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恋爱游戏,但是怪物反派》
1. 城堡1
“宿主,宿主,请问你还好吗?”
厌清从黑暗中挣脱,眼前灰蒙的色调犹带着梦中光怪陆离的基底,脑子里嗡嗡作响,系统的声音由远及近,渐渐清晰起来:“头还痛吗?”
厌清唔了一声,一时间没有动作,等待眼前的重影散去。
“刚刚载入新世界是这样的,你会觉得眩晕,失去方向感,短暂失明,还会感到恶心想吐,这些症状缓一缓就可以了,大概三到五个小时不等,”系统的电子音是专门针对他调试过的,每个字句间隔和语调都是能让他听起来最舒服的状态:“我往你的小仓库里放了三张药膏贴和一枚解酒药,用了它们你应该可以好很多。”
厌清按照系统的指示引导打开小仓库,果然看见了躺在里面的东西:“谢谢。”
系统:“不客气宝宝,等你好一点儿了我就向你传输剧情。”
厌清缓了一会儿,坐起来,看见自己身下垫着的绒毯以及身上穿的衣服,像西方中世纪贵族的风格,“传游戏剧情吧。”
这是一个恋爱游戏,跟普通的恋爱游戏不同,这里面还增加了一下恐怖元素和怪物剧情。
他目前要扮演的是一个反派城主,而游戏中设定的两个主角都是男的。
其中“主角受”为玩家操控角色,而“主角攻”怪物猎人就是玩家的官配,这中间玩家其实也可以选择攻略其它角色,每个角色都会走向不同的结局,但只有攻略怪物猎人,和他一起杀死城主并离开城堡才是官方设定的完美结局。
厌清站起来,环视这个卧室的周围,他对西方中世纪贵族的风格及文化不太了解,但是总觉得房间内的元素糅合得非常杂。
鎏金的烛台,墙上挂着暗色调的油画,看起来非常压抑,还有一些鹿头装饰,墙壁刷了暗红色的棋盘格纹,他刚刚就坐在壁炉旁边,脚下方铺了一张兽皮地毯。
现在应该是晚上,暖烘烘的壁炉熏得人昏昏欲睡,他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感觉右腿的小腿骨传来一点轻微的疼痛感,像是小腿骨折过留下的一点后遗症。
“迷失目标的数据是什么?”
系统读着资料:“男,十八岁,就读于亚桐中学的高三七班,性格安静,社交正常,但是父母最近正在闹离婚,加上学习压力,为了逃避现实他选择沉溺于恋爱游戏,在接入脑机二十九个小时之后后台人员发现了他无法登出的情况,医护人员做了测试,发现他的生命体征和大脑皮层活跃度都变得非常奇怪,时高时低,在第一百四十四个小时后,他的身体开始出现轻度畸变。”
“畸变?”
“是的宝宝,这个现象目前的科学尚且无法解释。我需要提前告诉你的是,我们有一个心理健康值监测程序,在游戏里面你可能会遇到一些完全颠覆曾经认知的东西,这个程序可以实时监测你的心理健康,具体表现为你的视线右上角会出现一个小小的条形值,请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游戏中所看到的所有看起来很日常的东西,当条形值出现变化的时候就要注意,如果它下跌至黄色预警,你要马上离开污染源,如果下跌至红色警告,你要马上跟我说明情况并向我求救。”
“记住,请你一定一定,绝对不要让条形值的数据下降至0。”
厌清顺着问:“为什么?”
“你的设定是怪物反派,这种设定会比迷失目标更容易招惹变异代码,它们会变成你所熟知的东西,比如烛台,比如戒指,还比如你身边的人,借此靠近并千方百计的同化你。”
没等厌清再问变异代码和同化是什么,门就被人敲响了:“老爷。”
厌清拢了拢身上的睡袍,淡淡道:“进来。”
一个穿着管家模样的高大身影一手端着托盘走进来,朝厌清微微鞠躬:“赛西打碎了您喜爱的那个花瓶,我已经命其它仆人惩罚过他了,给您煮了红茶配一些曲奇,希望您能保重身体,不要为了低贱的仆人而生气。”
厌清想了想,小声问系统:“塞西不就是主角受的名字吗?”
系统说:“是的,您没有记错,也没有听错。”
真是一来就给他上强度啊。
厌清还注意到了管家刚刚的用词,侧头撇了身侧的人一眼。
男人浑身上下,包括头发都弄得一丝不苟,挺括的执事燕尾服将他衬得宽肩窄腰,这个人的身量很高,高得厌清看他需要微微仰着头,黑发灰瞳的男人站得笔直,两颗眼睛就像一对罕见的奇异宝石,只是这对宝石微微下垂看向地面,避免了与主人有视线交汇。
厌清还记得刚刚的剧情介绍,这个管家好像也是主角受的可攻略角色之一来着......
厌清的语气很冷淡,也不知是因为心爱的花瓶碎了导致心情不好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把他扔进地牢里关上两天,不许喂吃的。”
罗温很恭敬的应了一声,随后就退出去了。
厌清看一眼他留下的红茶和饼干,视线右上角的健康条并没有出现变化,于是他伸出手拿了一块饼干。
味道还不错。
厌清伸了个懒腰,准备出去转转,离开房间后他环顾了一下周围哥特式的建筑风格,只觉得这地方被夜晚衬得有些过分阴森了。
“主角攻大概率会在这个月内来到你的城堡,城堡地处阿美拉州的西北方,城堡的堡主是这片地区的主宰......”
厌清一边走一边接过话头:“而我现在所扮演的角色,是城堡的第七代堡主,泊莱·德西里斯伯爵,”他微微侧目,正想还要再说些什么:“我在城堡里对塞西进行虐待,主角攻上门的时候也代表着剧情会正式进入主线——”
系统:“怎么了宝宝?”
厌清安静了一小会儿,和他说:“我的健康值刚刚波动了一下。”视线右上角的条值下降了百分之三的数值,尽管只是一瞬间,然后又回到了百分之百。
系统如临大敌:“记得起来刚刚看到了什么吗?”
厌清摇摇头,“刚刚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他的视线只是扫过了走廊一角,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暗红色棋盘格纹的墙壁,地上铺着精美的地毯,一路延伸至黑漆漆的走廊尽头。
“现在数值还在变吗?”
“没有了,”厌清继续往里走去:“现在是百分之百。”他走了一小会儿,很快遇到几个仆人,旁边手执烛台照明的高大男人正是晚上给他送过饼干和红茶的管家。
见主人迎面走来,几个仆人纷纷低头让路,厌清注意到后面两个仆人中间还架着一个人,穿着褐绿色的半袖上衣与长裤,体形瘦弱,他垂着脑袋似乎正处于昏迷中,皮肤皙白的后颈碎碎的披着一层半长的头发,露出的小臂上布满了鞭痕。
见他的目光停在昏迷的塞西身上,管家主动解释:“老爷,我们正在给犯错的仆人转移牢房。”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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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路是仆人专用的通道,厌清绕着绕着有点迷路了,平时的他根本不会走这里。因为游戏的主线基本在城堡里进行,不同的场景都有设置不同的剧情节点和任务,所以泊莱伯爵的城堡在设定里大得吓人。
厌清打了个瞌睡,“我困了,罗温,”他微微抬起下巴:“带我回我的卧室。”
管家恭敬的弯腰:“是。”
这时被仆人架在中间的赛西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他醒了。
疼痛让他的呼吸紧绷,赛西抬起重如千斤的头颅,发现自己正在被人架着,他艰难的发出一声喘息,视线上移,他看见一双惨□□致的脚踝,裹在鞋子里,然后是丝绸的长裤,柔软舒适的睡衣,当他对上那双紫罗兰色的幽深双眼时,赛西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主......主人。”
他和主人对视了,他不能和主人对视,那双据说是被魔鬼临幸过的眼睛,他会......会被杀死的。
赛西的脸上淌下冷汗,他用力低下头颅,感觉到主人的视线一直放在他的身上,浑身抖如糠筛。
厌清打量着他,在心里感叹:“这可怜见的。”
厌清于是在脸上露出兴味,对管家说:“我改变主意了,罗温,”他指了指还在发抖的赛西:“让他当我的贴身仆人吧。”
不止周围的人,连一旁的罗温听到这话都愣了一下,更遑论赛西本人。
当泊莱伯爵的贴身仆人,或许比死都不如,听闻他的上一个贴身仆人在给他梳头发时因为紧张不小心扯痛了他的头皮,被他命人绑在绞架上砍下双手,并活生生的把这个仆人的头皮生剥了下来。
赛西的双腿瘫软,他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保持着这样瘫软的姿态被人重新拖了下去。
厌清忽然想起一点:“既然被困在了角色里,那迷失目标应该是没有记忆的吧?”
系统回答:“是的,受角色影响和游戏设定给他的角色记忆,他现在认为自己就是赛西本人。”
厌清摸摸下巴:“这样的话出去以后不会留下心理阴影吗?他才十八岁,甚至刚成年不到两个月。”本来只需要做做日常任务再攻略一下角色,等时间到了之后登出游戏和爸爸妈妈一起吃饭,和同学一起上课,可是现在,赛西这个角色本该为剧情而服务的设定却要被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亲身经历一遍,实在有点残忍。
系统:“有专门的程序会给他清除游戏中的记忆,如果能及时将他从游戏中唤醒,他现实身体里的畸变或许还有挽救的空间。”
“原来是这样。”厌清不再纠结这个,因为罗温已经背过身半跪在他身前。
厌清乱走的时候离卧室越来越远,这地方要想走回去得好久时间,罗温注意到他的脚踝已经被鞋子磨得通红,事事有仆人照顾的贵族何曾自己走过这么远的距离。
厌清思考了一下,然后顺势趴到了他的背上。
罗温的背微不可察的僵了一下,然后轻轻松松把厌清背了起来。
厌清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背在背上,他有些新奇,罗温身上传来淡淡好闻的松木香气,他的肩很宽,标准的倒三角身材,白人骨架高大,背着厌清接近一米八的个子走得毫不费力,气息均匀,好像背上只是背了一团棉花。
中途路过厌清来时健康值波动的那个拐角时,他特别注意了一下视线右上角的健康值。
没有变化。
2. 城堡2
罗温背着厌清走了约摸有二十来分钟,他的步履太平稳,厌清险些就这样睡着。
到了房间后他感觉自己被轻手轻脚的放在了床上,罗温替他脱去脚上的鞋,然后盖上被子,离开的时候还取走了桌上的烛台——因为某些原因,城堡里不被允许使用电灯,晚上照明的时候只能依靠蜡烛。
第二天厌清是被一个怯懦的,压低的声音给唤醒的。
他睁开眼,看见了赛西那双惊慌的绿眼睛。赛西完全不敢看他,低着头几乎用气音道:“老......老爷,您该起床了,今天霍尔特夫人会在十点前到达城堡。”
霍尔特夫人,本名叫基曼·德西里斯,是泊莱已经出嫁的亲姐姐。今天是她回城堡看望泊莱的日子。
厌清闭了闭眼,复又睁开:“我知道,你先出去。”
得到他这句话的赛西如蒙大赦,低头快步走出了这间装潢奢华的卧室。
厌清挽起睡裤看向自己的小腿,只见光洁一片的肌肤上横亘着一条粗长的疤,看着像是有了很多年了,他轻轻把右脚放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为了看看这座城堡绕了太多路,落地式的腿骨疼痛明显要比昨天严重很多。
一瘸一拐的走到书桌边,厌清看见了镜子里的人,泊莱伯爵有一头柔顺漂亮的金色长发。
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系统,我的这个身份设定是一个怪物反派对吧?”
“对。”
“是什么样的怪物?我觉得自己很正常啊,就是一个普通人类的模样。”
他的五感处在正常人的范围之内,身体也没有任何超出常理的地方,就只是一个四肢健全,可能曾经受过伤的普通人。
系统闻言挠挠头:“这我也没法儿形容,你到后面就会知道了。”
厌清若有所思,他走出去打开门,对守在门口的赛西说:“进来替我梳头发。”
赛西一下子就白了脸。
“怎么,你不愿意?”厌清看着他侧了侧头。
赛西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正在打量他,他抑制不住的哆嗦起来,口中道:“绝...绝对不是,能为伯爵服侍,触碰伯爵尊贵的头发,是我的......我此生未有的荣幸。”
厌清轻轻笑了一下:“但愿如此。”那语气怎么听怎么阴森。
赛西拿起那把象牙梳,屏住呼吸用掌心小心翼翼的挽起一把头发,那些柔顺美丽的长发轻轻的从细密的梳齿中溜走,几乎不用怎么打理,等赛西极力压抑着颤抖的声音说了一声:“老爷,好......好了。”
厌清这才睁开眼睛,看向赛西在镜子里的倒影。
赛西的脸上有一些小雀斑,颜色淡淡的,加上那双幼圆的绿色眼睛,让这个才刚满十九岁的青年看起来就像林中偶然撞见的一头,不谙世事的小鹿。
这头小鹿今天会倒一场大霉。
平安无事的吃完早餐,厌清迎来了泊莱伯爵的这位亲姐姐。
镶着家族徽记的马车在门口缓缓停下,霍尔特夫人带来的护卫被管家请下去安顿了。
马车里伸出一只素白的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祖母绿戒指,霍尔特夫人把手搭在车夫的肩上,委身提裙从马车里出来,顺着车夫摆上的小矮几慢步走下,身形窈窕动人。
当然,最夺目的还是她那富有盛名的美貌,雪肤樱唇,在阳光下简直耀眼极了。
“泊莱,好久不见。”站定以后,她第一时间冲城堡阴影下的厌清打了声招呼。
厌清没有回应,只是看着车夫为她撑起一把小巧花哨的太阳伞,但她什么也没管,碎步朝厌清的方向小跑过来。
跟着霍尔特夫人身后跳下马车的侍女手忙脚乱的想去搀扶她,奈何人直接一溜烟儿的从面前跑开了,吓得她只能高声呼唤:“夫人,夫人,请慢一点,小心身子!”
基曼就像一只轻盈的蝴蝶,跃过耀动的明艳阳光,扑进了厌清的怀里。
厌清这时候才护住她的腰身,唇角慢慢的牵起一抹不太明显的笑:“姐姐,慢一点,你要是在我这里出了什么好歹,霍尔特公爵可要恨死我了。”
说起霍尔特公爵,基曼的脸上浮现一层淡淡的红晕,低头摸了摸自己七个月的孕肚,笑道:“我也是要出门透透气的,都被他关在家里这么久了。”
说完她挽着厌清的胳膊向里走去,厌清眼角余光看见赛西落在他们身后几步,托起基曼繁复的曳地裙摆,小心的和那名侍女跟在他们身后。
厌清边走边说:“上次你来还是三个多月前了,我命人把你的卧室全部打扫了一遍,换上了新的床单被套,就是你以前常用的那款熏香已经用完,克洛克庄园的负责人说这款香已经停产,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睡得惯。”
基曼摆摆手:“我也只是住几天而已,不碍事。”
到达招待厅后距离午餐还有一段时间,厌清先让管家上了些茶点,基曼穿着高跟鞋走了这么长一段路,鼻尖上很快的出了一层薄汗,她比泊莱矮了一个头,体形娇小,身上的巴斯尔裙款式繁复,层层叠叠的堆在一起将她衬得像花丛里显露疲态的少女,不管做出什么样子都十分赏心悦目。
侍女贴心的用手帕上前为她点去鼻尖的薄汗,赛西见状觉得自己也应该得有所动作,但是手还没递出去就被伯爵一个眼神给喝退了。
被泊莱临时指到身边当贴心仆人,他昨晚只来得及带伤匆匆接受了一晚上的培训,这时候根本不知道该干什么,好在泊莱的管家更会审时视度,轻声询问基曼是否要更换一身轻薄的衣物,伯爵专门为她孕期时的体量更换置办了一柜子的新衣裳。
基曼露出笑容:“泊莱,你真贴心。”
厌清神色淡淡,看管家就带她去换衣服,在心里思考着游戏剧情。
在主角攻来到城堡之前,主角受需要独自面对一个剧情难点,那就是霍尔特夫人。
在原剧情里他因为打碎泊莱的花瓶,受了罚之后被贬到厨房里做帮工,隔天霍尔特夫人回门看望弟弟,在城堡里食用午餐。
只有城堡里的老员工知道,虽然伯爵爱食用花生,但是基曼却是对花生有比较严重的过敏反应,她小的时候曾在城堡里误食过仆人给的一把花生,险些因此而丧命。
但是城堡里的老员工已经非常少了,泊莱承袭爵位之后城堡里的仆人更换得很频繁,而赛西在厨房里做帮工的时候,因为没人提醒,加之他也来城堡不到一年,一直在很外围的地方做事,根本不知道这个禁忌,所以往要上桌的牛肉煎饼里抹了一点点要命的花生酱。
这一点点花生酱的后果是他被伯爵命人打断了两根肋骨扔进地窖里断水断粮等死,这个时候根据他前面的日常任务给管家刷的好感度数值高低,罗温有一定的可能会对他伸出援手,甚至在听到他的惨状之后,出于怜悯的霍尔特夫人还会送给他一个重要道具。
“我在思考的是,赛西被我弄到身边来,没有去厨房做帮工,避开了过敏的剧情,”他饶有兴趣的问系统:“管家罗温这一条攻略线还有霍尔特夫人的那个重要道具,该怎么样送到他的手里。”
系统没有过多解释,言简意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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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会自动补全,有些关键的地方是没有办法跳过的,如果强行改动,会增大变异代码出现的风险。”
系统似乎还有未说完的话,所以厌清推测,如果他真的让剧情脱纲,可能还会加快那孩子的身体在现实里畸变,就像因为剧情约束,他不能对迷失目标直接说出“你不是真正的赛西,这个世界只是一个游戏”,而是只能通过一些别的手段让刺激对方自己想起来。
重新出现的基曼已经换上了一身清凉舒适的帝政裙,对厌清扬了扬手里的盒子,将里面叮叮当当作响的棋子都倒出来:“瞧瞧我在房间里发现了什么,只是棋盘早就不见了,大概率是扔了,”她捻起一个马头棋子,目露怀念:“那时候父亲不在家,我和你为了消磨时间,总是拿这东西来消遣时间,后面不见了一枚棋子。”
只见这一堆棋子里面,有一枚是用木头雕刻的,只是雕刻技艺十分拙劣,看得出雕刻者的生疏与手腕力量不足。
那是一枚代表着“相”的棋子,其形状看起来像一个主教的冠冕,“这是你亲手雕刻,为了它还划伤了自己的手指,献宝似的,拿给我看,说我们又可以下棋玩儿了。”
厌清把棋子接过来,碰到手的一瞬间他的指腹猛地刺痛了一下,手一抖棋子就掉落在桌上,基曼惊呼:“你的手——怎么回事?”
厌清的指腹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扎破了,暗红的血流慢慢透过皮肤溢出来,沿着指关节往下滴落。
基曼连忙吩咐一旁的赛西拿包扎的东西过来,然后拾起桌上的那枚棋子看看是怎么回事,可令她疑惑的事,棋子上面并没有任何尖锐到能够扎破手心的地方,它被打磨得很圆滑,头顶有个小十字架,静静的待在基曼手心里。
厌清的眉心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
棋子掉落之前,他分明看到那上面粘了他的血。可为什么基曼一拿起来看的时候血就不见了?
赛西取了医药箱回来,厌清指腹上的血已经止住了,擦掉血点之后上面留了一个小红点,像是被针扎出来的。
“行了,不用上药包扎。”估计赛西再来晚点儿伤口都要愈合了,厌清收回手,却看见对面赛西的表情马上变得惶恐起来,怕他怪罪自己反应慢,抱着药盒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先下去吧。”厌清这句话顿时让他如蒙大赦,顿时疾步走开。
“你这个贴身仆人......”基曼表情奇怪,她想说城堡内部这么成熟的管理体系怎么会带出质量这么低的奴仆,但是这句话听起来就像在质疑泊莱的管理能力一样,所以她把话咽了回去。
泊莱的表情在她的目光下变得玩味,说:“我亲自指要的。”
基曼心想,那这个人一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吧,她也不再纠结,看了眼弟弟的手确实没什么大碍,便放下心来。
中午吃饭时间,厌清拿起刀叉,叹了一口气。
系统:“怎么啦宝宝?”
厌清:“桌上有个菜让我没什么食欲。”
系统:“哪个菜呀?”系统探头看去,法国蘑菇奶油浓汤,意大利烩饭,阿根廷烤肉,墨西哥塔可......这吃的还挺杂,各国元素齐全。
厌清无奈的笑:“毕竟是现代游戏嘛?”这种游戏也追溯不了背景,城堡里的部分装潢还挺现代风的,但是不用电灯这个设定对他来说多少有些离谱,这么大个城堡夜晚照明全靠蜡烛。
系统的视线扫过桌面:“那你刚刚看到的到底是什么没食欲——”等等,那是什么?
一道英国名菜?
仰望星空派???
3. 城堡3
长长的餐桌上只能听见刀叉时而与瓷盘相碰的声音。
那道仰望星空派从上桌到现在还没有人吃过一口,厌清频频对它投去视线,但是敬而远之。
基曼先吃饱了,放下刀叉,她胃口很小,让侍女去泡一些花茶回来给自己漱漱口。
见她小心翼翼的似乎想起身,厌清让赛西去扶着基曼,起身过程中基曼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刀叉,然而也就是这时候,赛西不知道怎么想的,竟是弯下腰去捡掉落在地上的刀叉。
基曼直接被他伸出来的手拌了一跤,肚子撞上了餐桌的边缘,登时痛吟出声,
“赛西!!!”泊莱怒吼的声音让赛西双腿一软,险些就这样软倒在地。
闯祸了,他在心里清晰的告诉自己。
闯了大祸。
厌清大步走过去搂住基曼几乎栽倒的身影,把她打横抱起来快步朝卧房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仆人,“让奥德莉医生过来一趟,事态紧急,让她马上,”他扭头对管家道:“你去通知一下公爵。”
基曼脸色煞白,冷汗顺着她的脸颊淌下来,被放在床上时她抓住厌清的衣角,带着哭腔问:“宝宝不会有事吧?”
厌清只得俯身用手巾擦了擦她脸上的汗,放轻声音:“放心,我不会让它有事的。”有了他的保证,基曼才哽咽了一下,小声呻吟:“好痛,泊莱,我的肚子好痛......”
泊莱摸摸她的脸:“没事,没事,我在这里。”
医生来得很快,把厌清请出去后掀起裙子查看情况,厌清在门外等了有一会儿,听见里面痛吟的声音渐渐变小,许久之后奥德莉医生才走出来,轻轻掩上门,对厌清汇报基曼的情况:“见红了,好在没有更进一步的症状,月份已经很大了,夫人的身体又比较弱,需要静养,在生产前最好都不要再受刺激,不然对大人和孩子都很危险。”
厌清点点头,“我明白了。”
霍尔特公爵是在下午的时候赶过来的,身形高大的男人一到城堡就马不停蹄的赶到基曼的卧室,风尘仆仆的坐在床边,俯下身去安慰她,亲吻她苍白的脸颊。
等基曼慢慢的睡过去后,他离开卧室问守在外面的厌清:“那个仆人呢?”声音里裹挟着沉沉的怒气,一眨不眨的盯着厌清。
赛西被人架上来的时候,腿软得已经没有办法站立起来。他知道自己死定了,满脸的灰败之色。
公爵抬起手狠狠的给了他一个耳光,拇指上的扳指划破了赛西的脸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赛西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叫老爷,可是看见泊莱就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自己,他便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当时简直魔怔了似的,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伸出手去捡地上的刀叉。
“那就是游戏世界的自动修正了,你让赛西避免了厨房和过敏的剧情,会催生出另外的剧情来补全这一段空缺。”
“泊莱,我要你亲手惩罚他,不然这难解我来时路上的愤怒和担忧,”公爵的神情阴沉沉的:“只要他能扛得过你的责罚,我可以饶过他的小命,但是你绝对不能手下留情,她不但是我的妻子,同时也是你的姐姐。”
“行刑的时候,我会在一旁看着的。”公爵一字一顿道。
.......
等被捆在树上的人已经彻底发不出声音,没有办法惨叫的时候,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形了。
厌清放下带着倒刺的鞭子,那上面夹带着不少从赛西身上剜下来的碎肉。
公爵目光沉沉的看着他,视线转移到无声无息的赛西身上,“这只能勉强消除我的怒火,泊莱,医生说基曼的情况不太好,她甚至可能要在你的城堡里待到生产,”他从座上走下来,一只手按在厌清的肩膀上:“希望这段时间内我不会再被通知她又出了什么意外,我会固定隔几天过来看望她的。”
厌清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迹,看着他说完就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眼。
“把他放下来。”他对仆人说。
仆人手脚利索的把赛西从树上解绑,放到地上,只见泊莱伯爵冷冷的睨了他一眼,说道:“扔去地窖。”厌清说完就一边擦着手一边走向门口,问系统:“在此之前赛西对管家的好感度刷到多少了?”
系统:“我查一下。”
系统:“百分之四十一,管家对他伸出援手的条件是好感度达到百分之四十,他是在昨天替管家给花园浇完水之后达标的。”
“那就好。”厌清扔掉手巾,快速的离开中庭回去洗澡,他现在浑身都是血,感觉很不舒服。
洗澡的时候管家端着洗浴用品进来,半跪在他的身后替他擦洗头发,泊莱的一头金发都几乎被染成了淡红色,披他在薄挺削瘦的后背上,罗温用梳子替他慢慢的梳理长发,听见伯爵忽然问:“罗温,你觉得我杀了赛西,在把他的尸体送到公爵府上赔罪怎么样?”
罗温的手紧了紧,慢慢低头,看见自己在水中的倒影。
厌清等了有一会儿,才听见他组织好语言,在自己身后道:“老爷,夫人才见过红,需要静养,她一向心善,难说会不会有别的仆人在她面前提起赛西,要是夫人顺着问起了怕是不好交代,”在泊莱转过那双阴冷的视线之前,他又补充道:“而且公爵的气已经发过了,此时再送一具尸体上门,怕是有些不妥。”
送尸体上门,这种行为不像赔罪,反而像挑衅,难保不会再次挑起公爵的怒火。
偌大的浴室里安静了许久,久到罗温托着头发的手都有些僵了,泊莱才忽然大笑:“行,你考虑得周到,听你的。”
罗温的手心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融进水里,他知道这是伯爵发怒的前兆,回忆了一遍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他意识到伯爵的怒火大概是针对公爵的。
伯爵和公爵本就不和,赛西的事更是给了公爵一个拿捏伯爵的机会。
因为他为赛西说情,所以这股怒火也延伸到了他身上。
罗温刚想挽救,就见泊莱转身给了他一个耳光,声音沉冷,“滚出去,这里不需要你伺候。”
喜怒无常。
罗温低头称是,收拾好东西在他的目光下退出了浴室。
——————
阴冷无光的地窖里回响着一个微弱到随时都会熄灭的呼吸声,就在这个声音越来越低微,接近消失的时候,地窖的门板被人打开了,一丝光亮透进来。
赛西恢复意识的时候,感觉到一只手正在往他的脸上轻轻擦拭着什么,他艰难的张开干裂的嘴唇,发出“嗬...嗬”的声音,那只手便顿了顿,离开一会儿后,一些沾了水的棉条轻柔细致的润泽着他的嘴唇。
在这些动作下,无言的委屈和劫后余生的恐惧自他心底的那口井喷涌而出,赛西的眼角逐渐染上一抹湿意,他睁开重如千钧的眼皮,终于看清面前的那张脸是谁。
年轻的女仆脸上有着同他一般的细小雀斑,对上他的视线后显得有些慌乱,放下手里的棉条道:“是.....是管家让我来照顾你的。”
“如果他的好感度能刷得高一些,管家说不定会亲自给他上药。”厌清关掉画面和控制面板,伸了伸懒腰。
系统:“确实可以,不过好感度要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才行。”
厌清有些惊讶:“......条件要这么苛刻吗,只是上个药而已,这不太可能吧?”
“不,你目前还没有吃透所有人的人设所以不知道,”系统意有所指:“管家是一个非常擅于克制的人。”
厌清并不关心,“这不重要,今天运动消耗有点大,我有点困了,晚安哦。”
系统:“晚安宝宝。”
厌清打了个瞌睡,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没一会儿就真的睡了过去。
白天才把一个人用鞭子抽得血肉模糊,转眼他却能躺在床上安然的进入深度睡眠。
系统审视着他安睡的脸颊,这一任的宿主情绪稳定得令它感到惊讶。
而且,就算它没有说过,宿主也一定能感觉得到,他的身体其实并不如表面上的那样正常。
泊莱伯爵毕竟是游戏里最大的怪物反派,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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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怪物反派”指的并非他暴虐无常的性情,而是字面上的意思。
——————
赛西毕竟是个年轻小伙子,身体恢复得很快,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能下地了。
看他能够勉强自由活动以后,管家撤走了派去照顾他的女仆,并对他说:“如果你觉得自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希望你可以尽快回到自己的岗位。”
赛西对他伸出的援手非常感激,同时也对这番话感到疑惑,摸摸自己的脸颊:“我现在的这副样子,还能站在伯爵的身边吗?”
而且......他如往日一般出现在伯爵的面前,是否会重新挑起伯爵的怒火?
那天伯爵对他的鞭笞丝毫没有手下留情,赛西的脸颊留了疤,看上去尤为可怖。
罗温看向窗外,城堡里一向是安静的,因为伯爵不喜欢吵闹,这地方静得几乎死气沉沉。
“他不会的。”赛西听见罗温说。
静默了一小会儿,罗温给了赛西一小罐东西:“这个可以消去你脸上的疤,等你好了,我会安排你回去的。”
罗温说完就离开了,留赛西在身后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远去,轻声道:“谢谢,非常谢谢你,罗温先生,”他下定决心:“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当天晚上回去后,他洗完澡忍着疼给自己剔除身上的伤疤留下的腐肉,疼痛让赛西的眼睛里溢出泪花,脑子里闪过罗温的背影,还有伯爵阴鸷的脸。
他哆哆嗦嗦的从衣服口袋里取出罗温给他的那罐伤药。
打开小罐,里面散发出一股非常浅淡的味道,像是某种酸腐的锈味,赛西皱眉多闻了几下,这股幽幽的腥臭味慢慢变为一种无法形容的,奇异的淡香。
甚至令人有些上瘾。
赛西用手指挖出一点,用指腹揉开,只觉得这个膏体的质地非常的.......奇怪,跟它的味道一样奇怪,如果不是因为他的体温让膏体遇热化开,他甚至会以为这是用什么粘液稀释过的肉泥。
赛西犹豫片刻,没有急着将药膏上脸,而是忍着不适,保守的将它涂抹在自己小臂的一道小伤口上。
但是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小臂上的伤口很快就不痛了。
他想了一会儿,出于谨慎,等到小半夜过去后再查看自己的小臂,发现涂抹过药膏的那道伤口已经消去了红肿,原本外翻的皮肉熨帖的收了回来,隐隐有结痂的趋势。
这才过了半个晚上!
什么样的药膏会有这样的奇效?赛西开始对管家感到好奇。
有了这个药膏,赛西脸上的伤好得飞快,等他身上的伤已经痊愈到能够行动自如,并且脸上的疤完全消失后,他经过管家的安排重新出现在了泊莱的面前。
那时厌清正好前去看望基曼,基曼卧床休息已经五六天,姐弟俩正在说话时赛西端着茶水从外面进来。
基曼并没有注意到,但是从他一出现开始,厌清的目光就凝在了赛西的脸上。
百分之九十九,百分之九十八,百分之九十七........
厌清挪开目光。
跳动的数值停了下来。
再次挪到赛西脸上。
百分之九十六,百分之九十五.........他的健康值正在缓慢的下降着。
厌清皱起眉。
如果是别人可能根本就没注意过,但是厌清却非常清楚的记得,他在赛西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很深的疤,可是现在,伤疤却消失了。
健康值还在稳定持续的往下掉,而赛西大概是察觉到了厌清在看他,紧绷的表情里透露出一丝紧张:“老,老爷,夫人,请喝茶。”
厌清忽然叫系统:“帮我扫描下赛西,他身上是不是有变异代码留下的痕迹。”
系统:“好的。”
十五秒过后,系统给出回答:“赛西的身上没有任何异常。”
这时厌清再去看右上角的健康值,原本掉到百分之九十二的健康值在他没注意的间隙忽然自己回满了。
奇怪。
4. 城堡4
赛西进入房间后尽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直到厌清从他的托盘里端起一杯花茶抿了口,基曼才注意到这张有点眼熟的面孔:“这是......”
她明显认出了赛西正是那天害她差点小产的仆人。
赛西的浑身瞬间紧绷,他本来打了满腹的草稿来应对现在这个场面,但是还没出口基曼却先说话了,只见她宽容的笑笑:“我知道你出现在这里是想说什么,碧翠丝已经和我说过了,”碧翠丝就是她带来的那个侍女:“泊莱亲自给予了你惩罚,听说很严重。”
赛西的小臂下有未愈合的伤疤,看得出施刑之人下手不轻,基曼嗔怪的看了厌清一眼:“没有出什么大事,这场意外本来也有我没有看清脚下的原因,怎么下这么重的惩罚。”她对赛西招招手。
泊莱似笑非笑的掀起唇:“他做错了事那就该罚,不然我也没法儿对公爵交代。”
赛西顺从基曼的招手,低头乖顺的走至床边,见基曼捋开他的袖子,露出底下的疤,新旧叠加。
连旁边的碧翠丝都倒吸一口凉气。
基曼皱皱眉,似乎有些不适,把袖子放了下来,叹一口气:“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她眉目间含着一丝怜悯,似乎早就习惯了弟弟的残暴做法,将一样东西放到赛西的手心里:“可怜的孩子,这个东西就当作是给你的补偿吧。”
那是一枚怀表,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拿出去外面卖应该值不少钱。
赛西有些惶恐:“夫人,这...这太贵重了,我本就有错,不能收这个——”基曼强行合起他的手:“好了,主会宽恕你不慎犯下的过错,希望你不要为此而自责。”
厌清跟系统说话:“基曼的善良出乎我的意料。”
系统说:“不稀奇,她是信教的,性格和泊莱是两个极端,平时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如果玩家跟她搞好了关系,甚至可以借她来抵挡一次来自伯爵的‘暴怒’。”
厌清:“类似于安全屋一样的存在?”
系统:“可以这么理解,你可以看看官方给她的人设图。”
于是厌清真的把官方图调出来查看,图里的基曼腹部隆起,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微微低垂着脸,神情悲悯,莫名让厌清想起了圣母。
系统:“是吧?”厌清点点头,兴致冲冲的翻起了官方发布的人设图,看了一圈之后,他回到首页,指着第一张全黑的图问:“这是主角攻怪物猎人的位置吧?他为什么是全黑的?”
“为了保持神秘感,这个角色的形象官方并不决定放出来,玩家只能亲自进入游戏里看。”
“好吧。”厌清头一次对主角攻产生了一丝兴趣。
和基曼寒暄完,泊莱得回去处理自己的事务。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外面下起了大雨,没有了来自外面的光源,本就昏暗的城堡显得更加阴沉。
泊莱有个很大的书房,专门供他处理公务,桌上放了一沓税单夹着杂七杂八的文件,厌清随意翻了翻,咂咂嘴:“真有钱,真是万恶的贵族。”
他拿起羽毛笔,问系统:“游戏设定居然这么细致齐全的吗,我还得替公爵处理公务。”
系统说:“正常玩家视角下不会设计这些东西,但是变异代码的出现让游戏成为了一个独立空间,这是剧情在自动补全细节。”
“好吧。”厌清忽然觉得手背痒痒的,没怎么在意,蹭了一下。
他先是拆开一封信件,看完准备写回复的时候,感觉手背越来越痒了,不自觉的用另一只手去挠。
挠了一会儿,厌清惊讶的抬起手,发现手背惨白的皮肤上横亘着一个不小的脓包。
好痒......这么想着,他又抓了抓,抓得脓包微微颤动,十分饱满的模样。
还是痒。
而且这个脓包好像要破了。
厌清低头找小刀,没看到,便拿起羽毛笔的笔尖对准那个脓包,尖端抵着红肿的皮肤,慢慢的陷入进去,红白相间的脓液忽然迸溅出来,差点喷到厌清的脸上,可厌清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涌出一股诡异的畅快。
于是他捏着笔尖用力,缓慢但毫不迟疑的划开这个脓包,里面流出的脓液渐渐铺满他的手背,直到他好像碰到了什么......脓包底下有东西。
厌清给自己的手背划开了一道破口,约摸两个指节的长度,他感觉自己碰到了里面的什么东西,于是把笔放桌上,伸出两根拇指,扒开这道伤口,触不及防的和里面那只眼球对视上了。
从他划开的伤口里,长出了一只眼球........
那只眼球动了动,仿佛已经适应了里面挤压的环境,转动一圈后又再次对准了厌清。
厌清觉得自己在它的视线里读到了恶意,于是他毫不犹豫的重新抄起桌上的羽毛笔。
赛西进入书房,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伯爵披着他那一头柔顺的金色长发坐在那里,拿着一根笔专心致志的鼓捣着什么,等赛西走进一看,感觉脑子有一瞬间的眩晕。
伯爵用那根羽毛笔把自己手背的皮肉给划开,里面的血管和筋脉被他戳得乱七八糟,而他却似乎感觉不到疼似的,正试图把一根滑溜溜的血管挑断。
“老爷......老爷!”赛西连忙慌张的阻止他自残的行为。
经他几声呼唤之后,厌清渐渐回过神来,看见自己弄的这满桌狼藉,他眨了眨眼:“系统,怎么回事?”
系统都愣了,“我就离开了一小会儿,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
厌清按了按额头。
“回想一下你刚刚有没有碰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系统的声音变得凝重:“你大概是被影响到了。”
厌清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除了去看基曼那会儿他见到赛西的脸时健康值下降了,但是降下去的数值也马上就回来了。
想到这里,厌清的目光又不受控制的落在了赛西的脸上。
现在的健康值没有变化。
赛西察觉到了他的注视,脖子微缩,尽管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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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可仍是不得不硬着头皮上来道:“老爷,您需要止血,我来给您处理伤口。”
“......”
意识回来后,尖锐而又持久的疼痛从手背上传来,厌清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
赛西一抖,以为自己弄疼了伯爵,不知所措的停了一小会儿才继续。
眼前的手指骨修长,苍白,形状优美,如果不是翻开的皮肉和血腥的伤口,这看起来就像一件艺术品。但也就是这双手,用一根长鞭轻而易举就能把他抽得皮开肉绽。
赛西的身上仿佛被这个想法重新唤起了疼痛,他有些难受的调整了一下呼吸,尽力让自己集中精神。
说起来......他好像还没认真看过伯爵到底长什么样,想到这里,赛西不着痕迹的大着胆子微微侧目,用眼角余光去看,但是微一抬头就对上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吓得他赶紧把头低回去。
然而也就是这一眼,让赛西的心头浮起一层前所未有的,以往一直被自己忽略的疑惑。
霍尔特夫人的眼眸是温柔的琥珀色,他还见过城堡大厅悬挂的前伯爵和伯爵夫人的油画像,那对夫妻也有一对琥珀色的好看眼睛,特别是伯爵夫人,她就像美神维纳斯,是赛西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唯独伯爵......伯爵的眼睛,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够拥有这种眼睛,而且奇怪的是,身为这座城堡的主人,他从未见过城堡里悬挂任何有关于伯爵的画像。
“你在走神?”泊莱的声音变得沉沉的,“看来还是没吃够教训。”
赛西猛然一惊,结结巴巴:“老爷,我...我......”
“行了,”泊莱抽回手,那上面的伤已经被大致处理过,接下来得让医生给他看看才行,“你先下去吧。”
处于惊慌之下的心跳尚未平息,赛西看着泊莱的背影渐渐隐入黑暗中,想起自己之前听说过的一些传言。
听闻伯爵还小的时候因为一场意外,失去了自己的双眼和一条腿,彼时的伯爵和伯爵夫人伤心过后决定放弃泊莱,想要再生一个孩子来承袭爵位。
年幼的伯爵尚不甘心就这样永远当一个被抛弃的残废,于是他不知从哪里得来了一个方法,暗自进行仪式召唤来了一个魔鬼。
然后他和这个魔鬼做了交易,想要回自己的腿和眼睛,作为代价,魔鬼会一直居住在他的身体里,日复一日的喰食他的灵魂,直到他被彻底取代。
但是流言是不可信的,赛西明白,他甚至听过一些传言说伯爵会吃人肉喝人血,说他的卧室里面有个大浴缸,专门拿来堆放仆人的骨头呢。
然而现实中伯爵的卧室他也去过,里面根本没有什么浴缸,伯爵本人更不会吃什么人肉人血,他偏爱素食而且饭量非常小,跟孕期中胃口不佳的夫人相似,平日里只喜欢吃管家做的曲奇和喝红茶。
对了,管家,还没去谢谢他给的药膏呢。
赛西的思维漫无目的的发散着,想起这个,连忙追出门去跟上泊莱的脚步。
5. 城堡5
基曼在床上躺了七八天,能够下地行走的那天厌清邀请她去城堡旁边的庄园里喝下午茶。
今天的天气意外的好,阳光热烈,但是泊莱本人应该是比较讨厌阳光的,在走到太阳之下的时候厌清开始觉得胸闷乏力。
基曼看到了他手背上包扎的痕迹,关心的问起了伤口的来源。
厌清觉得身体深处升起了一股难言的,不安的躁动。这股躁动随着他走入太阳伞后稍稍减弱了一些,处在一个勉强可以压制住的范围内。
新鲜的空气和芬芳的花朵明显让卧床多日的基曼心情愉悦许多,碧翠丝折下一朵蔷薇,细心的把小刺清理掉,然后把花献给基曼。
基曼被她的小动作逗笑,温柔轻笑的模样在阳光下让她流露出一种几近圣洁的气质。
花园里的金属座椅铺上了厚厚的软垫,基曼穿着帝政裙,扶着腰小心翼翼坐下。
厌清抿了一口红茶,再抬头却见基曼望着自己微微有些失神。
“怎么了?”厌清问她。
基曼笑起来,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来,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你在外面时的样子了。”
厌清没搭腔,而是说:“公爵今天会过来看望你,我已经提前和他说过了。”
“好。”基曼微笑应允。
坐了一会儿,厌清觉得那股躁动又有变强的趋势,这时管家站在了他的身侧替他添茶,刚好挡住一部分阳光,添完茶之后管家并没有马上离开:“老爷,您累了吗?”
厌清心想,才在花园里坐了一小会儿,连基曼这个孕妇都没有喊累,他怎么能先说累呢?但是身体上的反应实在骗不了人,他的眉目之间很快染上了些许疲态。
基曼大抵看出了他的不适,让他先回去休息,她摸摸肚子:“我在这里坐一会儿,等等公爵过来。”
厌清点点头,起身离开。
巧的是,他和管家走出去一段距离时,公爵刚好到花园,经过碧翠丝的提醒,基曼一回头就看见了公爵的身影,英俊的金发男人收起自己的手杖,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正远远的看着她微笑。
基曼惊喜的叫了他一声,如一只轻盈的蝴蝶般向他小跑而去,留碧翠丝在身后胆战心惊的叮嘱:“夫人,慢点,慢点儿,要小心身子啊。”
基曼扑进了公爵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浅淡的香水味,“今天陛下找你了吗?”
公爵摸着她柔软的发丝,语气温柔:“嗯,刚从皇宫出来就过来找你了。”
基曼露出幸福的笑容,却没有注意到她满心满眼依靠着的这个男人,他的微笑和声音都在安抚着她,视线却追随着远去的另外一个身影,逐渐变得幽深。
泊莱今天束了头发,是管家替他弄的,管家有一双灵巧的双手,他几乎就没有不会的东西,用发带将泊莱那头柔顺的长发挽成了一个十分好看的样式,垂至耳侧的发尾扫过白皙柔软的耳垂,泊莱微微侧头,对管家说了一句什么。
厌清很快回到城堡里,避开了阳光,他几乎瞬间就有些脱力,如果不是管家眼疾手快的将他扶住,他可能就直接软倒在地上了。
厌清张口想吐,但什么也吐不出来,他感觉脑袋里好像有虫子在钻,刺麻痒痛,这样的症状持续了接近两分钟,厌清用力闭了闭眼,推开罗温重新站起来,眼睛已经恢复清明。
他对罗温叮嘱,“回花园去,公爵应该快到了,你去招待他们,不要让公爵挑出错处。”
罗温微微皱眉,“可是老爷——”
“去。”泊莱的语气不容置喙,只得按着他的吩咐照办,离开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看见泊莱用一只手按揉的额角,正在缓解难受的模样。
等管家重新回到花园,厌清忽然大步朝另一边的方向走去。
系统说基曼信教,但是城堡里并没有任何带有宗教性质的物品出现过,他这几天也花了点时间去查过城堡里所供养的所有成员组织,并没有发现牧师和任何有关神职人员的存在。
他问系统:“基曼信教的信息是从何得来的?”
系统:“这只是一笔带过的游戏设定。”
又是游戏设定,这个解释对他来说太过模糊,厌清决定趁这个机会自己去求证一下。
基曼的卧室离这里有点距离,那是她嫁人之前就已经居住了很多年的房间,厌清推开门,四处查看起来。
基曼的房间就和所有少女的房间一样,柔软的大床,杏色垂地的流苏床幔,梳妆台上放着一盒胭脂,她很少用,除此之外还有可爱的摆件和其它的化妆品,厌清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他想要看到的东西,不过角落里一张质朴的木质小桌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比起桌子,那更像一张小巧的供台。
厌清踱步到这张小桌子前,上面摆着一个比巴掌大一些的木质底座——就是用来摆神像的那种底座。
可底座上面是空的,什么也没有摆。
厌清在桌前半蹲下,用手摸索片刻,发现这个小桌子可以从侧面打开。
里面放着一个盒子。
他把盒子拿出来,轻轻打开,里面的东西却令人感到失望。
那不是神像,也不属于他猜测中的任何东西,而是前些日子基曼拿出来给他看过的那些国际象棋,只有象棋,没有棋盘。
厌清低头合上盒子正想把它们放回去,下一秒他注意到了什么,目光一顿。
这些棋子的摆列......有些奇怪,所有的棋子都倒下来朝着一个方向,而立在中间的,正是据基曼所说是他小时候亲手雕刻的那枚“Bishop?”,象,同时也是“主教”。
厌清眉头微动,这是巧合吗?
像伯爵这种家庭,值钱的东西比比皆是,一套国际象棋里少了一枚棋子,大多会选择直接丢掉然后另外购入一套新的,何必要大费周章自己用木头重新雕一颗出来。
厌清没有动这些棋子,而是把盒子原样放了回去,合上柜门离开房间。
等他路过中庭,看见基曼和公爵仍在那里坐着喝茶的时候,改变主意前往了书房。
书房一侧摆着一个落地钟,在厌清路过时钟摆前的镜面似乎闪过了什么东西,厌清脑子里又出现了一个想法,他问系统:“如果让变异代码察觉到了我要带玩家离开游戏的目的,后果会怎么样?”
系统沉默片刻:“我由衷的告诉你,不要试图这样做,变异代码的危险你无法想象,没人知道它们是怎么来的,它们看起来无害,平平无奇,只是一段编写好的程序,一个指令,一堆符号,可是它们具备污染性,就像病毒,但相比病毒,它们却又拥有思想,在游戏里有意识的去挑选自己的目标。”
厌清惊讶挑眉:“思想?”顿了顿,他说:“那不就跟你一样?”
系统说:“不一样,我是高维文明所创作出来的智能系统,和你们人类口中的AI类似,你所看到的我只是一小部分,实际上的我是主系统的一个分支,由无数个算法,算力和数据模块支撑,但是它们不一样,它们的思想是自发性的,比起我们,它们这种自发性的思想跟你们人类更像,是‘天生’的,更或者说......是由什么东西‘赋予’的。”
但是什么样的东西能够赋予代码“思想”,把死物变成“活物”?厌清不理解。
“变异代码的杀伤力你无法想象,如果被它们察觉到你要从游戏里带走玩家的意图,你会被它们集中攻击。”
“嗯......所以后果是什么?”
“某种异变,具体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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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参考玩家在现实里正在逐渐崩溃,失去人形的身体,但是你的下场会比玩家更惨,用更准确一点的说法是......”
厌清听到系统的声音变得重复,并混进了一点遥远的,回荡的声响:“你的思想会被分解,变为无数个,然后被这些变异代码放逐到游戏里的每一个角落里,无时无刻的进行侵i犯,它们侵i犯你的思想,侵i犯你的意识,还有你的灵魂,直到你们彻底——”
彻底融为一体。
厌清的脑子里忽然就跳出来这六个字。
他微微笑起来:“听起来很变态。”
“是的,但是这不好吗?你将会因此而得到前所未有的体验,哪怕是最极致的膏i潮也无法比拟。”
厌清仍是笑着:“嗯.....听起来不错,但是——”
系统大惊:“宿主!”
厌清:“怎么了?”
“什么听起来很不错?你刚刚在喃喃自语什么?”系统的语速很快:“回神,快回神!你中招了!!!”
“我......”厌清一顿,变得有些迷茫,他使劲儿掐了一下自己的的手心,疼痛让他稍微回过了一点神,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盯着镜面很久了,而且镜面里面有东西,他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但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移开目光。
“系统,”厌清原本有些飘忽笑意的声音很快冷静下来:“有办法屏蔽我的视线吗?”
“屏蔽?”
“或者直接让我瞎掉。”话音一落,厌清的眼前蓦然一黑,原本挤满了什么东西在疯狂乱窜的脑子里在这一瞬间安静下来,那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呢......就像是刚刚坐完过山车,或者是经历了一场蹦极之后,双脚久违的踩到地面上时,脑子里的那种空洞感,什么杂念也没有,脑子里完全是空的,这种状态甚至让他有些舒服。
“真的好危险,你的健康值刚刚直接掉到了百分之六十九,程序向我发出黄色警报我才知道你的状态不对劲,”系统说:“你刚刚是不是看到了变异代码的影子。”
“应该是,”厌清说:“但那个时候,我的身体不受控制。”
“事关变异代码的,一切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小心应对。”系统给他扫描了一下身体状态,又给他喂了点解酒药,出于谨慎,它在三十分钟之后才给厌清解除视觉屏蔽。
厌清重见光明,眨眨眼,钟摆前的那块儿玻璃镜面已经恢复了正常,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
他动了动,发现自己的右手仍然处在用力攥紧的状态里,掌心已经被自己的指甲刺破,有血缓慢的从指缝间滴落下来。
厌清挑眉:“这下好了,两只手都用不了了,看来连老天都在阻止我给伯爵打工。”
系统:“......”他为厌清稳定到还有心情开玩笑的强大心态惊奇。
虽然如此,但是刚刚经过过一场惊险的掉san,厌清不可能毫不受其影响,他说自己有点困,然后只身回到卧室,一躺床上就很快睡了过去。
系统看着厌清安睡的面孔,心情复杂。
以往它的宿主一但到了这个地步,哪怕不疯也已经自戳双目开始神神叨叨做不了任务了,厌清却还能够睡得着。
心态还蛮强大。
不过令它感到疑惑的是,以往的宿主一般要到任务中期才会碰到这种情况,而厌清到目前才进入游戏时间不超过半个月,就已经这么要命了。
看来厌清对变异代码确实非常有吸引力,它们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只是目前仍然无法确认目标。
该死的是现在还没到进入主线剧情的时间,因为主角攻还没有出现,它已经能想象要是任务能够成功进入后期,到时候该会有多么超乎想象的地狱难度了。
6. 城堡6
基曼和公爵在花园里坐了一个中午,喝完茶之后公爵说还有事务要处理,亲吻着基曼的脸颊和她道别。
基曼依依不舍的看着他的背影彻底离开花园之外,拍拍碧翠丝的手:“好了,我们回去吧。”
她问起泊莱:“对了,泊莱呢?我之前看他好像有些不舒服。”
碧翠丝低声:“听仆人说伯爵回去后去了趟书房,但是没一会儿又走出来,回了卧室休息,似乎脸色不太好。”
“泊莱小的时候身体便不好,经常生病。”基曼听完之后道:“那我就不去打扰他休息了。”她说完之后立马感觉到了一道视线。
基曼总是对别人的视线很敏感的,她立马回头,却没有在自己的身后看见任何人,只有泊莱的那位管家,好像叫罗温什么的男人从她身后的小门目不斜视的走过。
基曼皱皱眉。
从一开始,她就不太喜欢这位管家身上的气息,对方好像是在她嫁给公爵搬离城堡后的头年来到城堡的。
泊莱在寄给她的信中有提到过,罗温是从其它贵族家中离开的骑士,泊莱收留了他,觉得他能力不错,想让罗温担任城堡中的骑士长,但是罗温拒绝了,反而做起了打理城堡的事情,泊莱没想到他对此意外的擅长,便将他留作管家一职。
“这个人非常有趣,他几乎什么都会,”泊莱在信中这样写道:“大至皇宫里那些老头儿们的政治博弈,军事战术,管理仆人,小至棋艺,插花,园艺,剑术,还有缝补窗帘,修理电灯等等,除了他是个男人,无法生育孩子,噢,对了,他还会驯马......”会这些的人并不稀奇,伯爵幼时老伯爵也经常从外面请老师到城堡里给他做学课,但是这些东西什么都会并且十分精通的人,那就很稀奇了。
前期泊莱给她的信件里还会提到一些有趣的内容,他不爱出门,罗温的到来带给了他很多乐趣,但是信件内容后面慢慢的变了:“姐姐,我觉得有些难受,城堡里的灯发出的光亮开始让我觉得刺眼,它们看起来碍眼极了。”
后面因为分开太久,往来不勤,泊莱就渐渐的不给她写信了。
基曼想起什么,看着这满屋子的蜡烛,内心升起一个猜测。
泊莱今天的不适,不会是因为今天出了门,照到了外面强烈刺眼的太阳吧......?
她记得在她出嫁之前,城堡里的老员工还剩下三分之一,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但是在她出嫁后,也就是罗温上位之时,好像就是从那时开始,城堡里的仆人就开始换得很频繁了。
她上次回来,看到的都是新面孔,这次回来,看到的依然还是新面孔,就像赛西那样的。
怪不得城堡里明明具备成熟的管理体系,可是带出的仆人质量却这样低。
基曼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拍拍碧翠丝的手。
碧翠丝收回警惕的目光,带着她一起离开。
厌清睡一觉醒来,头痛欲裂,觉得自己听到了吱吱的叫声。
他忍着眩晕乱七八糟的坐起来,努力的张开眼睛去张望,原以为角落里有一只小老鼠,但是等那阵眩晕过后,他左右环顾,发现周围并没有老鼠的影子。
系统:“你看起来有些失望。”
厌清觉得胸口空落落的,第一次和系统说起自己的事:“我养过一只可爱的小老鼠,它叫枝枝。”
系统察觉到他微微上扬的语气,似乎说起他的小耗子会让他心情好起来:“是花枝鼠吗?”
“是的,”厌清点点头:“它很乖很乖,胖胖的,不咬人也不会乱尿,喜欢在我的手上吃坚果。”
“那它是什么花色呀?”系统起了点好奇心。
厌清说:“灰色。”
“......”系统沉默一会儿:“那不就是原皮大耗子吗?”
厌清也沉默了,“......对,除了长得胖点儿,它和野老鼠看上去根本没有区别。”
“那你家进了耗子怎么办,你分得出来吗?”
厌清慢慢的捂住额头,说:“说实话,我分不出来。”
系统大惊失色:“那认错了咋办?”
厌清不说话了。
他确实是认错了一次,而且认错的后果非常惨痛。
在养了三天之后笼子里的老鼠仍然对他凶得吱吱叫,并且试图咬他的手的时候,厌清才意识到这不是他的枝枝。
察觉到房间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动静,赛西从外面推门进来,看见他满脸倦容的坐在床上,“老爷。”
厌清揉了揉额角,对他招招手:“扶我下床。”
这个动作像招小狗似的,让伯爵这个平日里总是冷冰冰高高在上的贵族在这时莫名透露出一股“人味”。
于是赛西小跑过去靠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扶住了厌清的一只手,入手皮肤触之生凉,伯爵体温偏低,让他感觉自己就像摸了一块儿温润的玉。
厌清把大半体重放过去,试图借靠他的力来支起身体,然而起到一半赛西一个没站稳,托住的手一歪,厌清直接往他身上倒去。
“老爷,老爷!”他听到赛西不知所措的叫声。
这倒霉孩子,人都不会扶,就会老爷老爷的叫,厌清想扶额,奈何他浑身使不上力气。
叫了半天发现老爷自己起不来,身上还出了一层虚汗,赛西只好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搂住伯爵的腰。
他慢慢睁大眼睛,好......好细,伯爵好瘦。
泊莱忽然挣扎起来,似乎有些抗拒别人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他,赛西正试着让他坐起身体,见状只能按住泊莱乱动的手脚,“老爷,先别乱动,我正在让你坐起来。”
罗温忽然从外面打开门进来,步伐迈得很大,一阵风似的就到了床边,然后赛西就发现自己被不着痕迹的挤到了床尾,只能看着罗温将伯爵直接从床上打横抱起来。
泊莱身上的长袍睡裙因为乱动而往上堆叠,于是罗温一将他抱起来时,两条笔直细长的双腿直接暴露在二人面前,所以赛西也就很明显的看到,伯爵的小腿上盘踞着一条长长的,十分明显的疤痕。
罗温反应很快的将裙摆放回去,对赛西抬了抬下巴:“去浴室放水,伯爵要沐浴,放好水告诉我。”
赛西连忙低头:“好的。”说完赶紧一溜烟儿的小跑着离开,去外面通知仆从们准备热水,然后看他们把热水一桶一桶的抬进浴室里,倒入浴缸,往里面撒入一些草药,备好香皂。
等仆人们都离开,赛西半蹲在浴缸旁边试水温,指尖触碰到热水的一瞬间,他不合时宜的想起那双笔直的,洁白有瑕的长腿。
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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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西低头,发现一抹红色在浴缸热水中幽幽的晕开,他反应了一小会儿,紧接着狼狈又慌张的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到处找手巾。
罗温正在房间里替厌清把头发挽起来,避免等下洗澡时弄湿,赛西从外推开门,瓮声瓮气道:“老爷,水已经放好了,可以进行沐浴了。”
厌清半闭着眼,那时右小腿骤然迸发的剧烈疼痛让他几乎无法站立,他一直在思考着到底是什么原因引发了这种毫无来由的疼痛,想来想去也只有赛西试图将他从床上扶起的那会儿。
为什么赛西的触碰会引起他的身体疼痛?
厌清扯了扯罗温的袖子,于是罗温俯身将他抱起来,目不斜视的离开房间前往浴室。
浴室里该有的东西都已经备好了,厌清的目光往下看,有一瞬间的蹬腿反应让罗温和系统都同时发出了疑问:“怎么了?”
厌清一时间没说话,他刚刚看到了浴缸水面上的一部分倒影。
倒影虽然有点模糊,但是他却很清楚自己所看到的东西不是幻觉。
他看到的倒影里.......罗温怀里抱着的并不是他,而是抱着一块半人高会蠕动的肉团。
难道这就是他——这个怪物反派的“真身”?
厌清甚至怀疑这是不是碰到变异代码后给他遗留的后遗症,他现在看什么都像怪物。
罗温见他沉默着,不想回答的样子,便替他脱去睡袍,动作轻柔的把他放进水里。
厌清的浑身猝然紧绷,等小腿碰到热水时那一阵阵针扎般的疼痛过后,丝丝缕缕的酸麻才从身体各处逐渐蔓延上来,他微微放松了身体,很快在浴缸里瘫软下去。
罗温摆弄着他的身体,擦草药,上香皂,搓泡泡,一步一步按着步骤来,厌清原本一直闭着眼睛,直到罗温的清洗区域逐渐接近某个禁区,并且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在感觉到罗温的手已经向某个地方伸过去时,厌清忽然睁开双眼坐起来:“好了。”
“老爷?”罗温看着他,目露少许疑惑。
厌清敲系统,“什么情况,贴身管家已经贴身到这种地步了吗,小鸟窝也要帮忙清洗?”
系统:“是的宝宝,有些贵族甚至习惯在露天浴场里洗澡,并让仆人们对自己的身体进行细致清理,这对他们来说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贵族嘛,凡事不必亲力亲为,有的是仆人替他们动手,你这个时候叫停罗温,才会显得不正常。”
厌清:原来不正常的是我吗??
系统:“嗯嗯。”
厌清:嗯嗯又是什么鬼?你不能偷听我的心声。
系统:“好吧。”
厌清从水里站起来,“不必擦了,替我穿衣吧。”
主人的吩咐就是仆人的一切,罗温低下目光:“好的。”
穿上衣服重新变得人模狗样,仆人向泊莱汇报中午基曼问起他的情况,他摆了摆手,“去准备晚餐,夫人那边我会去找她。”
然而还没等厌清去找基曼,一个客人倒是在这时找上门来了。
明明中午还是明艳的大太阳,傍晚却下起了一场毫无预兆的暴雨,城堡外的哗哗声洗刷着这座庞大而古旧的建筑,愈发显得阴森。
大雨中,一个身批黑色斗篷的人敲响了城堡的大门。
7. 城堡7
雨夜中,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高大男人敲响了城堡的大门,也就是这时,正伏案看着征收税单的厌清胸口毫无来由的悸痛了一瞬间。
他捂住心口,“万恶的资本,万恶的权贵。”
系统:“......宝宝这只是游戏。”
厌清放下税单,若有所思,叫外面的赛西进来。
赛西屁颠屁颠的跑到桌旁,“老爷,怎么了?”
“外面有客人吗?”他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我好像闻到了陌生人的味道。”
于是赛西又屁颠屁颠的跑出去向其它仆人询问情况,等再回到书房时为他带来了确切的消息:“前厅大门传来消息,有个陌生的男人今夜向我们的守卫请求收留以躲避大雨。”
“他现在在哪里?”
“还在前厅那边,他说他是一名吟游诗人。”
终于来了。
厌清勾起唇角,“让守卫带他去洗澡,准备衣服,我们的晚餐时间就要到了,再过半个小时,你们去请这位客人前往餐厅一起和我们共进晚餐吧。
赛西愣愣的看着他意义不明的笑容:“好....好的,老爷。”
厌清看他一眼,对他说:“过来。”同时他也对系统道:“帮我扫描下目前书房里有没有不安因素?”
十五秒后系统给出回答:“暂时没有。”
这时赛西也来到了他的身边。
厌清伸出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在草纸上用中文四四方方的写了“高考”和“父母”四个字,问他:“你认得这是什么吗?”
赛西诚实的摇摇头。
“不,你知道的,”厌清的声音里染上一丝蛊惑:“你知道它们怎么读,也知道它们的含义,你只是以为自己不知道,念出来,赛西。”
赛西目露一丝迷茫,他认真的看着这两个字,似乎在搜刮着自己的记忆,然而看着越久,他的表情就越痛苦迷茫:“这是......是......高k——”考字还没发出音,墙上的一副油画忽然掉落在地上,发出的响声让赛西忽然梦醒似的浑身一震,目光里又恢复了那副诚实而茫然的样子:“我不认识,老爷,我从没有见过这种形状的文字。”
失败了。
厌清并不气馁,他无视了掉落在地上的油画,低声对赛西说:“这叫‘高考’,记住我的发音,还有这个,叫“父母”,这对你很重要,希望你能记住它们,听到了吗?”
赛西这时候意识到他们靠得实在太近了,他的目光里只敢浅浅的触及伯爵的一小截下巴,每当伯爵说话时,那枚细巧的下巴和喉结就会微微的牵动起来。
说实话,对于伯爵这个人,赛西依旧会本能的感觉到害怕,可是现在这种害怕里却多了一点别的什么东西。
他看过他最阴鸷的,喜怒无常的一面,也吃过他亲手施予的鞭子,更摸过他裹在层层衣服里,不为人知的细瘦的腰,还有他鼻尖上的薄汗,他淡白微抿的嘴唇.....
有时候赛西自己也觉得奇怪,以前的伯爵对于他来说就是仆人们口中各种版本的“暴君”和“怪物”,作为一个下等仆人,他也曾远远的见过伯爵几次,印象里只是一个冷漠,自傲,且阴晴不定的任性贵族。
但是在半个多月前,自从他打破了伯爵喜爱的花瓶,却意外被指派为对方的贴身仆从时开始,他总能隐隐的感觉到现在的伯爵和以前不太一样。
他无法具体说是哪里不一样,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一株装饰在花瓶上几十年如一日的名贵假花,一夜之间忽然变得鲜活起来。
等厌清打发赛西离开,他走到墙角那副掉落的油画面前,把它拾起来。
这是一副出自梵高之手的名画——《乌鸦群飞的麦田》。
当然,游戏里的只是复制品,厌清看着这幅画,觉得画中扭曲的线条像是有生命一样,慢慢在他的视线下扭动起来,像一条条细长的肉虫。
这是......赛西的内心?
油画落下的时间恰巧中断了他对赛西的引导,这究竟是游戏的不可抗力在阻止他,还是赛西在本能的排斥他所引导他记起现实里的一切?
“系统,有迷失目标在现实生活中的家庭背景调查吗?要详细的那种。”
“有的,我去下载资料,不过要花点时间。”
趁这个时间厌清独自前往前厅,走了好一段路程,他终于在前厅见到了这位迟到的客人。
男人已经在仆人的工作间里褪下了沾湿的斗篷,露出精壮的上半身,那个让他进门的仆人可能是替他找衣服去了,所以厌清只在里面看到了他一个人。
对方有一头半长的棕色卷发,腰间挂着配剑。
听见门口的动静,这人懒懒回过头来,在他的目光触及自己的时候,厌清很清晰的感知到他身上那一瞬间泄露出来的杀意,但是同时对方也将这股危险气息收敛得很快。
那堪比剑一样的锐利目光将他浑身上下扫视一遍,然后露出了一个......略显玩味的笑容。
这是察觉到他“怪物”的身份了?
“阁下,看您衣着华贵,气度不凡,想必就是这座城堡的主人——远近驰名的德西里斯伯爵了,不过令我不解的是,您怎么会出现在这小小的仆人间呢?”
厌清对上他的视线,同样微笑着:“当然是来迎接我的客人了。”
温彻斯做出受宠若惊的模样,“我只是一名吟游诗人,怎能担得起伯爵这样的贵族亲自迎接。”
什么吟游诗人?一身腱子肉配随身重剑的吟游诗人吗?
厌清心想主角攻还挺会开玩笑的,等温彻斯彻底转过身来,厌清微微愣了一下,心想,游戏公司为了给这个人建模肯定花费了不少心思。
怪不得那些仆从没等请示命令就直接把人放了进来。
似乎觉得他的表情很有趣,温彻斯轻笑出声:“伯爵,您这表情看起来像是要招纳我为伯爵夫人。”
厌清:“.......”你小子蛮自信的嘛。
拿着衣服的仆从从门的另一边进来,乍然见到厌清时差点吓软了腿:“老......老爷。”
他以为是泊莱过来责问自己为什么要私自放陌生人进来的,差点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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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行过去抱住他的膝盖求饶了,谁知泊莱只是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然后对温彻斯道:“来吧,这位客人,我为你准备了房间,还有晚餐。”
温彻斯囫囵套上衣服,把佩剑交给这名仆人,对他微笑:“好心的陌生人,您会替我好好保存的吧?”
对方怔怔望着他的脸,面庞逐渐浮上一抹浅红,结巴道:“对....对的,请放心,我会好好替您保管的。”
厌清回头看一眼被迷得五迷三道的仆人,没说话。
温彻斯很快跟上他的步伐,一起前往餐厅的方向。
路途中厌清能感觉到温彻斯打量自己的目光,饶有兴趣的,且毫不遮掩,半晌他听见对方说:“您的眼睛很特别,就像有一股漩涡般的魔力,”温彻斯的语气别有深意:“当别人看向你时,只能注意到您这双不同寻常的眼睛。”
厌清全当听不懂,“谢谢你的谬赞,餐厅到了。”
这位由伯爵亲自带来的客人,无疑得到了所有仆人的重视,厌清等着赛西看到温彻斯的反应。
可是在基曼落座之后,赛西还没有进来,反而是基曼先对温彻斯发出赞叹,眼中是惊艳:“这位是......先生,您让我想起清晨沾着露珠的玫瑰,真是罕见的美貌。”
温彻斯游刃有余的和基曼互相奉承起来,哄得这位夫人半掩着唇咯咯笑。
“您这样温柔善良的性格,将来一定会有好运的,您肚子里的也一定是个可爱美丽的小宝宝,就跟伯爵一样。”
“他吗?”基曼看了一眼厌清,笑得愈发不可抑:“宝宝可以像他,但是可不能跟他一模一样,我的弟弟还没有娶到夫人呢~”
温彻斯适时露出讶异的神色:“原来......是我误会了,您看起来就和伯爵的妹妹一样大。”
两个人说说笑笑,厌清注意到这时赛西才从小门后面进来,低着脑袋,耳垂微微带着一点薄红,眼神躲闪的偷摸来到他的身后。
厌清佯装渴了,让赛西去给自己倒一杯酒。
赛西根本就不敢看他,缩着脖子去了,而醒酒壶就放在温彻斯的旁边。
厌清暗自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温彻斯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仆人,而赛西......他只顾着去拿那壶酒,就在他的手即将放在酒壶把手上时,这时的温彻斯似乎也想给自己倒一杯酒,两个人的手不期然碰到了一起。
厌清内心:哇哦。
他好像听到了空气中火花蹿动的噼啪声,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相遇?
赛西愣愣的看向这位客人,张了张口:“客,客人,您不必亲自动手的,我来替您倒酒吧。”
温彻斯颔首,棕色的卷发从肩膀处垂下:“有劳。”
等他倒完酒,厌清适时面露不悦:“赛西,过来。”
赛西拎着酒壶屁颠屁颠小跑过来,伸长了脖子对着杯子给他倒酒,厌清一抬头,却见温彻斯正微妙的笑着,隔着酒桌和他遥遥对望。
厌清微微挑眉,却不知在他移开了原本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后,赛西低下头,眼中闪过一抹失落。
8. 城堡8
晚餐结束后,温彻斯被仆人送回安排的房间,厌清目送他的背影远去,扭头却看基曼笑得意味深长。
厌清:“......你为什么笑?”
基曼摸摸肚子,笑着打趣:“看来我们空悬已久的伯爵夫人之位终于有着落了。”
厌清皱皱眉,没搭腔,而是对碧翠丝道:“送夫人回房。”
“喂,”基曼哼哼的站起来:“看来某人恼羞成怒了。”她用力瞪了泊莱一眼,慢吞吞的扶着腰离开。
厌清原地站了会儿,扭头对赛西道:“今天的晚餐时间,你从头到尾都绷着个脸,但凡今天的客人或者基曼说你一句,我马上就会让人把你拉下去吃一顿板子,可惜的是他们脾气好,也有可能他们根本不在意,但是我的贴身仆人竟会表现出如此没有教养的行为,这让我很不愉快。”
他的脸色冷冷的:“回去找罗温好好的给你培养一下,不要让我找到下一次换掉你的机会,我对不识趣的仆人可不会手软。”
赛西呆头鹅一样愣愣的看着他。
厌清心里:小孩儿挺可爱的,表面:“听清楚了没有,再让我看到你这幅不知所措的蠢样,马上就给我滚出去。”
赛西诚惶诚恐的急忙应下来。
厌清心里:哦,欺负小孩罪恶感好重,要不要让罗温去安慰一下。
表面:“现在,去找罗温,给我完成你身上所欠缺的东西。”
等赛西失魂落魄的离开,厌清小酌一口杯中的酒,咂咂嘴:“这酒品质真不错,要是能带出游戏就好了。”
系统:......等你能离开游戏的时候再说吧。
晚餐时分喝了太多这种口感的甜酒,厌清以为度数很低,等他洗完澡躺上床准备睡觉的时候却觉得眼前开始慢慢出现重影,扭曲,然后天旋地转。
他看到罗温进来又出去,身后跟了一群小鸭子,走路摇摇摆摆,跟在黑西装燕尾服的管家身后,有点可爱。
厌清怀疑酒里掺了菌子,满脸薄红的躺在被子里,呼吸急促,小声的叫着对方:“罗温,罗温,回来。”
跟猫叫似的。
他根本没想过原身竟然喝不了一点酒,看他喝那么多基曼也不提醒下,这下可惨了。
“系统,解酒药还有吗?”
“已经用完啦,现在小仓库里还是空的。”
好吧。
厌清艰难的吞咽着口水,没一会儿就有点想吐了,正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罗温听到了他的呼唤去而复返,身后依然跟着一串小鸭子。
尽管难受,但厌清还是没忍住笑了一下。
罗温步伐很快,一阵风似的卷到他身边,询问:“怎么了老爷?您的脸很红。”
他把白手套摘下来,温凉的掌心搁在厌清额头,试探温度。
有点微微的汗意,不是发烧。
厌清身上有股淡淡的酒气,加上他刚刚沐浴过,混杂起来的气息很好闻——至少对罗温来说。
“您喝醉了。”罗温很肯定的说。“我去为您泡一杯蜂蜜水。”
管家说完就快步离开,厌清自己待了一会儿,有点受不了,准备下床走走,这时门外却探进来另外一颗脑袋:“老爷?”
赛西见他们老爷扶着墙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也不知想干嘛,急忙小跑过去将人扶住,“老爷,您难受吗?”
他的目光往下,人忽然愣了一愣。
厌清早前总觉得这酒有点不对劲,现在他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
该死的,谁在酒里面下药?
——————
罗温端着泡好的蜂蜜水从走廊里穿过,这条相对近一点的路线会经过基曼的房间。
基曼喜静,身边有人伺候,所以这里基本没有什么仆人过来。
罗温路过房间时听到了从里面穿出来的声音,是一点极细微的,甜腻到极点的低i吟。
十五分钟后,基曼的贴身侍女碧翠面无表情从里面走出来,用绢帕擦拭着口唇边的痕迹,脸上还带着一层浅淡的薄红,这和她平日里所表现出的活泼性格实在有点差异。
在碧翠丝离开走廊后,罗温从拐角里走出,神色沉思。
等他回到泊莱的房间,发现赛西正在低头给伯爵整理着裙摆。
厌清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死了:“这孩子的动手能力实在太强了。”不止动手,动嘴也是,都有点强过头了。
系统:“宝宝......这不太对劲。”
厌清:“我知道。”
他推开赛西,在对方讶异的目光下对罗温说:“罗温,把他弄走,赛西不懂规矩,你要好好的培养一下他。”
“好好的培养”五个字被他咬得很重。
罗温走上前:“老爷?”然而走得近了,他才闻到空气中那一丝丝极其浅淡的,才在基曼门口闻到过的类似味道。
罗温脸色一变,扯过赛西的胳膊:“你刚才干了什么?!”
罗温一向情绪稳定,他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几近咬牙切齿。
赛西耷拉着眉眼,躲躲闪闪,不敢和他们对视,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鬼迷心窍了还是怎么回事,就做出这种事情来。
这真的很难解释。
罗温的胸口起伏了几下,猛地对赛西扬起手,奈何巴掌还没落下,泊莱就不耐烦的喊住了他的动作:“够了!别再在我面前表演闹剧了!”
“......”
罗温有些僵硬的把手放下,“好的,老爷,”他咬牙道:“赛西并不具备一个贴身仆从该有的素养,我会尽快为您更换一个更好的仆从。”
赛西的脸由躲闪变得惊愕,“不,不要。”
罗温脸色阴沉:“这个你说了可不算。”
等他们都出去后厌清没再管这两个人,倒在床上沉沉睡去,奇异的是这一觉竟意外睡得好,比他进入游戏以来所有的夜晚都要好。
第二天早上一醒,厌清坐在床上懵了有一会儿,视线右上角的健康值在缓慢的浮动,99%,100%,99%,100%......等他完全回神,健康值就完全回满了。
“系统,”他似乎思考了一会儿:“赛西的家庭背景资料你好像还没给我。”
“哦,对喔,我都给忘了,”系统那边传来噼里啪啦像是敲键盘的声音:“发给你啦,收好哦。”
厌清醒了醒脑子,从资料库里把迷失目标的背景调查点开查看,良久后才沉吟着圈起了几个地方:“这个男生在现实生活里刚满十八岁没两个月,但是平日的生活基本都和父母分居,他的父母是通过联姻组成的家庭,没有什么感情基础,近些年因为公司利益往来的分配不匀,矛盾逐渐激化,闹到了要离婚的地步。在这种家庭背景下,监护人连自己的事业都自顾不暇,遑论分出精力来照顾这个多余的孩子。”
“他缺少来自家庭的关爱,加上幼年时体弱多病,性格孤僻导致初中时曾被霸凌过两年。”
系统点点头:“他的内心太压抑了,所以才会选择这款恋爱恐怖游戏来逃避现实和自己的内心。”
缺爱,孤独,和逃避现实。
厌清低头理着自己的裙摆,“也许我选错了方向,不该通过这种方式来让他想起自己现实的身份和名字,其实我们还有另外一条路作为备选。”
系统:“你是指......”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在思考这种可行性,只是一直没有提出来,因为存在一定的危险性。”厌清放开裙摆,给系统捋他的想法:“是设定,我一直在思考关于游戏设定的局限性。”
“我们现在的一切行为都是基于游戏剧情给予我们的设定,一但人物行为脱离设定之外就会引起变异代码的注意,导致污染。可是在我们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出于多种因素,不管怎么样都始终会受到变异代码的影响,不如顺着剧情让污染加重,撮合玩家角色赛西和怪物猎人温彻斯,杀死怪物反派,打出完美结局。”
系统想了想,“打出完美结局之后,玩家就会脱离设定控制,但是在那个时候变异代码也会进入狂乱状态,在这个时机把玩家带走太危险了,我还是建议你在剧情走到结局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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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刺激他的意识让他醒来。而且剧情走得越深,他在现实里的身体变异程度也会——”
“你忽略了一个问题,”厌清打断他,“在变异代码出现后,它们的感染范围这样广泛,却为什么单单只在游戏里留下了这名玩家?”
“你的意思是.......是玩家本人....是他自己不愿意离开游戏?”
厌清说:“最糟糕的不正是这样的情况吗,就算我们通过刺激让玩家想起一切,但是如果他自己不愿意离开,那我们又该如何将他从赛西这个设定里面分离出来?登出游戏的选择在玩家本人,并不在我们。就算你有部分管理员权限,但是玩家有变异代码的加持,你的权限还能起作用吗?”
系统沉默了。
“最好的方法是引导他打出完美结局,然后趁着他脱出剧情设定,与赛西这个角色分离的时候,将他强制登出。”
“风险非常大,”系统一边计算数值一边说:“宝宝,你要知道你现在的角色是‘怪物反派’,让他通关游戏就意味着你要被杀死,npc身体死亡以后你会游离在游戏里,有非常非常大的概率,你会被变异代码捕捉,再也无法离开游戏。”
“所以我说,我们可以作为备选,”厌清道:“这是最坏的打算,我们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可惜的就是玩家现实里的身体,畸变程度已经无法保证了,他们只能尽力把玩家带出游戏,至少成功以后这个案例也能为现实中的人提供许多宝贵数据,用以拯救后面还有相似情况出现的人们。
系统说:“好吧,但我还是希望你的猜测是错的,毕竟没有人会愿意主动留在充满恐怖,压抑和心灵剥夺的失控游戏里。”
厌清笑了一下:“希望吧。”
他慢吞吞的爬下床:“不过我现在该去算算账了。”
早饭时间,餐桌上并没有看到温彻斯的身影,厌清吃完早餐,用帕子仪式性的沾了沾嘴角,向仆人问起温彻斯的情况,仆人诚惶诚恐的低着脑袋在他面前回答:“我们已经去请过这位客人了,但是他说他不吃。”
厌清沉吟了一小会儿,在基曼揶揄的目光中站起来:“那我去看看他吧。”
看看这位往他酒里下药的客人到底抱有什么样的意图。
客房的位置有些远,由仆人带路,厌清来到客房门前,直接拧开了房门,进去之前他对门口的仆人说,“在这里等我。”
把门掩上后,厌清走向客房的大床。
床上伏着一个毫无知觉的背影,从厌清的角度一眼望去,能够看到他宽厚的肩颈和慷慨的胸围,虬结的肌肉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头正蛰伏着小憩的雄狮。
客房的床很大,温彻斯睡在一侧,而他的床伴———那把柄黑色的重剑就躺在床上另一侧,一人一剑如同做了夫妻一般。
那把剑给厌清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按照这个游戏的背景设定,大多数人用的剑基本上都是骑士剑,会用这种重剑的人实在很少。
仿佛在有什么东西诱惑着他去碰一碰它,于是鬼使神差的,厌清走到床边停下,越过还在沉睡的温彻斯,伸手去碰了碰那柄剑。
系统在那一瞬间发出一声尖叫,厌清的脑子蓦然间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无处不在的嗡吟声争先恐后的钻进他的耳孔里,把他的脑浆搅得稀巴烂,那声刺耳的尖叫逐渐变了调,慢慢的,厌清听到了耳边在有人低语,轻笑,温柔的呢喃......
厌清摔在了温彻斯的身上。
身体还没彻底落下,他的下巴就已经被人掐住,温彻斯轻笑一声:“大早上的,伯爵就来我房间投怀送抱,多少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厌清在碰到剑的一瞬间就失去了视线,右上角的健康值狂跌,所以也就没有看到温彻斯眼中那股带着探究的目光。
“劈......”厌清死死抓着温彻斯一捧蜜棕色的卷发,咬着牙保持理智:“劈...晕我......”
温彻斯就这么看了他有一会儿,在厌清就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他终于手起刀落,厌清的身体一软,直接瘫软在温彻斯身上。
9. 城堡9
“清清,清清........”
“清清......”厌清艰难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只觉眼皮似有千钧重,脑子里嗡嗡吟吟的响个不停。
有只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轻得像蝴蝶飞过水面时翅尾轻点留下的一圈涟漪。
厌清终于完全睁开了眼睛,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满目星空,无边无际的夜空和繁星好像倒扣在了他极目可及之处,将他拢在其中。
他第一次做这样绮丽而诡异的梦。
厌清看见了一颗发光的星球,比其它所有的星星都要接近他,近得好像伸手就能够碰到一样。
它悬挂在空中,所散发出的光亮像月亮那样温柔皎洁,轻柔而浅静的撒在地面上,铺了他满身。
厌清捉住那只在脸上作乱的手,将它移开,然后看见了一张脸。
他仰躺着的,似乎还躺在某个人的怀里,这个人冲他眉眼弯弯的微笑,神态间带着一股圣洁的意味。
厌清闭眼,复又睁开,眼中已经恢复平静:“小悦。”
“清清,”那人笑吟吟的抚上他的面孔,非人的白色瞳孔里映着厌清毫无波澜的倒影:“好久不见。”
厌清揉搓着他垂到自己耳边的白色长发,意识到自己枕着的并不是对方的大腿,这触感......与一些不规则的,柔软的肉块非常相似。
当眼中的恍惚因为这个想法而散去,厌清意识到这并不是他死去的前男友,这只是一个怪物,披着从他男朋友身上剥下来的皮,在迷惑他,引诱他,邀请他成为祂的一部分。
厌清推开这个怪物的手,试图自己站起来,然而他起身的动作一顿,睁眼往下看,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陷进了对方的身体里。
不,这并不是一具身体,这只是一座涌动的肉山。
“我就知道你会是这样的反应,”那只看似柔弱的修长手臂攀附过来,轻轻环着厌清的肩颈,却让厌清在祂的禁锢之下动弹不得:“我不好吗?”祂在他耳边轻轻呵出柔软的吐息:“我拥有他的皮囊,也拥有他无法得到的永恒生命,我可以包容和接纳你的肉丨体,亦可以承载你强弩之末的灵魂,一个人...很幸苦吧?他丢下你自己离开了,给你留下这么多烂摊子,清清......好阿清,”一截蠕动的不明条状物攀上厌清的腰,暧昧摩挲着:“我可以满足你的一切,抬头看看我吧,”祂的手越过厌清的肩,指向星空里,那颗离厌清最近的巨大星球:“只要你愿意,你永远可以在那里看到我,呼唤我,聆听我。”
然后,打开你的灵魂,永远接纳我。
感觉到对方俯过来的上半身已经和自己的皮肤黏结在一起,厌清抬起一只手,他的部分皮肤组织正在蠕动,就像即将融化的冰淇淋,厌清吸气,转身用力推开对方修长的上半身,皮肉撕裂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喘息了一下,将痛呼咽回喉咙里。
痛苦,烦躁,憎恨等等情绪一齐涌上他的心头,但是厌清深呼吸了好几下,看着动作缓慢的这个“小悦”,胸中激宕的情绪渐渐又回归了平静。
“不必了,”他说:“我的灵魂不是你的飞i机i杯。”
“这只是一个梦,你出轨,冷暴力,和我分居,最后和你的新小男友在洞潜中死于一场意外,边书悦,你对我的影响止步于此,咱们俩早就已经不是一路人了。”厌清说完扭身折断自己的腿骨,从重重叠叠的肉层中拔出自己的上半身,然后从肉山上滚了下去。
紧接着厌清就醒了,基曼激动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这个美丽的金发女人伏在床边,一双眼睛都哭得有些红肿,捧着厌清的脸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视线上移,厌清在房间里看到了罗温,看到了温彻斯,其它的一众仆人,还有门口期期艾艾探头偷看的赛西。
他们都在这里守着他。
厌清眼中露出安抚的神色,正想张开口说些什么,可就在这一瞬间他眼前的世界徒然扭转,面前的基曼变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肚子上破了一个大洞,里面的婴儿不知所踪。而在她身下则是一路淅淅沥沥的内脏,混合许多血迹淋漓着往门口的方向而去,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拖出了门口。
周围的所有东西家具,包括墙壁都染上一层古怪,压抑的锈迹,像是废弃了很久一样。除了基曼,这周围的所有仆人都变成了一具一具黑色的枯骨,如提线木偶般吊在半空中,脸颊纷纷朝着厌清方向,从空洞的眼眶里流出一种质地黏腻的黑水,这种黑水看起来并非像石油一样,它们黑得并不纯粹,十分浑浊,就好像有生命一般,像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厌清低头,发现自己腰部以下的位置融化般平铺在了床上,那些意义不明的触状血肉,皮肤和经脉,奇怪的络状血管,就像被扔进绞肉机打碎以后再粗暴的倒在床上,地上,蔓延着,伸展着,爬上墙壁,然后和整个房间融为一体。
厌清试图伸手去拨开面前杂乱无章的血肉,让自己下床,离开这个鬼地方,可当他伸出那截畸变的手臂,看见附在骨头上的肌肉有自我意识一般在那里小声扭动尖叫着,他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待在这里其实也没什么。
他这样想。
不,不应该,你怎么能这样想。厌清用力抠着自己的小腿,把它抠出血,疼痛通过神经传导到他的大脑。
此时厌清觉得自己舒服了一点,他眨眨眼,基曼那张惊恐的脸重新出现在眼前:“泊莱,泊莱,快放手,你把自己弄流血了!!!”
厌清疑惑的和她对视了一小会儿,低头一看,他的指尖已经深深陷进小腿上的那道疤里,半撩开的睡裙裙摆遮不住那些惨白的皮肤,而淌过皮肤的血迹更像是从一捧洁白无瑕的雪里强硬盛开的点点红梅。
罗温及时出手,把厌清意图将伤口扯得更大的手指从小腿上拉开,那截修长的小腿抽搐着,脚趾因为过于用力的绷极而让趾尖显露出一层诡异的淡粉来,就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糕i潮。
厌清兀自抽搐了一阵,慢慢平复下来,浑身汗意的躺在床上喘息着,过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以至于看不清表情。赛西已经从门外跑进来帮忙按住了他的一只手,视线根本不敢往下撇。
出血的伤口已经有动作麻利的仆人上前包扎了,罗温姿态强硬的按着厌清的上半身,“老爷,老爷,你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接二连三的受到变异代码的影响,厌清觉得疲惫,一时不想出声。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系统的声音很凝重:“变异代码对你的喜爱超出我的想象,宝宝,如果你还有任何不适请一定要告诉我,再这样下去你会渐渐的分不清幻觉和现实,你会疯的。”
“我还行,”厌清闭着眼睛:“给我点时间就好。”
系统有些讶异:“好......好吧,那你一定不要强撑哦,觉得有哪里不对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厌清:“嗯。”
他再一次掉进了深眠里,只是这一次没有再梦到其它什么诡异的东西,一觉睡醒已经是傍晚了,天边染血般的斜阳照映在城堡灰色的城墙上,给这色调阴暗的巨大城堡增添了一丝丝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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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暖意。
这是很难得的风景,厌清安静的坐在床上,透过窗户看着那些由代码组成的人造风景。
温彻斯推门而进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他回身掩上门,放轻动作坐在床边。
“你有什么事吗?”厌清没有回头。
“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你,”温彻斯用小刀削掉蔷薇上的小刺,低垂的眉眼遮住了他眼中的思量,削好后把蔷薇投进床头的花瓶里:“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还好,没什么大事。”厌清的态度稍显冷淡,半晌抬头看他,说:“你应该把你的剑收起来,别让我再见到你带着它,不然我就把你连人带剑一起丢出去。”
温彻斯耸肩:“已经收起来了,我哪里还敢让它出现在你眼前。”
此时外面大抵是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察觉厌清已经醒了,不一会儿门被推开,赛西捧着一碗药小心的走进来。
厌清眯了眯眼,忽然对系统说:“系统,等他走到床边的时候拌他一下。”
“好的宝宝。”
于是只见本来步履稳妥的赛西在走到床边时不知怎的忽然一个踉跄,手里没端稳的药碗顿时倒了出去,眼见就要浇在他自己身上,赛西的腰肢忽然被人揽过,一连退了好几步躲开滚烫的汤药,赛西惊魂未定的看向刚刚拌到自己的地面。
那里并没有任何东西。
赛西心头浮出一个疑惑:奇怪,那刚刚是什么东西绊到了他?
“你没事吧?”
温醇的声音自头顶响起,赛西抬头一看,温彻斯近在咫尺的脸差点在这个动作下亲吻到他的额头。
赛西愣了约摸有三秒钟,随后脸色爆红的三步并两步整个人跳开温彻斯怀抱,不停的朝他鞠躬:“对不起,对不起客人,我不是故意要撞到你怀里的。”
厌清在一旁感叹:真是情窦初开的少男,想来迷失目标宁愿留在游戏里也不愿意回到现实,正是因为现实生活里缺少来自父母的关爱,所以他将这种渴望转化成另一种恋爱需求,想要永远停留在主角攻的怀抱里吧。
温彻斯,一款双开门冰箱,好一个能让金丝雀赛西依偎的宽大肩膀。
现实是冰冷的~游戏里有令人贪恋的温暖~
系统:“......宝宝,不要唱了,你有点五音不全。”真的很难听。
厌清啧了一下:“都说了让你不要偷听我的心声。”
罗温在这时从外面进来,一看这满地的狼藉,额头青筋跳了跳:“赛西,你先请这位客人出去,老爷要换药了。”
看见他,厌清顿时觉得有点抱歉,因为他想要促成赛西和主角攻达成完美结局,那就意味着他要放弃管家的这条线了。
温彻斯听见罗温的话后挑了挑眉,倒也没说什么,转头就出去了,反倒是赛西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头,厌清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谁。
房间里终于没有闲杂人了,罗温提着药箱在床边放下,掀开他的被子露出那只被厌清自己抠烂的小腿。
“奥德莉医生呢?”厌清漫不经心的随口问了句。
“医生她出城去外面购置药品了,今天由我来给您上药。”罗温小心翼翼的拆开他的绷带,露出底下狰狞的抓痕。
厌清看着他动作,心头渐渐的涌上一丝异样。
奇怪,他怎么,好像......一点都不疼。
罗温似乎也察觉了这点,抬起头说:“老爷,伤口疼吗?”
这个距离很近了,近得厌清能看到罗温眼睛上的睫毛,别说,还挺长。
10. 城堡10
罗温扒开厌清的伤口,细致的帮他处理里面的腐肉。
厌清想起一个说法,就是说一些医生会用专门培育出来的一种蛆来帮助患者清理伤口上的腐肉,不过他还没有经历过,也不知道这种方法疼不疼。
但是如果他现在有痛觉,肯定会在罗温的动作下疼得从床上跳起来。
罗温动作轻柔,小心翼翼的把腐肉剔除掉,把脓水挤出来处理干净,再上药包扎。
厌清奇怪游戏背景里的这个年代有没有抗生素,这些受伤的人要怎么熬下来,他不会明天就突然嘎掉吧?
系统:“......不会的,一个怪物反派死于伤口感染......”那这个反派也太丢人了。
“罗温,今天本来应该是公爵来城堡看望基曼的日子,他进来了吗?”
“没有,但是公爵托人带话上门,说明天再过来。”
“好,你把赛西调去服侍客人吧,我不需要别人了,你回来我身边。”
“是,老爷,”罗温低下头,耳垂泛着一层淡淡的,不易察觉的薄粉:“罗温会回来做您的贴身仆人。”
“在我晕倒后,温彻斯那时是什么反应?”厌清问他。
罗温沉思了一小会儿,斟酌着回答:“老爷,前面的事情我并不清楚,等我知道您晕倒在客人的房间里时,那时候很多仆人都赶到了客房外面。”
“那是谁把我搬回房间的?”
“是我,虽然当时门外围了很多仆人,但是他们都不敢擅自进去,等我进门的时候,那位客人正在......”他停顿了一下。
厌清:“正在什么?”别吊人胃口啊岂可修。
罗温硬着头皮:“那位客人撩起您的裤脚,正在猥i亵您的小腿。”
厌清都听愣了:“什么玩意儿?”
温彻斯?他?
确定吗?以温彻斯那张脸?他俩的角色对调过来还差不多。
厌清:“你说清楚点。”
管家又想起那天的场景,强行按捺下对温彻斯的怒气,说:“您当时人事不知的躺在床上,而这位胆大包天的客人不但没有尽快为您叫医生,还撩起您的裤腿,掰起来仔细的端详,实在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老爷,不如咱们把这种心怀不轨的人给轰出城堡?”
厌清心想把人轰出去了我还怎么推剧情?
“是哪条小腿?”
“就是您受着伤的这条。”
厌清忽然灵机一动:“他是不是在看我腿上的疤?”
管家愤怒控诉的表情一顿,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
温彻斯那天掰着伯爵的腿,目光钉在一处,而那地方的位置......好像正是这条疤,那天如果不是罗温忽然闯门而进,温彻斯似乎还打算去取床上的那把剑。
当时罗温的注意力都在伯爵身上,根本没有细想这个细节,所以那天,温彻斯取刀的动作到底是要做什么?
厌清一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目光沉思,没再说话了。
罗温好几次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决定揭过这个话题,“您应该喝一些药的,之前那些被赛西撒了,我再去倒一些过来。”
厌清嗯了一声,“再弄点你烤的小饼干,要甜一点。”
罗恩先是细致的替他理了理长发,应下后走向门口,身上那件燕尾服的两截尾巴轻轻飘起来,像一只轻盈又优雅的黑燕。
厌清总觉得温彻斯在评估和试探他,作为怪物猎人,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温彻斯就应该确认了他非人的身份,所以才会借故在城堡里留下来,按理说这种试探行为是正常的,因为他和赛西会随着剧情的发展逐渐揭露泊莱的怪物真身,可是厌清却总是觉得哪里有些违和。
怎么会这么巧,刚好那时候他就中了变异代码的招,在温彻斯的面前失态?
系统:“宝宝你想想哇,其实这就像杀猪要对着猪的弱点一样,刀走歪了猪会挣扎,会惨叫,小猪蹄子可有劲儿了,还会把摁着它的人给撅下去,以此类比,他应该只是在找能将你一刀毙命的弱点。”
厌清:谢谢你的比喻,下次别比喻了。
—————
赛西当天晚上就被罗温调走了,他太过年轻,做事冒冒失失,这段时间的表现实在够不上合格的标准。
但是好在罗温也没有太过为难他,“老爷并没有苛责你,”他面对赛西时的脸色比以前更冷了,“但你要知道,以前的伯爵对犯过错的仆人可不会这样宽容。”
赛西在他面前低垂脑袋,一语不发,用力抠着指缘的死皮。
过了好一会儿,“好......好的,我谨遵伯爵对我的一切安排。”赛西声如蚊吟的如是说。
罗温用绢帕擦了擦手,见赛西一语不发,又罕见的主动问了一句:“那个药膏,你用完了吗?”
赛西顿了顿,回答道:“效果太好了,我已经都用完了。”他捋起袖子,露出细白的胳膊,那上面光洁莹白,没有任何一丝疤痕。
“都用完了。”赛西那双林中幼鹿般无辜的眼睛看向他。
气氛一时有些诡异,良久罗温朝他点点头,转身离去,而赛西就在他身后这么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第二天厌清被罗温伺候着起床,一切都又回到了最熨帖的开始,罗温的细心可以让他从睁眼开始到现在都一直保持着最松弛舒服的状态。
今天公爵来得很早,基曼挽着他的胳膊,两人一起出现在房间门口时,罗温正在给厌清编发,灵活的手指在发间穿梭,没一会儿就把头发挽成一个十分漂亮的样式。
基曼担忧的目光落在厌清身上,“泊莱,你现在好点儿了吗?我和霍尔特都很担心你,听说你出事的消息,他今天来得很早。”
公爵和泊莱的家族因为基曼的婚姻牵线,有不少政事和生意上的往来,但是因为泊莱本人的性格阴晴不定,行事风格也不受皇室的控制,所以公爵出于皇室授意,对这个人多少都得抱有一点警惕之心。
皇室希望借由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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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公爵的基曼来间接限制泊莱的一些行为。
德西里斯家族的势力发展得太快了,他们的纺织品,金属制品等产业走出阿美拉州后遍布全国各地,南方新兴崛起的博塞拉贸易中心包括周遭的大小运河基本上都被他们家族所控制,抢占了不少贵族们的市场和发展空间,引发诸多贵族不满。
主要其实还是德西里斯家族上缴的税额与他们所拥有的财产并不匹配,树大招风,他们已经引起了皇室的注意。
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圈,霍尔特公爵的脸上并无异色,而是真正像一个颇具责任感的姐夫那样对这位便宜弟弟进行亲切慰问:“泊莱,你现在感觉好点儿了吗?”
“好很多了,”泊莱撑起身体,似笑非笑:“承蒙姐夫的关心。”
公爵提起唇角:“你一个人挑起这么偌大个德西里斯家族,平日里可千万要注意身体,要是真的因为工作而出了什么事情,基曼可就会伤心得哄不好了,毕竟除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在这里就只剩你这一个亲人。”
说罢他还低头叹了一口气,摸摸基曼的肚子:“我也希望宝宝出生的时候能有更多的亲属在场欢迎他的到来。”
基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拽了拽公爵的袖子。
厌清在原地站了会儿,见公爵已经发作完自己的表演欲,不咸不淡的挑开话头:“公爵大可不必担心,你今日舟车劳顿,想必也有些饿了,我让人准备了丰盛的午餐,专门在今天等候公爵的到来。赛西,领路吧。”
忽然被cue的赛西差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从角落里走到人前,有些僵硬的说:“请随我往这边来吧,大人。”
公爵对泊莱难得的让步感到满意,于是牵着基曼离开房间门口。
厌清落后一步,有罗温扶着慢慢步行过去。
罗温说要背他,被厌清拒绝了,他的小腿伤口看起来很严重,但是依旧没有任何痛觉,所以厌清不是很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尤其是在公爵和基曼的面前趴在一个男人的背上。
系统:“不用害羞嘛,你们都是洗过小鸟窝的交情了。”
厌清:真的没有洗过,请你不要再提这件事了,谢谢。
吃完午餐公爵陪基曼出去外面散步了,厌清本来想让罗温把温彻斯叫过来,但是罗温进来后却对他说:“老爷,丹尼尔回来了。”
厌清头顶浮出一个问号:丹尼尔是谁?
系统把角色卡调出来给他看,里面是一个穿着骑士铠甲,笑容俊朗的年轻男子。
这又是哪位?
系统:“罗温拒绝担任德西里斯家族的骑士长之后,这是你今年新提拔的一位小伙子,也是赛西城堡线的可攻略角色之一。性格阳光热烈,具体可以参考金毛小狗狗。”
厌清:“........你对他评价还蛮高的嘛。”
系统:“还行吧,这是毕竟是官设,也是玩家们玩过游戏之后对他的评价。”
厌清:好吧。
他转头对罗温说:“让他来见我。”
11. 城堡11
厌清在书房里百无聊赖的翻着手里的书信,等到门外响起敲门的声音,他把懒散姿态收起来,说:“进来。”
罗温领着身后的一个年轻人进来,身上盔甲互相摩擦的铿锵声厌清老早就听到了。
“老爷。”穿着一身盔甲的年轻小伙子丹尼尔朝厌清单膝下跪,他在进来之前就把头盔摘下来了,露出的面庞和角色卡一样年轻英俊,非常典型的金发碧眼。
厌清淡淡嗯了一声,便见他大胆的抬头,看了眼身后的罗温,然后朝自己扬起笑容。
那个笑容实在有点太过阳间了,和这个披着恋爱游戏的皮却危机四伏的阴间古堡毫不相符。
系统:“宝宝你也知道的,一般压抑的恐怖游戏里都需要这种阳光开朗大男孩,在关键时刻对你伸出援手,给予你帮助和鼓励,把你从深渊里拉出来。
然后在游戏的中后期惨死在你的面前。”
厌清:“.......”
忽然有点不忍看丹尼尔的笑容了。
丹尼尔献宝似的给他送上一盆盆栽,说这是自己回途中看见的一株美丽植株,和老爷很相配,所以带回来送给他,并跟他汇报上次吩咐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问他还有没有别的外派任务。
厌清头顶浮起一个小问号,问系统:“我上次吩咐他什么任务了?”
而且这个盆栽......看起来像植物大战僵尸里的那个笑脸向日葵,确定真的和他很相配吗???
系统:“不知道耶,感觉应该是无关紧要的任务,不然他不会这么晚出场。”
系统都这么说了,于是厌清一寻思,便让丹尼尔回去休息了,毕竟这一身盔甲看着还挺重的。
好了,现在城堡越来越热闹了,赛西又多了一位可攻略角色。
在城堡某处,赛西低头跟在公爵和基曼身后,看他们步履悠悠的在外花园周围散步。
外花园有一条路是连接城堡中庭的,基曼走路很慢,挽着公爵的胳膊,于是公爵也走路慢慢的,只是穿过一扇门墙之后微妙的抬了一下头。
赛西循着他的视线看去,那正好是伯爵办公用的房间,从这里看上去甚至能看见伯爵的一小片金发发顶,在窗台后方的办公桌后微晃,似乎正在和人交谈。
半晌后伯爵侧过脸,露出一点皙白的耳垂,别着一绺金发,在光线暗淡的房间里那样显眼。
基曼也跟着看过去,笑了一下:“泊莱又在工作了,”她感叹着:“他拥有一头让许多贵女们都羡慕的长发,像黑暗里的金子那样耀眼,闪闪发光。”
公爵托了托她的手臂,转过来一双看狗都深情的多情目:“你的金发也很美丽,微微带着一点卷,像缠绕在精致鸟笼上的金丝藤。”
基曼不自觉的将头发别到耳后,“真的吗?”
公爵倾身吻了一下她的侧颊,用行动告诉她:是的。
基曼抿唇笑起来,是那种被长期泡在蜜罐里的,很温柔又无害的微笑。
赛西一下看得呆了。
基曼的美貌在阿美拉州外也十分有名,在她长到适婚年龄的时候就有不少贵族们上门求娶,但最后她嫁给了霍尔特公爵。
“亲爱的,能娶到你是我一生的荣幸。”
赛西渐渐回神,德西里斯家族一向爱出美人,身为姐姐的基曼拥有远近驰名的美貌,那伯爵.......赛西猛一回头,忽然看见了跟在自己身后的碧翠丝。
奇怪。
赛西心头浮上一层很淡的疑惑,碧翠丝她........原来一直就跟在他们身后吗?不,这很正常,碧翠丝本来就是基曼的贴身侍女啊,怎么可能会不跟着基曼。
于是赛西收回神,这层浅淡的疑惑很快散去。
窗边的伯爵似乎注意到了他们,微微抬起头看下来,神情淡淡的,瞥了一眼又收回去了。
公爵摘了一朵蔷薇别在基曼的耳后,赞叹道:“真是堪比月亮般的神秘和美丽。”
散了一圈步回来,基曼的脸上显露疲态,公爵把她送回卧室,在路上他们碰见了温彻斯。不过公爵却对温彻斯没什么反应,只是随意向身后问了句:“这位是城堡的新客人吗?”
在得到赛西肯定的回答后,公爵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身形高大,容貌富有攻击性的客人。
这位客人的身上没有上位者常年在权势当中浸淫出来的气势,穿着也很一般,不像什么贵族,一身粗蛮的腱子肉,皮肤上面还有疤,除了拥有一张和身材毫不符合的脸,似乎没什么别的需要注意的地方。于是他不怎么在意的带基曼回了房。
赛西落在所有人身后,在路过温彻斯的时候听到对方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啧。
公爵在晚餐的餐桌上公布了自己要在城堡里留下来的消息,他想要待到基曼生产之后。
“最近陛下派给我的工作我都已经提前完成了,陛下批准了放我一个小小的假期,可以让我好好的陪陪我的家人。”他的右手抬起来微微放在胸口,左手摸了摸基曼带卷的金发。
厌清不置可否,觉得这位公爵表演欲还蛮旺盛的。
他并不觉得公爵爱基曼,可是自己的姐姐好像沉浸在婚姻带来的幸福当中,根本看不出来。
温彻斯摩挲着酒杯,对赛西招了招手:“那边那位是......”
赛西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伯爵身后站着的一个年轻人,丹尼尔已经换上了常服,双手背在身后,像一块结实的铁盾一样守在那儿,低头看着伯爵的背影。
赛西知道他,这人是伯爵半年前新提任的骑士长,有段时间他特别受伯爵的宠爱,几乎整天都和伯爵同出同入,亲近的势头一度压过伯爵的贴身管家罗温,直到他被伯爵派出去执行任务。
赛西也是看到他的时候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因为印象里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看见过这个人。
说起来这人半年前还帮过自己一次,那时候赛西刚到城堡,不懂规矩,城堡里那些年纪比他大的仆人欺负他时正好被丹尼尔撞见一回,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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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帮自己解了围,所以赛西对他的印象一直都很不错。
“他叫丹尼尔,是这座城堡里的骑士长。”赛西小声给温彻斯解释。
他们靠的距离有点近了,不远处的厌清眯到这个画面,在心里感叹其实不需要他怎么推动剧情,这俩自然而然就能走到一起。
只不过现在除了管家罗温之后,可攻略目标又多了丹尼尔这个骑士长,以防万一他感觉自己多多少少都得看着一点。
这顿饭厌清吃得没什么胃口,小腿上的伤口夺去了他的大部分注意力,他总觉得伤口里面有东西。
奥德莉医生回来了,但是她仔细检查过了伤口,创面不大,也不深,却说不清它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要愈合的痕迹,毕竟管家每天都在给这道伤上药,给伯爵服用抗生素。
至于伯爵总说伤口有异物感,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奥德莉医生只能把它归结为心理因素,伤口迟迟不见好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对此,奥德莉医生只能尽可能的去安慰伯爵:“您不要太过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伤口上,伯爵,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您太过在意它了。”
厌清只好谨遵医嘱。
但是今晚似乎注定了是个不眠夜,罗温照例给厌清腿上的伤口上完药,然后拿着烛台离开了房间,关门前他对厌清弯下腰:“今夜好梦,老爷。”
厌清早已见怪不怪,除开赛西伺候他的那段时间,这是罗温每天在他入睡前的仪式,因为伯爵睡觉的时候很容易受光线亮度影响,所以在他睡觉时房间里是完全没有一丝光亮的,除了窗外投进来的一丝丝月光。
睡到后半夜的时候,好像连空气都静止了,厌清就在这时莫名其妙的醒来。
他感觉到了一点细微的不正常。
这房间里......好像多了另一个人的呼吸。
为什么他能感知到?因为那呼吸就贴在他的脖子处,平缓的起伏着。
这个发现让厌清下意识的去敲系统,但是系统可能在他睡觉的时候都处于离线状态,并没有给出回应。
敲了半天厌清意识到这时候只能靠自己,于是他尽量放松了身体,不弄出任何动静,把手伸向藏在枕头下的匕首。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又来了多久,他待在这里要干什么?
大抵是偷偷把手伸向枕头拿刀的小动作被对方察觉了,厌清只听到了黑暗中传来一声模糊的轻笑,他甚至听不出来这个声音到底是来自男人还是女人,随后手腕就被一只很凉很凉的手给抓住了。
这只手掌心平滑细腻,没有茧子。
没等厌清得出更多的信息,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小腿被什么东西给用力拽住了,尽管没有痛觉,但厌清还是能感知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争先恐后的舔舐从他小腿里流出来的血,那是一些柔软,黏腻,且形状不规则的活物。
鸡皮疙瘩从厌清的尾椎骨蹿到天灵盖,他一狠心转腕挣脱了对方的控制,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把匕首从枕头底下抽出来,然后用力刺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