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攻略清冷神尊》
1. 落地
疼,好疼。
全身上下疼得无法动弹。
月明溪双目痛苦地闭在一起,额角冷汗不断渗出,脸色森白。
然而顽强的意识却让她想晕也晕不了。
月明溪欲哭无泪,不会她死了,她的意识都不会死翘翘吧。
“还活着吗?”
清冽的少年声响起,清晰地传进月明溪不断往外渗血的耳朵里。
月明溪愣了愣,被少年好听的声音迷晕了片刻,旋即心上涌上更大的恐惧。
刚刚还是欲哭无泪,现在眼泪已经争先恐后地跑了出去。
真是夭折,怎么又让她碰上这个修仙世界的人了。
碰见的上一个道士把穿着现代吊带短裤的她当成异妖,轻轻一挥手,就把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现代人升天了。
现在她刚落地,她实在不想再体验第二遭了。
月明溪咬了咬牙,使劲全身的力气,想张口和少年商量一下。
看看有没有周旋的余地,换一个比较舒服的落地方式。
然后实在是太疼了,任凭她怎么努力,怎么莽足了劲,可嘴唇就是岿然不动。
“再不说话我动手了。”
悦耳少年声再次响起,可说得话却一点都不悦耳。
“……”月明溪哽了一下,放弃了一切挣扎和努力,静静地躺在地上。
等待自己的升天之旅。
少年一步步逼近,月明溪安详如老僧打坐。
然而,熟悉的悬空感并没有降临,反而是环绕在周遭的草药味更浓重了。
淡淡的草木香,若有若无的清涩药气,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
闻起来非常上瘾,感觉周身的疼痛都消减了一半,月明溪忍不住嗅了又嗅。
冰凉的手指探向她的脖颈,一秒便收了回去。
少年摸索着用食指点了一下月明溪的胳膊,收起手顿了片刻。
紧接着食指下移,又伸出大拇指,两根手指试探性地捏了捏月明溪的手指,一触即分。
不知是不是错觉,月明溪听见了少年极轻地松了一口气。
大拇指屈起,少年食指沿着月明溪的手背,顺着胳膊,一路点到月明溪的肩膀。
忽地,少年一下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月明溪满头问号,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不是不用升天了?
听着少年逐渐走远的脚步声,月明溪心里突然遗憾起来,好闻的草药味离她越来越远了。
又试探着睁开眼,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月明溪没有放弃,一直莽足了劲去抬眼皮。
不知过了多久,月明溪把自己抬困了。
即将陷入梦乡的时候,好闻的草药味再次向她靠近。
奇怪的是,月明溪这次并没有感到害怕。
大概是,少年身上的草药味闻起来太让人安心了。
迷迷糊糊中,月明溪感觉自己被一张毯子紧密地包裹了几圈。
毯子软软的,带着淡淡的草药味和皂香味。
再接着,熟悉的腾空感来袭。
月明溪心剧烈地抖了一下,也不犯困了,身体一下子发出巨大的爆发力。
手脚并用,胡乱地蹬起来。
少年轻皱眉头,感觉自己抱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鱼。
为了防止她把自己蹬下去,乌山青轻叹一口气,加重手上的力道。
任她胡乱蹬个不停,乌山青脚步不停。
渐渐地,鱼不在怀里蹬了,乌山青停下脚步,两根手指在她脖颈探了一下。
松了一口气,乌山青继续往前走去。
太阳落山,火烧云笼罩了半座山,整个小院除了少年的脚步声,和偶尔的桌椅碰撞声,再无其它声响。
动作轻柔地把她放在床上,摸索起枕头垫在她头下。
掩上门,乌山青缓缓走了出去。
手里挎着小篮子,乌山青打开后院的篱笆门,蹲下身子采摘自己种下的草药。
一直采了整整一篮子,乌山青才停下。
拎起篮子感受了一下重量,乌山青站起身,施了一个口诀。
过了十分钟,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火急火燎地御剑赶来。
收剑不稳,扑腾一下栽倒了地上。
老人动作迅速地站起身,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尬笑了几声。
“真是稀奇,神尊的草药几百年卖不了一次,今日怎改了主意。”
看着小院桌子上满满一篮的珍贵草药,老人眼睛都瞪圆了。
这一千多年,他总共就买过神尊三次草药,每次只有十株,其中有九株是他死皮赖脸求来的。
这一次,居然有整整一篮子!
老人的血都沸腾了。
“神尊,您说,您有何安排,陈某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满足你。”
“买衣服。”乌山青淡淡道。
“啊?买衣服?”老人呆住了,擦了擦额头上不断冒出的汗。
神尊一株草药就价值连城了,这整整一篮子,世界上真的存在那么珍贵的衣服吗?
乌山青点点头,“买十七岁女子穿的衣服。”
老人惊道:“神尊说的是市集上卖的那种衣服吗?”
“对,”乌山青拧眉道,“你要是不想买,我就找别人了。”
“别别别,”老人吓得心咯噔咯噔的,“别找别人,我买。”
老人双手颤抖着捧起篮子,护在怀里。“除了衣服,神尊还需要买什么吗?”
乌山青唔了一会儿道:“再捎些女子平常用的东西来,半个时辰内送来。”
-
翌日,天蒙蒙亮。
月明溪缓缓睁开眼,看着完全陌生的房间,呆愣了片刻。
左右晃了晃脑袋,昨日记忆渐渐浮现在脑海里。
月明溪哀嚎了一嗓子,本来就剩半年的活头了,居然还让她赶上穿越的时髦了。
不过,一想到不用起早贪黑地上高三了,月明溪还是非常高兴的。
撑开手臂,月明溪准备起身,被毯子又拌躺了过去。
垂眸看着把自己裹成蝉蛹的毯子,昨天的记忆又砸了回来。
歪头看了看毯子,她似乎欠少年一个歉。
昨天她神识不清,以为少年要带她升天,在人家怀里拳打脚踢大展身手,最后把自己扑腾晕了。
现在就去找他道歉!
在心里愉快地决定后,月明溪在床上滚了几圈,轻而易举地挣脱开毯子。
倏地,月明溪呆住了。
一骨碌坐起身,月明溪震惊地抬了抬手臂和腿。
除了困扰她五六年的顽疾背痛,其他部位全都不疼了。
昨天她这么对人家,人家居然还把伤给她治好了,真是个大好人啊。
开心兴奋地甩了甩手臂,月明溪想。
她不止欠少年一个歉,还欠少年一句谢谢。
动作麻利地从床上下来,脚踩在地面上,月明溪才发现,自己没脱鞋。
低头看了看自己,吊带短裤,帆布鞋袜子,还有把自己裹成蝉蛹的毯子,和昨日一摸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挠了挠头,月明溪开始思考她穿越以来的第一件事情。
身上的这一身衣服全是血迹和汗迹,她又身无分文,去哪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呢?
去外面捡别人不要的衣服吗?
这一念头刚一出现,就被月明溪狂甩脑袋甩出去了。
她可不想再被当成异妖升天了,这滋味,体验过一次,就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了。
晃了晃脑袋,月明溪决定先不纠结衣服的事情了,在异世界捡回来一条命已经够走运了,就先别奢想那么多了。
况且,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转过身子,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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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溪把少年床上的床单扒了下来,又给唯一的枕头脱了层皮,连带着毯子通通塞在自己的怀里。
穿着鞋子在人家床上睡了一夜,一身的血迹和汗迹。
她必须把这些洗一遍。
吱呀一声乱叫,月明溪轻轻打开木门。
木门破旧,边缘腐朽,即使月明溪特别的小心,木门发出的声音还是吓了月明溪一跳。
拍了拍自己,呼出一口小气,月明溪探出半个脑袋左右瞅了瞅。
没有看见人影。
不在屋子里,是在外面吗?
月明溪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贴着墙根移向中门。
手指抓着门沿,月明溪露出半个脑袋,眼睛渐渐瞪圆了。
她本来以为屋里已经够破旧了,没想到屋外更让她大开眼界。
整个小院异常的简陋,小小的厨房,篱笆围成的摇摇欲坠的墙,支离破碎的大门,一棵歪脖子的枯树,枯树下支着一张小木桌,木桌下摆放着一个小木椅。
吱呀一声,厨房门从内向外打开。
月明溪寻声望过去。
细长白皙的手指攀着门沿,一身青衫,木簪束起乌黑长发,眼前蒙着一层白纱,面容清秀。
察觉到月明溪的注视,乌山青也不看她,只淡淡开口道:“醒了?”
一阵风拂过,少年额后白纱随风飘飞。
月明溪抓着手里怀抱的床单毯子,心砰砰直跳。
刚才还觉得这院子灰扑扑的,可少年的出现,这灰扑扑的院子瞬间高级成了一幅白描画。
她活了十七年,还从未见过这样标致的人物呢。
莫名地紧张起来,月明溪局促地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
点完头,月明溪才发现不对,少年似乎患有眼疾,咬了咬自己的舌尖,月明溪应道:“醒了。”
乌山青“唔”了一声,“你醒太早了。”
月明溪疑惑地歪头看他。
“进屋等我一下。”
“哦哦哦好。”月明溪乖乖道。
看着乌山青慢慢走远的背影,月明溪低头看着自己踩在脚下的屋内砖地。
眉色闪过一丝忧伤,原来少年是真的患有眼疾啊。
明明看着和她差不多的年纪啊。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乌山青去而复返。
左手臂弯挂着几件衣物,右手拎着两只绣花鞋,乌山青缓缓走向小屋。
月明溪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不是馋衣服,而是那两只绣花鞋太秀人眼睛了。
一只是明艳的红,绣着大片大片的牡丹花,前面坠着晶莹的珍珠。
一只是清新的绿,绣着几片荷花,前面坠着一只青粉相间的蝴蝶。
两只绣花鞋都非常的漂亮好看,做工精致,但是放在一起,就非常的违和。
而且,月明溪挠了挠头,她越看越觉得两只绣花鞋都是穿在同一只脚上的。
乌山青走到门前,感知到她的呼吸,拧了拧眉。
“你怎么没关门?”
月明溪眨了眨眼,不解道:“为什么要关门?”
乌山青别过脸,叹道:“你怎么那么不谙人事呢?”
月明溪满脑子问号,呆呆地“啊”了一声。
乌山青无奈地摇头,“把手伸出来。”
“哦哦哦好。”月明溪慌忙把床单毯子枕套夹在胳膊上,伸出双手。
把绣花鞋递给她,乌山青又把衣物放在上面。“凑合穿吧。”
“谢…谢谢。”月明溪激动地语无伦次,“你人也也太好了吧。”
“不用谢,”乌山青转过身,叮嘱道:“穿好衣服再来找我。”
“好的好的。”月明溪狂点头,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往前走了几步,乌山青顿了顿,终究没忍住,轻声道:“你已经长大了,该学会穿衣服了。”
2. 让开
坐在床头,月明溪哼哧哼哧地往上提着绣花鞋,神情愤愤,两颊绯红。
少年居然以为她没穿衣服,还文邹邹地说她不谙世事,真是够文明的。
搁她们现代,不穿衣服肯定要被人指着鼻子骂不知廉耻了。
她明明穿着衣服的,古人真是封建,吊带短裤就不是衣服吗。
不对,月明溪提鞋的动作一顿。
少年患有眼疾,怎会那么笃定她没穿衣服呢。
月明溪沉思起来,穿着红绿鞋的脚尖对起来,用珍珠去逗蝴蝶玩。
昨日少年探完她的呼吸,用凉凉的指尖从她的手指一路戳到肩膀。
月明溪“喔”了一声,原来是靠这个误以为她没穿衣服啊。
真是的,怎么光凭她一条光裸的胳膊就判断她没穿衣服,真是太武断了。
停止逗弄蝴蝶,月明溪跳下床,她现在就要找少年说清楚。
小跑到门前,月明溪又反悔了。
不行,不能找少年解释,月明溪左手抱拳,捶着右手,在狭小的房间里转圈。
找少年解释会暴露自己并不属于这里,是异世界的人。
少年肯定无法接受的,说不定下一秒她又要升天了。
绝对不能告诉少年,还是让她误会自己没穿衣服算了。
活命比什么都重要,她不能用生命去冒险。
她本来就活不久了,要珍惜活着的每一天。
想通后,月明溪扑通一下坐在床上,开始脱绣花鞋。
这绣花鞋虽然好看,但着实不好穿。
不仅是同一只脚的,还不合脚,潮潮的,穿上挤她的脚趾头,袜子也湿了一大半。
不过襦裙倒是合适不潮,带着淡淡的草药味和薄荷皂角味,就是颜色搭配有点怪。
穿上自己的帆布鞋,月明溪笑了笑,起身出门。
跨过门沿,月明溪一眼便瞅见了少年。
少年坐在歪脖子枯树下,正在喝茶,宛如一幅水墨画。
月明溪小跑到少年面前,拿出自己毕生的文言文修养,低头认真道:
“昨日,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甘拜下风。不知,公子身上踢伤好否?万般歉意,难以言说。”
乌山青放下茶杯,淡淡瞥了她一眼,“你昨天伤到脑子了吗?”
“没有吧,头一点不疼。”月明溪乖乖回答。
乌山青哑了一下,站起身。“跟我来。”
“哦哦哦好。”月明溪跟上他,仰头绞尽脑汁道,“不知公子可知浣衣之处?昨日入眠未曾褪鞋,血汗交织,布衾被席枕衣皆脏,须净水。”
乌山青脚步顿了下,“你天生如此吗?”
“啊?不知公子何意?可否为小女子解惑?”
“闭嘴,正常些。”乌山青忍无可忍。
“遵命。”听话地关上嘴,月明溪悄悄呼出一口气,翘起唇角。
原来少年觉得她刚刚说话不正常啊,早点说嘛,她终于不用在自己的大脑苦恼搜刮言语了。
亦步亦趋地跟着少年缓慢的步伐,月明溪随着少年来到了后院。
乌山青摸索着弯腰解开系在篱笆门与木柱之间的红布绳,月明溪歪头看着少年的动作。
觉得红布绳衬得少年的手更白了。
熟练地把篱笆门打开,乌山青把红布绳放在木柱上,“进来吧。”
“好。”
刚踏入后院,月明溪瞬间被浓郁的草药味扑了一身。
“来这里。”乌山青为她引路。
月明溪一边跟着乌山青,一遍新奇的看向四周。
后院好大,种了大片的草药,冒着热气的温泉,静静流淌的小溪,三座小亭子,两棵火红的大树,中间悬着一根长长的绳子,绳子上挂着胭脂红襦裙,嫩粉上杉,树下是月明溪熟悉的红绿同脚绣花鞋。
垂眸看向自己身下的明黄上杉,嫩绿襦裙,月明溪总算知道衣服怪在哪了。
晾衣绳下的衫裙随风轻扬,一个巨大的猜想浮现在月明溪心中。
扭头靠近少年,月明溪嗅了嗅,果然,她闻到了相同的皂香味。
难怪鞋子潮潮的,月明溪忍不住道:“你把衣服和鞋子都洗了吗?”
乌山青停下脚步,瞥了她一下,现在说话倒是正常了。
“不洗会脏。”
轻飘飘地撂下四个字,乌山青继续往前走。
月明溪追上去,“谢谢你,这些衣服多少银钱,等我有钱了还你。”
“路边捡的,不必。”
“啊?”月明溪挠了挠头,“可我看这些衣服鞋子都很新啊。”
乌山青不理会她,径直往前走。
月明溪好奇的不行,沉吟了一会儿,月明溪语出惊人。“你和心上人闹别扭了吗?”
这些衣服那么新,可以看出少年保管的非常好,但少年非说是路边捡的,那只有这一个缘由了。
“没有,”乌山青额间青筋跳了跳,“我一直孑然一身。”
“我也是。”月明溪安慰他。
“那你挺惨的。”乌山青冷淡道。
月明溪:“……”
哼了一声,月明溪咬牙切齿道:“你多大了?”
“?”不懂她又闹那出,乌山青“唔”了一声道:“十八吧。”
按人类的年龄来换算,他确实是刚成年没多久。
月明溪哈哈大笑:“那你更惨,我才十七。”
乌山青:“……”
算了,不和快死的人计较。
两人走到小亭子,亭子中间是一个小石桌,石桌上放着四个包袱。
乌山青在亭子下坐下,“这些都是你的,拿走吧。”
月明溪没有拆,只看了一下便收回目光,警惕地盯着少年。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你究竟有何阴谋?”
“不要就扔了。”乌山青波澜不惊,没有一丝反应。
“那还是算了。”月明溪呵呵笑道。“扔了多浪费啊,谢谢你啊。”
“嗯。”乌山青站起身,“忙完来找我。”
“知道了。”
乌山青走远后,月明溪冲着他的背影,重重挥了几拳。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才不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她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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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少年肯定有所图谋,还什么都不肯说,她一定要好好提防他。
不过有一点,月明溪确定,少年不会害她,要是想害她,她昨天就已经重新投胎了。
在手无缚鸡之力,完全不了解这个世界的情况下,她一定要死皮赖脸的黏着少年。
收回拳头,月明溪低头解开包袱,忍不住“哇”出声。
一个装的全是一盒盒的脂粉脂膏,一个装的全是各种发簪玉镯耳坠,一个装的各种生活用品。
令月明溪最惊讶的是最后一个包袱,满满的金银元宝,快把她眼闪瞎了。
这包袱一定给错了吧,月明溪拍了拍自己的脸,忍住巨大的诱惑,闭上眼睛把元宝包袱系上。
在第三个包袱拿出小木缸,牙粉,小木刷,月明溪小跑到小溪边开始刷牙。
小溪水光粼粼,刷完牙,月明溪掬了一捧清水,洗了洗自己充满血迹的脸和耳朵。
垂眸盯着清澈的水面,月明溪细致观察自己的脸。
白净的脸没有一丝伤痕,月明溪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摔毁容。
两只耳垂各有一颗小小的红痣,正是因为这两颗好看的小红痣,她才一直没有打耳洞。
肚子咕噜噜的叫起来,月明溪抹了抹脸上的水珠,站起身。
跑到小亭子擦干脸,找了个发簪随意的把头发挽起,月明溪把元宝包袱扛起来,准备去找少年。
哼哧哼哧的跑到前院,正巧碰见乌山青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碗草药水。
“来的正巧,过来把药喝了。”
“哦好。”月明溪接过瓷碗,一口闷了。
艰难的咽下肚,月明溪皱紧眉,“好苦啊,我伤不是都治好了?怎么还要喝药啊?”
“你的伤没好,我只是暂时封存了你的痛觉。”
月明溪用力地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惊道:“真的唉,一点不疼唉。”
不过,她的背痛为什么没有丝毫缓解呢。
算了,不想了,老顽疾了。
肚子又咕咕叫起来,月明溪仰头道:“我饿了,我去做饭了,你吃饭了吗?”
“吃饭?”乌山青品着这两个字,眉心一皱。“我不需要吃饭。”
“啊?为什么?”月明溪呆住了。
乌山青不回她,伸出手,“碗给我,我去刷。”
“碗我刷就好了,谢谢你帮我熬草药。”
“哦。”乌山青转过身,走了。
月明溪走到乌山青面前,拦住他去路,把挎在身上的包袱递给他。
“这个给你,这里面全是元宝,太贵重了。”
“不要就扔了。”乌山青冷冰冰道。
“嗐。”月明溪火气上来,“你这人说话怎么这样啊?”
“让开。”
“我就不让。”月明溪瞪他,继续拦路。
“好。”乌山青扯了一下嘴角,脚尖一点地,轻飘飘地腾空飞天。
蒙眼白纱随风飞舞,下一秒乌山青便躺在了屋顶上。
月明溪抽了抽嘴角。
是她忘记了,这是个修仙世界,人可以不吃饭,可以飞天。
3. 落水
哼着小曲把药碗刷好,月明溪已经完全消气了。
不要算了,正好便宜她了。
把药碗放在原处,月明溪环视了一圈厨房。
果然一样食材都没有,少年说得是真的,他是真的不吃饭。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厨房有瓦罐有铁锅,可以炒菜熬粥。
从包袱里掏出一个银元宝,月明溪放在身上,决定出门买食材。
跑到后院,从树下拿走红绿鞋,再扑腾扑腾跑到小屋,放下红鞋,拿起绿鞋。
保险起见,出门还是不要穿她的帆布鞋了。
坐在床边,月明溪费劲地提上不合脚的绿色绣花鞋。
在原地蹦了几下,月明溪跑到前院大门,悄悄打开一条缝,仔细观察外面。
外面群山环绕,树木高耸,除了他们的小院,再无一家人烟处。
“你去哪?”乌山青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背后。
月明溪心一抖,关上门,转头瞪他,“你要吓死我啊?”
“你要走?”乌山青低头道。
虽然知道少年看不见,但月明溪却还是有种整个人都被盯上的感觉,压迫感十足。
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月明溪梗起脖子。
“关你什么事?”
“好,”乌山青没什么表情,施了个口诀,“你走吧。”
话音刚落,乌山青又飞躺在了屋顶上。
“会飞了不起啊。”
转过头,月明溪气鼓鼓地开门。
震惊地看着手下的门,月明溪不信邪地放大手上的动作。
可任凭她怎么使劲,就是打不开门。
一定是少年刚刚使口诀搞的鬼,月明溪放弃开门,开始跳篱笆墙。
篱笆墙就一米多高,她肯定能跳出去。
连续跳了二十多次,月明溪抹了抹头上的汗,弯下腰大口大口的喘气。
一定又是少年搞的鬼。
每次她快跳出去了,就会有阻力把她弹出去。
叹了口气,月明溪放弃出门了。
外面群山环绕的,一户人家没有,就算出去了,她也很难找到集市,万一再碰到危险,小命不保了怎么办。
一边安慰自己,月明溪一边走到小屋。
关上门,把身上襦裙去掉,月明溪换上自己的吊带短裤,光脚穿上绣花鞋,跑到了后院。
后院有一条小溪,她刚刚在溪边照镜子,看见小溪里有好多鱼在扑腾。
她要去抓鱼吃,亏什么都不能亏了自己的肚子。
夏日炎炎,太阳逐渐升高,光线耀眼,月明溪眯了眯眼睛。
这些鱼游得太快了,她忙活半天,一条都没抓到。
又渴又累,月明溪准备休息一会儿再抓,不然要中暑了。
弯腰从小溪掬了一捧清水,咕嘟咕嘟咽下去,又掬了一捧水洗了洗脸,晒红的脸蛋总算得到了缓解。
喘了几口气,月明溪在小溪边坐下,捶了捶自己酸痛的腰。
小溪涓涓,小腿浸泡其中,非常的舒服。
肚子又咕咕叫起来,月明溪开始威胁鱼。
“鱼大哥啊,你们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吧,我要饿坏了,一天多没进食了,我不贪的,一只就行,不然我天天来抓你们。”
鱼儿们游得更欢快了,丝毫不在意她。
月明溪呲起牙,弯起腰,两只手作抓握状,在溪面上下抓着恐吓。
“无知鱼辈,你们会后悔的,等着每日给本大王上供吧,不然绝不轻饶你们。”
月明溪演得上头,腰弯得更厉害了。
一个重力不稳,扑通一下,头朝下栽进了溪里。
躺在屋顶上的乌山青,听见她的动静,眉头紧皱。
世界上怎会有如此呆傻之人?她真的可以吗?
一向胸有成竹的乌山青沉默了,头一次怀疑起自己的预言能力。
“咳咳咳。”
月明溪咳出几口水,手攀在地面,从小溪里爬出来。
转过头,鱼儿们游得比刚刚更快了,好像在挑衅她一样。
狠狠地瞪向水里的鱼,月明溪甩了甩头,捋了捋胳膊,重新站在小溪里。
她一定要把这些看她笑话的鱼全都抓走。
水流不知为何,一下子变得湍急起来,鱼儿的动作一下子变得异常缓慢。
月明溪瞪大了眼睛,不放过这个好时机。
迅速弯腰,抓起鱼就往地上扔,扑哧扑哧往地上扔了几十条鱼。
直起身,月明溪叉起腰,指着小溪里依旧游得缓慢的鱼,哈哈大笑。
“现在知道本大王的厉害了吧,今天先饶了你们,以后见了我,记得别绕道走。”
察觉到她终于抓得过瘾了,乌山青收回手,鱼儿们的禁锢解开,争先恐后地四处逃窜。
麻利地从小溪里出来,月明溪穿上放在地上的绣花鞋,在后院找了几个木桶,舀满水,小心翼翼地把鱼放在木桶里。
趴在桶边,月明溪喜笑颜开,这些鱼,足够她不出门吃上许久许久了。
从桶里捞出两条最大的鱼,月明溪跑到厨房,开始做鱼。
两条大鱼,万一少年想吃,两个人也是够吃的。
把鱼鳞去掉,用刀把鱼开膛破肚,把鱼肚子挖干净,没有油,没有调料,没有任何食材。
月明溪思来想去,看来只能做烤鱼了。
把收拾好的鱼放在木盆中,拿走火折子,月明溪跑到后院。
把木盆放在地上,月明溪冲还躺在屋顶上的少年喊道:“哎,我可不可以从你家的树上折几根树枝啊?”
“随便。”乌山青冷淡道。
月明溪嘿嘿笑了两声,“谢谢啊。”
两只手抱树,月明溪三下五除二爬上树,伸长手,在树长得不好的地方折下了几根树枝。
蹦下树,月明溪把树枝分叉的小枝头掰掉,走到小溪,仔仔细细地把树枝洗了一遍。
为了防止树枝不结实,月明溪每条鱼都插了两根树枝,简单的做个架子,月明溪把鱼放上去。
抱来柴火,引好火,月明溪专心地烤起鱼。
烤着鱼,她的嘴巴也不闲着,开始和躺在屋顶上的少年说话。
“哎,你真的不吃饭吗?是不是你们这种修仙人都不吃饭啊?”
“我不修仙。”
“不修仙为什么不吃东西啊?饿着肚子真的舒服吗?我烤的鱼可好吃了,别看没有调料,但这才最自然最健康,能最大保留鱼的鲜味。”
“不会饿。”
“真的不吃吗?我烤着你的一份呢,这鱼可大可香了。”月明溪咽了咽口水,要不是还没熟,她现在就想吃。
“你好聒噪。”乌山青皱眉。
“嘿嘿嘿,一个人太无聊了。”月明溪把鱼翻了一个面,“你别在屋顶上了呗,我和你说话仰头好累的,你下来说话嘛。”
“你闭嘴就好了。”
月明溪“哼”了一声,“我就不闭嘴,气死你。”
“哦。”乌山青淡淡道。
月明溪自动忽略少年的冷漠,“你真的不吃我的烤鱼吗?特别香哦,马上就烤好了,一会儿会更香哦。”
“不吃。”乌山青忍无可忍,跳下屋顶。
失去味觉已经数千年,他早已失去对食物的兴趣,食物的香味只会让他条件反射的胃痛。
他允许她在这里做饭,已经是他最大的忍耐了。
“那好吧,我自己一个人吃完。”
月明溪气哼哼地看着少年消失在她眼前。
一连喝了三碗草药味异常浓郁的安睡药,乌山青坐在椅子上,麻木地闭上眼睛。
头疼欲裂,睡意全无。
安睡药还是对他一点效果没有,他已经几千年没有睡上一个好觉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乌山青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眼角。
他千算万算,却唯独算不出她是个傻子。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费那么大劲了。
-
脱掉绣花鞋,坐在小溪边,小腿浸泡在凉凉的溪水里。
月明溪神清气爽,吃着热气腾腾香气飘飘的烤鱼,惬意地眯了眯眼。
这日子实在太舒服了。
鼻子有点酸痒,月明溪咽下鲜嫩鱼肉,把烤鱼举远,偏头打了两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月明溪不以为意,继续吃着自己香喷喷的烤鱼。
把一整条大烤鱼吃完,在溪边喝了几捧清水,月明溪站起身,开始收拾自己造出的摊子。
全部收拾干净,月明溪拿起另一只完整的烤鱼,吃饱喝足,她要开始干活了。
刚踏入前院,月明溪一眼看见了坐在歪脖子树下的少年。
少年蒙着白纱,一动不动,月明溪无法判断他到底醒着还是睡着。
放缓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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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脚步,月明溪走到歪脖子树下,轻轻地把烤鱼放在小木桌上。
放好烤鱼,月明溪轻轻地走到屋里。
脱下身上湿透的吊带短裤,月明溪换好襦裙,穿上合适的帆布鞋。
把床单毯子枕套连同吊带短裤一起抱在怀里,月明溪轻手轻脚地走到后院。
蹲在小溪边洗好,在晾衣绳晾好,月明溪拎起装满鱼沉重的木桶。
来回跑了四趟,她终于把鱼都运到了前院。
直起身,月明溪发现少年不知何时,又躺在了屋顶上。
看着放在小木桌上完好无损的烤鱼,月明溪仰头道:“你真的不吃烤鱼啊?”
“不吃。”乌山青冷淡的声音从屋顶飘来。
“不吃饭,对身体不好。”月明溪挠了挠头。
她搞不太懂,少年既然不修仙,没啥不吃饭呢?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真的好吗?
短命的人最看不得别人作贱身体了。
“你好烦。”乌山青拧眉。
“就吃一口,不好吃咱们就不吃。”月明溪竖起一根手指,强调。
“那就一口,”乌山青跳下屋顶,“吃完闭上你的嘴。”
“好好好。”月明溪狂点头,忍不住翘起唇角,总觉得自己在哄不吃饭挑食的三岁小孩。
乌山青缓缓走向小木桌,弯腰拾起树枝,眉头紧皱,他讨厌食不知味的感觉。
为了能让傻子闭嘴,他也是豁出去了。
轻轻在鱼肚咬了一口,乌山青顿住了。
鱼肉鲜嫩可口,火候适中,一点烤焦的味道也没有,浓郁的食味香充斥整个口腔,味蕾在爆炸。
时隔数千年,他尝到了久违的食香。
月明溪睁大双眼,看着他的反应,兴奋道:“怎么样?是不是非常好吃?”
乌山青捏着树枝的手指一紧,“你在这里面加了什么?”
“什么也没加啊。”看着少年疑惑的表情,月明溪眨眨眼,“是不好吃吗?不好吃就别吃了。”
“不。”乌山青坐回小木椅。
“?”月明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乌山青低头小口小口地吃鱼,不理她。
月明溪嘿嘿笑起来,“那就是好吃喽。”
不打扰少年,月明溪去后院取了一盆土,她搬鱼的时候发现,她昨天从天而降时,把少年的前院砸出一个浅浅的人坑。
一边往人坑填土,一边往上浇水,一边时不时踩上几脚。
月明溪呼出一口气,太阳再晒一晒,人坑就能恢复原样了。
抬眸朝歪脖子树看了一眼,少年仍在吃鱼,吃了半天,鱼还有一大半。
月明溪忍不住笑起来,这人吃饭也是赏心悦目的。
轻轻渡步走到少年身旁,月明溪笑道:“不用怕卡住,放心吃,这鱼只有大刺,没有小刺。”
乌山青顿了一下,“嗯”了一声。
“对了,我叫月明溪,月亮的月,明亮的明,溪流的溪。你叫什么啊?”
“乌山青。”少年清冷的声音回响在月明溪的耳朵上。“乌黑的乌,晓山青的山青。”
“好好听的名字。”月明溪在心里念着这三个字。
乌山青不理她,要不是吃了她的鱼,他才不会告诉她名字的。
但架不了身边是一个闲不住的聒噪傻怪。
就算不理她,她一个人也能说出花。
“你名字真的好好听哎,乌山青,不过我的名字也特别好听。”
“乌山青,你喜欢吃鱼吗?我也喜欢吃鱼,要不下一顿我们继续吃鱼吧。”
“我和你说,我抓鱼特别厉害呢,一共抓了五十二条,吃了两条,现在还有五十条,都被我放在木桶里了。”
“对了,乌山青,不好意思啊,我把你家院子砸了一个大坑,不过我已经修好了哦,我厉害吧。”
“乌山青,乌山青,你怎么不说话啊?”
慢条斯理,心无杂质地吃着烤鱼,乌山青敷衍地回道:“厉害。”
“嘿嘿嘿,我也觉得自己非常厉害。”月明溪捶了捶自己酸痛的腰,准备去小屋里搬个椅子坐下再和乌山青聊天。
整个前院除了乌山青坐的小椅子,再看不见一个椅子。
“叩叩叩。”小院大门被人敲起。
一个说话细软的女音从外面传来,“请问有人在吗?”
4. 礼物
月明溪走向小屋的脚步一顿,好奇地扭过头,“乌山青,有人在敲门。”
乌山青使了个口诀,解开结界禁锢,“找你的,你去开。”
“找我?”月明溪抬手指了指自己,一脸震惊。“可我不认识她啊。”
她昨天刚穿越,迄今只认识乌山青一个人。
乌山青咬了一口鱼肉,在嘴里品了一会儿,连着鱼刺一起咽下去,淡声道,“我也不认识。”
“……”月明溪被噎了一下,压低声音道,“我们两个都不认识,为什么还要给她开门啊?”
“随便。”乌山青无所谓道,说完又咬了一口鱼肉,连着鱼刺咽下去。
月明溪抽了抽嘴角,“这鱼那么好吃吗?”
门外的女子等了一会儿,迟疑地再次敲敲门,声音带上了几分疑惑,“请问,有人在吗?”
心中好奇地很,月明溪折回来,走到乌山青身边,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
“乌山青,我等会儿去开门,要是遇到危险,你会保护我吗?”
“不会。”乌山青淡声道,没有任何迟疑。
月明溪哼道:“我不管,你吃了我的鱼,必须保护我。”
“我说的是不会遇到危险。”
“啊?这样啊哈哈哈哈。”月明溪有点尴尬,尬笑了几声。
为了避免女子等急,月明溪腾腾腾跑到小屋,脱掉帆布鞋,换上不合脚的绿色绣花鞋,接着又腾腾腾跑到门前。
“来了来了,马上来了。”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月明溪热情地招呼。
门外女子一袭白衣,鹅蛋脸,乌黑杏眼,约莫二十多岁的样子,笑意盈盈道:“道友好。”
“你也好啊,”月明溪露出一个笑,看着陌生好看的女子,月明溪眨了眨眼,疑惑道:“你真的是来找我的吗?可我不认识你啊。”
女子点点头,“对,在下玄云门陈宛白。”
弯了弯眉,女子又道:“没事的,我们两个马上就彼此认识了。”
“哇,你名字好好听,”月明溪开心道,学着她称呼道,“在下月明溪。”
陈宛白笑道:“你的名字也很好听。”
月明溪嘿嘿笑了两声,招呼她,“白姐姐快进来说话。”
陈宛白顿住了,眸子睁大,“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可以。”月明溪笑了笑,虽然和乌山青满打满算才认识一个上午,但月明溪自认已经摸清了他。
乌山青是个懒人,懒得管她,懒得说话。
除了不让她出门,其他方面乌山青都随她便。
领着陈宛白进来,月明溪扭头道:“白姐姐,你找我干什么啊?”
陈宛白笑了笑,温柔道:“带你出门。”
“啊?”月明溪睁大眼睛,神情落寞下来,“可乌山青不让我出门。”
少女面容姣好,眼睛大而有神,透透亮亮的,什么心事都表现在上面,像未经雕刻的纯天然宝石,两边耳垂各一颗小红痣,灵气十足。
垂眸看着,陈宛白觉得自己的心化成一团,忍不住安慰道:“怎么会呢,就是乌大人给师尊——”
“你现在可以出门了。”
乌山青冷淡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断陈宛白的话。
陈宛白神情一肃,半跪在地上抱拳行礼。
“在下玄云门陈宛白,奉师尊之命前来,见过乌大人。”
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乌大人,陈宛白心里一阵紧张和害怕。
潜意识告诉她,这位乌大人很危险。
从她刚踏入这座小院,她就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压迫。
月明溪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一会瞅瞅坐在小木椅吃鱼的乌山青,一会瞅瞅一脸严肃的陈宛白。
这这这,这场景也太玄幻了。
头一次,月明溪对自己穿越到修仙世界有了实感。
“为何来迟?”乌山青声音冰冷,声调没有丝毫起伏。
陈宛白半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威慑死死地压迫着她,陈宛白额角渗出冷汗,喉间涌上血腥气。
强忍疼痛,陈宛白硬着头皮解释。
“师尊一收到乌大人的口决,就派弟子前来,是弟子愚钝,找路找了许久。”
“有意思,”乌山青嗤笑一声,“找路竟多找了两个时辰。”
“是弟子未完成任务,请大人处罚。”
因为疼痛,豆大的汗珠从陈宛白的额头滴落。
“那便依你们的门规来。”
“是。”陈宛白肃然道。
皱眉看向乌山青,月明溪疑惑地挠挠头。
乌山青刚才那么懒,什么事都无所谓,怎么现在又变得如此斤斤计较。
看着一脸疼痛之色的陈宛白,月明溪抿了抿唇,忍不住道:“乌山青,你这样也太过分了。”
陈宛白心一抖,下意识伸手去拽月明溪。“别——”
然而晚了一步,月明溪要说话,十头牛都拉不住。
“迷路是人之常情,你为什么要罚白姐姐?”月明溪不解。
“她来晚了。”乌山青轻描淡写。
“来晚了,会出什么事?”月明溪问他。
要是会发生特别危险的事,月明溪倒是可以理解。
可关键是,什么危险也没有发生啊。
月明溪不懂乌山青为什么会生气。
蒙着白纱的眼瞥了月明溪一眼,乌山青没有说话。
月明溪被他看的腿抖,但还是梗起脖子道:“既然没出什么事?你为什么还要罚白姐姐?”
说实话,月明溪是害怕的,但开弓了就没有回头箭。
事到如今,她只能硬着头皮往上莽了。
“你好吵。”乌山青皱眉。
“你不罚白姐姐,我就不吵了。”月明溪哼道。
“哦。”乌山青淡淡道。
低头小口吃着鱼,乌山青不理她了。
月明溪愣了一下,蓦地睁大眼睛,开心道:“乌山青你同意了?你同意了是不是?”
“乌山青你真好,你真好。”重复着这句话,月明溪蹦跳着扶起陈宛白。
“多谢乌大人,多谢月姑娘。”陈宛白踉跄着站起身。
垂眸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少女,陈宛白悄悄松了一口气。
要是这姑娘因为她受伤,她罪过就大了。
“不用谢,白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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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有没有事?”月明溪担忧道。
“没事。”陈宛白对少女露出一个笑,看着坐在木椅上的乌山青,陈宛白抱拳道,“多谢大人手下留情。”
刚刚的威压虽然令她难受,但她知道,这位大人并没有下狠手,只是在警告她。
抿了抿唇,陈宛白道:“这事完全是陈某的错,陈某谨遵大人教诲,以后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再发生第二次。”
乌山青没有说话,月明溪拉了拉陈宛白的袖子,开心道:“白姐姐既然没事,那我们出门吧。”
她还清楚的记得,乌山青同意她出门了。
趁现在赶紧出门,万一等会儿他再反悔了怎么办?
刚刚她还不知死活地和乌山青杠了起来,她真的怕乌山青又设下结界不让她出门。
“好好好。”陈宛白一脸宠溺地看着月明溪。
“白姐姐等我一下,我马上来。”
一股脑跑到厨房,月明溪从包袱拿了五个金元宝,飞奔到陈宛白身边。“月姐姐,我们出发吧。”
任由少女拉着自己,陈宛白郑重道:“请乌大人放心,陈某一定会好好保护月姑娘的。”
月明溪冲乌山青挥了挥手,“乌山青,我出去玩了,你在家好好的啊,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好玩的。”
话音刚落,乌山青转瞬至她的身前。
月明溪如临大敌,大声喊道:“你说过,我可以出门了,你不可以反悔。”
“伸手。”乌山青冷淡打断她。
“哦好。”月明溪不明所以,乖乖伸出手。
下一秒,一个牙齿形状的吊坠出现在她的手心里,触感凉凉的,用黑色绳子串着。
月明溪看着吊坠,憋了又憋实在没忍住。“好丑啊。”
反而是陈宛白识出了吊坠上的牙齿,诧异了一下。
“闭嘴,戴上。”乌山青低头威胁,“不戴弄死你。”
“好吧。”月明溪笑嘻嘻地把吊坠戴在脖子上,“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勉为其难地戴上吧。”
把吊坠塞进衣服里,月明溪开心极了。
虽然这礼物丑丑的,像是乌山青在山林里捡的野猪的牙,但她还是非常的高兴。
仰头认真地看着乌山青,月明溪翘起唇角。“谢谢你送我的礼物,等我回来也给你带一份。”
“不是礼物。”乌山青面无表情道。
“我说是就是。”月明溪笑起来,拉着陈宛白的袖子。“乌山青,我走了,不用再送我了。”
“没有要送你。”乌山青冷声纠正她。
“我说是就是。”月明溪嘿嘿笑起来。“好啦,这次是真要走了,拜拜乌山青,我可能会回来的晚,看这天也马上中午了,你午饭就凑合着吃那条烤鱼吧,等我回来,我给你带好多好吃的。”
“聒噪。”乌山青皱眉,“你快点走。”
“好嘿嘿嘿。”月明溪开心应道。
吱呀一声,小院的大门关上,月明溪叽叽喳喳的声音和脚步声随他远去。
直至再也听不见。
乌山青转过身,轻叹一口气。
捡的这个玩意儿,不仅是个听不懂话的痴傻,还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来熟。
5. 逾越
走在山林中,月明溪兴奋地看向陈宛白。
“白姐姐,我们去集市吧。”
少女身形曼妙,皮肤白净,乌黑秀发用一根碧玉发簪简单挽起。
垂眸看着月明溪身上的粉上杉,绿襦裙,陈宛白弯起眼睛,“你穿这身真好看。”
“我也觉得好看。”月明溪转个圈给陈宛白看,开心道:“这是乌山青从路边捡的,质量超级好!”
陈宛白眸子睁大,明显地一愣。
“怎么了,白姐姐。”月明溪歪头看着她的表情。
“没事。”陈宛白神色恍惚,这衣服明明是师尊派她出去买的,告诉她一定要慎重再慎重。
一定要挑最好的铺子,一定要挑最好的料子,一定要挑最好看的颜色。
看着少女身上价值不菲的绸缎衣服,以及头上价值连城的青雾簪。
晃了晃自己的脑袋,陈宛白决定保守这个秘密。
乌大人既然这样说,一定有他的用意。
而且,这位传说的乌大人太可怕了,她可不敢擅自告诉少女真相。
弯眸看向月明溪,陈宛白笑道:“穿着合适吗?”
“衣服合适,就是,”月明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绣花鞋有点挤脚。”
“绣花鞋不合适吗?”陈宛白顿了下,是她疏忽了,应该多买几双不同尺数的鞋。
当时时间紧迫,还要买其他物品,她只买了两身衣服和配套的绣花鞋。
歉意地看了看月明溪,陈宛白轻声道:“能走路吗?”
“还好啦。”月明溪笑嘻嘻道。
陈宛白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月明溪,“我背你走。”
“啊?”月明溪惊呆了,连忙摆手,“不用的白姐姐,不用的,可以忍受的。”
陈宛白一脸认真,“我背你,我是修仙之人,不累的。”
“真的不用,白姐姐,只是一点点挤脚。”
一边说,月明溪一边蹦了几下展示给陈宛白看。
“那也是不舒服的。”陈宛白弯了弯眸,“来吧,我背你走,真的一点不累。”
月明溪心中涌起一阵感动,但她并不想白姐姐累到。
抿了抿唇,月明溪在心里给自己鼓劲。
加油,月明溪,你可以的,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你一点都不怕,你特别勇敢。
咬了咬牙,月明溪仰眸看着陈宛白,弯起眸子。“那白姐姐也是会累的,白姐姐御剑带我吧,我现在不怕了。”
出了小院,陈宛白就提议御剑带她走,月明溪本来就有点轻微恐高,昨天又被高空抛物。
在天上飘了半天,砸地上差点摔成植物人,身心受到重创,直接进化成高度恐高。
陈宛白的提议被她抖着腿颤着音拒绝掉了,陈宛白也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连连安慰她,表示不御可怕的剑了。
于是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山林走了起来。
陈宛白摇摇头,一脸慈爱地看着懂事的月明溪,“不要勉强自己,我背你。”
“我真不怕了。”月明溪一脸的慷慨就义,“白姐姐,我们快御剑吧,我肚子饿了,我要吃饭。”
“肚子饿了吗?”陈宛白温柔问道。
“嗯嗯嗯,”月明溪狂点头,“饿得要受不了了,饿得马上要昏倒了,我们快御剑吧。”
“那好吧,”神色有点纠结地看着少女,陈宛白从腰间取出自己的剑。
御剑飞在空中,月明溪闭着眼睛,腿抖得不停,在背后紧紧地抱住陈宛白。
陈宛白担忧道:“真的没事吗?要不我们还是走路吧。”
“没事的。”月明溪努力压住声线的颤抖,“我肚子饿的难受,我就要御剑。”
“好,”陈宛白温柔的安慰她,“再坚持坚持,我知道一条近道,我们马上就到了,而且我御剑天赋非常高,就算你掉了我也能接住你。”
月明溪惊疑道:“月姐姐知道路,为什么还会在山里迷路两个时辰啊。”
陈宛白苦笑一声,“我也是刚刚知道的。”
说完,陈宛白眸色一沉,等她回到宗门,一定要查出是谁动了她的法器。
要不是法器失灵,她怎么至于,在山中苦苦御剑两个时辰,才找到小院。
远苍山地形神秘复杂,小院随着日月时辰不断变换位置。
两个时辰已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历经两个时辰,她已经快把远苍山的地形摸索的差不多了,还找到了一条近道,可以更快的让美貌少女吃上饭。
-
穿着合适的绣花鞋,揉了揉吃得饱饱的肚子,月明溪看向斯斯文文吃饭的陈宛白。
进食满楼之前,她还以为这个世界的修仙者不可以吃饭呢,原来是可以吃的。
都怪乌山青误导她。
几次把目光放在陈宛白身上,月明溪欲言又止,又悄悄垂下眸子。
她不敢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她怕得到否定的答案。
陈宛白放下筷子,看着所有心事都写在脸上的少女,温柔地对她笑笑。
“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月明溪点点头,过了半晌又摇摇头。
陈宛白弯起眸子,耐心地引导她。“这里就我们两个在,没事的,你想问什么,只要我知道,我都会告诉你的。”
月明溪用力握了握自己的拳头,轻轻呼出一口气。
虽然只剩下最多半年的活头,她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可能结果并不如她意,但她……至少要有敢问的勇气。
她去过那么多次医院,做过那么多次检查,吃过那么多次药。
看见过医生一次又一次摇头,听见过一次又一次可怜。
她早已坚不可摧,她什么都可以承受。
抬起头,月明溪斟酌了一下语言,眨了眨眼睛,一脸天真烂漫道:“白姐姐,你们修仙人是不是会活得非常久啊?”
不能让白姐姐看出任何异样,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活不长。
陈宛白点了点头,“对的,只要你认真修为,活多久都有可能。”
月明溪心中的石头落地,兴奋开心道:“那么好,白姐姐,你看我可以修仙吗?”
“修仙需要拜入宗门,想入宗门需通过考核。”陈宛白认真解答,“考核一年一次,各个宗门的考核内容各有不同,且每年考核内容都不一样。”
垂眸慈爱地看着月明溪,陈宛白弯眸,“你想修仙吗?修仙很辛苦的。”
“嗯嗯嗯对。”月明溪狂点头,“凡人百年的寿命已经满足不了我了,我想活得更久一些。”
“小溪运气不错,”陈宛白温柔道。“再过半个月就是一年一度的宗门考核大会了,大会持续一个月,小溪可以去试试。”
“可我还什么都不会。”月明溪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没事。”陈宛白笑道,“我可以教你。”
“哇,白姐姐,你真好,”月明溪一把抱住她,“谢谢白姐姐。”
在食满楼吃饱喝足后,月明溪向小二预定了吃食,约好酉时来取。
因对集市完全不熟悉,陈宛白自觉当起了领路人。
垂眸看着眼巴巴跟着自己的明媚少女,陈宛白温柔地笑了笑,“我们先去买个纳物囊。”
“纳物囊?”月明溪充满好奇,“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可以收纳物品的香囊,佩戴在腰间。是个小法器,你可以把你想买的东西都装进里面,集市上最好的纳物囊可以装下一整个屋子的东西。”
“不修仙的人也可以用这些法器吗?”月明溪疑惑道。
“小法器是可以用的,高级的法器就不行了。”
陈宛白知无不言,耐心地为少女解释这些日常常识。
虽然不知少女为何如此懵懂,但陈宛白是个懂分寸识趣的人,不该她过问的事情,她绝不会好奇。
“好,我们快去买,”月明溪活蹦乱跳,“我还要多买一个当礼物送给乌山青。”
陈宛白笑着应好。
集市繁华热闹,吆喝声四起,各种物品琳琅满目,全是月明溪没有见过的。
月明溪东瞅瞅西看看,感觉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看了。
兴奋地把自己买的东西全都装进纳物囊,月明溪收获满满。
不止给自己买,她还买了一个簪子送给陈宛白。
太阳逐渐落下,火烧云弥漫了半座远苍山。
站在小院前,月明溪挥别陈宛白。
预定的吃食非常多,她极力邀请陈宛白和他们一起吃晚饭,被陈宛白婉拒了。
看着陈宛白,月明溪感激道:“白姐姐,谢谢你带我出门玩,我非常开心。”
陈宛白温柔地笑了笑,“不用谢,我也是奉命行事。”
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月明溪羞愧道:“白姐姐,今天会不会耽误你修炼啊?”
“不会不会。”陈宛白连忙道,“师尊许诺给我一颗仙丹,顶我修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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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了。”
这也是为什么,有人要坏她的法器了。
“这样啊。”月明溪露出一个大笑容,开心道,“那白姐姐不要忘了给你师尊要啊。”
“好。”陈宛白翘起唇角,“那我就走了,等我有空了我来教你。”
“这也是奉命行事吗?”月明溪眨了眨眼睛。
“不是的,”陈宛白摇摇头,笑道,“是我自己想教你。”
“那这样白姐姐就没有仙丹了,要自己再额外花时间修炼了。”
听着少女遗憾的声音,陈宛白扑哧一下笑出声,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忍着笑意,陈宛白道:“我修为已经很高了,不差教你这段时间。”
月明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给白姐姐添麻烦了。”
“不麻烦。”陈宛白笑了笑,跳上自己的御剑,“小溪再见,我回去给你整理些宗门考核书,到时候拿给你。”
“好的,白姐姐再见。”月明溪蹦起来,用力地朝飞在天上的陈宛白挥向告别的手。
眼睛目送着陈宛白离开,直到她变成天中的一个小点,再也看不见。
月明溪完成目送她的朋友,翘起唇角,转身打开小院的门。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月明溪开心道:“乌山青,我回来啦,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你绝对想不到。”
没有人回应她,月明溪习以为常,轻手关上摇摇欲坠的木门。
月明溪走到小院,左右扭头看了看,没有看到人影。
下意识看了看屋顶,乌山青没有躺在上面。
“在屋子里吗?”月明溪喃喃自语,走到小屋门前,月明溪大声喊道。“乌山青,你在小屋里吗?”
没有人回她,月明溪轻皱眉头,仰起脖子又喊了一声。“不说话,我就进来了。”
在门口等了一分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月明溪不放心地走进小屋。
把小屋寻了一个遍,还是没有乌山青的身影。
喘了口气,月明溪有些害怕。
外面全是一眼望到头的山,整个山里只有他们一户人家。
天马上要黑了,她不敢一个人在这里啊。
门那么破,有和没有一样,万一晚上有野兽进家怎么办?她可打不过。
深吸一口气,月明溪往后院跑去,边跑边喊。
“乌山青,你在后院吗?”
“乌山青,你去哪了?”
在后院找了一圈,仍没有乌山青的身影。
月明溪吸了吸鼻子,到底去哪了啊。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月明溪失魂落魄地走出后院。
一个留神不稳,月明溪脚踩在石头上,脚顺着滑滑的石头往前掠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去。
月明溪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紧接着,后腰被一双温凉有力的手稳稳地托住。
乌山青清冷,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我就离开一会儿,整座山都是你的叫喊声,不怕把野兽引来?”
月明溪被他稳稳地托放在地上,惊喜地看着他,“你回来了。”
乌山青收回手,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
月明溪大哼一声,气呼呼道:“我还不是为了找你。”
“那么闲?”乌山青蒙着白纱的眼瞥她,长久未眠,头又开始剧烈的疼起来。
“才不是闲,”月明溪气道,重重推了他一把,气道,“我是为了和你一起吃饭。”
乌山青愣了一下,起身走向前院。
“你去哪?”月明溪看向他的背影,喊道,“你不能出去,天黑了,我一个人害怕。”
乌山青转过身,疑道:“不是你说的一起吃饭吗?”
“哦。”月明溪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重新开心起来。“来了。”
小跑着跟上乌山青,月明溪仰头看他。“你去哪了?”
“哪都没去。”乌山青淡淡道。
“骗人,你都没在家。”月明溪哼道。
“不信算了。”乌山青敷衍道。
“你是不想告诉我吧?”月明溪了然地点点头,“我懂,是我逾越了。”
歉意地看着乌山青,月明溪真诚道歉。
“对不起啊,是我好奇心太重了,以后不会了。”
顿了一下,乌山青停下步子,冷淡开口。
“哪都没去,飞到一半,某人一直叫个不停,我又飞回来了。”
以为她遇到了危险,没想到,她是闲得发慌。
6. 睡觉
月亮高悬在小院上面,天色暗沉。
歪脖子树下,月明溪笑嘻嘻地把自己买的明花灯挂在歪脖子树上。
这也是个凡人可以用的小法器,可以随着口决变化颜色。
“明花灯,明花现,变绿。”
月明溪兴奋地念着口决,口决刚落,一团绿光瞬间笼罩了两人。
歪脖子枯树绿光闪闪,月明溪温柔地摸了摸枯树,轻声道:“真好看,你恢复生机了。”
乌山青坐在小木椅上,嗤了一声。“你可真闲。”
月明溪扭过头,噎他。“你是大忙人,躺屋顶的大忙人。”
“以后没事别乱喊我。”乌山青冷道。
“我没有乱喊,”月明溪气鼓鼓道,“我都说了,我是等你一起吃饭。”
乌山青冷笑一声,“吃饭你又要挂灯玩。”
月明溪搬来小木椅,在小木桌坐下,这个小木椅也是她今天买的,特意找了一个和乌山青坐的椅子最像的。
“饭菜我都摆好了,你饿了就先吃嘛,不用等我啊。”月明溪不解开口。
“自作多情。”乌山青讥讽她,“谁等你了?我在等饭菜凉。”
“这饭菜放到现在都温了。”月明溪递给乌山青一双筷子,给他台阶道,“不吵了好不好,吃饭。”
乌山青接过筷子,冷哼道:“是你和我吵。”
月明溪满头黑线,不是他先说她闲的吗?
吸了一口气,月明溪决定不和他计较,硬生生地挤出一个微笑,月明溪点点头,“好,是我和你吵,我们现在吃饭吧。”
再不吃,这些饭菜要凉透了。
乌山青“嗯”了一声,迟疑了很久才下筷。
上午的鱼香味好似一场梦,为了延长这场美梦,至今他都未进食。
月明溪夹了一只虾,看着他迟钝的动作,到现在筷子还在空中,心中一紧,鼻子发涩。
因为乌山青处处表现得镇静自若,以至于她总是忘记。
这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年眼盲不能视物。
抿了抿唇,月明溪轻声道:“这里有油焖大虾,东坡肉,清炒莴笋,红烧猪蹄,桂花莲子粥,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夹小碗里。”
乌山青淡声道:“不用,麻烦。”
“不麻烦的啊,”月明溪小心斟酌开口,害怕伤了他的自尊心,“一会儿就行了。”
乌山青莫名其妙,“为什么?”
“啊?”月明溪咬了咬自己的舌尖,不知道怎么回答。
乌山青侧头向她的位置,好半晌才理解了她的脑回路。
抿了抿唇,乌山青淡道:“不需要,瞎操心。”
“???”这说得是人话吗?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月明溪气道:“不需要算了。”
埋头吃着自己的饭,月明溪边吃边时不时地瞪他一眼。
不瞪不知道,一瞪才知道。
乌山青居然是个挑食怪。
一样菜只吃一小口,隔很久又夹另一道菜,又只是吃一小口。
待他尝完四小口,月明溪看见他放下筷子,面无表情道:“我吃饱了,你吃完我来刷。”
说完,也不等月明溪张口,起身走了。
看着乌山青离开的背影,月明溪目瞪口呆,夹在筷子的小猪蹄啪唧一声掉在小木桌上。
这人不是有挑食症,而是有厌食症吧。
看着乌山青在小厨房外的水井处洗好手,咻地一下跳上屋顶。
月明溪抽了抽嘴角,把掉在木桌的小猪蹄捡起来吃掉。
木桌上铺着她刚买的粉色小碎花桌布,小猪蹄不脏,还能继续吃。
吃完小猪蹄,月明溪冲他喊道:“你吃这么点,不饿吗?”
乌山青不理她。
月明溪习以为常,夹了一块东坡肉,又吃了几块莴笋,再次冲他喊道:“是饭菜不合口吗?”
乌山青又不理她。
又一连着吃了五六个大虾,月明溪继续。
“桂花莲子粥你还一口没喝,要不要喝一口?”
乌山青还是不理她。
“你不喝,我全喝了。”月明溪自顾自地舀粥,喝起来。
她是吓他的,粥太多,她撑死也喝不完。
令她欣慰的是,这次乌山青有了行动。
不过,不是来和她抢粥喝的,而是终于忍受不了她,从屋顶飞到了后院。
月明溪抽了抽嘴角,看来这次是真的不理她了,之前都会说闭嘴的。
垂眸看着小木桌上的饭菜,月明溪轻叹一口气。
是她疏忽了,忘记问乌山青喜欢吃什么了,买的都是她自己喜欢吃的。
月明溪,你可真是的,你所有的钱还都是乌山青给你的呢。
懊恼地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月明溪低头继续吃起来。
那么多饭菜,不吃浪费了。
等她吃饱,再烤条大鱼给乌山青吃吧。
虽然乌山青吃鱼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月明溪知道,他是喜欢吃的。
-
坐着自己买的小木椅,月明溪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在后院烤鱼。
今天烤鱼工具升级了,用的在集市买的大铁签,再也不用爬树折树枝,过野人生活了。
乌山青刷好碗盘筷,来到后院摘草药。
月明溪远远地看见他,眸子一亮,把大鱼放在架子上烤着,蹦蹦跳跳来到乌山青身旁。
“这个给你,送你的礼物。”月明溪兴奋地朝他解释,“这是纳物囊,可以装下一整个屋子的东西。”
乌山青低头垂向少女的手,虽然他看不见,但他能感知到。
一个再低级不过的空间存物小法器。
月明溪兴奋地朝他解释,“这是纳物囊,是一个有仙力的香囊,可以装下一整个屋子的东西,我特意给你挑的墨青色的,喜欢吗?”
“我不要。”乌山青皱眉。
月明溪睁大眸子,“为什么不要?”
“不需要。”
“为什么不需要?”
“没用。”
“为什么没用?”月明溪疑道,“你没用怎么就知道没用了。”
乌山青哑口无言,避开她走掉。
“不准走。”月明溪拽住他,避免他再耍赖飞走,哼哼道,“我都接受你的礼物了,你也应该礼尚往来接受我的,不然我会不好意思的。”
乌山青叹气,“给我吧。”
月明溪翘起唇角,松开他,递到他手上,“你用一用,很方便的,口诀是——”
“我知道。”乌山青打断她,他真是怕了她的嘴了。
“你知道就行,”月明溪开心道,“那我走了。”
乌山青敷衍地“嗯”了一声,把纳物囊随意的收在虚空中,起身去摘草药。
刚摘好草药,聒噪的声音又来了。
“对了,乌山青,我看你家只有一张床,我又买了一张床。”月明溪笑嘻嘻地看着他。“晚上你去你屋里睡觉吧,我去别的屋子睡,枕席毯子我都给你洗干净铺好了。”
乌山青“嗯”了一声,“等会儿来前院喝药。”
“好啊,正好我在集市买了桂花糕,喝完药吃,嘴巴就不苦了。”月明溪翘起唇角,仰眸看着乌山青,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谢谢你,乌山青,你要吃桂花糕吗?吃饭的时候我给忘记了,刚才翻纳物囊才想起来哈哈哈哈。”
“不吃。”轻飘飘地撂下这句话,乌山青远离她走开。
看着乌山青飞速般的背影,月明溪挠了挠头,她有那么可怕吗?
蹦跶着跑回原地,月明溪继续烤着自己的鱼。
这次肯定比上午的还要好吃,再烤之前她用她买的调料把鱼给腌制了一遍。
要不是她实在吃得发撑,她也要给自己再来一条。
估摸着烤的差不多了,月明溪把鱼从木架上取下来,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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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熄灭,周遭收拾干净。
一边捶着自己时不时发痛的腰,一边慢悠悠地往前院走去。
走到厨房,月明溪一手推开门,让凉风吹进来。
垂眸看着乌山青,月明溪笑道:“关着个门,你不嫌热啊。”
乌山青抬头朝她的方向,“出去。”
“我就不出去。”月明溪眉眼弯弯,伸出手道,“喏,这个鱼给你吃。”
“不吃。”乌山青往碗里倒草药,起身递给她。“喝了。”
月明溪伸手接过碗,一口闷了,从自己的纳物囊里取出桂花糕吃起来。
乌山青从她的手里拿过碗,弯腰刷起来。
“吃嘛,你中午明明吃得很开心的。”月明溪吃完桂花糕,嘴里的苦味淡去,又把鱼往他的方向递了递,开心道,“这条鱼我放了好多调料,比中午还要好吃。”
歉意地看着乌山青,月明溪小声解释道,“对不起啊,今天是我疏忽了,买的都是我喜欢吃的,没考虑到你。”
乌山青把刷好的碗归放在原处,“天不早了,去睡觉吧。”
“你把鱼吃了,我就去睡觉。”月明溪讲道理道。
乌山青低头朝向她,不解道:“你睡不睡觉,关我什么事?”
“因为,”月明溪转了转眼珠,脑瓜子一亮,找出了一个绝妙理由。“今天晚上是我害你没吃好饭,你不吃的话,我会睡不好觉。”
“不关你的事。”乌山青淡淡道,“别再烦我了。”
月明溪气得咬了咬自己的牙,怎么会有这么不领情的人。
把鱼轻轻放在木桌上,月明溪不伺候了。
重重哼出一口气,“你爱吃不吃,你不吃,我也会睡得特别香。”
鱼是她一手抓的,一手烤的,月明溪不舍得下重手。
只能大哼几声,用力跺脚,表达自己的超级愤怒。
听着少女跑远的脚步声,乌山青关上门,再也维持不住自己,一手撑着桌子,一手取出手帕,闷声咳出黑色的血。
纯白手帕很快浸染成黑色,乌山青扔进木桶,取出下一个手帕。
一连用了三个帕子,乌山青面无表情地在木盆前洗净手。
头疼欲裂,晚上吃的无滋无味的食物搅得胃翻天地覆,恶心疼痛至极。
数千年的失眠,味觉的消失,以及极少的进食,导致乌山青的身体出现了很多毛病。
低头感知着木桌上的烤鱼,乌山青神情复杂。
上午本以为自己消失数千年的味觉恢复了,晚上又把他打回原形。
真是失眠太久,都让他产生幻觉了。
扯了扯嘴角,乌山青施法把烤鱼移到手心,准备烧成灰烬。
烤鱼散发出的丝丝缕缕,无孔不入的香味实在让他胃痛难忍。
耳朵边突然传来少女在屋里的欢快笑声,乌山青施法的动作一顿。
“你不吃的话,我会睡不好觉。”她说过的话开始回荡在他的耳朵里。
不停歇地一遍接着一遍,搅得他不得安宁。
“我会睡不好觉,我睡不好觉。”
“乌山青,我会睡不好觉的。”
“乌山青,我睡不着,我睡不着。”
生气的,伤心的,委屈的,无助的,各种特色的,属于她的声音把他的大脑塞的满满的,头疼地要原地爆炸。
紧紧地握住大铁签,手指都泛起白色,乌山青拧了拧眉,忍无可忍。
“别吵了,我吃就是了。”
再睡不好觉就不能赖我了。
胃痛总比头痛好,忍着难受,乌山青忍辱负重地抬起手,在鱼肚上轻轻抿了一小口。
咻地,乌山青愣住了。
鱼肉鲜嫩,香味在他味蕾上蹦跶,果然比白天的还要好吃。
无措地拿着烤鱼,乌山青歪头感知着,半天没有了动作。
活了一万八千年,还是生平头一次,遇见了他自己都无法解答的难题。
7. 心血
翌日清晨。
月明溪在水井处洗漱好,哼着小曲在铜镜前给自己辫了个发型。
打开大大的首饰盒,月明溪在众多发簪中精挑细选了一个凤凰红簪。
正好配身上穿的明黄上杉,胭脂红襦裙。
襦裙里面穿着她昨日在店铺买的红肚兜,白亵裤。
既然穿越到了古代,那就要入乡随俗了。
翘起唇角,月明溪喜滋滋地在铜镜前看着自己头上的凤凰红簪。
红簪非常好看,非常衬这身衣裳。
虽然这衣裳是乌山青捡的吧,但月明溪不舍得扔掉。
质量好,颜色漂亮,触感柔软舒服,关键还不要钱,月明溪简直要喜欢死了。
站起身,月明溪蹦蹦跳跳地去后院找乌山青。
她气来的快,消得也快,昨天晚上和乌山青因为烤鱼争执生的气,她哼几声,跺几脚,就已经全部消完了。
太阳刚冒出半个头,山上空气清新自然,地上的草药叶上挂着新鲜的露珠。
月明溪双手欢快地背在身后,在乌山青身边转圈玩。
“乌山青,我看昨日的烤鱼不见了,你是不是在我走后吃掉了?是不是特别好吃,我往上面放了好多调料,我今天还想吃烤鱼,你想不想吃。”
月明溪翘起唇角,一口气也不停歇,接着道:“不过早上还是不要吃了,对身体不好,你说是不是?早上还是要吃清淡的比较好。对了,你早上想吃什么?我昨日在集市买了不少食材呢。”
她一来,整个后院都是她的声音了。
昨日在他脑海里扰他,现在又在他耳边扰他。
大早上就扰得人不得安生。
乌山青摘着自己的草药,淡声道:“昨日睡得好吗?”
“好啊,”月明溪笑嘻嘻道,“一闭眼到天亮。”
乌山青“嗯”了一声,摘好自己的草药站起身。
月明溪跟上他,“哎,乌山青,你还没告诉我早上想吃什么呢?”
“不吃。”乌山青面无表情道。
虽然不知为何她做出的东西能使他产生味觉,但乌山青并不想沉溺其中。
一个即将死去的人而已,对他来说,不过昙花一现,有和没有一样。
拧眉朝向这个痴傻儿,他对她并不抱任何信心。
他耗费五千二百年的心血,已然功亏一篑。
“那我做什么,你就吃什么了啊,这次可不能挑食了。”月明溪一脸认真道。
“不必做我的,”乌山青打断她,“我马上走。”
“是去你昨天飞到一半的地方吗?”月明溪还记得他昨天说过的话,眨眨眸子问道。
“不关你的事。”乌山青冷道。
月明溪气鼓鼓地瞪向他,“你这人,说话太让人伤心了。”
“稀奇,”乌山青嗤了一声。“傻子也知道伤心吗?”
他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他还没说什么,她倒是先告上他的状了。
“你你你!”月明溪简直要气炸了,“你才是傻子。”
她气得嘴都在打哆嗦,口不择言起来。“把昨天晚上还有中午吃我的鱼还给我。”
说完,月明溪就后悔了,她身上穿着乌山青捡的衣服,头上带着乌山青给的首饰,鱼是在乌山青家抓的,钱也是乌山青给她的,她实在没有立场说这句话。
而且,这句话也太幼稚了,显得她更傻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的水,事到如今,月明溪只好梗起脖子装死,心虚地瞪着乌山青,企图在气势上制胜。
“鱼已经没了,”乌山青皱眉,“还别的可以吗?”
月明溪眸子诧异地瞪大,这人居然那么实诚,没有和她计较。
月明溪就是个炮仗,火气上来的快,下去的也快,现在已经完全熄火消气了。
唯恐乌山青和她计较起来,月明溪赶紧接着他给的大台阶道:“可以。”
“你要什么?”乌山青抿了抿唇,问她。
“我要——”月明溪绞尽脑汁地想,有了,挺直腰杆,月明溪一字一顿道:“我要你陪我一起吃饭。”
乌山青不是不想和她吃饭吗?她偏要让他和她一起吃。
气他,就气他,气死他。
乌山青实在无法与傻子的脑回路对上电波,拧眉不解道:“你为什么那么执着我吃不吃饭?”
“因为——”月明溪眸子黯淡下来,往事突然涌上心头,月明溪鼻子发涩。
晃了晃头,月明溪吸了一口气,以其人之身还至其人之道,凶巴巴道:“这不关你的事。”
“哦。”乌山青面无表情道。
月明溪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心情低落起来。“我饿了,我要去做早饭了,你有想吃的吗?”
“随便,”乌山青转过身,仓促道,“我走了。”
再不走就真得来不及了,他种的树再不浇血要死了。
龙血树极为挑剔,浇血的时间点古怪之极,有时一天需要浇三次,有时三年不浇一次。
但只要浇血点一到,最多等他一柱香的时间,不然便会枯萎而死。
虽然对这个傻子不抱任何希望,但种了五千二百年的树,乌山青也种出感情了。
“哦。”月明溪学他说话。
乌山青脚步顿了一下,“一会儿就回来了。”
“哦。”月明溪没什么反应。
乌山青把草药篮放下,补充。“我会回来吃的。”
“哦。”月明溪轻声道。
乌山青疑惑地垂头朝向她的方向,“你在不开心吗?我不是已经还你了吗?”
月明溪脚尖踢了踢地,抿唇道:“没有不开心。”
这下“哦”的人又换成乌山青,哦完,乌山青低头道。“我这下真走了。”
月明溪无语地看向他,“你快走。”
“哦。”乌山青点了点头。
没忍住,月明溪扑哧一下笑出声。
“都别哦了,你快走吧。”
“哦。”乌山青小声道。
说完,他脚尖轻轻一点地,嗖地一下飞天不见了。
月明溪膛目结舌,乌山青是火箭吧,那么快。
饶是她眼睛好得能目视千里,也不过眨眼之间,此人便消失的连个点都不剩。
-
舀好两碗绿豆粥,月明溪盖上锅盖。
她熬了整整一大锅的绿豆粥,还往里面加了冰糖。
绿豆粥消暑解渴,是夏季的好饮品,这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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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够她喝一天了。
现在是夏末,山上没那么热,放一个白天是没有问题的。
把做好的清蒸鱼,清炒小青菜,番茄鸡蛋端到小木桌,月明溪又端来一小筐馒头。
馒头是煮粥时顺便热的,一共热了四个。
最后把绿豆粥端上桌,摆好凳子碗筷。
月明溪坐在小凳子上,从纳物囊里取出一块桂花糕,准备先垫垫肚子。
桂花糕甜甜滋滋的,月明溪小口小口食不知味地吃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滴一滴的眼泪掉落在桂花糕上,掉落在月明溪的手上。
嘴里开始泛起眼泪的苦咸,月明溪蓦地从回忆中回过神。
抬起手,月明溪慌张地擦掉眼泪,却越擦越多。
不舍得浪费,月明溪囫囵地把桂花糕吞下。
吃的太呛,月明溪背离木桌,剧烈地咳了起来。
“你怎么了?”乌山青冷淡的声音响起。
月明溪呛咳的脸红,看着从天而降的乌山青,轻轻摇了摇头,“没事,饭做好了,过来吃饭吧。”
乌山青没有动,皱了皱眉道:“你哭了。”
月明溪勉强笑了笑,“吃东西太快,呛到了。”
“骗人。”乌山青戳破她。
月明溪学他之前说的话,“爱信不信,快来吃饭。”
乌山青也学她,“你不说,我不陪你吃。”
月明溪哼道:“这由不得你,这是你要还我的。”
“哦。”乌山青说不过她,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坐在木桌前,两个人沉默地吃着饭菜。
天色大白,歪脖子树上的明花灯散发着淡淡的绿光,笼罩在两人周围。
月明溪食欲不振,吃得不多。
慢悠悠地吃着自己的饭,月明溪把目光聚集到乌山青身上。
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衣,双眼蒙着青纱,纱条随意地系在脑后,面容白净,吃饭斯斯文文的,看着格外赏心悦目。
今天还算给她面子,不像昨天晚上,一样菜只夹一小口。
勉强吃了一会儿,月明溪实在没有胃口,放下筷子,恹恹道:“我吃饱了,你吃完记得喊我,我来刷,锅里还有绿豆粥,满满一大锅,你想喝了就去舀。”
“我刷。”乌山青抬起头。
“那好吧,”月明溪站起身,“我有点累,回去睡会儿。”
抿了抿唇,乌山青喊住她。“月明溪。”
月明溪脚步顿住,这还是乌山青第一次喊她名字。
字正腔圆,清冽好听,比她想象的还要好听。
月明溪的耳朵动了动,垂眸看他。“怎么了?”
“为什么哭?”乌山青拧眉。“我还要还什么?”
月明溪:“……”
乌山青这人有毛病吧。
气鼓鼓地看着他,月明溪哼道,用他说过的话堵他。“我想哭就哭,关你什么事?”
说完,月明溪决定学他学到底。
不再管他说什么,她闷着头跑回屋里。
听着月明溪走远的脚步声,乌山青捏了捏眉心,他真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
随着他的动作,指尖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一直连到心脏。
8. 宝石
“妈妈,你快吃,”小女孩趴在床沿,无助地看着床上瘦骨嶙峋的女人,一双大眼睛里全是泪珠。“妈妈,你不要死好不好?”
女人笑着揉了揉女孩的脑袋,“妈妈就要死了,就不浪费粮食了,乖乖吃。”
“我不饿,妈妈吃。”小女孩慌张地摇头,把手里珍贵的窝窝头掰成小小份,伸长手去喂女人。
女人吃力地伸手阻止小女孩,吊着一口气,虚弱道:“乖乖,你听妈妈说,你就算喂给妈妈,妈妈也没有力气咽下去。”
剧烈地喘了一口粗气,女人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虚弱道:“妈妈不在了,溪溪要照顾好自己,要天天开心啊。”
小女孩豆大的泪珠砸在床上,“要是没有我就好了,这样妈妈就不会饿生病了,我是坏小孩。”
女人握住小女孩细瘦见骨的手,红着眼眶温柔道:“瞎说,我们溪溪是全天下最棒的小孩,要是没有溪溪照顾妈妈,妈妈早就死翘翘了。”
小女孩眼睛里全是泪花,“可我好没用,让妈妈挨饿了。”
女人咳出一口气,不舍地揉了揉女儿的手。“又瞎说,我们溪溪是最最最有用的人。”
顿了下,女人编出一个善意的谎言,哄她。“能够拯救世界呢。”
小女孩哭得冒出鼻涕泡。“我能拯救世界?”
女人温柔地笑了笑,声音越来越小,“对啊,我们溪溪可厉害着呢。”
“我既然那么厉害,为什么救不了自己的妈妈?”小女孩吸了吸鼻子,伤心地抽噎。
女人鼻子一酸,继续编哄道:“当然能拯救呀,妈妈死翘翘后可能会上天堂也可能会下地狱,只要乖乖活得久,尽自己所能的多做善事,妈妈就会去天堂啦,天堂是个好地方呢,妈妈很喜欢。”
这样她就能安息了,她毕生的愿望就是女儿长命百岁,天天开心,心中有爱。
小女孩睁大眸子,被女人哄骗住。“我要怎么做善事啊?”
女人松了一口气,咳出一口血,对小女孩笑了笑。“让每个人都不用饿肚子就好了。”
依依不舍地看着小女孩,女人再也支撑不住,缓缓闭上了眼睛。
用尽最后的力气,女人喃喃道:“溪溪以后要吃得饱饱的,天天开心,活得久久的啊。”
“我答应你,妈妈!我什么都答应你,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小女孩声嘶力竭。
床上的女人露出一个浅浅的,欣慰的笑容。
自此,再也没有醒过。
六岁那年,月明溪永远失去了妈妈,她的世界只剩下自己。
“妈妈!不要死,不要死。”
月明溪无助地喊道,眸子瞬间睁大,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她的眼睛,为小屋落下几道余晖。
呼呼的喘着气,月明溪意识渐渐归位。
抹了抹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月明溪从床上坐起身。
随着她的动作,出满冷汗的后背开始泛起凉气。
手抱着膝盖,月明溪无助地把头放在膝弯,眼泪浸湿襦裙。
妈妈,我好想你。
这些年,我做过很多善事,帮助过很多人不再饿肚子。
十一年过去了,你在天堂过得好吗?
不能这样,月明溪抬起头,不让眼泪往下落。
她答应妈妈,要天天开心的。
慢慢等心情平复下来,月明溪下床换襦裙,身上出了很多汗,衣服黏在身上很难受。
换好襦裙,月明溪轻叹一口气,可她还是让妈妈失望了。
她活得不久,马上就要死了。
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月明溪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加油,你可以的,月明溪,争取活得久久的。
穿越到修仙世界,就是上天给你的机会,你要努力再努力,一切都会变好的。
调整好情绪,月明溪决定开心起来。
小跑出屋子,月明溪在水井处打好水,洗了洗自己的脸。
用帕子擦净脸,月明溪走到木桶前,蹲下看自己的鱼。
欣赏了一会儿鱼,月明溪站起身,走向后院。
前院没人,后院也没人,屋顶也没人,看来乌山青是出门了。
晃了晃头,月明溪站在小溪边,开始打自己的八段锦和五禽戏。
小溪这边风景好,可以一边锻炼一边欣赏美景。
强身健体的养生运动,她每天都会打上两遍。
锻炼完,月明溪的心情彻底好起来,肚子也饿了。
活蹦乱跳地跑回前院,月明溪一连喝了两碗绿豆粥。
凉凉甜甜的,月明溪心情舒畅地翘起唇角。
喝完绿豆粥,月明溪发现了乌山青留下的草药碗和纸条。
只有简单一个字。
——喝。
月明溪忍不住笑起来,光看这张纸条,她就已经能想象出乌山青面无表情冷冰冰说出这个字的样子了。
一口闷下,月明溪皱了皱眉,赶紧往嘴里塞进一块桂花糕。
咻地,月明溪顿住,喝药期间是不能喝绿豆粥的,她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光想着吃了。
咬唇纠结了一会儿,月明溪决定放过自己。
吃都吃过了,再纠结也没用,下次注意就好了。
翘起唇角,月明溪决定找点事做,用木桶打了满满一大桶水,月明溪抬到歪脖子树下。
蹲下身子,月明溪拿起水瓢开始给歪脖子树浇水。
这是一棵枯得不能再枯的树,斜歪在地上,枝丫稀疏,一片叶子也没有。
摸了摸粗糙硌手的枯树,月明溪弯起眸子。
“别怕,总有一天你会重新发芽生长的,你喜欢这个明花灯吗?让它先陪着你好不好?”
悬挂在枝干上的明花灯发着荧荧绿光,月明溪站起身,重新为明花灯调整位置。
让绿光可以笼罩整个枯树。
大功告成后,月明溪轻轻拍了拍枯树,安慰道:“你放心,我会让明花灯一直亮着陪你的。”
小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请问,有人在家吗?”
是白姐姐的声音,月明溪兴奋地喊起来。“来啦来啦。”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月明溪开心道:“白姐姐,你来啦,不耽误你练功吗?”
陈宛白露出一个笑,“不耽误,今天我也是奉命行事。”
月明溪睁大眸子,“那你师尊给你仙丹了吗?”
“给了。”陈宛白露出一个矜持的笑。
“那么好,白姐姐,你今天奉命行什么事?”
陈宛白垂眸看着少女,她今日穿了粉蓝襦裙,是昨日她们在集市买的,看着十分灵动可爱。
翘了翘唇角,陈宛白笑道:“和昨日一样,陪你。”
月明溪眨了眨眼,脑中会想起陈宛白昨日在小院未说完的话,以及乌山青突然允许的出门,逐渐弄明白了其中缘由。
抿了抿唇,月明溪仰眸道:“白姐姐,昨日和今日都是乌山青派你来的吗?”
虽然是问句,但月明溪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陈宛白难得卡壳了一下,她回想起昨日她说到一半被乌大人打断的话,头上开始冒起冷汗。
那位乌大人明显不想让月明溪知道。
陈宛白进退两难,一边是可爱超萌的美貌少女,一边是连她师尊都不敢得罪的乌大人,她到底该怎么办啊?
月明溪好笑地看着陈宛白,“白姐姐,你这么为难的样子,你不说我都已经知道答案了呀。”
陈宛白轻叹一口气,好吧,看来她的表情已经替她做出的回答。
一不做二不休,陈宛白干脆道:“是的,是乌大人,他向我师尊传的口决,师尊就派我来了。昨日派我保护你出门,今日派我陪你开心。”
垂眸看着月明溪,陈宛白温柔道:“小溪今日不开心吗?”
月明溪眸子睁大,原来昨日乌山青百般阻挠她出门,是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啊。
今天看她不开心,又专门派白姐姐来哄她开心。
乌山青除了说话冷冰冰的,没有一点人情味,其他也没那么讨厌嘛。
忍不住弯起眸子,月明溪露出一个笑,“早上的时候心情不太好,现在睡一觉已经好了。”
陈宛白笑着揉了揉少女的脑袋,“没事了就好,我给你带了一个小法器哄你开心。”
“什么小法器?”月明溪好奇道。
陈宛白伸手从纳物囊里取出一个圆盘,递给少女,“这是冰冰盘,我们玄云门特制的小法器,可以用来冰东西。”
“哇,”月明溪惊奇地接过圆盘,“那么神奇,夏天用真是太实用了。”
等她不用喝药了,就可以用来冰她做的冰糖绿豆粥。
冰冰的绿豆粥最好喝了。
圆盘是木质的,和盛菜用的盘子差不多,不过比菜盘子轻多了,重量还没有一块桂花糕重。
月明溪开心地一蹦三尺高,“我好喜欢,我好喜欢,谢谢白姐姐,白姐姐你真好。”
陈宛白眸中的笑意更深了,“你喜欢就好。”
爱不释手地摸着圆盘,月明溪奇道:“为什么我摸着一点不凉啊。”
陈宛白笑道:“你要对它使用口决的,到时候它就会凉了,想什么停喊停就好了,我来教你。”
“好耶,我来给白姐姐冰绿豆粥,肯定很好喝。”
“好啊。”陈宛白笑着跟她走进屋子。
冰好甜甜的绿豆粥,月明溪递给陈宛白,“白姐姐,你喝。”
“好。”陈宛白笑应道。
又把自己昨日买的桂花糕放在冰冰盘上冰,月明溪扭头兴奋地看着陈宛白,开心道:“等会儿我们就可以吃冰冰糯糯甜滋滋的桂花糕了。”
陈宛白弯起眸子,“好。”
月明溪翘起唇角,低头看着陈宛白带过来的书,厚厚十本,全是近十年各宗门的考核记载。
陈宛白温柔道:“你先看着,有不会的问我,我练练功。”
月明溪用力地点点头,开心道:“白姐姐加油。”
两个人一个沉迷看书,一个沉迷练功,一直到太阳落山。
-
送走陈宛白,月明溪抬眸看了一下天色,眨了眨眼睛。
乌山青还是没有回来。
午饭她是和白姐姐一起吃的,迟迟等不到乌山青回来,月明溪给他留了一份放在锅里,结果他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缓缓走到厨房,月明溪把留给乌山青的,已经凉透的午饭倒掉,准备开始做晚饭。
照例做了乌山青的那份,月明溪把饭菜摆放在小木桌上,看书等人。
一直等到饭菜实在不能等下去,乌山青还没有来。
给乌山青留出一份放在锅里热着,月明溪一个人坐在绿光下吃饭,吃饭也不忘记掀着宗门考核书看知识。
时间紧迫,她不能浪费一点时间。
吃完饭,快速地把碗盘筷刷好,月明溪坐在歪脖子树下看书。
这样乌山青来了,她能第一时间知道。
天色已经暗透了,月明溪心中有点害怕。
不知道看了多久的书,一道阴影突然笼罩在她身前。
月明溪心一抖,下意识地抬眸去看,看到是从天而降的乌山青,月明溪松了一口气,惊喜道:“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乌山青极轻地“嗯”了一声,顿了下,他又道:“每日晚上我都会回来。”
他记得,她说过,她晚上一个人害怕。
“嘿嘿嘿,那就好。你还没吃饭吧,饭在锅里热着,快来吃饭。”
月明溪揉了揉看书发涩的眼睛,站起身,开心道:“我已经吃过啦,我今天晚上做的小炒青菜,辣子鸡丁,芹菜炒牛肉,每份我都给你留了。”
“对了,今天白姐姐送了我一个冰冰盘。”月明溪滔滔不绝道,语调欢快。“超级无敌好用,我给你冰了一碗绿豆粥,现在应该快要冰成冰块了哈哈哈哈哈,快来喝。”
“好。”乌山青点点头。
除了早上和她一起吃的饭,他忙的到现在滴水未进。
“快来,不知道现在菜还热着吗?要不要给你温温。”月明溪脚步欢快地往厨房走。
“月明溪。”乌山青喊她。
月明溪眨了眨眸子,转过头,“怎么了?”
乌山青抿了抿唇,没有了动作。
挠了挠头,月明溪疑惑道:“有什么事吗?”
“有。”乌山青惜字如金。
月明溪好笑地看着他,“那快说呀,我还要去厨房给你端饭菜呢。”
“哦。”乌山青小声道。
顿了好久,乌山青手指往虚空一划。
随着他的动作,一个西瓜大小的宝石出现在他的手上。
宝石晶莹剔透,散发着五彩缤纷的光,璀璨无比。
乌山青往前走了一步,低头朝向她。
干巴巴道:“还给你,不准哭了。”
呆愣半天,差点被那么大的宝石闪瞎眼睛。
月明溪才理解了这家伙的意思,这家伙居然还记得早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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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抽了抽嘴角,月明溪匪夷所思。
乌山青是个听不懂话的幼稚鬼吧,他到底是怎么把她哭和还东西扯到一起的。
而且还的不是一起吃饭吗?给她那么大的宝石是闹哪一出啊?
迟迟等不到她接手,乌山青冷哼道:“不要我扔了。”
“要要要,谢谢你。”月明溪立马伸出手,唯恐乌山青把那么漂亮的宝石给扔了。
宝石比她想象的还要沉,刚接过手就把她沉得踉跄了一下。
“我帮你拿。”乌山青面无表情道。
月明溪求之不得,立马沉得她手腕疼的宝石递给他。“谢谢你啊。”
“你还没有回答我。”
“啊?回答什么?”月明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实在跟不上这家伙的脑回路。
乌山青拧了拧眉。“还给你宝石,不能哭。”
还在纠结这个啊,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月明溪哄他。
“好好好,不哭了不哭了,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吗?”
乌山青“嗯”了一声,抱着宝石乖乖跟在她身后。
从锅里端出菜,月明溪偏头打了一个哈欠。
乌山青放下宝石,起身往外走去,月明溪喊他,“你又去哪?”
乌山青头也不回。“摘草药。”
“吃完饭再摘嘛。”月明溪揉了揉眼睛。
乌山青没回她,再睁开眼,人也没有了身影。
月明溪抽了抽嘴角,乌山青不仅是个听不懂话的幼稚鬼。
还是个懒蛋,那么近也要飞着去。
不一会儿,乌山青从天而降。
月明溪抬眸看他,“现在可以吃饭了吗?”
乌山青摇摇头,“等会吃。”
月明溪睁大眸子,“为什么?”
“熬药。”在木盆里洗着草药,乌山青抽空回她。
“吃完饭不能熬吗?再不吃,这菜真要凉透了。”
乌山青起好火,往火炉上的瓦罐添水放草药,重复道:“等会吃。”
草药味很快地在厨房里弥漫开来。
吸了吸鼻子,嗅着熟悉的草药味,月明溪诧异地看着他陈述道:“你在熬我喝的药。”
乌山青往火炉里填柴火,不理她。
那看来就是了,月明溪兴奋地走到他跟前。
开心道:“你是不是看我困了?所以要先熬药给我喝,好让我喝了药去睡觉,哎呀,乌山青,想不到你居然那么细心,看我打个哈欠就知道我困了,还那么迫不及待地帮我煮药,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
“真是的,你早点说嘛,什么都不说,干了好事就要说出来嘛。”说着说着月明溪自顾自地偷偷笑起来。
她又想起,这个人派白姐姐陪她逛街保护她,还派白姐姐哄她开心,却什么都不告诉她,最后又搞出一个大宝石哄她。
垂眸看着乌山青,月明溪笑得灿烂。“乌山青,你好可爱啊。”
可爱???
乌山青噎了一下,这家伙的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居然用可爱形容他,真是奇耻大辱。
“闭嘴,你才可爱。”乌山青冷道。
月明溪嘿嘿笑起来,“我就是很可爱啊。”
乌山青气闷了,他不知道怎么回她,干脆继续装起万年不变的哑巴。
不理她月明溪也能说出花,捋了捋自己的袖子,月明溪自告奋勇道:“乌山青,我来烧草药吧,你快去吃饭吧。”
“不。”乌山青面无表情。
“为什么?”月明溪眨巴眨巴眼。
“因为你笨。”
“好啊,乌山青,我刚对你印象好点,你就又说我。”
“实话实说。”
月明溪哼道:“你在我这里的好印象已经被你的嘴全毁了。”
“哦。”乌山青敷衍道。
月明溪:“……”
乌山青这张嘴,已经没救了。
兀自气了一会儿,月明溪好奇地看着他,“哎,乌山青,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呀?”
乌山青不假思索道:“聒噪,蠢笨痴傻。”
月明溪:“……”
她究竟在期待他那张嘴说什么啊。
月明溪气道:“我不理你了。”
“求之不得。”
他他他居然还松了一口气,月明溪气得嘴哆嗦。
乌山青把熬好的草药倒在碗里,他使了神力,草药熬得异常快。
把碗递给月明溪,乌山青淡淡道:“喝了去睡觉。”
月明溪哼道:“这刚烧好,我舌头烫掉怎么办?”
“温的。”乌山青维持着手上的动作。
月明溪接过,试探性地尝了一口,居然真的是。
一口闷下,月明溪惊奇道:“为什么是温的?”
乌山青从她手里拿走碗,“闭嘴,快去睡觉。”
他已经数千年没睡过一个好觉了,失眠成为常态。
乌山青拧眉不解,为什么她困了却不去睡觉。
月明溪眸子眨了眨,她气已经消了,开始学他玩,“闭嘴,快去吃饭。”
“知道了。”乌山青细致地刷着碗,淡淡道。
月明溪警告他,“不能挑食。”
乌山青轻轻“嗯”了一声,抿了抿唇,低声问她。“宝石喜欢吗?”
“喜欢。”月明溪开心道。
弯腰看着放在木椅上的硕大宝石,月明溪轻蹙眉头,“不过,这个宝石看起来那么昂贵,你就这么给我了吗?”
“我有很多。”乌山青淡淡道。
“哇,那么厉害。”月明溪抬手摸了摸宝石,眸子笑得灿烂。“原来你喜欢宝石啊。”
乌山青点了点头,“你这个是最好的。”
月明溪摸宝石的手一抖,抬眸诧异地看他,震惊道:“你你你,怎么把最好的给给我了。”
乌山青拧了拧眉,“怕不够还你。”
扑哧一下笑出声,月明溪哭笑不得,认真地向这个幼稚鬼解释。“我哭不是因为你啦,一起吃饭就已经是还我了,让你还鱼这件事也是我在气头上说的话,说完我已经后悔了,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还有你这宝石太贵重了,你快拿走吧。”
又聒噪起来了,乌山青开始后悔自己一时嘴快告诉她这件事。
抿了抿唇,乌山青面无表情道:“刚才是我说错了,你这个是最差的,你不要就扔了。”
月明溪:“……”
乌山青果然是个幼稚鬼,这话补的,鬼都知道是假的。
9. 冷血
“走火入魔时,最重要的是封住心脉。”
“绿影草可以治疗黑云剑伤,红影草可以治疗黄云剑伤,蓝影草可以治疗绿云剑伤。”
……
“最厉害的剑是冥火剑,最厉害的草药是流光草。”
月明溪坐在躺椅上,脚有一搭没一搭的踩着按摩板,摇摇晃晃背着自己的考核书。
这是她这几天和白姐姐去逛集市买的,坐着躺着都非常舒服,她还给乌山青买了一个。
距离考核大会还剩一周的时间,白姐姐告诉她,考核大会不仅考书上的知识,还会进行实战考核。
实战考核没有参考价值,每年考题都是各宗门灵机一动,出题五花八门。
所以她只需要全身心背考核书上的知识就好了。
她已经背完五本了,这是第六本。
乌山青躺在屋顶上,淡淡开口:“背错了。”
月明溪愣了下,“哪里?”
“最厉害那里。”
月明溪忙低头去翻考核书,书上明确写着“最厉害的剑是冥火剑,最厉害的草药是流光草。”
月明溪仰头道:“我没有背错,书上就是这样写的。”
乌山青“哦”了一声,“那就是书错了。”
月明溪抽了抽嘴角,“你不修仙怎么知道书是错的啊?”
乌山青淡淡道:“错了就是错了。”
月明溪:“……”
吸了一口气,月明溪气哼哼道:“你不要打扰我背书。”
这家伙,总在她背书的时候各种指她的错误,她去书上验证,每次都证明自己没有背错。
控诉完,屋顶上果然没了动静。
月明溪低下头,专心致志地背起自己的考核书。
一直背到中午,乌山青从食满楼把饭菜打包带回家。
自从乌山青送完宝石,得知她在准备修仙考核大会后,这一周都是他从食满楼带的饭。
不过每次都是月明溪一个人吃。
乌山青告诉她,他已经在食满楼吃过了。
月明溪不满,多次要求他回来和她一块吃,都被乌山青冷冰冰的拒绝了。
坐在小木桌一边吃着自己的饭,月明溪一边掀着自己的考核书看。
乌山青坐在她对面,嗤道:“也不怕噎到。”
每天坐在她对面是月明溪要求他的,理由是她一个人吃饭无聊,他就算不吃也要陪着她。
乌山青不理解傻子的孤单,但照做了。
不然她的嘴巴又要吵他的耳朵,他走到哪里,她吵到哪里。
比起胃里的难受,乌山青还是更喜欢清净。
月明溪把书掀了一页,笑嘻嘻道:“不会噎到。”
她想的很简单,乌山青挑食那么严重,在食满楼就算吃了肯定也是很少。
强制让他坐在对面陪着她吃饭,说不定,乌山青坐着坐着,闻着闻着就想吃了。
可是计划很美好,现实很不好。
这家伙的嘴除了用来说难听话,再没发挥过其他作用。
她给他准备的碗筷完全是个装饰品。
心满意足的吃完饭,月明溪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乌山青站起身收拾碗筷拿去刷。
连续喝了三天乌山青熬的草药,月明溪飞天受的伤已经完全好了。
站起身,月明溪蹦蹦跳跳地跟在乌山青身后。
“哎,乌山青,我发现你好喜欢刷碗啊,每次都是争着刷,要不今天这次要我刷吧?”
乌山青一如既往地冷淡拒绝。“不。”
月明溪嘿嘿傻笑道:“你是看我这些天废寝忘食的学习,那么辛苦,心疼我了吗?”
乌山青面无表情道:“因为你刷的不干净。”
月明溪表示不服,“我刷碗刷的可干净了,是你不给我机会。”
乌山青不理她,慢悠悠地往厨房走去。
月明溪在他身后喊道:“乌山青,我吃撑了,出去转转消消食。”
乌山青敷衍回道:“随便。”
“好嘞。”月明溪笑嘻嘻道。
除了八天前乌山青故意设计结界阻挠她出门那次,乌山青就再也没有阻止她出门过。
不过月明溪习惯出门告诉他一声,不管他同不同意,她都会跑出去。
心情畅快地走在山林里,月明溪手里拿着自己的考核书,一边走一边小声背着。
一只又一只的飞鸟扑腾着飞离树梢,林子里充满飞禽走兽的叫声。
月明溪抬起脑袋,倏地,她顿住了。
三百里之外,十几个人正在群殴一个少年,少年被打得血肉模糊,跪躺在地。
月明溪心一惊,把书籍收进纳物囊,月明溪往家飞奔。
一边跑一边喊着。“乌山青,乌山青,乌山青。”
乌山青从天而降,月明溪一个受力不稳撞在他身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乌山青往后错了一步,避开她,冷冷开口:“又在乱喊什么?”
月明溪揉了揉发疼的头,声音着急。“乌山青,你是不是非常厉害?”
她记得,白姐姐尊称他为乌大人,对他处处充满畏惧。
乌山青皱眉道:“问这个干什么?”
月明溪向他解释:“我看到有人快要被打死了,你可不可以救救他?”
乌山青冷道,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不救。”
月明溪愣了一下,“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乌山青开始往回走,声音像淬了冰一般。“下次遇到这种事不要喊我。”
月明溪小跑到他前面,拽着他的袖子堵住他的来路,急道:“可是再不救他,他就要死了。”
乌山青一点一点抽出自己的袖子,不解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月明溪失望极了,她原本以为,乌山青只是个说话难听的幼稚鬼。
没想到他居然一点人情味也没有。
吸了吸鼻子,月明溪生气地冲他喊道:“你有这个能力,为什么要见死不救。”
乌山青气笑了,“生老病死,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可是,要是我们救了他,他就不会死了啊。”月明溪仰眸看着他。
“每天那么多人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死去,我难道都要去救吗?”乌山青低头朝向她,声音被冰还要冷。“我没有那么闲,也没有那么好心。”
月明溪愣愣地仰眸看他,觉得乌山青变得格外陌生。
抿了抿唇,月明溪小声辩驳:“我知道啊,救肯定是救不完的。但是在被我们看见的情况下,我觉得能救一个就可以少一个人受苦了呀。”
乌山青冷若寒霜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看见的是你,不是我。”
月明溪顿住,乌山青行动自如,任何事情总是游刃有余的样子。
以至于她常常忘记乌山青患有眼疾,根本看不见。
呐呐开口,月明溪超小声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乌山青“嗯”了一声,“我知道。”
仰眸看着乌山青,月明溪再次央求。“真的不救他吗?他真的要死了。”
“不救。”乌山青淡淡地,再次说出这两个字。
深吸一口气,月明溪开口道:“好,我知道了,你不救,我去救。不过——”
月明溪认真地看着他,“你可以带我去那里吗?我赶不及的。”
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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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青不解这个傻子的脑回路,冷笑一声道:“你去有什么用?去再送一个人头?”
月明溪被噎了一下,小声地拜托。“你就带我去嘛,我到了地方再想想办法嘛,总比在这里干着急好呀。我又不傻,万一真救不了,我也不会拖累自己,不会送人头的,我最惜命了。”
乌山青表情略有松动,月明溪重新拽住他的袖子,为了防止他飞走,衣袖被月明溪紧紧地捏在手里。
大眼睛看着他,手里不停地晃着他的衣袖。
月明溪小声道:“你就带我去嘛,救不了他我也认了,但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我真的做不到嘛,晚上我会做噩梦睡不好觉的。”
乌山青拧了拧眉,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月明溪拽着他的袖子开心地蹦起来,“谢谢你乌山青,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上来。”乌山青唤出自己的剑,偏头感知着她。
月明溪哆哆嗦嗦地上去,小声道:“你可不可以借我抱抱,我有点害怕。”
乌山青冷冷拒绝。“不。”
“好吧。”月明溪吸了吸鼻子,全身抖得不行。
乌山青讥讽她,“就你这,还想救人。”
月明溪嘴唇哆嗦着,反击他,“救人和我恐高又没有关系。”
乌山青手指一动,在空中一划,冲她冷道:“站稳点,小心掉下去摔成泥。”
月明溪看着他的手势,嘿嘿傻笑起来。
她看了八本修仙考核知识,可不是白看的,这是设置结界的手势。
真是个幼稚鬼,不告诉她就算了,还恐吓她。
“神经了?”乌山青低头道。
“没有啊。”月明溪站在她剑后,恐惧消退了一大半,“我们快走吧,我给你指挥。”
“不用。”乌山青淡淡道。
“那你知道在哪吗?”月明溪挠了挠头。
“知道。”扔下这两个字,剑瞬间腾空,扶摇直上。
呼啸的风吹乱乌山青的蒙眼白纱,飘在月明溪的脸上。
月明溪观察着白纱的飞行轨迹,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好奇地问他。“乌山青,你为什么那么厉害啊?”
“你又为什么那么蠢。”乌山青嗤道。
月明溪:“……”
哼了一声,月明溪冲他喊道:“我才不蠢。”
乌山青冷道:“只有蠢人,才会不自量力的妄想救人。”
月明溪握紧了拳头,又气又恼:“那也比你这个冷血怪强。”
“哦。”乌山青敷衍道,完全不把她的话当回事。
好气哦,鼓起脸,月明溪气哼哼地对着他的后背。
握紧拳头,月明溪虚空咣咣给了他几大拳。
她这一路都不要和乌山青说话了。
可没想到,仅仅几分钟的时间,乌山青把御剑停在大树的宽粗树梢上,收起剑淡淡道:“到了。”
月明溪扶着枝干站稳,完全忘记了她要和乌山青冷战,惊道:“那么快。”
乌山青冷笑一声。“你想送死,我不得快点成全你。”
月明溪噎了一下,无语道:“你这张嘴不说难听话会死啊。”
乌山青扯了扯嘴角,怼她,“你这傻子不干蠢事会死啊。”
月明溪再次耐下性子向这个没有同理心的家伙解释。“我不是傻子,还有,救人不是蠢事。”
说完话,月明溪不再理他,麻溜地抱着树干爬下去,往十米外跑去。
她这条烂命,最多剩下五个多月的活头,就算不幸送了人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救下来,赚了一条人命,死了,也只是赔了几个月光景,天底下再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10. 回家
山林里充满了打斗和辱骂声,月明溪藏在一棵大树后,探出一个脑袋。
竖起耳朵,月明溪仔细地听着那些人的辱骂声,希望能从中找出一个解决办法。
“小兔崽子,居然敢偷跑出去。”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给我往死里打。”
……
“今天必须让你知道我们的厉害。”
偷跑?月明溪挠了挠头,抬眸看着这十几个硬汉的锦绣衣着,以及少年简陋的衣着。
月明溪脑瓜子的小灯泡一下子亮了。
这少年十有八九是个大户人家的下人,偷跑被发现了。
月明溪收回脑袋,这下就好办了。
在心里给自己打足了气,月明溪从大树干站起来。
冲两三米外的他们喊道:“住手,你们不准再打了。”
“哪里来的丫头片子,别多管闲事。”为首的大汉冲她喊道。“这是我们陆府的家事。”
保险起见,月明溪仰头问道:“他犯了什么事?你们要如此打他?”
“大,大哥,搭理,理她干什么?”旁边的小眼睛道。
大嘴巴冲她凶道:“不管你的事,你就走,不然等会连你一块打。”
大鼻子搓了搓自己的手,一脸猥琐,“别啊,兄弟们,这丫头生的那么貌美,打她一顿岂不是便宜她了。”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知道我是谁吗?”月明溪瞪着他们,声张虚势道。
“呦,好大的口气。”大鼻子道。
“我可是当朝公主。”月明溪仰起头,脸皮厚道,“你们敢对我不敬,等着被砍头吧。”
“哪里来的失心疯?”大嘴巴凶道,“快滚,不然真打你了。”
“这个人我要了,你们开个价吧。”月明溪故意嚣张跋扈道。
“大哥,哥,她真真是当朝公公主吗?”小眼睛畏缩起来,害怕道。
为首的大汉抿了抿唇,宰她道:“这是逃出我们陆府的家丁,你要赎,至少三个金元宝。”
站在他旁边的壮汉们闻听此言,齐齐咽了一口口水。
月明溪松了一口气,还好她带钱了,她看出他们在宰她,但现在情形容不得她讨价还价。
仰着下巴,月明溪从纳物囊里取出一个金元宝,放在手里上下掂着玩。
趾高气昂道:“好啊,我先给你们一个金元宝,你们把他的卖身契和赎身契交给我,我再付给你们剩下的两个金元宝。”
“谁知道你的金元宝是真是假?”大嘴巴道。
月明溪弯唇一笑,记仇地把金元宝扔到猥琐的大鼻子头上,拍了拍手,“尽管去验。”
大鼻子被砸得呲牙咧嘴,想上前揍她,被其他想要金元宝的壮汉们拉住了。
为首的大汉头用牙咬了咬,小眼睛殷勤的结巴道:“大大哥,这这是真真的吗?让我也也咬一口试试真假呗。”
大汉头嫌弃地把他推开,扬声道:“我现在就派人给你拿。”
月明溪开起条件,“一刻钟的时间,否则我就不要他了。”
再拖下去,她怕少年凶多吉少。
大汉头点点头,派一个长脖子壮汉去骑马,对月明溪道:“别看他长得像驴,他骑马可是一流。”
月明溪哼道:“我不管他长的像驴像马还是像骡子,一刻钟的时间我必须见到身契。”
大汉头道:“这个请你放心,长脖子这人视钱如命,他就是爬也会按时来的。”
果然,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长脖子骑马飞奔而至,滚下马喘着粗气把两个身契交给大汉头。
大汉头蹲下身子,让少年在赎身契按下手印,毕恭毕敬地让月明溪查看。
月明溪把两个身契认真地看了一遍,确认无误,舒了一口气,把剩下的两个金元宝交给大汉头。
小眼睛上前抢了一个咬起来,被大汉头踹了一脚,“看你这个赔钱样。”
大汉头直起身,扬声喊道:“弟兄们,骑马回府。”
他心里还是存了几分担忧,害怕这位财大气粗的美貌少女真是当朝公主,拉着长得各有特色的下属们赶紧跑了。
看着他们走远,月明溪连忙跑到少年身边,焦灼担忧道:“梅子时,你还好吗?还能动吗?”
她看过少年的身契,知晓了他的名字。
梅子时浑身是血,面容清秀,约莫十五六的样子,眉头痛苦地皱在一起,没有一丝反应。
月明溪心中一惊,连忙上前企图扶起他。
倏地,一抹亮光猛地挥向月明溪,直勾勾朝她的心脏处刺去。
少年的眼睛亮得吓人,动作快且狠,眼睛里藏着浓重的,无穷的恨意。
刀影极其迅速,月明溪只来得及睁大眸子,匕首却已经离她的衣服只剩分毫距离。
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梅子时重重弹开。
匕首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叮铃脆响,梅子时闷头咳出一口血,躺地上彻底没了意识。
月明溪惊魂未定,脱力地坐在地上。
悬挂在衣服里面的牙齿吊坠发起滚烫的热,抹了一下头上的冷汗,月明溪伸手把吊坠掏出来。
是这个吊坠救了她吗?
“果然蠢笨。”乌山青瞬移到她面前,面无表情嘲讽道。
月明溪呆愣愣地仰眸看他,“你送的吊坠原来是护身符啊,难怪,自从你送我这个吊坠后,再也不阻止我出门了,为什么?”
“为什么?”月明溪眸子里全是不解,“你这么冷血的人,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救我?”
乌山青顿了一下,冷道:“你想死?想的话说一声,我成全你。”
月明溪瞬间噤声,抿了抿唇,决定忍气吞声,小声道:“谢谢你救了我。”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心,乌山青这个冷血怪绝对有所图谋,她必须小心他。
“吊坠只能用这一次,”乌山青淡淡道,“下次你就没有这么走运了,出门也别想了。”
“啊?”月明溪呆滞住。
“不是你自作自受吗?”乌山青冷哼一声。
“那我修仙考核怎么办?”
“做之前你就应该想好后果。”乌山青神情冷下来,“不是说自己最惜命了,这就是你说的惜命?”
眨了眨眼睛,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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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愣道:“我不知道他会突然出剑啊。”
乌山青扯了扯嘴角,“傻子终于承认自己傻了。”
月明溪赌气道:“你不就仗着自己厉害吗?就会欺负我。”
暗暗咬了牙,月明溪决定有朝一日厉害了,一定要欺负死乌山青。
“欺负你的是你要救的人,真是自作自受。”
月明溪不理他,手掌按在地上,从地上坐起来,离梅子时远远的,谨慎地伸出一根手指去查看他的呼吸。
只要梅子时有任何异动,她可以飞速脱身。
还好,少年还有呼吸。
乌山青嗤了一声,“别告诉我,你还要救她。”
“救啊,”月明溪一脸理所应当,“他可能把我当成坏人才会刺我,或者——”
月明溪把梅子时的匕首收起来,从纳物囊里取出绳索,把梅子时五花大绑起来。
又把他全身上下翻了一遍,确保梅子时身上再无凶器。
站起身,月明溪眸子冷下来,“或者他是真的要刺我,我要弄清楚他为什么要刺我,我会让他付出相应的代价。”
乌山青稀奇道:“我还以为蠢蛋是个烂好人呢。”
月明溪仰起眸子,转了转眼珠,可怜巴巴道:“可不可以把他先带回我们家?”
“那是我家,不是你家。”乌山青冷冰冰地纠正她。
“乌山青,我害怕嘛,我怕他是真的想刺我。”月明溪蹲在梅子时身边,拽起乌山青的袖子,上下晃道,“乌山青最好了。”
虽然不知道乌山青为什么处处保护救她,但不妨碍月明溪利用这一点。
没什么不好的,月明溪暗戳戳地想,乌山青这冷血怪保护她,肯定有阴谋,她肯定有利用价值。
乌山青利用她,她利用乌山青,多么正常多么公平的事情。
乌山青冷哼道:“刚刚是谁说我是冷血怪的。”
月明溪连忙表忠心。“那是我的傻嘴糊涂了。”
乌山青扯了扯嘴角,“你怕她刺你,不救不就好了。”
“万一他是好人呢,我不救他,不就是害了一条人命嘛?”月明溪继续晃他的袖子,小声央求道。
乌山青抽出自己的袖子,“说话就说话,别碰我。”
月明溪心中一喜,开心道:“你是不是同意了?”
乌山青往前走了一步,面无表情道:“再废话,我就走了,你也不用回家了。”
月明溪唇角止不住上扬,乌山青这人,刚刚还说那是他家呢。
站起身,月明溪托扶起梅子时,开心道:“乌山青最好了。”
晃袖子果然是对付乌山青的神招,下次她还要用。
至于乌山青的嘴,根本不用管他说的什么,看他做的什么就好了。
无奈地感知着这一切,乌山青拧眉,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蠢的人呢?
要不是她对自己有用,他早把她扔了。
不仅愚蠢呆傻,还聒噪烦人个不停。
和她在一起的这段时光简直是他龙生的污点。
唤出自己的剑,乌山青冷声道:“蠢蛋,快过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