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月度任务清零中》
1. 黄沙启明
“他还能活下来吗?”
“……我尽力了,但是他的求生意志非常强烈,我相信他能撑过来。”
“如果他真的活了下来,那必定是个奇迹,不过我还是希望你是对的。”
否则,这个基地里就只剩下殷森一个人质了。
凯勒斯看了眼铁床上被血色染红半个身子的男人,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转身退进阴影中。
铁门外传来些异样的响动和交谈声,估计等下十戒帮的人就要进来查看人质的情况,作为这个基地里的“老鼠”,凯勒斯要尽可能避免自己的存在被人发现。
至于现在,不如趁机去后厨偷点罐头,想必殷森也吃够豆子和糊糊了。
他转身走到角落,甩出一条长长的钩索,灵巧的身形三两下便攀上岩壁几米高处的透气口,那甚至称不上少年,只能算是个孩子的人影便倏忽消失在房间内。
殷森来不及出声阻拦,只好收回担忧的目光,转回身时,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睁开的眼睛。
他醒了。
麻醉效果逐渐褪去,一声压抑的低吟后,男人渐渐恢复了意识,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声音嘶哑:
“你们是谁?这是哪?”
“我怎么了?”
剧痛令他的声音颤抖,托尼只觉得头痛欲裂,闪回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向他涌来:和他玩笑时中弹倒地的士兵,震耳欲聋的轰鸣,还有最后天旋地转,却安静如默片的世界。
“是你们做的?如果需要钱的话,去找奥巴代亚,无论多高我都出得起。”
他看起来出乎预料的冷静,那双眼中曾出现在电视机上的意气风发被不安,恐惧与愤怒取代,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更厚重,更复杂的,殷森读不懂的东西。
与这位天才往日展现于公众面前的风流轻佻截然不同,仿佛有什么深埋于他本性里的一部分在这危难边缘破土而出,让他在世界天翻地覆时勉强保持着理智。
殷森看不懂,只是按住他的动作,重新把绷带缠好,垂下眼睛解释道:“是十戒帮绑架了你,想要你为他们制作武器,我也是他们的俘虏,大概比你早被抓过来几个月,你可以叫我殷森,那孩子自称凯勒斯,两天前找到了我。真高兴能看到你醒过来,你已经昏迷一个星期了。”
“否则我还以为手术失败了……”他顿了顿,在那道目光下继续陈述着:“为了不让你身体中的细小弹片进入心脏,我在你的胸口安装了一块电磁铁。”
“手术刚结束不久,暂时不要乱动。之后你也必须一直带着它。”
“我很抱歉,但这是我能做到挽救你性命的最好的方法了。”
*
另一边,凯勒斯已经成功抵达了后厨。
这一周他大致摸清了十戒帮基地里几个比较重要的位置,包括厨房,医务室,监控室,会议室,牢房等等。
说是这个室那个室,实则在这个四通八达的岩洞基地中,凯勒斯看不出来十戒帮老大住的地方和牢房有什么区别。
也许是老大能吃罐头,其他人只能吃豆子糊糊。
他真的受不了豆子糊糊了,哪怕在擂钵街流浪的时候他都没吃过这么令人绝望的食物,没想到好不容易觉醒了异能,反倒是过上了苦日子。
但至少,一切都在渐渐向好的方面发展。
凯勒斯蹲在昏暗的角落里扒拉厨师私藏下来的香肠罐头,身上披着搜刮来的斗篷,心情明媚。
此时距离他在龙头战争被流弹击中,濒死之际觉醒异能穿越世界,已经过了有七天时间。
七天前,凯勒斯两手空空降临在这片沙漠的中心,放眼望去一片死寂的金黄,除了不远处的坐落在山体内的恐怖组织基地,周边连一块仙人掌都看不到,心脏处的伤口恢复如初,却仍有阵阵幻痛,可是他却没有半分恐惧,不管是对过去,还是对未来。
哪怕孤身来到异世,身上只剩下半块面包。
因为深蓝的字符串正在他面前缓缓铺陈,力量大门的钥匙交付到他手里,为他开启崭新的世界。
【地图已刷新,语言插件载入成功,已重新校准时间线】
【PLAYER ONE欢迎您的上线】
【点击侧边通知栏查看月度任务清单】
【本月刷新游戏:《合金○头》】
【祝您游戏愉快!】
这是凯勒斯的异能力:【Player One】
异能力是神赐的奇迹,是天赋者的狂欢,是里世界的通行证,是金钱与权力的钥匙。
而对于凯勒斯来说,是自由。
生命是如此脆弱廉价,如果不是异能及时觉醒,现在他的尸体应当和超市打折面包一起躺在血泊中,等着姗姗来迟的官方工作人员把他们一起丢进裹尸袋里。
然后烧成一把灰,尘归尘土归土,来这世界走一遭,日复一日头顶铅灰色的天空,除了麻木与痛苦什么也没得到。
力量即自由,选择自己生死的自由,决定自己命运的自由。
那一瞬间的死亡轻吻他扩散的瞳孔,凯勒斯自那窒息中死而还生,拼死抓住了命运垂下的蛛丝。
只要有主宰自己人生的机会,他愿意做任何事。
……所以哪怕这个力量的刷新机制不是很靠谱也没关系。
凯勒斯的【Player One】能够以各种[游戏]为模板,赋予他一些技能和装备,每月刷新,同样刷新的还有当月的[月度任务清单],而只要完成一定比例的任务,就可以永久保留一项技能,不会在月底被刷新掉。
凯勒斯没有足以改变世界的智慧,所以他渴望力量,渴望这种最简单最直白的能够让他立足于世的东西。
这也是为什么他选择接触殷森,并且关心于那个男人的生死。
因为这是他的[任务]。
视野上移,这些天凯勒斯分析过无数次的面板再度浮现,幽蓝的面板将无形的光映在他脸侧。
【《合金○头》能力列表:
技能1:战场先锋:你将掌握一些特殊的移动方式
——滑铲:短暂无敌(CD:30s)
——跳跃:三倍高度(CD:30s)
——翻滚:躲避热感/监控(CD:30s)
技能2:橙色视野:你将获得一只战术目镜(持续时间:1h;CD:1h)
——效果:方圆20m全透视热成像
技能3:武器大师:你将获得以下随机一把武器(CD:24h)
——火焰||喷射器/火箭筒/激光枪
注:每次使用该技能召唤出的武器只有3发子弹
初始道具:基础手|枪*1(无限子弹);治疗喷雾*3;救援钩索*1】
【月度任务:
普通1:解救一名人质
普通2:解救两名人质
普通3:解救三名人质
隐藏任务(未触发)】
四条任务都还是白色,这代表未完成状态。
这就是为什么凯勒斯会选择想办法混进十戒帮的基地,他必须解救人质,才能完成任务。
实际上,即便没有任务,当时的凯勒斯也别无选择。
作为一个年仅十三岁,没受过正规训练甚至没上过学的孩子,靠着异能偷偷潜入十戒帮基地,生还概率比在沙漠中独自求生可要高多了。
凯勒斯没有任何一点专业的求生知识,半块面包最多只能支撑他48小时,这还不算他可能在第一天晚上就被骤降的气温冻成冰棍。
而十戒帮虽然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恐怖分子,但如臂指使的钩索能把他固定在岩壁顶隐蔽的位置,技能1战场先锋则大大弥补了他的体能缺陷,并帮助他躲过监控。
这么一来,只要过了最难的一关——进去,凯勒斯就可以得到他所需要的食物,水源和恒温庇护所。
而这个时机没有让他等多久。
凯勒斯找到合适的地点,将自己埋进黄沙下,默默等待了四五个小时,晚霞将至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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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辆车的引擎声打破了沙漠的寂静。。
十戒帮谋划已久的绑架成功实施,他们得到了这世上最富有,最天才的人之一,之后不久,他们就会拥有更先进的武器,更多的财富,将威慑洒向更远的地方。
这支小队欢欣鼓舞,唱着不知名小国的歌谣与车队一同驶向基地,沙漠的天暗得很快,最前方的队长点燃火把去最后一次检查人质,没人看见,就在此时一根钩索悄无声息地飞向一辆沙漠越野的底盘。
*
如果要凯勒斯对自己的首次行动做出评价,那绝对是:完美!
他完全没想到道具栏中最其貌不扬的救援钩索会这么有用,钩索材质未知,只是摩挲着很光滑,两端皆坠着三棱锥样式的金属块,可以牢牢嵌进岩缝里,长短随凯勒斯心意伸缩,最长能够飞出去五米远,平日里就只有半米长,盘在手臂上方便极了。
再加上[技能3橙色视野],在错综复杂的岩洞中,哪怕是巡逻最严密的时间,那只技能变出来的橙色护目镜也能让他化险为夷。这一周里他像是一只真正的老鼠,寄居在主人家里偷吃偷喝还偷衣服,却完全没被察觉。
与此同时,异能力带来的语言插件让他能够融入这个世界,并获取需要的信息。
“……听说那个美国佬醒了?我看到老大带了一帮人过去。”
“是吧,啧啧,命真硬,当初马奎那发导弹瞄得太准了,我去到现场的时候一地碎肉,还以为活不成了呢。”
“你说的活不成是指你还是斯塔克?”
“他要是活不成我也活不成,老大生气的时候可不讲理……你说老大去找人了?希望那家伙是个识时务的,要是惹怒了Boss被一枪崩了,咱们这几个月的活就全都白干。”
“放宽心,斯塔克可不像是硬骨头……”
两名结伴的巡逻员逐渐走远,蜘蛛一样悬趴在洞顶的凯勒斯轻巧地落地,甩了甩酸痛的胳膊,顺势收回钩索。
这个姿势还真是考验核心,核心不够臂力凑,短短几天,凯勒斯觉得自己要练出肌肉了。
“不过,要是那个男人醒了,短时间内就不能回去了,至少几天内十戒帮的首领都会严密看守他,估计还要连同殷森一起,毕竟他们的沟通还需要翻译。”
之前几天下来,凯勒斯摸清了一些情况。
比如,给了他潜入机会的倒霉蛋俘虏是个该死的有钱佬,天赋卓绝的军火商,被这伙人绑来给他们造导弹。
再比如,这个世界并不走纯粹的科技路线,外星辐射,闪电,药剂改造或是其他能要人命的可怕玩意,总能造就几个超能力者,讨论这个话题的几个巡逻士兵极尽所能用词汇去贬低那些“怪物”,但隐藏其中忮忌的气息根本压不住。
不过,消息普遍到能被普通人知晓,说明那些例子也没那么特殊,卡罗靠自己的经验如此判断。在他老家,异能者还是都市传说呢,还不是往街上扔块石头就能砸到三四个。
还有一些零散的消息,年份月份,国家分布,这些倒是大差不差。
犹豫了一下,凯勒斯还是决定去监控室观察一下情况。
营救人质这种任务可不止和营救人有关,若是人质是个无药可救的蠢货和小人,凯勒斯宁可放弃任务,再找时机逃离沙漠,也比把命一起送了强。
他观察了殷森五天,才决定现身。至于要花多久才会出现在斯塔克面前,凯勒斯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他没想到这段观察只用了这么点时间。
你相信有人能“嗅”出一个人的好坏吗?
凯勒斯可以。
在一些关键的时间点,他能够轻而易举地分辨朋友与敌人,就好像那群人的脑袋顶上挂了个阵营颜色一样,上一次他触发这种第六感时,他识别到的是敌人。
这种灵感十分偶然才会出现一次,之前托尼昏迷的时候没生效,但在凯勒斯改动行程去监控室偷偷观察时,它打了个铃。
它说:
“Reliable”
2. 黄沙启明
“这是什么?”殷森问。
“小型方舟反应炉。”托尼答到:“我总不能一直把自己连在那块车载电池上,否则我手一抖就会把心脏拽出来……殷森,这个牢房是不是有老鼠?”
戴眼镜的男人疑惑地抬起头:“老鼠会把电线咬坏,这里的材料都很珍贵,十戒帮的人不会不提前处理这个屋子的。”
而且沙漠中心的水比黄金都贵,生存资源这么稀缺,哪养的活老鼠。
托尼也恍惚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从被绑架后他的心理状态一直都不怎么好,他被炸了个半死,全靠心脏附近的一块电磁铁维生,发现自己发明的武器落入恐怖分子手里,自己还被逼着为他们组装杰里科导弹,哪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哪怕他照做了也得不到自由,甚至只会更糟,他也只能暂时对他们言听计从。
嗯,看起来言听计从。
托尼·斯塔克是个花花公子,自大狂,但同时也是一个天赋卓绝发明家,还带了点悲观主义者的心态。
他知道现在一定有一大批人在寻找他,但是把希望寄托于美国军方不如指望佩铂去找雇佣兵——他有五成把握佩铂真的这么做了,但是他的意思其实是,七岁开始他就学会千万别对别人寄予希望,如果你真的想做成一件事的话。
死神就揣着镰刀飘在他身边看戏,看着这个把大部分生命浪费在花天酒地上二十多年的浪荡子如何一步一步走向死亡,可惜,天才与疯子从来不分你我,恐惧与焦虑榨出了托尼·斯塔克疯狂的本能,那些曾漆着斯塔克工业标识的弹片能刺穿集团主人的血管,却不能真正把一个天才逼入绝路。
嘿,这里有成堆的原材料,有铁皮有火药,有一个出色的助手,和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发明家,难道真的要他向外面那群元素周期表都不认得的蠢货屈服吗?
斯塔克可受不了这个委屈。
挥舞的铁锤发出有节奏的“铛铛”声,他在这个昏暗的岩洞里,沉默着蜕变。
——因此染上那么些PTSD导致幻听也十分正常。
直到殷森也听见了老鼠的声音。
“好像……确实有声音。”学者有些惊讶。
岩壁高处传来细碎刮擦声,像老鼠在啃噬什么东西,又像某种其他生物在磨牙。
“很好,我确信我的听力没问题,阿富汗的啮齿类生物都进化出金刚牙了?”托尼表情难看地抄起扳手,却在下一秒瞳孔骤缩——
一道瘦小的身影顺着金属钩索从岩洞顶端滑降而下,大概有十米的高度,他熟练地让自己的落点卡在监控死角,然后转过身和殷森打了个招呼。
“抱歉,吓到你们了?你们新换的这间牢房通风口处加了个铁杆,我没办法直接进来。”
“所以……?”托尼问。
“我在打磨侧边的岩石,免得它把我的头骨卡住。”凯勒斯循声看过来,笑了笑:“真高兴你没事,我是凯勒斯·卡罗,殷森应该对你提起过我。”
这算是“考验”的一环,如果斯塔克把他这个幽灵老鼠供了出去,凯勒斯也有自信引发骚乱后逃跑,幸运的是,目前的两个人质都是聪明人——第六感不能总当真,凯勒斯不承认自己有那么点被害妄想,为所有糟糕的可能做好准备是他赖以生存的生活智慧。
所以他连着在监控室打了三天卡才过来。
凯勒斯对托尼了解不多,但是既然他站在这里,就说明蹲守了几天监控之后,托尼·斯塔克得到了一点他的信任——第六感之外的那种——但是反过来,情况就不太一样了。
“……哦,所以当时我没有听错。”托尼放下手中的锤子,略带惊讶地看向殷森:“我以为是我的创伤后耳鸣,又或者是你被抓来太久出现了幻觉,编造出这么一个人。”
“我猜到你的想法了,否则不可能这些天一次都没有问过我这件事。”
殷森摊了摊手,露出无奈的笑容:“我知道这确实很令人难以置信。”
事实上,托尼确实不信。
阿富汗沙漠腹地蹦出来一个讲英语的孩子,神通广大到能够在这到处都是敌人的鬼地方来去自如,他要么干脆就是组织里哪个小高层的孩子,要么就是佩珀雇佣来营救他的雇佣兵。
介于这个世界怪力乱神的东西越来越多,托尼觉得不能小看孩子,谨慎地将两个可能性的概率并列。
殷森忽然在此时后知后觉看了眼监控,挪了个位置,凯勒斯耸耸肩,安慰道:“别担心,我盯了他们好久,现在是那两个胖子的午睡时间,没有一两个小时醒不过来的。”
“但是你仍然站在监控死角。”托尼若有所指,他一直没有移动,手下几张还没来得及给殷森看的图纸。
“因为我也不能把自己的性命交托在别人的生活习惯上。Sir,要是你的警惕心一直都是这么高的话,现在应该也不会出现在这鬼地方了。”男孩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瞟了一眼托尼:“而我现在是我们三个里面唯一拥有‘自由’的家伙。如果想要逃出去,我可不能被抓住。”
凯勒斯觉得男人现在像一只处在应激状态的猫,除了睁眼便见到救了他一命且一直站在他这侧的殷森外,谁也不信。
不过这是情有可原的,某人的背叛是他沦落至此的主要原因——来自凯勒斯听到的绝密消息。而以斯塔克的智商,哪怕不愿意去想,潜意识也明白这一点,只是孩子一样发脾气拒绝承认罢了。
而托尼被他刚刚那句话怼得眉毛打结。
“我来到这,来阿富汗是为一场与军方的合作。”他抱着臂:“美国军方全程保护我的……安全。”说到后面,托尼自己都有点心虚了。
“Wow,那可真棒。”卡罗说做了一个干杯的姿势:“世界上最不靠谱的机构之一,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了。”
托尼开始在心底用最刻薄的词汇讽刺这个不靠谱的机构,他输掉了这场短暂的交锋是因为他没办法反驳一句正确的话。
眼看气氛变得僵硬了起来,殷森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
“好了好了,凯勒斯,托尼,我想我们都应该冷静下来听对方讲讲,毕竟至少目前看来,我们是一伙的。”
“哦是吗,我可说不准。”托尼意有所指地挺了挺胸,那上面的反应堆正无声地工作着,然后看了眼这几天把自己养得面色红润的凯勒斯。
他又开始用那种奇怪的,让人听了想把他的脑袋按进马桶里的讽刺腔调说话了。
殷森只觉得一股疲惫涌上心头,在胸口上划了个十字,决定不再掺和这场同龄人之间的斗争。
“随你怎么想,我确实和这些恐怖分子不是一伙的。”
凯勒斯组织了一下语言:“或者说,我只是路过这里,溜进来补充一些资源。”
“路过?”托尼条件反射地回道:“理由棒极了,我也总是在飞去颁奖典礼的路上路过维加斯赌场,只是路过的时间长了一点,可惜佩铂总是不信。”
“我真的是路过。”凯勒斯无奈,他觉得这不算谎话。
“我……遭到了一些意外后失去了意识,直到有一天睁开眼发现自己降临在这片沙漠上,我没办法一个人在沙漠中活下去,想办法混进这个基地是我唯一的出路了,我还要感谢你,斯塔克先生,如果不是当时俘虏你的车队恰好返程,我现在可能已经冻死在某片黄沙下了。”
“你救了我一命,作为回报,我会救你出去的。”凯勒斯不忘补充:“还有殷森,你们都是很好的人,我会把你们救出去的。”
托尼:……
空旷的牢房在凯勒斯的真挚发言后陷入一片寂静。
这番话的确出于真心,而不是什么任务要求。但不仅如此,让凯勒斯真正做出这个决定的,是哪怕相处时间很短也让他判断出的东西:不管是殷森还是托尼,都是个好人。
这个世界上好人已经够少的了,而幸运的是,现在的他恰好有能力让这个数字不继续下跌。
凯勒斯的表情此刻出奇的冷静,展示出一种不同于外表的成熟,这一刻,他脑中浮现出闪回的记忆。
在他5岁生日那年,凯勒斯的脑子里出现过三个声音:
一个告诉他要仁慈宽恕,你是可以为世界带来希望的救世主;一个告诉他要果决冷血,你要将目之所及尽数统治征服;还有一个告诉他要永远自由,你的思想将不受任何桎梏,你的身体插上羽翼便能飞翔,你的双手伸过头顶便能触摸天空,你将不受任何牵绊所累,你的生命可以在无尽宇宙中徜徉。
起初凯勒斯还是很激动的,他听不懂这些话,只觉得自己撞鬼了,但是无所谓,在那个铅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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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孤独世界,只要能陪伴他,不论鬼神什么都可以。可惜声音仅仅只是声音,除了偶尔蹦出来机械性地重复一遍外,毫无其他动静,凯勒斯所有试探的对话也悉数石沉大海,溅不起半点回应。
凯勒斯:转人工(bushi
总之,小凯勒斯失望透顶,随之把这些奇怪的声音抛之脑后,这些声音说的东西都太宏大了,而且没有一个教他如何作为一个流浪儿在贫民窟生存下去,那段时间,活下去才是他唯一需要的。
直到后来的一些遭遇,他学到了点知识,也学到了点身手,他稍微长大了一点,有了足够的能力,开始接触生死这个永恒的议题,那三道声音才再度明朗起来。
凯勒斯没有做出选择。
强权即正义,自由即力量,力量即强权。
他的心底自成一派秩序,规则如何能约束法外之徒?恶意相向的便刀剑以对,善意相待的就予以回报,凯勒斯遵循着最古老的生存法则,只是那时候他还太弱小,太无力,事事皆不顺遂才是生命的常态,能从恶人的屠刀下逃走都需要足够的胆识,遑论其他。
也许待到滨海的囚鸟长出羽翼,长出根根锋利的骨刺,才能得到选择的权利。
选择生或死,选择仁慈或毁灭,选择自由。
每个选择走到最后都是相通的,而成为哪种人,看的不是选择,而是你自己。
*
打破寂静的是托尼的嗤笑,他一声不吭,转过身拎起铁锤,忙碌了起来。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凯勒斯说,像是一场咄咄逼人的追问:“只是逃避?”
托尼打铁的动作停滞了一瞬,但只有一瞬,“铛铛”声又继续响彻岩洞,就在凯勒斯和殷森都以为他不会说什么的时候,托尼停了下来,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转向他们。
“真是高尚的发言,我曾经觉得只有美国队长才会有这种圣人般的情操,不过很可惜,孩子,你的高尚用错了地方,我只是一个……混蛋。”
“现在,我被自己的导弹炸得灰头土脸,是我应得的。”他拍了拍胸口的反应堆,幽蓝色调的光芒躲在背心下,掩住狰狞的伤口,昏暗的光线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托尼说:“我可以直白地告诉你,我是一个丧尽天良的武器商人,毫无良知的战争贩子,我曾大肆嘲笑着和平的价值,因为世界和平了,谁来买我的导弹呢,我曾自以为是地认为,我的武器可以保护国家,但是它们如今被用来屠杀无辜百姓,犁平一片片本应和平的土地,我手上有数不清的性命在控诉我的罪行,而今天的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凯勒斯,你现在还觉得我是个好人吗?现在还觉得我值得被拯救吗?”
站在一旁的殷森看上去想要反驳什么,却踌躇半晌,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而凯勒斯从不为这种问题动摇。
他对那些具有强烈感情倾向的话不为所动,眨了眨黑曜石一般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窥探人心,话语如刀尖锋利:“那你现在知道了,你为那些平民的死亡而高兴吗?这证明你的武器很好用,远售海外,倍受追捧,甚至有无数狂热的粉丝。”
“祖辈的福泽加上聪明的脑袋,等到你活着回去,你仍是那个亿万富翁,你是个商人,而战争是世界上最暴利的市场,你有能力,也有资本靠自己的本事从其中赚取利益,这没什么。”
托尼的眉毛越绞越紧:“嘿,你……”
“所以你觉得那些人的逝去是你的错。”
凯勒斯打断了他,歪了歪头,继续道:“我曾差点死于黑||帮交火时的流弹,侥幸活下来后想的也是去扭断那个混蛋的脖子,而不是去查枪支型号把仇记到武器商的脑袋上。”
凯勒斯并不觉得贩卖武器有什么问题,就算托尼·斯塔克不做也总会有人去做,这世上的暴力从不因文明的发展而停止,人性的恶念在于,哪怕退化到远古时代,野人们也会拿着石块试图打碎对方的天灵盖。
所以托尼的言论让凯勒斯露出了笑容。
只有好人才会背负本不该他背负的东西,忏悔于本不该他承担的罪孽。
他认认真真地复盘了他们之间的每一句对话,而后无比郑重:“托尼,也许有人应该去死,但那个人绝不是你。”
“这世上没有比你更值得拯救的人了。”
3. 黄沙启明
不管气氛是如何诡异,至少这个脆弱的联盟已经结成了。
如果不去听托尼重复了好几遍的“想都别想,我还不至于要一个十岁的孩子来做这种事。”的话。
凯勒斯:“……首先,我13了(此处有托尼惊愕的叫声),其次,你觉得我在这里游荡这么久靠的是什么?”
幸运女神放洪水吗?
他稍微向前走了两步,以免离墙太近,随后转瞬间掌心闪过蓝色的光点,随即响起了蜂鸣声,一支全长一米五,重达十斤的巴祖卡火箭||筒具现掀起小型的气浪,金属外壳泛着冷色,却被凯勒斯轻飘飘地拎在手里,像一片羽毛。
殷森手一抖掀飞了眼镜:“发生了什么?!这是哪弄出来的?”
虽说电视上偶尔会有关于神奇力量的传闻和新闻,但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看见。
托尼比殷森要见多识广一点,他位高权重,父母又和神盾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对于类似的存在有更多的了解,避世的亚马逊与亚特兰蒂斯,洛杉矶的恶魔领主与驱魔师,纽约的圣殿,还有数不胜数人类自己酿下的恶行造就的超人类。
但是他也在惊讶,声调都上浮了八度:“你一定是在开玩笑,你最多只有十岁,这已经是我往上估算后的数字了!”
“我怎么会记不清自己的年龄,斯塔克先生,我来到这以前是个流浪儿,看起来小点很正常。”
凯勒斯有些失落,他觉得自己刚才那一手帅呆了,可惜只有殷森给出了正确的反应,托尼却在关心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流浪嘛,缺衣少食朝不保夕很正常,尤其是他小时候正值世界异能大战结束后不久,横滨的情况懂的都懂,羊组织倒是对他发出过邀请函,但是凯勒斯一眼扫过去除了首领之外,不是蠢就是坏,还不如他自己想办法谋生呢。
此时殷森却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以你的超能力是从沙漠中醒来后才获得的?”
凯勒斯点点头。
托尼现在彻底闭嘴了。
以前是在街头流浪,遭遇意外后失去意识(不知道多久),再有记忆就是沙漠深处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还获得了其妙的能力。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了。
沙漠可是个好地方,人烟稀少,场地宽阔,哪怕发生了爆炸也引起不了多少注意,不管是邪恶组织和科学家还是各国军方,最喜欢把一些见不得人的研究基地建在这了。
说不定就是以前过得太糟糕,所以在十戒帮基地里躲躲藏藏的日子都能让他容光焕发呢。
托尼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大概率要失眠,因为他的良心正在冲他大喊大叫:“你就是个混蛋。”
凯勒斯察觉到两人神色不对,闭上了嘴。他敏锐地感觉到自己可能被误会了,但是复盘一下刚刚的发言,他说的都是实话啊。
只是隐藏了点关键信息而已。
多说多错,于是男孩不说话了,又开始盯着两个成年人看,凯勒斯是标准的黑发黑眼,骨像却有点混血的感觉,因为年纪还小,精致的像是橱窗里的洋娃娃。以前他总是把自己搞得灰扑扑的,否则很容易被盯上,作为横滨最底层的群体,长得好看可不是什么好事,哪怕横滨是个租界,而他看上去就有外国血统,出于某种历史原因,横滨混血的小孩子一点都不算少。
但是来到这个世界后,凯勒斯找机会洗了下脸,因为被一枪打中心脏后的伤口虽然消失了,但是崩了半张脸的血迹可没有,糊在脸上特别难受。
于是在托尼和殷森的角度来看,就是一个身世凄惨心地善良的漂亮小孩拎着比他自己还大的武器说会救他们出去。
托尼捏了捏眉心,用尽全力把一句骂声咽了回去,然后尽可能摆出一种柔和的,用来哄小孩的表情——他从来没做出过这种努力,所以显得表情有些扭曲——说:“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把自己藏好,然后等着我,和恐怖组织战斗可不是小孩该做的事情,我会解决所有问题,然后把你们都带出去,OK?”
凯勒斯:“……”
凯勒斯:“我不是孩子,我13岁了,托尼·斯塔克,你是不是完全没在听我说什么。”
*
很显然,两个犟种谁也说服不了对方,两个人都决定执行自己的计划,而这种情况对于托尼来说更糟糕。
因为他作为被重点关注的俘虏,大部分时候都被严密监控着,画个图纸都要遮遮掩掩,等真正开始制作马克1号时,更是要随时绷紧神经。
他还完全管不住凯勒斯,让他别去做危险的事情。
那孩子不知道获得了什么超能力,动作比森林里的猴子还灵巧,扔出钩索后三两下就能从那——么高的通风口钻出去,也不知道去做什么,只是每天中午晚上会爬进来给他们送几个罐头,免得两个人质吃糊糊吃到抑郁。
托尼在头疼养小孩真麻烦,凯勒斯则是在有条不紊地推进探索地图。
幽深的洞穴深处,炭笔在草纸上拖出稀碎的沙沙声,岩洞顶部落下的水滴险些在纸面晕染出污渍,他连忙将纸叠起来收好,甩出钩索打算离开,轻微的响动却好像惊动了岩壁中的小型动物群落,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隧道终于重回寂静,凯勒斯屏住呼吸,趁着没有人发现消失在阴影处。
从牢房到出口的逃离线路,十戒帮内部的巡逻路线与时间,林林总总一大片图像被画在纸上。凯勒斯还用[技能3橙色视野]测量出了每一道石壁的厚度,如果最后走投无路,还可以试试最短路线,直接用火箭筒轰出去。
这是最糟糕的选择了,他没什么地理知识,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让山体出现问题,直接把他们也压在下面。
还有就是……
凯勒斯转身找了块凸起的石头,坐下止不住地叹气。
“已经全部翻遍了,这么大的基地,这么多的牢房,居然真的只关了两个人质。”
不过作为一个恐怖组织,想来也没什么捕捉人质的需求,这次是特殊例子。
所以,除非凯勒斯现在把自己暴露出去,成为第三个人质,否则他最多也只能完成两个普通任务。
真是糟糕,雪上加霜的是,隐藏任务到现在也没什么头绪。
【Player One】的任务奖励机制是这样的:完成75%的任务,可以随机保留一样[技能]或[道具]。完成100%的任务,则可以选定保留一样[技能]或[道具]。
至于完成50%以下奖励什么,凯勒斯不知道,但他觉得凡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
休息了一会儿,凯勒斯再度使用[技能3橙色视野],纳米材料的橙色护目镜自他双眼两侧向中间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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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由金色线条钩织的透视世界就此展开,方圆20米内,岩石内部的纹路,坠落的水滴,乃至蜥蜴胸腔的起伏,万物万象皆入眼。
人是会对这种“上帝视角”成瘾的,每当凯勒斯结束技能,他都需要一点时间戒断这种感觉。他照常在心底感慨了一声,打算趁着午饭时间刚过去,补充点罐头库存。
就在此时,意外发生了,他站起身时被身后的石头绊了个踉跄,跌坐在地后,凯勒斯鬼使神差地看向斜下方。
[叮!隐藏任务已触发!]
[隐藏:破坏十戒帮武器库,摧毁该据点]
战术目镜的视角下,金线勾勒出的巨大地下结构周围,系统UI界面炸出的两朵金色小烟花。
隐藏任务解锁了!
*
“我决定加入你的……”凯勒斯看了眼那巨大的铁皮造物,斟酌了一下用词:“机器人计划。”
托尼的第一反应是警惕。
这不怪他神经敏感,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小孩和宠物一样,如果有一天祂们变得异常安静乖巧,那么后面一定有什么糟糕透顶的事情在等着他。
比如被毁掉的客厅,卧室,厨房和所有你能想象到的地方。
“你被发现了?”
“怎么可能,你在小看我。”
“你终于意识到还是大人的计划比较靠谱了?”
“……说实话,我到现在都觉得那玩意像个铁皮棺材,你真的靠谱吗?不然还是算了。”
“马克1号除了能源不足动力不够,行动不便且用材不太高级之外是完美的。不对不说这个,你……他们发现仓库里的罐头数量不对,往里面下老鼠药把你的脑子毒坏了?”
正在吃香肠罐头的殷森叉子顿在半空中,凯勒斯翻了个白眼:“如果你的罐头里真的有老鼠药,那一定是我下的。殷森你是安全的,继续吃。”
“还是算了,等你们吵完再说。”殷森担心等下还会波及到他。
“那倒是奇怪了。”托尼百思不得其解,但他相信事出反常必有因,凯勒斯有多难搞他这两周可是深有体会,下定决心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油盐不进,最可怕的是他真的有能力去做自己打算做的事情。
忽然,一阵灵光闪过,托尼眯起眼看过来:“你的火箭筒呢?”
凯勒斯抿嘴,腼腆地笑了笑:“早就刷新掉了。”
托尼听出了言外之意:“……所以?”
凯勒斯:“这次抽到的是激光枪。”
托尼:“那你的激光枪呢?”
凯勒斯:“放在其他地方了。其实我也知道激光枪的效果不如火箭筒好,明天我再试试能不能抽到火箭筒,如果可以就换那个。”
托尼:“但是激光枪的精细度高,不对,你把你变出来的武器放在外面了?!”
托尼的脑子转的飞快,一下子就想到了关键点:“你的武器别人不能用,而且你可以远程操控它们对不对。”
什么地方会让凯勒斯决定冒着一项能力被短暂禁用的情况下也要留一把武器在那?
虽然对凯勒斯的异能一无所知,但是依托着自己对这什么事都敢做的小孩仅有的那点了解,托尼脑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你找到了十戒帮的火药库!”
4. 黄沙启明
殷森庆幸自己提前放下了罐头,毕竟浪费食物是可耻的。
“那么大声干嘛,我又没有现在就开枪,只是留个后手而已。”凯勒斯不满,他换了个位置,对基本成型的马克一号上摸摸下摸摸,满脸新奇。
这倒也是。
莫名的,托尼和殷森对视了一眼,心里冒出一种“他说的对”的感觉。
他们都知道托尼的战甲有能源不足这个大问题,要支撑这个铁家伙动起来,耗费的可不只是十戒帮提供来组装导弹的那点原料,托尼自己也模拟过很多次,把负重和弹药损耗也算进去,就算他们真的能够突破基地的防线,马克一号也没办法把他们带到多远的地方,十戒帮的人再追上来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凯勒斯真的能在他们逃离之后引爆火药库,这其实是个好消息。
就只是,这件事不该让凯勒斯去做。
那场爆炸必定会使得所有洞穴隧道坍塌,届时死伤不计其数,无数条人命就在扣动扳机的那一下被尽数收割,就算他们都是恐怖分子死不足惜,但是,但是这件事,这些性命,不该压在那个孩子的肩头,即使他现在还无法理解那意味着什么。
托尼在这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一直在思考着,思考他制作的那些武器,他为这个世界带来的伤痛,他那些荒废的岁月,佩珀的眼睛,还有那句“没有谁比你更值得拯救”。
他悔悟了,可是现在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弥补,却要他再次面对一个自己的“错误”。
凯勒斯猛地打了个喷嚏,他觉得自己后脑勺有点发凉,一个猛回头发现果然又是托尼在用复杂的眼神看他。
他得说,这种情况这半个月里经常发生。
“如果你因为吊桥效应而对某个人寄托了一些创伤后的复杂情绪的话,那个人应该是殷森,是他救了你。”凯勒斯眯起眼睛,指了指旁边,并给出建议:“你回去之后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我还没见过你这么内耗的人,我听人说你以前挺放荡不羁的啊,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
学者这一次把他的眼镜摘了下来,这样子他听不清,就可以安心吃饭了。
虽然他很想补充,如果托尼真的出现了吊桥效应,他们三个应该都在那座桥上。
短暂的寂静之后,凯勒斯从沉默中得到了答案,他又懂了:“所以你觉得我来引爆武器库会让你在道德上自我谴责?容我提醒你,如果你是这么想的,那么你的想法反而是对我的道德绑架。”
又被指责了的托尼:“……”
“为什么这么说?”
他是真的疑惑了,托尼觉得自己好像从一开始就被凯勒斯看得很透,明明以前和美国军方谈判的时候那些傻大个能被他当成傻子玩,牢牢攥住斯塔克工业话语权的花花公子再怎么恣意妄为,当需要的时候,喜怒不形于色也是基本功。
“因为我对这件事无所谓,但你的愧疚绑架了我,让我觉得我要做的事情反而伤害了你。我不太想身边的人因为我伤心,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糟糕的事情,何必多添一件呢。”
为了生存,凯勒斯也沾过血,烧杀抢掠算不上,但也差不到哪去,他不是有记忆以来就生活在横滨的,而是一些更破旧,更封建,也更恶劣的地方。但可能是他没读过书吧,反正对这事他没感觉,死一个人和死一万个人没什么区别,别死他身边的人就可以。
他算不上好人,但谁不喜欢好人呢?
也亏得他对托尼的印象不错,否则早就开骂了,比如“往脑子装点伤春悲秋之外的东西,我要做什么关你屁事”之类的。
——这是净化后的表述,实操的时候应该顺应语境往里加一些粗俗的俚语,凯勒斯表示刚好自己现在的语言库很丰富。
他再度观赏了一下身后的战甲,高大的钢铁机器人像蒸汽时代遗留下的狰狞的怪物,托尼耗费全部心力来打造这一款真正的“战争机器”,这是他们最后的底牌。
然后,凯勒斯手中阴影一闪而过,他把基础手|枪卡在腰间,两瓶治疗喷雾扔给了殷森,最后,橙色的护目镜盖住那双仿佛能窥透人心的眼睛。
“不过不管你怎么想,现在都不是说这些东西的时候了。”
托尼立刻意识到,出事了。
没时间再去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殷森也猛地从地上蹦起来,扑到电脑前:“程序加载完成还需要一段时间!”
“先过来帮我!我一个人穿不上它!”托尼喊道:“凯勒斯,我们还有多长时间?”
“现在是十六点四十五分,”凯勒斯戴着一枚从核心守卫那里顺来的通讯器:“十戒帮的头目调出了之前几天的录像,他发现不对劲了,根据路线计算距离他赶到还要三分钟,但是联系牢房看守只需要”
3秒。
就在同一时间,牢门旁的小铁窗被“唰”地拉开,有人冲里面大喊:“斯塔克!殷森!殷森!”
叫得难听死了。
殷森跑去门口制作了一个简易的炸弹陷阱,再跑回来死死盯着笔记本上的进度条,托尼已经站在战甲里了,但是没有动力支撑,这个大块头根本难以移动。
还真像个铁皮棺材。
“凯勒斯,你快从通风口离开,趁现在外面围着的士兵还不多。”殷森喊道。被俘虏了几个月,这位体面的学者仍然坚持穿着白衬衫和小马甲,此时一尘不染的衣服上多了几道灰黑的划痕也没注意。
“离开?算了吧殷森,你们一个不能动,一个不能打,等他们炸开门进来收人头吗?”
话音刚落,被撞开的牢门拉扯到炸弹陷阱,巨大的爆炸声淹没他的尾音,硝烟散去前,凯勒斯抬手几枪,颗颗子弹皆正中眉。
[技能1战场先锋]自带一些没有标明的能力效果,比如高超的射击技巧,和一个优秀士兵该有的格斗能力。
没去听身后的阻拦声,凯勒斯一脚踏出牢房。
无数条金线泛起涟漪,交织重组,他沿着金色的隧道向前跑,一分钟后,一个急刹止住冲势。
特殊的视角中,拐角后方一队士兵正抱着枪赶来,凯勒斯随手转了转枪。
基础是基础了点,杀伤力和火箭筒根本不能比,但是这个初始道具有一个优点:无限子弹。
[跳跃][翻滚]
凯勒斯轻盈得像是真正的幽灵,他借力扒住凸起的岩石,在与地面呈接近100度的倾斜面上向前突进,蹬墙跃起,把自己甩到了士兵的上方。
“suprise!”年轻的战士轻哼,目镜自行锁定敌人,十字标与与手/枪准星相连,子弹精准爆头,敌人身上溅出血色的弧度,泼洒在岩石上,一片阑珊。
这感觉太棒了,凯勒斯打定主意,如果月底结算保留时随机不到技能1,就找机会自己学。
“什么人!(阿拉伯语)”有人怒吼。
滞空时间结束,凯勒斯落地时一个滑铲用无敌硬抗了接踵而至的几发子弹,金属外壳在与血肉之躯相撞后反而像是击中了坚不可摧的屏障,他抬头对上那双狠戾中带着错愕地眼睛,笑了笑,两枪干掉了他身后最后两个士兵。
“白吃白喝这么久还没向你打招呼呢,不过理解理解,我没什么教养的。”
他像是一个鬼魅。
男人的心里闪过一丝恐惧,旋即被羞恼压倒,他对准目标,枪口不断迸射着火花,凯勒斯也像是穷途末路一般除了四处翻滚躲避,毫无还手之力,他身上偷来的衣服发出纤维撕裂声,子弹擦肩而过,警告着主人动作千万不能再有太大偏差,否则下次就会打中你的喉咙。
凯勒斯的状况其实确实有点糟糕,他舔了舔唇边的血,铁锈味刺激着肾上腺素飙升。
这个光头就是十戒帮的首领,他在探路的时候偶遇到过。
枪的型号不一样,火力压制时他很难反击,[滑铲]有无敌帧,但是人类是没办法做到用滑铲代替走路的,中间总会有空白时间,而这个光头首领虽然智商一般,但确实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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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他在阿富汗打出来的名声,如果不是战术目镜时刻放大他的细微动作,能让卡罗预判到对方下一步的操作,说不定早就被一枪爆头了。
[技能3武器大师]可以轻易解决他,但是凯勒斯算了算时间,决定还是再撑一撑,只要隐藏任务的完成度拿到手,哪怕被打中几下也没关系,他还给自己留了一罐治疗喷雾呢。
敌方首领需要思考,瞄准,和更换弹夹,同时躲避凯勒斯冷不丁的反击。凯勒斯则靠着目镜能躲就躲,躲不开就来一个无敌的滑铲,他们一边缠斗一边移动方位,但无论怎么打,凯勒斯仍能把他死死地拦在关键的洞口前,他们处在一个四通八达的交通枢纽地带,周围时不时就会刷新出新的npc小兵,但是他总能抢先一步发现,抬枪就秒。
光头看起来要气炸了,凯勒斯也好不到哪去,他身体素质一般,底子差,即使被异能强行赋予了格斗技巧和经验,硬件跟不上也是没办法的。
凯勒斯觉得自己的续航要到头了,剧烈的喘息让他有些眩晕。
时间一分一秒流过,他在心底默念程序加载所需要的时间。
就在他终于体力不支,一个起跳却踉跄摔倒时,凯勒斯忽然回头,金色光线构形出一个熟悉的轮廓,不禁露出一个笑容:“我就说我没算错。”
一发子弹从他眼下擦过,划出一道血痕。
“还没到放松的时候呢,小子!(阿拉伯语)”
身后传来阴恻恻的声音,攻击阴魂不散地追逐他。
凯勒斯翻了个白眼,掌心蓝光闪现,在战斗初期就被收起的钩索被他猛地甩向后方,这根银色毒蛇在主人最后的力气下吐信狰狞着咬上敌人的脖颈,金属材质的破空声锋利又悦耳,光头猝不及防被缠了个正着,又被向前的力拉得一个踉跄,咽喉处被死死扼住,脸色涨红,凯勒斯则是顺着力道,把自己和对方的位置来了个乾坤大挪移,下一秒,一发炮弹就把洞口的身体炸了个稀碎。
钢铁怪物迈着沉重的脚步从阴影里跨出。
“如果你去参军,一定会在第一天被打包扔出去,因为不服从指挥。”托尼闷闷的声音从马克一号里传出来。
凯勒斯喘着粗气,压下嘴角的笑意:“真高兴你准时出现了,并且,我不会参军的,我讨厌被人命令。”
顿了顿,他又笑了:“干得漂亮,士兵。”
他给托尼的完美配合点了个赞,并且主观屏蔽了对方后续的咬牙切齿,看向他身后。
“殷森,你怎么样……你受伤了?”
学者瘸着腿从马克一号身后走出来,安抚地笑了笑:“有一两个士兵从另一个方向摸了过去,别担心,你给我的喷雾很好用,穿透伤已经快要愈合了。”
“那就好。”
凯勒斯半信半疑地收回目光,殷森的精神看上去确实还不错。
他的心脏还在因为过量运动剧烈跳动着,凯勒斯缓了几秒,也跟着把自己藏在战甲后方,看托尼开路,基地里乱成了一锅粥,不知道谁把首领死亡的消息传了出去,现在洞穴里乱得就像被突然浇了一壶开水的蚂蚁窝,这些慌不择路的恐怖组织成员有点应激,竟然也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马克一号视野受限,凯勒斯和殷森就负责补枪。
直到洞口处的夕阳的微光落进他们眼里。
火焰扫退最后一波敌人,这具诞生于最糟糕的环境,和最伟大的发明家手下的,千疮百孔,简陋破烂的战甲,在轰鸣中带着三个人一起冲入云霄。
凯勒斯的皮肤紧贴冰冷的铁皮,感受着新鲜空气涌入肺腑,离地面越来越高,太阳灼热的温度落在眼底,烧出滚烫的红霞,在抓紧战甲之余,他空出一只手,闭上眼,陷入一片有形的黑暗。
熟悉的触感。
凯勒斯扣动了扳机。
“轰——————!”
[隐藏任务已完成]
[普通1,普通2已完成]
[月度任务清单进度:75%]
5. 黄沙启明
美军派出的搜救直升机被爆炸吸引过来,救起了三人,随后径直飞往哈米德·卡尔扎伊国际机场,他们将在那里换乘斯塔克的私人飞机返回纽约。
这是佩珀女士得到消息后强烈要求的,她现在对军方的信任度几乎为零,坚决拒绝了对方的护送,直言他们的武装力量未必比得上斯塔克工业的自研武器。
如果不是事务缠身,佩珀说不定会亲自从纽约赶过来。
军方没办法拒绝,他们以前和斯塔克吵架就永远吵不赢,这次又是他们出了纰漏在先,正心虚着呢,上头不少人这些天暗地里一日三餐祈祷这位年轻的总裁最好是已经死在了某个角落,不然天晓得之后事情要有多麻烦。
不过显然,这些闲言碎语并无什么实质上的杀伤力,私人飞机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起飞,大难不死的托尼·斯塔克变回干净整洁的潇洒样子,一条胳膊缠着绷带,靠坐在机场贵宾室的窗边,对着云层啃芝士汉堡,一边问跟机过来的助理:“一直跟着我的那个小孩呢,他不会背着我偷偷和殷森走了吧?”
助理一懵,按住正在通话的手机:“什么孩子?”
托尼咬汉堡的动作一顿:“?”
军方的直升机直接停靠在机场内部,凯勒斯一下飞机就跑得没影,他还以为只是小孩好奇到处看看,毕竟联想到凯勒斯的过去,这说不定还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飞机场。
托尼完全没在意,只觉得孩子溜达溜达能出什么事,就算凯勒斯一炮轰了一架飞机斯塔克也赔得起,只要不伤人随他去。托尼只是用挑剔地眼光点评了一下这里的环境,觉得小孩见识太少不太好,可以找时间带他去白宫参观参观。
之后就是一堆麻烦事,包扎伤口,应付各路军官和商务电话,和佩珀委婉地道歉并了解公司近况,最后再和殷森道别——他拒绝了托尼给出的岗位,打算回去支援自己的家乡,与此同时,托尼也承诺,永远不会再浪费自己的才能,让自己的武器去制造悲剧了。
一大通麻烦事解决完毕,总裁先生终于有机会填填肚子,顺便问问凯勒斯的情况。这都几个小时了,一个破机场有什么好看的。
结果倒好。
托尼一条胳膊挂在脖子上,一瘸一拐地飞速去调了监控,接着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里几个小时前的凯勒斯若无其事地走出机场大门,四处张望了一下,随后叫了辆出租车。
走了。
就这么走了!
*
阿富汗的首都喀布尔是一座高原山城,城市本身不大,从机场到市中心只有五公里的路程,凯勒斯到站后用波斯语道了谢结账,跳下来反手关上车门。
此时天空已经完全被黑色染透,喀布尔的街道上没有路灯,只有一些营业得较晚的店铺还闪烁着零星灯火,透过偶然驶过车辆的远光灯,能窥见远处山脉的幢幢黑影。建筑物泥黄色的墙面与背景融为一体,夜间寒凉,冷风卷起一阵尘沙,带向远处的黑暗。
看起来,这个城市的旅馆住宿应该不查身份证明。
如果这里有旅馆的话。
凯勒斯数了数兜里钱币的数额。
嗯,哪怕刚刚的司机开的是黑车,按那个物价凯勒斯也能在这里生活上一周左右,这段时间里他得想办法弄到钱,武器和身份证明。
不太容易,但是凯勒斯有经验。
找到地头蛇恐吓一番,就什么都有了。这三者都是必需品,前者和后者不用说,武器也很重要。
虽然现在凯勒斯还有异能赋予的几个技能,但是再有半个月游戏就要刷新了,谁知道75%的任务完成度会保留到哪个技能或道具上去,如果下个月刷新到那种没什么杀伤力的种田或经营类游戏,失去了自保能力的凯勒斯将再度陷入危机。
哦是不是不忘了说,凯勒斯对自己的未来规划是搞点钱和身份,去大城市找个孤儿院呆着,然后去上学。如果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去当雇佣兵,赚点钱然后去上学。
一边上学一边做任务,知识和力量两手都要抓。
当文盲真是件令人痛苦的事,凯勒斯越长大越觉得自己脑子空空,除了生存技能和一点基础医学什么也不会,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异能自带的语言插件给他开了不少挂,不然其实凯勒斯连字都不认识——这里指他之前生活区域的语言。
[月度任务栏]中第一、二、四行亮起了金色,[普通3:解救三名人质]则永久黯淡下去,意味着这个任务已经失败锁定,看起来它的意思真的是让凯勒斯暴露自己做那第三名人质,这当然不能干。
既然如此,之后半个月也没有完成任务的需求了。
他对自己的规划相当完善,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异能系统自带的背包格子只能装异能出品的东西,不能真当做随身空间用,这样一来,去买武器时的选择就格外有限了……
凯勒斯幸运地在下车地点附近找到了一家仍在营业的小旅馆,交上钱便住了进去,小房间很是逼仄,简易小床一翻身就嘎吱作响,毛毯和枕巾都很破旧,但是被洗得很干净。
窗外悬挂的塑料风铃轻轻摇晃,声音轻柔悦耳。闻着角皂干净的味道,凯勒斯把自己裹在毛毯里,怀揣着对未来的无限向往沉入梦乡。
第二天,天蒙蒙亮。
狭小的窗户透下一束阳光,恰巧落在他的脸上。
凯勒斯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比炭还黑的熟悉面孔。
应激到已经把激光枪具现出来的凯勒斯:“……托尼?”
黑炭冷哼一声:“看来某人还没忘掉我的名字。”
手中一米长的银白色枪体化作粒子消失,凯勒斯抓了抓头发,觉得自己一定是这些天太累了才没察觉到有人摸到身边,听到这番阴阳怪气的语气重出江湖,有些不明所以:“我又哪里惹到你了?说起来你不是要回纽约么,怎么现在还没走,飞机出问题了?”
“飞机没出问题,出问题的是你,凯勒斯·卡罗。”看着神态自若起床洗漱的凯勒斯,托尼气不打一处来:“你跑什么跑,为什么不和我走,你有地方去吗?”
“我?我是没有地方去,但总会有办法的,为什么要和你走?”
凯勒斯觉得莫名其妙:“我和你又没关系。”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都理解不了对方的脑回路。
凯勒斯的思想其实非常直线,他觉得自己和托尼殷森两人的交集仅限于在十戒帮,现在任务也完成了,还蹭了个顺风机离开沙漠,之后大家就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回归自己的生活嘛。殷森回老家当老师,托尼回纽约当富豪,凯勒斯则像浮萍一样到处漂流,直到成功扎根为止。
按照凯勒斯的脑回路,这种走向完全没问题。
他天生就是个感情很淡薄的人,这里不是说他冷血,而是凯勒斯没有太多接收感情的需要,无论亲情友情爱情,如果他承认某人是他的朋友或亲人,他就会单方面地付出相应的情感,但不会对对方的回馈有任何需求,甚至对方根本不承认他这个人也没关系。
凯勒斯不会擅自把任何“责任”按在他人头上,他觉得这世上没有人有义务为他做些什么。
但托尼觉得自己有。
年轻的总裁蹙着眉坐在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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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还没办法理清一团乱麻的情绪,但是在他选择推迟飞行时间,大张旗鼓地调查凯勒斯的去向的时候,潜意识就给出了答案。
他要带凯勒斯走,凯勒斯是个好孩子,哪怕糟糕的过去让他生出了很多冷厉的尖刺,但仍掩盖不住善良的内核,他不该继续过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他值得很多更美好的东西。
在托尼最迷茫最痛苦,几乎要否定自己的一切时,是凯勒斯那番话让他熬过了一个又一个寒冷漫长的黑夜。
这个孩子不应该再颠沛流离,他值得鲜花与曙光,值得簇拥与追捧,他值得很多很多爱。
男孩此时已经收拾整齐,打算出去买早餐,扭头就看见托尼一言不发地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你饿吗?早餐要不要,要的话给你带一份。”
几乎是同一时间,托尼也开口了:“凯勒斯,你愿意做我的孩子吗?”
男人的表情很郑重,自从摆脱险境后他便一直一副轻松随意的模样,现在的表现却好像回到了那间昏黑的牢房,他好像在无声中下定了某种决心,衬衫下的反应堆仍映着淡淡的蓝光,那双焦褐色的眼睛仿佛被阳光烤化的焦糖,此时却被那道蓝光烫出两个亮色的洞。
上帝确实偏爱他,要给他无人能及的天赋,也要给他一副出类拔萃的皮囊。
此时换做任何一个人站在这,对上那双眼睛只会被糊住所有思绪,只会茫然地点头,然而凯勒斯只是换上了一副担忧的表情。
他走上前几步,忧虑挂在眉梢:“这下糟了,我就说你那铁皮装甲不靠谱,这怎么都开始说胡话了,是不是飞出来之后落地那一下把脑子撞坏了?你给它上保险了吗?”
这么聪明的脑袋要是坏了,可是全人类的损失。
……
托尼今天也搞不明白这孩子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
最后,凯勒斯还是坐上了托尼那艘前往纽约的私人飞机。
别误会,他们还没有达成一致。
当时弄清楚托尼的脑子没撞坏,而是真心想要收养他后,凯勒斯开始了长达一个小时劝说,主要围绕在“你不能随随便便决定收养一个你认识才半个月的孩子”“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作为一个目前还无妻无子的超级大富豪,收养孩子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我一个人生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给自己找个爹。在孤儿院只要十八岁就能离开,达成收养关系后可是一辈子的事情”这三方面。
托尼满脸“不听不听”,并对第三条观点表示震惊。不过相处了半个月,他多多少少也对凯勒斯不受束缚的性子有点了解,也因此,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你既然暂时只打算找个孤儿院挂靠着,那为什么不去纽约的孤儿院呢?”他说。
这句话很有道理。
凯勒斯把纽约纳入过选择范围,只是因为机票太贵被pass了,既然现在托尼主动说能载他一程,凯勒斯也不是那种不肯接受别人对他好的人。
凯勒斯深谙捡垃圾也要去大城市捡的道理,想当年他也是跋山涉水才定居在横滨擂钵街的。
就这样,两个犟种表面上达成了共识,实则狡猾的大人转过身冷笑几声。
美国早就完成了从传统的孤儿院制度到现代寄养系统的转变,从20世纪末开始,寄养家庭,亲戚家庭和集体之家就成为了孤儿的主要安置方式。
以凯勒斯的性子,能接受寄人篱下的生活就见鬼了,他宁可住在桥洞里。
那么这个时候,折不如中一下,比如——寄养家庭姓斯塔克呢?
6. 黄沙启明
文盲就是这点不好,专业知识没有,生活常识也不多,直到下了飞机遇见善良可靠的佩珀小姐,凯勒斯才发觉自己惨遭诈骗。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没办法掉头飞回去,先不说黑户能不能坐飞机,他当初在十戒帮顺的钞票里可没有美金。
人是一种会折中的生物,对比过几个选项之后,凯勒斯同意了托尼的方案:让他成为自己的监护人。法律程序会在凯勒斯18岁的时候自动解开监护关系,在托尼承诺不会利用监护权强迫他做任何事之后,这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落地纽约之后要忙的事情只多不少,既要解决凯勒斯的相关事宜,还要面对纷至沓来的发布会和各种邀约,托尼和佩珀都忙得正经饭都吃不上一顿。
这些年富豪们相继出事,前有韦恩名义上环游世界实则杳无音讯多年,几年前才回到哥谭打破“韦恩死亡论”;再有星城的奥利弗·奎恩在海难中生还,流落炼狱岛多年后被渔民发现才得以回归;到如今便是托尼·斯塔克被恐怖组织囚禁半个月死里逃生,这些有钱人们三天两头的出事,媒体们反而更像是闻见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想要挖出些隐秘的消息。
凡托尼所到之处,总被蜂拥而上的媒体记者围得水泄不通,要是被发现凯勒斯的存在,“斯塔克工业继承人已定?千亿商业帝国即将迎来少主”这个标题第二天就能挂上全球热搜,媒体们才不在乎事情的真相,监护人养父和生父哪个听起来更劲爆他们还不知道吗?
凯勒斯不是很想被暴露在镜头下,那让他觉得很危险。托尼原定计划是先带凯勒斯去做个全面体检,现在只能把他托付给新招的助理小姐。
一张崭新的黑卡和手机被交到凯勒斯手上,托尼鼻梁上架着墨镜,一身笔挺的西装,犹豫片刻,随后抬手用力揉了揉凯勒斯的脑袋:“里面存了我,佩珀和哈皮的电话——哈皮是我的司机,佩珀你已经见过了——有任何事情,联系我好吗?”
能听得出来,这番话托尼说得很僵硬,这说不定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对别人如此关切,他确实在尝试学着做一个父亲,或者说,学着肩负起责任。
凯勒斯眨巴眨巴漆黑的眼睛,收好东西:“我不会有任何事的,别担心。倒是你,托尼,别做傻事。”
“我从不做傻事,这是斯塔克深思熟虑之后的选择。”他笑了,墨镜之后的那双眉眼再度扬起,一如凯勒斯在那些过往的新闻报道上看到的模样。
于是他点了点头。
*
助理小姐带着凯勒斯去斯塔克注资的一家保密程度极高的私人医院做了全套的体检,检测报告出来显示,凯勒斯有严重的营养不良,美国13岁男生的平均身高体重为156cm和45.8kg,但是凯勒斯只有130cm高30kg重,约合9岁左右男孩的平均数值。
怪不得托尼对凯勒斯的年龄感到震惊。
之后他的身上更是检测出了数不清的暗伤。
倒是没有多严重,多是些刀伤、烫伤、枪伤这种历史遗留的小问题,最值得关注的还是三根肋骨骨裂,看片子大约是最近造成的,凯勒斯对此一头雾水,仔细想了想和十戒帮头目打架时确实结结实实地被甩飞撞到岩壁上好几次,之后一直隐隐作痛,凯勒斯还以为只是磕着了。
主治医师看片子的手都在抖,如果不是斯塔克背景太大,这孩子看起来又不像受虐待的样子,他早就跑去厕所偷偷报警了。
他利落地开单子。
营养不良和陈年旧伤都只能慢慢调养,但是骨裂最好还是先住院躺上几周,减少移动。
这种昂贵的私人医院走流程很快,不到五分钟,凯勒斯就坐在了豪华单人间病房,巨大屏幕的液晶电视正放着新闻栏目,落地窗清亮透彻,纽约的阳光穿过薄纱洒到雪白的床面上,旁边的小桌子上摆着处理过鲜花和餐食,助理小姐刚打完电话,推门而入走到床边:“斯塔克先生说让你现在这住着,等他处理好事情就接走你换一处地方疗养。卡罗先生,你现在怎么样,需要吃点东西吗?”
“叫我凯勒斯就好。”
男孩摇摇头:“我现在不饿。”
“好的。”她从善如流:“有一切不适请告诉我,好吗。”
凯勒斯闻言,有种没由来的心虚。
在前往医院的路上他们碰到了纽约高峰时的大堵车,助理小姐特意询问他身上有没有伤口,因为她知道一条可以绕行的小路,只是路上会有点颠簸,凯勒斯一口咬定自己健康得很,催她赶紧绕路。
“抱歉,娜塔莉。”
娜塔莉叹了口气,烈焰红色的头发灼眼夺目,她却面色温和:“这不是你的错,凯勒斯,是我没有考虑周到。”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人形x光机。
凯勒斯觉得这个世界喜欢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的人好多,正常打工人这种时候哪会往自己身上主动揽锅。
真是神奇的世界。
之后两周凯勒斯只见到了托尼几次,每次他都是行色匆匆,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压在心头,他向凯勒斯解释他还有一些事情没办完,凯勒斯表示理解,医院的生活很舒适,有钱人就是会享受,让托尼别担心他。
这一次,托尼沉默了很久才离开。
凯勒斯不知道,一件即将颠覆他世界观的事,很快就要发生了。
*
又是一个晴朗的日子,现如今病房里被布置得像是豪华公寓,凯勒斯手边电脑平板游戏机一应俱全,他照常把电视调到新闻栏目,然后就在电脑上继续查看历史新闻。
娜塔莉在一旁削苹果。
凯勒斯的伤势恢复得速度让医生震惊,这才半个月的时间,骨裂已经好了个彻底,就连身高都在营养师的调理下猛窜了近十公分,就好像这具身体在竭尽全力地吸收缺失的营养,拼命地生长着。
所以凯勒斯其实可以出院了,但是托尼一直说再等等,他也不生气,医院环境挺好的,哪里都比以前条件好,凯勒斯表示自己非常好养活。
就在这时,又一场紧急召开的新闻发布会转播开始,不出所料,主角依旧是托尼·斯塔克,这段时间他可是电视上的大热门,凯勒切换其他频道,不是在播他就是在讲解他。
记者招待会开始了,这次托尼戴着的是墨镜镜片是茶色的,好看极了。凯勒斯聚精会神地看了一会,扭头问娜塔莉:“钢铁人是什么,最新的机械改造人技术吗?”
“emm……”
娜塔莉把差点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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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手的水果刀放下:“……好问题,我也想知道。”
“超级英雄”这个概念对于凯勒斯来说有点超纲。
英雄和反派?这是只应该出现在童话故事里的角色,而不是现实,因为现实远比童话更沉重,英雄这个词也远比想象中的更痛苦。它代表的将不只是勇气与希望,它所拥有的牺牲精神也不再以寥寥几句颂歌着墨于结局。
原来如此。
透过液晶与那双茶色镜片后的坚毅双眼对视,凯勒斯看到了这个世界的主旋律。
不是他想象中和他老家世界相差无几的“超凡力量”,而是——“超级英雄”。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选择披戴希望熔铸的冠,所承担的重量可不止是希望,还有憎恨。
但他除了支持还能做什么呢?人到三十大起大落之后好不容易确定了终生理想,不管怎样都应该鼓励鼓励,于是凯勒斯选择溺爱,而对于这幅场景,一旁的红发女人则露出误吃了一大口酸黄瓜的表情。
皱成一团。
娜塔莎·罗曼诺夫,前红房子特工,现就职于神盾局(S.H.I.E.L.D.),目前正在执行卧底任务,负责调查连续多起富豪身上发生的事件是不是意外。前半生也算是见过不少风霜,却是第一次能看到一个孩子对斯塔克露出神似溺爱的表情。
不过斯塔克的选择也很令人震惊就是了。
现如今活跃在世面上的超级英雄不多,星城的绿箭侠,中心城的闪电侠,还有被高度怀疑是否只是都市传说的哥谭,蝙蝠侠。尼克·弗瑞曾派出数名七级特工前往调查,耗时半年却连个蝙蝠影子都没抓到,现在局里的文件蝙蝠侠后面还挂着“存疑”呢。
娜塔莎此时也在凝视电视机里那个意气风发的身影,她本来怀疑这只是斯塔克做出的又一件荒唐事,但是现在嘛……
她的任务可能又要多加一项了。
*
丢下一颗炸弹震翻一大波人——尤其是佩珀——的托尼神清气爽地来到了医院:“凯勒斯,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你是想住纽约市中心的斯塔克大厦,还是我在马布里海岸的海景别墅?Holy shi……咳咳,他们给你打生长激素了!”
被男孩半个月的变化震惊了一下,托尼紧急撤回半句脏话。
“事实上,都不太想。”
托尼没有主动说起钢铁侠的事情,凯勒斯便也没有主动去问,他眉毛打结,闻言实话实说:“听起来都是很容易被导弹选中的标志性建筑,我昨天熬夜补了一下和你相关的消息,你是怎么做到连呼吸都在得罪人的?”
呵,什么人也值得他去得罪?都是些想从他身上获得利益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失败者罢了。
托尼很想这么说,但是不知从何而来的偶像包袱让他止住了嘲讽的欲望:“那就在市中心现在买一栋不起眼的,Friday……”
凯勒斯连滚带爬翻下床按住托尼的动作:“斯塔克大厦,就斯塔克大厦,市中心好啊,交通方便。”
论有一个有钱任性的监护人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凯勒斯:谢邀,人在纽约刚下飞机,媒体很讨厌,体验感三颗星。有钱是很好,但我是个低调的人。
7. 冻土之上
【正在进行月度任务结算……】
【当前任务完成度:75%——正在随机抽取保留技能/道具】
【恭喜您,[道具:救援钩索]已放入系统背包】
【本月刷新游戏:《学神模拟器》】
【点击侧边通知栏查看月度任务清单】
【祝您游戏愉快!】
【《学神模拟器》能力列表
技能1:精力充沛(被动):充电三小时,续航一整天
技能2:融会贯通(被动):现在起,你是个绝对的聪明人了!
技能3:今日模拟(被动):每天上午5:00a.m.自动开启一轮模拟,模拟结束后可保留一门课程的学习进度】
【月度任务:
普通1:完成小学学业(已完成)
普通2:完成初中学业(已完成)
普通3:完成高中学业
隐藏任务(未触发)】
——
纽约时间上午五点整,人工智能管家还没出声,凯勒斯就准时睁开了眼。
【模拟开始】
【获得词条:逻辑之神(金):所有数学和科学学科理解速度增加100%】
【获得词条:派对达人(白):魅力上升,疲惫值上升,更有可能得到关注】
【获得词条:好奇心(灰):学习时有概率被其他事物吸引注意,浪费掉剩余的时间】
【词条已装备,模拟过程中技能1,技能2暂时封锁,正在进入高中校园】
【Loading】
……
【第一周】
周一,[逻辑之神]发动了!此刻你就是卡尔·高斯,你完美地回答了数学课上老师的所有问题,并在他讲课时提前翻阅理解了整本书,同学们敬佩地看着你,你的后桌对你的好感上升。
[高一数学掌握度↑(0→30%)]
[威望↑(0→3)]
[结识了特殊角色:彼得·帕克]
[彼得对你的友好度↑(0→10)]
周二,上物理课时,[好奇心]使你无法遏制地去关注窗外造型奇特的鸟,你的学习时间被浪费了,但是因为[逻辑之神],你漫不经心间听到了物理老师的三言两语,就理解了课上的全部知识。
同学们对你的印象发生改变。
——获得标签[傲慢的天才],威望小幅度↑,亲和小幅度↓。
彼得对你的印象发生改变。
——获得标签[超酷的新同学],你更容易受到关注。
[高一物理掌握度↑(0→10%)]
[威望↑(3→5)]
[彼得对你的友好度↑(10→12)]
周五,班长邀请你参加她的生日派对,你本想回家温习一周的知识,但是在[派对达人]的作用下,你欣然同意了。
当晚,你成了派对上当之无愧的话题中心,所有人都被你的魅力吸引着,但也有些例外。
[结识了特殊角色:哈利·奥斯本]
[哈利对你的友好度↓(0→-2)]
哈利对你的印象发生改变。
——获得标签[爱出风头],亲和小幅度↓,你更容易受到关注。
[疲惫值↑(30→70)]
你不得不周六一整天呆在家补觉并对抗宿醉。(疲惫值↓(70→20))
周日早晨你接到一通电话,对面认真地劝说你未成年尽量不要喝酒,与此同时电话背景音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别理那个老古板,泳池,派对!这才叫青春,我相信你会把握好分寸的!”
触发特殊事件[学生会的邀请]
[接受/拒绝]
——[您已加入学生会,当前职位:活动策划委员会成员]
[威望↑(5→20)]
【第二周】
周一,化学课上,老师正在讲解一个复杂的有机化学反应,[好奇心]却使你专注地翻着课桌里上一位同学忘记的《美索不达米亚神话》,反正老师讲的东西你随便一听就会了([逻辑之神]生效中)。
[文学-神话]支线已被点亮,加入学习内容。
[高一化学掌握度↑(0→10%)]
周二,为了完成历史课布置的论文内容,你不得不前往图书馆进行大量的文献调研。你并没有文学方面的天赋,密密麻麻的书籍让你一眼扫过头昏脑涨,因为本就不感兴趣的内容,[好奇心]使你更加容易被引走注意,看着看着,你就又拿起一本《希腊神话》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等回过神来时,已经到了放学时间,你急匆匆地赶回教学楼安放储物柜的走廊。
[文学-神话掌握度↑(0→10%)]
[高一历史掌握度↑(0→5%)]
触发特殊事件[校园霸凌]
你的同学彼得·帕克与人发生了冲突,被狠狠推搡撞到铁皮柜上,发出的巨响惊动了你。
你选择——
[A.大声喝止两人,要打滚出去打,别在走廊堵路(威望↑,彼得对你的友好度↓,闪电·汤普森对你的友好度↓)]
[B.事不关己,着急回家(冷漠↑)]
[C.帮助彼得(需威望≥20)(威望↑,彼得对你的友好度↑)]
威望值判定成功,你选择C。
[彼得对你的友好度↑(12→30),你们成为了朋友]
[威望↑(20→25)]
周六,因为在上一次派对中的表现,更多的人来邀请你参加他们的聚会,上了一周学的你很疲惫,本想在这个周末好好歇息一下,可是[派对达人]让你无法拒绝一场狂欢派对。
[疲惫值↑↑(30→90)]
周日,学生会突然来了工作,你不得不一大早从被窝里爬起前往学校,一直工作到下午,你和你的搭档很默契,这为你们节省了不少时间。
哈利对你的印象发生改变
——获得标签[爱出风头但是能力不错]
[哈利对你的友好度↑(-2→5)]
[疲惫值↑(90→100)]
警告!疲惫值已达到红线!
【第三周】
你没能前往学校,过高的疲惫值使你一病不起,你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回到校园。
[恢复健康(体能≥50)](无法选择)
[您已死亡]
总结:虽然你只短暂地在校园里度过了两周的时光,仍有许多人惦念着你,不管是被你魅力迷倒的追求者,还是被你的聪慧折服的老师,不过很可惜,放纵娱乐再加上从不锻炼体能,你的体质糟糕透顶,最终还是没有熬过这一场大病。
【模拟结束,已为您保留高一物理学习进度】
*
“……又是这样,抽到了麻烦的词条啊。”
凯勒斯瞥了一眼钟表的指针,分针只转动了一圈不到,他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随后滚成花卷再“duang”地摔倒地毯上。
自从模拟器进入了高中部分,他没有一次能顺利活过四周,枪杀,xd,校园霸凌,死法各异,次次不重样,这还是他第一次因为疲惫值过高死亡,但想必不会是他的最后一次。
还有这两个奇怪的npc,几乎每周目他都能看到彼得在被欺负,同时每周目也能获得哈利对他的印象标签[爱出风头],游戏直觉告诉他之后肯定有这两人相关的重要剧情,可是无奈,他死得总是太早了。
“凯勒斯,今天的早餐想吃点什么?”房间里响起一道机械音,少年正试图把自己从被子里拔出来,一边回道:“谢了Friday,我去厨房煎个香肠就好,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日程显示,今日上午9:00-11:00上数学课,下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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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00上文学课。”
“好的,我知道了。”他点点头,墙顶代表人工智能的小光点再度暗淡下去,随时等待指令。
智能窗帘在他清醒时就已经缓缓拉开,清晨的阳光落进卧室,凯勒斯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打了个哈欠。
好想睡觉,但是睡不着。哪怕有技能,每天睡三小时也只能满足身体需要,但满足不了心里需要。
出院后凯勒斯搬进了斯塔克大厦顶层,第一次走进这里时,他还以为自己又穿越了,完全是科幻片里才有的景象,最中心的360°圆厅环绕着巨型玻璃幕墙,金属色调为主的装潢更是让人感觉置身星际片场,外面甚至伸出去了一个停机坪。
虽然港||黑大厦顶层也有停机坪,但这还是凯勒斯第一次亲眼所见。
更令人震惊的是人工智能Friday,凯勒斯用了好久才明白它和异能召唤物不算一种东西,而是被以纯科技的方式创造出来的。
那不是更厉害了吗!
凯勒斯看得眼睛里直冒星星,显然这让托尼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带着凯勒斯边走边介绍各个功能区,但是过了一会就在佩珀的迷之笑容下迷路了。
他一般只用大厦的实验室和卧室,其他区域除了刚装修完好奇地逛了一圈,之后基本没再使用过,况且顶层占地面积高达上千平米,空旷的跑个马拉松都够用,谁会没事走来走去的。
再说了,他的人工智能无处不在,迷路了喊一声Friday就能解决问题。
托尼如是解释道。
佩珀微笑着点点头,凯勒斯则按捺住内心冒出一点点仇富的酸水,也点点头。
你说的都对。
*
之后凯勒斯的日子渐渐变得规律起来,他在斯塔克大厦顶层挑了一间卧室,然后开始请家庭教师疯狂赶学习进度。
他打算在14岁时直接念高中,这个时间其实很赶,毕竟凯勒斯并没有那么作弊的大脑,他最多只能算是个普通的聪明人,不过现在看来,在异能的帮助下应该很轻易就能达成目标。
再就是体能训练,凯勒斯现在的个头已经差不多达到了平均水准,但是格斗技巧早随着《合金○头》的刷新一起消失了,现如今他的格斗老师是娜塔莉,因为托尼嫌弃这里地方太小,研究战甲时一般住在马布里的豪宅,佩珀也因此迫不得已天天两头跑,于是履历优秀的娜塔莉·拉什曼就被拉了壮丁。
娜塔莎本人倒是没什么意见,她觉得这次的任务没什么需要着急的,至于弗瑞急不急,那和她没关系,本来就是度假到一半被拉回来加班,带小孩比给斯塔克当秘书轻松多了。
很显然,与美式teenager风格截然不同的凯勒斯获得了间谍小姐的喜爱,她也很愿意教他一点真功夫,看啊,他甚至会在做早餐时给她也做一份,并且注意到了她因为健身而控制体脂率的需求。
没看透凯勒斯本质的娜塔莎真心实意地觉得这是一个礼貌懂事,自强上进的好孩子。
凯勒斯对此只是微笑不语。
时间就这么飞快流逝着。
之后的日子里发生了很多事,比如托尼的马布里豪宅到底还是被导弹炸了个干净,娜塔莎的间谍身份曝光,美国队长被人从北极挖了出来并且解冻成功,新墨西哥州从天而降了一把神秘的锤子,自称超人的外星人横空出世,据说不用给他支点也能撬动地球,又一位富豪出了意外,不过这次不太一样,他进了监狱,然后很快又出来了……
最令人震惊的是在一场外星人入侵事件之后,两个超级英雄组织先后成立,正义联盟建造了正义大厅,而复仇者联盟嘛——
正看着工人往大厦顶安装新字母的凯勒斯:这地方真是一天也住不下去了。
根据他的经验,这栋大厦现在简直插满了flag,搬家!赶紧搬家!恰好他要去上高中,出去租个小公寓也比住在靶子里强!
8. 冻土之上
距离十戒帮事件两年后,凯勒斯15岁
纽约市皇后区,一栋带露台的精致小公寓中传来电视机里新闻播放的声音,主持人正就着昨日的经济形势和国家大事高谈阔论,斯塔克工业的新品发布会如何再度引起热议,韦恩集团和莱克斯集团如何紧随其后跟着打擂台,中间穿插着一点捕风捉影的粉红故事花边新闻,最后再对超级英雄不客气地评判几句,话题越聊越偏离轨道,不像是什么正经的晨间新闻。
一只湿漉漉的手探过去按了下遥控器,电视屏幕瞬间转黑,液晶屏倒映出站在客厅里身材高瘦结实的少年。
他身高接近六英尺,在同龄人中也算是发育不错的,素色的衬衫把锻炼良好的肌肉都挡在织料下,随手扔开遥控器后,他站在原处三两口把碗里的早餐打扫干净,接着拿过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一边抓紧时间跑去露台上浇花。
“佩铂,是我,拜托转告一下托尼今晚的披萨之夜我没办法参加了……我知道上周和上上周我都放了他鸽子,但是我要期末考试了,这次是真的没时间……托尼?呃,我不是说之前两周都是在敷衍你的意思。”
空中淅淅沥沥的水滴划出的弧线忽然歪向一边,正慵懒地舒展自己的各式花朵抖了抖,表达出自己的不满后又恢复原状,水珠落在花瓣上停留片刻,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线。
声音的主人不再那么客气了:“为什么不直接给你打电话?老天,你一年最多能有四分之一的天数在这个时间点是清醒的,还是因为通宵做实验,我可不想去赌这点概率浪费自己的时间……说实在的,我现在有点后悔当年拒绝你的提议了,按照你的生活习惯,可能活不到我成年,当一个英年早逝的亿万富翁的第一继承人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说不定我会是福布斯排行榜上最年轻的那一个呢。”
“……”
“……不,我现在也没有要答应你的意思。”
凯勒斯表情痛苦地抓了抓头发,把结束任务的花洒搁置在园艺架上,转身进了屋,花朵们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小,它们摇了摇叶子,转过身去继续晒太阳。
“……好,考完试我一定过去,这次真的是实话,娜塔莎说我这个暑假得把训练捡起来,暑假我会常驻大厦的……当然也因为你!你之前向我承诺过的,再有类似钯中毒的事件一定会告诉我,再让我看到你偷偷去改遗嘱你就完蛋了!说真的,我很担心你,托尼。”
嘟——
电话被挂断。
每次都是这样,凯勒斯已经熟练掌握了这项“当你不想和斯塔克纠缠时的说话小技巧”。
此时他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准备出门,却发现忙着打电话把书包忘在卧室了,只好翻过沙发,绕过随处可见的盆栽和绿萝,艰难返程。
说起来,这栋公寓是一年前凯勒斯入学时托尼送他的礼物,面积不大(对于托尼来说),但是胜在离学校近——说到这凯勒斯又想起选学校时男人往他面前甩的一沓私立学校资料,放眼望去学费后面的0一眼数不过来不说,入学条件还又是推荐信又是各种竞赛成就,看得凯勒斯眼前一黑又一黑。
托尼让他别看那些条件,挑挑喜欢哪个学校的设施就好,没有喜欢的他就现捐。
作为真正的资本,斯塔克表示这些条条框框都不是用来束缚他们的。
虽然已经认可托尼并决定给对方养老但是依旧认为自己和斯塔克没关系只是个平民,完全融入不进资本和精英氛围的凯勒斯:我要上公立高中。
免费的那种。
于是两个人又开始大眼瞪小眼,直到托尼抹了把脸表示认输。
他早在沙漠里就认清了凯勒斯的极其有想法的本质,如果凯勒斯真有哪天事事都认同他,那才说明要来一发大的了,比如炸毁一个武器库之类的。既然如此那就随他去吧,托尼还记着自己说过不会用监护人的权利逼迫他呢。
反正公立学校又不是不能捐。
于是就这样,凯勒斯一个人住进了皇后区的公寓楼里,外表看起来其貌不扬,实则里面的所有设施都是斯塔克工业还未发布的最新研究成果,遍布各种领域,光是安全装置就不下几十种,几乎要把房子武装成密不透风的小型堡垒。
其实哪怕是这样,未成年独居也是会被好心人举报到儿童保护协会的,但还是那句话,在资本主义国家,一个姓氏就可以解决绝大部分问题。
*
这些堆满房子各处角落的盆栽里大簇大簇的花朵正是来自种田小游戏,《学神模拟器》到最后进度也只有50%,凯勒斯因为频繁死亡,没能成功在游戏里完成高中学业,不过他也并非一无所获。
当任务完成度在75%以下时,完成度会转化为能量,用于改造已有的[道具],这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只有能量足够多才能达到使[道具]进化的程度。
而自从《学神模拟器》结算,之后的每一个月,凯勒斯都刷出了《星○谷物语》。
于是凯勒斯开始了在城市里种地,钓鱼,挖矿的生活。
植株就种在花盆里,为了方便凯勒斯只种鲜花,草莓他真的种不活;钓鱼可以趁天黑去哈德逊河边(后来凯勒斯发现水池和马桶也行);挖矿则是实在没办法,纽约市中心哪来的矿?
月度任务不外乎就围着这几样转,有时还会出现一些[与50名陌生人打招呼]这种奇怪任务。
两年下来,凯勒斯又获得了两个技能。
[今日占卜:获得一条建议
——每日可使用一次,来自大预言家维尔维克的宝贵箴言]
[植物亲和(被动):有时它们会为你提供帮助]
而余下的所有次数,都因为完成度不达标化作能量,成功将[救援钩索]进化成了[神秘的钩索],并且二次进化的进度条也快要满了。
凯勒斯承认自己有想要进化道具的想法,但是大部分时候他是真的完不成任务,比如钓出三条传说鱼类,挖出魔法矿石这种概率类任务,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就算让他在白宫的喷泉里钓鱼也钓不出传说鱼类,月底只能悻悻地结算成能量。
这个月依然如此,离月底结算只剩下10天,任务进度依旧是25%,凯勒斯早就放平心态了,但是看到这样离谱的数字还是忍不住恨铁不成钢——对自己的异能。
月月都是种地游戏,天天种地天天种地,难道超人那么强是靠当农民吗?
什么时候能再来一个战斗类游戏?他这次一定把月度任务刷到100%,哪怕隐藏任务是让他去炸克里姆林宫也行!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凯,你好了吗?再不走要迟到了!”
“来了!”
凯勒斯绕过自己的宝贝盆栽,看着它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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惬意地抖动叶子,忍不住摸了一把,把花朵们不满的簌簌声抛之脑后,原路翻回门口,按下把手。
门外站着的彼得还在嚼最后一口面包,他和凯勒斯打着招呼,一手把书包甩到身后,一手系扣子,顺便把掖在衣服里面的卫衣帽子翻出来,看起来比凯勒斯忙多了。
“呜,抱歉,我今天起得有点晚。”
凯勒斯正等他把锁喉的卫衣帽子挪到正确的位置上,闻言不语,算起来是他出门更晚才对,不过异世界教他的第一课就是你要理解这个世界有的人就是喜欢道歉,不要和他们吵。
凯勒斯斜倚在门框上,他今天穿着素色的宽松衬衫,垂下手臂,衬衫的遮掩之下,一根细长的黑色钢索像是一条毒蛇盘旋在他的小臂上,冷冽坚固,虽然看起来只有不到一米的长度,像一条真正的蛇类,但只有卡罗才清楚,只要他想,这根钢索可以甩出去五十米长,尖端可以伸出勾爪固定锚点,也可以直接击碎岩石,甚至是人类的头骨。
虽然异能的背包格子也能随取随用,但也许是在十戒帮时留下的习惯,凯勒斯还是喜欢钩索缠绕在小臂上,随时能甩出去的感觉。
他们的公寓离中城高中并不远,聊着小组活动和期末考试的相关事宜,很快就到了,还恰好碰到了刚从豪车上下来的哈利·奥斯本。
“认真的吗?他非要上学开迈巴赫?”彼得捂住脸和凯勒斯小声蛐蛐:“他还不进去,靠着车门做什么?”
当然是出风头了。
哈利本身就习惯上学时也穿休闲西装,他本就长得英俊,一头灿金的短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靠在香槟色的迈巴赫旁就是招蜂引蝶这个词语的具象化。
彼得和凯勒斯对视一眼,默契地装作不认识这个人,闷头往学校里走。
前者虽然在结识哈利和凯勒斯后摆脱了被排挤孤立和nerd的名头,但是在学校里依旧喜欢降低存在感。后者则是觉得丢人,并想把模拟器里[哈利]贴在他身上的21个[爱出风头]的标签都还回去。
说起啦,他觉得那模拟器有点问题,不然为什么凯勒斯上中城高中的第一天遇到这两个人他们都一脸若有所思,一种“这个弟弟我见过”的样子,区别只在于彼得友善地和他打招呼,哈利则是仰起脸给了他一个不客气的“啧”。
凯勒斯:啧。
“喂,你们什么表情。我起晚了,没叫司机,随手拿的车钥匙而已。”
大少爷姿势凹不下去,不满地三两步跟上来挤进两人中间,一手勾着一个脖子。
“我信,你要是自己选,一定会开那款红色的布加迪威龙。”
哈利露出笑脸,拍了拍凯勒斯:“懂我,就是上次假期时我开出来的那辆。”
彼得努力回忆了一会,什么也没想起来,强行加入话题:“我也觉得。”,获得了哈利一个“好兄弟,有品”的眼神。
路边的主红雀鸣声悦耳,扑簌簌地抖抖翅膀从他们身后飞过,三人打打闹闹走进校园,出色的长相列成一排,引来学校里无数年轻男女的关注,仿佛有彩色的泡泡在空中漂浮,剔透中刻印下每分每秒风的轨迹,也许这就是书中所说的“青春的气息”,凯勒斯步履轻盈,心情愉快地迎接这学期的最后一天课。
此时凯勒斯完全没想到,就在半天后,他平静的生活就被打破,险些被一个残血npc单杀。
9. 冻土之上
女人受伤很重,她似乎是被追杀了很久,才误翻进这所高中后方的树林里,然而长久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生活让她对周围一切都充满戒心,于是饭后来这里散步的凯勒斯就遭了殃。
凯勒斯:早知道就留在教室听哈利的派对八卦了。
钩索是中远程辅助型武器,对上匕首完全发挥不出来冷兵器一寸长一寸强的威力,更别说女人还有枪,只是尚存一丝理智的她还知道自己攻击的也有可能是普通路人,而非追杀者。
但哪怕只有一丝可能,她也要让这个少年失去战斗力后才能安下心。
凯勒斯猜测她想打断自己一条腿……之类的。
其实没必要,凯勒斯本月的三个技能除去和已有技能重复的1,2之外,只还有一个[技能3:现在是休息时间!]
能力效果是在上午2:00-6:00选定一人强制昏迷,并使其所持物品全部掉落,技能一个月只能用三次,属于非常强力的因果律系能力。
可惜现在不能用。
而刨除异能,凯勒斯本身的战斗能力只能说是还不错,打普通人绰绰有余,打受过训练的则很容易翻车,这一切受限于他的身体素质,在一年前达到普通男性平均水准后,五维数据就死活不动了。
无论再怎么训练,速度和力量都半分不涨。
无奈,娜塔莎只能着重教授技巧方面,克林特也参与进来,作为复仇者联盟唯二的纯种普通人(托尼算大脑变异),他们的真实能力远比一般人想象的要强大得多。
但是克林特要凯勒斯对这件事三缄其口,不许外传,否则教出一个菜鸟学徒只会有损他的声望。
现在想来,克林特真有远见。满血却被对面残血压着打的凯勒斯不想说话。
笑笑蒜了:)
女人明显战斗经验要比他多得多,招招都能截断凯勒斯的攻势,并堵住他躲闪的方向,匕首动势神鬼莫测,凯勒斯一个躲闪不急,颈侧便留下一道血痕。
她绝对不是普通人,比一般特工要强得多,但还称不上基因改造战士,若要举例的话,有点像是……娜塔莎?
莫名的思绪一闪而过,凯勒斯狼狈的一个后空翻躲过鞭腿,接着被一拳打中小腹,险些把早饭吐出来,不过这一下让他的判断更准确了:女人的力量和速度都要大过他不少,战斗经验更是甩他三条街。
克林特有教过他面对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赶紧跑,用钩索用道具用随便什么能力,总之撑住短时间内别被打死,然后给他们打电话,美国队长会滑着他无敌的盾牌赶来救你(此处为克林特原话,并且补充自己和小娜都不会去的,因为丢不起这个人)。
世道如此冰冷,唯有娜塔莎令人暖心,她严词批评了克林特的冷漠,接着温声告诉凯勒斯,要是距离太远还是给托尼发消息,战甲飞得快一点。
听人劝吃饱饭,凯勒斯虽然感觉有点伤自尊,但他坚定认为自己现在武力停滞不前只是因为卡级了,之后总能解决的,所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想到这,缠绕在小臂上的钩索迅速伸长化作一道黑影,闪电般飞至树木最顶端的枝干,死死缠住。钩索的另一头仍在凯勒斯手中,他心念一动,钩索长度自动收缩,将他拉了上去。
中城高中后方这片林子多是些小树,没有可让他隐藏的地方,凯勒斯看准远处的围墙,打算直接“飞”过去,忽然他脚下一个踉跄,连忙蹲稳,再低头发现女人收回狠踹树干的脚,正恶狠狠地盯着他,杂乱的发混着发黑的血迹,这么仰头看向凯勒斯时,他才恍然惊觉这张脸似乎有点熟悉。
“咚——!”
又是一下。
树干并不粗,再来几脚这女人说不定真要把树踹倒,可是凯勒斯抓着钩索的手忽然停止动作。
他迟疑了。
不管是长相还是战斗路数,女人都给他一种没由来的熟悉感,这种感觉有点像是……
一个猜测惊雷般划过凯勒斯的大脑,他一手掏出手机飞快地滑着,一边大喊:
“等等,你认识娜塔莎吗?呃不对,她以前叫什么来着,娜塔莉亚·埃莉诺什么什么……罗曼诺娃?”
“你是不是叫叶莲娜?抱歉这么称呼你但是娜塔莎没告诉过我你的姓氏!”
小树最后还是不堪负重被女人一脚踹倒,她迅速突进,匕首前刺,却猛地停在半途。
匕首尖紧贴着一个手机屏幕,屏幕上是一张凯勒斯和娜塔莎的合照。
“你认识她。”
女人,不,叶莲娜开口了,她的嗓音低沉沙哑,长期的沉默和干渴让她的声带仿佛被砂纸打磨过,每一道尾音中都夹杂着嘶嘶的气音。
“带我去见她。”
这是她清醒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叶莲娜不知道这是不是德雷克科夫的又一个陷阱,但是从布达佩斯到纽约,长达几个月的逃亡生涯已经让她彻底精疲力尽。
如果她真的就此死去,带着那些能解救姐妹们阻断药一起,那也只能……去地狱赎罪了。
*
凯勒斯脸上带着几道血痕,一瘸一拐地飞奔回教室,抢了哈利的车钥匙就跑。
从叶莲娜的行动中可以窥见许多信息,虽然不知道追杀她的人是谁,但是想必能量不小,怎么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把人带到复仇者大厦是个麻烦事,直接联系复仇者来接恐怕打草惊蛇,最好还是让隐藏在背后的人认为叶莲娜只是这次又一人成功逃走了。
凯勒斯不得不感谢哈利今天开了车上学,谁会怀疑一个富家少爷突然任性逃学另有原因呢?
就算发现开车的是他也不要紧,虽然凯勒斯自认为日常活动已经非常低调了,但是在一些人群眼中,他的身份从来不是秘密,所以,道理同上,去复仇者大厦对他来讲和回家没什么区别,此刻他的身份就是最好的掩饰。
“嘿!凯!等等……”哈利追出来,出口的却不是质问:“需要帮忙吗?”他身边站着一起追出来的彼得,也在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他。
凯勒斯特意洗了把脸才过来,但是衣领下隐蔽的划伤瞒不过彼得敏锐的感官,不过他现在并不知道这一点,只是摇摇头:“谢了哈利,下次和你解释。彼得,拜托帮我和老师请个假。”
还没等得到回应,凯勒斯就迈进车里,迈巴赫几乎是弹射起步,他先是绕了点远路,从学校侧面扔出钩索翻墙进去把昏死的叶莲娜带到车上,直到汇入大路的车流,紧迫感才稍微减少些。
凯勒斯松了口气,他一边注意往来车辆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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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透过后视镜看向蜷缩在后座上的叶莲娜。
她伤得很重,即使在昏迷中眉头也紧锁着。
一路顺利,甚至没有交警来查这个未成年司机是否有驾照,凯勒斯刷脸径直开进大厦的地下车库,在这里有直通顶层的特殊电梯。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顶层客厅的景象映入眼帘,托尼穿着一身休闲西装坐在沙发中央,正对着空中投影的数据板比比划划,他好像刚结束一个会议。坐在一边的是史蒂夫,这个时间他应该刚刚吃完午餐,正慢悠悠地擦拭着自己的盾牌,再边上则是四仰八叉瘫倒在沙发上的克林特,似乎正在犯困,眼皮抖动好几下还是没能睁开,最后摆烂地打算小憩一会儿。
班纳博士这阵子都不在纽约,娜塔莎不知道为什么也不在。
“Kael?”托尼最先注意到电梯的动静,他转过头,看到凯勒斯狼狈的样子,眉头瞬间拧紧,“怎么回事?学校出事了?”
和他动作一样快的是队长,史蒂夫站了起来,看到凯勒斯背着的女人的时候眼神锐利,但看到少年本能挡住他视线的动作,也大概明白这不是敌人,于是走上前接过叶莲娜。
不得不说史蒂夫救了凯勒斯一命,叶莲娜她们这种训练有素的战士肌肉和骨骼密度都是常人的几倍,以凯勒斯现在的力量值,背她这么久真是要老命了。
原本在打瞌睡的克林特在电梯声响后也立刻睁开了眼睛,他一个翻身站起,目光落在凯勒斯身上,最后又看向昏迷的叶莲娜,瞳孔微缩。
“widow?”
“克林特,你认识她?”凯勒斯喘着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托尼让Friday送来医疗箱,凯勒斯拿了个酒精喷雾和创口贴随意给自己处理了一下。
创口贴被托尼夺走,塞了卷绷带过来。
凯勒斯用眼神表达不满:绷带太闷。
托尼:“Fiday,中央空调温度下调五度。”接着他又问:“你的伤是和她打出来的?巴顿,那个女人是谁。”
史蒂夫刚刚把人放去了治疗仓里,听见这话也走过来:“根据她手上的痕迹,她一定经受过很严苛的训练,身上的战斗服也是制式的,她来自哪个组织?”
“我不确定我是不是认错了,但是那个制服我见小娜穿过。”克林特眉头紧锁,陷入回忆,“但是这不应该,红房子已经毁掉了,那个任务是我们一起做的,也是小娜……”
加入神盾局的投名状。
克林特的话戛然而止,这是娜塔莎自己的故事,不该由他说出来。
他问凯勒斯:“她对你说了什么,让你决定把她带过来?”
“你知道娜塔莎有个妹妹吗?”凯勒斯缠好绷带,不声不响地扔了个大雷:“我见过一次她和她妹妹叶莲娜的照片,在我们打起来的时候,直觉告诉我应该赌一赌这个可能性,否则会留下很大的遗憾。”
他把事故的原委说清,双手一摊:“就是这样,所以我带她来见娜塔莎,说起来,她人呢?”
托尼和史蒂夫面面相觑,他们都不了解其中内情,只靠凯勒斯的叙述也得不到更多线索,唯有克林特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他神情严肃,手里握着通讯器。
“我已经通知她了,小娜很快就到。”
10. 冻土之上
娜塔莎沉默地看着医疗室出具的检测报告,克林特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
感受到肩膀上的温度,娜塔莎伪装出来的冷静终于坍塌,她无力地把脸埋进手掌心,痛苦道:“叶莲娜身体里查出了化学毒素的痕迹,我不知道,我那个时候还没有这个……一定是红房子的手段,我了解他,德雷科夫……我以为我杀了他,我以为我已经摧毁了那里。”
“我以为她已经过上普通的日子了……”
“看样子,他们又死灰复燃了,德雷科夫可能也还活着。”克林特的声音失去了往日里常带几分的调侃,变得严肃起来。
克林特知道娜塔莎的心结,她一直因为自己为了杀死那个男人而不得不害死一个无辜女孩而痛苦,现如今,德雷科夫也许还活着这个情报更是致命一击,但他也知道娜塔莎是一个战士,在需要的时候,她能比任何人都坚强果决。
“现在,你打算做什么?”
“我要回去。”
娜塔莎斩钉截铁地回道,鲜红的发丝垂落在脸侧,像是几道眼里流出的血痕。
恨意与决绝同时迸发在她眼中。
“我要回去,这次我一定会彻底终结它的存在,我要把那些女孩,那些‘寡妇’们都救出来,如果不是我的失误,她们早就该结束这场噩梦了。”
这场漫无止境的噩梦早就该结束了,无论是这个地狱,还是缔造这个地狱的恶魔。
“我加入。”克林特毫不犹豫地跟上,“从那个任务起我们就是搭档了,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对吧。”
娜塔莎冲他笑了笑了,多年搭档的默契让一切尽在不言中。
托尼早就把德雷科夫的资料都调了出来,弄清事情原委的他此刻显然也蓄满了怒气值:“这种反人类的家伙全都应该挂上通缉令,思维控制?哈,恶心的东西!”
史蒂夫赞同地点点头,他赞同托尼的观点:“看来复仇者们又要出任务了,娜塔莎,这次我们一起。”
除了不在此处的班纳和索尔,显然所有人都对红房子这个组织深恶痛绝,他们大部分都是第一次听说娜塔莎的身世,但是同情与怜悯都是对这位战士的侮辱,她已经从那个地狱走出来了,他们现在要做的只有站在她身后,告诉她她并非孤立无援。
其中又以托尼的情绪最为强烈。
他一直以为凯勒斯是被非法组织抓走改造过后逃出来的,所以才会身体出现问题,超能力也时灵时不灵(kk:并没有),自那以后他就总是很关注那些抓小孩训练改造成士兵的势力,当时钢铁侠初现世,他就去阿富汗沙漠那里转了一圈,只是一无所获而已。
红房子的所作所为,恰好踩到了托尼的红线,他现在已经在投影面板上挑战甲了——马克42还没研发完成,不如通宵几天把它做好吧。
来自队友们的支持让娜塔莎从痛苦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她很感动,但是……
“抱歉,队长,托尼,这次行动你们最好不要参与,只有我和克林特就够了。”她说。
没等托尼开始质问原因,克林特就张口解释:“比太冲动,这是身份问题,德雷科夫在前苏联时期就有将军军衔,如果他没有死,而是到现在还暗中经营着这么大的一个势力,那么他一定和俄罗斯//政府还保持着联系,甚至另有职务在身,你们的身份太显眼了,就这么贸然行动,容易引起国际纠纷。”
这是非常有力的理由。
反光娜塔莎和克林特,在需要的时候,他们可以脱去复仇者的外衣,重新成为隐藏进黑暗里的特工。
复仇者联盟和正义联盟其实是相互支撑的,它们几乎同时成立,背后联系也不少,一个背后有官方组织站台,一个则是纯粹的民间团体,在需要的时候,一些各自没法做的事都可以求助对方,双方皆大欢喜。但是现在,作为站在台前的复仇者,有时候确实要多考虑政治上的问题。
史蒂夫沉默了,托尼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好吧,巴顿说得对,但是……”他话锋一转,指了指四周,“整个斯塔克工业的后勤和情报网络,你们可以随意调用,资金、假身份、交通工具……我会给你所有支持。”
“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什么。”托尼冷笑了一下。史蒂夫也坚定道:“如果你们遇到危机,无论如何我也会赶到的。”
最“正义”的美国队长其实才是最叛逆的那一个,如果他的朋友需要他,他才不在乎美国队长的加入会造成什么后果呢。
不过,最最叛逆的那个其实另有其人。
一直坐在沙发上吃冰淇淋的凯勒斯终于找到插话机会,他举起手,面色自如:“我也要去。”
“???”*4
*
【Player One】每月刷新的游戏其实有迹可循,这点凯勒斯早就发现了。
如果他身处战场,那就是战斗类游戏,如果他有其他需要,那就是辅助类游戏,如果他悠闲地过日常,那就是种田类游戏。
所以如果凯勒斯想要变强,就不能再这么悠哉地混下去了。
纠正一下,凯勒斯没有在混日子,他只是很尊重摄取知识的机会。
最主要的是,纽约作为一个超级英雄组织的大本营,英雄数量简直爆炸,就算真发生了什么是,等凯勒斯老老实实等放学后再去调查,人家据点都被里里外外犁上三遍了。
未成年的凯勒斯忽然意识到了职场竞争的残酷。
不过这样也好,贸然和超级英雄们抢活干容易被误会。凯勒斯现如今偶尔做做好事,一是为了提高周身的好人浓度,这会让他的生活比较舒适,二就是因为托尼和娜塔莎他们了,做一个“正直”的人,也是他们更愿意看到的,不是吗?
不然还真指望他有多善良,才对那些活着就只是在污染社会环境的垃圾伸出援手?
综上所述,凯勒斯认为叶莲娜的出现为他带来了一个绝佳的机会:时间刚好临近暑假,行动还被排除在组织之外。
那还说什么了,两位老师,带带孩子!
凯勒斯的要求自然被所有人全票否决,甚至刚醒过来的叶莲娜都拖着还没恢复的身体跑过来投了个反对票。
“我当时差不多有十天没合眼,身上带着的伤口足以令普通人毙命几次。”叶莲娜冷淡地掀了掀眼皮,用菜鸟凑什么热闹的语气对凯勒斯说:“就这样你都没能撑过五分钟。”
“讲点道理,你说你当时残血狂化了我都信。”凯勒斯觉得冤枉,正常来讲,娜塔莎让他一只手的情况下他可以撑二十分钟,叶莲娜当时属于肾上腺素飙升,武力短暂爆表了。
娜塔莎也摇头:“Kael,这很危险,德雷科夫控制的人多到能组成小型军队,她们中的每个都像我这样强大。”
克林特则更直白一点:“我不想带菜鸟。”
在神盾局时他都干到七级特工了,他还以为终于能摆脱带菜鸟这种麻烦活,结果谁能料到这一遭。
史蒂夫也看过来:“Kid,这不是一般的小打小闹,在我……之前,我就听说过Red room,它曾是苏联培养精英特工的摇篮,也是地狱。”
大家都知道凯勒斯那点战斗力,放在普通人堆里还能逞逞威风,在专业人士眼里可就不够看了。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平日里最关注凯勒斯的托尼反倒什么也没说,他一手抵着额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吧。”也算预料之中,凯勒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唯有托尼猛地惊起一身冷汗,意识到自己刚刚不祥的预感并非错觉。
多乖的小孩啊,直到自己的任性要求会给大人们添麻烦后就歇下心思了……才怪!
谁会被这小子的表象欺骗真心觉得他听话乖巧啊,上一次凯勒斯跑过来对他说:“托尼我决定了我们就用你的机器人逃出这里吧”结果扭头就炸翻了整个基地的时候还不到他腰高。
托尼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半个月的遭遇,尤其是最后凯勒斯开枪的时机没找好,当时的马克1号还在天上,被爆炸余波一发轰进了一旁的沙丘里,那一下让托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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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些撞断自己的脖子!
因为悠闲度日两年所以蒙骗过几乎所有人的凯勒斯感受到灼灼的视线,脑袋一歪,疑惑地看向托尼: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他现在已经没有一点当初小可怜的模样了。
凯勒斯穿鞋后的身高有一米八多,骨像也完全长开,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因为混血带着的那点亚裔特征随着年龄增长逐渐消失,只剩纯粹如黑洞的黑发黑瞳一如既往,此时若是站起身,气势丝毫不弱于身经百战的其他几位。
有时候托尼也会陷入疑惑,小孩儿长得有这么快吗?快到几百个日月过去,就好像能与他并肩了。
凯勒斯确实很独立,他从来不需要父母的爱,不需要长辈的关注,不需要别人的信任与好感,哪怕不给他资源,他想要的自己也会得到,就像当年在喀布尔那个破旧的小旅馆他规划的那样,哪怕一个人,他也可以生活得很好。
反倒是挂着监护人名头的托尼,一直以来都潜意识中在他身上寻求着什么,在他最敏感多疑,封闭内心,拒绝任何人走入的时候,那个仿佛能洞察人心的孩子却成了他信任的锚点,永远都能看穿他的心理防线,把他从危险边缘带出来。
所以,是的,托尼对凯勒斯有种超乎寻常的信任,这并非来自他本身的主观意识,而是凯勒斯他……从未辜负过任何信赖。
“托尼?”
史蒂夫的呼唤声让托尼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也让他下定决心。
“让他去吧。”
史蒂夫惊呆了,他近乎气愤:“什么?斯塔克,这不是轻描淡写就可以解决的公园事故,你疯了吗?他还是个孩子!”
娜塔莎和克林特看上去也有点生气了,但是抢在他们之前,托尼叹了口气:“不然他会扒在你们的飞机下面跟着偷渡过去。”
“或者其他任何你想得到的办法,如果他下定了决心,没人能改变他的主意。”托尼也很苦恼,信任和担忧并不冲突,可他没办法,他完全确信凯勒斯能干出这种事,没看他说完话后那小子就心虚地避开娜塔莎惊愕的眼神了嘛。
“Kael?”这是克林特询问的语气,想必他也被三好学生秒变叛逆teenager的震撼冲击到了,美国高中感染力这么强大?天杀的他们家小孩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凯勒斯·犟种始终如一·但是会演·卡罗眼看场面就要混乱起来,露出无辜的笑容:“所以讨论的怎么样了?也许你们会需要我呢,别担心,我能保护好我自己的。”
意思就是不让他跟着,偷偷扒飞机过去也行是吧!
此刻,整个复联终于体会到了托尼习以为常的头痛,但同样的,凯勒斯值得信任的气质深入每个人的心中,虽然他能被残血的叶莲娜逼到逃跑,但他说能够自保,那就一定是遇到被脑控的超人也能保证安全的程度。
娜塔莎和克林特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挣扎,最后齐齐败北。
整个复联里,除了托尼,最宠孩子的就要数训练时把凯勒斯往死里打的两个老师了。
行动人员就这样定了下来。
紧接着就是各种战前准备,叶莲娜回去治疗仓抓紧时间恢复,其他人也各有事情要做,凯勒斯则看着这一幕,眼底涌上一抹真切的淡淡笑意。
他起身走过去,给了自己名义上的监护人一个拥抱,并且承诺:“Thanks Tony,我们都会安全回来的,我从不说谎。”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食言。”托尼抿了抿嘴,回抱住他,接着忽然想起一件事,猛地拉下眼镜:
“我记得你还有期末考试没考完?”
“那就不考了,学校能怎样,开了我吗?”知道托尼往中城高中捐了好几栋楼的凯勒斯轻飘飘地说。
他的底线十分灵活,平常可以把再过两年就没关系了挂在嘴边低调生活,但如果有需要,那他也可以短暂地当一会儿斯塔克的第一顺序继承人,享受一下特权。
托尼:……
忽然有点感动怎么办,有种小孩终于养熟了的感觉。
真是不容易。
11. 冻土之上
呼啸的寒流如如同一只无形的巨兽,盘踞在这片冻土之上,发出冰冷的吐息。
可现在是七月,哪怕是在西伯利亚,这个温度也着实罕见。
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市,西伯利亚的一个老旧的工业城市,它的上一次繁华还要追溯到冷战时期,现在就只剩下那些苟延残喘的重工厂日复一日发出嘈杂的声响了。
陈旧但整洁的小巷上,一个年轻人把脸埋进冲锋衣的领子里,下半身的工装裤也被作战靴压得严严实实,他这番打扮并不罕见,也因此在稀疏的人流中没有获得任何多余的注意,也许有人偶尔擦肩而过时嗅到一股冷冽的暗香,再转过头时,也捕捉不到半分踪影。
凯勒斯拎着袋子匆忙赶回安全屋,随手甩掉外套后露出里面的黑色短打作战服,他全身的衣服都是特殊材质的,所以哪怕屋子里没开空调也感受不到寒冷。
安全屋不大,布局简洁到近乎空旷,唯有中央区域摆放的几张曲面显示屏散发着幽幽蓝光,在窗帘和灯光都没打开的屋子里成了唯一的光源。屏幕上数据流无时无刻不在变化,它监控着这座城市的各个主要交通节点、警用通讯频率、还有数不清的监控设备。
“Kael,我的午饭呢?”一道声音幽幽地传来,凯勒斯却好像没听见一般,从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小袋子,袋子里面是被他连同根系土壤一起小心翼翼带走的植株,他娴熟地处理了一下,接着把它移栽进刚从背包里拿出的盆栽里。
看着凯勒斯连续两次都没从包里拿出哪怕一盒饭,克林特坐不住了,他顶着巨大的黑眼圈监控台前的椅子上飘过来,亲自扒开拉链,找出一个大列巴面包,下面还有一盒蒸土豆。
克林特犹豫地上嘴咬了一口,没咬动。
“我24个小时没合眼了,你就让你我吃这个?”他感到不可思议,控诉道。
“你忍一忍,这边的主食就是这样,这座城市的常住人口不算多,我去餐厅定了牛排,但是要等很长时间,我两个小时后去取。”凯勒斯小心地摆弄着那株濒死的西伯利亚鸢尾,一边回道。
那株鸢尾摆了摆花瓣,好像在道谢,之前他身上那抹不同寻常的冷香来源正是它。
听到这话,克林特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特工执行任务设么没吃过,他还记得当初和小娜执行一次长达三个月的潜伏任务,饿到连……不行,吃饭呢,不要回想那么恶心的画面了。
话又说回来,克林特现在又觉得斯塔克之前是在胡扯了,凯勒斯哪里叛逆了,明明还是个贴心小棉袄——虽然已经长得快比他还要高了,应该是加长版防寒袄。
被表象蒙蔽的家长就是这么容易倒戈。
克林特是在娜塔莎带了凯勒斯半年左右时加入的,凯勒斯悟性好,肯努力,可是就是有一个无形的挡板死死把他的进度按在某条线以下,把两位特工都愁坏了,彼时他们都和这个小孩处出了感情,也知道对方可能是被抓走改造过的失败品,因此并没有人责备他,只是尽可能把自己其他方面的经验都倾囊相授。
虽然克林特嘴里总是挂着“菜鸟”让凯勒斯不要在外面丢他的脸,实际他和娜塔莎一样,早就把凯勒斯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距离娜塔莎和叶莲娜离开已经过去了7小时,准时发过来的安全信号显示一切正常。
在发现无人得知如今红房子的具体情报后,他们的计划是将两人的养父,“红色守卫”阿列克谢,也就是曾经德雷科夫将军的朋友,从一座前苏联时建成的秘密监狱带出来。
介于各种考虑,这次的行动克林特和凯勒斯做了后勤。
他们本该在这里最多驻守上36h,一切顺利的话就可以接应几人一同离开,前往下一个目标地。
可到底还是出了意外。
从凯勒斯踏进这座城市开始,铺天盖地的草木哀鸣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他的心脏,他听见了死亡的声音,自那些翠绿鲜艳的各种颜色之上。
[被动技能:植物亲和]
——有时它们会为你提供帮助,亦或者,寻求帮助,如果不想失去植物精灵对你的祝福,最好就不要对它们的痛苦视若无睹。
异能中的技能说明浮现出一行过去没有的字,也是在那个时候,凯勒斯在路边见到了一颗哪怕奄奄一息,也挣扎着朝他伸出花瓣的紫色鸢尾。
许多技能的用处其实都不仅限于表现出来的那样,[植物亲和]其实还有一个没写出的效果,就是当凯勒斯距离植物比较近时,光环会慢慢修复它们的伤病,所以鸢尾花虽然被凯勒斯又是动土又是移栽,但是此刻的精神已经好上太多了。
“西伯利亚鸢尾?”克林特啃着大列巴凑过来,见多识广地一下子叫出了名字。鸢尾犹豫了一会,可能是看克林特和凯勒斯靠得很近,于是也矜持地朝他点了点花瓣。
克林特:“?”
他熬出幻觉了?这才几个小时!
“精灵们感觉很痛苦,很焦躁,它们劝你尽快离开这里,有灾难要降临了。”凯勒斯低声说,克林特神色一凛:“你用了那个预言技能?”
“是的,这座城市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所有植物,每一棵都萦绕着黑气,它们在向我求救。”凯勒斯点头,“所以我使用了[每日占卜],这句话是预言内容。”
他并不经常使用[每日占卜],他讨厌“命中注定”,所以只在有突发情况时才看一眼用来佐证情报。
“我得走一趟,克林特,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植物们会把我带向灾难的源头。拜托你就留守在这,娜塔莎需要你。”
凯勒斯永远有办法达成目的,不知道和克林特说了什么,几句话后,这个一脸严肃的特工就变得有些恹恹的样子,他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小型定位器:“带在身上,我告诉你,你要是出了事,小娜和斯塔克都会撕了我的。”
凯勒斯眉眼弯弯,没拆穿他隐晦的关心,只是招招手:“我晚上会带饭回来的。”
走出老旧的小区大门,天空好像更阴沉了。
中午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气温却反常地又下降了几度,凯勒斯明明在作战服外还捂了一层冲锋衣,可依旧有丝丝寒意在往他骨缝里钻,大团的阴云聚集在一起,遮蔽了本就无几的阳光。
城市的居民们对异常的温度最敏感,昨天起就没加有几个人在外活动,现在大街上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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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影也见不到,明明是大白天,偌大的城市却好像变成一座荒城。
植物并不会说话,也没有多高的灵智,唯独那颗鸢尾看上去聪明一点,这也是凯勒斯选择带上它的原因。
“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帮我指个路好吗?”
凯勒斯抱着一个花盆,他摘掉战术手套,轻轻碰了碰蓝紫色的花瓣,鸢尾随风晃动着,好似在装聋作哑,可是“看”了下少年温和纯粹的眼睛后,又慢吞吞地扭动叶子,指了指东北方向。
鸢尾不懂这个人类为什么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但它喜欢这个人类身上干净的气息,自从这里被污染之后,它就再也没能过上一天舒服日子了。
凯勒斯点点头,把盆栽装好,仔细观察下来,东北方向的天空似乎确实要更压抑一点,他又从背包里取出改装过的电动滑板,机车轰鸣声太大,在这个寂静下来的城市未免太引人注目,反倒是改装滑板的时速最高可达70km/h,充足的电量哪怕要走到城市边际也够用了。
西伯利亚的寒风如刀刃划过他脸侧,凯勒斯能感觉到,越往东北方向就愈发凝滞的空气,大约过去三十分钟后,凯勒斯甚至不再需要鸢尾为他指明详细的方向,路边的植物已经出现了非常明显的一线枯黄。
凯勒斯在半路停下,连鬼影都见不到半个的街道两侧,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正蹒跚地收着小院桌子上的针织花朵,他取出花盆走过去按响了门铃,礼貌地询问是否能将一盆花暂时存放在这里。
鸢尾几乎是震惊地晃了晃,然后开始疯狂散发出类似“负心人!”的情绪,老婆婆慢悠悠地看了眼凯勒斯,那双上了年岁导致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了他一会,才道:“给我吧(俄语)。”
凯勒斯连背包一起寄存在了这里,战斗的时候这只会是累赘。老婆婆颤颤巍巍地走回房子,就在关上门之际,又说了一句话:
“别再往前走了。”
“谢谢,但我有必须前进的理由。”
无论是为了娜塔莎他们原定的计划正常进行,还是为了这座城市,亦或是……他自己。
危险的预感警报几乎要在他脑子里720°混响,凯勒斯知道,这必定是一个他正常情况下,没办法应付的危机,可越是如此,他越兴奋。
只有这种情况,【Player One】才会为他带来有用的游戏,他才是异能的主人,凡他所需要的,都应当实现。
在城市的最边缘,凯勒斯停在一座废弃重型机械制造厂的大门前。苏联时代的工业洪流早已并入历史的浪潮一同逝去,唯余一片残骸,可阴影下的巨型建筑仍旧如同一只被时代遗留下的钢铁巨兽,支撑着锈迹斑驳的铁壁铜墙,咆哮着向他张开血盆大口。
与此同时,他等待已久的字符串再度显现。
【正在进行月度任务结算……】
【当前任务完成度:25%——已注入道具[神秘的钩索]】
【能量值已满,道具[神秘的钩索]正在二次进化……】
【本月刷新游戏:《空○骑士》】
【点击侧边通知栏查看月度任务清单】
【祝您游戏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