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下红方后被挟恩了》 1诸伏姓的真寻 诸伏真寻仔细看了眼手机上同事发来的定位,又再次抬头打量起这家属实很不起眼的咖啡厅,实在不理解她的多次强推。 毕竟外表看着实在很普通啊,从门面到设施都很平平无奇。 “诸伏~这里这里。” 她刚推进门,看到手冢奈绪对着她挥手的同时,又注意到了店内服务生小哥微微错愕的目光注视。 虽然只是片刻的停留,但她对视线向来敏感,很容易追到来源。 金发的服务生小哥低着头,遮在备餐台里的手看不清动作,只听到悉悉索索油纸摩擦的声音。 「这个金发小哥有点眼熟。」 她记忆里眼熟的人有很多,但她疲倦于去翻阅那些「无关的记忆」。 “味道是很不错。”诸伏真寻在品尝之后给出了称赞,但依旧不理解,“这就是奈绪你一周跑三趟的原因吗?” 她们的工作地址离这家咖啡厅谈不上近,甚至可以说有些远,手冢奈绪的居住地址更是在相反的方向。 手冢奈绪凑到她面前,手挡在脸侧,压着声音鬼鬼祟祟地开口,“不是啦,你没有觉得那个金发小哥超帅嘛!还是童颜!而且网络上人气超高的,我跟你讲哦,我超级吃这一口的。” 来波洛咖啡厅怎么不算是一种社畜的强效回血药呢。 没有注意到他长相的诸伏真寻抬起头,与走出服务台上菜的金发小哥对视上,她认真观察着他的长相和肤色。 她果然还是喜欢白净一点的。 虽然金发小哥的长相也很符合她的胃口。 看出她眼中失望的安室透面不改色地扯了扯嘴角,不懂她在失望什么,明明前脚才夸过菜品的味道。 “这位诸伏……小姐?”上完菜的安室透停在了她们那桌,完美服务生笑容的语气里带着些明晃晃的困惑,“您刚才好像有些失望?是波洛今天的菜品口感有什么问题吗?” 面上一副虚心听取意见的模样。 “没有,菜品的口感相当不错。”诸伏真寻面不改色地回了一个同样完美的笑容给他,又夸奖着,“这位小哥的观察力很好呢,在这里有些屈才了。” 这对安室透的理解来说是一个偏向于试探的问题,再加上诸伏姓的这个开局,就已经非常让安室透暗暗警惕。 以及……这个女性的眉眼里还明显带着与诸伏景光的相似感。 如果不是那双清澈透亮的湖绿眼眸和粉发,以及确定诸伏景光只有一个兄长,安室透都要怀疑诸伏家是不是还有个不为他知的妹妹了。 “我可是楼上名侦探的弟子呢,观察力当然得好些,不然要丢师父的脸了。”安室透挠着脸颊,露出点师承不错的小自豪。 诸伏真寻只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假。 或许是今日的阳光灿烂,波洛咖啡厅比往常还要亮堂些,偶尔折射出细碎的光辉。 …… “我回来了。” 诸伏真寻进门,摆在沙发上的碧玺石闪烁着以示欢迎。 她盯了片刻,看着他不自在地往后滚了一小圈后笑呵呵地蹲到他面前,压住心里对他的亲近,“我是在还你的恩,但你也不要作死,养你可是很耗费心血的。” 精心养了这么些年,才将他的灵魂养到如今这种状态啊。 “不过你也不用太着急啦。”诸伏真寻戳了戳碧玺石安慰他,“万事开头难,已经熬过了最艰苦的开始,再过些日子你应该就能说些简单的话了。” 托了那份记忆里她感兴趣的部分的福,给自己来些完美的三餐对她而言已是信手拈来的事。 直至她躺回床上即将入睡的瞬间,她忽然将波洛咖啡厅的金发小哥在记忆里找到了对应的面孔。 那是她所接受的一份压抑隐忍、饱含信念同时又承受痛苦的记忆里最为怀念的时光之一。 黑发的猫眼男孩和金发的狗狗眼男孩在乡野间奔跑,捉着蟋蟀、追起蝴蝶、奔向溪流。 ……是她这份记忆来源的诸伏景光,和他幼时起的玩伴降谷零。 睡意倏然退散,诸伏真寻坐起身回想着白天在波洛咖啡厅遇见的金发小哥,她记得店员小姐对他的称呼是「安室先生」。 “卧底啊。”她轻声呢喃。 这样搭配的发色和肤色在日本还是很罕见的,不至于是她认错脸。 在她确认安室透身份的同时,安室透那边也在利用公安警察的权限查询着白天的那位「诸伏」。 手冢奈绪是波洛咖啡厅的常客,职业是珠宝店的前台,只要稍微查查珠宝店的员工名单就能知道「诸伏」的名字。 诸伏真寻。 女,24岁。 安室透紧紧捏着鼠标,表情凝重地盯着屏幕上显示出来的信息,与长野县的诸伏家毫无关联。 人生二十四载,却只有短短三年的生活痕迹,再往前则是一片空白,好像是在三年前凭空出现一般……而最早的生活痕迹在诸伏景光死亡后的第三天。 警视厅的内鬼致使苏格兰的暴露,这个内鬼至今还安然地隐藏在警视厅中,这让安室透不由得怀疑组织是不是在苏格兰卧底事件上进行了什么秘密计划。 まひろ,真寻。 ひろみつ,景光。 安室透退出电脑的页面,捏了捏鼻梁缓和着用眼过度而产生的酸涩感,难得有些迟疑,“该接近一下吗……” 诸伏景光的死永远是他心底的伤痕,一道组织不消失就永远不会愈合的伤痕。 为了任务,也为了信念,他无法去追查导致挚友死亡的根本,他要在这个阴暗的组织里扎根生长,直至推翻它。 但是……这道伤痕真的会随着组织的消失而痊愈吗? 往日掩藏在内心的孤独因那张与诸伏景光相似的面容而浮现,在组织里与诸伏景光相见时,他是生气大过惊喜,他不相信诸伏景光不知道他讯息全无的原因。 在遇见诸伏景光前,他从没想过卧底的日子会如此痛苦难熬,他曾做的所有设想被击溃。 安室透最终放弃了接近诸伏真寻,只是几天后的一份委托却又将她的名字牵扯进了他的观察里。 私家侦探的副业少有委托,但胜在他高效率,也能接到些调查,大多数是跟踪调查丈夫、妻子之类的,邮箱里新来的信封附着定金和诉求。 安室透扫着信上的文字,委托人觉得自己的丈夫最近举止怪异,希望他调查一下。 最近的家庭关系委托出现率实在高,在他想着推掉委托时,信上提及的一家珠宝店吸引了他,是诸伏真寻所工作的那家长泽珠宝。 真是出乎意料的巧合。 他临时向榎本梓请了假,驱车前往了那家长泽珠宝,他在珠宝店门前呆滞了许久,感受着珠宝店内那奇特的感觉。 要怎么说呢,是他从来没有在其他地方有过的感觉,珠光宝气的陈设里却透着山野光芒般的光辉,那些珠宝也仿佛诞生了神奇的生命感。 诸伏真寻看见他出现在店内时,稍稍惊讶了片刻,又迅速恢复好表情走向他,“你好,需要什么帮助吗?” 和他亲近的人多相处所带来的能量也能加快他成长的速度,她原先还在纠结要不要辞掉现在的工作,去那家咖啡馆面试呢,现在倒是省事了。 “不用,我先看看。” 痛失近距离接触的诸伏真寻笑容僵在脸上。 委托人在信封上说她的丈夫每天下午两点都会从公司离开,两地之间的车程算下来,没有意外的话十分钟后他的调查对象就该出现了。 一个男士在珠宝店里只看十五分钟也过于惹眼了点,思及此,安室透在看了会柜台后便走向诸伏真寻,“我大概需要些帮助,可以推荐一下吗?” 诸伏真寻认认真真地向他推荐着店内的产品,也留意到他时不时便会看一下店外,好像是在等什么人,总不可能是他要跟自己的上下线在这里接头吧? 她胡乱猜测着,却又瞧见那位加藤先生如每日赴约般地赶进了店内,直奔他已经来看了大半个月的那款珠宝。 只看不买的顾客大有人在,但像他这种连续来看上半个月的还是相当少见的,以至于她对他印象深刻。 安室透遮掩的视线也随着加藤先生的出现而转移,本人长得比照片上还要老实本分,来了之后没有任何异样举动,身边也没有疑似第三者陪着,怎么看都只是单纯来看首饰的。 “你认识加藤先生吗?” 诸伏真寻无害的声音传入安室透耳中,却让他心头一紧,普通人应该察觉不了他的视线转移才对。 「她是组织派来的人吗……」自觉已经在组织里有很高可信度的安室透不经思考起自己有无不当行为。 “他每天都会来看那款项链。”诸伏真寻装作苦恼的样子向他倾诉,“只看不买的人很多,但像这位客人的频率几乎没有。” 诸伏真寻的主要工作职责是对宝石与水晶类首饰的保养,在后台她总是能听见负责项链区域的那位职员向同事埋怨这事,也留意过几次。 “悄悄和你说吧,我是私家侦探。”安室透背对加藤先生,稍稍靠近她,压低着声音说道,“可以协助一下我的调查吗?” 他还特意朝她露出了略有诱惑性的微笑,情报人员嘛,总有点技巧在身上的。 在诸伏真寻的眼里,他自觉无可挑剔的笑容其实虚假得很,眼里是含着笑意的,嘴角也是带着微笑弧度的,可偏偏诸伏真寻感受不到一点他的笑容。 太假了太假了,有求于她就有求于她嘛,何必这么面具微笑呢,她决定先小小地报复一下。 “不行哦,我们不可以透露客人的隐私,这有损我们长泽珠宝的名声。” 2舞池酒醉碰瓷 安室透原想借此与诸伏真寻接触一下,试探她与组织是否存在关联,她这样挑不出毛病的回答却让他的计划落空,无功而返。 他对加藤先生的调查也很快有了结果,没有加藤夫人猜测的第三者,单纯因为加藤先生公司临近破产,而他夫人生日又近了,他碍于面子纠结礼物而已。 原以为此事就这样揭篇,之后他因组织工作前往的酒吧,却又在随着音乐舞动的人群里又一次见到了诸伏真寻。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 舞池里声乐嘈杂,霓虹灯光闪烁其中,而她即使处在如此的场景里依旧惹眼醒目,不用仔细观察便能轻易发觉她,简直不可思议。 身为情报人员的习惯让他经常时刻留意周围,他的视线每每从诸伏真寻所在的位置扫视过去时,总会不自觉地将视线再度转回她身上。 这是很容易暴露自己的危险情况。 安室透强迫自己收回目光,低下头盯着面前冰块浮动的威士忌,没准备在她身上进行深究的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 诸伏真寻随着节奏舞动,借着人群与灯光的遮掩虚虚地望向安室透,盘算着该怎样才能顺其自然不引起怀疑地接近他。 对安室透这种性格的人来说,一点点的刻意感都会使她的计划失败。 她停下动作前往舞池边缘从酒保的酒盘里端走一杯,优雅且利落地仰头一口闷完,又去其他酒保那里重复拿酒喝酒,几乎是尝遍了这里的酒种,终于翻涌上了点醉意。 工作完成起身准备离开酒吧的安室透,撞上了不知何时走到他背后的人,液体泼洒以及酒杯坠地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计划与安室透碰撞不小心将酒洒在他身上,却反被撞翻酒杯洒了自己的诸伏真寻当即呆滞。 她今天穿的可是新裙子! 她刻意让自己喝醉,此刻却是酒精上头,气得眼眶嫣红怒视着罪魁祸首,先发制人,“你……赔我的衣服!” 向来感知力敏锐的安室透第一反应是拉满警惕,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身后,放在执行任务时未发觉敌人的靠近是大忌。 “珠宝店的诸伏小姐?”安室透压下心中的警惕,辨认着面前的人,一副不太确定的语气,待她点头又诚恳道歉,“抱歉抱歉,衣服的干洗费用由我来出。” “这是干洗费用的事吗!”诸伏真寻眉头蹙起,手落在安室透的肩膀上捏起他的衣服拉扯在手中,“走!你跟我出去!快点!” 先前的动静吸引了不少客人的注意,安室透担心节外生枝,只好顺着她的举动离开酒吧。 夜晚的风凉飕飕地吹过,沾着酒液的衣服贴在身上也更冷了。 诸伏真寻冷颤,又打了几个喷嚏,偏偏手还扯着他的衣服不松手。 朱红色的缎面长裙衬得她肤色白皙,柔软飘逸的裙料在灯光下流光溢彩,只可惜了身前的酒渍。 安室透依旧不喜红色,但不得不承认这样的颜色在她身上有点讨喜。 尽管她在安室透眼里尚是可疑的嫌疑人,未定罪名的情况下,他稍加思索后还是将提在手里的西服外套搭在了她肩上。 骤然减少的凉意让诸伏真寻心里一暖,她知道安室透绝对在怀疑她的身份,他本可以什么都不做,却还是绅士行为了一下。 “不要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诸伏真寻也不娇羞,但裹紧外套的情况下还不依不饶,“犯下的过错不会被弥补。” 安室透的表情一顿,情绪复杂地望向醉态的人。 如果她不是组织派来的人,这话就只针对他刚刚的无意之举。 如果她是组织派来的人,那这话的含义就很多了。 “我叫车送你回家,外套里有我的名片,你醒酒后可以通过上面的号码联系我。” “不要车不要车,我醉酒,危险。”诸伏真寻怒视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日本男对醉酒女性的态度!我可不好对付!” 表面上是波洛咖啡厅的普通店员,人设是毛利小五郎首席弟子,背地里是组织的情报人员波本,实际上是日本公安警察的安室透陷入沉思,确实不太安全。 不管诸伏真寻是否与组织有关,都不安全。 她和组织有关,危险的可能是司机或者路上的任何人。她和组织无关,危险的也可能是她。 “你是奈绪点评的好男人榜top1,我允许你送我回家。”虽然醉酒但没忘记自己计划的诸伏真寻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又抬手攥紧了他马甲下摆。 “……住址告诉我一下。”即使早已调查过她基本信息的安室透还是走了个流程。 安室透领着她去了停车场,他站在副驾驶座边上等她安全上车后又关好门,临启动前还不忘提醒这个醉鬼,“不可以吐在车里。” 诸伏真寻埋头系她的安全带,几次都没能将卡扣对准,直接忽略了他的话批评起他的爱车,“你的车子不好,安全带都卡不进。” 上周刚保养过车子的安室透沉默,出手替她扣好了安全带,他没忍住嘲笑了一声,“自己有问题就不要怪车子。” 诸伏真寻轻哼表达自己的不满,随后在车椅里调整了个舒服的角度缓缓阖上眼。 原本味道干净的车里慢慢染上酒气,安室透时时留意着她的反应,好在她虽然醉酒,但睡着后没有过激的发展。 车窗外热闹的街道逐渐安静。 “可以自己上楼吗?”抵达目的地后,安室透喊醒她。 诸伏真寻醉眼朦胧地望着安室透,想了想家里的诸伏景光后果断摇头。 随后又迅速地伸手抓住了反应慢了一秒的安室透,她语气轻浮,“哈哈,被我抓住了吧,一副小白脸的气质,肌肉练得还不错哦。” 安室透震惊自己居然慢了她一步的同时,又为她嘴里发自内心的调侃而有些大惊失色,他收回刚刚对她安分的夸奖。 诸伏真寻以别扭的姿势用左手摸索着右口袋,一脸安心地将钥匙交给了他,“我家的钥匙,辛苦了,感谢。” 她相信他的为人,但又害怕到手的鸭子飞了,当然不能松一点手。 安室透只能说服自己这是为了确定她的真实身份才跟上了楼,进到她的家中,没开灯时透着月色的客厅还看不出特别之处。 他按下室灯的那瞬间,比珠宝店还要亮堂的房间刺得他太阳穴突突。 眼睛痛,脑子也痛。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宽敞版的审讯现场。 如今还是个石头身的诸伏景光看看一副醉态的诸伏真寻,再看看眼带审视的幼驯染,一时不知是批评她没有防备心,还是批评他竟然这样登堂入室。 即使几年不见,诸伏景光也相信着幼驯染的人品,不然发生什么意外的话,他确实不好帮忙,也没有手脚去帮忙。 客厅除了过分亮堂些外,也没有奇怪的地方,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沙发角落里造型精巧类似三足圆鼎的玉制器具,形形色色的宝石在里面堆成了小山,上面顶着一颗光泽颇好的宝石。 安室透对宝石了解甚少,却也能从它的光泽和大小看出它的价格不菲。 “来来来,给你看看我的大宝贝!”诸伏真寻又拉又扯地将他领到沙发处,将那颗宝石放在他手心,脸上扬起骄傲自豪。 「可感谢我吧,失去幼驯染的卧底先生。」 入手的宝石带着微微的温度,转动间的流光似乎有着生命的错觉,让安室透都好奇起这颗宝石的材质,正想开口却发现她已经倚着沙发又睡着了。 不管怎么样他在这里都不合适。 安室透努力了几下,竟然没能将自己的手腕从她的手里掰出来,顿时怀疑起人生,她的手是石头做的吗? 他好歹也练过,手劲连一个女孩子都比不过了吗? 无法脱身的安室透将客厅观察了一遍又一遍,发现她是真的很喜欢收集宝石,几乎每个能放置东西的地方都摆着各种宝石。 诸伏真寻是一夜好眠了,安室透却是受了累,跑不了躺不下,硬生生在沙发上坐立难安了一夜。 “你还没走啊?”诸伏真寻一偏头,对上安室透略带困意的下垂狗狗眼,完全将自己是罪魁祸首的事忘在了脑后。 “我倒是想走。”安室透冷笑一声。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尴尬至极的诸伏真寻嗖得一下收回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本来就当人没几年,她又很少带朋友回家,在家里经常忘我地收回对四肢的控制,安室透以人类力量想挣脱她的禁锢,除非把她砸碎不然绝对是无用之功。 她瞥了眼被放回原处的「景光」,他大概会责备她的不谨慎,但是他与安室透的近距离相处真的超级管用啊! “既然醒了,谈谈衣服的清洁费用吧。”安室透试图压下困意,打起精神。 也挺奇怪的,往常他每天的睡眠时间只有三小时左右,早上也能神清气爽,执行任务也有过一夜不眠的时候,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困倦疲惫。 诸伏真寻看着安室透昏昏沉沉又强行着清醒的样子,大大地内疚了,但不后悔,诸伏景光太需要相关人士的援助了,她会在其他方面给安室透补充营养的,包他以后生活里精神百倍。 “不如这样吧,我看你长得不赖,做我几日男友抵了清洁费用怎么样?” 她不似开玩笑的语气惊得安室透瞪大了眼睛,他感觉他脸上常年戴着的好人面具要裂开了。 事情的发展好像从昨夜开始就变得不对劲,开始脱离他的掌控。 3透酱透酱透酱 “而且你在调查我吧。”见他沉默在那里,诸伏真寻更是勇往直前,语气慵懒直白地戳穿他之前的心思,“你就不想挖出点我的秘密吗?” 为了诸伏景光的美好未来,无脑冲冲冲,反正安室透弄不死她,哈哈。 勇往直前的诸伏真寻心里雀跃无比,就差把安室透的老底揭了。 安室透的眼神逐渐危险,客厅里氛围一时似是即将剑拔弩张。 “诸伏小姐说笑了,我怎么会调查你呢。”安室透很快调整好情绪,露出阳光无害的服务生笑容,自顾自地理解她,“你一定是日常生活里有些困扰才需要我伪装你的男友吧?” 不愧是被选为卧底的人,这演技简直能拿下奥斯卡奖了。 他装傻充愣,诸伏真寻也顺着他给出的点往下说,“安室先生真是聪明呢,这是答应的意思了?” “嗯。” 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安室透刚离开,诸伏真寻就悄摸地贴在猫眼上看着他进入电梯,确定电梯下到一楼后又跑去窗帘后撩起一丝缝隙。 金色的脑袋上了车,她盯着车子驶离楼下后满眼欢喜地冲回沙发边上。 “真寻。”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他的状况,那道她只在三年前苏醒时听过的声音忽然再次传入了她耳中,“太危险了。” “你能说话啦?把他带来家里真是个超棒的决定。”诸伏真寻惊喜于他的情况,没有留意到他话里的不赞同,喜滋滋地夸奖自己。 她觉得诸伏景光也会夸奖她的机智,等了许久也没听到他再吱声,后知后觉氛围又不对了,“你……生气了吗?” 诸伏景光努力说服自己没有生气,他全靠着她才能从死神的镰刀下复生,也知道她几年来为他付出的心血。 她这样去接近降谷零也不过是心急,他明明是受益者,哪能去生她的气。 他只是更生气自己打乱了她原本享受最平凡生活的计划,没有他的存在,她的生活会更好,不用照顾自己的同时,还要想尽办法修养他的灵魂。 “没有。” “你明明就有。” “……接近他风险太大。” 受他的影响,诸伏真寻眉眼里都带着他的痕迹,最糟糕的是他还没恢复意识时,她已经以「诸伏真寻」的身份在东京生活了很长时间。 好在她是女孩子,眉眼再与他相似,整体也多了几分独属于她自身的气质,但依旧很危险。 他曾不止一次庆幸过自己为了卧底组织,在警校里接到任务的那一刻起便特意续起的胡茬,以胡子拉碴的相貌出现在组织。 “不用担心我啦。”诸伏真寻戳戳光泽不似之前明亮的碧玺石,看得出他情绪低落,“而且,hiro也非常想知道自己的幼驯染过得怎么样吧。” “也不是很想。”诸伏景光无奈。 面对他的死相无处宣泄悲伤的降谷零,即使一时认为黑麦是凶手,某一天也会在蛛丝马迹的细节里推测出自己的脚步声也是「祸首」之一。 当时那样的情况下,他逃生的体力所剩无几,哪怕他知道即将冲上天台的人是降谷零,他也不会改变赴死的计划,谁知道黑麦所谓的fbi论是不是诱降。 诸伏真寻理解诸伏景光的纠结,毕竟怎么说都是死过的人了。 …… 正值午休高峰,对人设负责的安室透在波洛咖啡厅里忙碌,围裙里的手机传来了短信提示音。 他趁着换手套的间隙摸出手机扫了眼短信,诸伏真寻问他有没有时间接她下班。 他前天才答应她的伪装男友,今天就就开始安排他了? 但他赴约了,不仅赴约,还得按照要求离她所在的长泽珠宝店隔两个路口等她。 虽然他确实不是正牌男友,但也不至于这么见不得人吧,这点不重要的不解他并没有去询问答案。 诸伏真寻顺着导航以合理的最短时间抵达了安室透的车旁,一点不见外地开门上车,伸手进包里摸了好久摸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盒子,“给你的礼物。” 礼物,叉掉。 补给,打勾。 诸伏真寻知道以安室透的疑心和防备是不会轻易打开盒子的,便主动打开盒子将里面的东西拆了出来。 亮晶晶的风信子造型的串珠车挂,奇妙地带着阵阵令人心旷神怡的淡香,驱散他这两日莫名的疲倦。 她瞄着安室透变化明显的神色,面上不显骄傲,心里已经把自己夸上了天,她配的好东西绝对强生健体的,能把他身体润养得超棒。 诸伏景光的复生之路就靠他的贡献啦! 直接食用效果更好更长久,但是安室透能吃那就是有鬼了。 但她还是低估了安室透给她的危险系数评分,精神焕发后他更是警惕这个车载挂件的成分。 同样被揣在包里的诸伏景光石叹气,有种自己是吸人精气的恶鬼感。 尽管诸伏真寻解释过他需要的不是传言中的精气,而是更为奇妙的「思念」与「关联」。 诸伏真寻的心情越发愉悦,甚至在车上哼起了儿歌,如此轻松惬意的样子让小心谨慎的安室透打心底地羡慕了,“什么事这么开心?” “秘密~” 安室透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缩紧,行吧,嫌疑人诸伏真寻。 对上她,安室透时常有种难言的无力感。 诸伏景光聆听着两人的谈话,前几天他的世界里还只能听到诸伏真寻的声音,经过大量养分补充的他如今已经能清楚地听到其他人的声音了。 过去的三年里,诸伏真寻不在家的时间里他周遭是寂静无声的,只有朦胧的光隐隐地照在前方。 “诸伏小姐。” “好见外啊,透酱。”诸伏真寻打断安室透的发言,对他的称呼带着明显的调侃,激得安室透浑身恶寒在斑马线前猛踩刹车。 透酱透酱,前所未有的称呼在安室透脑海里不受控制地盘旋了一遍又一遍。 他幼年时都没有人这样喊他,现在突然有人故意这样喊真是让他浑身不自在,像是在细腻却刺挠还挣脱不开的云雾里。 因为袖口翻折上去而裸露在外的手腕皮肤汗毛直立,而他原本只是为了转动方向盘不受限制更舒服而已。 如果是诸伏景光这么称呼他,他们绝对拳脚见分晓。 车内一时陷入无言,诸伏真寻盯着安室透古怪的表情看了许久,终于在一个路口时没忍住哈哈大笑。 她的笑声悦耳对此时的安室透来说仿佛魔音。 无力,好无力,谁能来救救他…… 「hiro,你的幼驯染好好玩啊哈哈。」诸伏真寻在心底与诸伏景光说道,「还有挺好奇他疯狂的样子呢。」 为了防止诸伏真寻说出一下离谱的问话,诸伏景光果断将自己的幼驯染卖了,「他飙车,你问问。」 “你别叫我透酱。”安室透余光瞥见诸伏真寻又有开口的架势,连忙把话放在了前头,又成功让自己恶寒了一阵。 诸伏真寻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却很快哄好了自己,“透君你会不会飙车啊?我听说那个超级刺激!” “小会。” “今天能带我享受一下嘛!”诸伏真寻的目标当然不是飙车体验刺激。 飙车解压,解压完了人就该开心点了,安室透开心了,能供给给诸伏景光的关联就更多了。 正值下班高峰点,安室透竟然认真思考了一下她的话,又一个两轮都没能成功左转的红灯时他才清醒,“今天恐怕不行,改天吧。” 他晚上还有组织上的事要去见琴酒,有过嫌疑经历的他当然不能耽误。 夜色微暗,红橙相间的车尾灯在街道上蔓延成长龙,偶尔还能听到隔壁车道上心急车主嘴里的骂骂咧咧。 诸伏真寻不愿就这样放弃,正想开口又听到了诸伏景光的声音。 「不用这样心急。」 「没关系的。」 「这样就很好。」 「不急。」 诸伏景光的恢复比她预想地好很多,却还是只能间断地说话,起初她的预想是他只能一字两字这样说话,但有了安室透的辅助,她就有些不满足了。 “要送你回家吗?”安室透见她沉默不语,便开口问道。 “回吧。” 只有家里的那尊三足圆鼎才能将那些养分催化融合进诸伏景光的灵魂当中。 安室透看着诸伏真寻回家的方向,迟迟没有发动车子,而是倚靠着车座,阖眼感受着车里骤然明显改变的氛围。 与诸伏真寻初遇的那次还没有这样明显。 在她的家里那次,包括今天和她相处的这次,即使他心中的警惕仍然很高,但期间他的神经都不自主地放松,像是周围有什么令他放松的存在。 她一离开,那阵放松便瞬间消失。 安室透思考了许久,也不曾想出原因,思来想去也只能猜测是因为她的长相导致。 怀念故人,当然睹物思人。 他回到家时,哈罗正坐在门口欢迎他回家,一如既往的乖巧。 “我回来了。”安室透摸摸哈罗的狗头,忽然想起朗姆前几天抓出了基层里一名来自警视厅的卧底还在审讯,按照年限来算与诸伏景光疑似前后脚进入组织。 这些消息他是不轻信的,故意放出消息引鱼上钩这种事组织也没少做,他还不能暴露。 他当年与诸伏景光的关系要是营造得恶劣些,这时他去慰问一下同是警视厅卧底的人也情有可原,毕竟由于诸伏景光暴露,经常组队出任务的他也遭受了不少问候。 但他需要尽早确定诸伏真寻的真实身份,如果是他误会了,与她接触得越多,她的生活就越危险。 将无辜民众卷入组织是安室透不想见到的。 …… 诸伏景光恍惚了一下,即使他已经连续几天的早晨都听到清脆的鸟鸣声,在意识清醒的那一刻他还是会怀疑真实性。 年少时看过的鬼怪故事里都说人死后灵魂会脱离躯体,要么步入地府,要么停留人间徘徊四处飘荡。 他是科学主义者,开枪前的一瞬却也忍不住考虑自己死后的去向。 他很庆幸自己的生命被救下,同时也在寂静无声的容器里焦灼地、痛苦地等待。 过于孱弱的灵魂使他难以动弹,过于紧绷的神经让他难以入眠。 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非人的酷刑,尤其是他的声音那时无法传达给任何一个人。 “早上好呀,hiro。”诸伏真寻与往常一样,抬手戳弄戳弄他,又一次对自己所行的功德事满意极了。 她能感受到诸伏景光的灵魂一日比一日强壮,有了安室透的助力,才一周不到的时间,他的成长就超过了过去一年才能达到的程度。 真是恨不得把安室透抓来捆在家里啊。 4明晃晃的试探 诸伏真寻以他如今的恢复速度盘算了一下,“告诉hiro一个好消息,再过半月左右你的视觉应该就能彻底恢复了,可以重新看看这个你所爱的世界。” “有点紧张呢。” 诸伏景光觉得自己好似一个发育中的胎儿,倚靠着诸伏真寻和那些奇特的能量成长,慢慢地重新拥有五感。 很神奇的是,在他在还不能言语时,极少数的时间里能看见些周围的情况,他曾因为诸伏真寻的长相而担惊受怕了不少时间。 “好期待一个完整的新hiro出现在我面前啊。”诸伏真寻喜滋滋地脑补未来不久的画面,但是没跟他讲这个重新成人的具体流程,反正到时候他就知道了。 她前几天才知道长泽珠宝在波洛咖啡厅对面开了家分店,装修进度已经接近尾声,很快就能开张营业,调转申请她已经提给了社长,这样也省得她重新找工作去接近安室透。 运气好的时候真是老天都在帮她! 诸伏真寻决定去分店上班的第一天要给安室透一个超大的惊喜。 当安室透发现对面那家装修中的店露出的门头店名是长泽珠宝时,心中涌起微妙的情绪,这也太巧合了。 他束手束脚的调查还一无所获,长泽珠宝的分店就开到了波洛咖啡厅对面,真的不是一种明晃晃的试探吗? 他设想了数十种可能,也没想到诸伏真寻在长泽珠宝分店开业那天会抱着一捧红玫瑰花来。 “欢迎光临……”安室透的营业声戛然而止,他看看喜笑颜开的诸伏真寻,又看看那一大捧玫瑰花。 他们只是协约情侣而已,理由也只是他挽尊随口说的。 虽逢周末,早晨客人没工作日那么多,但大多都是熟客,比如毛利一家和江户川柯南。 安室透听到毛利兰的一声哇哦,和毛利小五郎不嫌事少的念叨年轻就是好哇。 江户川柯南撑着脑袋瓜子笑了两声看热闹,还在想男主角竟然迟到时发现安室透竟然是男主角! 「你是一个身负卧底责任的公安啊!」 “surprise!我老板的分店开在对面啦!”诸伏真寻迈着超利索的步子,优雅地将花束举到了安室透面前,看得一旁的毛利兰直冒星星眼。 集优雅与帅气于一体! 她以后也要这样! 诸伏真寻的行为过于张扬自然,相当吸引路人的目光,短短十几秒的时间,波洛咖啡厅外面已经围了一圈人。 纵然一头金发的安室透从小就引人注目,遇上这样的事还是有种想遁地而逃的窘迫。 “……你上班不用在工位上吗?”安室透忍不住问道。 十分钟前分店刚开业,怎么也该是工作时间吧。 这么明目张胆地离开岗位。 提到自己的工作性质诸伏真寻就更喜滋滋了,她一脸的骄傲,“我没有规定的工作时间,而且我的职责可不是招待客人。” 以及没有人能代替她的工作,她那爱钱的老板为了留住她就差供神一样供着她了。 同时打三份工的安室透的忮忌之心翻涌起来,除了波洛咖啡厅的工作时间是稳定的,公安和组织两边只能说是随时待命。 “喜欢吗?花店老板强推的。”诸伏真寻又将那显眼的玫瑰花束朝他面前推了推。 “这边我来吧。”同样围观的榎本梓看着安室透束手无策的样子偷笑,很好心地系上围裙过去处理时蔬给他留出时间。 手里没了工作的安室透更加想遁逃,干巴巴地开口,“我们到旁边谈谈……” 不等失去了花言巧语能力的安室透想好措辞,诸伏真寻的话又飘来过去,“你肯定喜欢,老板说男孩子被送这种花会非常开心。” 安室透沉默。 他知道伊达班长收到娜塔莉的玫瑰花束时乐了好多天,但他们俩是恋人,他和诸伏真寻又不是,送玫瑰花束属实不在他的设想范围内。 换做萩原研二的话,这种情况下应该就不会愁怎么应对了。 作为情报人员他可以说是非常善长甜言蜜语,他努力说服自己将她当成有情报可探查的组织成员去对待。 组织的行动成员大致分成两类,一类是琴酒那类天生携带摄人压迫感的,一类则是贝尔摩德这类明面上充满和平迷惑性的。 诸伏真寻给他的印象是一个热爱生活的普通人,但又偏偏第六感很准确,笃定到一点回旋的余地都不留给他,这又很不寻常。 “姐姐你好呀。”江户川柯南不知什么时候遛到了安室透身后的客椅里,他跪立着软垫上,扒着安室透那桌的椅背,无辜单纯的大眼睛望着诸伏真寻。 双目对视的瞬间他愣神了一下。 「好好看的一双眼睛,简直像宝石一样。」他感叹着。 已经很擅长扮演乖巧听话懂事小学生的江户川柯南,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完全暴露在了诸伏真寻那双特殊的眼眸里。 诸伏真寻细细打量着他,让一旁的安室透心中一紧。 等诸伏景光恢复成人类的刚开始大概也是这样的年龄,想想那样子就很可爱。 “你好呀,小朋友你叫什么,跟透君认识吗?”对这种秘密不感兴趣的诸伏真寻笑了笑,朝他招招手。 “我叫江户川柯南!姐姐叫什么名字呢。”江户川柯南乐滋滋地坐去了她身边。 “诸伏真寻哦。” 江户川柯南脸上可爱的表情微敛,平光镜下的眼睛一转。 安室先生的人气很高,但鲜少放任普通人这样接近他,她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看着江户川柯南眼中的情绪,安室透就知道这个少年又有些侦探心理,准备调查些什么了。 安室透只希望他不要轻举妄动,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运的。 对上一个串联信息敏感度相当高的人,安室透不急着阻止他,阻止只会加强他的探索欲。 好在江户川柯南出于谨慎并没有轻易行动,好好地扮演他的小学生。 “真寻姐姐的眼睛好好看哦,霓虹人里很少有这样的颜色诶,真寻姐姐是外国人吗?”江户川柯南天真的脸上表现出十分的好奇。 她何止是外国人啊,都不是一个物种,按照霓虹的怪谈她应该算是妖怪修成人形,按照西方的童话她应该算是精灵。 “确实是外国人哦。”诸伏真寻笑笑,随口应声。 也算是又丢了一个可以继续调查的引子给安室透,以防他对她的身份没了兴趣。 5在追求透君啦 “那发色也是天生的嘛?” “是的哦,柯南小朋友真聪明。” 安室透望着那氛围愉快的一大一小,走神了片刻,姓诸伏但又承认自己是外国人。 他原以为诸伏真寻那明艳的粉发是后染的。 “哇哦,真寻姐姐送的是玫瑰诶!”江户川柯南动作夸张地惊讶开口。 “不可以送吗?我在追求透君啦。” 被她直白的语言惊吓到的安室透咳嗽几声,震惊地望着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的她。 最开始只是互相给个台阶下而已,怎么就变成她是追求者了? “不好意思,这孩子打扰你们了。”毛利小五郎看不下去他在那里碍眼破坏氛围,忍着给出一拳的怒火将他提溜走。 那捧玫瑰花束安室透最后还是收下了,并且虚情假意地表达了自己对它的喜欢。 自从长泽珠宝的分店开在了对面后,波洛咖啡厅是越来越热闹了,除了一如既往常来的毛利一家,还多了个诸伏真寻,还带来了莫名其妙的亮堂效应。 不少老客光顾时都会说「店里是换新灯了吗」、「感觉店里亮晶晶」一类的评价。 这点的变化安室透当然也察觉到了,变化的最开始是诸伏真寻出现在这的那一天,波洛咖啡厅像是蔓延出了奇妙的生命一般。 用少女漫画里的描绘应该是女主角出现时自带的特别氛围,给所有人一种不一般的视觉冲击。 安室透甚至怀疑过诸伏真寻是不是随身携带了散发在空气里致幻剂,某天诸伏真寻来时他还暗地里用特殊仪器收集了店内的空气在特制液体里送给风间裕也带去检测成份。 风间裕也拿到检测报告的第一时间就联系了自己的上司,携带着报告前往了上司发送来的见面地址。 a4纸大小的检测报告被他叠成小小的方块藏在了手里,借着等红灯时的人潮拥挤快速交接。 安室透很自然地将手揣进口袋,又去了超市的时蔬区购买了几样波洛新品需要的蔬菜才返回波洛咖啡厅。 他盯着手里的纸块,如果报告结果存在问题,他会亲自带人将诸伏真寻逮捕,以组织极刑处罚,组织的人就该用组织的方法对待,尤其是这种竟敢以诸伏之姓来试探的乌鸦。 安室透难得紧张起来,迟迟没有打开检测报告。 几经折叠的检测报告被缓缓打开,安室透扫着各种成份的含量,除却空气中原本的正常成份外,也只有些环境污染成分在内,检测报告的结果也检测物无异常成份。 看到这样的结果他长松了一口气,将检测报告处理干净。 也是,想让入店的每一个人都无副作用地产生幻觉,空气中的异常成份浓度绝对不会低,目前最有效的致幻剂也需要注射。 …… 调查的计划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安室透收到了贝尔摩德发来的一段视频和文字,还有一张明显是偷拍的他和诸伏真寻的合照。 视频里诸伏真寻低头用着各式工具保养着首饰,到最后完整的正脸都出现在视频里,拍摄时间甚至早于他和诸伏真寻的初见。 合照的时间则是昨天下午他送诸伏真寻去参加珠宝大赛后分别的那段时间。 安室透的手不由得握紧,他完全没预想到贝尔摩德会比他更早就遇见了诸伏真寻。 她在消息里提及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安室透如约而至,而她也等候多时。 “波本,关于长泽珠宝的那个女孩我能听到合理的解释吗?”贝尔摩德轻笑着问道,“我观察你们很久了,boss那里我也确认过组织里没有这一号人物。” 安室透耸耸肩,一副无奈的表情,“人气太高,被缠上了也没办法不是吗,我也有些头疼。” 他也没有忽悠贝尔摩德,确实是被缠上了。 不过贝尔摩德传达了一个安室透还没有调查出的信息,诸伏真寻不是组织派来的人。 “这些敷衍话骗骗伏特加就算了。”贝尔摩德不甚在意地笑笑,“她的长相……她接近你有什么理由,你放任她接近又是什么理由。” 被称为千面魔女的她既然擅长变装,也擅长观察人的五官。 像苏格兰那种只是蓄起胡茬来改变自身气质的,不谈是她,连普通人都能轻易想象出他刮去胡茬的样貌。 苏格兰是名很成功的警方卧底,如果不是派在警察厅里的组织卧底传回的名单,短期内组织绝对意识不到他是警方卧底。 “回答我,波本。”贝尔摩德催促他。 安室透此时竟有些庆幸发现这事的人是贝尔摩德,而不是琴酒,否则等待他的就不是质问而是诸伏真寻了。 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他迅速思考着应对措辞。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自己未来的担忧,“琴酒的怀疑名单我已经上过两次,这回朗姆抓出了苏格兰同时期的卧底,我不早点为自己做打算那可是危险。” “我在调查她与苏格兰的关系,哪怕不存在血缘关系,她也可以成为我手中捅回警察厅的利刃。” 贝尔摩德对安室透的计划没太大的兴趣,甚至不关心,她只想抓住点他的把柄以备不时之需。 直到贝尔摩德离开前,安室透也没有轻易询问她是如何向boss描述他与诸伏真寻的事,一种将无辜民众牵扯进来还无法妥善收尾的懊悔感升起。 这大概是他有史以来最错误的决定。 比起安室透的阴郁,诸伏真寻那可是开心多了,她的老板又帮她接了一个保养首饰的大单子,还是那个出手非常爽快的貌美客人。 当然与这位客人接触的事她一点也不敢告诉诸伏景光,她完全能想象到他知道后的表情。 …… 在波洛咖啡厅每天完美服务生态度的安室透心里已经糟透了,除了时时留意贝尔摩德有没有变装成其他样子再来接近,还天天看着诸伏真寻乐呵呵地溜达来溜达去。 他没有将贝尔摩德的事告诉她,对组织了解得越多生命危险越高,可是看她这么无忧无虑,焦虑了几天的安室透还是忮忌了。 “年轻人要爱惜身体。”诸伏真寻看着他,又一次提醒,“睡眠不足的人养生汤要喝起来。” 以为状态很好的安室透在心里哐哐锤大墙,面上还维持着笑容,“让你担心了。” “你要是病倒了,小梓一个人该多累啊。” 更重要的是影响到诸伏景光怎么办,精神不佳她能借助外力帮安室透恢复精神,生病她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安室透没有恋爱经验,但仍然觉得离谱。 这就是她关心他的原因吗?这该是一个「追求者」该说出来的话吗?这显得非常用心演戏的他很蠢。 他需要一些解压行为。 6透君身体太虚 “真寻。”安室透朝她招招手,待她靠近后小声开口,“上次提到的飙车,你今天还想去体验吗?” 诸伏真寻瞥了瞥他,说实话她不想,但他看着很需要来点刺激放松一下的样子。 都当卧底了,想飙车解压就去呗,又不是什么大事,还要借她的由头去。 也不知道他漫长的卧底生涯如今经历什么糟心的事情了,诸伏真寻有些忧虑地想着。 “超想!要几点见面?凌晨一点怎么样,人少也安全。” “可以。” 真是贴心如她,没有谁比她更贴心了。 诸伏真寻回家的第一时间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诸伏景光,又向这位曾经的卧底咨询了一下。 “hiro你觉得他是因为什么事情导致的压力大呢?” 降谷零对压力的处理能力诸伏景光是绝对相信的,再危急的事情也能以最快的速度排查出最佳的应对方法。 ……最大的可能是他还没调查出诸伏真寻的身份,组织那边已经有人发现她了。 知情者的诸伏景光确定诸伏真寻即使被组织盯上也无法伤害到她,普通的武器根本伤害不到她分毫,不知内情的降谷零压力确实会暴增。 “这种情况对卧底来说太正常了,不用担心。”诸伏景光随口糊弄着,又忍不住提醒,“他的车技你要小心,不适应就叫停。” 以前一起出任务时,经常需要火速前往火速撤退,偶尔也需要逃命。 那种时候全靠降谷零神奇的拼命车技,他每次都是人跟车飞魂在后面追,耳膜嗡嗡的。 他们经历了无数个生死关头,但谁也没有后悔过选择这条路。 “我?应该没事吧,我本体可是超纯宝石诶!”诸伏真寻露出不屑的表情。 区区飙车! 那会说话有多狂,真上了安室透的车体验他的死亡飙车时,诸伏真寻的心就多颤。 诸伏真寻一手紧紧地拽着安全带,一手紧紧地抓着扶手,还是随着他的急刹转弯晃动,虽然没有脸色刷白,但她那颗老心真是遭罪。 这种年轻人的行为果然不适合她,绝对没有下次了。 她望着安室透,他的眼里透着有些瘆人的极端之色,平日里压抑在和善人设里的情绪也在此时泄露。 转运到极致的发动机轰鸣。 安室透原本只想稍微跑一段路,只要她叫停他就减速,但迟迟没听她开口。 不会吓傻了吧? 一个视线的微微转动,便与她那情感复杂的目光对视上,只是一瞬间安室透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向来擅长察言观色的波本忽然分辨不出她的情绪来源。 安室透慢慢踩下刹车停在了路边,他的双手依旧搭在方向盘上,眼中的神色也恢复了正常,看不出丝毫刚刚的疯狂。 他低着头,诸伏真寻辨别不出他此刻的情绪,“抱歉……” 「将你牵扯进来。」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诸伏真寻一头雾水,也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深藏的自责。 “车速这么快,吓到你了吧。”安室透朝她露歉意。 他只能以这种形式向她道歉,连真相都不敢明说。 人不知道真相时往往都能自然应对,一旦知道了真相带来的担心反而会增加不必要的变故。 “还……还好。”总觉得他不是在为这事道歉的诸伏真寻担忧地看着他,“但你真的不要紧吗?看着很不对劲的样子,是身体不舒服吗?” “有点腹痛,好像买的菜不是很新鲜。”安室透作出一副隐忍的表情。 作为特殊存在不知腹痛为何物的诸伏真寻没有丝毫迟疑地相信了他的话。 “那你还能开车吗?我可不想在车里过夜。” “……”装痛的安室透沉默,真是段有良心但不多的发言啊,他轻轻叹气,“等会吧。” 突然间开始真有点腹痛的安室透脸色一僵,不可置信地在腹部压了压,说谎话倒大霉呗。 他上一次腹痛还是诸伏景光自杀后的那段时间,明明已经悲恸到了极致,却还要在对他的审讯人员面前保持镇静和被怀疑的愤怒。 一闭上眼浮现的都是诸伏景光的死亡,他不敢入睡也不敢饮酒醉,只能成夜成夜地依靠高浓度咖啡,结果就是成功把自己喝垮。 也因为组织对他的怀疑,那段时间也没有给他派任务,让他得以好好养胃。 趁着痛感还没那么猛烈,安室透压着限速将诸伏真寻送回了住处,催促她下车的同时却被握住了手腕。 他像炸毛的猫一样猛地想抽回手,却又感受到了她那神奇的强大握力,根本、完全、抽不回去。 诸伏真寻仔细感受了一下安室透的身体状况,忽然心虚地瞄了眼忍痛的他。 卧底先生虽然身体强壮,但是睡眠不足太虚啦,她的补品太补长期下来对冲了。 她悄悄将那特制的风信子车挂里的能量散去不少,又将那些淤积在安室透体内的能量引导回自己身上。 人类本就不能完全吸收她的能量,这一来一回浪费了好多,感受着那寥寥无几的能量她可心疼了,早知道就不在车挂里存那么多了,多送点给诸伏景光石多好啊。 诸伏真寻:好感度-10,差评。 安室透发现诸伏真寻是真的喜欢去酒吧,自从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后,他隔三差五就能在她的推特账户上看见某某酒吧的定位。时间也很稳定,大多都是九点前发的结束感想。 因为很少发自拍,他也无从判定她是否又是醉鬼的样子,只能主动拨出电话联系她。 原本成年人喜欢去酒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安室透在翻阅了她以往的推特后发现,她经常光顾组织旗下的那家已经很久没启用的名为夜曲的酒吧。 他在这里烦恼万千,她在那频繁出入组织的酒吧,最早一次甚至可以追溯到半年前,那时他都还不认识她。 安室透感觉自己的脑子直突突,算她运气好只去了这家已经没有代号成员出入的酒吧。 哈罗狗狗推着自己的小篮球从他面前路过,还知道避开了地上的文件,怎么看都比诸伏真寻让他省心的多……虽然最开始哈罗也并没有让他省心。 等等…… 安室透忽然敛起笑意,脸色凝重地沉思起来,他与诸伏真寻真正的相识虽然合理但也刻意。 明知道他在调查她,却并没有追究,好端端地被陌生的新人侦探调查……报警才是正常反应吧,而他当时只顾着以防她是组织成员而谨慎行事,将她的反应忽略了过去。 在未确认她的身份前,他真以为那是来自组织的心思缜密。 7狭小的空间里 正在陪诸伏景光讲白天经历的诸伏真寻听到了电话铃声,她看了眼时间、地点,确定自己是在家里之后才将手机摸了过来。 翻正一看,不出所料是安室透的电话。 她一个嫌弃,下意识地将手机丢了回去,左顾右盼装作自己没听到的样子。 “怎么不接?”诸伏景光因为视角原因看不到她的手机屏幕,好奇了起来。 诸伏真寻轻哼一声,哐哐捶着面前的抱枕发泄,“又是安室透打来的!又是他!又是他!他是把自己放在我监护人的位置上了吗?” 打三份工怎么还有精神来管她的夜生活啊! 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下,他大概能猜出降谷零频繁联系诸伏真寻的原因,然后某种程度上他也希望有个人能照顾照顾她,还是选择站在了安室透的角度上。 他好心提醒了她,“接电话吧,小心他担心你出什么事情了直接来敲门。” 目前在白天有了足够多的接触,诸伏真寻暂时还不想让安室透再进入她的家里来,她揉着脑袋不情不愿地点下接通。 “诸……真寻。”电话是终于打通了,悬起的心也回落,安室透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干巴巴地叫着她的名字便没有了下文。 他又不可能去限制她的人生自由,那对她来说太不公平。 诸伏真寻看了眼通话中的显示,疑惑地问他,“怎么哑巴啦?” “希望你平安顺遂。”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失真,却依旧难掩他的异常。 好莫名其妙的一段祝福听得诸伏真寻懵了好久,她思绪一转,试探性地开口,“你……喝醉酒了?” 那头的安室透真是气笑了,“没有,只是想到一家很不错的酒吧,打算推荐给你。” 她开着免提,边上的诸伏景光也不可避免地听着两人的聊天,下一秒就知道他推荐的那家酒吧是哪里了。 卧底时期,他们有过几处上下线的接头点,其中有处就是一家掩人耳目的酒吧。 没想到几年过去了这个酒吧还在,只是时间流转,应该也不再是接头点了,但相比其他同类型店还是安全很多。 等他们结束通话后,诸伏景光忍不住将自己心底攒了许久的疑惑问了出来,“真寻为什么那么喜欢喝酒呢?” 依照诸伏景光对妖怪的认知,要么吃同类,要么吃人类,再偶尔享用一下人间美食才对。 诸伏真寻瘫在沙发里翻了个身,在柔软的绒布上蹭蹭,压在里面的声音闷闷的,“我是碧玺啊,容易吸热,做人和做宝石又不一样,总不能泡酒精澡吧。” 属实是诸伏景光未曾设想的原因了。 但是真的很合理。 …… 燥热侵蚀着安室透的神智,眼前的视野慢慢显出混乱的重影。 “该死。”不知何时中了药的安室透撑着墙面,挥手打翻送餐车上保鲜用的冰块盘。 他抓起干净些的大块碎冰捂在脖颈,寒意刺激着他保留神智的清醒。 风见裕也查出这家舞厅与组织存在某种联系,他制定了计划后与他前后脚进入了舞厅,简单观察外加旁敲侧击的风见裕也拿到情报先行离开。 安室透原本也能安然无恙地离开,但他留意到了舞池外围站着一位手背上带有纹身的男客。 男客的举止看着有些眼熟,他应该在哪见过。 他暗中尾随那名男子进入了舞厅内部,在男子进入的走廊拐角屏住呼吸听着他们的交谈。 额头却逐渐冒出了汗,在打着冷空调的走廊里莫名感觉到燥热。 在彻底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前,安室透放弃了偷听,幸好遇上了辆送完餐的智能送餐车。 安室透又在口袋里揣了些冰块,强撑出正常的表现,他微低着头快步离开了舞厅。 他的车停在对面的商场,等他赶回车旁时,药效已经发作地差不多了。 连将车钥匙插进正确的位置他都做不到,更别提发动车子。 寂静的车内只剩下他的喘息,他拿出更多的冰块捂在脖颈处紧闭双目。 冰块所带来的寒意只能非常短暂地驱散那躁动。 卧底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栽在这种药上面啊…… 安室透有些苦不堪言,这还不如直接拷打他。 在安室透思考着要不要直接将自己打昏去抗过药效时,叩击车窗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他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没睁眼去搭理。 不曾想那声音反而更加急促。 他睁开眼恍惚地看向窗外,看见了眉头紧蹙的诸伏真寻。 那双明眸中透露着真切的关怀。 “你还好吗?”诸伏真寻看着眼中隐隐水光潋滟的安室透,凑近车窗关心着他,“是生病了?我可以开下门吗?” 天知道她只是刚好看见安室透的车子停在这里,喜滋滋地过来想蹭点营养带回去给诸伏景光。 毕竟这周安室透好像很忙于他的侦探工作,很少会待在波洛咖啡厅打工,一周来他们见面的时长寥寥无几。 谁知道他这一副要死要活的奇怪样子。 安室透知道自己中的什么药,这种时候能同意她进来他就对不起国家法。 他干脆扭过头眼睛一闭,忘记了自己还没来得及锁车门。 这可给外面的诸伏真寻吓了个半死,大惊失色地直接打开车门将半个身子都探进了驾驶室,学着电视剧里照顾病人的举止摸了摸安室透的额头,“你这么烫啊……” 安室透只后悔自己为了躺着舒服点而后仰了座椅。 他感受到腿侧坐垫的微微下陷,好像是她的手掌,又好像是她的膝盖。 狭小的空间里几乎能听到她的心跳和呼吸声,眼前的黑暗更是让安室透的感觉敏感不少。 他甚至能通过感受她的动作来判断她与他之间的距离。 “你的衣服后领都湿了啊,几天没见你怎么把自己照顾成这个样子了?”诸伏真寻注意到他衣领后的湿润,声音都忍不住抬高了几个度。 她想办法给他强身健体,他在这衣服领子都湿了也不换衣服? 就仗着自己是厉害的卧底身体好呗,也不怕年纪大了瘫痪。 安室透抬手覆上她的唇,他的喉结滑动,不敢去细想那无意中触碰到的柔软触感。 他朝她作出噤声的手势,在她困惑的目光里开口,“会开车吗?” “一点点。”诸伏真寻诚实回答,随后手机上收到了安室透发来的定位,车技一般的她瞬间惶恐,“你不会指望我能开车送你回家吧?” 再不济,最该去的也是医院吧。 而且她每天的路程都是几点一线,对别的路都不熟啊,把他的车子搞坏了怎么办。 “特效药忘在家里了。”安室透胡乱扯了个借口,“……谢谢。” 听他这么一说,诸伏真寻也不敢浪费时间,当即将他抱出了驾驶座,稳稳当当地放去后排,又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他身上。 车流量虽然多了点,但路况并不复杂。 诸伏真寻是越开越顺畅,一心救人的她专心驾驶,没有留意到后面的安室透难耐地攥紧她的衣服。 8半身空无一物 “钥匙钥匙。”诸伏真寻扶着安室透,拍拍他的肩膀催促。 见他几次企图自己开门失败后,诸伏真寻直摇头,干脆上手握住安室透的手,带动他的手将钥匙找到了它的终点。 一路过去,他的体温一点没下降,她都害怕他要烫傻掉了。 “你可要撑住啊!” 昏暗的玄关处诸伏真寻还在摸索着开关,哒哒的脚步声飞快朝他们逼近。 毛茸茸的感觉在她小腿处环绕,一点湿漉漉的东西还凑近她嗅了嗅。 “哇——?!你家放了什么东西啊?” 诸伏真寻一个激灵,惊慌之下直接抱住安室透挂在他身上,她将头埋在他脖颈处,声音颤抖。 她只听到安室透语调不正常的闷哼,腰间攀上一只滚烫的手。 简直要失去理智的安室透只后悔没有将他中药的事实告诉她,现在这种场景再说又恐怕显得他有所图谋。 他喘着气安抚她,“……别怕,家里养了一只小狗……不咬人,你、先下来。” “我不要,我不信……欸欸欸?你别倒、别倒啊!” 这么大一个人忽然倒下来,诸伏真寻慌乱地企图扶住什么东西稳住自己,但除了空气她什么也握不到。 诸伏真寻随着安室透缓慢倒地的动作一起躺在了地上,变成了安室透将脑袋埋在她颈间。 他的发质不算很柔软,但也不刺人,同那灼热的呼吸一道落在她皮肤上,痒痒的。 安室透有点疲倦,目光隐隐涣散。 光是控制着自己不要带着她硬邦邦摔在地板上,就已经耗光了他最后残存的理智。 种种的症状让他怀疑自己可能接触到了不同的药物,又是无力又是……的。 诸伏真寻开始沉思这样的状况,纠结着要如何应对。 以人类行为来说的话,他们好像过于亲密了。 以她们宝石来说的话,又过于平常,她们本身就是抱团成长,区别只有最终能不能生出灵智。 安室透开始默背起对樱花徽章的宣誓。 独属于她的气味充斥在安室透的呼吸里,不是他所闻过的任何一种香水的味道。 但……是种很好闻的气味。 她的气味伴随着药效刺激着他的理智,身体内那压抑许久的火似是遇上了强化的催化剂开始轰燃。 宣誓中断。 “噫——!”诸伏真寻浑身一颤,撑着安室透肩膀的手发力猛地将他推开,抬手捂住肩颈处刚刚被他轻轻舔舐的地方,对着他的腿骨就是收力一踹。 保准他痛到心里,但绝对不伤筋动骨。 安室透的神智被踹出了片刻的清醒,他开灯的同时也没忘记自己先前的借口,狼狈地挣扎翻起身从茶几的抽屉里胡乱摸了一瓶药片逃去了卫生间。 这次他没忘记把门锁锁好。 浴缸里的凉水慢慢没过他,直至水波在下颌摇晃,安室透才关掉了阀门,任由自己躺在浴缸里抵抗着药效。 神智不清但身强力壮的自己还是打晕掉更安全,毕竟几种药效哪个先失效都无法保证。 安室透调整了一下合适的姿势以防自己昏迷后沉进浴缸,随后果断朝自己的脖颈抬手劈下。 他学这招的时候也没想到有一天要用在自己身上。 「相当安心。」 视野和感官消失的瞬间,安室透放心了。 客厅里只留下诸伏真寻和安室透养的白狗两两相望,一个窝在沙发上面带警惕,一个乖巧端坐在沙发前。 “狗狗你坐坐好啊,你主人吃完药就能来找你了。”诸伏真寻碎碎念念,也不管狗狗能不能听懂她的话。 她有关系好的狗狗,也有关系不好的狗狗。她不会被咬伤,但崩碎狗狗的小牙就罪大恶极了。 “汪——” “真乖,不像你的主人那样。” 诸伏真寻坐等右等,从见他拿到药的放心,到慢慢疑惑了起来,再到非常不放心地去了卫生间。 她贴在门上侧耳倾听,里面一片安静。 “狗狗,你主人的药那么难吃吗?这么久还不出来。” 哪怕是吃了会有严重肠胃反应的药,也不应该这么久都没出来吧。 狗狗当然回答不了她的问题,只是上前用前爪飞快扒拉着门缝。 “透君?”诸伏真寻不放心地敲门,里面无人应声。 刑侦剧看多了的后遗症让她飞快地脑补起卫生间里的现状,她转动着门把,受阻后不可置信地又转了两下,确实是被反锁上了。 吃什么见不得人的药啦? 就这还要锁门?以为这点木板做的门就能阻碍她? …… 安室透被哈罗想要出门的哼唧声吵醒,他伸手在床沿摸索到哈罗的狗头摸了摸,“等一下哦。” 他的手指一僵,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他记得他昨天把自己敲昏在浴缸里了,门也反锁了。 哈罗怎么进来的?他身上也没有彻夜泡着凉水的反应。 他猛地直起身,空调被滑落后露出了他空无一物的上半身。 哈? 再掀开被子,下半身也仅剩一条看着明显不是他昨天早上换上的平角裤……在他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啊!? 他昨天在尴尬的时候好像遇到诸伏真寻了,还麻烦她送他回家来着,后面的发展他记忆实在有些模糊,只记得他被踹清醒之前好像、大概、可能有点……要被报警的冒犯行为。 安室透忍不住遮住了脸。 他,一名合格的优秀公安警察到底对民众做了什么啊! 常年稳定的晨跑计划都只能搁置了。 安室透看着卫生间那歪歪斜斜合金门把和豁口的门,表情有种被雷霹中的僵硬。 童话一点的是他被美救英雄了。 违法一点的是他的私人财产被破坏了。 他知道她力气超乎常人的大,但依靠蛮力破门而入也很离谱,这间屋子里的装修材料还是特制的。 门上还贴了张便利贴。 「给你把湿衣服换掉了,不要谢我这么贴心哦~透君。 门的维修费我也赔偿了,记得查看收入???。」 末尾那可爱的颜文字怎么看怎么碍眼。 安室透不忍直视地遮住双眼,好像这样就能一叶障目欺骗自己。 …… 诸伏景光石沐浴在阳光下静静听着她说话,随着诸伏真寻对昨夜过程的侃侃而谈,他的情绪从「zero你不行啊」的吃瓜变成了「zero你想蹲局子吗」的微妙。 还有诸伏真寻你的行为也很没有分寸感啊!与异性人类相处的分寸感诸伏景光还不知道要怎么和她说。 一直等着诸伏景光夸夸她贴心懂得给人换衣服的诸伏真寻迟迟没有等来夸奖,她戳了戳他,“我做的不对吗?” “……没有,昨天的事可以保密一下吗,让其他人知道了zero会没面子的。” 以她的真实身份来说,把一个昏迷的浑身湿透的异性人类照顾成那样,是很有进步的,还知道人类湿着衣服会生病。 但是,降谷零又不知道她的这层身份,从他的视角来看,怎么都不对吧? 还有什么药效支配理智的冒犯行为,诸伏景光看在他一个人不容易的份上暂时就不予追究了。 9小小景光出场 “当然可以。” 诸伏真寻觉得他在生气,但自觉什么都没有做错甚至做得很棒的她只将缘由挂在了安室透头上。 都是他不懂得爱惜自己让诸伏景光都生气了! 一定是这样! 安慰好自己后,诸伏真寻哼着歌开开心心地出门上班。 经历了昨天的代驾,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车技都提升了好多。 她一如既往地推开了波洛咖啡厅的门,备餐台里只有榎本梓在忙活,不见安室透的身影。 “今天就小梓一个人啊?辛苦小梓做一份招牌套餐啦。” 才发现安室透不在的榎本梓环顾四周,她对诸伏真寻招招手,神秘兮兮地凑在她耳边,带着八卦,“你们的恋情是不是有什么新进展?” 今早安室先生进门上班,表情可没有往常那样稳重。 不备餐时也总要动不动就红一下耳朵,偶尔还会摸一下唇目光游离。 以榎本梓多年来的少女漫画拥护者的经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这两个人之间绝对有什么新的进展! 比如拉拉扯扯黏黏糊糊的kiss! 她的话问倒了诸伏真寻,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诸伏真寻的沉默更是肯定了榎本梓的猜测,她笑得意有所指,“我懂我懂。” “真的没有!”诸伏真寻摆手否认,他昨天那个样子能有什么进展啊。 榎本梓只当是小情侣的不好意思,依旧笑意连连地看着她,“边上坐着稍等哦,一会就好。” 安室透从储物室出来,用餐高峰已经过去。 他想躲的诸伏真寻不仅还在,又看见看见榎本梓坐在诸伏真寻对面喜笑颜开,两人间的关系比之前亲密不少。 她总是能很快地和周围的人拉近关心。 毛利家的兰小姐也经常提起诸伏真寻,说每次在波洛咖啡厅遇见她,心情总是会更愉快,还希望能和她成为朋友。 “早上好呀,透君。”诸伏真寻在榎本梓的眼神示意下回头看去,当即笑容灿烂地向他打招呼。 安室透微微抿了唇,他的无礼行为又浮现在了脑海中,空调风从他的发顶吹过,发尾飘忽,他的心扑通加速。 她看样去没有什么不自在的,心绪受影响的好像只有他。 他有点想回避,但真挚一览无余地展露在那双犹如宝石般的眼眸中,耀眼而温润。 “早上好。”安室透没能抗住这样的目光,她好可爱好真诚。 他曾经也能这样的袒露真诚,也当然知道它所拥有的绝杀力。 对他这类需要长期潜伏在黑暗里的人,她的真诚何尝不是一种慰藉和安抚。 榎本梓望着两人间微妙的氛围,觉得把她留下真是一个超级棒的决定! …… 轻薄的纱帘挡不住正午的阳光,午睡醒的诸伏景光下意识地抬手。 当阳光真真切切地被手遮挡时,他的呼吸都慢了几拍。 他缓缓睁大的眼睛里流露着不可思议,五指反复伸缩,阳光也随着动作显现和消失。 不是他的幻觉。 ……除了长度有点奇怪,手指短短的。 翻身落地的脚更是奇怪,他盯着那双孩童般的脚丫陷入了沉思,肉嘟嘟的脚丫子伸缩,确实是受他中枢神经控制的脚。 他恢复成人身了但是孩子样。 啊?!等等等等! 意识到自己不着寸缕的诸伏景光连忙将边上的大毯子披在身上,又跑去窗边将遮光帘也拉了下来。 诸伏景光对变回人没抱有太大的希望,他们的家里自然也没有预先备好男子的衣服…… 当然他更没想到竟然是从小孩子的体型开始。 成年人的诸伏景光努力忽略光着奔的怪异感,挪动间不小心踩住了拖地的毯子一个趔趄。 好在他身手还可以,摇晃几下后稳住了身体。 然后又一个脚滑,啪叽倒了下去。 “……”诸伏景光叹气,认命地在地上趴了好一会,感叹起这就是重新做人的代价吗。 还好只有他一个人在家里,不然真是太丢人了。 现在离诸伏真寻的下班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他觉得与她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应该得体一点,但除了这条毛毯,他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合适的衣服。 诸伏景光翻出了剪刀,裁出合适的长度后又在身上比划着剪了几个可以穿过四肢的洞,再剪下一根长条作为腰带,给自己做了一身简易的超原始的袍子。 他端坐在沙发上,对着面前诸伏真寻的笔记本电脑看了许久。 从她之前每天的描述里,他了解到如今的网络发达,很多信息都能从网络上搜索到。 基本的素养使诸伏景光没有启动电脑开关,即使他真的很想通过自己的双眼快速浏览一下现在的全新世界。 “快点长大吧,诸伏景光。”诸伏景光看着屏幕上反射出来的那张五六岁时的脸,又长长地叹气。 他过去所训练出来的身手应该还在,但毕竟做了那么久的植物人,又退化成了小孩子的体型,遇到危险说不定还是要诸伏真寻继续保护他。 诸伏景光躺回沙发上,长期禁锢在容器里所带来的后遗症就是,他一点也做不到以往的狙击手心境。 他像是一个多动症晚期的孩子,反复地翻身抬手。 钥匙开门声传入他的耳中,他迅速翻身做好,注视着玄关的方向。 看似脸色冷静,实则内心慌乱得很。 “咦?变成人啦?”诸伏真寻一进门就看见了乖巧可爱的幼年诸伏景光端坐在沙发上,她换上居家鞋快速跑了过去盯着他。 等了许久也没听见下文的诸伏景光愈发紧张,原本轻轻压着沙发的双手也因为用力而微微下陷。 他们是完全不同的种族,在她的审美里喜欢是大概会是同屋里那些宝石一样闪闪发光的东西,而不是他。 诸伏真寻看着那双蓝色的猫系眼型心生喜欢,看了又看没忍住抬手轻轻捏着他的双颊。 软乎乎的,像她非常喜欢的绒布的手感。 在那个天台上,她因他的死亡而苏醒,细细的红线从她的手腕连接着那道似散非散、飘摇不定的人类灵魂的心口上。 他倒在墙角萎靡地闭着眼。 疗愈人类的灵魂很繁琐,即使他对她有复苏之恩,她也可以断开他们的红线,任他的灵魂去往黄泉路。 但是…… 她看到了波本俯身在苏格兰面前企图听到心脏跳动的举动。 看到了波本眼中裹挟着痛苦的憎恨,和情绪波动下深深藏匿的眼泪。 10你也太见外了 她容纳了苏格兰的存在,决定疗愈他的灵魂。 这道人类灵魂生前的那些记忆,也随着她的接受而潮水般地涌入她的脑海中。 比她以往承受的任何一个人的记忆都复杂。 从那天后,她也刻意将那日所见的波本忽略在了她的记忆里。 她不想看见那样子隐忍的波本。 “恭喜呀,hiro。”诸伏真寻发自内心地祝贺他,越看越喜欢,“小时候的你真可爱。” 心提到嗓子眼的像在等候审判的诸伏景光这才安下心,稍稍害羞地垂下了眼。 “这样的姿态会维持很多年吗?”诸伏景光有些担心起来。 收回手的诸伏真寻讪讪一笑,“我没有经验诶,你是第一个坚持下来的人。但是应该不会吧?你接触过透君之后的进展太出乎我的预想了。” 她预想的仅仅只是到今年冬天时,他才能以碧玺石的状态完全恢复语言沟通能力。 连他重新恢复成为人体都没想过。 虽然她知道脱离碧玺石姿态的下一个姿态会是这样的小孩子的年龄段长相。 “啊!”诸伏真寻忽然反应过来,“可我们现在的家是一居室诶,要开始看房子了。” 不……比那更重要的不应该是他现在没有合身的衣服吗? 诸伏景光沉默住了,他不好意思提,她也没注意到这个问题吗? 她没看出来他现在身上穿的是纹样眼熟的毛毯吗…… “怎么了吗?”诸伏真寻对上他眼巴巴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语气疑惑,“我脸上有脏东西?” 他摇摇头。 注意力全集中在他脸上的诸伏真寻将视线重心从他的脸往下移,恍然大悟。 “我们两个关系这么密切,你这样也太见外了,穿着毯子不舒服吧。” “……”什么叫关系这么密切他见外啊? 难道他一个成年人应该光着缩在沙发上吗? “我之前买过一套超紧身的衣服,仅试穿的,你要不要先将就一下啊?” 诸伏景光忍不住倒吸一口气,摆手拒绝,“绝对不行!不合适。” “好叭,那我出去买点衣服回来。” …… 诸伏真寻在晚餐后刷起了租房网页,她一边吸着酸奶,一边目不转睛地浏览着网页里的信息。 诸伏景光也坐在一旁看着,看得他手痒痒。 她戳戳边上的诸伏景光,“hiro你觉得哪里的房子好?米花町的地段你应该都很了解吧?” “只是以前很了解,现在的米花町应该变化很大。”诸伏景光微微侧首看了眼她,迟疑后又开口,“……我可以用一下你的电脑查点东西吗?” 晚餐前他企图自告奋勇做一顿美味晚餐,还没说到自己想要换取一下电脑的使用权,就被诸伏真寻以小孩子进厨房危险拒绝了。 耗费人家的精力,住人家的房子,花人家的钱。 真是太不好意思开口要其他了。 但他实在想知道一些亲人朋友的近况……比如高明哥,比如山村家的小操。 降谷零那个潜入人员暂时不提。 “可以哦,正好我先去洗澡。”诸伏真寻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将电脑推去他面前,“没有设密码,放心用。” 他想查的无非是自己的牵挂之人的现状,她可不想在旁边看人的隐私,说不定他还要哭一哭。 诸伏景光动作迟缓地敲击键盘,过去可以举物而纹丝不动的手甚至有些颤抖。 很久才将诸伏高明几个字输入完毕。 他的手指又在回车键上停留了许久才按下。 飞快的网速将诸伏高明的信息推送在页面里,他一页页细细浏览着,生怕再错过一点他错过的经历。 他接着又输入了山村操,看到这个有些胆小的儿时玩伴已经晋升为警部时他有些诧异又真心为他祝贺。 嘴角的弧度落下,只是这份祝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传达出去,改天寄一封信给小操吧。 诸伏景光计划着,又继续输入友人的名字,打字的手指缓缓顿住,输入状态的光标在松田两字后闪烁。 听闻hagi殉职时,他还是组织的基层,也没有和降谷零重逢。 为了更深入的潜伏昼夜不息地奔波,他只能在出任务时不经意地经过那里,远远地、飞快地扫一眼。 再之后的几年他与降谷零先后获得组织代号,潜入组织内部的同时,与过往的联系也斩断地更深。 …… 诸伏真寻发尾还滴着水,披在肩膀上的毛巾很快显出斑驳的水迹。 她看向目不转睛盯着屏幕的诸伏景光。 不等她说什么,他便抬起头兴冲冲地开口,“真寻,这个世界变化好大,我都迫不及待想去感受一下了。” 他的眼里盛满着对这个全新世界的期待和热爱。 他何其有幸能看到这样的世界。 “虽然是宝石,但也要吹干头发。”诸伏景光的笑意忽然减淡,年幼圆润的眼中浮现起低落,像极了一只可怜无助的猫猫幼崽,“万一生病了我都不知道该送你去医院还是珠宝店。” 诸伏真寻摸着自己湿漉漉的发梢,一股心虚升起。 意识到这点后,她有点恼羞地瞪向诸伏景光,“怎么啦?你见过宝石生病的吗?你生病我都不会生病!” “那也要吹干头发,宝石应该得到更精心的照顾。”诸伏景光不赞同地摇头,大有一副以理服人的架势。 他说的有点道理,但诸伏真寻不想听。 …… 安室透发现诸伏真寻最近心情非常好,整个人都洋溢着快乐,衬得她那双宝石般的眼眸越发明亮。 平心而论,他真的喜欢与这样快乐的人相处,会驱散他身上沾染的深潜组织带来的阴翳。 诸伏真寻品尝着美味的慕斯蛋糕,轻轻哼着小曲,又对着安室透露出了神神秘秘的笑容。 看得安室透背后一凉甚至预感不详。 她决定把新家搬到安室透隔壁! 两周后安室锻炼完回家时,撞见了搬家公司在他的隔壁进进出出。 安室透观察了几眼,东西零零碎碎,很多小箱子上都贴了易碎品的贴纸,让他联想到诸伏真寻家中的那些成堆的宝石。 直到一个休息日的下午,他在同层电梯里和诸伏真寻碰面,他进她出。 “好巧,新邻居。”诸伏真寻心情大好地朝他挥挥手,在他和善笑容的注视下附赠惊喜,“我搬到你家隔壁了。” 安室透有种滔天的无力感,好像哪天在组织里看见她成为同行都不奇怪。 他该说什么? 他要说什么? 他能说什么? “真巧。” 原来这就是他那天不详的预感。 这敷衍的回答让诸伏真寻撇撇嘴,不过很快就转变好了心态。 住得近了更方便诸伏景光未来的成长! 11他们间的亲密 自从诸伏真寻搬到了隔壁,安室透隔三差五就能在家门口收到各种各样的礼物。 一袋自制曲奇、几支红玫瑰、满盒千纸鹤…… 有时候也会只有一张鬼脸早安的卡片,着实给他这寂静的卧底生涯带来了许多亮色和人间烟火气,让他有种凯旋的希冀。 她似乎很喜欢成天开着窗户,清晨早早开窗,入睡熄灯前才迟迟关上。 他常常能听见她愉悦的笑声和通话,每天都和朋友们有聊不完的趣事。 隔壁的阳台上摆上了好几盆小巧可爱含苞待放的盆栽,鲜亮的花色裹在绿叶中。 它们的主人每天精心照顾期待盛开。 “透君!”诸伏真寻喊住他,捧着小花盆问他,“要不要一起养花,放在中间这面隔墙上养。” 安室透沉默着陷入回忆,他是在正常世界里生活过的人,诸伏真寻所带来的「正常」像是深渊中穿越乌云后遥遥的光辉。 养下哈罗已经是破例了…… 不是很想继续美好化他的住处,但他好像无法拒绝她。 “养养嘛,我也是第一次养花。” 不等他答话,诸伏真寻已经将盆栽都搬到了中间的隔墙上,又将养花的工具匀了一部分出来递了过去。 手比脑子快一步的安室透看着手里接过来的工具篮,察觉被拿捏后无奈地叹起气。 诸伏景光在客厅里等到了诸伏真寻的眨眼一笑,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谢谢真寻。” 盆栽是他们一起选的,但只能由诸伏真寻送出去。 现在还不是他们见面的最好时机,一是不想降谷零有后顾之忧,二是这样的状态见面实在羞耻。 至少在他面前诸伏景光还想保留点成年人的面子。 “hiro!hiro!我今天休假,等透君上班了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诸伏真寻蹲在他面前提议,“要出去打网球吗?奈绪有个亲戚打网球超厉害!” 他们已经搬来一周多了,诸伏景光已经多次拒绝了她的外出邀请。 诸伏真寻轻轻捧起他的脸,让躲避对视的他望着自己,“小孩子不要担心大人的事,我不会死亡,你的幼驯染也不会停下脚步。” 她情感强烈的目光让诸伏景光恍惚着。 重新获得人类的躯体后,诸伏景光才逐渐真切地体会到他与她之间的亲密。 就像她抗拒不了对他的亲近,他也无法抵挡对她的亲近。 他们是世间上除了血亲外最亲密最特别的关系。 “我明白了。”诸伏景光笑着,又抬手揉揉她的发顶,为自己正名,“但谁才是小孩子啊?人类年龄三岁半的碧玺小姑娘。” 确实当人才刚刚三年多的诸伏真寻心里一梗,她能以正常成年人类的思想生活也归功于诸伏景光的记忆。 “小小人类,我们宝石寿命超长!我只是沉睡了很久。” 又一个深夜的晚上,诸伏景光裹着外套搬了小凳子到阳台的墙角。 动作小心地站了上去,看着从降谷零家的窗帘里透出的隐约光线。 大概是在处理公安的工作。 他们以前也熬夜处理那些工作,但那时表面职业是自由职业,哪像降谷零现在给自己找了个固定职业。 真是当自己是八面玲珑的健康人了。 …… 安室透在就近的商业街又遇见了诸伏真寻,自从成为了邻居后,工作时间外偶遇的次数突飞猛进。 相比他生活中伪装出来的和善欢乐,她的快乐是发自内心,远远地就看到她笑意满满的双眸。 任谁看了都要夸她一句乐天派。 ……他是真心羡慕的。 “透君要一起买菜吗?”诸伏真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打断他思绪的出神。 夏日的烈日久留,已至下午五点太阳还高照着,夹杂热意的微风簌簌。 枝叶的光影斑驳地落在身上,或近或远的蝉鸣不歇,放在警校时期都是要发生些美好事情的场景。 安室透看着她,心中叹气,“好,一起走吧。” “最近家里是来客人了吗?准备在家里招待?”安室透留意到她拿了许多儿童饮品,情报人员的习惯瞬间上脑,“是的话餐品上我可以提供帮助,波洛最近也准备出些儿童套餐。” 诸伏真寻拿饮品的手一顿,瞄了眼自己的购物推车。 她真是太大意了,待在安室透边上过于安心导致忘记自己还有秘密藏着。 “需要的话一定喊透君来帮忙。”她随口敷衍了回去,过了片刻又没忍住,“是什么样的儿童套餐?可以先给我试吃吗?” “当然可以,等营养配比好就能开始制作了。” …… “透君!看我!” 在楼层走廊里临分别时,诸伏真寻忽然叫住了摸索钥匙的安室透,在他转头的瞬间飞快地将手里笑脸小狗造型的毛绒夹子夹在了他的额前。 她拍拍安室透的肩膀,“要开心哦,我回去啦。” 安室透对着镜子抚摸着那只笑脸小狗的发卡,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眼中含笑,嘴角带着难以抑制的微微弧度。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告诉他要开心了。 这样的潜入生涯里他也不敢,开心等同松懈,松懈即致命。 他所有表现出来的眉开眼笑都是虚假的,笑得越开心,他的心底越冷静,躯体与灵魂也仿佛割裂着。 哈罗的小爪子扒拉移门的声音传来,可能是因为阳台养了花的缘故,哈罗最近很喜欢去阳台。 “好了好了,稍等一下。”安室透一脸无奈地听着那迫切的扒门声,给哈罗开门时忍不住叹了口气,“小心你的爪子,不可以再受伤了。” 安室透站在门口看着哈罗在隔墙那闻闻嗅嗅,尾巴摇得很欢,又拿小爪子扒拉着。 他还在感叹哈罗又调皮了很多,就看见一颗小小的冻干被哈罗从砖缝扒拉了出来一口吃掉。 “哈罗!”安室透训斥地喊着,捏住他的嘴筒子,“不可以吃地上的东西。” 但是……有点奇怪啊,他愣了一下。 安室透盯着哈罗扒拉出零食的地方看了许久,哈罗的零食罐都在摆在客厅的柜子里,他也没有拿到阳台来喂过。 怎么会有一颗冻干掉在阳台缝里? 是哈罗自己藏的吗?还是别人的投喂。 安室透的目光移向了诸伏真寻家的阳台,只是一瞬便打消了怀疑,他记得她还挺害怕哈罗,应该不会偷摸投喂他的狗。 几经排除,他批评起哈罗,“以后不可以藏零食在阳台上。” “汪!汪汪!”哈罗听不懂他的意思,但能听懂他语气里的批评,当即反驳。 弹跳起步撞了一下他又飞快跑回房间跳进自己的窝里趴好,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反击给安室透都气笑了,“哈罗,扣你三天的零食以表惩罚。” 投喂的罪魁祸首当然不是诸伏真寻,而是诸伏景光。 12高明警官出警 听到哈罗被罚三天没有零食的诸伏景光默默给哈罗道歉。 原本只是看哈罗白天在家很孤单,他才拜托诸伏真寻买了些宠物零食回来投喂哈罗互动的。 ……同时也是给自己解闷。 虽然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手机和电脑,但他也不会成天抱着它们,一直拿在手里只会一直去搜索那些好与不好的过去。 …… “诶?还要出差啊。”诸伏真寻手里的动作一顿,不太情愿地将戒指往盒子里一放,有些抗拒。 上了年纪的长泽老板搓搓手,担心极了自己这个宝贝员工跑路,连忙带上附加条件,“带朋友带家人都没关系的,这个季节很适合带家人去长野县避暑呢。” 长野县啊? 她记得诸伏景光的家乡在那里,但他从来没有提过想回去一趟。 他的想法她大概是懂的,无非是想回去看一眼但又觉得会太麻烦她。 “可以。”就在长泽老板以为这也无法说动她时,神迹降临般的声音响起。 长泽老板喜笑颜开地离开。 “去长野出差?还可以带我一起?”诸伏景光一个激动直起身,猛地磕在了茶几的边缘。 膝盖上传来又痛又麻的感觉让他发出痛苦难耐的闷哼。 小孩子的身体弱,直接将诸伏景光磕出了眼泪。 “没事,不小心磕到膝盖了,那我等你回来一起收拾行李。”他听到电话里她急切的关心,连忙擦掉眼泪回话。 诸伏景光在她回来之前将各自的洗漱用品都整理好放在了桌上,还贴心地塞满了便携小药箱,只等着她回来收拾衣物。 托了诸伏景光的福,诸伏真寻回家后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装好了换洗衣物,领着他搭上了前往长野县的电车。 诸伏景光望着窗外熟悉中带着陌生的景色,心理诸多感慨。 他幼时被东京的亲戚收养,那时的长野县留给他的只有时时刻刻缠绕着他的恐惧。 再加上寄人篱下的不安,尽管很想念高明哥,但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有提过想回长野。 大多数情况都是高明哥在假期一人赶来东京,对他百般嘱咐和关心后再孤身返回长野县。 诸伏真寻的目的地是长野县某个富豪的别墅。 她牵着诸伏景光站在三浦宅的庭院大门前,感叹地望着这豪华的欧式城堡风的别墅。 风水也好,换作以前她就要占山为王了。 可惜现在的法制社会不比以前。 别墅的主人三浦桃华已经在自己的收藏室等候了许久,尽管在长泽老板那里已经知道这位珠宝保养师很年轻,在见到真人时还是为之吃惊。 “桃华女士您好,我是长泽珠宝的诸伏真寻。” “快来快来,长泽跟我详细说过你的情况了,不用过多介绍。”三浦桃华打断她的话,朝她挥手催促,“我等了你好久。” 三浦桃华握着诸伏真寻的手,同她讲了许多关于那件饰品的故事以及自己对它的重视程度,又表达了自己一定会给出丰厚的报酬。 那是三浦桃华一条单看华丽但放在她收藏里有些不起眼的红宝石项链,年限已久,从她的描述里得知是她成年时母亲送她的生日礼物。 诸伏真寻喜欢接触这些经由感情牵绊后饱含人类感情的宝石。 她可以从中感受到更多人类的情感,从而学习人类的模式。 诸伏景光第一次看见她工作的样子,他坐在管家准备的小沙发上望着,细细端量着她专心地一举一动。 她的目光全部倾注在那条项链上,手里的动作温柔到仿佛在对待活物,让诸伏景光都有些心生羡慕。 啊……等等,他在羡慕什么啊? 诸伏景光忽然呆滞了一下,默默地收回视线,点开了手机里的热门游戏进入新手指引。 …… 诸伏真寻工作结束后的长野县三日游还没有开始,便被吵闹的三浦宅打乱了计划。 三浦桃华的收藏室里丢了一套价格昂贵的首饰。 更糟糕的是在三浦宅外圈的园林里发现了受害者,而她这个珠宝保养师竟成为了首要嫌疑人。 “桃华女士也觉得我有重大嫌疑吗?”诸伏真寻问向她。 三浦桃华摆手,露出慈善和蔼的笑容表达自己的信任,“不,我相信不会是真寻小姐。” “奶奶你可不要被这个伶牙俐嘴的小姑娘骗了,谁知道她那一副无辜的样子是不是装出来的。” “亮祐!”三浦桃华的手杖重重地在地上一敲,那严肃的表情震慑满堂子孙,“你就是这么看待奶奶的客人吗?家里出了这种事情,报警就是,怎么这样一副没有教养的反应。” 诸伏真寻静静地望着三浦亮祐,不恼不怒,看得他一阵烦躁。 出警的是辖区的诸伏高明,偌大的会客厅里或站或立了许多人。 他的目光在室内掠视,在那个孤身一人的身影上停留了片刻。 诸伏真寻也望着他,虽然她计划带景光悄悄地看看他哥哥,却也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突然。 诸伏高明神色自若,心里却震惊极了,仿佛看见了曾经的景光站在他面前。 他与景光的长相有几分相似,每每照镜时总要想起这个刚警校毕业就早早杳无音讯的弟弟…… 而世上竟然还有如此更相似的长相。 “桃华女士,长野县警署接到贵宅管家的报案,我是负责调查的警官,敝姓诸伏。” 三浦亮祐挑眉,语气不善地扬声质疑起来,“诸伏警官与那位重大嫌疑人不会血缘关系吧,奶奶的那位小客人也姓诸伏啊,长得也这么像。” 大有一副已经确定两人血缘关系的架势。 “我与那位诸伏小姐并无关系,这点我可以保证,还请大家放心。”诸伏高明毫无波澜地开口,没有受到他语气的一点影响,“劳烦各位带我去受害者的发现地。” 三浦宅里除了他和一同出警的同僚,便只有那位诸伏小姐是外人,加上她现在嫌疑最大,便自然而然地落单在队伍里。 诸伏高明望着她的背影,面上显出一丝复杂,如今的诸伏家只余下他一个诸伏了。 成年人的悲伤只能藏在心中,无人诉说,也不敢回忆。 诸伏真寻本就与诸伏景光亲近,如今见了与他血缘关系最亲近的诸伏高明也更是心生亲近。 但她也只能暗暗提醒自己要注意形象。 景光是景光,高明是高明。 她要是行为突然亲昵起来,高明大概只会当她骚扰他并且押回警署吧。 13超优质的高明 案件的真相大白,诸伏真寻婉拒了三浦桃华诚恳的道歉及挽留。 同时也承诺今天的事不会影响后续的保养接单。 得到出发消息的诸伏景光戴上口罩,还特意换了一件连帽衫将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 一副畏生的模样跟在诸伏真寻的身旁,牵着她的手寸步不离。 “真的需要这么小心吗?”诸伏真寻轻轻晃着他的手,语气里带着逗弄。 她不明白他的小心谨慎。 毕竟他经历的可是比返老还童还要离奇的事情,竟然还会担心暴露真实身份,哪怕他带着血缘鉴定说明也没有人会相信吧。 在这个相当科学的世界里,即使她真情实感地告诉别人她是碧玺修炼成精,也只会被当成没救了的中二病晚期。 “当然,那可是高明哥。”诸伏景光顿了顿,神色落寞,连带着眉眼都多出了几分忧愁,“而且就这样见面,我也会很羞耻的啊。” 加上他也没有计划这么早就和高明哥相见。 以这样一副身姿与高明哥见面,高明哥一定会喜极而泣。 但同时也会分心于他,或许被当成易碎品保护也说不定。 诸伏真寻知道他不仅仅是害羞,更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以什么样的姿态何去何从。 双亲的死亡已成定局,与其让自己的不确定性出现在兄长面前,不如不见面的好。 真是一如既往温柔而固执的景光啊。 …… 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塞牙,宝石倒霉的时候租的最新款车子都抛锚! 还是停在路中间。 给租车行的投诉电话刚刚挂断,就有人敲响了她的车窗。 她连忙按下车窗下降的按钮,看清是诸伏高明后一怔。 真是怪巧的,还好她让景光在酒店等着。 诸伏高明也没想到是如此巧合,“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不麻烦诸伏警官,只是车子抛锚了,我马上就下车放警示牌,人也会远离路边。” 诸伏高明见她不是因为身体不适而停在半路便放下了心。 但天色已晚,她又一人在这空旷的新路上,身为警察的责任心让他无法直接离开。 两人站在路边长久沉默,面前只有两辆车环绕式般打双闪的声响。 半天她才反应过来诸伏高明似乎在陪她等拖车公司。 这就是人类优质好男人的品性吗?不愧是景光的哥哥。 “诸伏警官,冒昧问一下……”向来不委屈自己吃苦的诸伏真寻试探性地开口,“可以进你车子里坐着等吗?” 她站得好累哇。 “拜托拜托。” 诸伏高明对于这张面孔的请求无法拒绝,心中无奈地叹气。 在她心满意足上车后也没有关好车门,自己依旧站在车外,留足了安全感给她。 对于他而言,长久站立并不是什么难熬的事。 相比起自己租的那辆车,诸伏高明车里的味道要好闻上许多。 没有奇怪的香味,干干净净的。 当然也没有什么额外的装饰,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内敛。 知道他们待在一起的景光好像很担心她说漏嘴,发了带着三个感叹号的提醒过来。 “有家里人接啊?那我们就不送您了,赔偿款五个工作日内会打到您的账户里。” 随行来的租车公司员工看看客户,又看看边上的男性,当即笑呵呵地朝她挥挥手。 神游着要怎么跟诸伏高明多接触的诸伏真寻还没反应过来,员工已经跟着拖车出发了。 “诸伏小姐?”突然成为家属的诸伏高明望向她呆滞的脸,“不介意的话,需要我送一程吗?” “完全不介意!那我请诸伏警官吃个晚餐吧,太感谢了!” 那亮晶晶的眼神让诸伏高明不禁想起幼年的景光。 那个还未经历过伤害的景光,也是这样纯粹,喜悦的、生气的、难过的统统藏不住。 诸伏真寻那条她可以让他近距离看到高明哥的短信,使诸伏景光想象了很多高明哥吃饭的画面,导致他听到开门声时还以为是保洁员开错门了。 “不好意思,房间不需要……诶?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痛失相处时长的诸伏真寻一把搂住他,心态大崩,“他被临时喊回去加班了!错过了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遇到一次啊,好好的机会突然就跑了。” 也不仅仅是因为错失良机而心态大崩。 她本可以借由自己的长相来提及诸伏高明是否有兄弟姐妹的话题,让他陷入更多的回忆,带来超高浓度的「思念」与「关联」。 那些幸福的、快乐的、痛苦的回忆,是以极致的悲伤为基调的养料,正是诸伏景光目前所需要的。 明明她与诸伏高明关系一般,却还是不忍心开口去揭他的伤疤。 她为自己的趋人化而烦恼,因为景光才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 “高明哥是警察嘛,也是没办法的事。”诸伏景光笑了笑,目光温柔,他的所求真的不多。 返乡带来的情感冲击远超诸伏景光的设想。 在长野县的几个晚上,他都连续做了关于童年的梦,睡梦交替间常常恍惚地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又一个梦醒后的清晨,诸伏景光望着初明的晨色叹气,眼中情绪复杂。 「……好想见zero一面。」 明明住得那么近,却一面也不敢见。 无论是作为同事,还是作为幼驯染,他的殉职对降谷零而言都是一种极大的折磨和警示。 …… 安室透早早就来到波洛咖啡厅进行营业前整理,他望着店里的玻璃窗,又观察着吊灯。 手里清洁台面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 “是错觉吗?” 今天的阳光很好,但总感觉店里没有前几天那么亮堂了,就好像缺了点什么特别的光辉。 “错觉。”猜测无果后的安室透笃定。 诸伏真寻不在的几天里,他的店员生活又恢复了平淡,只是每天要刷到好几次她在长野县的旅游日常让他隐隐地欣羡。 没有任务需求,他都会尽可能避免去长野县。 今日的第一位顾客是聪明得不像小孩子的江户川柯南,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还没有放弃对诸伏真寻的好奇。 14透子瞳孔地震 他的表现和脑力让安室透几次怀疑他的身份,以及那位闻名于东京警视厅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近半年来也少有活跃。 反倒是江户川柯南因为毛利小五郎的关系,在众多案件里因童言无忌而帮了警视厅不少忙。 江户川柯南和工藤新一在安室透的关系图里,经常被划作等号。 但过于离谱的猜测也几次让他放弃这些联想。 “安室哥哥~”江户川柯南发出孩子气的声音,双手托着脑袋笑嘻嘻地望向安室透。 这放在别的小朋友身上很正常,放在江户川柯南身上就很诡异的语气听得安室透背后一激灵。 “真寻姐姐怎么还不回来啊?不会是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了吧?”他语气浮夸,“什么也逃不过我少年侦探的眼睛!” 安室透实在很想把他赶出去,脑子突突。 一旁的榎本梓倒是觉得他可爱得不行,忍不住往他的儿童套餐里多加了份蔬菜。 “怎么会呢。”他递出自己的私人手机,假笑着,“你这么想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不如你自己打电话去问问吧。” 大有一种他敢拨电话,以后就再也没有合作意向的架势。 再早熟也只有十七岁的工藤·江户川柯南·新一面对这样的警告也只有讪讪一笑。 “不了不了,我就不去打扰真寻姐姐工作了。” 你是公安警察你最大。 但是…… 真可恶啊! 在他转身后江户川柯南狠狠地揉着自己的头发以发泄心里的不满,有种被合作伙伴背叛的情绪充斥着他。 「等等。」 江户川柯南灵光一现,情绪霎时间平复,或许真的只是他多想了。 否则安室先生不可能是这样模棱两可的态度,要么恐吓他,要么严辞批评他的举动。 想通之后的他安心了。 …… 体质一级棒好多年不生病的安室透看了眼体温计上的温度,有点低烧。 他挣扎了一会,决定临时请假休息两天。 身为餐饮行业的员工当然不能带病上班……只不过是不能带病上班,但还得带病遛狗。 哈罗没有按照平时的散步路径走,而是嗅嗅闻闻后走了条平时不爱走的路。 向来不会猛冲的哈罗忽然朝前方的小孩冲去,那股猝不及防的冲力使安室透被迫跟着跑了几步。 “哈罗!停下!” 诸伏景光低头望着在他腿边欢快摇尾巴甚至直接坐下的哈罗,不敢转过身去,呼吸急促心脏扑通扑通的。 小孩的背影乖巧,让安室透不禁回想去了幼时的诸伏景光。 他眼神暗了暗,最后又笑着关心小孩,“不好意思,我的狗狗有没有吓到你?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父母呢?” 安室透仔细观察着小孩的穿着,干净整洁,不像是被不负责的父母遗弃在垃圾桶这的。 「躲不开了啊。」 诸伏景光抬手搓乱自己的发型,将额前的碎发拨成中分,企图掩盖自己诸伏景光的本质。 “狗狗没有吓到我,狗狗很可爱。”诸伏景光转过身,低着头朝哈罗笑笑。 知道自己被喜欢的哈罗贴着他的裤脚蹭着,那关系亲密的模样看得安室透直升怀疑。 诸伏景光没忍住,缓缓抬起头望向了他。 看清长相的安室透霎时间面露惊愕,瞳孔地震。 “hi……ro……” 与记忆中几乎毫无差别的模样如惊雷般砸向安室透,他甚至揉着眼睛来辨别现实。 不是他的幻觉,是真的神似小时候的景光。 “什么英雄啦?我不是假面骑士啦。”诸伏景光装傻,孩子气地回答他的呢喃,“我先回家啦,拜拜。” 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那一霎那,诸伏景光长舒一口气。 又眼睁睁地看着离关闭还剩几秒钟却又忽然打开的电梯,与安室透再次地四目相对。 在哈罗兴奋的吠叫声里,诸伏景光有些心死,他等什么电梯啊。 安室透望着亮起的楼层按键,有点疑惑,又有点意料之中的恍然大悟,“你是真寻的弟弟啊。” 诸伏景光点点头,趁着抵达楼层时飞快地跑回家。 他不给安室透一点继续打听的机会,动作麻溜地开门关门。 “怎么跑这么快?”躺在沙发上的诸伏真寻病怏怏地开口。 “遇到zero了,他今天没上班。”诸伏景光叹气,走到她身前握住她的手。 即使一早就知道她的不对劲,但还是被她手上低于平常的温度吓到了。 “手这么凉,身体真的没事吗?是我影响到你了吗?”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将自己当成她身体不适的祸首。 如果他的成长需要以她的健康作为代价,他宁可保持这样的姿态,再也不做回真正的诸伏景光。 她明明可以好好地活在人世间,感受他所喜欢的一切。 他的脸色紧绷,眼里的神色偏执,她的声音开始从他的世界里抽离。 “景光!”诸伏真寻眉头一皱,当即将他揽进怀中,将他从给自己定罪的自我世界中拉出,“不是的,不是景光的原因。” “是凌晨的地磁暴影响到我了,像我们这些宝石总会更明显地受到点地球变化的影响,怎么说我也是经由大地诞生的。” “不骗你,真的是因为地磁暴,也不是什么严重的影响,等结束就好了。” 诸伏景光似乎很不相信她的实话,直到面前的人无端的气流涌动。 他所靠近的身体倏然飘出一阵寒气。 她担心自己的寒气伤到他,很快便压制了回去,“感受到了吗,其实我和你一个体温才是不正常的,我本质上只是一颗有神智的碧玺。” 明显的回温这才让他相信了她的话并不是欺骗他。 “可是……我现在不也是碧玺吗?” 为什么他的体温是正常的。 “你不一样,你的身躯是真实的人类身躯,是神奇的「思念」与「关联」所创造的,那颗由我提供的碧玺在最后也会成为你真正的心脏。” 到那时他们就再也没有特殊的关系了。 诸伏真寻的眉眼中泛起淡淡的伤感,随即又释然一笑,后面的话在唇中辗转后又压回了心里。 “好神奇。”诸伏景光感受着掌心传来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那里原来还是颗宝石心啊,“像童话故事一样,它怎么会像心脏一样跳动的?” “因为那里连接的是我的心跳。” 15眯眯眼不好惹 她说,那是她的心跳。 是啊,他是已死之人,怎么会那样轻易地重新拥有人类的反应。 时间仿佛被静止,晨间喧闹的声音再次离他而去。 他仰头望着她,眼中只有她。 “这样啊。”诸伏景光突然更真切地感受到他们之间的亲密。 隔壁的安室透坚持着给哈罗的备好粮、水,饮着凉水服下退烧药后才精疲力竭地躺回被窝中。 脑子昏昏沉沉的,耳畔还环绕着恼人的嗡鸣声。 身体的不适让他集中不起精神,很多细想起来不太对劲的地方都在脑海里一晃而过。 …… 冲矢昴回东大打卡了一下自己的研究生日常。 “冲矢!替我去长泽珠宝的分店取一下我定的项链吧,我偷懒被导师抓包了。”同为研究生的岸谷永幸拍拍他的肩膀,一脸的哭丧表情,“求求你了,我明天还要早起去机场接我女朋友。” 看在岸谷之前经常接济他午饭的面子上,冲矢昴笑呵呵地答应。 他知道那家珠宝店的分店开在哪里。 看到粉毛眼镜男的那瞬间,诸伏真寻便觉得他的不对劲。 好假的一张好看脸。 看着脾气温和笑眯眯还很好惹的样子,行动间隐隐透出遮挡在衣服下的勃发肌肉却明显得昭示他不好惹。 眼力见不好的人,真的会被他的外貌欺骗过去。 同样的,拿到项链的冲矢昴也留意到了角落里那位酷似苏格兰的女性,惊诧地睁开眼,浓郁的绿眸中闪过困惑。 「苏格兰的亲人吗。」 他在组织里与苏格兰除了共同出过几次任务外,不过是泛泛之交。 如果不是真纯的年少不知危险,苏格兰也不会知道他有一个妹妹。 随着左轮手枪的子弹击穿手机,苏格兰的真实身份也如水雾般消散。 在那个他还未推测出波本真实身份的时间里,他甚至无法带走苏格兰的遗体。 如果死后真的会变成幽灵,苏格兰看到赶来的波本是否会后悔自己的举动。 他会吗? 他不会。 没有哪个想带走秘密的卧底会去赌那一点点的可能性。 也没有哪个卧底会轻信同为卧底的言论。 诸伏真寻有些懵。 她从粉毛眼镜男的那边感受到了与诸伏景光相关的情绪,但她确实没有在景光的记忆里见过这么一号人物。 组织的成员吗……还是警视厅的后辈? 她看不清他的眼睛,也无法看透他灵魂的本质。 管他呢,诸伏真寻说服了自己的纠结,只要是有利于诸伏景光的统统都是好人。 “这位先生,想学习一些宝石方面的保养知识吗?” 她乐滋滋地向他挥手,责任心十足的好员工样子。 冲矢昴看了眼她工作名牌上的信息,“嗯,可以了解点。” “走吧。” 冲矢昴疑惑但还是跟着她去了对面的咖啡厅,迎来了安室透不欢迎的目光注视。 他面不改色,“下午好啊,安室君。” 诸伏真寻一愣,“咦?你们认识啊。” “嗯,见过几面。”冲矢昴推了推眼镜,保持着笑眯眯的表情,“安室君还到家里做过客呢。” 只是见的不是赤井秀一伪装的冲矢昴而已。 安室透那不欢迎的神色过于明显。 诸伏真寻若有所思,默默地将心底冲矢昴是警视厅后辈的选项划掉。 组织成员那就更该抓来为诸伏景光的成长效力了啊! 诸伏真寻和冲矢昴在咖啡厅的一隅侃侃而谈,时不时传出的笑声吸引着安室透的注意力。 导致明明一次性可以上齐的几样简单菜品,他前后送了不少趟。 “你的记忆力很好诶。”一番交流下来,诸伏真寻对这位好学且记性好的冲矢昴君充满了赞叹,“好多内容听一遍就能记住。” “哪里哪里,还是比不过诸伏的记忆力。”冲矢昴扫了眼备餐台里盯着他们的安室透,“这样吧,我对这方面还挺有兴趣,方便给个联系方式吗?以后有问题也方便我咨询。” 诸伏真寻乐滋滋,“当然!” 从现在开始,她的景光成长供给池里就有两条稳定鱼啦。 榎本梓悄悄瞄向安室透,那表情阴沉的模样吓得她一激灵,默默地咽下原先想拱点火的话。 安室透捏紧着瓷盘,上次在工藤宅与冲矢昴的对峙,和来叶山路同时出现的赤井秀一,基本打消了他对冲矢昴身份的怀疑。 ……但波土事件冲矢昴所表现的左利手又将这份降低的怀疑拉回了满值。 毕竟,既然他可以怀疑赤井秀一变装成冲矢昴,也可以怀疑有人变装成那天所谓的右利手版冲矢昴。 虽然还没有证据证实安室透的怀疑,但下一次去工藤宅时他绝对会揭穿他的伪装。 “你很开心啊。”在冲矢昴离开后,端着赠品甜点的安室透站在诸伏真寻身旁,阴气森森地开口。 大有一副波本脸的状态。 诸伏真寻完全理解安室透这种看敌人不爽的心态,但她还是选择了调侃,“透君不会吃醋了吧?” 不等安室透有所发言,诸伏真寻就有了更大胆的言论,“虽然冲矢君的脸也很合我的胃口,但还是透君更得我喜欢啦。” 半个同事哪有幼驯染给力。 安室透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竟然这么好哄,一句话就把他很好的打发了。 生气,但不是刚刚那种生气。 于是依旧一脸阴沉,却没意识到自己眉头舒展开的安室透回到了备餐台。 诸伏真寻品尝了甜点,露出了幸福而享受的表情,“透君!这份甜点我晚点来打包一份,可以吗?味道超好评。” “当然可以。” …… “真的不错诶。”诸伏景光将信将疑地吃了口甜点,出乎意料的好吃,“以前zero的厨艺挺一言难尽的。” 现在不仅厨艺好了,连甜点这些也掌握了,更重要的是平平安安的。 知道降谷零的生命还在延续,诸伏景光比庆幸自己能复生还庆幸。 诸伏真寻恍惚,她忽然很想去仔细地翻阅一下她记忆里参杂的诸伏景光的记忆。 忽然很想看看她不曾见过的降谷零是什么样的。 只是刻意侵犯他人隐私的事,她实在干不出来。 “hiro,可以的话,我想多听听你讲点以前的事情。” “可以吗?我很想找谁说说以前的事,又担心你不想听这些无关紧要的回忆。”诸伏景光为自己的多虑难为情。 他太担心自己会成为累赘。 还在有些小emo的诸伏景光像孩子般被一把举起,伴随着她丝毫不反感的声音,“怎么不可以?” 16我是小侦探啦 重物砸穿玻璃的声响从楼下传来,二楼的冲矢昴挑开帘子观察着动静。 一辆颜色非常眼熟的汽车斜斜地停在路边,车前的挡风玻璃裂了明显的破口。 他在长泽珠宝店的地下车库看见过这辆车,过于惹人注目的颜色让他多看了几眼。 本着好心人的心态,冲矢昴决定下去看看。 “诸伏?” 果然是她的车子啊。 “你今天不上班吗?” “这叫什么话,我可是出差中。”诸伏真寻叹气。 车开得好好的,忽然掉了个花盆砸穿了她的挡风玻璃。 换作普通人都要进医院了,这工藤宅是什么和她相冲的地方吗? ……工藤宅? 诸伏真寻狐疑地望着冲矢昴,“你……冲矢昴是假名啊。” 冲矢昴脸上的笑容一僵,但也好在他的变装脸,至少外表上看不出来他面部的肌肉走向。 他思考着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导致自己的假身份暴露。 甚至怀疑起诸伏真寻这个人,会不会是安室透领来试探他的。 或许她其实与苏格兰并无血缘关系,而是贝尔摩德变装,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很危险了。 气氛逐渐僵持。 真的不是有心试探他的诸伏真寻后知后觉地笑着,“你的真名叫——” 一种马上就要化身猛兽的气息降临,有点在挑战极限的刺激。 “工藤昴!新闻上日本的救世主工藤新一不会是你弟弟吧。” “欸?”冲矢昴明显呆滞了一下,看着她普通市民的笑容陷入沉思,“不,我只是借住在这里,之前租的房子被人纵火了。” 冲矢昴开始分辨不出自己是不是被试探了,这种感觉不是很好。 “昴先生,你准备去约会吗?”放学的江户川柯南远远地看见冲矢昴在和车内的女性对话,以为是fbi要对组织有所行动,飞快地跑到他身边开着玩笑。 等看清车内的人后有些傻眼,“啊……是真寻姐姐啊,你们……?你的车?” 不是在追安室透吗? 现在是什么情况? 虽然没有确定关系想追谁就追谁了。 “不是约会。”冲矢昴打断他的脑补,“有人高空抛物,在维修人员和警察来之前,柯南要不要和诸伏一起进去坐一坐。” 江户川柯南的镜片一闪。 赤井先生很少会主动邀请外人去他家里,难道她确实不是组织的人,而是fbi的线人? “好呀好呀,真寻姐姐我们一起进去吧,外面好热的。” 诸伏真寻不得不承认工藤新一扮江户川柯南的卖萌功底超牛,尤其是想要探索些什么的时候。 工藤新一毕竟被媒体称为日本未来的救世主,他会放心相处的冲矢昴应该也不会是组织成员吧。 她开始怀疑起冲矢昴那张假脸下面的真实身份。 难道安室透只是单纯地看他不爽? “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冲矢昴在招待客人的来回间,感受到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脸上,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假脸。 他变装的技巧已经很完美了,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细节问题。 “养眼的帅哥当然要多看几眼,毕竟不常见呢。” 「把你的眼睛睁开给我看看吧,一眼就行。」 不是真小孩但也不是真成年人的江户川柯南,头脑风暴地分析她话里的意思。 是他理解的那种「我看上你了」的暗示吗?还是单纯地开玩笑? 诸伏真寻的长相不显年龄,冲矢昴总有一种在看淑女版真纯的即视感,自然也没把她调侃的话放在心上。 如果和组织无关,那是最好。 “呐呐,真寻姐姐。”江户川柯南拽了拽她的衣角,举止夸张,“珠宝店的工资是不是超——级高呀,能赚超——级多钱吧。” 诸伏真寻轻轻锤了一下他的脑袋,“打听别人的薪资是很不好的举止哦,大侦探。” 江户川柯南讪笑,背后惊出冷汗,“我是小侦探啦。” 他完全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恶意,也自觉没有任何露出马脚的地方,却总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对了对了,冲矢君家里有自行车可以借我一下吗?我要去3丁目见顾客。” “自行车啊,没有呢。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送你过去。” 冲矢昴的计划:单独试探一下她的身份。 江户川柯南的理解:赤井先生要避开他和fbi的线人谈关于黑衣组织的事,那个所谓的顾客也是fbi的探员吧,他怎么会放过这种好事。 “我也要去嘛!我也要去嘛!” 他的手悄悄探进口袋,摸上了一直会随身携带的窃听器。 不带他去也可以,那就带着窃听器去吧。 他成功地搭上了车。 结果是诸伏真寻过去敲门,赤井先生不仅没有下车的意思,连那位顾客也只是在门外将东西交给了诸伏真寻。 他不死心地好奇,“真寻姐姐,盒子里是什么啊?” 诸伏真寻大大方方地将盒子打开给他看,“需要返修的饰品。” 亮晶晶的精致的饰品,根本藏不住任何信息,江户川柯南彻底呆滞,丧气地歪着头。 他明显的失望让诸伏真寻更怀疑起冲矢昴的真实身份,毕竟他好像是误会了冲矢昴和她的外出举动才跟过来的。 冲矢昴的真实身份还待,目前看来很大的概率是其他部门安排进组织的卧底。 诸伏真寻瞥着灵魂已经十七岁,外表却是七岁的江户川柯南,基本确定了导致他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是组织研发的神秘药物。 “今天太感谢冲矢君了,下次来长泽珠宝我给你超划算的员工优惠哦。” 珠宝店……员工优惠……今年想送小兰一份好礼物…… 江户川柯南回神,脑袋伸到驾驶室中间,“我也要我也要!员工优惠!” …… “我确实对这个叫冲矢昴的人没有什么印象。”听了她的描述,诸伏景光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遍在组织里遇到过的人,“不过……” 他所知道的卧底除了自己和降谷零,也只有那个在天台上自称是fbi搜查官赤井秀一的诸星大了。 那种冷酷到某种程度上有些像琴酒的人,真的会因为换了一张脸就保持住笑眯眯的温柔敦厚人设吗? “不过什么?”诸伏真寻等了许久没等到下文,开始追问。 “还是少接近他比较好。”诸伏景光并没有说出赤井秀一的名字,只是提醒她。 他对诸星大的身份持有怀疑态度,在没有确切的证据前,他不会轻信。 17你好像没资格 「好累……」 安室透叹气,平时很快入睡的时间今天却怎么也无法入睡,原本就不多的睡眠时间更少了。 旁边的哈罗睡得打呼,偶尔还做梦哼唧两声。 看得他这个打三份工还要养只狗的人有点羡慕。 明亮的月光从窗帘的缝隙中倾泄进昏暗的房间。 安室透穿好衬衫,将窗帘拉了个大开,这个点隔壁的诸伏真寻应该已经在一场好梦了。 他这样想着,却和前些天见过的小朋友对上了视线。 那个酷似幼年景光的小朋友站在月光下,似乎是被突然出现的他吓到,呆愣愣地回望他。 诸伏景光快速低下头,正要跑回房间,却听到了推拉门和降谷零的声音前后响起。 “等等,你这么晚了还不睡觉,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不然安室透真的想不出来这个时间点,他一个小孩子为什么要待在阳台上。 明明手已经碰到了门,明明只要装作听不到的样子…… 可是,看见他这么晚了还没睡觉,诸伏景光真的不想让他再担心隔壁的小孩是不是被虐待。 “没有的事,我就是想看看星星。” 父母遇害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总有年长些的亲人安慰他说「他们只是回到天上变成星星了,会在天上看着你」,但他知道他们不会变成星星。 现如今却也忍不住想象逝去的人们是否会在天上看着自己。 “看星星啊。”安室透望向了夜空,已不如童年时那样璀璨的银河零星地点缀着。 从踏上他的卧底之路后,他就很少会观星。 在时光的河流里被各种污染所遮挡的星空,会让他联想到逐渐深陷组织的自己。 他曾经向江户川柯南那个聪慧的小朋友辩解外号「zero」的来源。 「透就是透明,透明就是什么都没有,所以叫zero」,反过来也确实是他假名的灵感。 同样的,「透」也是对自己的警醒,警醒自己不属于组织,不要被组织的颜色侵染自己的对樱花勋章的信念。 “那……晚安……” 「晚安,zero。」 诸伏景光飞快地开口,小猫一样蹿回了他的卧室,心脏扑通直跳。 被他可爱到的安室透哑然失笑,“也是,该晚安了。” 剩余无几的睡眠时间倒是难得的好梦,起床的闹铃响起时他还生气了一小下。 “透君透君~”跑步回来的安室透被隔壁屋探头探脑的诸伏真寻喊住。 安室透的脚步一顿,努力忽略晨跑后衬衫黏在身上的不适感,“怎么了?” 有了上一次的笑脸小狗发卡事件,他对她在走廊里忽然喊住他的举动心存疑虑,总是担心她会不会突然给他戴上什么奇怪的东西。 是他的波本心在作祟了。 “我的车子拿去修了,这几天可不可以让我搭个便车?” 她明亮的眼眸中盛着期望,或许是担心被拒绝,手一直搭在门上,有种一被拒绝就马上回家关门的架势。 “可以。” 安室透听到自己这样回答她。 相对应的,安室透比平时晚了一会到工作岗位,一推开门就和榎本梓以及江户川柯南看戏吃瓜的目光对视上。 “哇哦。”榎本梓小声,心里翻天。 她刚才可是看到有人从他的车里下来了,一大清早诶,一辆车下来诶。 上次那个粉发研究生来的时候,她还担心安室先生会落下风呢。 那个研究生看着很主动积极的样子。 “安室先生……进度很快啊。”明知道不会是成年人剧情的江户川柯南也跟着凑热闹,喜提一个对他已经无用的波本脸。 安室透走到江户川柯南身旁,压低声音,波本瞳里闪过微妙的神色,非常和蔼地揉着他的脑袋。 “江户川柯南侦探,你可千万不要被我抓住什么秘密。” 波本,公安派遣卧底在组织的情报人员,推理能力江户川柯南是见过的。 虽然有时候也喜欢装傻了。 …… 有什么比在自己接头的酒吧里看到疑似赤井秀一的嫌疑人,更让安室透生气的事吗。 当然有。 安室透握紧着双拳,死死蹙眉地看着吧台处交谈甚欢的两位酒客。 一头更比一头粉艳的发色想不让他一眼看见都难。 他努力平复着自己怒火高涨的情绪。 ……直到看见冲矢昴从酒保手中接过带着冷气的波本酒,透明的酒液缓缓被倒入诸伏真寻的杯中,而她也毫无防备地举起酒杯。 艰难压下的情绪瞬间反弹,他当即跨步上前,“怎么能喝陌生人倒的酒呢。” 小麦肤色的手掌盖在她的酒杯上,从上面隐隐绷起的青筋能看到手掌之人的情绪波动。 准备专心薅冲矢昴的诸伏真寻暂时有些不待见安室透。 “怎么能说是陌生人呢,我和诸伏也是认识的。”冲矢昴忽略了他毫不遮掩的怒火,朝他抬了抬酒杯以示友好,“是吧,诸伏。” 她来不及说话,喜提安室透的一记目光之刃,默默地闭嘴。 安室透的太阳穴有些突突,冲矢昴反复提及诸伏让他难以忍受,明明此诸伏非彼诸伏。 “研究生的学业压力很大吧,你要不要考虑休学出国散个心。”安室透好心地建议混着咬牙切齿的意味,又感受到手中握着的酒杯有股向下的抽力。 他的手中一空,目光再度回到诸伏真寻身上,一大杯的酒已经只剩下圆润的冰球孤零零的晃荡。 拳头紧了。 安室透当然没忘记他是怎么与她产生越来越多关联的最初缘由。 “她车子送去修了,冲矢昴你呢,违法酒驾候选人?” “还有你,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你家里那个小朋友不担心你吗?” 看戏看到自己身上的诸伏真寻笑容瞬间僵住,她甚至觉得冲矢昴那假兮兮的微笑都多了几分真实。 一个卧底和一个疑似卧底的针锋相对,为什么要带上她这个普通群众啊? “据我所知,诸伏只是在追你而已。”冲矢昴停顿,想到自己接下来说的话更是有些好笑。 明明是眯眯眼,安室透还是感受到了他明显的目光扫视,“所以?” 要说什么呢? “你好像……没什么资格说教一个关系还算普通的成年人。” “哈?” 18遮住他的双眼 安室透看向诸伏真寻,与她那双好看的眼睛对视上。 酒吧内昏暗的灯光也掩饰不住她潋滟的眸色,干净又清澈。 他好像……真的……没有资格? 他们既不是恋人关系,也不是认识多年的亲友,甚至连追求也是虚假的。 “我……” “好啦好啦,透君还有事情要忙吗?没有的话可以辛苦透君送我回家吗?”诸伏真寻打断氛围的冷凝,很直白地偏袒向了安室透。 乔装打扮的风见裕也从正门离开,这次的接头结束。 如果不是看见了诸伏真寻,应该是他先风见裕也一步离开这。 “只是开导一个失恋的朋友,他已经想通了。”安室透胡言乱语地为自己编了一个理由。 诸伏真寻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由于得到了非常多的新鲜的「关联」,她的心情相当不错,“谢谢冲矢先生的酒,下回见。” 冲矢昴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文雅的眼镜后慢慢显现一双深邃苍远的绿眸,面容上的儒雅也被中和,多了几分森冷。 或许那确实不是苏格兰的亲人。 波本和贝尔摩德都曾易容为赤井秀一向他周围的人试探他的死讯,易容一个与苏格兰相似的人并不是难事。 “诸伏……吗。” 这也许并不是她自己的真实姓氏,但毫无头绪的情况下也只能赌一把试试。 …… 安室透的脸色冷凝,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骨节泛白。 他不得不怀疑冲矢昴接近诸伏真寻的理由。 “脸色别这么吓人嘛。”诸伏真寻开口,趁着红灯的时候揉了一把他金色的脑袋。 分寸感那是人类的规则,可不是她的。 “下次别喝那么多酒。”安室透将她的行为归类于酒精上头,并没有和她计较太多,“在你的车没有维修好前,下班后可以来波洛等我。” 免得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又被可疑人物约出去喝酒。 他开始后悔那天放任他们交换联系方式,但发生过的事已经不会再有被改写的可能。 阻止他们更多的接触才是正事…… 但他应该干扰她的社交吗?不管是作为公安还是作为邻居,他都没有权利。 但最可气的就是他上次深夜潜入工藤宅时,与早有准备且特意没有变装的赤井秀一碰了个照面。 在别人的国家胡作非为的fbi就应该离普通公民远远的啊! 诸伏真寻站在车外等了许久也不见他下车,探头看到他一副沉思的凝重表情,不知道在盘算什么事。 “你要在车里过夜吗?” 安室透回过神,当即收敛起情绪,露出非常完美的笑容反驳,“怎么会。” 在回各自家前,诸伏真寻好心地提醒,“睡前不要想太烦心的事,会影响睡眠质量的。” 能让完美的卧底烦心的大概也是组织有关的事吧。 真是太辛苦了…… 等等啊……波洛咖啡厅的工作对他来说怎么不算一种卧底生涯的摸鱼? 轻松安稳,除了上班要早点。 安室透眼见着她眼里流露的关切变成了明显的宽心,有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懵。 直到她家的大门关上,他也没想出原因。 她突然在放心什么啊? …… 回家有人欢迎的感觉真是不错,诸伏真寻心满意足地从诸伏景光手中接过解酒的蜂蜜柠檬茶。 “有hiro在真是好啊。” 诸伏景光浅浅笑着,眉目温柔,再次小小地试探,“我明天可以用一下厨房吗?” 自从拥有了人类的姿态后,他被全心全意地照顾着,但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孩子,对于这些照顾他总有些愧疚。 他希望能在生活上多多少少能付出些,几次使用厨房的想法都被驳回。 “小孩子怎么能进厨房!” 就知道是这个回答的诸伏景光叹着气,然后不死心地望着她。 他圆润的猫眼中充满了渴望的神色,又乖巧得不像样,简直让诸伏真寻无法拒绝。 诸伏真寻面露复杂地抬手,轻轻地遮住了他的双眼,将他的目光全数遮下,“你太犯规了,hiro,不要仗着自己可爱就想为非作歹。” 她有点生气,他的可爱攻击杀伤力太强,而他也明显知道怎么合理运用自己的优点。 区区一个厨房使用权就要用这种狡猾的行为对待她嘛! 更不可能把使用权放出去了。 “真的不可以吗?”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低落,甚至诸伏真寻还隐隐听出了里面有些委屈的意思。 诸伏真寻放下手掌,重新和那双眼睛对视上,“……厨房有什么吸引你的。” 她理解不了诸伏景光对厨房的执着。 “总不能一直吃白食吧,我这样子也不可以出去找工作。” “虽然和以前那样寄人篱下的生活不一样,也不用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不讨喜而被讨厌……” “但越是不需回报的照顾,才越是想回应这份付出的真心。” 这些想法已经在诸伏景光的心里压了很久很久,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是否要说出这些话。 他明白,对于诸伏真寻而言,被她救下的他只需要什么都不用管,好好活着就可以,无形之中也禁锢着他。 “这样啊,那我们现在就开始!” 被拉去厨房的诸伏景光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事情的发展,手里就被塞了一柄陶瓷刀。 隔壁的安室透临近深夜时闻到了诱人的食物香,哈罗还激动地扒拉起门缝。 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挑起窗帘的一角,果然看见诸伏真寻站在阳台上笑眯眯地看向他的卧室。 手里还端着两盘菜,疑似是要深夜投喂他的意思。 “给,筷子。”见他过来,诸伏真寻喜滋滋地笑,“就知道你会出来的。” 安室透尝过味道之后眉头一皱,又夹了一筷子细品起味道。 味道更熟悉了,不是他舌头出问题,和hiro以前炒出来的菜味道很相像。 “很好吃。” 也很难过。 她看到了安室透眼里一闪而过的悲伤,回想起了她提议时诸伏景光阻拦的话语。 「哀伤会胜过惊喜吧。」 那时她还笑着说不可能,而他的反应也证实了诸伏景光的阻拦是正确的……她果然还是无法成为真正的人。 她不顾阻拦的冲动之举,将安室透拉入了失友的伤恸中。 安室透困惑地望着有些落荒而逃的诸伏真寻,手里还握着她家的筷子。 19悲鸣的静之心 诸伏真寻倚靠着玻璃移门慢慢地滑坐在地上,有些无力,目光也恍惚。 “为什么呢……” 冰凉的触感透过衣服渗入她的脊背,心里泛起细细密密的酸涩。 她的反应让诸伏景光也有点不知所措。 他没有继续阻止,除了他确实阻止不了的原因外,也有想让她更近一步地接触人类情感的想法在内。 在这个与她原本完全不同的世界里,人与人之间的误会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 没有矛盾时,误会可以揭篇而过。 产生矛盾时呢,太多的案件是由误会引起。 尽管她说这个世界里没有什么武器能伤害到她,但诸伏景光还是希望她能避免不必要的受伤。 比躯体更容易受伤的是她的心。 诸伏景光上前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柔地开导,“因为真寻对人类了解的还不够充分啊,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人是很复杂的生物。” 自觉很了解人类的诸伏真寻有些挫败,“好吧……那他不会因为这顿夜宵,半夜蒙在被子里偷摸哭吧?” “小时候都不会,现在更不会了吧。”他想象了一下降谷零偷摸哭的样子,摇摇头。 无比愧疚的诸伏真寻第二天早上都没脸蹭他的车上班,一边挤着拥挤的地铁,一边给修车公司编辑催促的邮件。 她擦拭着面前的工具,思绪却神游在九霄云外,又早早请假下了班。 …… 从东京警视厅出来的诸伏高明面色不变,带有弹孔的手机如千斤重般坠在信封中,沉甸甸的。 明明早就已经设想过景光忽然杳无音讯后的结局了不是吗。 「人生有死,修短命矣。」 但是……他所表现出的冷静不过是他内心痛苦难过的折射,从很早前开始他就学会了将一切压于内心。 「高明哥哥!」 耳畔忽然传来幼年景光稚嫩欢快的嗓音,缓慢而坚定的步伐顿住。 诸伏高明阖上眼睫,再度睁开后小小的景光出现在眼前。 「我有件事要跟你说哦,我在东京交到新朋友了,他的外号叫zero!名字很帅气吧!」 他看向信封后的图案,zero…… 恐怕景光的这位朋友也以相同的原因潜入了同一个地方吧。 “诸伏警官?” 诸伏高明闻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稍有不慎便会错看成景光的脸。 “真的是你呀,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诸伏真寻望着他,清楚地看见他目光中所残留的难过,即使面上一如既往的冷静。 他心中的悲鸣被他压抑着。 诸伏真寻感受着他周遭浓郁的关于诸伏景光的「关联」,充沛地涌向她。 难得的,她并没有喜悦于这些景光目前的必需品。 她获得越多的同时,诸伏高明心底的悲伤也越极致。 她有些了然,他大概是从什么线索里,得知了自己唯一的弟弟早已在任务中牺牲。 诸伏高明感受到自己的眼眶泛起酸胀的热意,睹物伤情,何况他面对着这样相似的长相,压抑着的情绪开始反扑。 ……但他也很早很早前就学会在人前遮掩收敛自己的泪感。 “诸伏小姐,好巧。” “叫我真寻就好了,互称诸伏我有点别扭,诸伏警官不介意我称呼你为高明先生吧?”怎么算也是盗版诸伏的诸伏真寻摆摆手。 “不介意。” 明明知道诸伏高明得知了什么的诸伏真寻不清楚该如何继续话题,她不能擅自替景光做决定告诉诸伏高明他已经死而复生。 这件事需要景光自己开口。 不太相熟的两人一时间都无言。 诸伏真寻举起手中的保温袋,热切的态度仿佛一个推销员,“高明先生难得来一趟东京,不如带些好吃的回去吧,这是我在波洛外带的甜品和咖啡,我们这么有缘就送你啦。” 诸伏高明来不及拒绝,手上就被塞上了手提袋,再抬眼人已经跑远了。 小时候的景光也会这样,给他分享好东西又生怕他觉得无聊拒绝,塞完就溜走。 …… “怎么了?”她一回家就明显闷闷不乐得倒在沙发上,诸伏景光担心地凑到她面前。 诸伏景光被她更关怀的眼神看得一愣,他现在好好的要什么关怀? 她叹气,没准备瞒着他,“我今天在警视厅门口碰到高明先生了,他好像知道你的事……他很难过。” 知道他的事? 也是,即使不能为他建立一座功勋碑,降谷零也会想方设法地将讯息转交给警视厅的同期,自然会在某一天传达到高明哥手里。 诸伏景光的情绪也低了下来,他清楚在他彻底与高明哥断开联系后,高明哥应该猜测出他在执行危险的潜伏任务。 在这样危险的行动里,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即使再往不好的结局去推测,高明哥也依旧会抱有「景光还活着」的想法。 那点微茫的盼头从今天起不复存在。 “让高明哥经历两次失去亲人的悲伤,我也很难过,但如果我没有死在那时,被牵扯而消逝的生命会更多……包括高明哥。” 即使执行任务前他们都有过接受吐真剂的训练,他也无法保证自己在各种压力和暗示下,能抗过吐真剂的药效。 对于自己选择的死亡,他绝对不后悔。 他有自己要捍卫的誓言,更有自己要保护的人。 窗外落下淅淅沥沥的雨声,潮湿的水汽弥漫却并没有带来明显的凉爽。 她碰见了一同出来收衣服的安室透,亲眼见证诸伏景光死亡的他,那时无声的悲鸣会在他心中盘旋多久、多少次。 “怎么了?快收衣服,雨要下大了。”安室透不知道她在停顿什么,只是在大雨来临前催促她。 “透君,一个人……很辛苦吧。” 安室透理衣服的手忽然捏紧,笑着说出违心话,“没有呢。” 回想诸伏景光不在后,他最初那段太糟糕的生活。 他没有暴露身份,组织没有对他卸下警惕心的同时,也舍不得他出色的情报能力,时不时的就来试探。 好在他全数抗了下来。 为了自己、为了樱花勋章、为了无数牺牲在潜伏之路里的人。 安室透敛起情绪笑着,“一个人还挺自在的。” “这样啊。”诸伏真寻没有戳穿他的谎言。 20羞耻有点过量 “surprise!” 应该远在总店的手冢奈绪突然从分店的柜台里钻出,冲到诸伏真寻面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突然出现在分店,确实给了诸伏真寻一个大惊喜。 总店与铃木集团珠宝店竞争第二季度业绩的忙碌,导致手冢奈绪很久没能来波洛咖啡厅。 她们私下也少有见面。 “来了正好,帮我去波洛买一份早餐吧。”不太敢面对安室透的诸伏真寻开口。 她没什么大错,只是看着那样的安室透,还要瞒着他景光的事让她不自在。 手冢奈绪忽然敛起笑,打量起她,又笑得像极了好大女终于开窍的妈,“我都听说了,你在追求对面那个金发小哥!不愧是诸伏!” “……”她沉默。 “我即将成为你们的cp粉头子!” 诸伏真寻有种说破真相手冢奈绪就要黑化回踩她的预感。 手冢奈绪冷静下来,挠挠头,“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没什么。” 饱口腹之欲的早饭而已,不吃也不要紧。 “说正事吧,你怎么也来分店了?又算错折扣优惠了?” “哪有!”手冢奈绪反驳,眉头皱起,想起这些天的感觉就头皮发麻,“我最近下班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波洛上面刚好是侦探事务所,想委托毛利侦探调查一下。” 跟踪? 诸伏真寻大惊失色,举娃娃一样轻松地举起手冢奈绪,观察起她的身体状况。 “没遇到危险吧?怎么不早点联系我?” 虽然被跟踪但是没有遇到危险的手冢奈绪,又一次被诸伏真寻的大力惊呆。 她听到店内其他店员的小声吃瓜,唰得一下就红了脸,“没有啦,快放我下来。” “为什么不早点联系我?” 手冢奈绪超小声,“一开始我也不确定,万一是我多想了。” 诸伏真寻顾不得会与安室透碰面的尴尬,当场拉着手冢奈绪往毛利侦探事务所走去。 果不其然地和出来放营业牌的安室透撞了个照面。 安室透看着她们都去向,扬起阳光和善的笑容,好心地提醒,“找毛利先生的话,今天会跑空呢。” “诶?毛利先生今天不在吗?”手冢奈绪愁了起来。 “是的,不过我也是毛利先生的弟子呢,有什么委托的话也可以找我。” 诸伏真寻没有见过毛利小五郎接委托的状态,只是从平时他在波洛咖啡厅表现的样子来比,三面颜卧底先生的工作能力还是更信得过。 安室透将她们带进店内,认真听着手冢奈绪的描述,发表了自己的看点,“女性的直觉向来是很准的,要相信自己的不适感。” 手冢奈绪点点头,非常赞同,“而且我前几天走的都不是同一条路,每次都有这种感觉!” “先从简单的来,手冢小姐今天先回总店正常上班,我和真寻会在你下班前过去到附近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物。” 诸伏真寻不太想和安室透搭一辆车过去,举手打断,“我可以和奈绪一起回总店,身为前店员回去看看也不奇怪吧?” 安室透不太赞同,“假如跟踪者看到你们一起,暂时改变计划了呢。” “诸伏。”手冢奈绪悄悄扯着她的袖子,“这种事情还是要听专业人士的吧。” 显然是将安室透的话听进了心里。 诸伏真寻也不得不承认安室透提到的可能性很大。 …… “你又迟到!下次约会再迟到我可要分手了!”诸伏真寻挽起匆匆赶来的安室透,认真扮演着自己骄纵大小姐的角色。 这是他们在路上商量的对策。 闹别扭的情侣最容易引人注意,也最容易因为后续无聊的黏黏糊糊而被忽略。 安室透的目光在可视范围内扫了一圈,侧首靠近她压低声音,“目前还没有看见什么可疑人物。” “我保证!下次绝对不迟到,宝贝别生气了。”安室透强忍着笑,表现得油嘴滑舌。 诸伏真寻嘴角微微颤了几下,浑身不自在。 她轻哼,带着点脾气扭过头,实则也在观察着周围的行人。 大多都是忙碌的工作者,也有不少普通行人,更多的是有钱有闲的富二代。 夜晚的灯光很影响视线,安室透艰难地努力观察路人的神色。 “透君,他来了。” 安室透忽然被诸伏真寻拉着转了个方向。 他还没辨别出可疑人是谁,耳畔又传来她的声音,“戴棕色鸭舌帽的衬衫男。” 除了走路慢了点,他没有什么看出衬衫男有什么不一样的举动,看上去就是个正常路人,手里还提了袋水果。 安室透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快下班了吧。” “她不磨蹭的话是差不多了,磨蹭的话……。” 安室透有的是等待的耐心……只是演戏带来的羞耻还是有点过量。 加上刚入秋不久还未减消的暑气,他的额头慢慢沁出一层薄汗。 手冢奈绪急匆匆地打卡下班,出门时像往常一样左右看了几次,看见他们都在后安心地往家的方向走。 哪怕安室小哥不给力,她也相信诸伏真寻会拯救她! 直到手冢奈绪的身影从拐角处消失,衬衫男才慢悠悠地玩着手机跟了过去,在同样的拐角转弯。 诸伏真寻停下和安室透的做戏,与他对视着示意,当即牵手他的手小跑了过去,嬉笑打闹着不远不近地跟在衬衫男后方。 太过常见的着装在人群里实在不显眼,在加上偶尔晃眼的车灯,他们几次差点跟丢。 他们的目光全部留在衬衫男身上,手冢奈绪在几个转角后已经从他们的视野里消失。 “不对。”安室透忽然停下脚步,脸色凝重,“珠宝店的第一个拐角,按照手冢的速度,他跟过去应该已经看不到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诸伏真寻回忆,接上了他的话,“但我们三方中途却汇合过两次。”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感知,难道前几天跟踪奈绪的人不是这个衬衫男? 可是他的视线明明一直偷摸盯着珠宝店,在奈绪出来之后更是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 这种目光,她不可能感知错。 “也许没有我们一开始想的那么简单,他不是单纯地跟踪。”安室透沉思。 21有点像苏格兰 衬衫男先前的举动在安室透的脑海中浮现,走得慢、拎水果、买东西、从不暗下的手机屏幕。 手机…… “监控……”他不得不将怀疑衬衫男的手机上接了附近街道的所有监控,“你给手冢打电话让她回头,不管是走还是跑,要从我们所在的这条路经过。” “好。” 也许是真的慌张了,手冢奈绪急急地从他们面前跑过,通话的语气急切,“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就去给你买。” 衬衫男不紧不慢折回的同时,手里举着两支甜筒的安室透也面带急切地跑向诸伏真寻。 一点意外的余地都没有留给衬衫男,直直地跟他撞了个照面。 两支甜筒完完整整地落在衬衫男的肩膀和手机上。 “抱歉抱歉,我急着给女朋友送东西,实在不好意思。”安室透低头道歉,语气诚恳,目光却冷凝地看着他手机上的监控画面,“不过……您真是爱岗敬业呢,下班了还要坚守警卫的职责。” 他来不及熄灭手机屏幕,眼睁睁看着手机被另一名女性夺走。 “跟踪狂,屡次尾随他人,私接治安亭监控。”诸伏真寻扯住他的后衣领,控制着不会勒伤人的力度在旁边阴恻恻地判起罪,“证据确凿。” 她不太了解人类的刑罚,停顿后一脸好学地看向安室透,“判死罪?” “这要看执法部门对他的判罚了。”安室透只当她是对友人遭遇的生气,并没有奇怪她这种判死罪的想法。 不觉得自己的罪大到要死刑的衬衫男笑得很猖狂,一点都不带担心,更不见尾随时的谨慎,“我可没有什么实质行为。”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安室透的眼神晦暗不明,也知道他的行为结果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没有过多的言语。 “交给警方吧。” 诸伏真寻从警方那看到了他屡次尾随手冢奈绪和其他女性的监控画面,他好像是以尾随带给别人的恐惧为乐趣,他知道底线在哪。 “看别人害怕的样子很开心是吗。”诸伏真寻望向衬衫男,好看的眼中神色不明,“这么阴暗出来见什么光。” 她直直地盯着他,湖绿色的瞳色隐隐幽深。 室内的灯光在男人的眼中忽然变得刺目。 他几乎要睁不开眼睛去看面前人的长相,每一个方向照来的光线都令他无比难受。 送完手冢奈绪返程的路上,安室透没忍住心里的困惑,“那个人在你说完话之后状态变得很奇怪,是你做了什么吗?” 他确定自己没有漏看任何的细节,也没看到诸伏真寻有什么异样的举动,只是说了那一句话。 「这么阴暗出来见什么光。」 “没看出来吗?我诅咒他这辈子都见不了光。”她实话实说,表情认真不似说谎。 虽然不是诅咒,但从事实讲她可没有骗他,他不相信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安室透显然没有信她的实话,也没有继续过问,自顾自地反复回想那人异样的反应。 …… 江户川柯南又一次看见冲矢昴和诸伏真寻在波洛咖啡厅里谈笑风生,他掰着手指盘算次数,这是他这个月第六次看见这样的画面了。 她身上有什么秘密值得他这样频繁接近吗? 他的变装是很完美,但近距离相处还是有风险的吧?戴不了隐形眼镜得保持眯眯眼也不容易啊。 安室透看着江户川柯南的表情,知道他又关心起了诸伏真寻的身份。 他庆幸江户川柯南只是推理出了他的秘密,并不知道同期还有另一个警方卧底的存在,也不担心以他目前的能力能查到什么。 “灰原……”他悄悄开口,却看见灰原哀盯着诸伏真寻思索,更是引起了他的探索心。 他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喂,灰原。” 灰原哀收回视线,面对他充满询问的目光后偏过头,明知故问,“怎么了。” 组织曾经出现过一个任务完成率高达百分之九十的组合。 在黑麦的卧底身份暴露前,还有个她有几面之缘的苏格兰也暴露了自己的卧底身份。 她只是远远地看过,留下的印象也不是很深,今天忽然见到诸伏真寻才将那一面之缘的记忆又翻了出来。 那个人……和苏格兰有点像。 “她和那里有关吗?”他直奔主题,也不委婉,有种能获得全新线索的兴奋。 她一盆冷水泼下,“哪里?我不知道哦。” 只是像而已,并不能代表什么。 况且苏格兰已经牺牲,就算有什么关系,也不应该把普通人牵扯进来。 有些真相还是淹没在时间中更好。 江户川柯南若有所思,也意识到她没有表现出新组织成员出现在附近的惊恐,表情如常,难道真的只是他多想了? 既不是安室先生的下线,也不是赤井先生接头人的诸伏真寻,为什么和他们的接触越来越多了呢。 安室先生那边还合理点,毕竟是被追求的。 赤井先生那里他就实在看不懂了,总不能真的只是学习珠宝知识吧。 江户川柯南想象着卸去变装脸的赤井秀一,用他那双举狙击枪的手拿起珠宝细心擦拭的样子,不由得冷颤地呵笑两声。 那太诡异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江户川柯南企图从赤井秀一那里得到点线索,又担心隔墙有耳会给波洛咖啡厅带来危险,压下心里的迫切。 没想到这一压就错过了打听的机会,赤井秀一接连几天都不在工藤宅。 成年人不在家出去几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况且这是赤井秀一,虽然名义上已死亡,但实际上和朱蒂老师他们依旧留有联系,总会接到点任务。 他坐在台阶上烦躁地揉起头发,手里的电话拿起又放下。 比起电话沟通,他更想当面询问,至少可以通过细微末节的微表情来判断话里的真假与可信度。 他失望而归,刚进入阿笠博士家就被少年侦探团的几人围住,“柯南,帮帮我们啦,实在猜不出来。” 客厅里飘着香甜的糕点味,乐呵呵的阿笠博士站在桌旁,而灰原哀则是无奈地朝他耸耸肩。 22诸伏的新线索 江户川柯南决定小小地帮他们一下,在他们的年龄里,因为猜不出谜题而一直吃不到糕点也是件天大的伤心事。 少年侦探团在江户川柯南的指点下,成功破解了阿笠博士的谜语,吃上美味糕点。 小岛元太吃得嘴边都沾满了巧克力的粉,他匆匆咽下嘴里的食物,难得羡慕起来,“柯南,你真的是少年侦探团里最聪明的那个!” 严格来说自己算作弊的江户川柯南干笑两声,含糊其辞地糊弄起来,“哪有,大家都很聪明啊。” “我爷爷总说我不够聪明,他最近总是念叨什么‘元太你要是有孔明先生的两分聪明就好了’这种话。”小岛元太模仿着自家爷爷愁恼的语气,有些滑稽,看得圆谷光彦忍俊不禁。 吉田步美意识到他话里人是谁,当即开口,“三国里的蜀国军师诸葛孔明吗?步美也知道哦,他真的好聪明!” 江户川柯南微愣,脑海里的一团乱麻似乎有一根线索缓缓明现,“しょかつこうめい……” 他想起来了一个外号,那个他曾经觉得和阿笠博士的冷笑话差不多的谐音,辖区的高明。 那位高明警官的姓氏好像是…… 「诸伏!」 两人的长相浮现在他的眼前被细细比对,确实是稍有些相似的眉眼,会是亲人吗? 但高明警官跟安室透他们又有什么特殊的关联呢,还是搞不清啊。 江户川柯南又隐隐烦恼起来,好不容易灵光一闪得到的线索,似乎又进入了新的一团乱麻。 他表情变化得过于明显,不想知道他在想什么的灰原哀看了眼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 等少年侦探团的其他几人离开,灰原哀慢慢走到他身旁冷不丁地问他,“大侦探,又想到了什么关于组织的事?” “灰原,你在组织的时候有碰见过姓诸伏的成员吗?” 灰原哀看了他一眼,不得不承认身为一名侦探,他的第六感很强,但很可惜的是她确实不知道苏格兰的名字,“没有。” 他要是换个其他方向的问题,比如组织里有没有人和诸伏真寻很像这类的,她说不定还真瞒不过他。 听了这话的江户川柯南反而没有太大的失望,如果他的设想正确,也没有人会用自己的真实姓名潜伏进一个黑暗组织。 赤井先生肯定知道点什么,但大概没想着和他共享这份情报,不然那次在工藤宅碰见他后就会明说。 隔天是休息日,江户川柯南一早就跑去了长泽珠宝缠住了诸伏真寻。 长泽珠宝的员工都知道他是毛利家的小孩,又不吵不闹的,也不会觉得烦,自然也不会赶他出去。 “怎么突然来找我聊天?我可不会讲童话故事给你听哦。”诸伏真寻看他装孩子气的模样,忍不住逗弄起他。 “我没有要听童话故事啦!”江户川柯南坐在椅子上小腿晃悠,面前还摆着从波洛外带的橙汁。 他只是想看看她工作时都是什么状态。 失于保养的饰品在她手里轻轻松松就恢复了原本的光泽,像是完全换了新的宝石上去。 神奇得像是施上了魔法一般。 半天下来江户川柯南困得哈欠连天,比起劳模安室透的工作积极认真,她的工作状态简直是浑水摸鱼,比他这个高中生上小学还轻松。 “真寻姐姐,你今年多大了呀?” “女孩子的年龄是秘密哦。” “真寻姐姐,你为什么喜欢安室先生啊?” “帅气,又有担当,也很可靠,这么多优点都很值得喜欢。” “真寻姐姐……” “你再问。”诸伏真寻烦起他的各种试探,抬起头阴沉沉地盯着他。 那架势让江户川柯南背后一激灵,讪讪地笑了两声转过身去,不再旁敲侧击。 他就不应该在这里浪费时间!他应该找个机会让两位诸伏同时出现在他面前。 …… “找我就是为了这个事啊?后天早上?当然没问题。”诸伏真寻听了铃木园子夸张的表演,不以为然地笑笑。 她还没做过人类jk呢,也算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榎本梓实在抱歉地朝她合起双手,“我真的做不到,所以就建议兰小姐找你试试了。” “应援队的话,比赛开始前不就该核对好了吗?怎么到中途忽然缺人?”安室透好奇。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尴尬地相视,但也没有掩饰原因,“我们的网球部实力一般,今年的成绩比往年更低,加上天热就……但他们都没准备弃赛,所以我们还是想让应援完整些。” “我和小兰都算进去了队形还是差一个……” 江户川柯南回想着网球部不上不下的历年成绩,只有无奈地笑。 他倒是能理解那些坚持不下去的应援队员们。 帝丹高中的网球部在比赛里向来没什么优势,目标也只是闯进关东大赛门坎。 “超和谐!非常jk!”诸伏真寻换上帝丹高中的应援制服,得到了铃木园子的真诚夸赞,她又比了个曲线,“身材超棒!” 被毛利小五郎拜托接送的安室透已经在楼下停好车子,看到诸伏真寻穿着制服时还是愣了一会,很快收敛起表情。 看到一切的铃木园子偷笑。 “嘿嘿,真寻姐姐早上好。”后座还挤了一个江户川柯南,诸伏真寻被安排去了副驾驶。 比赛还没开始,参赛学校都各自热身,目前没什么看头。 诸伏真寻看了一会,网球比赛的话,奈绪会在观赛区吧,她记得奈绪弟弟的学校好像叫青春学园? 但她忘记看对阵表了。 她扯了扯安室透的袖口,“透君,你知道青学在哪个场地吗?” “知道,怎么了,是有认识的人也来了吗?” “嗯,奈绪应该来了。小兰,我和透君先去其他地方走走,比赛前就回来。” 她果然在青学赛场的观赛区看到了手冢奈绪。 诸伏真寻甩下带路的安室透,欢喜地跑到手冢奈绪身边,“奈绪!” “你怎么也在这里?……还这样的打扮?”手冢奈绪上下打量着,又看到了后面的安室透,顿时明悟,“哦~” 懂了,小情侣之前的游戏,进展真快。 “?”诸伏真寻退后两步,“你笑得好恶心啊。” 23网球场的案件 安室透明白诸伏真寻大概是没懂手冢奈绪的意思,虽然不是什么大误会,但还是要解释一下。 “她临时来帮兰小姐补帝丹高中网球部应援队的缺口。” “这样啊——”手冢奈绪失望,转而挽起她的胳膊炫耀起自己的弟弟,“就那个戴圆眼镜的,我弟弟,高中生里知名的网球好手!” “国光!”好像还生怕她看错,手冢奈绪很贴心地让声音穿透了赛场。 闻声的手冢国光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往外面站了点。 这是高中生的长相? 诸伏真寻瞥了眼童颜的安室透,“奈绪,你弟弟真的是高中生吗?” “如假包换!18岁的男高中生。” “透君……”被点名的安室透背后一凉,后面的话果然可怕,“你真的……29岁?从18岁之后,你的成长属性全点在各项技能上了吧,进酒吧真的不会因为像未成年被拦下来吗?” 把安室透丢进这群高中生里,都不会有人发现不对劲的吧。 安室透觉得自己好像被夸了,又觉得自己好像被骂了。 他辩解,“……没有过这样的情况。” 广播提示比赛十分钟后开始,诸伏真寻和安室透赶回帝丹高中的比赛场。 帝丹网球部的对局让诸伏真寻深刻地理解了不放弃是个好品德,但实力悬殊的情况下,不放弃的精神也是种诅咒。 除去双打一的4-6小输,直到单打二都是1-6和0-6。 江户川柯南在边上无奈地笑了两声,今年确实不行,去年再怎么不行第二场也能拿下两胜,虽然两胜和全负的结果都是晋级失败。 「好像……有人在哭?」 耳朵很灵敏的江户川柯南笑容消失。 是谁在哭?热闹的应援中隐隐的哭声传入江户川柯南的耳中。 他回头四处张望,看见贩卖机后露出的参赛服,服装他有点印象,是帝丹网球部第一场的对手。 一赢一输也不用哭成这样吧,帝丹马上都两负了。 …… 惊恐的尖叫穿透赛后的网球场。 熙熙攘攘的人围在公共卫生间外,惊慌跑出的女生躲在好友的怀里,“有……有人……死了!” 闻声赶来的安室透和江户川柯南对视,“不好意思,麻烦让一下。” 补妆用的气垫摔在地上磕出了点点的粉底,镜子反射出卫生间里的画面。 “安室先生!” “嗯。”安室透举起江户川柯南,让他从上方空隙中进入。 已经没有喊救护车的必要了,又是密室杀人,江户川柯南隔着手帕打开门对着安室透摇摇头。 安室透望向被害者,她倚在抽水马桶上,脖颈侧方处有奇怪的压痕,还带着细长而深的勒痕,额头上的血迹已干涸。 卫生间的内门板上残留着弧形拉扯状的血痕。 江户川柯南带着手帕捏起了女性的手臂,拇指和小拇指的指腹沾血,指甲缝里还残留着白色胶质物。 安室透将女性的样貌和着装描述给外围的人,“有人知道被害者的身份吗?” “好像是津川,她男朋友刚刚好像还在找她,等我打个电话。” 目暮警官和津川的男友三岛同时赶到,目暮警官领他进入女卫。 没多久就传出撕心裂肺的呼喊和痛哭,出来后也是双目失神。 这款参赛服……江户川柯南一愣,想起那个在贩卖机后面的身影。 “会造成那种压痕的东西现场就有哦。”诸伏真寻开口,津川男友表现出的伤心也不真实。 不过这也只是她能看到的情绪。 “在哪里?”目前还没有头绪的江户川柯南急急地问道。 诸伏真寻瞥了他一眼,真是装都不装了。 “真寻姐姐告诉我嘛。” 意满离。 “网球拍,那个弧形的拉扯状血痕也是球拍造成的吧,为了用球拍伪造密室……而且沾血的拇指大概也是代指三岛?” 江户川柯南觉得不可能这么简单,一定有什么更深层的含义。 安室透思考着,“被害人今年16岁,只是个普通学生,不用复杂的思维去推测她留下的死亡讯息也合理。” 果然是安室透,诸伏真寻非常满意他的反应,“没错,柯南你就是跟在毛利先生身边总是看些案件,所以总习惯用复杂思维去看待了。” 一番排除下来警方也没有找到凶器,监控又在维修,连嫌疑人都没有。 “勒痕……”江户川柯南灵光一现,“凶器难道是球拍线?” 安室透也想到了这点,虽然拆卸下来的球拍线长度不够,但只要拆卸一端,就能借助球拍发力,头上的伤恐怕是球拍线伤人失败后的二次伤害。 再简单点思考,津川那三个干净的指腹,也确实能与她的男友三岛的名字联系上。 真是绞尽脑汁不如灵机一动。 惯用的备用球拍自然也不会随意丢弃,大概还放在自己的网球包里。 但没有证据,安室透笑呵呵地看向江户川柯南,“柯南。” “……我知道了。” 江户川柯南小跑过去啪嗒一下摔在三岛的网球包上,又不小心扯动了拉链。 “哇?这位三岛哥哥的球拍怎么缺了根线啊?”无辜的童声传入三岛耳中,却带着死神之音,“是比赛时断了吗?咦?手柄上的手胶好像也有抓痕诶。” 目暮警官抢在三岛前拿过了拍子,“送去鉴识科比对。” 一副伤心表情的三岛却忽然认命,悔恨后的眼眶中充盈着泪,表情却平静,“不用了,是我,上面的抓痕是津川挣扎留下的。” “我受够了……我只是恶作剧误伤了人,津川却总是要提起,每次都要拿这件事打压我……本来我只是想吓唬吓唬……” 「对我恶作剧?你还有那个胆子吗?上次你家赔了不少钱吧,这次想赔多少?」 那柄津川送他的球拍,最终狠狠地砸向了她的脑袋。 诸伏真寻想到了诸伏景光的话,低语着感叹,“运用不好的言语果然伤人啊。” 做人真复杂。 “真寻姐姐真是好聪明,能想到是球拍。”江户川柯南坐上车就开始夸。 “我没有侦探思维,又是网球场,能想到的也只有网球了。” 一心思考那是什么死亡讯息的江户川柯南不自在地笑,他那会还在脑子里疯狂地拆过来颠过去地拼字呢。 江户川柯南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安室透,安室先生那会大概也一样。 算他们脑子复杂捣乱。 黑色的保时捷从对面的道路驶过,江户川柯南猛地一惊,连忙扭头,是他深深记住的那个车牌。 琴酒怎么会在这里?安室先生是知道琴酒在这附近才跟来的吗? 24活着才能冲动 江户川柯南有一大堆的问题想问,偏偏边上又是他最不想牵扯进来的小兰和她的密友,忍了一路。 “小兰姐姐,你们先回去吧,我有问题要请教安室哥哥!”江户川柯南没跟着一起下车,转头爬上了副驾驶。 安室透也配合他,“放心吧,我会在晚饭前把他送回来的。” 不等车开出去多远,江户川柯南就急急地开口,“网球之森公园附近的那辆保时捷……” “嗯,是琴酒。”安室透的表情也没有比江户川柯南好到哪里去。 幸好那时的琴酒低着头,没有看到他从边上经过。 不然以琴酒的眼力,即使是一瞬间,也很容易发现副驾驶上的诸伏真寻。 他应该也不是冲着诸伏真寻来的。 “以安室先生的实力,调一下保时捷路径的监控很方便吧?”江户川柯南信心满满,相信安室透的同时,又确信他会帮助自己。 完全是合作多了的自信。 安室透看了眼江户川柯南。 琴酒的行踪诡秘,除了那位大人,在没有共同任务要执行的情况下,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动向,找他帮忙调监控是个不错的想法。 但他们在对付组织上的不错想法也失败了无数次。 先江户川柯南一步冷静下来的安室透望着他,不知道他怎么敢想的,知道保时捷的终点又怎么样。 他问,“然后呢,找到保时捷后的行动呢,靠你那个神奇的足球砸翻保时捷吗?” 一盆冷水兜头而下,江户川柯南不甘心地咬牙。 安室透紧握着方向盘,眼中透露着摄人的光,“虽然不甘心,但我必须要承认想要组织覆灭,没有多方合作是不可能的,组织在日本扎的根远比你想象得更深……” “我不会在没有七成把握的情况下,因为你的一时冲动,而把自己的上下线推入深渊,你也不会想让兰小姐她们也这样吧。” 安室先生在江户川柯南眼里,从来不是一个拿着七成把握就去拼命的性格。 他的头脑冷静下来,“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一往无前是好事,但前提是要活着。”安室透难得安慰了他。 …… 安室透送完江户川柯南回到家时,隔壁的诸伏真寻正在阳台上给盆栽换盆。 天气预报提示明后两日有大到暴雨,夏日傍晚的炎热因大风而吹散,站在阳台上比空调房更舒适。 长相酷似景光的小朋友穿着围兜,在一旁给新盆中的绿植撒肥浇水。 那盆他们共同照顾的盆栽长势很好,隐隐有爆盆的趋势,原先的花盆就显得拥挤。 “我来吧。”安室透拿起墙壁上的围裙套上,干起了将绿植移出旧盆分枝的活。 诸伏真寻也不与他客气,将几袋营养土放去隔墙,“那再帮我再拌点营养土吧。” 又递了张四周被摸得黢黑的营养土配方,“要照这个比例来。” 安室透看到大小不一的指印留在纸张上,白天遇见琴酒的阴霾稍稍散去。 他弯着唇角,看来不止他一个人被安排了这个活。 手里拌土的动作越来越慢,安室透悄悄看着她,不经意地提出话题,“对了。毛利老师隔壁有房东在出租,离你上班的地方很近,要不要搬过去?” 诸伏真寻只当他是好心,没有多想,“?我在这里住得挺好的啊。” 诸伏景光却是会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他想让真寻搬离这里。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他突然冒出了这种想法,他在担心她。 安室透又听到诸伏真寻幸福而惬意的感叹,“而且住在这里偶尔还能蹭到透君的晚饭,多好。” 他没再说话,静静地拌土,却没放弃让她搬家的想法。 或许让她搬去风见家隔壁也不错……要不然干脆他自己搬走吧? 饭后消食中的风见裕也看着上司发来的搬家需求犯了难。 那个房子不是当时几个选项里最满意的吗!这才过多久啊。 …… 自上次的凑人数恩情后,诸伏真寻与毛利兰、铃木园子间的友情突飞猛进。 不提面对面的毛利兰,铃木园子也经常来店里。 “好美。”铃木园子对着镜子,颈间的宝石项链透着别样的熠熠生辉,让她挪不开视线。 她戴过的天价宝石不在少数,跟这条项链比却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毛利兰笑着夸赞,眼里满是惊艳,“是啊是啊,好适合园子你哦。” “小兰过来戴这款试试。”诸伏真寻朝她招手,“快来快来。” 白色的落肩连衣裙配上精致的宝石项链,衬得她像刚刚在聚光灯下走完红毯的女明星。 江户川柯南愣神地看着,慢慢地、慢慢地红了耳朵,不太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好美。」 铃木园子惊呼,“真该拍给你家新一看看,让他总是在外面解决案子,错亿了吧!” 江户川柯南生气,但没话反驳。 在听到诸伏真寻要将这两条项链送给她们时,两位女孩的头都摇成了拨浪鼓,“这怎么行!” “没事啦,这两条项链的宝石是我自己的,只是借用了店里的镶嵌材料。”诸伏真寻摸摸两人的脑袋,“嗯……就当谢谢你们让我有了不一样的体验。” “要拒绝我吗?” 那双仿佛比宝石还要美丽的双眸此刻水涔涔的,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更何况是两位柔情心的少女。 江户川柯南不知道园子能不能抗住这样的目光,小兰肯定是抗不住的。 他只能庆幸诸伏真寻是女生,不然真的好危险啊。 “那……那我们暑假一起去海边玩吧。”毛利兰红着脸,小声地开口,“我们请客。” ……不对!安室先生还是赶紧被追到手吧。 江户川柯南双目无神地想着,这散发的是什么不自知的勾人眼神啊! “柯南别着急,也有你的份。”诸伏真寻又拿出一个做成钥匙扣的宝石吊坠塞到了他手里,小兰那款的边角料做的。 他捏着手里的吊坠,硌得掌心有点痛,他急的是这个嘛!但还得谢谢她…… “谢谢真寻姐姐。” 这件事自然传到了安室透耳朵里,他擦着盘子,想着自己车里的挂件,忽然冷笑了一下。 说是在追他。 怎么谁都能从她那里收到独一无二的礼物。 25大哥的大宝贝 诸伏真寻拿起桌上显示有新消息的手机,是克丽丝预约的大后天珠宝保养委托信息。 她算了一下时间,当即回了个ok的表情包过去。 早上来打卡上班,上午去克丽丝家里,回来的时候再买两束鲜花。 一束送给辛苦的卧底先生,一束送给可爱的景光。 但总是有计划外的事情发生。 …… 诸伏真寻感受着脑门上冰凉的金属圆物,有点无语,她只是半路想起来漏拿了工具,才折返回来敲门而已。 她看了眼扶额的克丽丝,又看了眼面前握着枪支的银发绿眼男,他的眼中满是不加掩饰的森然杀意。 这个银发绿眼男她在诸伏景光的记忆里看到过,是他卧底的组织里的代号成员琴酒。 “她的长相,我需要一个解释。”他望向贝尔摩德。 像极了那个什么讯息都没有留下,就死亡的老鼠苏格兰的家人。 “表情别这么可怕,巧合。”贝尔摩德完全不慌。 甚至慢条斯理地点燃了手里的烟长吸了一口,烟云吐雾。 “这位先生,开这种玩笑可不好。”诸伏真寻也淡定地推开了脑门上的金属圆物,趁他没有防备一把抢过,笑容灿烂地惹人烦。 金属咔咔扭曲的声音响起。 第一次见到她这样举动的贝尔摩德呛了一口烟。 伏特加呆滞地看着大哥惯用的爱枪在柔弱无害的手中被挤压变形,反复咽着口水。 他不敢去看大哥的脸色,徒手捏他大哥的宝贝啊! 这就是怪力少女吗? 贝尔摩德若有所思地看向没有情绪波动的琴酒,他似乎并不打算追究她的长相,有点不太符合他的性格…… 也或许是对她的怪力产生了兴趣吧。 在这个热武器的时代,这种怪力也许没有任何用处,但在需要快速行动时,好像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诸伏真寻目光流转,她不是很想主动沾上人类的血腥,以及琴酒在组织里的身份也不是可以死的悄无声息、无人在意的存在。 “嗙。” 诸伏真寻后脑勺一晃,转头望着不知道从哪拿了个烟灰缸砸她的大块头胖男人,当即将手中歪七扭八的金属物重重地砸回在他的肚子上。 她愤愤骂道:“偷袭!不讲武德!” 被暴击的伏特加痛苦地捂着肚子跪倒在地上,像一座没人爱的小土丘,剧痛带来的冷汗直流。 他感觉自己快要五脏破裂而死。 本着伤到人的负罪感,在琴酒抓她去保时捷副驾时她没有过多的反抗。 但她的不反抗在琴酒的眼里似乎理解成了某种蛰伏。 痛到无法开车伏特加被安排在了后排,要不是大哥在前面开车,他甚至想躺下来。 他默默掀起衣服观察着自己被重击的腹部状态,暂时只有一小片形状奇怪的红痕。 不知道过段时间会变成什么样的惨状。 还是等回组织后去来个全身体检吧。 天杀的! 诸伏真寻在看到琴酒摸出致迷针剂时忍不住骂了两声,这当然刺穿不了她的皮肤,但她要表现出来。 相当于她要动手给自己的本体撕裂出一个可刺的针眼出来,不算疼但是会很不舒服。 冰凉的药剂被推入,琴酒看着她不受控地昏迷后才发动起自己的爱车。 他的保时捷保养一次不容易。 这个世界的药剂对人类姿态的她多少会有些影响,在刻意催化放大药效扩散后,她表现出来的昏迷也更真实。 水无怜奈接到琴酒的通知后,先一步抵达组织基地,只通知了时间地点的邮件让她隐隐忐忑。 她倚靠着墙,反思起自己近段时间的表现。 自从被怀疑后,尽管她已经在琴酒的监控下杀死了赤井秀一,某种程度上彻底站稳在组织里,但她依旧少有能接触机密的机会。 为了表示自己对组织的忠诚,她尽心尽力地完成分配来的基础任务,不带一丝怨言。 眼熟的保时捷出现在眼前,水无怜奈诧异地看着从驾驶室出来的琴酒和副驾上的年轻女性,以及后座明显面带痛色的伏特加。 她有点看不懂这个情况,只是觉得琴酒对自己的怀疑程度并没有加深。 但是……她潜伏在组织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见琴酒用这么和平的方法从外面带人进来。 “基尔,这个女人交给你了,药效过后带走她。” 打两份工但是只有一份工资可以花销的水无怜奈沉默,接不到高级别任务,只有底薪的她连自己都快养不起了。 水无怜奈试探,“她是……新成员?” “不,只是个特殊能力的人。”琴酒看了眼依旧昏迷中的人,催促水无怜奈,“把她搬边上去。” 这点力气水无怜奈还是有的。 她刚刚将人抱起,还没来得及找个合适的地方将女孩放下,忽然与一双茫然的潋滟双眸对视上。 那层茫然飞速褪散后,带来一种仿佛与自己内心对视的错觉。 水无怜奈眨眼,忽略掉心底异样的感觉。 “那个给我扎针的银发混蛋呢?”女孩清醒后的第一件事是怒骂罪魁祸首,“我要捏爆他那只手。” 看着柔柔弱弱的怎么说话这么狠,不知内情的水无怜奈想着。 伏特加艰难地挪到窗口提醒她,“基尔,她是个怪力少女,小心她的怪力。” 水无怜奈好像明白了琴酒的用意。 科技发展带来更多便利的同时,也带来了更多的不便,比如越来越清晰的监控,比如越来越难破解的程序。 某种程度上,有些东西直接破坏比破译来的省时省力。 “反抗的话,你们就一起死吧。”琴酒冷声,语气里全是对她的拿捏。 水无怜奈满头雾水地继续沉默,她和这个女孩好像忽然间变成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诸伏真寻扶着那位被称呼为基尔的女性站起身,朝她露出非常不好意思的表情,“抱歉啊。” 她理解琴酒对她的谨慎,但不理解为什么要牵涉到其他人。 怎么不说让那个大块头一起死啊! 水无怜奈接过琴酒抛来的新型的手环发信器,抬起女孩的手腕扣了上去,状似威慑地提醒,“没有密码强行破坏会进入自毁模式,可不要有小动作。” 看到她表情巨变的琴酒安心,再怪力又怎么样,只要是人就有方法控制。 26水无怜奈接手 “基尔,我见过你。” 心中猛地跳的水无怜奈紧急捏下刹车,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载人的摩托停在路边。 “日卖电视台的热门主持人之一,水无怜奈女士。” 曾经三重身份的水无怜奈猛然提起来的心又落了回去,她差点就要以为这个女孩要说出什么其他名字了。 那个名字,一旦从别人口中说出,对她的任务会是灭顶的摧毁。 水无怜奈重新发动起摩托,不太真切的声音随着发动机的轰鸣传入诸伏真寻的耳中,“电视台的工作……我已经辞掉了。” 她直视前方,耳畔却响起自己身为主持人时的工作声音。 电视台的工作谈不上轻松,只是相对与她真正的任务而言,已是最轻松的时间。 她其实还挺舍不得辞职的,纠结了很长时间才提交了申请。 很久没有人喊她主持人的身份了,忽然再次被提起,水无怜奈有些怀念起那时的生活。 “你呢?名字,工作。”水无怜奈问道。 “诸伏真寻,在珠宝店工作,现在的情况大概也要辞职吧。”诸伏真寻叹气。 水无怜奈将唯一的床让给了这位无辜的普通人,自己则是抱了一床被子去沙发,同时考虑起是否要再购入一张单人床。 也不知道这位新人会在她的住所待多长时间。 “我的厨艺还可以哦,需要我下厨吗?”诸伏真寻似乎将她当成了好朋友,笑着朝她挥挥手。 一点也不担心她这个琴酒的同伙。 「真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乐观反应啊。」 水无怜奈回头。 琴酒不是那种解说员的好心人,没有琴酒的指令,伏特加大概也不会给诸伏真寻介绍组织的成份。 这样也很好,什么都不知道很危险,知道得越多则会更危险。 在她没有被迫涉及到组织更深处时,水无怜奈不准备将组织的事情透露给她。 先前见面的场地光线昏暗,此时到了室内,水无怜奈这才发现她们的眼形有些相似。 都是上扬的猫系眼,只不过自己的更明显些。 总不能是琴酒怀疑她和这个人有点血缘关系,才交给她来试探什么吧? 但组织里还有过另外一个猫系眼的成员,她记得代号好像是……苏格兰。 “不用,你是客人,怎么能让客人下厨呢。”水无怜奈垂下眼,蓝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惋惜。 她获得代号后见过他几面,没有过多的接触,再后来就是听到苏格兰是警方卧底已被裁决的结局。 多可惜啊,就这样悄悄地葬身在秘密中。 两人的眉眼部分被她放在一起对照,比起自己,她似乎更像那位警方卧底。 “真寻是独生子吗?” 是她想关心的问题,应该也是琴酒想知道的。 “是啊,水无小姐呢?”诸伏真寻大大方方地回应。 “我也是。”至少水无怜奈是。 兜里的手机传来邮件的提示音,水无怜奈点开,是伏特加发来的关于这个女孩的资料。 她在对面那片神州大地生活,三年前来日本后便入职在长泽珠宝。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涉及到组织也只能渗透外围的神州,他们查不出诸伏真寻更详细的资料。 水无怜奈松了一口气,又拿出枪再次装模作样地威慑,希望她提起点对自己的警觉。 “组织对你的调查下来了,不想连累朋友就乖乖待着,虽然我们在神州国没什么势力,但日本也不是你想离开就离开的地方。” 诸伏真寻眨眨眼,有些呆滞地琢磨着她的话。 神州?她是来自那里,但那少说也是半个世纪前的事了。 她的人类资料上可也没这么写,谁动她的资料了! 她又愤愤地举起手,作出折断的动作,“什么话嘛,没有把那个银发混蛋的手折断前,我才不会逃。” “……”水无怜奈削起苹果,赤井秀一应该会很喜欢她对琴酒的态度。 只是她那神奇的怪力虽然足以自保,但也仅仅是在没有中型热武器的情况下,以及那明显的距离劣势。 近距离对峙或许少有武器能伤害到她,距离再远些,那就太危险了。 找个机会把自己那件防弹衣给她吧,水无怜奈想着。 切块的苹果被水无怜奈推到她面前,又被她分在了另一个盘子里推了回来。 水无怜奈看向诸伏真寻,漠然的目光里泄露出些许温柔。 小时候的瑛祐也会有这样的举动。 …… 琴酒反复浏览着得到的资料,和那个自杀的老鼠完全没有关联是他没想到的。 不过哪怕有什么关联,他也无所谓,来一只杀一只,来两只杀一双。 她的家庭地址,和波本上报给组织的家庭住址是同一栋楼? “有意思。”琴酒露出瘆人的冷笑。 鼠标又停在她的工作地址,米花町五丁目。 他记得那名所谓的沉睡的名侦探的地址就在那附近,自己曾经狙击过,那反应真是名不副实。 那个和贝尔摩德同为神秘主义的波本,在侦探事务所楼下也有兼职。 他真是烦死这些神秘主义了。 提到什么烦人的家伙她就来。 琴酒面无表情地看向端着酒而来的金发女性,“贝尔摩德,你来干什么。” 相比琴酒,贝尔摩德脸上的笑容可是多多的,“来打听一下你准备怎么支使我那可爱的珠宝师,我可是相当满意她的技术呢。” “留在基尔那了,带着你那箱首一起饰住过去怎么样。”琴酒语气不明。 贝尔摩德懒得跟他寒暄,目标明确,“资料。” 她虽然认识诸伏真寻比他们都早,但本着多一个人闯组织也无所谓的看戏心态,她连诸伏真寻的资料都懒得查。 毕竟女明星国内外来回跑赶场子也很费精神。 以及她真的很满意诸伏真寻的手艺,她总有一些不想处理的早些年的首饰。 资料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诸伏真寻那足以徒手捏金属的怪力也不曾暴露过。 贝尔摩德放下手机,神色不明。 毛利兰的社交账户前几天发布了一条动态,颜文字昭示着她的喜悦心情。 「ran:收到了对面姐姐非常有心意的礼物!美丽!超喜欢~(≧▽≦)~」 配图是项链的一角,稍微一想就知道送礼人是谁。 为了这世上她为数不多的珍宝,她有必要留意诸伏真寻在组织里的人身安全。 琴酒点开水无怜奈发来的新邮件,里面只是一张高级单人床的高额售价截图,还附加了报销理由。 水无怜奈说他带来的人她不敢怠慢。 琴酒想问些什么,看了眼平日报销在组织常年居首不下的贝尔摩德。 「算了。」 看到报销他又想到了自己那把用惯了的倒霉枪,得回总部重领一把,还要写明情况和理由。 自己的枪被女性徒手从手里抢走的事实,是能写进申请里的吗? 那必须是不可能。 琴酒的表情变了又变,贝尔摩德好奇地开口,倒也不是真的想知道,“你在想什么?” 当然没有得到回答,那表情看着就不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事。 贝尔摩德意味深长地笑了。 琴酒握着酒杯的手绷出青筋,真想拿出枪顶她脑门。 …… 可视门铃上显示出贝尔摩德那张美艳的明星脸,水无怜奈不知她的来意。 “咦,我那有钱的美丽大主顾!”诸伏真寻欣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听着和贝尔摩德交往很熟。 进门环顾的贝尔摩德摇摇头,“基尔你的房间真是太枯燥了,需要要我送点装饰给你吗?” 水无怜奈的脸色不变,“心意我就收下了。” 随后看到贝尔摩德和诸伏真寻在快乐互动。 “还是会接我首饰保养的单子吧?” “会的会的!” 除了琴酒,她怎么跟谁都是这种心超级宽的相处模式啊? 贝尔摩德又将视线转到水无怜奈身上,“我很难遇上这么满意的首饰保养师呢,基尔你可要照顾好。” “哇哦。”诸伏真寻没想到自己在克丽丝眼里好评率这么高。 又小小的叹气,克丽丝如果不是组织的人就好了,大美人诶。 水无怜奈分辨不出她话中的真假,垂下眼轻笑,“大红人的请求,我怎么能不答应,以后还可能要你在boss面前帮我美言几句呢。” 总感觉克丽丝听了这话也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诸伏真寻瞄着表情微冷的克丽丝,她眼中刚刚不多的笑意也消散了。 27营救与不营救 看着为了兰酱的面子上,贝尔摩德不与她计较话里的意有所指。 不同于诸伏真寻那份超自信地安心,诸伏景光那里紧张地脸色发白。 “真寻!” 「真寻!」 不管自己是内心的呼喊,还是寻常声音的呼喊,诸伏景光再也没有得到诸伏真寻的回应。 他几乎都要以为一那道来自她传递讯息的声音是他的幻听。 她说,「琴酒发现我了,我不会有事,你别担心,先去找降谷零。」 诸伏景光急促地喘息,脸色极差,心脏好似被一张大手紧紧攥住,疼痛隐隐地从心脏蔓延到四肢。 但他也清楚自己必需尽早将这间屋子整理成独居的样子,至少不该有小孩子生活的痕迹。 …… 电梯开门的那一瞬间,安室透看见自己的家门口坐了个带着小包大箱行李疑似投奔他的小孩。 带着鸭舌帽的小孩垂着脑袋看不太清长相,衣着打扮得体像个小大人,手里还拿着智能手机,大概是走错门了。 安室透的设想被打破,抬起头的那张脸他不要太眼熟。 他差点就要以为是童年的诸伏景光回来找他了。 恍惚之下他回过神,压下心头的回忆,他关心地开口,“是跟你姐姐闹别扭了吗?” 诸伏景光早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着还什么都不知道的降谷零,脑子里天人交战。 思来想去后还是决定让他知道点信息,以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诸伏景光摇头,“不是,她让我先在你这里住一段时间。” “先进来吧。”安室透一头问号,却还是提起他的行李领他进入房间。 隔壁以前那个经常投喂自己的人忽然到家里来,哈罗围着他又转又跳,不知情的安室透也只当哈罗是欢迎。 诸伏景光接过水杯,抿了一小口后和他大眼瞪小眼,“她跟我说她碰到一位银色长发的男性,被带进奇怪的组织里了。” 银色长发的男性,奇怪的组织…… 安室透表情一凛,脸色紧绷,当即意识到诸伏真寻遇见的那个人是琴酒。 猝不及防的得知这不好的消息,安室透的心跳加速,扑通直跳的频率让他仿佛回到了当初那条通往天台的楼梯。 「冷静,降谷零。」 诸伏景光知道降谷零一定在思考要怎么向一个孩子解释,主动开口解难,“她肯定是偷偷出去玩了!不想带我才这么骗我。” “或许是工作上的事呢,你不要多想。”安室透不想她被小朋友误解,但也不想让他知道真相。 他突然苦恼地笑了两声,“我忘记买菜了,要出去一趟,你可以待在家里配哈罗玩一会吗?” 脸上的笑容在转身的那一刻瞬间收敛。 他完全分析不出诸伏真寻是从什么渠道接触了琴酒,甚至没有一点的头绪。 电梯的金属门映出他的金发,将他一团乱麻的思绪引出了一条清晰而明确的线索。 ……是贝尔摩德。 安室透甚至已经点开了贝尔摩德的电话,手指却悬空着迟迟没有点下拨通。 按照琴酒对卧底的态度,发现诸伏真寻的第一时间,肯定会将与苏格兰关系最近的他也喊到现场对峙。 但他没有收到任何的邮件和电话。 一点点消息都没有。 他无法确定自己的这通电话会给诸伏真寻带去什么样的后果。 万一是陷阱呢。 尽管诸伏真寻与诸伏景光并不存在血缘关系,但已起疑心的琴酒只要调查些她的过往,很难不会深入调查她的身份…… 明明在确认过她与组织无关后,他利用自己的身份修正了她三年前的空白人生,此刻他却也无法确保万无一失。 她与诸伏高明过去也没有明显的交集,最坏的结果却依旧会是她和诸伏高明在琴酒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下命丧黄泉。 多年前那种无力感又涌上心头,他不敢轻举妄动,脑海里所设想的计划被现实一一阻断。 营救,在琴酒的眼里会坐实她与苏格兰的关系。 不营救,接触过组织的普通人还有可能继续活着吗。 “安室先生?” 成熟的童声让安室透的沉重的表情稍稍缓和,他看向来声音的来源,“是柯南啊。” 江户川柯南的眼镜在夕阳下折射出光,他的表情也严肃,“安室先生的表情很可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吗?” 能让安室先生表情这么凝重的,与组织脱不了关系。 江户川柯南不似普通儿童的成熟,和超高智商的心智谋算安室透是见过的,但这不代表他要为了另一个人将他牵扯进来。 他装模作样地苦恼,“是有些不好的事,波洛推出的新品销量不是很好……” “骗人。”江户川柯南很直接地戳穿他看似真实的谎言,“这种话骗骗小梓姐她们还可以。” 在他面前装什么正儿八经的餐饮工作者啊! 你个三面颜卧底! “是跟长泽珠宝的真寻姐姐有关吧。”江户川柯南望着表情越来越正常的安室透,心里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听说她上午开车出去之后没有请假也没有回来上班。” 见他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江户川柯南又丢下了重磅信息,“她和长野县警署的诸伏高明警官很像,他们之间存在什么关系?” “安室先生和他们之间又存在什么关系?” 人与人之间的长相相似并不怎么少见,同样的姓氏,往祖上追溯说不定很久以前还是一家人。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调查出两位诸伏的关系,上面也不过是他赌一把的诈语,这是他惯用的伎俩。 安室透一瞬间冷凝到有些摄人的表情,让江户川柯南知道自己的诈语方向是正确的。 他们对视着。 孤军作战是很难熬的一件事,而安室透也习惯了,尤其是在诸伏景光牺牲后。 ……只是在有些时候一人强撑也是最无用的。 某种程度上江户川柯南是安室透目前的最佳合作人,他串联线索的侦探能力相当出色。 先一步等不急的江户川柯南抛出橄榄枝,“怎么样,需要和我合作吗?安室先生……不,降谷先生。” 安室透叹气,就像赤井秀一说的,他最大意的事便是将自己的外号是zero这件事泄露给江户川柯南,让他推测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而这位侦探不知为何又对组织的事极为上心。 28我参与了追杀 江户川柯南没有等来他的答复,先等到了自己的电话铃声。 他摸了摸左右口袋,拿到江户川柯南专用的那支手机。 来电显示是赤井先生。 他稍稍侧身避开安室透的注视,冲矢昴很少会用这个手机号联系他,应该是发生了什么紧急事件。 “赤井先生……欸?”江户川柯南诧异望向安室透,“我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将这个新情报转述给安室透,“赤井先生说负责监管真寻姐姐的是基尔。” 安室透稍稍松了一口气,在基尔那里会相对安全。 虽然他不知道基尔是哪方潜入组织的人,不过在卧底手里总是要好过在纯组织手里。 “还有,赤井先生邀请我们去工藤宅。” 在组织的事上,难得被带上的江户川柯南有些激动,却看见安室透露出了犯难的表情。 “柯南稍等我十分钟可以吗?”拿着忘买菜当借口的安室透决定给小朋友买份m记的儿童套餐。 江户川柯南跟在安室透身后看着他买了份儿童套餐,又跟着他去了住所。 安室透开门前瞥了眼藏不住跃跃欲试的江户川柯南,向前半步挡住了他,闪身一进迅速地将他关在门外。 江户川柯南揉了揉鼻子缓解尴尬,将手里藏着的迷你设备塞回口袋。 被看穿了。 本来还想溜进去装点小东西,白分享情报了。 “走吧。”安室透出来得很快。 车子的速度很平缓,体验过死亡车技的江户川柯南松开了握着安全带的手,进入车流量较少的车道后,巨大的引擎轰鸣声伴随着轮胎摩擦地面刺耳的声音包裹着他。 又来! 江户川柯南死死地攥起安全带,再一次体会到了魂在后面追的车速。 当然,论夸张刺激还是上一次。 到工藤宅后,江户川柯南有模有样地按了门铃,得到了许可才进入。 他小跑地跟在大步流星的安室透身后,差点在自己家的玄关处摔个脸朝下,幸亏安室透回头拉了他一把才避免。 安室透完全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忽略赤井秀一端来以示合作的咖啡,“说吧。” 第一次来工藤宅他是为了揭下冲矢昴的伪装,一番证据确凿的输出后被来叶山的赤井秀一一个电话锤翻。 后来因为各种证据他又深夜侵入工藤宅,可赤井秀一嫌疑人也早有察觉,进门就互相举枪。 今天倒是半分的和平。 “在基尔那她暂时安全,琴酒似乎觉得她有其他成员没有的作用。”赤井秀一留意着安室透的反应。 诸伏真寻在他面前没有任何异于常人的表现,看上去只是一个令人舒服阳光的年轻女孩,他猜测安室透或许知道什么。 而安室透的细微反应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力气大也能成为琴酒看中的能力?” 排除琴酒默认她与诸伏景光存在血缘关系,安室透思来想去也只想到了自己手腕怎么也挣脱不开她掌控的经历。 赤井秀一若有所思,“不往长相方面想吗?” 长相?安静嘬果汁的江户川柯南竖起耳朵,满怀希望地问了一嘴,“跟谁长的像吗?” 他先前的诈语,被赤井先生的电话打断,错失良机后给了安室先生足够的时间去应对他的提问。 再提起也大概是问不出点什么关系。 既然赤井先生提到了长相原由,或许他一开始怀疑的方向就错了。 更值他得留意的应该是诸伏真寻与组织的某人是否存在血缘关系,那他暂且可以先放弃探索自己原本的猜测。 安室透忽略江户川柯南的问题,“如果怀疑这个,这时候我就该在琴酒面前候审。” 深知琴酒对卧底态度的赤井秀一认可了安室透的话,瞥了眼气得咬起吸管的男孩,不然今天的会话就只有他和江户川柯南了。 “你会放任她在组织里活动吗?”赤井秀一发问。 “怎么可能。”他最好一周内就把她从组织里捞出来。 只不过这件事即使是与fbi合作,也难以完成。 “基尔那里我不能随时联络,比起已死的黑麦,还是波本更适合联络她。”赤井秀一将决定权交给安室透,“需要的话,随时合作。” 最近半年fbi派出的潜伏者在层层筛选后只有寥寥无几的人被留在基层,这时大概还在努力晋升,更不提能有重要情报传出。 离开组织的他,现在获得日方基地重要情报的唯一途道只有水无怜奈。 在援救诸伏真寻这上面,他实在不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你……还真有自知之明啊。” 安室透的语气算不上平和,赤井秀一也不甚介意。 江户川柯南留在工藤宅,大有一副肯定要从赤井秀一那里得到些情报的架势。 送走安室透的他返回玄关,手里夹着烟的赤井秀一正站在窗边,似是在回忆什么。 “赤井先生,那里有谁和她长得像吗?”他问。 赤井秀一碾灭缭绕的烟头,开窗散去客厅里的烟味,沉默到江户川柯南快要放弃时他忽然开口。 “三年前,一名组织成员暴露了他的卧底身份,我又和他共同执行过几次任务,为了清除琴酒对我的怀疑,同样的,也为了在组织的追捕中救下他。” “我参与了对他的追杀,只差一步……他自杀了。” 那天的枪声震耳欲聋。 “那个牺牲的成员是苏格兰吗?”世良真纯曾经提及的名字在江户川柯南脑海里浮现。 他记得赤井先生的组织代号是黑麦……威士忌的一种,安室先生的代号波本和这位苏格兰也是,这可真是巧合,三瓶威士忌都是卧底。 不谈那位他未知底细的苏格兰,剩下的两位威士忌都是能力顶尖的存在。 而且,既然与赤井先生执行过同样的任务,也是一位能力出众的人吧。 他都有点可怜琴酒了。 “ボヤ你竟然知道,真是不可思议。”赤井秀一诧异。 这个小朋友到底还知道些什么与组织有关的信息? 江户川柯南毫不犹豫地出卖名字的来源,“世良姐姐曾经提到过这个名字,大概是想通过对安室先生的试探来追问赤井先生的去向吧。” 真纯啊…… 赤井秀一感觉自己血压都飙上去了,她怎么敢在不知波本底细的前提下就去试探? 他该找个时间去敲打她。 29免费情报超贵 三瓶威士忌?欸?等等…… 江户川柯南短暂一愣,刹那间联想到了安室先生对赤井先生的敌意。 「不会吧。」 “赤井先生,安室先生他……也认识那位苏格兰?” 赤井秀一望了眼他,真不愧是想出来叶山假死谋划的人,只是一个信息就能联想到这些。 “是,以及暴露苏格兰的情报是警方内部传回的,不过情报上面没有提及他的真实身份,除了安室透,组织里没有其他人知道他原本的姓名。” 警方内部吗?江户川柯南脸色凝重。 组织在各个行业都有派任成员,警方内部潜藏组织卧底也在预料之中。 “真寻姐姐和苏格兰很像?”他再度问出刚刚被忽略的问题。 “不看发色和眼睛,五官很像。”赤井秀一点头,“所以,ボヤ你有什么情报交换给我吗。” 他可不是无条件地透露一个消息给江户川柯南的。 对诸伏真寻的调查,他暂时还没有什么关键性的发现。 既然江户川柯南对这个问题很上心,就代表着他已经有了怀疑的线索。 江户川柯南干笑了两声,他就知道免费到手的情报不可能真免费,“她和长野县的诸伏高明警官也很像。” 他的表情又是一变,摸着下颚,想起了些刚见面的事,有些困惑,“不过,她之前说过自己是外国人……” 意识到新线索好像不对的人两两沉默。 如果是这样子的话,那她不管是跟诸伏高明还是跟苏格兰都不可能存在血缘关系了啊。 这么重要的信息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啊!江户川柯南的心态崩了。 江户川柯南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仍抱有一丝希冀,“和赤井先生家的情况类似也说不定,还是可以在这条线索上继续调查。” 兄妹三人不同姓的赤井秀一没有发表意见。 …… 夜色深沉,安室透的耳边只有马自达驰骋的的风声。 以不变应万变是到现在为止,他设想了无数种办法后得出的最佳方式。 但是,真的很不甘心啊。 玄关处意料之外地被留了盏灯,哈罗在他脚边踢踏转圈欢迎着他。 安室透蹲下,抬手揉着哈罗的狗头,又作出安静的手势,“安静点,这个点大家都睡觉了。” 他的目光忽然被沙发上隆起的一小团吸引,绷了半天的心下意识地认为有人进过房间,在那放了什么东西。 他谨慎地摸出腰间的配枪靠近。 片刻后他又收敛起警惕,无奈地笑了下自己的风声鹤唳,他都忘记隔壁的小孩已经住在他家里了。 “抱歉,吵醒你了。”安室透收回准备将他抱去床上的手,眼神温柔地望着睡眼朦胧的男孩,“怎么睡在沙发上。” 实际上诸伏景光只是在门口传来钥匙开门声时才开始装睡。 “啊……虽然是借住,但总不能让我睡在地上吧。”他有意曲解安室透的关心,一副「我连沙发都睡不得吗」的表情。 自己好像被当成坏人的安室透心里一梗,有种他会比江户川柯南还难对付的错觉,“不是,我的意思是可以睡在床上。” “我看起来那么像没有礼貌随便进别人家卧室的样子吗?你去别人家困了也会进别人的卧室睡觉吗?” “……你……” 算了,安室透叹气,睡沙发也正好,免得他天天熬夜工作影响小孩子睡眠。 “对了,我问过长泽珠宝的老板,真寻她真的只是因为工作原因临时出差,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回来了。”安室透没忘记安抚他。 “真的?” “嗯。” 骗小朋友的安室透有点罪恶感,但他也只能这样先骗骗了。 诸伏景光睡在又被垫了层毛毯的沙发上,时不时就听见卧室里传出辗转反侧的悉悉索索。 原本没有关紧的卧室门,只是降谷零防止他夜里出什么事才留的,反倒将降谷零自己难以入睡的状态暴露。 同样睡不着的诸伏景光往被子里缩了缩。 zero没有采取行动在他意料之中,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突发状况,在没有百分百的成功率前,最忌轻举妄动。 只是……明明着急得不行,却还要表现出不知情的样子,真是太煎熬了。 不知他身份的zero,也不会将真寻在组织的状况透露给他。 「有点不想装了。」 他太想知道她现在的情况了。 …… 相比起失眠的两位,第一次在别人家里留宿的诸伏真寻睡得无比安心。 当然同样失眠的还有水无怜奈,习惯了独居的她还是没习惯边上躺了一个人。 她的住所是一居室,客厅的沙发也是小小的,原想着将床让给对方,却被「怎么能让屋主打地铺」的理由拉了回去。 平稳的呼吸在夜色中传入水无怜奈耳中,还不知道自己到底被带入了一个什么样的组织的女孩倒是心宽。 她都生怕琴酒一个反悔冲过来要处理掉这个女孩。 “怜奈!” 难得睡了个安稳觉的水无怜奈听到声音后忽然惊醒,她抚着额压下些许的慌乱。 上一个安稳觉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突然的好眠给她带来的只有是否给被注入药物的后怕。 “要吃早饭吗?”诸伏真寻担起了照顾这个年轻的人类女孩生活起居的责任。 毕竟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也许会打扰她很长时间,而水无怜奈虽然家里井井有条,但没有太多生活的气息,估计对三餐也不怎么上心。 加上水无怜奈给她的感觉和那个银发恶颜男很不一样,所以诸伏真寻还是很乐意照顾她的饮食。 水无怜奈望着餐桌上的三菜一汤,材料都是她冰箱里有的,飘来的香气却比以往好了不知道多少。 “怜奈尝尝吧,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诸伏真寻将菜推到她面前,期待地望着。 “很好吃。”水无怜奈给出满分评价。 她很早就跟随父亲的步伐加入了cia,又前后踏入了潜伏这条归期不定的旅程。 厨艺谈不上非常好,但以前独居时她还是会下厨感受一下为数不多的平凡。 直到她获得代号前,那次不可挽回的失误。 「不要放弃啊,瑛海,只要努力撑下去等待,同伴一定会来的。」 「代替我好好地完成任务。」 她坚持着,却也不再贪图偶尔的平凡感,背负在她身上的不仅仅是任务。 30是真实的景光 “怜奈喜欢就太好啦。” 水无怜奈压下心中的沉重抬起头,与她那双好看的眼睛再次对视。 她的心情比水无怜奈预想得要好很多,原本会以为白天后她的情绪波动会很大,吵闹着要离开什么的。 自己虽然是卧底,但也帮不到她,说不定某天还会从琴酒那里接到解决掉她的任务。 …… “啊?安室先生,那是肉类专用刀。”榎本梓提醒。 今天的安室先生很心不在焉呢,刚刚还配错了菜。 安室透切面包的动作一顿,再抬起刀果然看到了上面切炸猪排残留的油渣,“抱歉……” 他努力专心清洗刀具,却还是盯着水流渐渐走神。 榎本梓望着对面的珠宝店若有所思。 早晨好像听到来用餐的员工说诸伏小姐忽然提了离职,老板发邮件的手都要戳出火花也只换来个接受停薪留职。 虽然是波洛的常客,但很少听到她讲家里的事,突然离职不会是家里出事情了吧? 手机嗡嗡的动静将安室透的思绪拉回。 邮件内容让他调查日卖电视台副社长久石诚,发件人是朗姆。 安室透对久石诚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他曾经接触过几次组织的基层,原因安室透倒是没有关注。 不过朗姆的这个任务,还是给了他一个绝佳的理由去联络这位曾经的日卖电视台主持人。 安室透委托榎本梓向店长请了两天的假,以任务需求给水无怜奈发去了求助邮件。 …… 水无怜奈看了眼已经完全把这里当家的诸伏真寻,她不太放心留她独自在家,但也没有借口拒绝波本的求助。 有她这个电视台前女主持人的介绍,安室透的调查行动能省下不少时间。 她也不怎么愿意和波本接触。 喜欢毛茸茸的科恩,脾气暴躁的基安蒂,不太聪明的伏特加,这些人多多少少都存在些人性特征,而波本那个神秘主义却完美得没有一丝破绽。 以及那可怕的洞察力和情报能力,她还没听说过波本发生情报有误的时候。 每每和他接触,她都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判断话里的意思。 “怜奈?在想什么呢?”诸伏真寻没有借助自己的能力,去看她手机上那条令她脸色凝重的邮件,只是关心起她。 一般情况下,诸伏真寻还是挺尊重隐私权的。 水无怜奈息屏,“没什么,最近总收到烦人的广告邮件。” 几番思索,水无怜奈将她那头明艳的粉发仔细地编成盘发藏进帽中,又拿出墨镜遮住了她过分吸引人的双眼。 水无怜奈没有告诉她行程,她也没有追问。 “在这等我,不要试图逃跑。” 诸伏真寻被安置在日卖电视台大厅的一隅,水无怜奈离开后,她看着某个眼熟的人跟了过去。 虽然同样戴着帽子遮掩长相,但她还是认了出来,安室透来电视台做什么? 水无怜奈交代完事项,没有等到他说话,这才发现他的注意力好像并不在任务上,“波本,你有点心不在焉啊。” 安室透回神,掩饰地笑笑,“没有,只是在想朗姆为什么要调查这个人。” 随后又露出关心的表情,“你今天好像有其他急事的样子,要我送你一程吗?” “不用呢。”水无怜奈面无表情。 谁要这种看似很关心,实则一点关心都没有的情报人员的关心啊! 听说波本和苏格兰的关系还可以,她是没看出来波本哪里会像卧底了。 对于险些牵连自己的苏格兰,她觉得波本多少会有点记恨。 「嗯……还是尽可能让更少的组织成员知道真寻的存在好了。」 光是揣摩琴酒对诸伏真寻的态度,就已经很难搞了。 …… 风见裕也扮作天然气检修员,提上工具按下了水无怜奈的家的门铃。 “打扰了,水无小姐,我是燃气公司的检修员飞田,最近燃气事故多发,我们要对燃气阀进行检修。” 他还将自己的工作证递了过去。 降谷先生真是准备充分啊,又是检修入门视频,又是工作证。 水无怜奈在官网搜索了工号确定他不是组织假扮的员工,才撤下防盗链,“请进。” 风见裕也飞快地扫视一圈客厅,茶几上摆着两份茶具,卫生间里还传来了淋浴声。 厨房的水池里还堆着清洗后沥水的碗筷,每一处都确实如安室先生猜想的那样,房间里有两人生活的痕迹。 他是一名合格的公安,也暂时是一位合格的检修员。 风见裕也稍稍将紧闭的窗户推开,临走前还不忘要了个好评,“检查下来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使用时还是要注意通风。” 诸伏真寻推门,“我洗好了。” 风见裕也迈出的步伐顿住,侧身关门时循着声音的来源。 从身形来看也是个女性,只是背对门,头上又裹了干发巾,看不出点特征。 他有点想折返回去再检修一下,又觉得不合适,只能期盼她快点转过身。 “咔嗒。” 没有转过的身,以及缓缓关上的门都告诉风见裕也没戏了。 他站在楼道里想锤墙,就差这几分钟!他刚刚检修的时候怎么不磨蹭一会! 虽然降谷先生交代的任务没有要求一定要调查出另一个人的身份,但……他明明有机会可以立大功。 含泪下楼的风见裕也将今日调查输入进邮件发送给降谷先生。 …… 桌上的手机传来接收邮件的振动提示,诸伏景光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又看了眼在厨房盛菜的降谷零,蠢蠢欲动。 他这样的身姿,zero不可能透露有关真寻的消息给他。 偏偏他和真寻之间的特殊联络,他好像只有接收权限。 她上一次联络自己已经是三天前的事了,除了那道她被琴酒发现的声音,再也没有过其他声音在耳边响起。 诸伏景光拿起降谷零的手机,没有去尝试解开密码,装作很贴心地送到他身边,“有新邮件。” “谢谢。”安室透解锁屏幕,点开风见裕也发来的邮件。 如他推测的那样,诸伏真寻住在了水无怜奈那,算是几天来唯一的好消息。 诸伏景光迫不及待地举起手,“我帮你端菜过去吧。” 赌的就是一个他会让自己把手机拿过去。 刚盛了菜的盘子还烫手,安室透自然不会交给他,“菜我来端就好,你帮我拿手机怎么样?” “好。”诸伏景光看着他息屏,脸上的笑容消失,他只能以谨慎是好事安慰自己。 他决定了,要趁降谷零睡着后偷手机。 “话说回来,你叫什么名字?不用上学吗?” “诸伏明里。”诸伏景光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言乱语,“之前一直生病就没有去上学。” 安室透看向他的眼神更怜爱了,也开始思考起他的去处,跟在自己身边肯定是不行的。 他总有任务需求不能回家的时候,风见裕也肯定不能出现在他这个住所附近,明里年纪还小独自出门也不安全。 这个世上他能信任的人也寥寥无几,干脆送到风见裕也那里照顾吧。 “明里,我这段时间工作很忙,过两天我把你送到一个朋友家先住着。”安室透开口,数出一串的优点,“他人很好,一定会更细心地照顾你,作息也比我好。” “?”诸伏景光头脑风暴,回忆着自己这几天的表现。 zero早出晚归,早晚两餐都是zero吃什么他也吃什么,只是麻烦他多留一份午餐,自己不捣乱的同时还带哈罗出去玩玩。 不至于是嫌他麻烦,更大的概率是自己的存在影响他的行动了。 诸伏景光委婉地拒绝,“可那离我家太远了。” 不住在降谷零家里,他哪来的机会知道真寻的消息啊。 安室透脑子飞快地转了一下,换了种方式问他,“如果是你姐姐要求的呢,你会听话吧,是她今天给我发消息了。” “她不会。”诸伏景光非常笃定,那目光让安室透怀疑起自己的演技。 还真是不好骗的一个小朋友啊,有些头疼。 他是不是该找些和明里同龄的人来劝劝他? 或者干脆一点,趁他夜里睡着直接让风见裕也来接走。 “zero。” 听到这个称呼的安室透的表情一凝,直直地望着面前的诸伏明里,“怎么开始数数了。” 是巧合吧。 “我在喊你,zero。”准备以坦白换来留住权的诸伏景光笑笑。 既然有了想把诸伏明里送走的想法,降谷零就不会再改变,要被送走的是诸伏明里,诸伏景光想留下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那就是不再因为羞耻,而对他掩饰自己身为诸伏景光的本质。 安室透记忆里幼时的景光与面前的明里完完全全地重合,他不可置信,“不可能,hiro已经……” 「死在三年前了。」 “我是诸伏景光,也是三年前在天台上逃往黄泉路的苏格兰。” 安室透猛地站起身,嘴唇紧绷。 椅子因碰撞而重重地倒在地上,发出撞击声,与常常梦魇中的那道枪声重合。 “砰。” 「砰——!」 从科学角度上来讲,这是不可能的事,但…… 除了组织的部分成员,无人再知晓苏格兰在哪里自杀。 “你到底是谁?诸伏真寻又是谁?”安室透的人生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蜷缩的手指重重掐在掌心,带来的痛感明显。 不是梦。 他听着这位自称是景光的小朋友讲述唯有他只敢在梦里回忆的过去。 “是在东京认识zero、一起考入警校、一起执行任务的hiro。” “我回来了。” 安室透瞳孔地震,他当然做过景光复活的梦,但绝对不是现在的场景。 31情报组也缺人 诸伏景光避开了有关诸伏真寻的问题,对降谷零来说,光是诸伏景光死而复生还变成小孩就很冲击他的认知了。 再来一个他的隔壁邻居不是人类,诸伏景光真的担心他的心脏要承受不住。 而降谷零也确实还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变化。 他的胸口急促地起伏,一条条证据似是要剥夺他的呼吸。 这个前几分钟还在说自己叫诸伏明里的五六岁男孩,现在说他是诸伏景光? 偏偏罗列出来的,都是无法推翻的铁证。 “hiro?”降谷零的声音沙哑。 “嗯,是我。”诸伏景光抬起拳头,“要碰拳吗?” 降谷零迟疑,最后还是抬起手和他碰拳,小诸伏景光的拳头带着人体的温度。 但仍然接受不了这般离奇事件的降谷零抱起哈罗,像程序退化的机器人一样,四肢不协调地走去阳台冷静。 ……太离奇了,他是最近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吧。 降谷零扭头瞄着客厅里久久不散的画面,这简直比江户川柯南到哪哪有案件还要离谱。 他是不是该去找灵媒师聊聊? 可是万一hiro被驱走怎么办……hiro肯定经历了他所不知道的磨难。 乱糟糟的思绪突然回笼,降谷零目光涣散。 他好像接受了自己遇到灵异事件的事实,还关心起灵异体的安危了。 “别担心,我现在真的是人,不是那种阿飘。”诸伏景光看穿他的想法,安慰他,“看,连影子都有。” 降谷零回到房间,重新与诸伏景光面对而坐,表情也恢复了惯有的平静,他垂下头。 「可是……怎么办,眼睛好酸。」 “欢迎回来,hiro。”他花费了很长时间才压下了眼眶中的热意,正式看向面前的诸伏景光,“我这经历也独有一份了吧。” “是啊。” 降谷零忽然意识到自相处以来的微妙点,“所以你从来没有喊过真寻姐姐,也没有喊过我安室哥哥啊。” 像江户川柯南那个真实身份待定的小朋友,还偶尔表现出单纯小孩子的语气这个姐姐、那个哥哥的喊。 诸伏景光笑而不语。 还算平静的降谷零表反应过来自己被瞒了很久。 他表情骤变,双手猛地拍向桌面,有点咬牙切齿地质问,“所以要不是我准备送走你,你根本就不会坦白自己的身份?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来找我?我……” 明明就住在隔壁。 明明就遇到过。 明明也面对面说过话。 被震翻的调料碟在桌上滚了几圈,又哐得一声回正。 “原本,死了就一了百了,结果我又活了,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匆匆赶来却面对那样场面的zero。”诸伏景光垂下眼,不敢看向他。 他曾经问过诸伏真寻那急促的脚步声是谁,她沉默的目光下他很快就明白了赶来的人是降谷零。 其实他是有一丝丝庆幸的,至少自己的死有同伴知晓,至少没有任何情报从他这里泄露,只是更多的则是对降谷零的愧疚。 信念。 任务。 丧友。 审讯。 痛苦。 隐忍。 未来的一切都要降谷零独自承受。 “……黑麦说他是fbi,我不敢轻信也不敢赌,抱歉,zero,让你看到了我的死亡。” 「所以啊,不要悔恨自己的追赶,zero。」 三年前无法传达的歉意,终于传达给了三年后的降谷零。 降谷零抬手覆盖双目,许久才传出一声轻嗯,他当然懂他的话外音。 “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小孩子还是?” 提及这个话题,诸伏景光有些不自在地笑了两下,“暂时应该是小孩子,成年人的样子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 诸伏真寻离开后他比以往更容易感到疲倦,哪怕是抱着小圆鼎也只能恢复一点点。 这或许也是她要求他住进zero家的根本原因,那些她所说的「思念」与「关联」,大概还是要有她在才能全部回馈到他这里。 短期内她无法离开组织,他要是不直接接触降谷零,养料不够变回诸伏景光石也说不定。 “你不会被捉小鬼了吧?”降谷零大惊失色。 “等等?你在想什么啊?”诸伏景光被他的脑洞吓一跳,生怕他误会,连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被救下的,多亏了真寻我才能坐在这。” 看着他欲言又止,诸伏景光继续开口,“你也不用想着从我这里得到关于她身份的情报,我不会泄露真寻的秘密。” 诸伏景光最后的话让降谷零死了追问的心,hiro一旦决定的事也从来没有人能改变。 身份确实有秘密,又没有三年前的生活痕迹…… 总不能是妖怪吧?毕竟连hiro复活这种事都发生了。 「算了。」 既然坦白了身份,降谷零也不再瞒着他调查来的现状,“她暂时被安排在水无怜奈那里,没有危险,不过我猜不透琴酒的意思。” “水无怜奈?” “嗯,在组织里的代号是「基尔」,你应该也听过。” 诸伏景光皱眉,连带着语调都提高了两度,“我记得她是反杀了某个卧底后才被赏识而获得了「基尔」的代号,这还叫没有危险?” 不要因为最大的威胁是琴酒就忽略其他组织成员啊! 到底在放心什么啊! “她是卧底。” 听到这话的诸伏景光骤然冷静,所以这么信誓旦旦啊,基尔的那场反杀或许也内有隐情。 “有机会的话,我会尽早找个合理的借口将她调到我负责的情报组,虽然不能脱离组织,但至少能降低琴酒她接触的机会。”降谷零说道。 话虽说的容易,可执行起来却得谨慎又谨慎。 一旦成功,调到自己手底下的后续操作就简单多了,可以学习那个fbi假死换个身份。 …… 安室透和贝尔摩德在接头处面面相觑,面露烦躁的基安蒂站在边上,不太亮堂的废弃厂房里到处透露着破败。 时间已经超过了琴酒定好的见面时间。 安室透感叹,“真是少见,他还会晚点。” 没少打听消息的贝尔摩德笑着,“可能是被什么小猫咪烦到了。” 她可是听说琴酒最近收到了不少报销申请。 一行人姗姗来迟,安室透早有预想会面的场景,看到诸伏真寻在里面时还是心头一跳。 “嗨~”诸伏真寻还毫无危险感地朝他打招呼,乐滋滋的,“好巧,透君你也辞职啦?” 「好生气啊。」 安室透压下情绪维持着虚假的笑容,“没有呢,我是兼职。” “两位邻居。”琴酒咬着烟,手里的枪口对上安室透,声音阴恻恻,“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安室透笑了几声,眼神中透露出些许仇恨,插兜的双手却缓缓握拳,“你不懂吗?这种被老鼠牵连的倒霉……那张脸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 语气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向来惯用甜蜜攻击迷惑人的波本,难得暴露出属于组织的戾气,少见的情绪让伏特加更觉得这样的人真可怕。 不过想想组织里能有几个善茬,他也觉得正常。 “没查出他们之间的关系真是太可惜了。”他遗憾地叹气,又开始发散情报人员的歹毒,“不如还是把她归到情报组,在我手里可比归在行动组用处大多了,近期情报组的人员也紧缺。” 深知波本对搭档苛责要求的基安蒂没忍住嘲讽,明晃晃的阴阳怪气起来,“哈?万能的波本还需要助手吗?” 尤其在苏格兰死后,波本好像杯弓蛇影般,少有新搭档能在波本的严格下坚持。 加上他的情报能力确实出众,慢慢地也就不再分派搭档给他。 有自己计划的安室透和善地笑着,“没头脑的人太多,对情报组千辛万苦获得来的情报也是一种愧对呢。” 他也庆幸于基安蒂的没头脑,琴酒大概也懒得把她的话听进去。 “你……!” “基安蒂。” 琴酒的枪口又指向自己,她默默消音。 琴酒若有所思,“你想用她打入警视厅内部。” 警视厅内部有组织的人,但不是他手底的成员。虽然诸伏真寻并不能算作他的人,但毕竟身家性命受他牵制。 琴酒没有阻止他的想法,也证明了他理想计划的可行性。 “嗯,潜入警视厅。”安室透维持着自己恶颜表情,“这样的长相,难道不是取得他们信任的绝佳武器吗?” “看到她,有的人都要痛哭流涕了吧。” 被情报组的人惦记上,连基安蒂都有些可怜那女孩了。 安静了很久的诸伏真寻忽然吱声,“哈喽?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呢,你们这群……黑手党?啊,对了,透君你这样是要被我送进去的。” 苏格兰的「关联」太多,她好上头,差点忘给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了。 “是吗,你还是担心自己的小命吧。”水无怜奈掂着手中的遥控器,“它可不止有自毁程序。” 诸伏真寻哑住,抬手摸了摸手腕上的金属设备,有些认命,“……你们到底要我做什么事?我可没有潜入警视厅的本事。” 没有人搭理她。 安室透的视线从诸伏真寻的手腕上略过,是组织新研发出的手环发信器,有外力自毁程序和遥控程序,还是生物锁模式。 琴酒的指纹,很难搞。 “怎么样,琴酒。”安室透看向收回枪的琴酒,“把她交给我。” 水无怜奈暗暗咬牙,眼中的神色挣扎。 她应该阻止些什么,至少要将她留在身边才更安全,可比起波本,她没有一点理由。 垂在身侧的手指冰凉,却忽然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她转头看到了诸伏真寻。 自己甚至无法安慰她。 昏暗遮不住她明亮纯粹的眼眸,她平静的目光下水无怜奈的心情竟慢慢平复。 32更有利的计划 一点猩红的烟被碾灭在水泥墙上,带有dna信息的烟蒂被琴酒塞进自封袋封紧。 “她的身份找贝尔摩德。” 警视厅学校的培训需要六个月,他可没有那么多耐心。 贝尔摩德的对外身份是阿美利卡的当红明星,与各大界都有联络,用她周转办些身份比组织在这里方便。 琴酒的发话,让脑子飞快计划要如何快速将诸伏真寻安排过去的安室透就差拍手叫好。 他当然不能利用公安的身份直接促成诸伏真寻的潜伏,还真是要感谢琴酒帮他解决了难题。 诸伏真寻在组织对她的监视结束前,依然住在水无怜奈那。 同时学习了情报人员该有的基础能力,以及一些阿美利卡警员预备役的操作。 实操训练水无怜奈会带她去组织的训练基地。 波本好像很上心这难得的满足他计划的人才,经常围观。 枪响后又是五发九环。 饶是水无怜奈知道诸伏真寻自身所拥有的神奇力量让她免于后坐力的影响,也不禁感叹她惊人的学习能力和越发精进的枪法。 谁不想拥有这么一个搭档。 环抱着双臂的水无怜奈目光闪烁,“波本,你的新搭档说不定会很抢手。” “是啊。”安室透收回视线,出众的能力在组织里也是一种自保,同时也加大了脱离组织的难度。 诸伏真寻摘下训练设备,乐滋滋地跑到安室透面前,“我厉害吧。” 他诚心实意,“……很厉害。” 同时又心烦意乱。 安室透真想给她科普一下组织的罪恶,即使见识过琴酒,她大概也想象不到组织所蕴含的阴暗。 但他自己也不太想去接触那些。 贝尔摩德的办事效率很高,才过去十天诸伏真就拿到了伪造的身份证明和履历。 根据她原先的资料添油加醋。 那段不知道是谁修改上去的神舟国的记录后,又添上了随父母移居阿美利卡的记录,连几岁时父母去世都在上面。 …… 目暮十三望着对方制服上金星的警衔标志,这样的人突然来见他这异国的小小警部,一时间让他有些摸不清来意。 他的目光转到另一位眼熟的人身上,“这不是前段时间和柯南在网球场的诸伏小姐吗?现在这是……?” “我是停职中的警员。” 诸伏真寻递出一张伪造的童年照片,照片斑驳带着年代的痕迹。 “三年前整理双亲遗物时,发现我是他们收养的,还有一个被其他家庭收养的哥哥,我来日本也是为了找这个哥哥。” 目暮十三接过照片,年久的照片即使精心收藏也难免模糊,只能看清上面小小的男孩牵着更小的抱着小猫玩偶的妹妹。 “你哥哥是黑发啊。”原以为也是个粉发范围还小点的目暮十三呆住。 “我在国外见过一个和我很像的人,只是关于那个人我能查到的最新线索也只有日本的入境而已。” 雷多特咳嗽两声开始解释,“说来惭愧啊,因为一些原因她不太信任我们,加上几年来一直没有找到新的线索,所以想着还是合作一下,我方也不插手,警视厅接收一下真寻怎么样?” “这……我需要和上级沟通一下才能答复。”一顿沟通后,目暮十三愁得想挠头。 接收他国警员在警视厅兼职什么的,完全不是他这个警部能决定的事啊。 “ok没问题。”雷多特递出名片和诸伏真寻的资料,“这是资料和我们上级的电话。” 诸伏真寻的目光停留在「雷多特」身上,实在有些好奇贝尔摩德是怎么变装出这么真实的中年男肚。 “安心,肯定没问题。” 从上级那收到信息核实无误的目暮十三听到雷多特这样安慰她。 虽然自己的上级同意了这桩事,但听到雷多特信心满满的话语他还是觉得离谱。 他将资料交还,“警视厅可以接收她作为巡查警员。” 是个非常基础的职位,提早预习过警视厅构成的诸伏真寻欲言又止。 她还以为起码会给个巡查部长的职位给她。 安室透既然提出了她潜伏警视厅的计划,肯定和公安高层商量过,怎么也会让她在组织的监视下合理地入职警视厅。 ……就是没想到真的要从基层爬起。 她明明背靠安室透这座大靠山,却靠不上。 她也大概清楚安室透计划的目的,无非是在警视厅她会相对安全,行动什么的肯定也有人定期汇报。 以及作为普通巡查,前期行动又不会接触机密,琴酒想要情报就需要放足够的时间让她晋升。 要怎么说,其实挺为她的人身安全着想,也是难为他了。 …… 诸伏景光的目光停留在电脑的监控上,他紧紧盯着画面里的诸伏真寻,鼠标将几处画面放大又放大,没有看到明显的外在伤痕。 他微微松口气,却连降谷零走到身后都未发觉。 安室透的手落在诸伏景光的肩膀拍了拍,“怎么样?这样该放心了吧。” 诸伏景光身体一僵,惊觉自己的行为有些像变态,连忙松开鼠标。 监控的画面回到正常大小。 他小声,“嗯,没有受伤就好。” 他并不太放心她所说的人类的一般武器无法伤害到她。 诸伏景光忽然转头看向他,“……zero,你的这个建议,有一部分其他的原因吧。” 真寻的长相是比高明哥更引人上钩的鱼饵,她的存在,某种程度上会将暗地里的目光汇聚到她一人身上。 降谷零很清楚诸伏景光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无非是指他会利用她引出警视厅的那个内鬼。 “完全没有。”降谷零脸上的笑容收敛,神色复杂,“一开始只是想让她离琴酒远点,我不能让她进入公安的管理,警视厅只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但是……” 在紧绷的神经松懈后,更有利的计划在脑海中成型,hiro的死亡、久久未曾浮出水面的卧底,一个绝佳的鱼饵就这样出现。 真的很难不心动。 降谷零叹着气坦白,“后来确实有过那样的想法,不过我还没有极端到这样的地步,我宁愿自己成为饵。” 诸伏景光稍加思索,在不暴露她真实身份的前提下透露了点消息,“有些计划可以和她知会一下,她没有那么娇气,也能是个很可靠的协作者。” 以她的神奇之处,绝对是故意没有从琴酒手里逃脱的。 原因当然也很好猜。 降谷零诧异,“你……这么相信她吗?” 他太了解景光,看似温柔好接近好说话的性格,却织满了防备心最强的安全网。 同样的,他也不清楚景光是如何度过了这三年。 死而复生这种离奇的事,景光遭受的煎熬绝对不少……是因为将她当作自己的救世主才这么信任她的吗? “等等……你那是什么目光啊?”诸伏景光被他那慈爱又担忧的眼神看得背后发毛,头皮一紧,“脑补了什么啊!” “因为很少看见hiro让我相信别人,你不是说过你们真正的相处也没有很长时间吗?” 诸伏景光沉思许久,“也不是说相信,我和她之间的关系特殊,有点相辅相成的感觉,我某种程度上应该算经验包吧。” 她救下他,又从他的记忆里获得现世的知识点。 可以说是他作为养分被她汲取,她才成为了「诸伏真寻」。 经验包什么的,那不是游戏的用词吗? 降谷零皱起眉反复回顾着他的话,很难得的理解不了一个人话里的意思。 或许揭开诸伏景光复生的谜题,才能破译他这番话吧。 但他们之间的秘密,诸伏景光也明显不打算坦白。 降谷零的目光落到诸伏景光抱着的那尊三足圆鼎上,从住进他家开始,诸伏景光就常常抱着它。 很像神舟博物馆里那些古时候祭祀用的鼎,古老而奇特,只不过不是常见的青铜器。 他在诸伏真寻原先的住所里看见过它,当时里面的宝石堆成了小山。 如今不仅失去了小山尖凹了下去,连那颗光泽最好的宝石也不见了踪迹。 ……为了换新房子转卖掉点宝石也很正常,他甚至怀疑诸伏真寻的绝大部分工资都花在了购买宝石上。 “你手里的那个鼎,我可以看看它吗?”降谷零开口。 诸伏景光迟疑,犹豫着将小圆鼎推到了降谷零面前,堆叠的宝石在动作间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玉制的小圆鼎手感相当好,在室内散发着柔光。 降谷零拨弄那些宝石,再也没有一颗宝石像那颗碧玺一样带给他奇特的感觉。 …… 诸伏真寻在警视厅活得风生水起,学习能力快,加上从佐藤美和子那传出有关她身世的消息。 在他们眼里,她简直是美强惨集一身。 这样的人当然是要多多照顾。 “也没有见你的哥哥在找你,真寻还要找这个分别二十多年的哥哥吗?”佐藤美和子开口,“我也很想要一个妹妹。” 也别找什么哥哥了,找个姐姐吧。 警视厅的工作烦琐,工作环境又是男性居多,常常乌烟瘴气的,看了就怒气值噌噌。 自从诸伏真寻到了工位,办公区都亮堂干净了,谁看了不喜欢这样的同事呢! 诸伏真寻维持自己的寻亲人设,戳着面前的雪顶杯,“但是……养我的父母都已经去世,总想看看血缘关系最亲密的哥哥现在生活得怎么样了。” 佐藤美和子哐当捶桌,义愤填膺,“这么无情的哥哥找到了先打一顿!” 面对美和子真情实感的愤愤,从头到尾都是假人设的诸伏真寻愧疚。 而她愣怔的反应让佐藤美和子更加怜爱,“别担心,会找到他的。” “美和子。”愧疚又愧疚的诸伏真寻泪汪汪,握着她的手开始派发好人卡,“你人真好!” 33在炫耀什么啊 几天的入职培训后,诸伏真寻在警视厅搜查一课正式上岗。 水无怜奈倚靠着门,看她对着镜子反复整理新的制服。 白袖口内的手环发信器在灯光下反射出的金属光泽,随着她的动作忽隐忽现。 像极了倒计时中的定时炸弹。 “怎么啦?”诸伏真寻一回头,看到水无怜奈不太好的表情,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腕,瞬间了然。 她抬手晃了晃,“就小小的一圈,警视厅里没有人关心这个东西,我也不会摘下来的。” 以及她有的是办法让别人看不到这个手环。 本身留着它也只是忽悠一下琴酒。 要不要告诉一下水无怜奈一些自己的秘密呢……她知道水无怜奈不同于琴酒那类人。 大概也是和安室透一样,有自己的任务。 水无怜奈不知道她是在装傻还是不上心,冷着一张脸提醒,“好好在警视厅完成你的任务,一旦暴露被抓了进去,可没有人会来救你这个「饵」。” 琴酒等着的也只是她在警视厅能有一番成就,可不会浪费多余的好心在一个没有传回情报就暴露的人员身上。 更大的可能是琴酒先警视厅一步直接灭口,坐在他的保时捷里,一边笑得瘆人一边欣赏警视厅绽放的人工烟花。 水无怜奈望着越发温馨的住处,她想做点什么。 但以她现在的处境,手环发信器这样的新品,她还没有资格也没有理由领到。 波本或许有这个资格,但也不会去研究构造。 她也不可能找波本帮这种忙。 这与无异于自曝身份。 “今天的午饭怜奈一个人也要好好吃哦。”烦恼的思绪被诸伏真寻的话打散。 再想说点话,一看人已经出发了,她头疼地叹着气。 不把琴酒放在眼里的人,她怎么会觉得她性格乖呢。 …… 巡查的工作比诸伏真寻想象的轻松,她甚至看到了其他巡查在路上,守护小鸭子群过一条没什么车流量的马路。 这工资好像有点太好拿。 「也不是很好拿的样子……」 诸伏真寻坐在树干上望着更高处的三花猫,低头看向泪眼汪汪期待着的小姑娘,又开始咪咪咪咪。 咪咪摇着尾巴,但完全不搭理她。 让懂事小朋友伤心什么的她做不到啊。 她慢慢伸出网兜,手指一动。 晶状物从手指处蔓延至顶端,又瞬间迸发成无形的网限制住三花猫的行动。 在三花猫惊吓乱跑前,将它稳稳地扣在了网兜里。 诸伏真寻将猫放回她的猫包,揉着她的脑袋安慰,“猫猫下来啦,要看好哦。” 本来还想着凭人类的本事抓猫的,到头来还是要利用自己。 不过也算是好事一桩。 “嗯嗯!谢谢警官姐姐,我是帝丹小学一年级b班的久野佑美。” 诸伏真寻被递了一大把糖果,又听到她的宣传。 “我们班级里有个少年侦探团,经常帮警官解决案件的,警官姐姐有案件可以找他们。”久野佑美摸出少年侦探团的名片。 少年侦探团?有江户川柯南那个假少年吧。 诸伏真寻接过名片,一看还挺正式,业务范围、联络方式、成员信息都列在上面,果不其然有江户川的名字。 “谢谢佑美。” 她捏着名片若有所思,江户川柯南好像对她有点好奇心在身上。 不知道安室透有没有和他通个气,去吓唬一下孩子吧。 就当去波洛和她的另一位上级汇报近期工作情况了。 警摩停在了波洛咖啡厅门口,大事不妙的预警在安室透脑子里盘旋。 诸伏真寻满面笑容地走进波洛咖啡厅,手里还端着警帽,“安室先生,我要一份热销套餐。” 正好在店里下午茶的江户川柯南脑袋一转,先是看到了那一身制服。 ?声音明明是诸伏真寻的声音啊。 他继续抬眼看,刚吸进嘴里的果汁噗得喷在椅背上,他咳嗽着,一边狼狈地抽纸擦着椅子。 怎么回事啊! 头发颜色对上了,长相也对上了,怎么穿警服了啊?! 这才过去多久?日本警视厅不是这么容易入职的吧? 她能这么快进警视厅绝对是安室先生的提示和促使,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抓了人的琴酒竟然也同意放人进去?他们在对警视厅谋划什么啊? 江户川柯南的反应被诸伏真寻看在眼里,她发现他和安室透好像也没有很在一条线上。 榎本梓诧异,“欸?怎么改行当巡查了。” “我回归本职……” “真寻。”安室透将套餐推到她面前打断她们的对话,咬牙切齿地笑眯眯,“这是你的管辖区吗?” 虽然没指着她做点什么警察事,但最起码不要乱蹿吧,有点工作道德吧。 “米花町都是我的管辖区。” “……” 警视长那里他派风见裕也去协商的,回想起来好像也只是说分派个闲散职位就行。 但毕竟用的是公安的名号,警视长给目暮十三警官下达命令时,或许提到了多少给点便利来方便她的行动。 江户川柯南难得看见安室透这么有苦难言的表情。 “没有规定说巡逻中的巡查不能进餐饮店吧?”诸伏真寻心满意足地享受美食,当然也没忘记提问安室透。 她又没有擅自离开管辖区。 “真寻姐姐!”江户川柯南拽拽她的袖口,动作相当自然且流畅地将监听器塞进她的右侧口袋。 下一秒假话张嘴就来,“可不可以跟我讲讲巡查的工作呀,我们的小组作业是采访大人的工作。” 他大惊失色地看到诸伏真寻伸手进口袋里,捏出薄薄的监听器观察。 “真……真寻姐姐!”江户川柯南慌乱地挥着手,企图分散她的注意力。 诸伏真寻转过身抬高手,反复观察。 从外表上看不出是什么产品,但这大小可比琴酒的手环型发信器好隐藏。 要是配上爆炸功能的话,琴酒应该满意得很。 诸伏真寻拉过他的手,将东西放回他手心,“自己的东西要收收好。” 普普通通的语气倒是让江户川柯南听出了意味深长的意思。 他直接寒毛直立。 接收到疑惑目光质问的安室透转过头,不搭理这个又勇往直前的少年。 江户川柯南硬着头皮装傻,拿出小本本开始自己所谓的采访作业。 开始苦不堪言地提问。 …… “怎么了?”回到家的安室透进门就对上了诸伏景光的目光洗礼。 他的目光里有种安室透不明白的羡慕。 到底在羡慕什么啊! “我也想和真寻见面。”诸伏景光正色,甚至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副儿童小墨镜,“戴上就看不到眼形了,我可以小孩子学大人装酷。” 他知道,最好是越少人知道他的存在越好。 可是他现在太被动,只能通过真寻单方面的联络知道她的近况。 「又一次孤零零地、清醒地在原地等着,什么也做不到……」 诸伏真寻的声音时隔多日再次从耳畔响起时,他万分欣喜。 又在她的分享里得知了她去波洛见了zero,那份欣喜就转变为了极致的羡慕。 ……这就算了。 zero自己也许没发现,但他看到了,zero眼底的小欢喜。 “也?”安室透抓住了关键字眼,“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见面了。” 诸伏真寻的手机虽然没有被琴酒毁掉,但却被安装了软件。 通话和邮件都会时时发送到伏特加的邮箱里,这个权限,在诸伏真寻进入警视厅后,安室透也接到了自己的邮箱。 除了警视厅工作上的审批流,他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其他新邮件。 “我的存在都打破你的世界观了,我和她之间有些你发现不了的沟通方式,也很正常吧。” 说到这,诸伏景光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安室透愣住,细品了一下诸伏景光话里的意思。 是在炫耀吧? 为什么要跟他炫耀这个? “也是啊。”品出炫耀但没品出原因的安室透回到正题,“店长同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店里。” “身份可以是我的远房亲戚,就叫绿川柊吾吧,用在大病修养期来解释没上学。” “好。” 没有店长会不满足优秀员工的恳求,诸伏景光如愿以偿地成为了波洛咖啡厅的常驻。 只是运气不太好,连着几天都没蹲到诸伏真寻。 还要天天防着那位不像小学生的江户川柯南的旁敲侧击。 zero对江户川柯南的身份抱有怀疑,也向他传达过小心话里陷阱的提醒。 “绿川。”江户川柯南又笑嘻嘻地凑过来,“明天有……” 「她来了。」 蓬勃的生机骤然涌进诸伏景光的身体,多日来的疲倦感像退潮的海水般退去。 诸伏景光无心去听江户川柯南的发言。 清脆的叮当声随着门的推开,诸伏景光起身的动作顿住。 “你也在这里啊?透君你雇佣童工?”诸伏真寻一副诧异的反应,看不出知情者的异样来。 安室透苦恼,“工作忙,只能带他来店里找柯南玩玩了。” 诸伏真寻看到围观的江户川柯南扯着嘴角无语地笑了,但装作没看见。 “我从今天开始上早班,下班后可以帮透君分担一下。” 安室透露出轻松的笑容,“那真是太感谢了。” 诸伏景光稍稍避开在他脸上为所欲为的手指,他还不是很习惯在外人面前举止亲密。 “真寻……”他看了眼周围的人,不甘心地添上称呼,“姐姐。” 实在羞耻。 那副墨镜对诸伏真寻没有什么遮挡作用,她清楚地看见墨镜下诸伏景光飘忽的眼神。 真是太可爱了,喜欢。 不过她不在他身边,滋养他成长的小圆鼎也无法发挥出完全的作用。 诸伏真寻揉揉他的脑袋,他自己应该也有所感受。 34我的波本上司 趁着上早班的这段时间,多在景光身边待一会吧,诸伏真寻的目光瞥向他身侧的背包。 也要找个时间再添点宝石进去,她回一趟自己家拿点换洗衣服也没什么问题吧。 只不过琴酒应该派人探查过她的房子,说不定窃听器都安了好几个。 她的目光慢慢转移到安室透的身上,在他疑惑的表情里朝他笑笑。 这个锅就让他背了! 上级对可疑员工进行再调查也很正常不过吧。 …… 水无怜奈望着表情和善的安室透,迟迟未取下门上的防盗链放他进来,心中警惕拉满。 “有什么事吗?” 人才进警视厅几天啊,就要来上门打听情报了啊。 再怎么记恨苏格兰,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她这两天没有报告任务进度,身为等着她有所作为的上级,来慰问一下也正常吧。”安室透收敛起笑意。 他的手落在防盗链上,波本的压迫感倾下,明知真相但意有所指地质疑她,“还是说……你对她存在着那可疑的怜惜?基尔。” 水无怜奈沉默以对。 她深知自己不能在波本这种情报人员的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那倒没有,只是天色也不早了,我怎么也是曾经的知名主持人,放一个男性进到家里,万一被拍到曝了出去……” 水无怜奈轻笑,一副很为他着想的样子,“我反正是没有任务在身,对于你,可就不太好了吧。” 安室透很满意水无怜奈对诸伏真寻的维护。 甚至这是一个非常完美的撤退理由,如果他不是被诸伏真寻喊过来的,他都要直接走人了。 所以人呐!人怎么还不出来! 一分钟掰成三分钟用才处理完公安的工作,又急匆匆赶来的安室透累了。 “怜奈,你在跟谁说话……”吹好头发的诸伏真寻走到她身边,看到是安室透后目光一滞,表情一呆。 她扭头望着墙上的时钟,十点多了。 这个点,她都以为他今天不来了。 “怎么了,波本大人这么晚还亲自大驾光临。” 好中二的台词听得安室透寒毛直竖,他哼笑,“你觉得自己的可信度很高吗?在警视厅工作,反水的概率很大啊。” 懂了,他表面上是来审问她的。 诸伏真寻瞄着水无怜奈,她的表情如常,眼里却隐隐地不安。 同为卧底,他和水无怜奈掌握的消息显然是不对等的。 安室透明显不是很担心她住在水无怜奈这里,他大概知道水无怜奈的身份和自己一样。 而水无怜奈却不知道安室透的真实身份,只当他是完全的组织成员。 “怜奈,睡前给我留个客厅灯哦。” 水无怜奈看着她取下防盗链,跟着安室透离开。 “这个只是个信号发信器吗?”诸伏真寻抬手到安室透面前。 安室透拨开她的手,调整后视镜,“随身携带的东西,再说窃听找起关键信息来也浪费时间,电量也供给不了全天运行。” 白色的马自达缓慢地行驶在街道。 诸伏真寻忍了几个红绿灯,没忍住,“透君你好敬业,在怜奈面前也要演成波本的样子。” 本就缓慢的车速一个大降速,安室透没有看向她,什么叫扮演? 除了波洛咖啡厅的店员,他在她面前也没暴露过波本以外的身份吧。 她发现了什么? 这样的洞察力,就是hiro说的也能是个很可靠的协作者的意思吗…… “我和冲矢君在酒吧碰见你的那次,有个乔装打扮过的眼镜男在离开的时候,你朝他看了几次。”诸伏真寻回忆着当时的画面。 安室透自然是清楚她嘴里说的人是谁。 他重新提起车速,面不改色,“身为侦探,看到打扮异样的人多看几眼也是职业习惯,有什么问题吗。” 总不能是风见那里有什么变故吧。 风见裕也最近也只是去了一趟警视厅,和目暮十三警官见面走了个形式。 “是叫风见吧,听美和子说他是公安的人呢~我上次帮他捡了个手机,里面的声音我可太熟悉了。” “……”安室透对这事有点印象,但不想承认,“声音像也很常见。” 诸伏真寻摸手机,点开那天手超快录下的视频,“不是像,完全一模一样!” 怎么说风见的手机掉地上,也是她刻意制造的意外。 想让安室透向她坦白公安身份那可太难了,还是自己揭开秘密更方便。 自己的声音传进耳中,完全是铁证。 诸伏真寻重磅出击,“要么你们都是警方,要么你们都是组织成员。身为良好公民,我可是要举报的。” 合情合理。 “……到家再说吧。” 安室透在她开灯前做足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在开灯的那一刹那不受控制地闭上双眼。 在这样强烈的灯光里生活,真的不会难受吗。 他有点后悔没把墨镜带上来。 “窃听器他们接在电话线上,没有电话来就没问题。”安室透勉强适应灯光,又指了几处,“这几个地方我放了劣质窃听器,应该已经不运作了。” 算是变相地承认了自己是警方卧底。 也是自己最大的诚意。 “没关系,我们的「对话」又不是见不得人。”诸伏真寻一边挑着宝石,一边说话,“是吧,我的波本上司。” 摸出窃听器准备待会来场审讯对话,去上交应付的安室透差点笑了。 「波本上司啊。」 她倒是挺了解他的想法。 上交的监听对话临尾,诸伏真寻还连坐了安室透,把安室透和琴酒都骂了一嘴。 没事的!没事的!不是连线监听。 他可以暗箱操作,安室透这样平复自己的心情。 …… 诸伏景光在隔壁焦灼等候,那边的窗帘紧闭,除了隐约泄露的灯光,他实在看不到里面的场景。 直到开门声传来。 诸伏真寻先安室透一步进门,直奔诸伏景光,他也配合地指向小圆鼎的方向。 趁着安室透换鞋的间隙,诸伏真寻将挑出来的宝石装入小圆鼎。 考虑到诸伏景光有时候需要随身带着小圆鼎,她没有装像往常一样堆出小山来。 “快穿好鞋。”安室透拿着一次性拖鞋催促,也注意到被重新堆满宝石的小圆鼎。 当然高度没有之前那么夸张到有小山尖。 这是什么特殊的仪式吗? 安室透好奇,但安室透不问。 毕竟,比起这种收藏爱好,安室透更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说出在水无怜奈面前他扮演波本这句话。 他的公安身份被发现是意料之外,总不会是水无怜奈的卧底身份,也被她从细枝末节里发现了吧。 水无怜奈是卧底这件事,他也是在确认赤井秀一假死后才确定的。 和她相处半月都没到的诸伏真寻是怎么意识到的。 安室透开口,表情严肃,“关于水无怜奈,你知道多少。” 诸伏真寻输出太极对话,“这句话我也要问你。” 两个人对视,等着谁先服输坦白。 连波本脸都难以维持的安室透败下阵来,诸伏景光在旁边偷笑。 安室透捋着额前的碎发,叹气,“我只知道她是卧底,没有再细节的情报。你呢,是怎么知道她和我一样。” “我没跟你讲过吗?我可是神瞳,可以看穿你们的秘密。”她装模作样地在眼前摆了几下手势,“只要能看到对方的眼睛。” 她生怕安室透看不清她的眼睛,还凑近他,“你看,我的眼睛很好看吧。” 初见时安室透就知道她的那双眼睛眸色少见,细看下来如同浸在山间泉中的纯净宝石,在灯光下隐隐地熠熠生辉。 周遭的声音静悄悄,他有些恍惚地眨眼。 真的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被看穿的微妙。 “好了好了,以后可以慢慢科普。”诸伏景光打断两人的对视,“没别的事都早点休息吧,也不要让水无怜奈太担心。” 在水无怜奈的视角里,只有一个被迫加入组织的普通人,被组织资深成员带走的画面。 这个本该入睡的点可以说是很难熬了。 诸伏景光非常懂这样处境里的心态。 …… 返回时已经深夜,一片漆黑的建筑里只有水无怜奈的房子还亮着灯。 推开门时也果然看见她坐在客厅还没有入睡。 “我回来了。” 水无怜奈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提起的心也落回原位。 她收起那支专门用来与赤井秀一联络的手机,删去早早编辑完毕的邮件,又拆下电话卡收好。 “让怜奈给我留个灯,怎么把自己也留下了?”诸伏真寻开着玩笑。 水无怜奈看她一点没有被提审的疲惫,惊叹于她的这份心性,随口一说,“白天咖啡喝多了,睡不着就坐一会。” 知道实情的诸伏真寻也不去戳穿她的谎言,反而是表现出了有些谄媚地凑到她面前。 她想活得再好一点,对自己的看守员谄媚一点也很合理吧。 “怜奈,这是礼物。” 水无怜奈的面前被放了一颗宝石吊坠,小巧但从摇晃间闪着光彩可以看出品质上乘。 她对这些首饰没什么需求,以往只有组织需要她参加些交际场所时,才会从组织那里借一些。 “真的是我自己的,求求你收下吧,就当是我的住宿费和伙食费。” 水无怜奈自觉是个心性坚定的人,在被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时,却还是忍不住心软地接过吊坠。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收到过这样单纯而干净的礼物了。 用小型仪器确认过吊坠里没有藏匿其他设备后,水无怜奈将吊坠穿入项链,挂在了脖子上。 她捏起吊坠对着镜子转动,欣赏起这份礼物。 35小孩子要躲开 昏暗的房间中只开了一盏台灯,这样的情况下,水无怜奈还是能看到它的光辉。 就像她心中那点希冀的光芒。 她可以对诸伏真寻进行再考验,幸运的话,她或许能再度拥有一个同伴…… 再足够幸运的话,不要这个同伴也行,或许能将她送出组织。 隔壁的诸伏真寻望着天花板出神,除去安室透,就她目前在组织里见过的几个人里,她看出的卧底只有水无怜奈。 安室透的背后有公安支持,水无怜奈是哪方的呢。 同是一国派出的卧底,也不一定会知晓对方的身份。 就像她知道的诸伏景光来自东京警视厅,而安室透来自警察厅,也亏得他们是早就相识的幼驯染,不然在组织里都要为了晋升来一出乱斗。 …… 诸伏真寻今天的工作任务是巡查亭驻岗,事情多但比起在外巡查更枯燥。 才过去半个上午,她就收到了七波失物上交,解决了三波口角闹事,碰到了六起恶作剧。 「要是hiro在就好了。」 在波洛咖啡厅的诸伏景光停下手里拼模型的动作,又看了眼早高峰过后收拾备餐台的安室透,慢慢挪到他身边。 安室透抬头,和诸伏景光纠结的目光对视,“怎么了?” 诸伏景光露出笑容,“真寻让我过去陪陪她。” “?”安室透愣怔。 诸伏景光就在店里,距离不远,也没听见电话响,甚至他刚刚还在拼模型连手机都没有碰,“你和她……是怎么沟通的。” 他刚刚只是看到诸伏景光好像走神了一下,还以为是想到哪里拼的不太对。 本意是想表达只有自己被邀请的诸伏景光沉默了,还以为他不会注意到这点细节。 “不想回答也没事的,你去吧。”安室透压下自己的好奇,将疑问翻篇。 他看着诸伏景光背上书包外出的背影。 上一次也是类似的情况,在她没有给景光邮件和电话的情况下,他也知道他们见过面。 安室透用力拧干毛巾,到底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联络方式啊…… 总不能两个人可以像人形智能电话机一样,用电波交流吧? 诸伏景光骑上儿童单车,满心欢喜地出发。 自由的风从耳畔过,喧闹也是,生命也是。 「好像……有人在跟踪他。」 诸伏景光眼神微凝,他捏下刹车,回头看见江户川柯南踩着滑板车转入拐角。 zero说过江户川柯南聪明伶俐,不像普通的孩子,又知道波本和黑麦的真实身份,也和他们协作过。 他调头骑向拐角,与站在原地准备探头的江户川柯南打了个照面。 江户川柯南手脚慌乱地去接侦探徽章,眼睁睁地看着它掉在了绿川柊吾面前。 “啪嗒——” 诸伏景光好心地捡起印有侦探图案的徽章,同时也发现了它的特别。 不像是普通的徽章,他拨弄着上面疑似信号接收器的天线。 江户川柯南这时候只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完全拉出天线,那头也不会有声音传过来。 不然,他都不知道怎么跟面前的小男孩解释。 “还给你,没有摔坏吧。”即使怀疑他跟踪自己,诸伏景光也不能欺负小孩子。 “没有。” 诸伏景光稍作思考地笑笑,决定放出钓鱼线,语气友善,“我准备去真寻……姐姐那里,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然后他看到江户川柯南的眼睛都亮了一下,好像很满意他放下的鱼饵。 “好啊!” 「绿川你真的太给力了!」 可惜他不上学,不然可以拉进少年侦探团里,也方便自己找诸伏真寻。 知道江户川柯南也跟来时,诸伏真寻点的雪糕外送只剩下两百米的配送距离。 她今天准备吃四种口味雪糕的,还有一个草莓圣代给诸伏景光。 每一种口味她都舍不得分给江户川柯南。 以至于江户川柯南卖萌装可爱进来感叹空调真凉快时,诸伏真寻都想把他赶出巡查亭。 诸伏真寻抬起胳膊捅捅诸伏景光,将四种口味的雪糕摆在他面前,“挑出你觉得好吃的前三名。” 江户川柯南在空调面前装作享受的样子,偷偷瞄着他们的举动,这会是什么暗号吗? 吃着草莓圣代的诸伏景光不明所以,但还是排出了他心目里的前三名。 「可别是都要给我吃的。」 小孩子体质的他有点害怕。 “柯南柯南,这个给你。”诸伏真寻喊他到身边,将第四名雪糕递了过去。 看完一整个全程的江户川柯南拿着雪糕豆豆眼。 ……所以,不是什么暗号,只是舍不得给他而已?四个里随便挑一个都舍不得的那种? 说话也不避着他点。 有的吃就不错了,记得自己曾经惹过人生气的江户川柯南说服自己。 同样的撕拉声响起,诸伏真寻拿着雪糕咔咔直炫。 江户川柯南吃半个的速度里,眼睁睁看着她已经吃完了第二支雪糕。 「喂喂喂——这是什么吃雪糕挑战大赛吗?还是谁没吃完谁付钱啊?」 “还好你也没吃完……”江户川柯南看向同样没吃完雪糕的绿川柊吾,长长地松口气。 巡查亭里没什么她的私人物品,她也不担心江户川柯南会发现什么。 倒是景光看上去……好像对江户川柯南的身份有点好奇。 别人或许不会往神奇事件上想。 但诸伏景光原本就是有过神奇复生变成小孩子的经历,自然也会想江户川柯南会不会也是类似的情况。 「hiro,他的身份我可不会有提示的哦。」 「我知道,我会通过自己的方法调查出他是谁。」 一本正经的hiro最可爱啦! 诸伏真寻无声尖叫,忍不住揉搓着他的脑袋,顺带抓过江户川柯南也一起揉搓。 江户川柯南按着头发跑去一旁,面无表情地对着玻璃,他抬手整理起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这实在是无妄之灾! 巡查亭的门被推开,一名脸上带伤的女性摔倒在门口。 “救……”呼救声在看到里面只有一名与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巡查,以及两名小孩子时止在喉咙里。 沢田清惠泪眼婆娑,忍着摔倒的疼痛起身将门反锁,她的嘴唇翕张,“对不起!……报警!报警!” 更剧烈的撞门声响起,“开门!” 诸伏景光拉住不仅挡在自己面前,还想要冲上去的江户川柯南,带着他躲进桌下,阻止他影响诸伏真寻发挥的可能。 这种场合下小孩子就要躲开啊! “我有……”江户川柯南剩下的话被淹没在门受撞击倒地的声音里。 「麻醉手表啊。」 紧随着的是拳拳到肉的打击声,以及重物倒地的闷声和男性痛苦的哀嚎。 江户川柯南探出头,看清画面后鼻梁上的眼镜小小地滑落。 诸伏真寻还保持着过肩摔的超帅姿势,不知名的男性抓着自己受伤的肩膀左右打小滚,挣扎不开。 还鼻青脸肿的。 地上有一把只能看出是刀柄的迷之金属团。 毫无用武之地的江户川柯南盖上麻醉手表的表盘盖,一扭头就看到绿川柊吾低着头,好像是在看自己的手表。 又不太能确定,他戴着的墨镜实在影响江户川柯南。 诸伏真寻给拨通了警视厅的内线电话,将事情的经过简单描述,在被问到受伤情况时,她瞥了眼银手镯奖励的持刀男。 “都是轻伤。” 肩骨错位,脚骨疑似被摔到骨折的男性痛到无法发声。 “沢田清惠是吧,过来处理一下伤口。”诸伏真寻打开医疗箱,翻出清洁伤口的药水,“你认识他吗?” 沢田清惠生怕她误会,连忙摇头,“完全不认识!我走在路上,他突然冲上来!” 江户川柯南思考,是无差别攻击吗……还是在说谎。 随着抢劫犯罪搜查二系一同赶来的还有佐藤美和子,看到轻伤的被害人,又注意到明显不是轻伤的犯人时,突然呆滞。 她的担心好像多余了。 江户川柯南欲言又止,“佐藤警官?你们……?” 关系很好的样子。 不是同一个搜查系,还一起赶过来了。 诸伏真寻作为证人与沢田清惠一起去了警视厅,佐藤美和子则留在巡查亭看管两个小孩。 “怎么了柯南,刚刚想问我什么?” “佐藤警官和真寻姐姐是好朋友吗?她不是才进入警视厅没有多长时间吗?” 佐藤美和子思考,毫不遮掩自己对后辈的喜欢,“很难不成为好朋友吧?学习能力强,眼睛还亮晶晶的,在后辈这样的目光注视下真是心都要化了。” 在江户川柯南眼里,佐藤美和子身边甚至有种在冒粉红泡泡的背景。 “不过,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还以为她是诸伏警官的妹妹呢。”她回忆着目暮十三警官领着诸伏真寻入职的场景,“柯南你也见过的,长野县的那个诸伏警官。” 但她和诸伏高明也只是有几面之缘。 “他们两个很像吗?”江户川柯南的镜片一亮。 “有点吧?但真寻说她和她的哥哥没有相差那么多岁,肯定不是她要……” 原本安静的诸伏景光忽然猛烈地咳嗽,打断佐藤美和子的话。 再说下去,就要暴露真寻的身份有疑点了。 “没事吧?”佐藤美和子顺着他的后背,掏出手机就准备拨通急救电话,“我送你去医院。” 诸伏景光举举手里的圣代,“不用不用,只是呛到了,一会就好。” 生怕一个嘴慢她的电话就拨出去了。 看他平复下来,她也放下心,笑着戳戳他的儿童墨镜,“小小年纪,就学着别人装酷啦。”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她不会相信的实话,“我是大人。” 36想要你的滑板 佐藤美和子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是呢是呢,是大人。” 江户川柯南撑着脑瓜子,手指不甘心地敲着桌面,一脸十分不得意的丧。 他这不就是又跑了个空了吗! “柯南这么早就回去了?”巡查亭的门已经换新,里面没有了江户川柯南的身影,诸伏真寻都有些意外。 她还想逗他玩玩呢。 好可惜。 “好像是步美他们催他去踢足球。嗯,我待会也要回警视厅,等过几天我们一起去吃寿喜锅怎么样?还有由美她们。” 佐藤美和子拿起外套,对她发出了聚餐邀请。 “好!” 等巡查亭里只剩下自己和诸伏真寻,诸伏景光这才长长地叹气,假扮小朋友真的好累。 如果现在有张床,他能马上倒在上面。 在那位佐藤警官面前,他可是疯狂地回忆小朋友该有的语气和举动。 “真寻,我能看看巡查亭里的监控吗?”诸伏景光只是踌躇了片刻,便开口询问,“那个叫柯南的孩子……行为有些怪。” 刚刚那样可以说是完全不像一个孩子。 如果说跟踪他的行为,还可以归入小孩子的好奇心。 在持有凶器的犯人冲进来时,还要冲上去的举止,就不单单是好奇心了吧,他看着也不像是看不懂危险。 回放页面停留在江户川柯南表盖立起时,诸伏景光将他的手表放大。 从外观上与常见手表的不同,也仅仅是那个可立的表盖。 诸伏真寻站在他身后弯腰凑近屏幕,将小小的他笼在面前。 她盯着他可爱的后脑勺,没忍住心里的亲近,又抬手揉揉他的脑袋,“柯南的手表有什么特别的吗?” “犯人冲进来的时候,他打开表盖好像准备做些什么,我以为他是不知道危险还拦了一下。” “真的欸。”诸伏真寻回放片段看到江户川柯南抬起胳膊,对着犯人的角度按下手表的开关,甚至弹起的表盖上还有类似瞄准器的图案。 很好玩的样子。 在这方面不太有见识的诸伏真寻心动了。 …… 又有一天,一辆极速滑板嗖得瞬间,从正在配合追捕犯人车辆的诸伏真寻边上蹿出去。 那个是江户川柯南没错吧? 她推起头盔的挡风镜,低头看着自己警摩的时速,又看了眼已经飞出去老远快要看不见的滑板人。 什么神奇的滑板速度这么快啊? 方便携带速度还快零油耗,不如入个编吧。 “哇。” 诸伏真寻看着从江户川柯南腰带中弹出的足球,在他的一个飞踢下直接重伤汽车的右轮,她大惊叹。 想给hiro也装备上这么好的东西们! 她听到目暮十三招呼人送江户川柯南回事务所,眼睛歘得亮起,第一个冲到他面前,“我来我来!” 目暮十三点头,“那就辛苦你走一趟。” 江户川柯南面无表情地看着一辆接一辆的自行车越过他们,终于在数到第十五辆后他忍不住了。 “真寻姐姐,你是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吗?” 既然他都开口了,那她就不客气了。 “你的那个滑板,我也想要一个。” “啊?” 从他的语气里,诸伏真寻能听出他的呆滞和困惑。 “这……”太阳能滑板不在阿笠博士的售卖范围里,但江户川柯南想到她忽然入职警视厅的事,“我可以带真寻姐姐去问问阿笠博士。” 目的地从毛利侦探事务所变成了阿笠宅。 收到邮件的冲矢昴又一次炖起土豆牛肉,以作随时出发到隔壁的准备。 诸伏真寻入职新单位后,他还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 “好厉害!这些都是阿笠博士的发明吗?” 诸伏真寻像是第一次进城的土包子,摸摸这个摸摸那个,看向阿笠博士的眼睛里都是敬佩。 尤其是那个耳环型手机,既有了美感设计,又实用。 想要,心动。 “不过这些都是初版,功能不是很齐全。”阿笠博士一一讲解了初版与终版的区别和安全隐患。 “欸?有客人啊,我是不是……”听到门铃声的诸伏真寻回过头。 看到笑眯眯的冲矢昴跟在去开门江户川柯南后进来,那句「打扰到了」止在喉咙里。 冲矢昴举举手里的高压锅,温柔而无害的样子,“好巧,诸伏也在这里啊,要一起尝尝土豆牛腩吗?不小心做太多了。” 诸伏真寻瞥向忙前忙后的江户川柯南,她的直觉果然是对的。 她刚刚看到和阿笠宅并排的工藤宅时,就知道江户川柯南没安好心。 现在,果然是没安好心。 摆餐具中的江户川柯南和她的目光对视上,他咧嘴一笑,“真寻姐姐要吃多少?” “那要看我在柯南心里的地位能吃多少了。” “满满一碗!” 有时候还挺恨自己这双眼睛的,她总能看到工藤新一的体型在表达江户川柯南的可爱举止。 可爱但怪异。 “听说你换新工作了,新氛围还习惯吗?”冲矢昴寒暄起来。 “挺好的,他们都很照顾我呢。”诸伏真寻尝着牛腩,认真品起来,又看到江户川柯南竖起耳朵关注的样子,“毕竟……那个很多年没有见过的哥哥太难找了。” 冲矢昴眉头微挑,“哦?在找失散多年的哥哥啊。” 她后来的身份由安室透一手促成,这也难怪琴酒会同意放她进警视厅。 “真寻姐姐还有哥哥啊?能给我看看照片吗?我……新一哥哥的爸爸是有名的家,可以帮点忙的。”江户川柯南举手,急切之下差点说漏身份。 诸伏真寻点出手机里的照片,有一小点不忍心的欺骗,“有是有,都是小时候拍的照片了,很糊。” 冲矢昴跟着扫了一眼照片,这种程度的造假对组织来说完全是小意思。 江户川柯南看到后心里直呵笑,随便找两个人都能说是这两兄妹吧。 「不对,是假的吧。」 江户川柯南表情顿住,从被组织抓走,到完全不想干的职业忽然迅速入职警视厅…… 这怎么都不可能是短期内就完成的流程吧? 如果……这个计划,其实是安室先生促成的,这么迅速的入职也在合理之中。 他陷入沉思的状态过于显眼,回过神又与笑眯眯的冲矢昴对视上。 昴先生应该也推测到了真相。 诸伏真寻咬了口土豆,除了土豆味,没品出来更多的调料味,她面无表情,“冲矢君的厨艺有待精进哦,好寡淡的土豆。” 冲矢昴不知道在哪里掏了本便签,认真地写下她的意见,“我还是厨房新手,有反馈意见当然是好的。” 他笔下一顿,微微思考后发出邀请,“不如下次,我再邀请诸伏来家里做美食评委怎么样?” “你可以把参赛选餐送到波洛,给大家一起点评。” 江户川柯南笑了,那样的话,波洛的氛围可就不太好了喔。 真的不会有种被诸伏真寻追求的安室透,和疑似追求诸伏真寻的冲矢昴的修罗场吗? …… “阿笠博士,我想定制两个耳环型手机,正面用到的宝石我让柯南带过来。” 她思考着,实在眼馋江户川柯南的太阳能滑板,眼巴巴地望向阿笠博士,“滑板……真的不售卖吗?” 江户川柯南扯扯她的衣摆,“真寻姐姐是要给谁家的小孩子买礼物吗?” 水无怜奈家里也没有其他小孩子吧。 “买给透君那个弟弟啊,讨讨小孩子的欢心,让他帮我监管透君!” “……”恋爱脑。 心里这么点评的江户川柯南也思考起可行性,毕竟安室先生看着非常上心那个弟弟。 但他要是为这份礼物出个力…… 安室先生会不会看在弟弟超开心的面子上,赏他点情报? 让阿笠博士他造一个低配版也不是不行,续航能力减半,限速二十五码的版本。 阿笠博士收到江户川柯南眼神示意,他摸摸后脑勺,笑着答应,“行吧行吧,但千万不要帮我宣传这个产品,其他可以。” 灰原哀从房间里探头,确认诸伏真寻已经离开才走了出来。 “!”江户川柯南被忽然出现在身边,往桌下取窃听器的她吓一跳,“灰原你在家啊?” “在啊,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灰原哀的目光扫过桌上那沓定金,“她还是挺谨慎的嘛。” 指向性的花销用现金支付,组织就查不到她的资金流向,保护自己也保护周围的人。 “你们对她的以后有什么安排吗?不能真让她待在警视厅为组织效力吧。” 灰原哀深刻地知道,想要脱离那个组织有多难。 不提贡献率高的,就连普通基层想离开,都少有成功的可能性。 这么多年,她唯一见到的成功离开组织的人只有赤井秀一,但他的方式谁又能模仿成功呢。 她捏紧手,小小的窃听器硌得手心生疼,“他们,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进入过组织的人的。” 许诺的一切前提都是谎言。 “我怎么会不知道……但现在最安全的选择也只有这样了。”江户川柯南脸色凝重,忽然无可奈何地笑着,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张与组织有关的脸。 他们渗透在每一个行业,他还没有调查出朗姆的真实身份。 谁也不知道这个朗姆会不会在暗中监视。 过快的假死计划反而会吸引组织的关注,得不偿失是大忌。 以及,哪里会有第二个楠田陆道那样的巧合来让他运作计划。 “等等……所以灰原你为什么要躲起来?她见过宫野志保?” 江户川柯南灵光一闪,目光中全是自信的笃定,大有一副已经确认的架势。 37之前我是演的 “你想多了。”灰原哀毫不留情地泼下冷水,浇灭他的激动,“我在组织里可没什么自由度。” 她垂下眼,“能见到我的……也只有在药品研究上造诣很高的那些人。” 除了实验室,就是监视下出行的目的地。 她只是不需要从底层摸爬滚打就能好好活着。 “你不是说过吗?她的那双眼睛,好像能看穿人的秘密。” 不管自己是宫野志保还是灰原哀,背负着过往的她,都不想有这样的感觉。 …… 诸伏真寻比安室透先一班飞机抵达美国。 在收到安室透已落地的消息后,诸伏真寻在一堆金发外国人的人海中,费力地找寻着他。 他明明说也会带诸伏景光过来的。 现在找不到安室透不说,她甚至连诸伏景光的气息都没感觉到。 顶着鸭舌帽的安室透在不远处看着她四处张望,嘴角微微勾起。 他压着脚步声,在人潮拥挤的机场中缓缓接近她。 手机抵在她的后腰,用着超正统的英式发音,“你被发现了,卧底小姐。” 安室透的声音很有辨识度。 诸伏真寻反手抢过他的手机,转过身作出欻欻捅向他的姿势,“藏着自己就算了,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英文呢。” 自从继承了诸伏景光的记忆后,就再也没用过英语的诸伏真寻皱眉。 “你被发现了,卧底小姐。”安室透用日语重复了刚刚的那句话,又开始指导起来,“反侦察能力有待提升。” “然后我要偷偷刺杀你。” 安室透按照邮件里的提示找到了存放车钥匙的置物柜,在停车场找到了组织提供的车辆。 是一辆造价不菲的跑车。 为了这次的交易,组织真是下了大手笔。 酒店也是最高星级,据说连准备的女士礼服都是贝尔摩德的藏品。 诸伏真寻忍了半路,终于在一个路口忍不住了,“我可是新入职员工诶,你们就让我请假一周,显得我工作态度很不良好。” “没办法,组织这次在美要接触对象是华侨,东方面孔更方便行事,不然会是贝尔摩德和我搭档。” 琴酒的这个计划,他以诸伏真寻没有经验反驳过,完全不带搭理他的。 任他怎么暗示她不是最佳人选,琴酒都不为所动。 他们这次的行动人设是新婚夫妇,组织预定的酒店自然也是单床的总统套房。 “待会吃完晚餐你早点休息,我待在客厅就好,正好也要调查些资料。”安室透将外套挂在进门处,又解下领带和领口的第一颗纽扣放松。 那辆车上不出意外是自带窃听程序。 “这个房间好大。”正在靠脚步丈量房间大小的诸伏真寻回头,“你刚刚说什么?” “……让他们送餐上来吧。” 诸伏真寻叉起面前的肉看了又看,在侍者离开后就皱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凑近细闻,一般,吃两口更一般。 “没我的厨艺好,更没有透君的厨艺好,想喝点小酒开个胃。” 安室透看着她的手蠢蠢欲动地伸向那瓶酒,轻敲着桌面,“来之前就说好的,非必要场合不可以喝酒。” 出发前就答应好的诸伏真寻缩回手。 …… 说是要调查些资料,其实早在接到任务时,他就进行过详细全面的调查。 安室透对着电脑桌面放空自我,恶补完英文后,被他催促去睡觉的诸伏真寻这个点应该已经入睡。 组织前几年就派人接触那名华侨,无一例外都是失败。 他们这次的行动,即便只是小有成功,在组织眼里也会是一个非常大的贡献点。 组织的深渊他已经坠落得很深,那点贡献点也没什么影响。 但……站在边缘的诸伏真寻不一样。 即使只是这样的贡献点,也能将她推进深渊。 安室透倒向沙发,他前段时间和赤井秀一联络过,手里有两份证人保护计划的材料。 如果诸伏真寻没有正面接触过组织,这两份尚存在些许漏洞的材料,或许能算得上完美。 过载的大脑昏沉,安室透微微阖上眼小憩。 卧室外一片昏暗,只有些许的月光照进室内。 诸伏真寻径直走向倚着沙发入睡的安室透,弯下腰,细细观察着他的眉眼。 连偶尔的波本脸,都挡不住他长相里骗人的无害,更不提现在这样不设防的场景。 水无怜奈也几次提醒她,要小心被波本惯用的甜蜜攻击骗到。 安室透翻身,脖颈处感受到的是更为柔软的触感,是和昨夜的真皮沙发完全不一样的质感。 脑海里闪过先前在自己家里的魔幻经历,他当即惊醒,第一时间检查自己的着装。 没有问题。 还是昨天洗漱后的那套睡衣,但他仍旧撑着额头,怀疑人生地看向自己的处境。 他的警惕性有这么弱到被搬到床上都醒不过来吗? “醒啦?”坐在沙发上的诸伏真寻朝他挥手,又拍拍身旁的空位,“来坐来坐,今天行程排的还挺紧的。” “……我先去洗漱。”难得心态疲惫的安室透拖起沉重的步伐。 行程的第一站是去找服装设计师量身修改贝尔摩德的礼服,与首席造型师那确定后天晚宴的妆造。 重点全在诸伏真寻身上。 “首饰要搭配哪款呢。”造型师捧着由大明星克丽丝提供的首饰盒,一一在她身上比着效果,“这款红宝石和您非常搭。” 诸伏真寻细细看着,摇摇头,“搭紫蓝宝那套。” 她记得安室透的行李箱里有一对紫蓝宝的袖扣,大概是晚宴上会穿戴的,总要和谐搭配才更让人觉得他们感情好。 安室透在一旁极有耐心地围观,看着造型师将她一步步打扮得更加优雅高贵。 这让他回想起他们的第二次见面。 那时的她身着一袭流光溢彩的朱红色缎面长裙,在未知的「诸伏」谜团加持下优雅而神秘。 在那杯酒液泼洒引发的接触前,他对她的印象都是这样的。 仿佛豪门贵族下,精心培养出的继承人。 神秘感在长期的相处中被剥离,比起神秘,更符合她的词似乎是纯粹。 …… 走廊里回荡着诸伏真寻细高跟的脚步声,不紧不慢,裙摆摇曳,如同高贵的王储降临。 每一步都像踩在了安室透的心上。 “有什么想问我的吗?”进入宴会厅前,挽着安室透的诸伏真寻停下脚步,侧首望着他。 从迎宾馆到内厅,她都能感受到安室透时不时好奇的目光和欲言又止。 镶有碎钻的礼服随着她的动作绽放着光辉,紫蓝宝的饰品更是添了一份久违的神秘感。 “今天的你,和第一次在酒吧遇见的你很像。”安室透的目光游离,记忆里的她和面前的她重合,“高贵……神秘。” “但和平常的你又完全不同。”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诸伏真寻朝他狡黠一笑,泄露出些许的顽劣,“之前我是演的,今天也是。什么样的场合,就要有什么样的表现不是吗?波本。” 那段时间她沉迷这种神秘高贵的影视角色,超酷的好吧。 安室透哑口无言,只提醒她进去后注意称呼。 要在一众西方面孔里找到同样的东方面孔,对诸伏真寻和安室透而言太轻松。 他们的任务之一是接触这位在药研界大放光彩的中国新秀,拉拢她为组织效力。 任务之二是从她手里窃取她的研发数据及成果的资料。 “你好,秋岱女士,久仰大名。”安室透走向这位新秀,朝她举起手中的高脚杯,酒液摇晃。 他偏开话题,“我和妻子走散了,她和您有着同样的东方面孔,请问您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她吗?” 宴会厅里难得的东方面孔让秋岱心生感慨,“如果是那位粉发的东方女性,我刚刚见过,在阳台走廊上。” 阳台…… 安室透想起赴美那日她企图饮酒失败的举动,露出无奈的笑,“多谢。” 他还以为她是进入任务状态,给他接触秋岱的机会。 宴会厅内的舞乐将他的脚步声完全隐藏,他悄无声息地进入阳台,和送完酒的酒保正面碰上。 圆桌上摆了半面形形色色的酒杯。 诸伏真寻的脊背蹿过一阵寒意,她猛地回头,果然看见了好像背后灵的安室透站在阴影里,嘴角扬着似有若无的笑。 那套搭配得体、剪裁考究的西服,勾勒出他锻炼有佳的颀长身材。 配上他现在暗藏锋芒的表情,大有一种阴暗贵族的即视感,引人留恋的优雅矜贵中透着危险。 “在这里偷偷喝多少了?” 安室透的语气平平,听不出情绪的波动,疑似暴风雨前的宁静。 诸伏真寻看向他,又抿着酒细品,认真思考着回答他的问题,“和桌上差不多的量吧。” 安室透装不下去他的恶人颜,他的恶人颜向来对她不管用。 他假意举止亲密地附在她耳边低语,举止很符合他们的新婚人设,“不要喝醉,不只是我们看中她的能力。” 今天的这场宴会的出席者,都各有心思。 “我不会醉的。”诸伏真寻摸着耳朵,试图揉掉刚刚微妙的酥麻。 她望着困惑她举止的安室透,表情难得的严肃,“下次不要……” 优雅舒缓的音乐戛然而止,宴会厅接连起伏的恐慌尖叫和求救打断她的话。 “我过去看看,你待……” 安室透的手探向后腰去摸出发时藏匿的枪,却在落地镜的反射中看到她的动作。 诸伏真寻将裙摆掀到了膝盖上,抓着裙摆的手还隐隐有着更上的趋势。 安室透大脑一片空白,惊愕失色地回头。 “你在干什么!” 38可惜是大波本 诸伏真寻不理解他意外慌乱的反应,从继续提起的裙摆下绑着的枪套中摸出枪。 “啊?我不要拿枪吗?我可是装了四把迷你枪来的。” 安室透这才看到礼服下的枪套,他快速移开视线,“要拿……我的背后安全可就交给你了。” 从外面没有任何武器声,只有慌乱人声的情况来推测,制造恐慌的人大概还隐藏在暗处或人群里。 以她在组织训练场的那些惊人的成长表现,也足够成为他可靠的搭档。 “等等,你从阳台翻出去,按照这条路绕到后门上三楼替我观察宴会厅的情况。”安室透快速在图纸上指出最佳路线,又将手机改为静音,“能记住吗?” “放心。”她盯着图纸几秒,随后翻身离开阳台。 安室透挑起宴会厅的布幔扫视宴会厅的状况,飞快跑向最近的罗马柱。 他挪开脚,一颗子弹壳躺在地上,缭绕的酒味与香甜的点心遮挡了硝烟味。 「装了消音器吗。」 对方没有直接炸毁宴会厅,而是选择这种隐蔽而又嚣张的方式,大概是要活捉哪位人物。 今天到场的都是美国医政商界的大人物,谁会是他们的目标? …… 诸伏真寻握着自己的高跟鞋,压着脚步声赤脚疾走,一边散发起灵蔼附着在水晶灯与玻璃上。 靠近中央的宴会厅上方时,诸伏真寻弓着腰躲在掩体后,依靠着散发出去的灵蔼观察起二楼的情况。 二楼是围绕着宴会厅而造的一圈雅阁,每一间都垂着金丝银线交织出的华丽布幔,层层堆叠。 这些布幔影响着灵蔼的附着,上面的金属丝线更是加速摧毁着灵蔼。 她无法看清雅阁里的情况。 楼下的宴会厅倒是走出了几名戴着假面的可疑人物。 她将情况如实编辑成邮件发送给安室透,随后缓缓挪去楼梯转至二楼。 “……captureqiualive……” 隐约的声音让她停下脚步,这场袭击的任务是活捉秋岱? 诸伏真寻犯难,以自己的能力,活捉雅阁里的这几人是完全没问题的。 但……万一楼下的同伙决心赴死就难办了。 “所有来自东方的客人,请站回到中间来。” 明显用了变声器的男声,通过广播响彻宴会厅。 无人敢动的人群面面相觑,直到消音的子弹击落吊灯重重砸落在地面,发出恐吓。 诸伏真寻将他们的目标人物,和布幔晃动的雅阁位置一一发送给安室透。 安室透看着邮件微微皱眉,果然如他推测的那样。 三两成群的东方面孔的人被集中在舞台中央,只是秋岱并不在其中。 这都没发现秋岱不在里面,也只能说明他们的情报不够完美了。 安室透看着诸伏真寻再度传来的邮件,她让他闭上眼三秒后再睁开。 密密麻麻的电流声传入安室透的耳中,失去灯光的宴会厅霎时间陷入漆黑。 他再度睁眼,看到蒙着假面的犯人们周头顶飘着淡淡的光点。 安室透理解不了形成这情况的原因,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细想,像只敏捷的猎豹从黑暗中蹿出。 还未适应黑暗的持枪犯人在毫无反抗的重击下一一倒地,发出痛苦的嚎叫。 “真幸运。”诸伏真寻看到雅阁里探头的同伙,只有两人。 她的秘密总归是要尽可能隐藏的,为了合理化流程,她还是下去等犯人的同伙出来吧。 诸伏真寻混入被聚集的人群中。 紧急灯光亮起。 重新躲进新掩体的安室透,和人群里戴着黑色假发的诸伏真寻对视上。 “?”他不是只让她去三楼盯梢吗? 如果他没看错,她换了着装,甚至还戴上了灰色的隐形眼镜遮挡了原本的眸色。 她在哪里碰到秋岱了? 这种计划怎么不跟他商量就上了啊! 不要仗着自己是组织放在警视厅的鱼饵,就真的把自己当成谁都可以钓一钓的鱼饵啊! “不想自己的同胞遇害,就请站出来吧,秋岱。” 原本拧着眉烦躁的安室透听到这话忽然呆滞住,目光空洞了片刻。 这是连这位药研界新秀的长相都没有调查出,就来抓人了?这么草率的吗? “放了我的同胞和无辜者。”诸伏真寻从人群中走出,同时举起手中的枪上膛,对着其中一位假面人的脚侧射击,“否则,我的脑袋就是下一发子弹的目标。” “真是大义,不愧是我看中的人。”一名带着久病不愈之色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和我们去顶楼,我就放过他们。” “好。” 雅阁的布幔被撩起,隐藏着的几名同伙借助建筑物跃下。 诸伏真寻看向安室透躲藏的掩体,背后就是阳台,又离另一处楼梯近,可以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紧随而来。 “来抓我,只带这些人恐怕是不够吧?” 诸伏真寻瞄着从墙外探出的金色脑袋,真是辛苦他耗费体力爬墙上来了。 她暗笑着,背后的手朝他比着手势。 一瞬间几声骨折响伴着两声枪响惊飞林中夜鸟。 “楼顶的指引灯线路我拆掉了,你不用等着你是同伙能来接你,也不用想着能带走我。”早已在顶楼等候的秋岱从阴影中走出。 男子看着刚刚发现的「秋岱」露出一头粉发,和真正的秋岱形成对比,怒气攻心,反手摸出枪准备开枪。 安室透抢在他开膛前冲上去,一个腾空飞踢,惯性抡起的左脚直接踢飞他手中的手枪。 男子的手枪摔飞在诸伏真寻面前,她飞快捡起退下它的子弹。 都是证据。 男子有着特制拐杖的外力攻防加持,竟稳稳抗住了安室透的攻击。 诸伏真寻将失去行动力的几名同伙捆在一起,秋岱也配合着绑住他们的双腿。 “停下你的攻击!”在他们攻防僵持时,秋岱开口,“我已经向大使馆秘密发送了遇险求救,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抵达宴会厅。” 接应他的同伙迟迟不来。 已知计划失败的男子面露恶颜,飞快后撤,手中的拐杖被拆成一节节,“那就一起死吧!” 男子掷手榴弹般的动作让安室透脸色忽变,“快跑!” 这样大小的异形手榴弹杀伤力比不上常规款,但他无法确定男子手中还有多少。 安室透和诸伏真寻合作着射击半空中的手榴弹。 又两节破开缭绕的烟雾而来,安室透扣下扳机,却没有子弹射出。 「遭了。」 安室透翻身后撤,熟悉的身影却从身侧冲了上去。 “真寻!” 诸伏真寻忽略安室透快要破音的呐喊,用着与刚刚安室透踢飞男子手枪相同的动作,一脚将它踢回了半空。 诸伏真寻维持着帅气的收尾姿势,爆炸产生的余波扬起她的发丝。 她表现这么厉害,他不得夸死她! 好像……没那么想夸她的样子?诸伏真寻抬头,看到安室透想要吃人的吓人表情。 为什么啊? 爆炸产生的烟雾散去后,被自己的危险品波及的男子伤痕累累地躺在地上。 总有一个人要留在现场与中方、美方交接,这个人自然不能是安室透。 诸伏真寻陪同秋岱等候,同时收到了贝尔摩德的邮件。 果不其然在中美两方的人群里面,看到了贝尔摩德假扮的雷多特。 诸伏真寻若有所思地看向她,在美国这么直接地扮演雷多特警官,难道不会引起本人的怀疑吗? …… 诸伏真寻在安室透面前晃悠来晃悠去,就是不见他搭理自己。 她那对于他来说实在是过于冒险的举动,好像真触碰到他的底线了,可是她救了他的命欸! “喝个果汁?”诸伏真寻端着鲜榨橙汁坐到他边上。 安室透编辑汇报工作的手指不停,直面屏幕。 他不理她。 “吃点甜品?”她又端来两份甜品坐在边上吃起一份。 他还是不理她。 诸伏真寻忽然侧身掐住安室透的两颊,迫使他转头看向自己,“你生我的气了。” 自知只要她想,他就无法挣脱的安室透未做出过多的反应。 “不是。”安室透的紧绷的表情忽然懈气,“比起生气,我更是后怕。” 如果她的速度再慢一些,或者没有踢中,那颗东西就会迎面爆炸。 “如果我留你在原地,你就不用承担这样的风险。” 诸伏真寻往他的脑门一弹,留下一点不明显的红印,“你为什么要把责任全部担在自己身上呢?你有没有想过,留在原地这个指令,我根本不会服从。” 她能明显感觉到安室透的情绪又变了。 这下安室透好像是真生气了。 凶巴巴的波本脸,有点可爱。 诸伏真寻想起还是幼年体的诸伏景光,“可惜你是大波本,你要是小波本就好了。” “好了好了,说正事。”在安室透开口前,诸伏真寻抢先一步,“贝尔摩德那里是你共享的情报?” “没有,是礼服里藏了窃听器。” 诸伏真寻大悟,“那个设计师也是组织的人啊,组织这么广纳贤才吗?” 又远离安室透坐在沙发的另一端指控他,“你竟然不提前向我透露一声!” 她要是说错话怎么办。 安室透拿起甜品勺,挖了一小块淋有果酱的慕斯。 诸伏真寻眼睛忽然一亮,他的这举动在她眼里是和谈的意思。 她踌躇着,又重新坐回他身边,听到他的低语。 “不。”酸甜软绵的口感溢在唇齿间,安室透的口中蔓延着味道浓郁的果酱的味道,“应该说是我的直觉让我相信你。” 能拥有使hiro死而复生这种通天之力的人,会对这些东西完全没有防备吗。 39变身黑心波本 那可是让三面颜卧底都选择相信的直觉欸! “这算是在夸我吗?”诸伏真寻来劲,甚至有些得寸进尺地等夸奖,“我刚刚那个腾空飞踢学的怎么样!是不是完美复刻!” 安室透的世界有瞬间的安静,甚至呼吸一滞,紧接着感受到自己太阳穴血管猛烈的搏动。 他的和谈心还是起早了。 hiro说他算是她的经验包,有这么完美的经验包怎么还学得这么会气人? 安室透将她吃了几口又放下的甜点推到她面前,“吃。” 懂了,让她少说话。 诸伏真寻在便签本上写下一行字,摆在安室透面前。 “只有车里和礼服的那一个,房间里没有被安装窃听器。”安室透回答。 诸伏真寻露出安室透背后一凉的笑容,“其实我和秋岱加上推特网友了,她说改天要给我们送锦旗。” 安室透喜提暴击,他看着她手机屏幕上的聊天记录,少见的陷入沉思且不知如何应对。 他就不应该留她去收尾。 本来想借着其他组织也参与进来的前提,直接从这个任务里摘出来。 现在好了,不仅没摘出来,还搭上关系了。 “你是不知道自己是假卧底吗?” “知道啊,但拒绝别人的锦旗更奇怪吧。”诸伏真寻认真,又透露出消息,“不过我当面打听过了,她过几天回国后一年半载的都不会再出国的。” 这对安室透来说是个很好的消息,组织在中国没什么势力,也不能怪他们任务没有进展。 …… “波本波本,还没到地方吗?”诸伏真寻的声音参杂着风声落入安室透的耳中,隔着头盔听得有些不真切。 她的语气里有些急切。 已经转了两轮地铁,一轮摩托了,还没见到他出发前描述的房子。 “快了。”安室透默默提起车速。 贝尔摩德搭早班的飞机回日本完成组织的其他任务,方便了他们来见诸伏景光,也少了很大的风险。 诸伏真寻终于看到了几栋建筑,安室透还没停稳车,就感受到后座一晃。 “hiro!”她连头盔也来不及摘,直奔门口的诸伏景光。 安室透甚至感觉自己有点多余了,好在诸伏景光没有忘记他,“zero,快进来。” 安室透将昨晚的经过给诸伏景光简单描述了一下,他的目光从毫无反省的诸伏真寻身上略过。 他拿她没办法,景光总归有办法吧。 “我能这么健全地来见你,全靠真寻一脚踢飞手榴弹呢。” 诸伏真寻大惊失色地看向出卖自己的安室透,怎么突然就变成黑心波本了! 她之所以敢那么勇猛行事,有一部分原因是仗着安室透不想让诸伏景光担心,会替她隐瞒下她的行为。 到头来背刺她? 诸伏景光的表情与安室透设想的一样,他嘴角原本充满的笑意消失,温柔的眼神也骤然冷了下来。 “踢飞手榴弹?”诸伏景光重复着安室透的话,语气平淡得好像只是普通的一句反问。 诸伏真寻保持沉默,企图以此逃避他的追问,顺带扭头恶狠狠地瞪了眼安室透。 安室透继续煽风点火,“是啊是啊,姿势超帅。” 诸伏真寻捂住双耳,甚至直接闭起眼,不愿面对这场质问。 房间里有些过分的安静,她又悄悄睁了点眼,瞄着情绪不悦的诸伏景光,为自己的行为解释,“hiro你知道的,我又没有事。” 他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东西伤害不到她! 好想把原型现给他们看看啊。 这话在安室透眼里完全是狡辩。 自觉绝对没有错的诸伏真寻像是吃了定心丸,她回望诸伏景光的视线里开始满是自信。 「我干得漂亮!不然hiro你的幼驯染就要受伤了!我有自信不会受伤,这个黑心波本他有吗?」 「有道理。」 诸伏景光沉默,将目光移到安室透身上。 “?怎么了。”等着有人被教育的安室透不明所以,有点愣怔。 不会也拿她没办法吧? 诸伏景光没来得及问话,就从安室透的眼里看出了一种意思,一种「hiro你怎么也拿她没办法」的意思。 他感觉有一些好笑,只许自己拿她没办法,不许他也拿她没办法吗? “你是当事人,教育人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诸伏景光扬起笑容,将这个烫手山芋丢了回去。 …… 趁着他们两个备菜的功夫,诸伏真寻从酒柜里翻出了两瓶威士忌,给自己来了场威士忌盛宴。 “你管管她吧。” 端着菜的围裙安室透抬起胳膊捅了捅边上的人,发现自己捅了个空气。 安室透低下头,和小小的一个围裙诸伏景光对视上,他沉默片刻,“……忘记你是小孩子了。” “她除了囤宝石,也只有这点爱好了。不过她酒量很好,这点你可以放心。”言外之意就是他不管。 鉴于安室透背刺她,诸伏真寻离他远远的,只给他留了一个空杯子。 诸伏景光就幸运的多了,面前的杯子里还装了些果汁。 “好香!终于能吃一顿美食,谢谢hiro和透君。” 记仇归记仇,感谢还是要给的。 hiro…… 透君…… 安室透手中的动作顿住,品着她亲近度不同的称呼。 其实没什么的,原本她与景光之间也多了三年的时间。 诸伏景光注意到安室透看向威士忌的目光,“要小酌一杯吗?” 波本威士忌瓶中的液体量明显少于苏格兰威士忌,看上去似乎是更得诸伏真寻的喜欢。 组织代号波本的安室透稍微平衡,“来一点。” 说是小酌,但难得放松的安室透还是喝了几大杯下肚,在两张非常相似的长相面前,他的脑子也有些飘乎乎的。 “hiro。” 诸伏景光应声,却看到安室透一头倒在了诸伏真寻的怀里。 “太好了……你怎么还染头发了。”安室透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但在场的两个诸伏都听懂了。 诸伏真寻拨开安室透额前的碎发,他的面色微红,望向她的目光迷离。 比刚刚黑心波本的样子乖多了。 “他的酒量有这么差吗?” “没有。”诸伏景光摇摇头。 警校那会酒量可能差,后来也练出来了,在那个以酒名为代号的组织里沾酒醉风险太高。 他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是发烧了……” 诸伏真寻有些怀疑地将手落在他额头上,感受到一阵不正常的热意,“真的发烧了啊!” 看着安室透神智不清被抱起的样子,诸伏景光默默决定自己一定要保持健康的作息,不生病。 然后,他点开手机,长按连拍。 安室透昏昏沉沉,梦里一会是遇见黑麦妹妹的月台,一会是童年的东京,一会又是三年前的天台。 什么都有。 他甚至还见到了舞池里的诸伏真寻,和冲在他面前踹飞手榴弹的诸伏真寻。 他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安室透偏过头,被他的体温捂热的毛巾坠在枕边,里面不知道为什么还裹了一块方形宝石。 床头柜上摆放着拆过两粒的一板药,和半杯水。 安室透撑着床沿支起身,在昏暗的房间里倚着靠背缓了会混乱的梦境才起身。 他很久没有做过这么丰富的梦了。 安室透摸索着打开了灯,看见沙发上睡着的两人。 景光枕着诸伏真寻的膝盖,她的手还停留在景光的眉眼上,看着就关系亲密。 “hiro,去床上睡吧。”安室透悄悄走到沙发旁,轻轻拍了拍诸伏景光的肩膀。 却没料到一大一小两个人同时睁开了眼。 诸伏景光揉着眼,抗拒困意的同时,也不忘关心安室透的身体状况,“你退烧了吗?不要紧吧?” “嗯,没什么问题了。” 除了有点饿。 …… 诸伏真寻一回日本正巧碰上警视厅的升职考试。 鉴于从美国传回的英勇事迹和公安那边的授意,原本没有参与升职考试资格的她破例出现在了考试名单里。 她一下子从一名普通的巡查晋升成了巡查部长,直接和高木涉一个职位了。 没开通捷径的时候想要蹭安室透的捷径,真蹭上他这个完美捷径了,诸伏真寻又心有愧疚。 有点没脸见美和子…… 诸伏真寻躲在更衣间里不愿意出去面对现实。 听了她的话,佐藤美和子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你救下中国那么重要的人物,没给你直接晋升到警部补,我都觉得是高层心有顾虑。” “好像是这个理。” 从结果来看,她其实是立大功的。 诸伏真寻将工作汇报编辑成邮件发送给了安室透,又拆下了江户川柯南今天送到警视厅的快递。 下班就带着滑板冲去了安室透家。 “hiro,柯南的同款增速滑板,我们去楼下试试吧。”她将滑板举到他面前,目光亮晶晶,“他的滑板超厉害的。” 安室透也被喊去了楼下。 他们站在健身走道旁看着诸伏景光的滑板体验,没有诸伏真寻印象中嗖得飞过去的场面。 慢悠悠的,也就比常规滑板快了一点点。 怎么会! 诸伏景光划完一圈回来,也有些怀疑,“真的是同款?” 江户川柯南踩着滑板跟踪他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慢。 “……可能是品控不行吧。” 安室透摸出说明书,在备注栏里看到了描述,“不,设定上就是慢速度,原因是高速度运用不当容易造成危险。” 大概是特意给「绿川柊吾」这个小朋友做的低速版。 也是相当合理的理由。 诸伏真寻回想起当时江户川柯南和阿笠博士的目光交流,怪不得改口呢。 她冷哼一声,“透君,你想要江户川柯南的把柄吗?” 40成为夫妻的话 安室透愣怔,说实话他心动了。 在这场身份的博弈里他输得太多。 他望着不像捉弄他的诸伏真寻,余光又看向了诸伏景光,他不觉得将一个人从黄泉路拉回不需要任何的代价。 他已经欠了诸伏真寻偿还不清的人情,不能再去赌代价的可能性。 “谢谢,我更想通过自己的方法调查出他的真实身份。”安室透收回视线,婉拒了她的好心。 她明显不具备侦探的基本技能,又能从哪里得知江户川柯南的真实身份。 无非是她的特殊能力,他不知道使用这种能力要付出什么。 完全是诸伏真寻意料之中的答案,但不影响她有些失望。 她是真的想用江户川柯南的秘密欺负一下他。 “透君~”诸伏真寻眉眼一弯,笑眯眯地凑到他面前,看着就没安好心。 安室透拉满警惕心,往后撤了半步,“怎么了。” “我们要不要坐实组织给我们的身份定位?新婚夫妻什么的,反正我也在追求你嘛。” 比起呆滞着思考到底是什么意思的安室透,一下冲过来的诸伏景光反应就大多了。 他拉起诸伏真寻的手,带着她一起远离安室透,“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关系普通的成年人之间怎么能讲这种话! 难得不被诸伏景光信任的安室透面露复杂,“hiro你……” 就这么不相信他吗?他看着像是会答应这种话的人吗? “为什么啊?成为夫妻的话,我就能光明正大地和透君住在一起,也能每天都能看见hiro了。” 原来是这样啊。 将关系往更暧昧方面延生想象的两人沉默。 “不可以就算了吧。”诸伏真寻失望,又想起另一件正事,将刚刚的吓人话题抛之脑后,“对了对了,小兰邀请我们去海边两天一夜!” 她掰着手指点名,“小兰、园子、柯南、我、你,她还说如果可以的话也带上hiro,好像园子的男朋友也会去。” 听说他是全日本空手道黑带冠军,真想看他和透君打一场。 …… 看到冲矢昴的瞬间,安室透的眼底下意识翻涌出阴沉,他冷笑地从牙缝里挤出话,“好巧,冲矢君也出来旅游啊。” “听说这附近很适合海钓,我就跟着柯南一起来了。”冲矢昴还摇了摇手里的鱼竿。 诸伏景光已经从安室透口中确认冲矢昴是赤井秀一,他仗着自己小孩子的身姿,毫无遮掩地打量着面前的粉毛眼镜男。 确实和真寻曾经描述给他的那样无害。 两张风格迥异的脸比对,冲矢昴的表情举止被他安在了赤井秀一身上。 好诡异。 大夏天的,诸伏景光寒毛直竖。 冲矢昴表情不变,似乎是没有感受到他的不欢迎,视线越过他落在了并排的诸伏真寻和小男孩身上。 “你这个弟弟,比起你更亲近诸伏啊。” “有什么问题吗?我很招小孩子喜欢的,柯南是不是啊。”诸伏真寻抬起茶色的太阳镜,笑着应付冲矢昴的试探,“柯南也很喜欢往我那里跑呢。” 被点名的江户川柯南头皮发麻,挠头憨笑着,“是啊是啊。” 璀璨的阳光落入她的眼中,衬得比往常更浅些的眼眸像是折射着神奇的光华。 安室透回过身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他的呼吸微微一滞。 「扑通——」 他的心脏像是被羽毛一般的东西轻挠。 海边的喧闹声从他的世界里远离,好像漏了一拍的心跳让他不自在地扭过头。 他强迫自己将视线留在海鸟上。 “阿真要晚点,我们先去换泳衣吧。”铃木园子挽着毛利兰冲过来,又挽起诸伏真寻跑开,活力四射。 徒留保守有两个身份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 光是泳衣,铃木园子就带了好几套。 诸伏真寻和毛利兰已经换完泳衣,坐在更衣间外看着她换了一套又一套。 铃木园子穿着高饱和度的火龙果色露背泳衣,在她们面前摆着poss,“怎么样?” “这一套也很好看哦,小性感。”诸伏真寻鼓掌。 “这个颜色超级衬你的,京极过来绝对一眼就能看到你!”毛利兰当然懂她的想法,眼尾弯弯打趣地笑道。 铃木园子害羞,不甘心只有自己被打趣,转头将话题扯到了诸伏真寻身上,“安室先生看见你也绝对挪不开眼!” 以她这对甜甜小细节的感知度,绝对没有错。 毛利兰举手,“我刚刚也看到了,安室先生都紧张地数海鸟了。” “你们什么时候才会确认关系!”两个可爱的高中生涌到诸伏真寻的面前,一脸的探索欲。 “可我昨天才被拒绝了。”提起这个她还是很失望。 诸伏真寻的话不亚于一颗流星坠落湖面,激起千层浪。 “可是……可是……”铃木园子支吾了半天,最后只冒出一句响彻更衣室的「怎么会啊」。 明明氛围那么好。 “没事啦,我还是会努力追求透君的。”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要有一个合理的借口,反复出现在安室透的生活里,直到诸伏景光恢复成年人的身姿。 她该找个时间问问琴酒她能不能回家住了。 每次她回去晚的时候,水无怜奈都会等她到家才准备睡觉。 一次又一次让这么善良的人担心着实际上不存在的危险,她实在过意不去。 她们和留在原地的安室透几人汇合,少了一个粉毛。 “冲矢君去哪里了。”诸伏真寻发问。 江户川柯南积极回答,“昴先生在网上看到有人钓到了很不错的鱼,过去碰碰运气。” 京极真到后,队伍就很自然地分成了两组。 一组已公开的小情侣专区,一组表面上是哥哥姐姐带弟弟区。 “大海大海我来啦。”诸伏真寻张开双臂,甩下他们率先冲向海边,一头扎进海水。 她的游泳技能也是从诸伏景光那里继承来的。 她的体质不存在溺水,但她要是不会游泳就会沉下去啊。 套着儿童游泳圈的诸伏景光和江户川柯南前后脚踏进海里,人手一把小水枪。 诸伏景光看着面前这个开始少年心性玩水枪的小男孩,配合地玩起水枪战。 “看枪看枪。”毛利兰举着大一号的水枪加入战斗。 诸伏真寻浮上水面飞快地瞄着安室透的方向,又潜入海朝他游去。 缓和的波涛遮掩了她的动静。 安室透还在找她,忽然背后一声哗啦,被扬起的海水像下雨般撒了他一头。 “偷袭成功!”诸伏真寻向他的后颈泼着水。 她看着安室透游向岸边,超级骄傲地游向诸伏景光那里和他击掌,“打败他了!” 她没能乐太久。 后背一凉。 她转过身去,额头又是一柱缓慢的水流攻击,安室透扛着吸满水的大水枪在那里攻击她。 ?这就过分了嗷。 诸伏真寻抹掉脸上的水,向最近的江户川柯南求救,“水枪借我用用。” 水枪是借到了。 但是她根本打不过安室透。 小水枪的储水量,完全比不过安室透那把仿佛是狙击枪的大水枪。 打出去的水流还容易被安室透的水流对冲掉。 “反击成功。”安室透笑得开心。 毛利兰可没有忘记换泳衣时她们的对话,抱着水枪就加入了诸伏真寻的战队,对着安室透呲水。 冲矢昴和詹姆斯会完面,在岸边寻找到他们的方位。 “水枪啊。”他当场在商店租了两把最大号的水枪,神戳戳地游到了人群里。 他拍拍诸伏真寻的肩膀,有些拱火地递出水枪,“诸伏,要火力支持吗?” “当然!”诸伏真寻的眼睛倏地一亮,散发出惊喜的神采。 江户川柯南手忙脚乱地接过被抛弃的小水枪。 诸伏景光犹豫,冲矢昴明显不会跟zero一组,加上毛利小姐,已经是一对三的画面了。 “柯南,我们去找老板重新租个大水枪吧。” 事已至此,先更新武器再说。 “好!” 他们回到战场,毛利兰对安室透还手下留情,冲矢昴和诸伏真寻可谓是全力以赴、左右夹击。 好可怜的安室先生。 江户川柯南游到毛利兰的身边,“小兰姐姐,我们组一队吧。” 分成三组也能减少点对安室透的火力攻击。 “阿真,他们在玩水枪战,我们也加入吧。”铃木园子看他们好热闹,手也开始痒痒。 铃木园子的提议,京极真不会拒绝,当场去租了水枪一起加入混战。 “小兰。”铃木园子欢呼的声音随着海浪声传来,“看枪看枪!” 有了更欢脱的铃木园子加入,诸伏真寻玩得更爽,“黑心透!吃我一枪!” 她举着水枪,奔跑的脚下溅起浪花,大有一副要和安室透分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接连不断的水柱近距离呲在安室透的脸颊和四肢上。 诸伏景光敷衍地回防。 水枪空水的安室透背过身挨打,给自己的水枪补水,头顶飘过一阵又一阵水呲到背后引起的水雾。 这下连冲矢昴都觉得他有点惨了,但手下的扳机不停。 然后自己就遭到了水流攻击,冲矢昴回头,看见铃木园子的男朋友朝他抱歉地笑。 也是,他总不能像铃木园子和毛利兰那样无差别呲每一个人。 “啊……”诸伏真寻扣了几下扳机,发现自己的水枪里也空了。 安室透呲得起劲,接连的惬意日常让他情绪愉悦,却看见诸伏景光游到了诸伏真寻那,“?你不是跟我一组吗?” “抱歉了。”诸伏景光笑笑,举起水枪和安室透进行水流对冲,给真寻做掩护。 41夏日海边日常 江户川柯南蠢蠢欲动,目光在人群里纠结着目标。 不过,反正他是小孩子,除了小兰,他也无差别攻每一个人算了。 热闹的场面一时间陷入混乱,原本的分组除了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兰依旧是一组,其他组都被打乱。 诸伏真寻呲腻了安室透,重新给水枪补满水,环视了一圈加入了高中生的混战阵营,露出邪恶的笑容呲起江户川柯南。 竟然卖她删减版的滑板! 水流呲中他的额头哗哗地淌,江户川柯南呆滞在原地看着攻击自己的人。 他回忆着自己近期的举动。 最近他没做什么事啊,乖得很,没跟踪她,也没装窃听器。 “小兰,你要帮谁啊?”看戏不嫌戏热闹的铃木园子抱着水枪跑到她身边。 正纠结着帮谁的毛利兰笑,当即向后退了几步举起水枪,“我谁也不帮,我要继续攻击你哦,园子。” 多次吃亏的铃木园子全力开溜,“阿真,快掩护我!” 游戏以诸伏景光和江户川柯南率先累到浮在海面躺平结束。 小孩子的身体还真是不方便啊。 两个假小孩子互相佩服着对方。 “来了来了,给我看看。”诸伏真寻被铃木园子招呼过去看相机。 遮阳伞下,诸伏真寻凑在年轻人的欢乐里,笑着点评每一张照片和去留。 诸伏景光忍不住笑了一声,又情绪低落地背过身。 如果没有他,她三年前就应该过着这样的生活。 江户川柯南翻身,看见浑身飘着不开心情绪的诸伏景光,他一愣。 有种微妙的,和他曾经让小兰担心哭泣时相似的感觉。日本的小孩子大多早熟,这样的情绪好像也很正常,但是…… 他的视线在男孩身上来回,侦探的直觉告诉他,他的秘密绝对不比他少。 “但是好可惜,海边的日光太烈,好多人脸都曝光了。”铃木园子连删了好多张照片,忍不住叹气。 尤其是安室先生和他的弟弟,几乎张张都曝光。 江户川柯南的手机一震,是冲矢昴发来的邮件。 这就回去了吗? …… 回民宿冲完澡后离日落还有一段时间,趁着这段空闲,诸伏真寻和安室透将烧烤的食材一一处理好,再装入摆有冰袋的保温箱。 “炭火、调料、餐具、餐垫……” 毛利兰拿着小本子,和铃木园子确认本子上的物品是否齐全,她读一个她勾一个。 京极真则是被铃木园子派去带小孩,好在两个小孩子都很乖,这让没有带孩子经验的京极真松了口气。 “准备齐全!准备出发!劳动力们可以继续上场了。”铃木园子挽起毛利兰和诸伏真寻,又活力四射地安排起来。 安室透点开天气软件看着日落时间,又盘了一下车程和最优路线。 抵达海岸区停车场后,装满东西的露营车被京极真一举从车里搬下,喜提铃木园子的爱心飞吻。 诸伏真寻也模仿着传达两个飞吻给安室透,然后又没事人一样凑到了毛利兰身边。 只留安室透在车旁犹豫。 “小兰真是太机智了,露营车超好用啊!”诸伏真寻看着离海边还有一段距离的路,夸赞起毛利兰的攻略。 安室透负责烤炉点火,京极真负责组装桌椅,两个小孩子负责分配餐具。 诸伏真寻将腌制肉和原味肉分开摆放在烤炉上,刷过油的肉串在火光下色泽诱人。 肉香味飘散开来,一通忙碌后都有些饥饿的众人深嗅着肉香。 接连不断的好香好饿声响起。 “真寻。”烤炉对面的毛利兰指了指她身旁的餐盘,“可以传两个盘子吗?我这里有一部分已经烤好了。” 摆完餐具的江户川柯南连忙举手,“小兰姐姐,我来我来。” “小心烫哦。”尽管盘子里的烤肉离边缘还有很远的距离,但毛利兰还是提醒着他。 “嗯!”江户川柯南端去餐桌上,语气温柔地搭话,“绿川,你要先吃吗?配这个蘸料很好吃的。” 诸伏景光缄默,这种好心的话让他有种自己成为了猎物的感觉。 他怎么可能安安心心做这个猎物。 “我还不饿欸,你的手表可以借我玩一玩吗?”诸伏景光扬起同样温柔无害的笑容。 他好奇那个手表很久了。 江户川柯南呆滞住,他是不是被反将一军了? 边上诸伏真寻扑哧笑出声来,就差点竖起大拇指给诸伏景光点赞。 “帮我拆个炭吧。”安室透朝诸伏景光招招手,少见地替江户川柯南解围。 怎么也算是自己的协作人,不能太吃hiro的亏。 毕竟hiro身体虽然缩小,但头脑智商还是在那里,还是太欺负江户川柯南了。 身体虽然缩小…… 安室透添炭的动作顿住,余光停留在江户川柯南身上。 这句话……其实跟这个孩子也很符合。 小孩子的体型,堪比专业人士的头脑。 安室透若有所思。 赤井秀一的假身份所借住的那户房子是工藤宅吧,那户的男主人似乎是日本有名的推理家。 「推理啊。」 留有日照余温的海边,一阵莫名的寒意从江户川柯南的脊背向上攀爬。 他头皮发麻地转过身,什么异样都没有,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 那种感觉散去后,他仍然警惕关注着四周,平静地不能再平静了。 好怪。 即将坠入海平线的夕阳将天空映成活力的橘色,被海风吹开的云絮仿佛天空的羽翼。 是自由的羽翼。 诸伏景光盯着海岸,摸出手机拍摄下这一幕的风景。 往后余生,他都能看见这样的风景。 从民宿来时是安室透开的车,返回民宿时诸伏真寻自告奋勇接替了驾驶员的角色。 “透君多休息吧。” 他们乘着月色返程,少少饮了酒精饮料的铃木园子挽起京极真,举着咖啡罐话筒唱歌。 …… 诸伏景光短暂地抛弃埋头处理公安工作的安室透,换上干净的衣服敲响了诸伏真寻的房间。 她升职前他还能经常去巡查亭找她,升职后被调回警视厅,他就不太方便找上去了。 而且他又劝不动压榨睡眠时间拼命工作的zero,与其待在隔壁,不如眼不见为净。 人总是双标的。 自己压榨休息时间的时候觉得没问题,但看不得对方压榨休息时间。 可是诸伏景光又完全能理解他。 “怎么了?”诸伏真寻看出他的烦恼。 诸伏景光抬起自己的双手,“想快点变回原本的样子。” 变回原本的身姿后,她就不用再为了他到处找和自己有关联的人。 变回原本的身姿后,他就可以帮助zero解决工作上的问题,努力避免他长期只睡三小时的情况。 哪怕公安方面的工作不行,组织上的总可以的吧。 “我看看啊。” 诸伏真寻忽然蹲在他面前,扶着他的后脑勺靠近他,与他额头相碰。 微微的光晕从两人的额前溢出,带着影影绰绰的色彩。 近距离的接触让诸伏景光看不清她,眼前只有她飘忽的明亮发色。 异色的光影缭绕,隔绝掉空调运转声。 他们的世界陷入寂静。 “真寻,我……” 这样寂静而熟悉的氛围里,反常的困意像潮水般涌向诸伏景光,他试图保持清醒,却控制不住缓缓阖上眼。 光影散去,诸伏真寻扶住他,将他额前的碎发理顺。 她细细看着他的眉眼,这时的样貌真是要看一眼少一眼了。 “hiro,恭喜你呀。”诸伏景光睁眼,听到她温柔的语气诉说,“离下一个阶段很近了。” 进展真是意料之外的快。 她思考着,不太敢保证,“应该会是青少年那段时间的身姿。” “青少年时期啊……”诸伏景光有些不满足。 但想到她耗费了三年的时间,才让他以幼年体再度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后续的成长速度又已经是飞快。 做人不能太贪心,做被人救下的人更不能太贪心。 诸伏景光很快就安抚好自己急切的心,并调整好心态,“快要变成限定版了呢。” …… 在看到安室透还在处理工作时,诸伏景光的好心情降到了低谷。 他没有打扰他,只是又走出房间领着诸伏真寻一起回来。 两个人一左一右地走向安室透身旁,背着手站岗一样。 安室透眼疾手快地关掉公安的工作文档。 公安部分的工作处理接近尾声,只是有些细节还要修改,组织部分的工作还排在后位。 不管是哪一份工作,其中的内容他都不想让他们两个知道。 波洛的工作内容他倒是可以透露。 安室透顺手新建了波洛下周的采购清单,一本正经地输入文字后透露出疑惑,“真寻要提些采购意见吗?” “没有。” “那你回……” 诸伏真寻随口瞎说忽悠他,“hiro正在长身体呢,要早点睡觉,你这么晚还在工作要影响他睡觉的。” 其实完全不受影响。 想靠她来督促安室透早睡的诸伏景光傻眼,到头来反而是他变成了那个借口。 安室透的眼中透露出些许愧疚,看着十一点还不到的时间纠结,最后选择默默关掉文档。 “我知道了。” 向来十二点还在处理工作的安室透,难得十一点前就结束自己的工作。 只是常年养成的生物钟哪是那么容易改的。 躺了一个多小时没睡着的安室透摸黑走出房间,在客厅看见了半夜开着小夜灯,偷偷喝酒的诸伏真寻,“……” “好巧,你也睡不着啊。”诸伏真寻朝他晃晃酒杯,发出邀请。 “要来点小酒助眠吗?”她将声音压得更低,“波本。” 42拒绝就是罪恶 诸伏真寻的邀请果不其然被拒绝,她也丝毫不介意,能独享美酒更是一件极美的事。 安室透走向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仰头咕嘟咕嘟。 他擦起嘴角的水痕转过身,却看到诸伏真寻用一种“哇喔”的眼神看着他。 “肌肉锻炼得不错喔。”诸伏真寻毫不掩饰自己的称赞,“比海边的时候更吸引视线。” 半遮不遮的,总是别有一番风味。 安室透低下头,看见自己穿了但大敞的衬衫,“你……” 幸好他出门在外不会把家里的习惯带出来。 诸伏真寻看着他走向自己,在桌子对面坐下,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调侃,那头已经先发话。 “可以透露一点你和他之间的秘密吗?” 被他无辜的下垂眼注视着,诸伏真寻竟有种拒绝就是罪恶的错觉。 安室透抬手间,敞开的衣襟晃动,平时藏于正装下的肌肉,随着他倚向靠背的动作显露得更明显。 诸伏真寻也毫不客气,将视线挪到了他裸露的皮肤上,明目张胆得很。 罪恶就罪恶吧,她才不想暴露自己的秘密。 “我的秘密有很多,透君你要听哪一个?” 不管是哪一个秘密,她目前都不会告诉他。 她的表情意思过于明显,安室透甚至不用去猜测,就知道自己绝对问不出什么。 某种程度上,她的性格和hiro是真的像,安室透感到头疼。 短暂而快乐的海边之旅结束,诸伏真寻拉着行李箱推开波洛咖啡厅的门,“小梓,我回来了,给你带了礼物。” “这两天的工作辛苦了小梓小姐,周末就交给我一个人吧。” “好好看。”榎本梓还在欣赏自己的礼物,就听到安室透的请假补偿,她甚至还走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双休从天降的榎本梓欢呼,“我就不客气了!” …… “上半年的档案还没有整理完成,在座各位里有哪位不出外勤的自荐一下吗?”晨会的尾声,目暮十三问道。 挤满了人的会议室忽然安静。 整理档案是个非常吃力不讨好的任务,接到过这个任务的人,都绝对不想再接第二次。加上档案室的空调歇菜,还在维修申报中,这样的高温里更难熬了。 “目暮警官,我来整理可以吗?”没有外勤的诸伏真寻举手。 “那就拜托诸伏了。” 档案室摊了一桌子的档案袋、档案盒,还有些零零散散还未来得及装订成册的纸张。 想过档案室会很乱,但没有想到会这么乱的诸伏真寻在门口缓了好久。 要不是前几天她接到了琴酒直接下达的任务,她今天都不准备当这个好人。 他让她调查警视厅近十年的人员流动。 她只能说琴酒真是好运,这样离谱的任务是通过电话下达的,但凡是当面,她都要一拳捶在他脑子上。 近十年啊!他怎么不让她把警视厅历年的人员都整理给他。 “真寻。”佐藤美和子抱着箱子推开档案室,将怀里的东西摆去桌上,“电风扇、冰袋、降温贴……” 甚至还有两瓶防中暑的药水。 “美和子你把办公室都搜刮了一遍吗?”诸伏真寻看着杂乱的桌面被堆得越来越满。 “哪有。”佐藤美和子挠了挠脸笑着。 电风扇是由美的,冰袋是目暮警官的,降温贴是高木的。 “不舒服就回办公室休息,这么大工程量完不成就完不成,还是身体要紧……”佐藤美和子碎碎念,又叹气,“早知道这周就不答应出外勤了。” 她活动起手腕,真想把那群不出外勤的都抓过来。 “不要担心我啦,整理档案刚好可以让我多了解了解搜查一课,不然跟高木警官比起来,同样是巡查部长的我就太缺少经验了。” 诸伏真寻扶着她的肩膀慢慢推到门外,笑着催促,“走吧走吧,别让高木警官久等。” 送走佐藤美和子后,诸伏真寻看向桌上的降温物品,想了想还是将便携电风扇通上电启动。 风从冰袋上吹过,闷热的档案室里飘起有用但不多的凉风。 这么热的天,真想买一箱酒放在警视厅冰箱里备用。 无敌吸热的碧玺本人一边收拾着档案,一边开始走神。 诸伏真寻回神,搓了两下脸埋头苦干,快速分类各种档案,终于在饭点前将第十一盒档案整理完毕。 “累死了……真不是人干的。” 还好她不是人……但也不是非人能干的。 她双手一伸,枕着胳膊放空,像是被档案吸干了精气神。十一盒,也只是档案室的冰山一角。 这种模式的工作就应该让安室透来替她干。 她的目光移向更深处的门,那里是存放历年已归档的档案存放间,也是她在整理档案期间需要反复翻阅的地方。 身为被隐姓埋名的潜伏者,诸伏景光的档案,明显不会存放在这种可随手翻阅的地方。 她记得景光是在警校时期就被看中,毕业后直接被派去执行卧底任务。 警视厅除了高层,应该很少有人知道他。众多的高层里,谁会是那个暴露了他的组织卧底呢。 诸伏真寻踏入存放间,手指落在人员资料的档案柜上,顺着年份一一看过去,抽出诸伏景光那届的资料盒,人员名单目录的前排是伊达航、萩原研二、松田阵平。 都是诸伏景光曾经所挂念的好友。 伊达航是有很爱的恋人的,所以诸伏景光的成长供给池里,她最开始就排除掉了他这条鱼。 而她所承载的记忆里,萩原研二的时间,早早地就停留在人类所说的本该是最绚烂的年华中。 从黄泉路拉回诸伏景光的灵魂虽然简单,想要留住却不是易事,他们只能留在他最后所在的东京。 等她好不容易吸收完这里的语言和基础知识,又确保自己不会经常性缺能量无法动弹后,已经是一年过去。 …… 驾驶座的安室透和走出警视厅的诸伏真寻对视,下车前他甚至已经将副驾驶的靠枕立起,却在车头看着她径直走向后座。 安室透愣了,沉默着返回驾驶座。 她手里的公文包被她丢进车里,弯腰上车,安室透从后视镜望着她,发现她的情绪没有往常那样欢快。 也是,整理档案是很费神的工作。 一个减速带颠簸,诸伏真寻直接从坐转为了躺,可怜的公文包轮为枕头。 安室透无法再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表情,方向盘上的双手微微用力,直觉她的情绪并不是单纯的工作原因,“不系安全带被交警发现,我可是要被扣分的。” “你把你导航上的内部提示关了再说这些话吧。”诸伏真寻闷闷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 安室透正想说什么,后座的她又忽然坐起身凑近驾驶座。 诸伏真寻望着他,“要是早几年遇到透君就好了。” 东京里诸伏景光的「关联」越来越少,她只能将希望寄于在这个同样隐姓埋名的人身上,但那个天台之后,在日常生活里她再也没有遇到过他。 不知内情的安室透觉得氛围忽然有些暧昧,但联想到上次成为夫妻的乌龙提议,好像也不是那么暧昧。 “大概……不太可行。”安室透竟然认真思考了她的话,语气轻松地说出相当吓人的话,“早几年的话,会被我抓进公安的地下监狱里拷问吧。” 诸伏真寻沉默,好像是他能干得出来的事,毕竟早几年的时候她连假身份都没办好,更像值得拷问的可疑人物了。 诸伏真寻推开车门,下车前又听到安室透的声音。 “整理人员流动档案不轻松,给他把前三年的整理出来足够了。” “我比你有责任心,计划整理前五年的。”在安室透变脸前,诸伏真寻又添了一句话,“但一直对着电脑我眼花,出错好几次了。” 十天后。 诸伏真寻拿着装有人员资料的u盘,来到了与琴酒约定的见面场所。 车牌号眼熟的保时捷停在桥上,她看着后座的琴酒,没有丝毫的纠结,打开后座车门就钻了进去。 她可不想在前座姿势别扭地给他递u盘。 “资料。” “还算你好用。”琴酒接过小小的u盘,不知是真心还是阴阳得夸赞,电脑读取完毕点开一看,只有五个年份的文件夹,“前五年?” 琴酒的枪支又一次顶上诸伏真寻的太阳穴,却在看到她伸手的瞬间紧急收回枪支。 他想起了自己可怜的前一把枪。 手慢的诸伏真寻掩下露出的可惜表情,“是啊,只来得及整理了前五年,难不成还指望我公然上警用数据库,查询了给你下载下来吗?” 她要是这么做了,警视厅也不用看在公安和「美国」的面子上继续留用她。 不想继续听的伏特加恨不得自己有个耳塞。 这语气,他从来只在大哥嘴里听到过大哥训斥别人。 琴酒屏住呼吸压下怒火,转而提起了上一个任务目标,“秋岱那边进展怎么样。” 宫野志保叛逃后,组织在「银色子弹」上的研究止步不前,甚至aptx-4869的资料也在叛逃前被她销毁去了关键点,组织急需新的人才来接手研制。 “没进展啊,她回国之后就没回过我私信了,听说中国那边有互联网防火墙,不方便登陆吧。”诸伏真寻双手一摊,真情实感的假话张口就来。 表面上她们加的是推特好友,背地里她还在秋岱的教学下创建了中国社交软件的账号,同样加上了好友,当然用的不是同一个手机。 那支只用来和秋岱联系的手机,目前存放在安室透那。 43她也很喜欢我 对于中国的互联网防火墙,琴酒是了解的,自然也没有多想。 但诸伏真寻这种任务只完成一半也无恐惧的心态,琴酒是真的想开枪。 一步错,步步错。 他的威慑力好像随着那把被抢走且毁坏的枪支,一同毁灭了。 琴酒那有苦难言的表情看得诸伏真寻心情大好,顺势偏开话题,“我都在基尔家里住了这么久了,想搬回自己家住……最近警视厅的工作经常加班,很影响基尔睡眠啊。” 甚至刚开始加班的时候,她回去的太晚,水无怜奈后面还接送了她好几天。 “这几次的任务结果,还不能保证我对自己生命的重视和听话吗?” 琴酒不语,重视生命他是看出来了,听话……是听话,但他在这种新成员眼里没有威慑力也很难评。 “送我回基尔家,辛苦了。”诸伏真寻没有得到回答,转头吩咐起伏特加,又向琴酒提起报销的事,“为了不让你久等,我可是打车过来的,报销申请记得通过一下。” 琴酒咬着烟蒂,翻盖打火机在手里咔嗒咔嗒作响,却没有点燃它。 “嗯。” 下次绝对不会再在他的保时捷上面和她交接情报,另一只手握着拳的琴酒想着。 …… “诸伏。” 目暮十三走向她的办公桌,介绍着身侧的制服男子,“这位是从京都府警察本部培训回来的浅野良和警部,他听说了你在美国的事迹,想见见是多么英勇的警员呢。” “你好,浅野警部。”诸伏真寻看向他,有些不自在地笑了两声,“实在谈不上英勇。” 浅野良和有瞬间的走神,但很快恢复了正常,“比起我,真的很英勇又很幸运了。” 诸伏真寻对浅野良和的资料有些印象,刚好是十年前入职警视厅的那波人,从长相到履历都是扔进人海里都难找到的类型。 平平无奇的长相,普普通通但倒霉的履历,升职全靠是职业组加成。 “真寻,你以前见过浅野警部吗?”佐藤美和子放下手中的筷子,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因饭菜口味实在过于普通,在考虑是否要临时点外送的诸伏真寻抬头,不太明白她的问题,“怎么这么问?我今天第一次见他。” 这么普通的长相,即使她在路上碰见过,大概也是记不住的。 “我在档案室找资料的时候……”佐藤美和子回忆着当时看到的画面,“看到他拿走了你的档案,好像还有些紧张。” 诸伏真寻毕竟还有一层美方警员预备役的身份在,入职时浅野良和警部又正好去京都,不了解内情翻她的档案也是一位警部该有的常规操作。 但佐藤美和子看到他拆档案袋的手在颤抖,甚至呼吸都明显急促。 档案室的空调已经维修好,存放间里的空调温度甚至有些冷,在那样的温度下,浅野良和警部的后衣领还是渗出了汗。 “紧张啊。”诸伏真寻无意识地戳着餐盘里的菜。 她想起了安室透将她安排进警视厅的借口,但她不想牵连佐藤美和子,“也有可能是身体不舒服呢。” …… 诸伏真寻推开波洛咖啡厅的门,环顾一圈却没在店里看到安室透的身影。 “找安室先生啊,他刚刚进储物室了。”边上的江户川柯南好心提醒。 储物室的门被打开,安室透起初还以为是请假早走的榎本梓,正想说什么,回头却看到了诸伏真寻,“怎么了?” 他很少在她的脸上看到这样凝重的神情。 诸伏真寻关上门反锁,将手机里的图片点开放大照片,“这位浅野警部,你有印象吗?” 安室透放下手中的箱子,接过手机认真看着,“有印象,警部级别的警察多少都在会议或者资料里见过。” 是一个没有什么重大贡献的警察。 “美和子说他调查了我的资料,我怀疑……” “真寻。”安室透打断她的话,险些控制不住脸上的阴沉,“这不是你要考虑的事,我没有要求你在警视厅调查什么。” “你不说,我可以去问他。” 这个他不言而喻,当然是指的当事人诸伏景光。 看穿她心思的安室透丝毫不慌,“你想让他担心就去问吧。” 判断浅野良和是否是暴露苏格兰是卧底的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去找警视厅的诸伏景光辨认,而不是找他这个警察厅的人。 由此可以得知诸伏真寻并不想让诸伏景光担心。 诸伏真寻哑火,明白了自己的心思被看透,垂着个脑袋。 她其实可以找出诸伏景光的记忆去仔细翻阅,但他是人,有自己的隐私和秘密。 她也不想破坏她与他之间的信任。 安室透背对着她,拿出冰箱里的罐头检查起有效期,低温储藏室里金属的凉意渗进掌心,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阴翳。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在警视厅当一个普通警察,敷衍完成那些越过我而下达的任务。” 储物室的门发出解锁的声响,偷听了但什么都没有偷听到的江户川柯南,急忙蹲在地上找东西。 江户川柯南的某些行为是经他默许,以及他们在储藏室里的谈话都刻意降低了声音,他可以确定江户川柯南没有听到不该听的。 安室透的脚步一顿,十年前的话,毛利小五郎也还在警视厅做警察。 …… 钥匙进入锁孔发出旋转的开门声,安室透很难得的比平时早了半个小时回来,他走向坐在地垫上的诸伏景光,一摊的零件让他无从下脚。 “你这是……” “把滑板拆开研究了一下。”诸伏景光伸手拢回散落的零件,“今天怎么早回来了。” 安室透给自己倒了杯水,又坐回沙发上打开电脑进入警用数据库,输入浅野良和的名字,“真寻说警视厅有个警官查了她的档案资料。” “她不想让你担心,去找了我,但我觉得当事人应该享有知情权。” 他很清楚突发状况时的心境,所以并不想哪天出意外时,hiro再一次毫无预兆地面对,那样对心灵上的折磨太难熬。 “小心被她知道了你又要变成黑心波本。”诸伏景光取笑起来,收拾完零件后挪去安室透身旁,浏览起上面的警察信息。 安室透叹气,“那也总比你蒙在鼓里,突然有天从我这里知道内鬼盯上她了好。” “我认同这句话。”诸伏景光赞同地点头,又回到正题,“不过我对这位浅野警部确实没有什么印象,可以让你手底下的人秘密监视。” “已经让风见安排人手了。”安室透垂下眼,许久才低语着继续开口,“hiro,能和我讲讲那天的经过吗。”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这个话题会在今天开启。 他捏了捏手里的滑板零件,脑海里天人交战,最终还是开口,“原本,那天我是要和线人接头交接新线人的事,他的妻子怀孕了,准备要先暂停线人的活动。新线人的培训也进入尾声,他只是来传递新暗号。” “但我的耳麦里传来了摩斯密码的敲击,「已暴露、撤退」,我没有进入见面点,但我还是暴露了。” 安室透看着诸伏景光仰起头,他微红的眼眶里有泪光闪烁。 他没有去,但依旧暴露地这么彻底,只能证明一件事。 他的线人以为拼死传回的讯息,也在组织的掌控之内,甚至连线人发出摩斯密码的时间都可能是他们刻意为之。 “……见面时他也多少有些变装,我甚至连他真实的名字都不知道,现在我的状态也不适合进警用数据库找他的信息。” 不管怎么说,他都不再是那个警察身份的诸伏景光了。 安室透沉默,只是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拍。 …… “嘿嘿。”江户川柯南凑到她面前,讨好地将手里的盒子摆在桌上,“真寻姐姐,这是阿笠博士要我交给你的。” 诸伏真寻拆开盒子,对里面的耳环型手机爱不释手,连装可爱的江户川柯南她都看顺眼了很多,“谢谢~辛苦柯南帮我来回跑了。” 江户川柯南乖乖地坐在一旁。 “欢迎光……”顾客进门时的铃铛响起,安室透的声音随着看清来人而消散,有些咬牙切齿地补上,“临。” 苏格兰这件事上,安室透已经解开了自己的心结,但不影响他依旧对一直留在别人国家的赤井秀一抱有敌意。 “一份三明治和两杯咖啡,一杯无糖,一杯半糖。”冲矢昴丝毫不受他态度的影响,笑眯眯地点了单,很自然地走到诸伏真寻对面坐下。 诸伏景光警惕地挪到诸伏真寻身侧贴着,他可没忘记赤井秀一是通过搭上宫野明美才进入组织的。 “哦?小朋友怎么这么防着我,真的很喜欢诸伏啊。”冲矢昴逗着他。 诸伏景光反问,“不可以吗?她也很喜欢我。” “可以是可以,但比起你,诸伏她好像更喜欢安室先生哦。” “我们要不要统一战线,把第一名踢出局。” 冲矢昴对面的两小一大同步呆滞,尤其是江户川柯南,眼镜都掉下鼻梁了,新人设要不要这么刻意啊。 “我们离远一点,这个人他好奇怪。”诸伏景光拽拽她的衣摆,语气嫌弃。 他们的对话安室透听得一清二楚,他忍着额角的突突,将三明治和无糖咖啡重重摆在冲矢昴面前,“请用。骗小孩实在不是您这位研究生该有的行为呢。” 诸伏景光默不作声,端走诸伏真寻面前那杯冲矢昴付钱的半糖咖啡,忍着儿童味蕾下超浓的苦味咕嘟直喝。 44立刻马上连夜 喂喂喂,绿川你要不要这么拼啊?他这一招更是看呆了边上的江户川柯南。 他们不会因为你喝了一整杯半糖咖啡,就把你当做大人了啊。 不管你喝多少咖啡,你都是个完全没有竞争力的小孩子啊! “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在被冲矢昴的眯眯眼注视了有十分钟时,诸伏真寻没忍住开了口。 总不能是她这张人脸出了什么问题裂开了吧?毕竟她有点脆脆的。 她甚至举起手机,对着黑下的屏幕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那张来源于诸伏景光的脸完全没有问题。 “没有脏东西呢,只是上次听说你有个多年未见的哥哥,总感觉最近在哪里见过和你很像的人。”冲矢昴推推镜框,微微皱起的眉好像在回忆什么。 诸伏景光停止吞咽咖啡,有些困惑地看向诸伏真寻。 他感觉自己在江户川柯南面前,阻止佐藤警官暴露她假身份有哥哥这件事,是多余的好心了。 她怎么还把这明显是假的事情说给赤井秀一听了啊? 对于他的言论,江户川柯南扯了扯嘴角,他当然明白冲矢昴知道谁和诸伏真寻像,高明警官和诸伏真寻像的这个情报,可是自己当面说给他的。 「他知道了。」 安室透的瞳孔猛地收缩,眉眼间蒙上阴翳,压抑着戾气的紫灰的眼眸中充斥着寒意,握着水果刀的手无意识地收缩指节。 诸伏真寻和苏格兰像这件事,冲矢昴一开始就知道,所以今天所提的很像的人,只会是诸伏高明。 只是关于诸伏高明,他调查到什么阶段了…… 刀下的质感有些异样,安室透低头看去,面前应该切成丁的水果快要被他切成果泥状。 “哦?冲矢君还记得在哪里见过那个人吗?”诸伏真寻关心。 “不太记得。”冲矢昴的指腹抵住下颚,摩挲着思考,“不过要是能把近期走过的路再走一遍,或许能想起来吧。” 安室透握着刀柄的手更加用力,但顾着白天店里还有其他顾客在,死死忍着快要喷发的怒火。 “没有照片就没有真相,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人。”诸伏景光大口喝光最后剩余的咖啡,在边上发表自己的言论,又转头问诸伏真寻,“是吧,真寻姐姐,好多坏人都用这种方法骗人。” 冲矢昴忽然勾起一抹隐晦的笑,他当然没有早做这些必需的准备,他只是用着已知的条件来试探一下安室透。 毕竟,自己知道诸伏真寻和诸伏高明之间的相似这件事,安室透或许还没发觉。 背后那无法压制的杀意,意思可太明显了。 冲矢昴点点头,一副非常赞同的样子,“是我过于草率了,等下次再遇见,我给你拍个照片确认一下怎么样。” “谢谢冲矢君。” 在冲矢昴没有继续试探后,来自安室透的眼神杀意也逐渐隐去,但他晚上大概要迎接不请自来的客人了。 “砰——” 红色的斯巴鲁好好停在波洛咖啡厅的门口,突然被无端追尾。 尝惯了无糖咖啡的冲矢昴嘴里一苦,这下没有不请自来的客人了。 …… 诸伏真寻盯着低电量提示的手机出神,她的手机最近半月的耗电速度都有些反常,还经常莫名地发烫。 以前早上冲满的电量,不打游戏的情况下,到下午三四点时也只是耗掉一半都不到的电量,最近都是半天就低电量提示了。 她甚至前几天还去手机店看了一下电池健康度,店员的结论是电池没什么问题。 “怜奈,你的数据线可以借我用一下吗?感觉我的线好像有点问题。”诸伏真寻走到她身旁,将自己那低电量警戒值的手机递到她面前。 水无怜奈挑了根普通的数据线递给她,过了半小时又听见她困惑着,“也好慢啊。” “最近网址加载的也好慢,怜奈家里的网有欠费吗?” 诸伏真寻看着久久没加载出网页的手机叹气。 水无怜奈看着电脑飞快地加载新网页,又用手机搜索着每日新闻,每一条都加载得飞快。 难道在诸伏真寻的电话、邮件都被监视下,琴酒还是不够放心吗? “我看一下。” “给。” 水无怜奈检查了手机的软件,表面上没有问题。 她又重新换了一根已经很久没使用过数据线,将手机连接到了另一台电脑,点开文件管理飞速地浏览。 果不其然在很隐蔽的、不知名的角落里,藏了一个文件名尤其普通的文件夹。 里面是一个全天候运行的窃听软件。 “这个文件怎么了吗?”诸伏真寻凑近看着,名字有点眼生,存在的时间也在半月前。 水无怜奈没有帮她删去那个文件夹,只是轻笑着提示,“看样子,琴酒还不是很信任你啊。为了我的性命着想,我也要怀疑你的可信度了。” 她当然听懂了话里的意思,“为了我自己的生命安全,我当然是可信的。” 啊?可是……诸伏真寻呆滞了一下。 她的手机诸伏景光每周都会检查两次有没有新的监听程序软件,他每次都会告诉她那些软件的每天运作时长,以及哪些隐藏软件多久会自动消失。 她回忆起手机电量消耗变快的日子。 是冲矢昴在波洛咖啡厅说,他遇见了和她长得像的人那天。 晚上她还照例让诸伏景光检查了一下手机的隐藏软件……之后的电量就开始降得飞快。 诸伏景光没有告诉她有这个软件,那它肯定不会是组织远程安装的。 安室透!绝对是安室透装的! 可恶! …… 「hiro!」 「快让那个黑心的卧底把我送的车挂还回来!立刻!马上!连夜!」 诸伏景光的耳边响起诸伏真寻超级生气的声音,完全能想象出她如果在旁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看向照常处理工作的安室透,想不明白安室透什么时候惹了她生气。 平常都是安室透被不服从安排的诸伏真寻气到,逮着自己念叨怎么会有手下这么难管。 不明真相的诸伏景光放下怀里的哈罗,小小地咳嗽掩饰着看戏心态,“zero,真寻送你的车挂还在吗?” “放在家里了,车挂有什么问题吗?” 前段时间他的车子战损率太高,不太适合再把别人的心意挂车里。 “她让你立刻还回去。” 安室透键盘上的手指顿住,他抬起头,眼中流露出少见的疑惑,甚至怀疑自己幻听了,“什么?” 他可是很清楚地记得她送风信子车挂时的表情。 她明明是那么希望他能收下。 玄关处传来哐哐哐的敲门声,安室透和诸伏景光对视,都是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不会吧」的意思。 “快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hiro你去。”安室透没有丝毫的犹豫,一把举起诸伏景光放去了门口,又回到电脑面前认真工作。 他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让她生气到连夜从水无怜奈家冲过来敲门。 诸伏景光开门,还没来得及说话,又被生气的诸伏真寻一下抱到安室透面前,“hiro你在旁边做个审判者。” 安室透在过于火热的目光注视下,无奈地停下手里假装的忙碌抬起头。 她双臂环抱,板着脸,好像他犯了天大的罪,但他依旧是不明白她生气的点在哪里。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诸伏真寻拧眉,看着他毫无变化的表情更是生气,握成拳的手在桌上多次叩击,“琴酒犯法你也犯法?你是卧底诶!” 安室透对着她手腕上的手环发信器走了下神。 边上的诸伏景光也面色一凛,思考起安室透近期的任务,也没有执行过很明显的组织任务。 每天都是带着他正常点出门、正常点到家。 “啊?”清楚自己行程的安室透更是疑惑。 诸伏真寻冷笑,眼里似是要冒出火,他真不愧是组织顶尖的情报人员,演技这么好。 “你看看这是什么!” 手机拍摄的图片被放大,名字他熟悉但绝对不是他安装的软件出现在安室透的视野里。 “组织要监听我就算了,你也要监听我?要不是耗电量太异常我都不知道!” 一声声的控诉砸得安室透懵上加懵,他有组织的监听渠道,为什么要另外安装软件啊。 监听? 诸伏景光的脸色微微一变,踮脚看向桌上的手机,随后有点不自在地咳嗽两声。 “你看!把hiro都气着了。” 安室透垂下头,和眼里都是不好意思的诸伏景光对视上,犯人是谁不言而喻。 看来他在诸伏真寻眼里实在不如景光可信。 “审判者hiro,你说这个人多坏多黑心!”已经给安室透定罪的诸伏真寻意思一下地寻求意见。 被评为审判者,但实则是犯人的诸伏景光小小地犹豫后,扯了扯她的衣摆,态度诚恳地坦白自己的罪行,“犯人不是zero,是我。” 寂静,是无声的寂静。 诸伏真寻积攒一路的火忽然无处可发,她和诸伏景光大眼瞪小眼。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么可爱的hiro怎么可能对她的手机干这种黑心事! 她果断地转移矛头,“你居然让hiro顶包?罪加一等。” 安室透不明白,同样都是警方派出的卧底,怎么他的可信度就低成这个样子。 “快把我的车挂还给我,你知道你车里没有。”诸伏真寻没能忘记自己的根本目标。 她可是先去了地下车库确定过,再来敲的门。 “不然我就把你们都绑起来!我要搜家!” 大有一种不拿回来就誓不罢休的即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