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超级英雄也会染上班味的》 第1章 人为什么要上班 “为什么会有恐怖袭击？因为这样官方就会忙着打击恐怖分子，而不是抓他们这些毒枭。” 凌卓一边用抹布擦拭着自己的第二十三张遗照，一边说了这么一句话，打断了身后那个络腮胡男人的喋喋不休。 而后，她扭头看着男人，耸了耸肩。 男人没有反驳，甚至还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没想到延斯·施赖伯的话在今天还在发力。” 落地窗内，男人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在一起，身子陷入了白色的豆腐块沙发里，穿着一身黑白色的城市迷彩，领子上少校的军衔让他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大了许多。 胸口写着“江安河”三个字的胸标伴随着男人的身姿舒展地坐在沙发上而显露出来，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衔在嘴上之后吸了两口，等视线都变得烟雾缭绕时，才将公文包中的一叠文件放在了茶几上： “凌卓，目前有一个层隶属于联合国国际救援组织的基因改造人发生了叛逃，我们需要你即刻归队，参与抓捕任务。” 抹布顿在手中，凌卓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而后她缓缓抬起头，刚才眼角还带着的笑瞬间没了，整个人像是老了五十岁： “别逼我在最快乐的时候扇你，我现在死了，死了你知道什么意思吗？不是给我批了一个月的假吗？” 话音落下，空旷的别墅里瞬间陷入安静，只有落地窗外的海浪一起一落，伴随着椰树在风中摇曳，给江安河的脸上投射下一道阴影。 半晌后，江安河心虚地看了凌卓一眼，而后把玩着桌子上放着的纯金拉布布，勉强地挤出一个笑脸： “我知道，但是事事难预料，再说了，你都死了二十……二十三次了，也不在乎这一会复活得快一点儿。” 说完，他还学着拉布布指人的手势，指着凌卓：“我已经看广告复活你了。” 一时间，凌卓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复江安河。 毕竟，他说得一点儿都没错。 作为华国派驻在联合国特别部门的基因改造人，凌卓外表看起来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二十岁懵懂女大，但是实际上，她的身体来自1948年，在经过基因改造之后，她获得了世界上最没有用的超能力—— 永生。 与其说是永生，讲得更详细一点，应该是永葆青春和伤口快速愈合。 这一项超能力让她在怪物横飞的国际救援组织——天使联盟里，显得有些过于平庸。 因为她不会死，所以平时，她都是来给队友当挡箭牌的。 可是，她只是不会死，又不是会疼啊！ 三个月前，因为被某组织追杀，为了诱敌深入，在天使联盟的安排下，凌卓再一次上演了中枪、坠崖的戏码，然后回国开始享受在滨海城市的一个月假期。 江安河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因为凌卓刚抢了凤凰传奇的演唱会门票。 “啧”了一声，凌卓将抹布扔在桌子上，而后坐在江安河旁边的沙发上，拿起厚厚一叠资料，眼睛里都没光了： “非得我去吗？” “……” “用盾牌不行吗？” “盾牌会报废，你不会。” “我他爹的谢谢你。” 凌卓将手中的纸抖了一下，细细盯着纸张上的资料。 额前的碎发随着微风轻轻摆动，两侧的马尾辫从肩上落了下来，浅棕色瞳孔逐渐放大，那双杏仁眼儿里映出了目标对象的照片，而后瞳孔微缩： “江安河，为什么要放一个他带着水鬼面罩的照片？这脸都遮得啥也不剩了，有放的必要吗？” 江安河揉了揉鼻子，刚才还理直气壮的脸上多了些不安和唯唯诺诺： “因为……” 凌卓瞧着他视线躲闪，脑袋跟着江安河目光的移动而移动：“因为？” “咳咳，”清了清嗓子，江安河解释道，“因为对方基因改造之后的能力是隐身，所以……” 不等江安河说完，凌卓就已经把纸扔到了他脸上： “隐身，所以让我去挨打的吗？做个人吧，好歹咱们还算是老乡。天使联盟里没一个说中文的，你就这么坑我？” “没办法，也就只有你能克他了。而且……而且指挥部部长说了，这次任务奖金翻倍。” 说完，江安河伸出五个指头，补充了两个字：“美金。” “这……”重重咽了口唾沫，凌卓视线躲闪着，最后嘴角微微扬起来，压也压不下去，“不是钱的事儿……我再看看资料。” 凌卓的这个能力，说来就是这样。快速愈合，哪个超级英雄来了她不克？ 就是剁成肉泥她都能恢复原样，她怕啥。 虽然江安河说任务奖金翻倍，能有五百万美金，但是她总感觉怪怪的。 胸腔里窝着一股火，她像是便秘一样吐了一口气之后问： “那我什么时候回去？” 江安河没说话，伸出三根手指。 “三天？”凌卓挠了挠头，“那行，我还能把演唱会门票挂咸鱼上卖了。” “二。” “嗯？” “一。” 江安河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直升机渐行渐近的声音。 在滨海的别墅上空，一辆直升机盘旋着，而后落在了空旷的应急停机坪上。 “走吧。” 江安河伸出手，凌卓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从表情来看，她应该骂得很脏。 不是凌卓不愿意回去，而是她觉得，只要是个正常人去了“天使联盟”，都知道里面不是天使，而是真屎。 毕竟，超级英雄都不知道正常人。 甚至凌卓感觉，有时候连自己也要算在内。 毕竟，她也算是见证了半部现代史，甚至还走在了时代的前端。 “天使联盟”的总部在一所未被开发的岛屿上，这里没有任何航线经过，也不允许被探测和观察，目力所及能看到的树木和土地都是科技与狠活，主要是起到一个屏蔽的作用，岛屿上的动物也都被安装了监控，还有不少是人造的，为的就是监视周遭环境。 确保没有人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小岛四周有一层屏障，在屏障外，人们通过肉眼只能看到人造岛本身，但通过屏障之后，就能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里面看上去就像是任何一个滨海小岛的旅游景点，也是为了让在岛上的人工作之余散心娱乐的地方。 因为真正的总部所有的建筑物都在这座人造小岛的底下，可以说要走一个现代版的《海底两万里》才能见到它的真容。 在这种地方工作，真的很难不让人抑郁。 不过，虽然说小岛的表面建筑是为了让工作人员放松身心，但值得一提的是，岛上的屏蔽系统并不是科学尖端成果的运用，而是一个基因变异人二十四小时每天不间断上班的产物。 所以，为了维护屏障永远有效，这个人被终身禁止离岛，而且每天必须上班。 换谁谁不疯？ 这个时候，工作领取的工资都已经毫无意义了。 看着直升机逐渐靠近目的地，凌卓永远年轻的脸好像都不年轻了。 她缓缓叹了口气，在江安河和指挥中心进行联络之后，直升机才允许被放行。 在岛屿的最西侧停机坪上落下，凌卓下了直升机就跟着江安河乘坐潜水艇回到本部。 在深渊之下，才是这种科技之岛的本体。 本体的面积是小岛的数百倍，分为办公区、训练区、生活区、封禁区、科研区、医疗区，还有一所专门培养战争机器的学校——阿瑞斯学校。 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想出来的这个名字，现在走在本部的道路上，凌卓感觉身边的人全都是超雄。 越靠近办公区，凌卓越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抽离了。 最后，当两个人在中校的办公室门口站定，看着江安河敲了敲门进去之后，凌卓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将自己精气仿佛被蜘蛛精吸干的脸提了起来，做出一个温和又专业的表情。 “中校！” 江安河敬了个礼，凌卓后知后觉有样学样，她环视着办公室，注意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另外两个人。 凌卓瞬间没了表情，看样子应该是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另一个带着水鬼面罩的人凌卓不认识，但旁边那个大块头，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身高两米三六，天使联盟中“疯帽子”特遣队的杀人机器，代号“噩梦（nightare）”。 凌卓不知道他的真名是什么，因为这些资料都是不公开的，之前两个人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凌卓问过，但噩梦长得太高了，她感觉对方好像说了一大长串，但是自己一个字都没听见。 “呼——”长出了口气，凌卓和噩梦打了个招呼，而后将翻译器戴在了耳朵上—— 不是说“全世界都在说中国话”么，来个秦始皇统一一下吧，拜托了。 第2章 超级英雄托儿所 中校是个不到四十岁的德国人，讲话的时候跟骂人一样，凌卓每次听他讲话都要后退半步，因为实在是太慷慨激昂了，即便是自己听不懂，也会莫名其妙地跟着热血起来。 江安河跟中校打了个招呼，而后中校和凌卓握了握手，随后就开始了他的演讲。 凌卓稍微将翻译的声音调小了一些。 “今天上午，曾经隶属于天使联盟的特遣队员史宾格背叛了我们，他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刺杀了自己的队友，目前正在向欧洲逃窜，我们需要在他越过f国边界之前，将他击杀。” 史宾格？ 凌卓眉头皱了皱，而后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江安河，小声问：“这都要刺杀了，还不说真名，用代号？” 江安河挠了挠头，“嘶”了一声，小声说：“这就是真名吧？” 凌卓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问号：“史宾格不是一种狗吗？” 可她刚说完，一个沉重的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肩头，那一瞬间，凌卓感觉自己就像是要被钉在墙里的钉子。 她抖了一下，脖子都有些发麻。 仰起头，她看到了刚才那一巴掌的罪魁祸首——噩梦。 噩梦戴着头套，露出了的浅蓝色眼睛眯眯地笑着，冲着她比了个大拇指：“合作愉快。” 虽然是翻译器，但好的一点是能够完全克隆对方的声音，听着噩梦的破锣嗓子在自己的耳道里像是幽灵一样来回飘荡，凌卓感觉自己都要聋了。 她点了点头，而后最后一名带着水鬼头套的队友也走了过来，和凌卓握了握手： 她和延斯握了握手：“野猫。” “野猫”是她的代号，其实这个代号也不是她自己给自己取的，而是因为每次在障碍赛和射击赛中，她总能干过这一票牛鬼蛇神成为第一名，名誉上将觉得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虽然人小小的，但是能力大大的，就给了这么一个称号，凌卓就一直用着了。 “久仰。” 延斯说完，和噩梦先出去了，噩梦临走前冲着她挥了挥手：“武器库见。” 操！音量！ 耳朵！ 凌卓感觉自己要碎了。 这班儿还没开始上，人就已经开始绝望了。 跟着江安河从中校的办公室出来，凌卓一边掏耳朵一边问：“延斯？老江，你有没有感觉这个名字很熟悉？” 凌卓连连点头。 “他就是之前你们追杀的那个犯下战争罪的男人。” “what？”凌卓愣住了，“让我们一起说中文。你是说，我要和我曾经的追杀对象……一起工作？他万一趁着我不注意杀了我呢？” 江安河拍了拍凌卓的肩膀：“你又不会死。” “你他爹的……”凌卓像是吃了一口屎，而且是原味的屎一样，满脸都写的抗拒：“这真的没事儿吗？我们可是正经组织，那都有社保和公积金的，怎么能和这种人一起工作？” 江安河不以为意：“你还不允许人家浪子回头了？” “可是……我……他……” 江安河没再说什么，拍了拍凌卓的肩膀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凌卓的嘴张开又合上，最后她绝望地叹了口气，靠着墙壁缓缓坐在了地上—— 这大概就是最绝望的班了。 在休假的时候被紧急召回，而且还要和一个说话超大声、一个说话超小声的人同时工作，其中一个是杀人机器，一个是战争狂魔。 哇塞，凌卓的人生没救了！ 磨磨蹭蹭，从办公区到武器库需要半个小时车程的路，她硬是开了五十分钟的车才开到，等车子停下之后，噩梦已经拿好了武器装备，他给凌卓扔过来了一个手提箱。 “这是什么？”凌卓低头看了一眼，箱子都还是冰冰凉的。 延斯路过凌卓的时候解释了一句：“同体翻译注射器，用了它之后就不需要佩戴翻译器了，这个东西会直接融入你的身体，所有你看到的、听到的外文字都会翻译成你的母语。” 可是延斯说话的声音太小了，整个人还戴着个水鬼面罩，凌卓是既没看见他的嘴巴在动，也没听见他在说上，就感觉一个像是猫在打呼一样的动静从身边路过。 “啊？” 凌卓还想再问，可一想到之前执行追捕延斯的任务时，凌卓的狙击枪还射到过延斯的胸口，她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算了，自己研究吧。 来到武器库，先是穿过了公共武器区，在这里主要是还没有分到私人武器库的新兵的战场，他们会在这里挑选自己的训练武器和任务武器，用过之后需要登记归还。 而后，凌卓用指纹验证和虹膜验证来到私人武器库，这里就是像她这种进入特遣队的人员才会有的小武器库。 每个人大概有五百个平方和立体仓库来存放自己的武器弹药，还可以进行改装，但改装之后需要报后勤部门进行审批，科研部门进行安全性测试，才可以正式投入使用。 凌卓身材比较矮小，和噩梦相比，她可能只有噩梦的腿长。 一米六五的身高再加上主要以灵巧为主，一般出勤的时候，凌卓都倾向于带一把冲锋枪和一把狙击枪，最后再加上手枪和匕首就可以了。 装备穿戴整齐，凌卓又拿了个携行包，既然是刺杀隐形人，她把上周装修武器库没有用完的红色油漆也背上了—— 万一有用呢？ 从私人武器库出来之后，需要一路向前才能到达出口，而到达出口之前，会路过车库。 这里，他们需要挑选出勤的车辆或者直升机、快艇之类的，这些东西会被提前运送到出发点。 估计噩梦他们已经挑选好了，凌卓选择直接来到小岛的地上出发点，等坐上从海底通往岛上的电梯时，凌卓将同体翻译器注射到了身体里。 “好久不见。” 一看到凌卓，噩梦又给了她脊背一巴掌。 凌卓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打出来了。 她咳嗽两声，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好久不见。” 她说完才意识到，同体翻译器是真的厉害，自己终于不用再纠结什么音量问题了，她的耳朵终于有救了！ 噩梦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都和凌卓站起来一样高，他的手臂张开放在椅背上上就占据了三个人的位置： “你都不知道，上次和你执行完任务之后我感觉我都有戒断反应了，你执行任务的效率真的很高，就像是方便面一样，你知道吗，快捷高效。对了，说到方便面，上次我看到岛上的商店有卖你们那里的特产，江安河还给我推荐了几个。不过他的品味真的很差，就像是他选女人的品味一样，之前我和他休假的时候去见过他的女友……” 噩梦一旦张口，那就永远都没有停止的时候。 而且，他还永远不会把某一个话题说完。 总是东扯一点，西扯一点。 凌卓坐在噩梦的身边，第一次感觉等待直升机来接他们的时间居然这么长。 视线一点点失去光芒，凌卓长长叹了口气。 延斯走到凌卓的面前，给了她一根烟：“没想到我们居然从对手变成了队友。” “造化弄人。谢了。”凌卓接过香烟衔在嘴上，背景音里，噩梦还在喋喋不休： “他的女朋友真的很喜欢说一些奇怪的话，说什么开罐即食，翻译器也翻译不出来，我问江安河，他也不告诉我。不过我听说他们分手了。相比于谈恋爱，我更喜欢我宿舍里的小乌龟，你知道吗，因为它……” “噩梦一直这样吗？” 凌卓无语地点了点头：“你还没见到最精彩的部分呢。” “最精彩？”延斯刚问出口，噩梦突然就有些哀怨地拉住了凌卓的胳膊，巨大的手掌像是钳子一样将凌卓拉住： “嘿，你根本没在听，对吧？” 虽然延斯带着面罩，但凌卓从他静止的身形中似乎已经看到了这个男人吃惊的表情—— 是的，噩梦不仅会跳跃性地讲话，还会提！问！ 凌卓拍了拍他的手背：“你说你和江安河去见了他女朋友，还说你喜欢小乌龟。” “哦，天呐……”噩梦微微睁大眼睛，清澈得像是愚蠢的大学生。 正说着，直升机就从不远处飞过来降落。 而后，凌卓起身，她盯着坐在椅子上一脸欣慰和高兴看着自己的噩梦，拍了拍他的肩膀： “还有，他女朋友说你开罐即食，你就当是性骚扰吧，反正你也不会懂得。最后，不要再那么大力地拍我肩膀了，我的肩膀会断的，只不过它自己又长好了，明白了吗？” 凌卓感觉自己带了个幼儿园小班的多动症小朋友一起执行任务，她生无可恋地和延斯先坐上直升机，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对那五百万美金的期待。 快结束吧。 这是她脑海里想的一切。 等直升机飞起来之后，延斯凑了过来：“所以，开罐即食是什么意思？” 凌卓幽幽地转过头看了延斯一眼。 幼儿园小班，一个多动症宝宝，一个好奇宝宝。 好样的，都是不靠谱的队友，我们没救了！ 第3章 好像也没有那么喜欢小狗了 从岛到f国的形成大概需要三个小时，这也就意味着凌卓的耳朵要饱受噩梦折磨三个小时。 凌卓被这两个男人夹在中间，木讷地盯着前方。 她的左手边，噩梦一边擦拭着他的步枪，一边给凌卓介绍着： “这把auga3sf是我这个月的最爱，我还给上面贴了小乌龟的贴纸，对了，它还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多萝西，怎么样？和它娇小的身材很相配。” 她的右手边，延斯的体温似乎都比其他人低很多，像是一条蛇一样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在默默地抽烟，时不时胸腔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而后把烟头从飞机上扔下去。 下一次，她一定要选一个靠窗的位置！ 一路上，噩梦从它叫“多萝西”的突击步枪，介绍道他宿舍里那张叫“伍德”的桌子，最后介绍了他今天穿的叫“薰衣草迷雾”的背心，等直升机总算是悬停，准备让三个人跳伞的时候，凌卓才放松地伸了个懒腰： “噩梦，下一次——哎哟我草……” 凌卓刚站起来，没想到噩梦长手长脚的一伸懒腰，直接把她给推下去了。 “他大爷的……” 生无可恋地像是自由落体一样在空中急速下降，凌卓一肚子的火气都被冰冷的风给吹散了，拉开降落伞，凌卓朝着预定好的降落地点飘了下去，等她落下去之后，转身拿起背在脊背上的狙击枪，瞄准了噩梦的降落伞，看着他即将落地时： “砰！” 稳、准、狠。 看着噩梦挂在树枝上，然后噼里啪啦地摔下来，凌卓才长长舒了口气。 舒服了！ 三个人在沙滩边集结，噩梦作为队长负责带领整个小队，再次检查通讯设备之后，三个人呈倒“v字形”向丛林深处进发。 “今晚回去我们喝一杯吧，延斯刚来这里，我们应该为他庆祝一下。” 凌卓白了他一眼，说话的时候喉麦贴着她的脖颈一起一伏：“我们只是临时任务小队，噩梦，说不定下一次我们就不是一个小组了。” “哦，你在遗憾吗，亲爱的？” “我简直高兴死了。” “有声音。”凌卓刚回怼过去，延斯沉稳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三个人立刻找到最近的掩体进行掩蔽。 凌卓敏锐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她的确听到有什么东西在急速奔跑的声音。 但显然，正如江安河所说，这个东西的能力是隐身，即便是听到了，声音也只能判断一个大概位置，至于究竟在什么地方，还很难说，而且…… “有车的声音。”噩梦嘟囔了一句，“妈了个巴子的。史宾格有同伙。” 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是在任务中，在听到这个“狗”的代号之后，凌卓还是很想笑，感觉自己不是来抓叛逃者的，而是在抓流浪狗。 “我们得分头行动。”噩梦一眼，噩梦点了点头： “我来负责解决车队，你们去追捕史宾格。” 延斯看了一眼脚步声渐行渐远的方向，他朝着点了点头，凌卓回了句：“收到。” 而后，两个人立刻朝着密林的深处冲了过去，延斯看着凌卓跟上之后，担心地看了噩梦一眼： “他一个人没事儿吗？根据刚才直升机侦查出来的敌情来看，至少有三辆运兵车。” 凌卓摆了摆手：“安心吧，这位大哥的能力可是巨力，和……” “和什么？”延斯浅金色的瞳孔微微放大地望向凌卓。 尽管隔着面罩，但凌卓嘴角的笑意还是被延斯捕捉到了：“没有痛觉。他不会失败，只会一直战斗到死。” 说到这里，凌卓都不知道到底是自己更可悲一点，还是延斯更可悲一点。 延斯默默在胸前比了个十字架，而后将注意力专注在史宾格身上：“它转弯了，我们从这里追过去。” 凌卓有些诧异，因为她甚至还没有听到史宾格的脚步声。 “延斯，”凌卓挑眉，“你的超能力该不会是能够看到透明人？” 延斯低声笑笑：“不，我可以感受到半径三公里的所有生物，并且能够和任意动物进行通感，操控它们进行观察。虽然看不到隐身人，但是气味、声音是掩盖不掉的。” 凌卓忍不住一边跑一边拍了拍手：“牛逼啊。” 延斯微微一愣，扭头看着凌卓：“牛的生殖器？什么意思？” 看来同体翻译器的效果还是没有想象得那么好。 “就是说你很厉害，好了，让我们继续吧。” 两个人很快就追到了一处悬崖边，延斯先停了下来，凌卓半蹲在延斯身后：“怎么了？” 延斯摇摇头：“不知道，史宾格站在悬崖旁边，应该是在等接应他的直升机。” “那我们要在那之前干掉他。”凌卓拿出了冲锋枪，延斯虽然同意凌卓的想法，可对于“干掉史宾格”，他觉得不太可能： “你能看到他么？” 凌卓摇摇头：“你不是能感应到他？” “那我怎么给你描述？” 凌卓一捏鼻子：“那怎么办？” 刚说完，她想到了自己携行包里的油漆桶，立刻，她把油漆罐抱了起来：“你说，他在哪儿？我们先让他显形。” 延斯沉了口气，他一只手抚着石头，而后轻轻闭上眼睛： “距离悬崖边十米左右的地方，你看到旁边那棵最粗的树了吗？” “看到了。” “在那棵树西侧三米左右的地方，现在他在那里踱步。” “收到。” 立刻，凌卓提着油漆桶就冲了过去，将油漆一把洒出去。 “糟糕！” 史宾格似乎不仅有一个狗的代号，好像还有狗的嗅觉，在凌卓刚从树丛中冲出来的时候，史宾格就已经躲开了，油漆不仅没有泼洒到他的身上，还弄了凌卓一身。 红红的，她像是一个危重症病人。 “野猫，你的右边！” 延斯在耳麦里说了一句，凌卓转身要泼的时候，史宾格一拳砸在了她的肩头。 “不行啊……” 凌卓低声骂了句，毕竟延斯看到的和他告诉自己的东西有时间差，史宾格完全有机会在这之间进行反应。 而延斯进行感应的时候不能行动，这大大降低了两个人配合的可能性。 “野猫，你的身后。” 凌卓扭头，油漆立刻泼了过去。 “去你大爷的！” “哦，上帝……” 没想到，凌卓泼过去的时候，身后居然冲出来的是噩梦！ 而噩梦的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树枝上还插着狗屎！ 狗屎直冲冲朝着凌卓的方向就伸了过来，还好凌卓腰身软，一个弯腰躲过了这次魔法攻击。 狗屎从空中伸了出去。 而后，三个人就看到狗屎突然从树枝上被叼走，紧接着，在一个低矮的空中逐渐消失—— 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吃掉了。 噩梦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凌卓眼疾手快，直接将红油漆朝着那坨狗屎泼了过去：“这是狗改不了吃屎！” 第4章 就没有人记得这是一个任务吗 当油漆泼洒在史宾格身上的时候，近乎是一瞬间，延斯就拿起步枪给了他一个爆头。 作为一个感应能力极强的特战兵，延斯也很不喜欢自己的这个能力，他在进行感应的时候就是他最脆弱的时候，不能行动。 可实际上，他自身的作战能力也是不容小觑。 不然，也不会让天使联盟派遣凌卓他们去追杀。 而且，延斯还逃脱成功。 手起枪落，嘴里的屎都还没有吃干净，史宾格就这么倒了下去。 一个红色的、大概是一米八左右的人形。 凌卓捂着嘴：“有点儿恶心。这到底是给人植入了狗的基因，还是给狗植入了人的基因？” 延斯从身后走过来，将枪收起来之后问：“接下来怎么处理？我是第一次在天使联盟执行任务，你们都是什么要求？” 噩梦双手环抱在胸前，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凌卓：“你身上是血吗？” 凌卓摇摇头：“你身上的才是血吧？” “我受伤了吗？”噩梦后知后觉地摸了一把的自己的大腿，之前他就感觉大腿湿漉漉的，等手擦了一把之后，才注意到手套上都是血。 “操！” 他咒骂了一声，从战术背心里扯出了一条止血绷带，捆在了大腿根部。 “是战斗得太投入了吗？”延斯本来想拿出一片镇痛片，但想到凌卓之前说的这家伙没有痛觉，就放弃了。 噩梦点了点头：“三辆车全都被我炸了，哈哈哈，那些混球，一个都别想活！” 凌卓翻了个白眼，她靠在树桩上用绷带擦着身上的油漆—— 噩梦就是这样，因为没有痛觉，他一打起来就发狠了、忘情了、没命了。 凌卓呼叫了撤离直升机，而后指着地上的史宾格：“要不要埋起来？好歹也是一条人命。” 噩梦点点头：“我带了十字架，我会为他祈祷的。” “那我来挖坑。” 凌卓把包放在地上，从里面取出来一把兵工铲，正准备要刨坑的时候，延斯突然站在两个人之间做了个“打住” “兄弟姐妹们，我们不是在完成任务吗？” 凌卓手里的动作一顿，和噩梦一起望向延斯。 “我们不应该把这具该死的尸体运回总部吗？难道你们天使联盟这种正规组织……都这么随便的吗？” 一听这话，凌卓挠了挠脸，抱歉地将铲子收了回来：“不好意思啊，习惯了。” “习惯什么啊？习惯刨坟坑么？”延斯翻了个白眼。 凌卓咂吧了两下嘴，而后将铲子收了回去：“那怎么说，切开每个人的背包装一点儿？” “我们不是正义的伙伴么？怎么搞得像是恐怖分子一样啊喂！” 延斯抱着头，向来说话都很克制的他这一次都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凌卓拍了自己一巴掌：“抱歉抱歉，休假了十几天，忘记了。而且我之前执行的都是暗杀任务，没有把尸体带回去的习惯。” 直升机渐行渐近，延斯捂着脸盘腿坐在噩梦和凌卓之间。 真好啊，下班了。 又是平淡无奇的一天呢。 那回去之后，是不是又能继续休假了呢？ 她这么想着，看着延斯先爬上直升机，而后噩梦背着尸体抓住软梯向上爬，最后自己的手刚触碰到软梯，脚还没蹬上去的时候，突然，从丛林里冲出一个黑熊一样的身影，抱着凌卓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我——操——你——大——爷——” 凌卓的哀嚎声被惊鸟吞没，整个人和黑熊一起落入到了海面之下。 延斯站在直升机上，等噩梦进去将尸体扔在直升机上之后，他盯着平静地海面看了好久，片刻后才问道： “这也是任务的一部分？” 噩梦后知后觉，扭头朝着延斯视线的方向看过去：“什么？” 延斯无语了：“你没发现我们少了个人吗！” 凌卓都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被恐怖组织给绑架了。 毕竟，她这个能力已经在业界传开，很多人都想研究一下她的基因序列，然后克隆出一个一样的不死战神。 只不过，这些人都没有成功。 但凌卓没想到的是，居然有人会在自己下班的时候将自己给绑架了。 她的身体被黑熊紧紧推入海面深处，而后整个人沉重地撞击在一艘潜水艇上，她吃痛地张开嘴，气泡从她的身体里吐出，而后又吐了口血。 紧接着，黑熊变成了一个高大的女人，女人直接将凌卓扔到了潜水艇里。 她像是一条没有归途的游鱼，孤零零地趴在舱内。 抬头，视线都还没有聚焦，脑袋上就被套上了一块黑布。 “打晕她，带到基地之后进行拷问。老板说了，要得到她基因的全部情报。” “是，大姐！” 话音刚落，凌卓就感受到一个类似于灭火器一样的东西朝着她的脑袋上砸了过来。 她真是庆幸自己的脑袋被蒙住了，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样假装晕倒—— 她真的会瞬间痊愈的啊！ 倒在地上，凌卓听着这些人的对话，而后默默打开了自己的麦克风。 “我们从哪里登陆？” “p2。再有十分钟。” “好的，大姐。” 延斯和噩梦听着对讲机里的对话，两个人对视一眼，延斯的视线落在噩梦的伤口上：“你还能行吗？” 噩梦摇摇头：“不行了，只能再杀十个。” 延斯翻了个白眼：“好吧，那就是行的意思。” 说完，延斯拍了拍飞行员的肩膀：“低空飞行。” “出什么事儿了？”飞行员诧异地问。 延斯眼睛眯了眯，笑着说：“这个组织里就没有正常人吗？真的没有人发现我们少了个人吗？” 噩梦换了个弹夹，他一只手按着机枪，已经瞄准了p2的点位：“这个组织之前就绑架过凌卓一次，那个时候就应该把他们一锅端的。” 延斯靠在旁边，拿起了狙击枪：“那为什么没有一锅端呢？” “哦，我们把凌卓解救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班时间，而且没有下达自由开火的指令，所以……” “你们八小时上班工作制这么严格么？”延斯诧异地看着噩梦。 噩梦一点头：“当然，这里可没有加班费。” “那我们还要不要救凌卓？”延斯发出了灵魂拷问。 第5章 队长别开枪是我 当延斯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连噩梦都动摇了一下。 坐在直升机边缘，噩梦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延斯，p2登陆点就在眼前，噩梦本来都已经准备好要大干一场，听到他这么说，动摇了： “要不……” “要不我们就……”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但谁都没有把话说完。 飞行员将直升机悬停在p2登陆点的斜上方，延斯站在噩梦的身后，狙击枪的瞄准镜已经对准了登陆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海面上就有了动静。 一个黑黢黢、像是深海大耗子的东西从水下浮了上来。 “我的枪杆子已经热了。” 噩梦端起机枪，就像是拿着一个玩具。 延斯见过那么多杀人不眨眼的东西，但噩梦在恐怖程度上，绝对能够排得上名次，而且是前三名。 “舱门打开了。” 延斯的瞄准镜已经对准了打开的舱门，从那里走出来的第一个人，他敢保证，那个人的第二只脚都迈不出舱门就会向这个美好的世界说再见。 噩梦也已经准备好大干特干，他甚至还腾出一只手从战术背心里摸出来了一个手雷： “小野猫，我们来救你了。” 手雷的销子已经拔掉，噩梦刚要扔的时候，延斯的手指也放在了扳机上。 “小心手雷，小家伙们！” “卧槽！” 噩梦的手雷还没扔下去，延斯就从瞄准镜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凌卓衣角微脏，扛着一个女人的尸体从潜水艇里走了出来，等她全部身形从潜水艇里出来的时候，延斯才从瞄准镜里看到她的手里还拖着一个人。 “别……” 延斯阻止噩梦扔出手榴弹的话还没说完，噩梦就已经脱手了。 “那出来的是野猫。” 噩梦怔了一下，而后凌乱地开始在风中抓那颗已经掉下去的手榴弹。 “野猫！有手榴弹！快隐蔽！” 延斯冲着耳麦吼了一声。 凌卓抬头就看到空中一个黑黢黢的东西掉了下来，而后抬脚就把手榴弹踢到了水里。 伴随着一阵闷响，一层水花被激了起来，水渍将凌卓的衣服全部打湿。 衣角微脏。 毫发无伤。 擦了一把脸上飞溅到的海水，她缓缓叹了口气，朝着直升机上两个人招了招手： “把这个尸体也带回去吧，这是一直在追杀我的组织的小首领。” “怎么，拿回去当纪念品吗？” 直升机缓缓下降，噩梦问了句。 虽然不理解，但噩梦还是照做了。 等三个人总算是踏上回城的路途，凌卓一边拧干衣服上的水渍，一边问： “那颗手榴弹是谁扔的？” 延斯挠了挠脸，偷看了噩梦一眼。 噩梦还在擦拭着自己的枪，完全将自己排除在话题之外。 “不要告诉我是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不会，怎么可能呢。” 延斯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点儿—— 但虽然，他带着的是全包的水鬼面罩，其实凌卓根本看不见他的脸。 直升机缓缓落下，行政部门的考察员早就在此等候，他朝着噩梦敬礼之后就开始核对任务执行情况，延斯本来还想和凌卓寒暄两句，不过已经精疲力竭的凌卓第一时间就去找江安河了。 虽然已经是晚上十点，但江安河办公室的灯还是亮着的。 真不愧是华国人，别的不说，卷生卷死绝对是第一名。 “咚咚咚。” 凌卓敲了敲门：“报告。” 江安河应了一声，凌卓推开门就看到他藏在一堆文件后面—— 打！游！戏！ 一想到自己刚才被人绑架，还差点儿被自己的队友杀死，而这个将自己卷入到这场战争中的男人居然在这里打游戏，凌卓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走过去一把将江安河的手机抢过来，本来还想挂机来搞一搞他的心态，但一看他玩儿的是开心消消乐，一瞬间，凌卓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回来了，”江安河起身，上上下下将凌卓打量了一遍，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样，还顺利吗？” 凌卓将江安河的手机扔到桌子上，而后坐在他的桌子上点了点头： “反正我还活着，但至于怎么活的，你就别问了。” 江安河笑嘻嘻地从抽屉里取出来了一包魔芋爽：“那就行，晚饭吃了吗？” “你管饭？”凌卓拿着魔芋爽，在唇齿感受到那特殊的味道和口感时，多少的打打杀杀都烟消云散了—— 在第六大陆，能吃到如此美味，简直比中五百万还要难。 “有人想要请你吃饭。” 江安河刚说完，准备介绍那个人的名号时，被凌卓直接捂住了嘴： “我下班了，所有应酬和客饭都不接，谢谢。” 江安河急了，嘴巴在凌卓的手底下咿咿呀呀，凌卓在唇间比了个“嘘” “小嘴巴，闭起来。就算是第六大陆的名誉上将来请我吃饭，也请等到明天中午吧，明天中午我会把时间空出来的。” 说完，凌卓转身就跑，生怕江安河把自己扣住。 江安河看着凌卓的背影，无奈地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上将，是我，江安河。野猫……今天任务受伤了，实在是不方便与您共进晚餐，是的抱歉抱歉，上将，好的，这个事情我会再找她安排的，等您时间方便再约。好的，上将，晚安。” 讲电话的时候，江安河抬头挺胸，虽然他也知道对方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脸，但还是紧张得很。 等放下电话之后，江安河紧绷的肩膀才稍微放松了些。 关闭办公室的灯，他就是在等凌卓回来，只不过，名誉上将交给他的任务并没有完成。 坐上车，江安河看到噩梦和延斯正在朝着住宅区走过去。 “小伙子们，需要我载你们一程吗？” 延斯还在犹豫，噩梦已经把自己庞大的身躯塞到了后座：“谢了，少校。” “别这么说，噩梦，你也是少校。” 噩梦将头盔摘下来，一缕金发从面罩下露了出来：“野猫呢？” “她回去睡觉了吧。” 延斯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瞬间，车厢里一股冷淡的气息就袭了上来。 江安河看了延斯好几眼，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怎么一上来车里就这么冷啊？” 延斯白了他一眼，而后关掉了车上的空调：“你说为什么呢？” 第6章 这还有王法吗 正说着话，江安河的车倒是赶上了前面正在骑自行车的凌卓。 他降下车窗：“一起走呗？” 凌卓扭头看了他一眼：“能送到家门口吗？” “包的，妹子。” “那行。” 凌卓坐在噩梦的身边，多了一个人之后，噩梦的话也多了起来。 “延斯，你的能力是感应？” 延斯“嗯”了一声：“但是我在感应的时候是无法行动的，而且利用动物视角进行感应时，还会体现出一部分动物的特征。” “比如？”江安河问了句。 “比如，如果我用蛇的视角进行感应，那我也会变成分舌。” 延斯说着，吐出了舌头，但意识到自己还带着面罩，又无趣地将舌头收了回去。 一直不出声的凌卓脑子一短路：“那接吻的时候这两部分舌头会不会各动各的？是不是亲起来很爽？” 一句话，给这三个大男人都给干懵逼了。 延斯诧异地看着凌卓，噩梦也斜眼望向她，江安河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而后咳嗽了一声。 凌卓双手环抱在胸前，若有所思地继续说： “蛇是不是有两个丁丁？那你也会有两个……唔！” “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矜持，谢谢。” 凌卓白了他一眼，虽然嘴巴被捂住了，只能发出“唔唔”但噩梦还是听出她的意思了： “你也很好奇，对吧，噩梦。” “才没有！” 为了避免凌卓再语出惊人，江安河选择先把她送到家门口。 凌卓回家之后也是倒头就睡，等早上醒来的时候，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还穿着作战服。 睁开眼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八点二十五分，瞬间，整个人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而后直接拿着手机就从房间冲了出去—— 自从江安河成为行政部的副部长之后，他就把万恶的打卡制度引进了第六大陆。 八点半，凌卓需要打卡。 否则，全勤就没有了！ 人上班图什么啊！ 不就是图那三瓜俩枣么！ 凌卓一路从住宅区风风火火跑到训练场，这是最近的一个打卡点，看着手机屏幕上绿色的圆圈变成蓝色，凌卓连忙按下了打卡键。 而后，屏幕上弹出了人脸识别。 “哟，早，野猫！” 噩梦正好开着车从凌卓身后，凌卓一转身应了一声，没想到人脸认证失败。 当凌卓重新认证的时候，打卡时间就已经变成了八点三十一分。 “草！” 一种植物脱口而出。 凌卓翻了白眼，本来今天是处理文件工作的一天，瞬间，凌卓连上班的心都没有了。 她拖着疲惫又沉重的脚步来到自己的办公室，作为上尉，凌卓每天需要处理其他下属特遣队递交上来的作战情况简报。 从反恐作战到人质营救行动，凌卓基本上都要涉及，除此之外，还要兼顾阿瑞斯学院学员们的毕业考试。 一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桌子上已经堆积成山的文件，凌卓都想直接一把火烧了算了。 她坐在椅子上，一本本翻阅了起来。 “咚咚咚。” 刚看进去没两个字，门被叩响了。 “请进。”凌卓抬头，瞧见小参谋张希走了进来。 张希是凌卓给小参谋起的中文名字，因为她的英文名字实在是太长了，凌卓实在记不住。 张希算是凌卓的秘书，主要帮助凌卓安排一天的工作，有时候凌卓忙得话，也会帮凌卓审阅文件，并且在凌卓的同意下代为签字，张希还是凌卓在阿瑞斯学院的学妹，两个人关系一直很不错。 “姐，”张希进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个平板电脑，“刚才有一个中校下达的紧急任务，在a国有一起恐怖袭击，恐怖组织占领了那里的重要地标建筑，扬言要进行炸弹袭击，目前大楼内有八十名人质，a国向联合国提出申请，联合国希望我们进行干预。” 凌卓舔了舔唇，她接过平板电脑，上面是恐怖分子发来的威胁视频。 凌卓要看的并不是那个人说了什么，而是观察了一下建筑物里面的情况。 “让疯帽子小队去吧，噩梦最喜欢干这事儿了。” 凌卓把平板推了回去，但张希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说： “江少校希望您能够去现场，因为里面有一个人……是他的妹妹。” “什么！” 凌卓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了；“江安河的妹妹被绑架了？” 张希被凌卓过激的反应给吓了一跳，后退半步之后点了点头：“您的意思是……” 虽然江安河这个中登昨天真是不够意思，但那是人家的妹妹啊！ 江安河把自己的妹妹能够托付给自己，那说明对她凌卓娜是绝对的相信。 沉了口气，虽然这也算是一种裙带关系，但凌卓并没有要拒绝的意思： “那行吧，我去，其他人江安河或者中校有指定吗？” 张希摇了摇头。 “那行，就还是……”凌卓抿了抿唇，“噩梦和延斯吧，我们三个人去。” “好的，我去和噩梦中校、延斯商量一下。” 虽然说是商量，但凌卓已经去武器库开始准备东西了，毕竟就算是他们两个人不去，凌卓也是一起要去把江安河的妹妹带回来的。 她全副武装之后就在登陆点开始等待直升机，屁股还没坐热，她扭头就看到江安河开着车赶了过来。 “凌卓，抱歉，这件事情……如果不带上你，我是真的不放心。” 江安河一个大男人红了眼眶，凌卓没有出声，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江安河重重叹了口气，看着他武装到牙齿的样子，凌卓也知道他肯定是要去现场的。 直升机缓缓降下，凌卓登上去之后问道：“还有谁？” “噩梦。” 也是，面对恐怖分子的时候，只有带上一个恶魔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在等待噩梦的时候，江安河为难地说：“抱歉，凌卓。” 凌卓摇摇头：“没关系。本来救死扶伤就是我们的职责。” 当凌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也是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可以这么装。 江安河看着凌卓的侧颜，叹了口气：“那五万美金已经打到你账户了。” “五万美金？”凌卓的眉头皱了皱，“是什么？高危补助吗？” 江安河微微睁大双眼：“是你昨天逮捕史宾格的任务奖金。” “任务奖金？”凌卓不可思议地伸出自己的五根指头：“你不是说五……” 啊？ 这不是五百万的意思？ 而是五万的意思吗？ 一口老血涌了上来，凌卓突然有一种被人白嫖的感觉。 “江安河。你还想不想救你妹了？” 凌卓话音刚落，噩梦就赶了过来。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这还有王法吗？ 还有法律吗？ 第7章 反恐行动 直升机上，江安河的一句“五万美金”，让这次的行程对于凌卓来说格外漫长，所有人坐在直升机上都很默契地不说话，一直等直升机到达降落点的时候，凌卓才追上从直升机上跳下去的江安河问道： “真的只有五万么？” 江安河挠了挠脸：“这不是最近都在减薪么，所以……” “我去你的！” 凌卓白了他一眼，而后将枪背好，指了指江安河的鼻子：“这次你行动的奖金也记我账上。” 没有给江安河反驳的机会，凌卓先和噩梦一起上车了。 按照任务要求，江安河作为狙击手，和观察员一起在高低上开展行动，凌卓和噩梦进行营救工作。 等凌卓他们到达指定位置之后，在江安河的配合下，所有人一起清理了入口处的阻碍，噩梦走在前面，凌卓跟在身后，他喋喋不休： “这是抢劫银行的么？” 凌卓来的时候没有查看任务手册——毕竟只是一个c等级的任务，如果不是江安河，她甚至都没有出现的必要，现在被噩梦这么一问，也就只能“对对对”。 倒是江安河从无线电中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回复道： “算是，不过最主要的是这里有k国总统私人文件资料，据说很重要，不过这和我们无关，我们的任务是营救人质。” 天使联盟鼻在建立之初就秉承着这样的宗旨，不干预任何国家的内政和政治丑闻等，只是进行人道主义救援，这让凌卓他们的任务性质单纯了许多。 “人质在什么位置？” 凌卓打开腕表，上面显示着同步过来的地图。 “顶层，目前能够观察到有八个人在看守。” 凌卓拍了拍噩梦的肩膀：“你去顶层营救人质，我来解决底下其他看守的人。” 噩梦点了点头，随即两个人分开，噩梦选择从隔壁建筑通过绳索进行穿越，凌卓则一层一层杀上去，再看看有没有被落下的人质。 其实这不是最主要的部分，而是凌卓觉得解决恐怖分子要比营救人质这件事情本身要简单很多。 就比如，解决恐怖分子，她只需要瞄准、射击，就结束了。 但如果要营救人质，那就复杂很多。 同样都不是什么报酬很多的活儿，凌卓为什么要挑最难得部分来进行了？ 就比如，当凌卓将顶层之下的人都解决掉，坐在楼道里偷偷抽烟摸鱼的时候，噩梦从顶层一跃而入，虽然只花费了五分钟来解决那些人，但噩梦却花费了半个小时还没能让人质跟自己从楼上下来。 恐怖分子的援军马上就要来，噩梦急了，呼叫凌卓上来帮忙： “野猫，你那里安全吗？” 一听这话，凌卓立刻喘了两口气：“哎——快了，怎么了？” 噩梦深深地在无线电里叹了口气，本来破锣一样像是青少年变声期的声音现在听起来多了些无奈： “这些人质认为我比恐怖分子还恐怖，不肯跟我走，你来帮帮忙。” 凌卓还以为噩梦一个人能够解决这件事情，没想到，最后还是要自己出面。 “哎——”深深叹了口气，突然凌卓感觉自己或许可以跟着延斯试着多出一些任务，至少延斯看起来人还不错，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等凌卓来到楼上，她先看到的就是噩梦肩膀上扛着一个姑娘，那姑娘挣扎着，一边拍打着噩梦的脊背，一边哭嚎着： “救命啊……救命啊……” “算了，噩梦，我来吧。” 凌卓赶到之后，看着人质都是一脸警惕地看着自己和噩梦，索性，将头盔和面罩都摘了下来： “大家不要怕，我们是联合国派来的营救小组。” 人质们一看到凌卓长着一张可可爱爱的漂亮脸蛋，纷纷都跑向凌卓，最后，噩梦反而成了甩手掌柜，在旁边看着凌卓将人质一个一个疏散走，赶在恐怖分子援军赶来之前，全部安全撤离。 江安河在看到噩梦将自己的妹妹扛在肩上时还有些担心，但是在看到凌卓将妹妹接手之后，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因为任务的特殊原因，江安河并没有去接妹妹—— 毕竟，对于自己的家人，他们也需要隐藏自己的身份。 所以江安河一直在撤离点等着，远远看到凌卓和噩梦的时候，他握了握他们的手： “谢谢，太感谢了。” 凌卓捏了一下他的手：“别忘了，你的奖金是我的。” “没问题。” 江安河的眼珠子里都是眼泪，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妹妹的电话，立刻接了起来： “你没事吧？” 电话那头，江安河妹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哥！哥，我没事儿了，我给你报个平安，一个特别好看的姐姐把我救了出来。” 三个人站在直升机外，等着撤离的命令，凌卓和噩梦都不出声，偷听江安河和他妹妹的对话。 “你没事就好。”江安河感动得热泪盈眶。 “……” 江安河指着凌卓，但话还是对电话那头的妹妹说的： “你可能还没有从刚才的阴影中走出来，你先回家好好休息，我一会儿给你打电话。” 放下电话，江安河不可置信地看着凌卓：“凌卓，我是相信你才……你怎么能……” 凌卓连连摆手：“不是这样的啊，少校！” 江安河指着她：“凌卓，你……” “我不是啊！” 这还是凌卓职业生涯这么长以来，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面罩有这么重要的作用。 等坐上直升机返回的时候，三个人又是谁都没说话，噩梦有几次想要张口—— 他实在是憋不出，他真的很想说话。 但看着江安河总是表情很不好，有些哀怨地看着凌卓，噩梦也只好将自己没有任何笑点的冷笑话全都憋了回去。 第8章 成年人的业余生活 等三个人从直升机上下来之后，凌卓本来想要追上再解释一下，可看着江安河一脸决绝，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凌卓升起来的“尔康手”去，喃喃自语： “不会是……不打算把他的奖金给我了吧……” 噩梦从凌卓身边路过，拍了拍她的肩膀：“要不要晚上去喝一杯？反正完成了个任务，也该庆祝一下了。” 凌卓幽幽地望向他：“你请客？” 噩梦拍了一下胸口：“你放心，不让你掏钱。” 但是，噩梦也没说他付钱。 凌卓捏了捏鼻子：“那行。” “那就晚上十点，在岛上的酒吧？” 像是噩梦这种校官级别的人，的确会在平常偷偷溜到其他大陆上去放松放松，虽然这在天使联盟中是明令禁止的，但大家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 凌卓虽然身体的年代最久远，但被唤醒并且加入天使联盟执行任务的时间最短，因此目前还只是个上尉。 她本以为噩梦会带着自己去其他地方玩儿玩儿，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离谱得乖。 回到办公室，凌卓开着灯想要佯装自己还在加班完成任务报告的样子，然后打算偷偷溜出去，没想到，自己刚打开办公室的灯，紧接着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 “上尉，您回来了！” 小参谋怀里抱着一堆资料，直接送到了凌卓的桌子上： “上尉，这些资料需要您审批。” “现在么？” 看着放在桌子上堆起来比自己还要高的文件，凌卓缓缓仰起头，叹息了一声。 小参谋应了一声：“因为您下午去执行任务了，所以晚上必须要审批完，明早开会需要。” “替我签了吧，我今天出任务……受伤了，需要休息一下。” 小参谋关心地拿出医药箱：“需要我帮您联系医疗部么？” 凌卓连连摆手——主要是心灵伤害，喝两口酒就好了。 当然，这话她没说出口。 摆了摆手，凌卓推开门就要走，小参谋补充问了句：“全都写同意么，上尉？” 凌卓一点头：“都写同意。” 她说完，当脚丫子刚从办公室迈出去，整个人都年轻了不少。 立刻，撒丫子拔腿就跑，来到岛上之后，找到噩梦说的那家酒吧，推开门就瞧见了坐在最里面的噩梦—— 那家伙太高了，即便是坐在椅子上，也是最显眼的。 凌卓挥了挥手：“噩梦！” 而噩梦旁边的一个人先抬了头。 看见那个人的脸时，凌卓还愣了一下：“名誉……上将？” 凌卓站在原地没有挪步，还是延斯起身，拉了她一把：“喝点什么？” 凌卓顺势坐在延斯身边，她看了看噩梦，最后视线还是忍不住放在名誉上将——代号“飓风”的人身上。 “飓风”一直戴着一个黑色的面罩，面罩上画了一只红色的蜘蛛，一双浅金色的瞳孔在眉压眼的衬托下，看上去狠厉又凶恶。 没有人见过“飓风”的真实面貌，根据有限的资料来看，凌卓只知道这是个早年战功赫赫、参与成立“天使联盟”的特遣队队长。 而且，据说他没有任何金手指，就是个普通人。 但对于后一点，凌卓是不屑于相信的。 和飓风握了握手之后，凌卓清了清嗓子，本来以为只是过来玩儿的，没想到是个商务酒局，她埋怨地看了噩梦一眼。 “好久不见，野猫。”飓风朝着凌卓点了点头，而后端起面前的酒杯示意。 凌卓跟着端起来，起身和飓风碰了一杯：“领导好。” 当这官场味儿十足的三个字说出来之后，凌卓自己都感觉有些脸红—— 她还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 飓风也显得有被别扭到，他摆摆手让凌卓坐下来：“噩梦是我曾经的队员，一起来喝两杯，不要紧张。” 飓风这么一说，凌卓还真是不紧张了。 旁边噩梦和飓风两个人有一言没一语地说着，延斯和凌卓两个人都话不多，只是一味地喝酒，偶尔聊两句就会因为两个人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又扯到凌卓暗杀延斯的任务上。 这一点，让凌卓心里很过意不去，一直到两个人都稍微有些喝大了，这才逐渐熟络起来。 “要不要玩儿个游戏？”凌卓提议道，噩梦很快被吸引了注意力。 “什么？” “谁是卧底？”凌卓拿出手机，“我们四个人，每个人抽一个词语，其中三个人相同，一个人不同，找出那个不同的人，输家罚酒三杯。” 延斯点了点头，飓风的半截面罩被掀起来压在高挺的鼻梁上，他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表示同意。 “好。” 噩梦叫了个服务员当裁判，让服务员写了些词语，而后发给每个人抽，凌卓看着自己卡片上写着的“二郎腿” 噩梦玩儿游戏要比他将冷笑话还要保守，都不知道玩儿一票大的。 “延斯先来。”噩梦指了指延斯。 延斯清了清嗓子：“这是能说的么？这个事情我每天都会做。” 噩梦耸了耸肩：“正常男生都会做吧？” 飓风显然有些不太适应这个话题，眼睛里染上了些不可置信：“正式场合还是不要这么做了。” 凌卓缓缓点头：“正式场合我就不会这么做。” 当她刚说完，剩下三个人都望向她，第一个说话的是噩梦，他一脸吃惊： “女生也会这么做么？” “我每天都会这么做啊，”凌卓一只手托着下巴，“我还看到每次开会的时候噩梦也会这么做呢。” “我没有！”噩梦连忙举手否认，飓风给了凌卓一个白眼，延斯低头笑了起来： “出局了，野猫。” “什么？”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凌卓有些后知后觉，“你们不是二郎腿？” 飓风一摆手：“别问了。” “那你们是什么？”凌卓扭头看着延斯。 延斯笑着白了她一眼：“勃……” “哦，闭嘴吧，延斯。” 凌卓恍然大悟，她默默撇开脸，喝了口酒—— 无聊！ 第9章 要工资有情怀 等六箱酒水终于见底的时候，噩梦作为个头最大、酒量最小的一位，已经开始提着酒瓶子站起来发表演讲，只不过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延斯手里还提溜着半瓶子酒，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他的视线在凌卓和飓风之间来回徘徊，但始终没有落脚点。 凌卓一只胳膊支撑在桌子上，她眨巴了两下眼睛，而后打了个哈欠望向飓风，脑海里已经开始盘算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家睡觉了。 看了一眼腕上的终端，时间已经渐渐逼近三点，但显然，这个酒局还没有结束。 因为飓风又点了一箱酒，而后拿出一瓶放在凌卓面前： “再来一瓶。” 凌卓张了张口，想要反驳的话在看到飓风将酒瓶打开之后就咽了回去，她接过酒瓶，眉头不自觉皱在一起了： “明天……还要上班呢……” 飓风摆摆手：“没事。” 没事？ 凌卓都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用三十七度的嘴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 他飓风是名誉上将，不用签到不用看人颜色，但是她凌卓就不同了啊！ 缓缓吐了口气，凌卓用手背贴着自己温热粉红的面颊，喝了口酒之后试探性地说： “上将，噩梦和延斯都喝得差不多了，要不我们就这么结束吧？” 听了这话，飓风缓缓抬起头，清了清嗓子，他坐直了身体： “其实，凌卓，今天找你出来，是有件事情要和你说一下。” “什么？” 凌卓大大的脑袋里，小小的问号也变成了大大的问号。 她不明白，有什么事情是非要自己喝醉了，在酒吧里说呢？ 那肯定不能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啊！ 可是飓风的这个表情也太严肃了吧？ 感觉下一秒在吧台上放个名牌和话筒，就能立刻召开动员会。 凌卓舔了舔嘴唇，坐直身体之后问道：“上将？您喝醉了。” 飓风摆摆手：“凌卓，目前国际形势十分严峻，我打算让一些能力比较优秀的特战队员成立一个单独的行动小组，作为我们天使联盟的底线？” 是她喝醉了，还是飓风喝醉了？ 这种近乎关于天使联盟未来发展方向的话题，居然会在这么一个酒吧，这么一个午后，这么一个一共四个人参与讨论而且其中两个人都喝醉的地方，开始讨论？ 这对吗？ 凌卓看了一眼旁边的延斯，也不知道延斯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一只手拄着脑袋，好像是睡着了。 而后她又看了一眼旁边正在和隔壁桌子上摆放的假花说话的噩梦，最后才将视线落在飓风身上，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上将，您是在和我说话么？” 飓风点了点头，而后抛出了自己的橄榄枝： “我想将你任命为新成立特别行动小组的副组长，这也是为了锻炼你，这个时候让你多历练历练，以后就能独当一面了。” 凌卓喝得晕晕乎乎，乍听之下居然还真有点儿被飓风给说动了。 可是，脑子稍微一反应，凌卓眉头皱了起来—— 成立新的特别行动小组，不说待遇工资，不说休假，开始和她谈情怀和历练了？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么？ 凌卓眼神中嫌弃的味道越来越重，她缓缓向后靠，虽然酒精让她自己心中的英雄主义情节正在膨胀，但是工作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凌卓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赚钱。 钱多事少离家近，她总要图一样吧？ 超级英雄这个活儿，那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在干，如果钱又少，那不是纯欺负人？ “你觉得怎么样，野猫？” 飓风又叫了一声凌卓，凌卓本来还想蒙混过关，没想到这位哥是铁了心要成立这么个部门，只能硬着头皮，揉了揉鼻子之后问道： “上将，那这个职务职级，还有工资奖金、高位补助、岗位津贴什么的……有变化吗？” 凌卓说完，不好意思地撇开视线挠了挠脸。 “……” 片刻后，并没有听到飓风的回答，凌卓转过头来，看到的却是飓风已经趴在桌子上，好像是睡着了。 混蛋啊，一个一个的都！ 一只手搀扶着延斯，另一只手拉住飓风，凌卓还腾出右手的食指勾住噩梦的战术马甲，一拖三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这位小姐。”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酒保拦住了她的去路。 凌卓愣了一下，而后看到酒保伸出手递过来的账单：“麻烦结一下账。” 默默拿出自己的工资卡，凌卓没想到自己对噩梦的信任，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将这三个人都送到各自的宿舍，等凌卓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五点了。 来到卫生间，近乎绝望地擦了一把脸，而后从窗户望出去，在看到太阳缓缓升上来的时候，凌卓拖着疲惫的身体朝着办公区走过去。 这就是永远的牛马。 加班一次没少，虽然嘴上总念叨着要辞职，可是回回全勤。 来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江安河着急忙慌走了进来： “凌卓，一个紧急任务。” 凌卓抬起头，整个人像是被核弹炸过一样：“怎么，这个世界是定时六点钟毁灭吗？我一上班这个世界就要完蛋了？” 江安河没有理会她的抱怨，而是将平板推到了她的面前： “今晚二十点，在这个地方会举行一个慈善晚会，一个掌握了天使联盟部分成员和名单的前成员会在那里出现。” “我的任务该不会是要假扮成什么美丽的女伴然后去勾引他？” 凌卓不知道为什么，当这个想法刚冒出来的时候，她居然还有些兴奋。 可能人越缺少什么，就越想干什么。 凌卓还从没有执行过这样的潜伏渗透任务。 “你在今晚二十三点，这个家伙将名单交给g国恐怖分子之前，击毙他，并且将名单带回来。” “二十三点？”凌卓皱眉，“这已经是加班了，而且是加大班！有加班费吗？” 江安河白了她一眼：“你要是可以在下班之前找到机会击毙他并带回名单，也可以。” 凌卓拍了一下大腿：“好，这可是你说的。” 第10章 毫无用处 早上七点钟从江安河这里领取到任务，凌卓立刻动身出发，因为但凡自己在办公室里多待一秒钟，肯定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事情找上自己。 不如说自己已经出去了，还能逃掉不少活儿。 带上狙击枪和其他装备，凌卓这次没有配备观察员，这倒是让她有了很大的施展空间，至少当自己想要提前下班的时候，不会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当直升机将她带到举行慈善晚会的庄园旁边的高山上时，飞行员还多嘴问了句： “野猫，这个任务不是晚上的么，你这么早来干什么？” 要是现在她还在办公室坐着，估计又是忙碌的一天。 不如早早出了外勤，在外面待一会儿，然后摸索一下目标人物的其他行动路线，如果可以的话，就在晚上六点之前将他解决掉。 任务撤离时间为晚上十二点之后，但凌卓让飞行员六点钟就在撤离点等着自己，而后她在遥远的狙击点先做了会儿瑜伽，中午甚至还吃掉了自己带来的盒饭，等水饱饭足之后，她架起枪，对准了那个忙碌的庄园。 其实凌卓有时候也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天使联盟更多时候的任务目标就是解决曾经他们自己的成员，这些人要么是退休离开了天使联盟，要么是被策反成为了叛徒。 但总而言之，很多目标人物都是天使联盟的前成员。 有时候，凌卓都忍不住开始想，要是天使联盟一开始就将这些要离开组织的人击毙多好？ 后来，当她意识到自己也可能有一天会退休的时候，才发现这种思想是错误的。 天使联盟和其他的国际救援组织不同，不仅是恐怖分子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一些国家虽然表面上和和气气，但背地里也希望能够接触天使联盟的人，不是为了国家安全，而是为了人类进步和基因改造工程。 所以，天使联盟虽然在干着拯救人类的活儿，但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腹背受敌—— 就像是自古以来所有的悲剧式英雄那样。 从准镜里看着庄园里的人忙忙碌碌，凌卓一边吃着小面包一边进行同一比对。 她在等一个偶然，一种可能性。 说不定目标人物就会提前出现在庄园中？ 如果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而且，凌卓还需要将外泄名单带回去，如果是在晚上十一点钟才进行这个任务的话，那下班肯定是第二天早上了。 她不想再让昨天飓风、延斯和噩梦的酒局再次上演！ 定下心神，凌卓安安静静地看着每个人的脸。 一楼的人都不是。 二楼的人都不是。 三楼有一个房间一直拉着窗帘，她有些狐疑，多看了两眼。 虽然这个神秘的房间一直拉着窗帘，但还是能够通过灯光看到窗帘后面有个人侧身站着。 这个人的脖颈有些前倾，身体微微佝偻，看上去像是上了年纪。 除此之外，其他的特征倒不是很明显。 凌卓盯着目标人物的资料又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将视线重新投射在那个拉了窗帘的房间。 人影已经不见了。 “这还真是……到底能不能提前下班啊？要不随便杀一个得了？” 当这个念头从凌卓的脑海中冒出来的时候，她立刻摇了摇头—— 这就像是已经连续熬夜好几天没有做出来项目，但看了其他人的作业之后意识到只要自己复制粘贴也能完成自己的项目，但这就涉嫌抄袭一样的感觉。 凌卓也很想早点下班，可一想到自己可能会杀到一个无辜的人，瞬间想要下班的心又被善良和责任感给占领了。 将枪收了起来，凌卓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与其远远地看着，不如自己直接去现场，如果是就解决，如果不是，那就再等一等。 将狙击枪藏在树丛中，凌卓带着手枪和小刀，来到庄园附近之后，仗着自己的不死之身，直接从电网之间穿了过去。 “呼——” 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熟透的味道，凌卓的头发都变成了波浪形。 如果自己被监控提前看到，就不妙了。 凌卓站在中控室外面，从窗户望进去的时候，她本来舒展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都是什么？ 一扇一扇的监控屏幕上，居然全都是男女老少被捆绑起来的画面！ 有个人躺在手术台上，有的人用铁链拴着，有的人瘫软在地上，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凌卓的胸口有些猛烈地起伏着，她虽然见过无数血腥暴虐的画面，但当她发现这密密麻麻一整面墙的监控器上都是这样的画面时，还是有些震惊。 这些人，如果凌卓没有猜错的话，那都是用来做基因改造实验的！ 说白了，就是重金悬赏一些健康的人，然后将他们囚禁起来，进行基因改造手术。 这种痛苦，凌卓太清楚了。 因为她今天的不死之身，并非一蹴而就。 缓缓闭上眼睛，辛离做了个深呼吸，而后将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拿了出来—— 原谅他们是上帝的事情，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送这些魔鬼去见上帝！ 推门而入，凌卓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她六枪就爆头了这些中控室操作员，而后坐在操作员的位置上，她一边操作着摄像头，一边确认着这些被困人员的位置和情况。 “这所庄园……” 凌卓看得清清楚楚，这些在庄园中工作的人，不仅是为了筹备所谓的慈善会，更是再饲养这些实验人类！ 既然这里无一人是无辜的，这倒是省去了凌卓不少时间。 杀，就完事儿了！ 此时，在三楼，那个窗帘紧闭的房间中，深红色的窗帘将房间印染成了红色。 一个佝偻的老年人滑动着轮椅，他一只手触摸着桌子上鲜艳的玫瑰花，下一秒，花朵就瞬间干枯凋败。 “你的能力也很不错啊，”站在那老人对面，一个西装革履的人双手环抱在胸前，频频点头，“要是能把你的基因给我们国家提供一份，我们可以出价三个亿。” 老人缓缓抬起头，看了那个年轻人一样。 年轻人顺势说道：“在这件事情上，我可以代表总统。” 老年人笑而不语，他招了招手，年轻人靠近，刚一俯身，老年人拉住了年轻人的手。 下一秒，年轻人瞬间皮肤皱缩在一起，眼珠突出又从眼眶中掉了出来，紧接着，整个人就变成了一堆白骨。 老年人缓缓仰起头：“这个能力有什么用？我想要的，是永生。” 第11章 加班这辈子都不可能加班的 凌卓仔细查看着中控室所有的录像，先将有被困人员的房间标记在终端的地图上，而后按下了中控室旁边消控室的联动按钮。 伴随着警铃声音的响起，凌卓推开一楼的大门，在仆人和保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将飞刀丢了出去。 飞刀不够，就两步踏上大厅正中间的长桌，将上面的刀具和叉子全部没收，朝着冲过来端着枪的人一人一个，手起刀落，瞬间，刚才还忙忙碌碌的大厅瞬间就安静下来。 十几个人躺在大厅中间，凌卓路过的时候看到谁还没死透，还会用枪补两下。 地面被淅淅沥沥的喷淋浇透，她穿着作战靴时刻戒备着，从楼梯的方向还能听到有人冲下来的声音。 看了一眼表，十七点三十分。 还有半个小时，只是等一个特定目标然后去刺杀或许很难，但将这些人全部都杀死就很简单了。 从地上捡起来两把冲锋枪，凌卓守在楼梯口，当第一个人一把推开楼梯口的大门时，凌卓也扣动了扳机： “排队枪毙，不要着急。每个人都会收到一颗花生米的。” 窗外的飞鸟在空中来回盘旋，伴随着淡蓝色的天空被橙红色的黄昏浸染，庄园中的枪声总算是渐渐平息。 红色的血液混杂着喷淋喷洒出来的水流淌了一地，凌卓用脚丫子拨开最后一名安保人员，确定这些人都不是自己的任务目标之后，根据自己刚才在庄园外侦查的情况，选择去三楼一探究竟。 刚才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如果目标人物潜逃了怎么办？ 这也是一开始，凌卓选择用飞刀的缘故。 毕竟如果任务失败，那就没有奖金了。 相当于今天这趟活儿白干了。 但是刚才看到监控器上这些庄园里囚禁的人，凌卓的个人英雄主义又受不住了，结果一杀起来就忘情了、发狠了、没命了。 如果目标人物真的逃脱了，自己应该怎么给江安河说这事儿呢？ 挠了挠头发，凌卓一边往上走一边开始头脑风暴。 实话实说肯定不行，江安河那个啰嗦嘴肯定会叨叨个不停。 要不就……目标人物被不知名组织给救走了？ 凌卓刚想到这个答案，还没打个响指，就已经想到江安河会怎么反驳自己了。 他肯定会义正言辞地质问自己为什么把目标人物抢回来。 毕竟，对方只是人，她可是改造人。 不行不行，这个借口还不够有说服力。 凌卓一边沉思，一边已经来到了三楼的走廊。 此时，喷淋中的水虽然已经全部喷完，但走廊里还是淅淅沥沥，走在被浸透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幽深的走廊里，红色的地毯将整个走廊贯通，夕阳从走廊上的窗户透过来，房间一片橙色。 走廊里不少花架和古董支架都被推翻，上面值钱的器皿被打碎，凌卓摸了摸口袋——里面还有刚才自己从保镖身上搜刮来的钱包，一想到目标人物可能已经逃脱，她又有点儿不敢赚这个外快，随手将钱也扔到了地上。 再不行就说目标人员被外星人绑架走了？ 凌卓站在走廊尽头的大房间门口，手准备放在门把上，这个念头突然蹦了出来。 “不行不行……我在想什么啊……” 凌卓拍了拍脑袋，而后推门而入。 房间的窗帘全部都被拉上了，但走廊中窗户透过来的光芒还是让凌卓看到了一个倒在地上的男人。 凌卓迅速扫视了一眼整个房间，房间虽然面积很大，但是布置十分通透，看上去就是个简单的会客室，在最北侧放了两组沙发和两个茶几，中间摆放了一个圆形地毯，四周还有些零散的座位，最南侧是一排长桌，此时此刻上面摆放着一些小蛋糕。 但因为没有桌布遮挡，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分隔物，所以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房间里并没有人。 凌卓伸出手，打开了头盔上的头灯，她缓缓朝着倒在地上的尸体走过去，当白色的强光照耀在那个人脸上的时候，凌卓微微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堆白骨。 俯下身子，凌卓将从背包中取出一个袋子，将一部分骨头打包了起来，她盯着这个东西，出神地想着： “我要是说这个东西就是目标人物，江安河能相信吗？” 但是，也总比什么都不带回去的好啊。 最后，看着像是面粉一样装在小包装袋里的骨头粉末，最后，凌卓直接从房间里拿了个垃圾袋，直接将所有的骨头都打包起来，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而后，她将所有人质解绑，离开之前拨打了报警电话，在撤离点看着警车驶入庄园，凌卓才登上直升机： “走吧，撤退。” 飞行员看了一眼表，十八点整。 他不安地看了一眼凌卓：“这回去的时间是不是有些太早了？万一被抓住了怎么办？” “任务都已经全部完成了，你在害怕什么？” 凌卓不以为然，但等着直升机起飞，而后逐渐接近基地的时候，她又有些不安。 拍了拍飞行员的肩膀，凌卓指了指旁边的海域：“转一圈再回去吧，六点半开饭，等他们都去食堂吃饭了我们再回去，别被其他人看到了。” 职场摸鱼小技巧，如果打算提前下班，就一定要在别人吃饭的时候再下班，避免尴尬。 飞行员点了点头，直升机在周围几个岛屿上徘徊了好一会儿之后才选择下降。 等飞机落地，正好十八点三十分。 凌卓舒适地伸了个懒腰，她快步来到江安河的办公室，打算将那包骨头放在他办公桌上之后就回家休息，剩下什么鉴定比对的事情，就留到明天！ 骑上心爱的全地形摩托，沿着岛屿开了一圈，海风从面颊吹过，凌卓望向海面上跃起的海豚，难得有一种放松的感觉。 “嗡——嗡——” 而就在这个时候，江安河的电话打过来了。 瞬间，整个人老了十岁。 手一直放在挂机键上，但凌卓还是毫不犹豫地接了起来：“怎么了？” “你放在我桌子上的骨头是什么东西？” “目标人物的骨头，你去鉴定一下吧。” “一会儿你来我办公室把今天的任务汇报一下，然后把这些东西送到研究所。” “我拒绝。” “为什么？” “你活不到明天早上了么？” “……” “没事儿我挂了。” 重新放下电话，凌卓的眼睛里都没光了。 “野猫！”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凌卓还没回头，一只坚实有力的胳膊就搭在了她肩上。 第12章 团建滚啊 凌卓一回头，在看到噩梦时，居然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个时候，她最不想看到的应该是江安河，下班时候看到这个男人，就只能是让自己加班了。 “呼，”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凌卓打了个招呼之后问道，“怎么了？” “要不要晚上再去喝两杯？” “……” 凌卓的脸上瞬间就染上了疲态，她翻了白眼，虽然自己也能理解，这种没有办法从基地离开，每天都要面对同事的感觉，可是她可不想每天都跟这些人鬼混喝酒啊，她可是还要拿全勤的女人。 “不了吧……”凌卓舔了舔嘴皮，她还在想一个拒绝的理由，另一边，延斯跟着上校走了过来，凌卓立正看过去，噩梦则环抱着双臂，站在凌卓身后。 “怎么了？”噩梦先问了句。 延斯没说话，而是望向上校，上校和蔼地笑了两声：“最近各种威胁事件比较多，所以并没有给大家安排假期，我们在岛屿西侧的餐厅举行了一个联谊活动，晚上一起来参加吧。” “联谊活动？下班的时候？”凌卓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没有直接答应噩梦去喝酒，这样说不定自己早就不在这儿站着了，也就没必要应付上校。 这种在下班休息的时候举行团建的人就是脑子有病！ 不过，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活动的噩梦居然还有些兴奋：“酒水免费吗？” 上校点了点头：“当然，食物也是免费的，你只要人过去就好了，我们还叫了其他特遣队的队员。” 说完，上校扭头看着凌卓：“怎么样？” 怎么样？ 不怎么样！ 一点儿都不怎么样！ 可是，自己毕竟是下属，这种话就算是已经快要从喉咙里冲出来了，凌卓也只是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脸: “上校，我刚执行完任务回来，就不去了吧？” “啪！” 上校一巴掌拍在凌卓的脊背上，凌卓突然感觉噩梦拍自己的时候好像都没有那么使劲儿了。 “大家一起玩一玩儿，我们这么做的目的也是为了让大家都放松放松，这几天你们小队的任务比较重，我们也知道。对了，江安河也会去的，你们不是老乡么。” 老乡？ 她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江安河好吧！ 休息时候的团建，又何尝不是一种工作呢？ 突然，凌卓感觉自己去办公室检验那些骨头的身份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她宁愿加班也不愿意去团建。 因为加班这种事情，是真的在工作，无论是在领导眼里，还是对于自己来说，都可以解决一些实际问题。 但团建就不一样了。 那就是去赔笑，去遭罪去了！ “走吧，凌卓，”噩梦两只手放在凌卓肩膀上，推着她就朝着团建的餐厅走了过去，“酒水免费哎。” “这不是免费不免费的事情……” 凌卓还想挣扎一下，但是她这个体重跟噩梦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头被老牛拖着的犁耙，凌卓的双脚虽然还紧紧蹬着地面，但也只是留下了两道“车辙”。 “草……” 默默在心里骂了一句，凌卓都不知道一会儿看到江安河要给他怎么说。 “你有时间团建，就没有时间把剩下的工作搞完？” “凌卓，你怎么现在一点儿责任心都没有？” “一会儿团建结束，跟我去办公室！” 天呐，这简直就是噩梦！ 真正的噩梦！ 站在餐厅门口，凌卓的脚死死抵着门框不让自己被噩梦推进去：“噩梦，要不这样，我请你喝酒，咱俩别进去了。” 噩梦俯下身子，等听清凌卓的话之后问道：“这明明有免费的，为什么不喝呢？” “免费的不好喝，我请你喝高级的。我们国家有句古话，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 显然，噩梦被凌卓的这段绕口令给唬住了，他反应了半天，脑子还没有转过来，下一秒，凌卓已经拉着他的胳膊往外走：“走吧走吧，跟同事有什么饭好吃的，我请你喝酒去。” “哦，凌卓，你来了！” 只不过，两个人刚一转身，凌卓就看到江安河过来了。 一瞬间，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像是石头一样僵在原地，凌卓舔了舔唇，拉着噩梦的手也松开了。 噩梦倒是自然地和江安河打了声招呼，而后推开了餐厅的门：“走吧，咱们几个人正好坐一起喝。” 说完，噩梦拉着凌卓，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野猫，你要是想请我喝酒的话，就明天吧。” “不约，不请。” 五个人来到最角落的卡座坐下，凌卓选择坐在最外面的位置，这样稍微有点儿情况，自己就能随时逃跑回家。 当然，这是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因为这张桌子上，除了坐着噩梦、江安河、自己之外，还有飓风和夜狼。 飓风不必多说，那是上司，本来坐在这里就很有压力了。 夜狼，则是那个将凌卓带入基地的人。 凌卓对于他，既敬佩，又有些害怕。 当凌卓还只是一个被困在科研部的实验体时，夜狼看中了凌卓的能力，将她收入到自己麾下，让凌卓进入到了天网特遣队，成为了一名普通的特战队员。 后来，夜狼高升了，凌卓就成为了天网特遣队的队长，直到现在。 说来凌卓也有好几年没有见过夜狼了，现在在这里见到他，凌卓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说有感激肯定是有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自己这些年总是听之任之的工作态度，她又觉得有些对不起夜狼的知遇之恩。 他怎么来了？ 江安河让飓风和夜狼坐在里面的位置，他坐在了最外面，凌卓则选择和噩梦一起坐在他们的对面。 噩梦点了些啤酒，他来的目的不是为了交朋友，他就是这么一个单纯的人，酒就是他生活中最快乐的部分。 但凌卓相比而言，就痛苦很多了。 尽管中间还间隔了一个江安河，夜狼的目光还是沉沉地落在了凌卓身上： “凌卓，好久不见。” 一听他性冷淡的声音，凌卓虽然没有见过他面罩下的样子，但也能够想象出是个娶了工作、毫无性生活和让人毫无性欲的男人。 凌卓低下头抿了口酒：“好久不见，狼队。” 夜狼点了点头，举杯示意之后将面前的酒水一饮而尽。 凌卓跟着他的节奏也喝了一杯，还没喝完，就听到飓风给夜狼说： “对哦，你们两个人是旧相识了。” “狼队，您都不知道，自从您去了总指挥部之后，凌卓这个丫头就以为自己没人管了，根本不好好工作……” “咳咳咳！”瞬间，被喝下去的酒水呛了好几下，凌卓瞪了江安河一眼—— 她真的很讨厌这种为了和上司拉近关系，然后拿自己献祭的行为啊喂！ 夜狼抬头，看了凌卓一眼：“真的吗？” 凌卓心虚地笑了笑：“怎么可能呢？” “不过……”夜狼耸了耸肩，“我听飓风说，他打算让你去一个特别行动组，你不愿意去？” 这哪里是团建啊，这不是声讨会吗？ 第13章 工作都是在饭桌上谈的 凌卓很讨厌和领导一起吃饭。 有时候，同事也会涵盖在这个范围内。 因为和他们吃饭的时候，话题就会自动地扯到工作上。 当然，这里噩梦是个例外。 但尤其是江安河，只要和他在一起吃饭，那势必吃着吃着，这顿饭就会变成商务餐。 甚至最后凌卓根本都不会动筷子，而是听江安河在那儿讲工作上的事情。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尴尬地喝了两口水，凌卓带着职业假笑摆了摆手： “那个……我没有拒绝，狼队。” “那就是答应咯？”飓风倒是见缝插针。 凌卓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已经坐在名誉上将这个位置上的人也会这么接人的话茬。 欲言又止，最后，凌卓擦了擦鼻子，低下头默默喝了口酒，然后傻乎乎地笑了两声，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这个念头，已经工作这么多年，凌卓早就不想着什么提拔了，反正在基地也无法离开，每天能够保持平稳的状态就行了。 反正她又不会死。 只要平稳就行了。 但显然，飓风并不打算让凌卓过上这样的日子。 他看了一眼隔壁桌的人，其中一个人是他的秘书，拿着公文包就过来了，而后毕恭毕敬地将公文包中的一份文件拿了出来递给飓风。 凌卓顿时感觉不妙，她看了一眼噩梦，还指望着这位老哥能为自己说些什么，可此时噩梦越喝越开心，甚至像个小孩子一样凑过来，企图将秘书手里的公文包抢过来，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东西。 倒是夜狼似乎对这一幕很熟悉，像是摸小狗一样拍了拍噩梦的脑袋，而后视线跟随着飓风的手，落在了那叠文件上。 凌卓跟着一起看过去，但是没敢说话。 飓风将文件推了过去，在文件最上面写着——“机密”。 凌卓挑起一边的眉毛——这种文件是能够在这种场合看的么？ 从飓风手中接过这份文件，凌卓看到的是一个新的特遣组的名字—— “最后的希望（sthope）特别行动组成立计划。” 最后的希望。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凌卓就感觉浑身不舒服。 这种沉重的小队名字让她感觉自己不是在上班，而是在拯救世界。 她并不想拯救世界。 就好像是，如果全世界都中了一种病毒，而只有凌卓的血液能够杀死这种病毒的话，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的。 而现在，飓风做的事情，就是让凌卓交出自己的血液。 让她不是在打工，而是感觉在做一个超级英雄。 一种不求回报的职业。 凌卓讨厌这种感觉。 因为她是一个自私的人。 但飓风都已经将东西递了过来，她也没有不拿的道理，将东西看了一遍之后，凌卓本来就皱在一起的眉头，现在皱得更紧了。 她看着看着，瞧了一眼旁边的噩梦，后者已经喝得有些神志不清，凑过来瞧了一眼，然后将扉页抽走擦了一把手上的酒渍，就给扔了。 惊愕地望向噩梦，凌卓不知道该说什么。 飓风将自己的酒杯推过来，和凌卓碰了一下之后说： “我们打算将所有特遣队中最拔尖的任务选拔进入这个小组，去专门对抗一些比较棘手的人物和案件。毕竟，现在并不是所有的特遣队员都进行过基因改造，如果让那些士兵去对抗基因改造人，根本不占优势，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减少特遣队的伤亡。” 凌卓掂量着手中这份文件的重量，她讨厌在这种轻松的环境非要说这些沉重的话题。 抬头迎上飓风深蓝色的眼睛，凌卓根本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而后，她偷瞄了夜狼一眼，后者将自己的唯一露出的眉眼深藏在昏暗的灯光中，仿佛这份文件是这两个人对凌卓试探的态度。 “我的能力……作为基因改造人来说，有点儿鸡肋了吧，上将？”凌卓企图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但她又不会说得那么直白，所以给了对方一个台阶。 “但是我们认为你的能力强得恰到好处。”夜狼的手指放在桌子上敲了两下，凌卓望过去，看到拿上深邃的眼眸时，下意识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就像是学生见到老师，莫名其妙就是很心虚。 夜狼补充道：“你的能力很强，但是又不至于有超模的杀伤力，这样既保证了你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有一定的优势，又不会伤害自己的同伴。” 凌卓会意地点点头，她下意识抬头望向餐厅的表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她只想逃跑。 在餐桌上说的职场问题无非两种，一种是按照正常程序很难办成的，一种是原则上会被对方拒绝的。 凌卓认为今天飓风安排这一出戏码，肯定是两种原因都占的，而自己又恰好没有说“不”的权力。 清了清嗓子，凌卓将这叠资料递了回去：“上将选择我进入这个小队肯定是有自己的考虑，请问这个小队还有谁？” 江安河顺着凌卓的话往下说：“平时你们还是在各个小队执行任务，在有特殊情况的时候，会集结在一起成立最后的希望小队进行任务，你、噩梦、延斯为队员。” “那队长呢？”凌卓挑眉。 江安河望向了旁边的夜狼，凌卓跟着看了过去，而后不安地吐了口气：“狼队？可是他已经是少将了，还要出任务吗？” “这就是特殊情况所在，”夜狼将自己的手机推到了凌卓面前，上面是一个老人佝偻的背影，但并不能看清那个人的表情。 “这是谁？” “一个月前从科研部潜逃的实验体ss-l-010号，之前我们派遣了b-03星河战队、a-01梦之队、s-05审判者小队进行追捕，均追捕失败，且全员阵亡，如果听之任之的话，后面产生的效果不堪设想，因为他的能力，是能够让触摸到的所有东西立刻腐化消亡。” 夜狼说完，灰色的瞳聚焦在凌卓身上：“逮捕他已经不再是基地的命令，而是上升到联合国的命令，而且要足够保密，要快。” “这项任务什么时候开始？” “从明天开始。” 凌卓咂吧了两下嘴，重新将文件拿起来：“那如果我们也没有逮捕到他呢？” “那等我们全部阵亡，就算任务结束。” 夜狼面色平静如水。 但凌卓眯着眼睛，她讨厌这种感觉。 被动的感觉。 第14章 稀里糊涂就被调走了 所谓的“联谊”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除了凌卓，其他人好像都喝得挺开心的。 当大家都爬倒在桌子上的时候，只有凌卓一个人捧着手里空空如也的啤酒瓶，望向四周一个一个的醉汉，她拍了拍在自己身边已经睡倒的噩梦： “走了，我送你回去。” “啊？” 噩梦抬起一双醉眼，本来从未摘下来的面罩这个时候也被酒水弄得湿漉漉的，凌卓拉了他一把：“你不走我走了啊。” 点了点头，噩梦跟着凌卓从餐厅出来，外面的凉风一吹，他倒是清醒了不少。 他拧了一把耷拉在下巴上的面罩，酒水滴滴答答又把他的衣服给弄脏了，凌卓一脸嫌弃：“你不能把那玩意儿摘下来再拧吗？” 噩梦摇了摇头：“面罩底下的是秘密。” 凌卓翻了个白眼：“难不成你没有脸？” 噩梦耸耸肩，倒是没有直接回答：“谁知道呢？” 在这种地方，即便是噩梦没有脸，不对，即便他没有头，凌卓都不会感到吃惊。 “刚才飓风和夜狼说的事儿，你觉得靠谱么？” 噩梦愣了一下，而后弯下膝盖，选择了一个和凌卓同样的高度，而后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是他俩说把啤酒换成红酒这件事情么？” 悄悄翻了个白眼，凌卓就知道这种事情问噩梦不靠谱。 和凌卓不同，凌卓是从科研部被调过来的，是作为试验品的基因改造人。 噩梦本身就是按照战争机器来打造的，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在基地接受训练，并且进行改造，从小就是在泥泞和血污中走出来的。 对于噩梦来说，打什么仗、杀什么人、执行什么任务，已经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但凌卓不一样。 就知道这个问题不应该问噩梦，凌卓只能自己消化这不愿意听到的信息。 骑上全地形摩托车，凌卓拍了拍自己后座的位置：“上来吧，我送你回去。” “嗯。” 噩梦喝酒有三个形态，第一个形态是期待加兴奋，第二个形态则是喝开心之后的为所欲为，现在则是第三个形态，乖乖听安排，只想回家睡觉。 等他坐在摩托车上之后，凌卓感觉自己的车子都向后沉了一下，她不安地向后看了一眼，甚至有些车子骑着骑着直接朝着后面仰过去。 “你抓紧我。” 凌卓说完，刚转动油门，车子还没走出去，从餐厅里又出来了一群人。 飓风架着已经喝醉的江安河，旁边跟着抽着烟企图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夜狼，夜狼的身后还有一个扶着上校的延斯。 突然，凌卓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你们……不会也要回家吧？” 话音刚落，噩梦的脑袋像是斧头一样砸在了凌卓的肩头——这孩子已经睡着了。 飓风朝着凌卓扔了个东西，凌卓接住一看，才发现是他的车钥匙。 “野猫，你没怎么喝酒，把大家送一下。” 她突然有些懊悔自己在酒桌上没有好好喝两杯，看了一眼表，凌卓一边扶着噩梦从摩托车上下来，一遍盘算着自己回家的时间—— 估计回家又是躺不了几个小时就又要去上班了。 草！ 默默坐上驾驶位，看着后排挤上了四个人，噩梦坐在副驾驶之后，凌卓缓缓叹了口气，她降下车窗，看着窗外招手的延斯，索性发出了邀请： “后备箱还空着，要不要坐上来？” 延斯那双毒蛇一样的眼睛都惊出了一丝无语，他缓缓摇了摇头：“大可不必，谢谢。” 明明开着的是越野车，但凌卓感觉自己像是在开大巴，到了谁家之后，就打开车门送人家回去，最后，凌卓开着飓风的车来到自己家，明天上班还要给领导把车子给送回去。 这都是些什么日子啊！ 躺在床上，凌卓看着墙上的表已经奖金四点，两个小时之后就该去参加早训，瞬间困意全无，但是身上又疲惫得厉害。 一闭上眼睛，凌卓想到的就是飓风递给自己的那叠文件。 最后的希望。 听起来就不太吉利的样子。 凌卓甚至感觉这个特遣队的性质有点儿像敢死队。 迷迷糊糊躺了两个小时，早上起来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精神，凌卓结束了早训去食堂吃饭，没想到夜狼和噩梦早就坐在靠边的一个位置，还朝着她招手。 噩梦一站起来，像个电线杆子一样。 凌卓端着餐盘坐在噩梦的旁边，抬头她看到夜狼的眼睛里还有红血丝，显然昨天的一顿酒让大家都喝得廷尽兴—— 除了自己。 “野猫，今天下午我们要派出两个人去侦查ss-l-010的行动情况，你和延斯去执行这项任务。” “狼队，你的意思是……这个所谓的最后的希望特遣队，就已经成立了？” 凌卓嘟嘟囔囔问了句，她倒是也没指望夜狼会回答自己的问题，毕竟与其说这是个问题，不如说这是句抱怨。 夜狼点了点头，浅灰色的眸子望向凌卓的时候，仿佛能够洞穿她的灵魂： “你们需要摸清楚ss-l-010一天的行动规律，给你们的侦查时间是七天，要形成切实有效的执行报告，因为ss-l-010的刺杀机会或许只有一次，而且我不希望我的小队中有任何人员伤亡。” “是。” 凌卓看着碗里的白灼多宝鱼，瞬间都感觉没味儿了，要知道那可是她之前最喜欢吃的菜。 夜狼说完之后，三个人陷入了一段很长的沉默，除了噩梦喝汤的时候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大家都很安静。 等凌卓都差不多吃完的时候，夜狼突然问了句： “好久不见，之前也没有关心你过得好不好，自己当队长的这段日子，还顺利吗？” 凌卓听到这番话，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她缓缓抬起头，虽然夜狼还在低头吃饭，但当他注意到凌卓的视线，也回以关切的神情时，凌卓还没张嘴，眼泪就流了出来： “不……不好……一点儿都不好……哇啊——” 在座的两个人都没想到想来沉稳自持的凌卓居然也有情绪这么外漏的时候，立刻，噩梦上手捂住了凌卓的嘴： “嘘——” 黑黢黢的面罩中投出来的蓝色瞳孔甚至都染上了威胁的意味。 “狼队，你都不知道，你走了之后我每天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傻逼同事，傻逼工作，哇啊——” “别……” 夜狼伸出手，一脸无可奈何，他扭头看着噩梦，皱了皱眉： “她这是更年期了吗？怎么情绪起伏这么大？” 噩梦耸耸肩：“她这个年纪，应该不会更年期吧？” 拉着凌卓从餐厅出来，噩梦才想起一件事情。 他低头看着被自己捂着嘴塞进怀里的凌卓，沉声问： “野猫，你刚才说的傻逼同事，是我么？” 第15章 侦查任务就是最棒的 噩梦的话让凌卓一时语塞，刚才还哭哭啼啼的，被他这么一问，凌卓瞬间就不伤感了。 她吸了两下鼻子，下意识回避着噩梦的视线，扭头时，却正好看到了夜狼从食堂出来。 夜狼朝着凌卓招了招手，那双自带忧郁气息的眼神落在凌卓身上时更见不安：“凌卓，你没事儿吧？” 凌卓摇摇头，她缓缓叹了口气，说话的时候还一抽一抽的： “就是工作这么长时间了，您是第一个问我过得怎么样的……” 凌卓一边说话，一边把头低了下来。 她没有什么亲人，记忆也是从夜狼把她从科研部带出来之后才有的，那之前的生活她都记不清了，就像是被删除过一样。 所以凌卓能记得的事情，就是自己要么在上班，要么在上班的路上。 太痛苦了。 完全没有任何动力能够支撑她这么过下去。 而夜狼的那句话，也是她来到基地作战处这么长时间以来唯一听到的一句安慰和关心的话，这种心灵上的慰藉，是她从未感受过的。 擦了一把眼泪，凌卓抬起头迎上夜狼关切的目光：“谢谢。” 夜狼摇了摇头：“没什么，以后我们还是战友，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 说完，夜狼扭过头，不远处，延斯带着装备过来了，他打了个招呼，而后对着凌卓说：“去吧，等你们的好消息。” “是，狼队。” 看着凌卓走远，夜狼的目光暗了下来，噩梦虽然还在旁边嘟嘟囔囔说着什么“傻逼同事”的事情，但夜狼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个上面。 他跟着噩梦朝着训练场的方向走去，脑海里全都是当初自己将凌卓从科研部带出来的场景。 那不是什么友好的画面。 甚至可以说是相当血腥。 夜狼还记得，他第一次看到凌卓的时候，那个姑娘浑身是血，整个人被铁链固定在四周都是防弹玻璃的监控房内，电流从她的身体里穿过，科学家们研究着她身体的参数变化，想要看看如何才能置她于死地。 当凌卓奄奄一息的时候，科学家又放进去了一个实验人员，让对方将匕首插入了凌卓的心脏，夜狼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凌卓绝望又痛苦地望向他，用唇语向他求助—— 救救我。 夜狼也是在那个时候选中了凌卓，作为1的特遣队队长，他提出了要这个科学怪物进入自己的小队成为一名特遣队队员。 当时飓风是夜狼的直属上司，算是现在江安河的角色，在看到夜狼带回来这么一个实验体之后，飓风还抱有怀疑态度，但最终，还是没有将凌卓驱逐回科研部。 也是他们，造就了现在的凌卓。 “哎——” 想到这儿，夜狼缓缓叹了口气。 听到这一声，正在开车的噩梦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夜狼：“怎么了，狼队？” “……” “你也在想身边傻逼同事的事情？” “不是，你看前面！” “砰！” 噩梦刚问完，车子就好死不死地直接撞上了路灯。 本来，夜狼对于凌卓的那句“傻逼同事”还没有什么感觉。 但现在，算是感同身受了。 “啊——这怎么办啊。”噩梦从车上下来，踢了车轱辘一脚，他拿出手机准备叫维修部的人。 夜狼还赶时间要去给飓风汇报工作，看着噩梦这款全自动闯祸机，甚至都有点儿想要将他从最后的希望小队给踢出去了。 “狼队，”噩梦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夜狼，“你要留我一个人在这儿么？” 噩梦可怜兮兮地说，别看他有着电线杆一样的身高，但是一双狗狗眼看向夜狼时，夜狼还真感觉这孩子有点儿可怜了。 “不是，但是……” “既然不是的话，你陪我等维修队来吧，这已经是我这个月撞坏的第五辆车了。” 不情不愿地，夜狼陪着噩梦在路边蹲了下来，两个人一人嘴里叼了一根烟，默默地抽了起来。 期间，夜阑有好几次都望向噩梦，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可最终，一句责备都没忍心说出口，相反地，他提了个问题：“噩梦，你成年了么？” 噩梦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上个月刚过的生日。” 夜狼盯着自己燃烧殆尽的烟头看了好一会儿，而后伸出手摸了摸噩梦的大脑袋：“生日快乐。” 良久，噩梦回了句：“没有礼物吗？” 一撇嘴，幸好这个时候维修队来了，夜狼先起身招了招手：“这边。” 噩梦跟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落下的烟灰，似乎有点儿怕被维修队的人说教，站到了夜狼的身后，看着对方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但看到夜狼后又变换了副嘴脸，噩梦才放松下来。 而跟着延斯来到地上准备开始执行侦查任务的凌卓就没有噩梦这么好的运气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延斯并不像夜狼那么好脾气。 在凌卓的印象中，夜狼是对谁都很温柔友好，总给人一种很靠谱的感觉。 而延斯就不同了，虽然这个人能力很强，但气场却冷得吓人，在车上也一言不发，凌卓甚至担心这位大哥会不会私下里正在想怎么把自己给解决了。 “那个，延斯……”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凌卓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这次侦查任务，你有没有什么计划？” 虽然侦查任务的要求只是摸清目标人物的行动轨迹，但它需要执行任务的人很好地掩饰自己的存在，有时候他们需要一定的角色扮演py，一些环节甚至需要提前设计来制造和目标人物的偶遇。 凌卓不是执行这方面任务的好手，她有些紧张的看着延斯。 “需要什么计划？”延斯将手枪收了起来，抬头看着凌卓。 凌卓微微一愣，她察觉到延斯水鬼面罩下的金色瞳孔微微闪动着：“那我们总不能就找个地方用望远镜看目标人物吧？万一他去了什么地方我们没有权限进去，那他的行动轨迹也就不是很清楚了。” 延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可以和动物共感，你忘了？我来负责监视和记录，你只需要保护好我的安全就好了。” “就这么简单？”凌卓的眼睛都睁大了。 延斯耸耸肩：“就这么简单。” 万岁！ 就喜欢这种不用出力就能拿到工资的活儿。 延斯白了她一眼：“想笑可以直接笑出声。” “嘭！” 只是，延斯的话音刚落，他们的直升机就被人击中了！ “快，跳伞！” 飞行员吼了一句，而后直升机就开始急速下坠！ 第16章 神烦人 直升机急速下降，凌卓、延斯和飞行员立刻跳伞，三个人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落了下去，凌卓坠落在一片密林之中，降落伞挂在了树上，她解开身上的背带，在折断了几根树枝之后，整个人摔在地上。 “操……” 抱着自己的胳膊，凌卓揉了两下手肘之后立刻端起枪戒备地观察着周围。 太奇怪了。 究竟是什么人对他们开火？ 这里是基地的着陆点之一，是禁战区，这是所有国家达成一致的。 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对他们发动攻击？ 还以为这一把能够靠着延斯带着自己躺赢，谁能想到现在成了这个情况？ 打开对讲机，凌卓开始呼叫：“延斯？延斯，能听到么，延斯？” 对面先是片刻的沉寂，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延斯才回复了一句：“周围有敌人。” “你在哪儿？” 凌卓问完之后打开终端，每个特遣兵身上都会装有电子芯片，一来可以确定身份，二来可以随时随地定位，她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件事情，在终端上查找着延斯和飞行员的位置。 飞行员距离凌卓的位置不远，而且更靠近海边的位置，应该比较安全。 凌卓一边向夜狼汇报目前的情况，一边先去找飞行员。 “你们被袭击了？”显然，夜狼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十分惊讶。 “是的，狼队，”凌卓压低自己的身体，在巨型树林中穿梭，她能听到周围有蛇吐信子的声音，蜘蛛从她的头顶掠过，各种嘈杂的声音让她十分警惕，“我目前正在寻找飞行员，发现他之后需要先将他带回去。延斯目前被敌人包围，还在潜藏中。” “知道了，我会派人去接飞行员，噩梦会去支援你们。” “明白。” 停止通话后，凌卓远远看到了藏在一块巨石后的飞行员，立刻朝着他跑了过去，凌卓的手放在了他的肩上： “你没事吧？” 开始，手刚搭上去的时候，凌卓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儿。 手下的衣服软软绵绵的，似乎摸到了一个空落落的东西，再次使劲儿的时候，凌卓感觉自己好像捏到了骨头。 “怎么回事儿！” 她惊觉不妥，将飞行员拉开之后后退半步，将枪口对准了那个可怜的人。 而此时，飞行员已经变成了一具枯骨，甚至连骨头都已经变成了黑色。 “怎么……” 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了当初自己在执行刺杀任务时见到的骨头堆，又想到了那个叛逃的ss-l-010。 难不成，ss-l-010在这附近？ 咬紧牙关，凌卓的呼吸也不自觉急促起来—— 他喵的怎么一个正常的任务会变成这个样子？ 神经病啊！ 脑袋头疼的厉害，凌卓不想去细想这件事情，但她也知道，如果ss-l-010就在这里的话，刚才的袭击就合理多了。 一个前任基地的特遣队员在这里伏击他们，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ss-l-010肯定清楚基地的每一个登陆点。 但他怎么知道这个时候会有执行任务的人员在这里着陆呢？ 难不成基地中有叛徒？ 凌卓摇了摇头，她感觉自己不应该想这么多，因为她自己都还生死未卜呢。 一大长串的脏话憋在嘴里，凌卓犹豫了半天，给延斯发了条消息： “我这里可能有ss-l-010，你先不要找我，确保自己安全。” “收到。” 凌卓安静地观察着这片海滩。 海水冲刷着沙滩，沙滩又绵延进了这片密林。 这里本就人烟稀少，密林中更是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动物都有。 一阵海风吹过，惊鸟四起，凌卓的视线落向惊鸟飞起的地方，寻找着潜藏在周围的危机。 ss-l-010到底在什么地方？ 这家伙能够迅速让其他东西腐化，一旦被触碰简直就是毫无生还的可能，这种能力无论是放在哪个地方都是超标的。 凌卓也纳闷儿了，为什么基地会允许这种人退休，而不允许她退休呢？ 难道是因为她不死不伤，可以领一辈子的退休工资？ 那很抠门了！ 真正有杀伤力的基因人不囚禁起来当奴隶，反而把她这种无公害的拉过去做牛马。 不对，她怎么在想这些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凌卓的脑子里又开始不自觉抱怨傻逼领导的傻逼安排了。 算了，看在队长是夜狼的份儿上，她就忍了。 擦了一把眼周的汗水，凌卓听到周围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ss-l-010吗？ 他来了？ 立刻回神，枪口对准了那个即将靠近的脚步。 “糟糕……” 凌卓的扳机叩下去的瞬间，一个刚贴近自己的黑影已经倒了下去。 但她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那个人掐了一下。 “糟糕糟糕！” 凌卓慌了，她摘下战术手套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颈，感觉有一部分的皮肤已经松松垮垮地好像随时随地都会耷拉下来。 “卧槽，我不会也要变成白骨了吧？” 凌卓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居然会以这种方式死去。 自从知道自己是不死不伤的永生能力之后，凌卓就一直在想或许自己会随着地球一直毁灭，但她万万没想到，居然会被这个ss-l-010轻轻松松摸一把就给杀死。 跪在地上，凌卓感觉自己的瞳孔正在逐渐失焦，面前的东西似乎也有些看不清楚，她双手费力地撑起自己的身体，整个人像是狗一样趴在地上。 她费力地咳嗽了两声，感觉呼吸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扭过头，凌卓望向了刚才朝着自己冲过来的ss-l-010，她突然萌生出了一个想法—— 要记录下这个家伙的样子，要告诉延斯，让他把ss-l-010带回去，不能再让ss-l-010伤害其他人。 凌卓从没想过居然自己也会有一天，这么有英雄主义情节。 缓缓抬起手，她将终端对准了ss-l-010的脸。 “咔嚓！” 闪光灯照亮的那一瞬间，凌卓的眼前一片白，而后，整个人失去意识，朝着地面重重摔了过去。 她从未尝过长眠的滋味，但这一次，终于能够享受一觉不醒的特权了。 第17章 啊不是怎么给救活了呢 噩梦开着直升机来的时候，直升机上还坐着夜狼。 两个人全副武装，降落在着陆点之后夜狼先尝试着再次联系了一下凌卓，依旧没有任何回复之后，他原本平静的双眸带了些急躁：“噩梦，你和延斯联系了吗？” 噩梦一边背好枪跑出来，一边接通了和延斯的通话：“你在哪儿，兄弟？” “我看到你们了。” 延斯一边说着，一边左肩扛着一具尸体，右手抱着凌卓，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他给噩梦示意道：“飞行员的骨头还在里面，我怕弄碎了，没有一起拿出来。” 噩梦点了点头，去树林里将飞行员的骸骨回收了过来。 夜狼跟着延斯来到直升机旁，看着他将凌卓放在直升机上之后，伸手试探了一下凌卓的呼吸。 “还活着，”延斯补充道，“我已经试过了。但是这个人是已经死了，他是谁？” 延斯指着旁边一张年轻的脸，问道：“这是ss-l-010吗？” 夜狼盯着尸体的脸看了许久，片刻后缓缓摇了摇头：“不是，ss-l-010的年龄很大了，按照档案记载已经七十八岁以上，怎么可能还是小伙子？” 面前这个尸体十分面生，几个人都没有见过，而且看上去年龄也很小，估计和噩梦差不多一个年纪。 夜狼摘下了凌卓的面罩，顺手将她的装备也卸了下来：“先回去吧，侦查任务过几天再说。” 延斯点了点头，坐上了直升机。 噩梦从树丛中出来的时候，作战裤的口袋里一边放着一根腿骨，手里抱着肋骨和头骨，看样子飞行员的骨头架子已经松散了： “操蛋，我根本就没有使劲儿，我只是尝试着将他抱起来，他就成这个样子了，我发誓！” 他一边朝着夜狼解释，一边浑身上下叮铃桄榔地走了过来。 夜狼耸了耸肩，从直升机上拿出来了一个箱子：“放这里吧。” “谢了。” 噩梦走到直升机前，把自己的所有口袋都掏了一遍，将飞行员的骨头都放进去之后还悄咪咪掰着指头数了一下，确定没有少才坐到了驾驶座上： “撤离？” 夜狼点了头，而后伴随着直升机缓缓升起，夜狼从包里拿出来了一根肾上腺素：“给凌卓试一下，有些事情还需要她给我们解释一下。” 延斯接过夜狼递过来的药品，给凌卓注射之前他还在胸口比划了一下，祷告了一句：“请宽恕我。” 伴随着药品注入凌卓的体内，片刻之后，三个人都听到了凌卓近乎要将心肺都用呼吸撑破的声音。 她猛地吸了口气，而后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视线一开始还有些模糊，她看着面前的延斯有些辨不清人的五官，伸出手触摸了一一下他的面庞，延斯也没有躲开，只是眼神带着不满和戒备地审视着她。 凌卓舔了舔唇：“延斯？” 延斯翻了个白眼：“除了你的好队友，没有人会把你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说完，他拿出手电筒检查了一下凌卓的瞳孔，然后一拍她的脊背，捏住凌卓的后领，将人提到了夜狼身侧：“问吧。” “狼队，你怎么也来了？不是，我怎么活了？我……” 凌卓低头看着自己，手在身上来回摸索着，最后摸到自己的脖子时，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毫发无损。 为什么！ 夜狼看着她震惊的样子，微微眯了眯眼睛：“你不死不伤，怎么会死？” 凌卓立刻指着直升机上的那具尸体说： “这个家伙可是ss-l-010，他用腐化的能力感染了我，我当时都摸到自己皮肤耷拉下来，呼吸也很困难，视线也看不清楚了，怎么会……他……” 夜狼缓缓摇头：“他不是ss-l-010。” “不是？” “不是。” “真不是？” 这一次，夜狼没有再说话，只是耐心地摇了摇头：“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会觉得他是？是什么让你昏迷？你受伤了吗？” 一下子太多的问题涌入，凌卓有些不知所措，夜狼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一个一个回答，不着急。首先，你为什么会觉得他是ss-l-010？” 长出了一口气，凌卓和夜狼背靠背坐着，她抚摸着自己的下巴，回忆着当时发生的事情： “当时我听到有脚步靠近，回头直接开枪了，打死的就是这个人。当时他掐了一下我的脖子，我感觉脖子上的肉瞬间像是水一样流了下来，然后呼吸也很困难，眼睛也看不清楚了，这不就是被腐化了吗？” 凌卓一脸疑惑地看着夜狼，夜狼舔了舔唇，瞟了一眼旁边的尸体之后，重新将焦点放在凌卓身上，他摸了摸凌卓的脑袋，安慰她还能想得这么具体。 “这的确是腐化的特征，但这个人不是ss-l-010，所以我猜测……” 说到这儿，他不再作声，而是拿出终端和基地联系。 凌卓看着夜狼，而后视线从延斯和噩梦身上扫过，三个人的表情都沉重了起来—— 既然这个人不是ss-l-010，但又可以使用ss-l-010的能力，那就说明ss-l-010已经将自己的基因序列出卖了，而且很可能会有一大批他的仿制人诞生。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凌卓重重咽了口唾沫，坐在延斯身边之后她收起自己的面罩，点了根烟猛吸了两口。 延斯将她手里的烟没收：“你刚才还说自己无法呼吸，现在又开始抽烟，还真是习惯了不死不伤，对自己的身体折腾起来就毫无顾忌啊。” 凌卓耸了耸肩：“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个任务要派我来了，原来我天克ss-l-010啊。” ss-l-010虽然能够腐化，但只要腐化和死亡的速度赶不上凌卓痊愈的速度，那ss-l-010的能力就没有任何作用。 所以，凌卓就是对抗ss-l-010的王牌。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我和延斯还没有将ss-l-010的活动轨迹带回来，但如果他真的在制作仿制人的话，我们的行动也要加紧时间。” 夜狼没有说话，在等着飓风接通通讯器之后，在唇边比了个“嘘” “一个坏消息，和一个更坏的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第18章 就使唤一个人是吧 等凌卓他们归队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飓风那里汇报任务情况。 夜狼敲开门的时候，飓风坐在办公桌前，整个人阴沉地可怕。 和夜狼那种算是随和的性格完全不同，飓风带着一种肉眼可见的严厉，尤其是左眼上方的断眉，看上去感觉整个人都凶巴巴的，浅金色的眸子似乎能够将人的灵魂都洞穿。 凌卓不知道飓风和夜狼到底有什么金手指，只知道这两个人很厉害。 但这也足够了。 毕竟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飓风从椅子上站起来，虽然没有噩梦那么高，但一米九的身高也足以让凌卓侧目，她后退半步将自己藏在延斯身后，等着飓风张口。 “怎么回事儿？”飓风直勾勾盯着夜狼，“你说有ss-l-010的克隆体？你们并没有找到ss-l-010本体？” 夜狼点了点头，他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些许微不可查的不安，回头本打算瞧一眼凌卓，但凌卓已经藏在了队伍的最后，夜狼索性放弃了，而是扭头对飓风解释了来龙去脉，最后补充了一句： “如果这一些都是真的，那现在的情况要比我们想象得更严重。克隆体已经被凌卓给杀了，所以我们现在并不知道克隆体的能力到哪一步，目前克隆体的尸体已经送到了科研部，我们需要等待结果，再次之前，我建议不要贸然行动，避免出现不必要的伤亡。” 飓风点了点头，但显然，他的表情上写满了不甘心。 缓缓低下头，飓风叹了口气，背过身，他回到办公桌前，而后重新将视线投放在夜狼身上：“凌卓杀了那个克隆体？” 夜狼点了点头。 凌卓还躲在延斯身后，但显然，延斯察觉到了飓风的视线，一把将藏在自己身后那个魁梧的女子给拽了出来，推到了队伍最前。 凌卓眉头一皱，抱怨地看了延斯一眼。 延斯耸耸肩，用唇语说了句：“不用谢。” 凌卓沉了口气，她一边拽着自己的衣角，一边望向飓风，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上将。” 飓风冲着凌卓点了点头，但话却是对夜狼说的： “凌卓和那个克隆体交手过？” 夜狼点了点头，瞥了凌卓一眼，清了清嗓子说：“她说自己被那个克隆体掐过脖子，有皮肉腐烂、呼吸困难的感觉。” 飓风没有立刻出声，而是视线在夜狼和凌卓之间来回游荡。 “你在想什么？”夜狼出声询问，但显然，这个问题并不是他自己要问，而是替凌卓问出来的。 和飓风搭档那么多年，看他一眼夜狼就知道这个家伙打算放什么屁。 飓风摸索了一下下巴，红色蜘蛛面罩在他轻微的喘息中褶皱平坦后又恢复：“虽然目前我们还没有掌握ss-l-010的具体情况，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不能丧失对他的监控。既然克隆体的能力对于凌卓不管用的话……” 说着，飓风望向凌卓，凌卓已经预感到这位大哥没有憋什么好屁，倒吸了一口凉气，瞬间立正，直勾勾迎上飓风凌厉的视线。 飓风拍了拍凌卓的肩膀，而后扭头看着夜狼：“让凌卓继续执行监视ss-l-010的任务，夜狼你来负责此次行动。” “是。”夜狼点了点头，他转头看着凌卓。 如果不是在飓风的办公室里，凌卓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 神经啊！ 不是说好的延斯执行监视任务，她就是负责保护延斯么？ 怎么现在这个任务变成自己一个人单独执行了！ 而且她只是能够抵挡住克隆体的能力，至于ss-l-010本体，万一她抵挡不了呢？ 哎，就是都不考虑。 逮着一个人就往死里用！ 虽然辛离已经把飓风从头到尾数落过一遍的，但是当飓风下达命令的时候，凌卓还是敬了礼，笑着说：“保证完成任务。” 这就是成年人冷酷的世界。 “我相信你。” 飓风对凌卓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就将各位请了出去。 噩梦显然还是一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表情，两只手抱在脑后，吹着口哨摇摇晃晃着他的大体格子就下楼了，延斯走在噩梦身后，看着终端上重新派遣的任务，着急忙慌地进了电梯。 凌卓则跟在夜狼身后，嘴里嘟嘟囔囔，真是把飓风从头到尾都骂了一遍，最后，嘴骂累了，才来到电梯前。 “进来吧，”夜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电梯里面，按着“开门”键等凌卓进来。 凌卓吐了吐舌头，快走两步站在夜狼身边，等电梯门关上之后，夜狼安慰道：“飓风是一个考虑很周全的人，虽然现在我们还不知道ss-l-010的实力发展成什么样子，但必须保持监视状态，避免出现更大的麻烦。” 她不是不懂得这个道理，而是不明白为什么总是选择自己。 选择自己也不是不行，钱到位啊。 就像是三千你只能雇三千的牛马。 像他们这种底薪按照职级走，并且“计件收费”的特遣兵，凌卓只希望自己能够拿到她应得的那份赏金。 但显然，即便是自己一个人执行监视任务，她也不会拿到本应该是两个人执行任务的酬劳。 而且监视ss-l-010，多危险啊！ 万一自己的自愈能力被他的腐化能力对冲了，那不就gg了？ 但这些，凌卓都没说，毕竟夜狼也不是给自己发工资的，这事儿就算是“告到中央”，也不会有人管的。 因为基地的规矩就是这样。 搔了搔鼻子，凌卓挤出一个违和的笑容：“理解。” “而且，等这个任务结束之后，你的上尉也该提拔了，所以好好表现。” 夜狼说完，电梯的门打开，他拍了拍凌卓的肩膀走了出去，凌卓望着他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愣住了—— 升职？ 我？ 这是画饼还是真的啊？ 盯着夜狼的背影发呆，最后还是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凌卓才着急忙慌地冲了出去： “狼队！” 刚喊了一声，周围稀稀拉拉的工作人员就将夜狼的身影淹没在人海当中。 她忘了按下自己的楼层，跟着夜狼来到了科研部的研发中心。 之前，凌卓一直都没有来这里的权限，如果不是跟着夜狼误打误撞，这么多年来，凌卓都不知道研发中心是长这个样子。 她有些好奇地观察着周围，视线落在墙面上一张张科研人员的照片上，视线落在最中间一个代号为“盖亚”的女科学家身上时，她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这是……” 第19章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凌卓伸出手，指尖缓缓划过盖亚的面庞，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女人的眉眼似曾相识。 这种熟悉感不像是你从什么地方见过她，而是一种深入骨髓、刻在基因里的熟悉。 仿佛，她曾经是凌卓的一部分。 眉头缓缓皱了起来，凌卓打开终端准备搜索一下盖亚的资料。 “凌卓？你怎么在这里？” 突然，夜狼和一名研究员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在看到凌卓时，夜狼显然有些着急，快步走了过来，甚至算是有些鲁莽地拉住了凌卓抚摸着盖亚画像的手。 最后，还是在他将凌卓拉开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有些粗暴，尴尬地咳嗽两声，后退半步保持着正常的社交距离： “凌卓，你怎么在这里？你是上尉，应该还没有来研发中心的权限吧？” 凌卓舔了舔唇，她也完全没有被夜狼冒犯的愤怒，因为此时此刻，这个卑微的打工人脑海里全都是—— 完蛋了，被抓包了！ 要知道，“非法入侵”这种东西在基地的惩罚上限可是很高的，说轻了是检查记过，说重了是有可能革除职务的！ 眼睛迅速一转，凌卓想到了一个搜肠刮肚都想不出来的好借口： “狼队，还有任务细节想要和您确认，就跟着您一起下电梯了。” 夜狼没有动，只是有些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凌卓，而后他瞥了一眼墙上盖亚的照片，拉着凌卓的胳膊就进了电梯。 两个人都坐在电梯上之后，夜狼按下了“-8”的键位，两个人沉默片刻后他问道：“这是你第一次来研发中心吗？” 凌卓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的。” “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夜狼虽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和蔼可亲的状态，但落在凌卓的耳朵里，还是充满了浓浓的威胁意味。 深深咽了口唾沫，凌卓有些紧张地解释：“我什么都没看见，就是看了看研发中心的……装修。” “装修？” “嗯，对，就那几幅挂画，还挺有企业文化的，传承么，挺好的。” “就这些？” “对，就这些。” 当凌卓说完这句话之后，偷偷摸摸看了夜狼一眼。 夜狼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她，片刻后长长出了口气，肩膀松懈下来之后，刚才咄咄逼人的味道才逐渐消失： “抱歉，我必须确保你没有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毕竟那里不是你的权限能够进去的地方。” “我知道。” 凌卓一边回答，一边紧紧地盯着屏幕上楼层的闪动，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这种安静带来的窒息感简直要让凌卓崩溃。 她斜眼看了看夜狼，本想说点儿什么缓解氛围，但又担心自己如果真的说了，夜狼又开始让自己复述刚才看到盖亚照片时的感受，于是到嘴边寒暄的话又咽了回去，一直到两个人都走出电梯，凌卓才缓缓吐了口气。 “来我办公室说吧。”夜狼走在前面。 “说什么？”凌卓愣了一下。 “你不是说还有任务细节要和我探讨么？”夜狼站定，扭头看着凌卓。 凌卓挠了挠头：“我自己想明白了，我自己能行，不用讨论了，我这会就准备出发。” 夜狼挑眉，缓缓转正身体，直勾勾盯着凌卓。 凌卓又冲着他重重点了点头，夜狼才放心地一摆手：“去吧，这次任务的赏金我会申请给你加倍的。” “哦，真的吗！”一听这话，凌卓的眼睛都亮起来了，“其实我也不是这种人，都是为大家服务，钱不钱的，真的不重要，但是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意思推辞了，就拜托您了。” 夜狼翻了个白眼，毕竟凌卓是他带出来的兵，他怎么会不知道？ “行了，快去准备吧。” “是！” 凌卓瞬间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整个人都有精神了，去武器库挑选好装备，她自己开着直升机就朝着任务登陆点进发了。 这次，凌卓选择了变通。 既然ss-l-010这么了解基地，那这几个登陆点都是不安全的，凌卓选择在一个基地的友好国边境降落。 基地的友好国都是和联合国以及基地签订过合约的，不会对基地发动攻击，也会提供必要的帮助。 在这里，ss-l-010不会肆意攻击，这会引起国际矛盾的。 等直升机降下之后，凌卓向友好国的边防人员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对方还给她提供了一辆车，凌卓开车着，穿过大半个城市，来到了第一次任务提供的侦查点—— 一个深山老林里盖的废弃古堡。 凌卓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老外总喜欢在一些鸟都不拉屎的地方盖一些阴森森的城堡，光是用看的就感觉这里不是正派任务会居住的地方。 在附近的高地上，凌卓用树枝和树叶将自己盖起来，趴在地上用高倍望远镜观察着古堡中的动向。 过了一会儿，饿了。 从包里拿出个巧克力，嚼嚼嚼。 又过了一会儿，渴了。 拿出小水壶，顿顿顿。 再过了一会儿，爬累了，躺在地上，凌卓晒了会儿太阳，把从脑袋旁边爬过去的七星瓢虫抓起来，然后吹了口气，送到空中，再看着它眼睁睁掉在自己脸上，然后吓得直接从地上弹起来跳了一段霹雳激光舞。 等这一趟折腾下来，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凌卓再次盯着那个阴森森的古堡，还是无所收获。 ss-l-010会不会就不在这个里面？ 凌卓的脑海中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今天一无所获，她完全没有在古堡里看到有任何活人活动的迹象，回到友好国边境，她准备撤离的时候，友好国边防联络官已经在这里早早等候了，一瞧见凌卓，对方走过来和她握了握手：“你好，我是边防联络官，曼努埃尔。” 凌卓看着这个满脸大胡子的叔叔，感觉对方人还不错，至少看上去很和蔼，笑着握了握手：“天使联盟，野猫。我们在这里执行监视任务。” 曼努埃尔邀请凌卓来办公室坐下，遣人给她倒了杯茶之后问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在后山那里有一栋古堡，那个里面有住什么人吗？” 一提到那个古堡，曼努埃尔瞬间来了精神，整个人都坐直了身体： “那里住着一个魔鬼。你们终于要对他出手了吗，野猫？ 魔鬼？ 凌卓听着，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第20章 你就说帮不帮吧 凌卓看着曼努埃尔一脸严肃的样子，微微挑起眉毛，她向前倾身：“魔鬼？” 曼努埃尔点了点头，而后他等着端茶送水的士兵离开，关上门之后，才开始自己的讲述： “那个古堡是三十年前总统自一家的住所，只不过我们的总统在住进那座古堡之前就被刺杀了。” 凌卓一边听一边点了点头，对于这件事情，她是清楚的。 当时，c国的总统被刺杀之后，天使联盟在联合国的授意下，为了防止c国内政陷入瘫痪，指派凌卓代领一支小分队进行了秘密行动，主要是监视监听c国的活跃恐怖组织，来维持政治真空期的稳定。 当时凌卓都还没有听说这个古堡有什么诡异的地方。 曼努埃尔显然看出了凌卓的疑惑，他将水杯推到凌卓面前，而后自己也喝了一口，继续说： “后来，这个古堡被一个a国的富商买走，但是富商在里面待了没有一年，全家人陆陆续续都死了。当地有一个很流行的说法，那就是古堡的地下室有一个小鬼，它会吞噬所有擅自进入的人。那个古堡也是从那之后彻底被封闭了。” “小鬼？” 凌卓抬了抬眼皮，或许是她眼中不相信的味道太重，曼努埃尔有些着急地解释道： “这是真的！当地警察在古堡的地下室发现了许多白骨，那都是小鬼吃剩的！他们的皮肉全都腐朽消失了……” 曼努埃尔越是这么说，凌卓的眼睛里就越是不相信——活了这么长时间，她还真不相信有比自己，不，有比天使联盟的人还像鬼的东西！ “咚咚咚！” 凌卓用手指头敲了敲桌子，强调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存在吗？” “不相信。” “啊？” 这个男人回答如此之快以至于凌卓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反应了好一会儿，甚至连大脑都宕机了，最后还是曼努埃尔提醒她喝口水的时候，凌卓才若有所思地端起水杯，将杯子放在唇边，她没有喝，想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不儿，你不相信，为什么刚才说得那么煞有介事？” “我以为你会相信。” 如果不是为了国际友谊，凌卓肯定会竖起中指。 强忍住无语，把自己的白眼压下去，凌卓耐着性子问道：“所以，那个古堡的实际情况是什么？” 曼努埃尔微微摇头：“无人知晓。” 无人知晓？ 这似乎是一件比有小鬼更让人害怕的事情。 “为什么？你们是当地边防部的，这里又在c国的边境线上，难道不在你们的巡查范围内？” 曼努埃尔转身，指着墙面上的地图说： “那个区域被当地的恐怖分子占领了，你或许听说过他们的名号，帽子帮。” 这么一说，凌卓会意地点了点头。 c国现在虽然有了新的总统，但是帽子帮在当地场面割据西南方的地盘，就连当地的居民也被帽子帮的人收买，官方很难进入其中进行执法。 目前，c国政府和帽子帮的人井水不犯河水，两方互不干涉—— 即政府不能逮捕帽子帮的人，帽子帮的人也不会攻击政府人员。 其他的，帽子帮就像是c国西南方的新的政府统治一样。 “所以，天使联盟要来制裁帽子帮了么？” 曼努埃尔的眼睛里闪烁着星星。 显然，c国政府想要制裁帽子帮很久了，因为帽子帮的军事实力和政府也不相上下，官方想要做些什么实在是实力不允许。 只不过，凌卓来并不是为了这件事情，但为了不浇灭曼努埃尔的积极性，她并没有明说： “我们需要调查那个古堡，那里可能有一个危险人物。” “那太好了！” 显然，曼努埃尔并没有意识到凌卓的言下之意，甚至还主动提供帮助： “如果你需要车辆或者武器，我会尽量提供帮助！该死的，只要能将帽子帮给赶出去，你就是拯救了c国的英雄！” 凌卓抿了抿唇，没好意思往下说，只是感觉自己好像接了个风险巨大又没什么收益的活儿。 “曼努埃尔，我不是这个……” “那我明早带你去西南方看看？我们边防部和帽子帮的人打交道比较多，明早是例行检查，我可以带你进去。” 听到曼努埃尔这么说，凌卓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 “今晚你可以住在我们的营地。” 曼努埃尔又提出了一个诱人的邀请。 毕竟，无论是那个打工人，超过三四个小时的通勤都会让人感到绝望。 尤其是像凌卓这种要用直升机通勤的。 她挠了挠头，轻轻咬着嘴唇，脸上的表情想笑又想哭的： “那……行吧。” 她缓缓叹了口气，看着曼努埃尔叫来了一个士兵，而后自己跟着那个士兵朝着休息的方向进发，走在路上，凌卓盘算起来—— 人家那么配合，要不我就帮他把恐怖组织给消灭了？ 可是组织没有达这个命令，自己也不能私自开火啊。 可是如果她不帮忙，那不是让曼努埃尔白高兴了？ 虽然凌卓和这个男人没有什么交情，但是天秤座高敏感、高内耗的人就是这样的。 甚至晚上躺在床上，凌卓都还在想这件事情—— 到底要不要帮他啊？ 凌晨三点，凌卓起来用塔罗牌、奇门遁甲、豆包赛博算命都占卜了一遍之后，决定—— 帮！ 而且为了不让天使联盟追究这件事情，凌卓甚至决定偷偷地帮。 等将帽子帮给清剿了，到时候就说这些都是c国边防部自己干的，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事了拂衣去，不留功与名。 自己和自己一拍即合，深更半夜，凌卓开始搜索关于帽子帮的资料，她需要了解这个黑手党的帮派势力，微博提前做好准备。 而从天使联盟的资料库一看，凌卓盯着“疯帽子特别小组” 这是噩梦所在的特别行动小组的名字。 怎么和这个帽子帮有点儿相似呢？ 第21章 班味儿是会传染的 问题产生，就要去被解决。 于是，深更半夜的，凌卓给噩梦就打去了电话。 过了好一阵子，噩梦才接起来，他甚至都没有看屏幕上的名字，接起来就打着哈欠问： “有紧急任务吗？” “噩梦，太好了，你还没睡。我想问你个事儿。” “啊？” 在听到凌卓的声音时，噩梦才懵圈地将手机从耳边拿了下来，而后看着屏幕上“野蛮小猫”，才确定电话对面就是凌卓： “你不是在执行任务么？” “是啊，”凌卓被传染地也打了个哈欠，“你知不知道帽子帮？” “那是什么地方？”噩梦的声音里都还带着浓郁的鼻音，“在那里买帽子会打折么？” 凌卓舔了舔唇，虽然想到噩梦可能不太靠谱，但没想到噩梦真的不靠谱。 她一边揉着眉心一边解释：“我说的是c国的那个恐怖组织。” “哦……” 隔着电话，凌卓能听到噩梦起身倒了杯水，喝了一大口之后问： “不知道。怎么了？” “嘟嘟嘟嘟……” “喂？” 凌卓在得到噩梦的否定回答之后就挂了电话，她总感觉帽子帮和疯帽子特别小组有什么关系。 难道是她想多了？ 凌卓的一通电话，把梦想中的噩梦给叫起来之后，少年还特意喝了口水清醒一下，避免自己回答不清楚凌卓的提问。 但让人意外的是，凌卓倒是很快就挂了电话，根本不给噩梦在追问的机会。 因此，凌晨三点半，噩梦呆呆愣愣地站在厨房，有些出神地盯着自己的空玻璃杯发呆，好像是直接站在原地睡着了，又好像没睡着。 还是四点的钟声将少年惊醒，噩梦被吓了一跳，瞬间困意全无，最后，盯着金色的鸡窝脑袋，穿戴整齐、戴好面罩之后就去了训练场。 一些夜行作战部队正在野外训练场操练，噩梦刚出电梯就嗅到了浓重的火药味儿。 他一边用手掌驱散着徘徊在鼻前的味道，一边朝着室内训练场走过去。 推开门，本以为只有自己来这么早，噩梦一进去就发现训练室的灯是开着的，远远的，在房间尽头的沙袋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噩梦揉了揉眼睛，说话的时候嘟嘟囔囔的： “狼队？” 夜狼穿着一身黑色的作训服，短袖被汗水浸湿，贴在他的皮肤上，肱二头肌伴随着他胳膊的皮肤隐隐透了出来。 用灰色的运动毛巾擦了一把汗，夜狼冲着噩梦点了点头： “你怎么来这么早？” 噩梦来到夜狼身边，选择了两个哑铃，但并没有开始练习，而是一屁股坐在哑铃上，似乎还在从睡梦中缓缓醒来： “你不是也来的很早。” “我睡不着。”夜狼耸耸肩，并没有深入地解释，“你呢？你这个年纪，不应该睡不着啊。” 噩梦摆摆手：“别提了，被凌卓叫起来了。” “她不是在执行任务么？” “对，”一脸无奈，噩梦起身开始练习臂力，将哑铃提在手里，弯着腰看着夜狼，“她问我帽子帮和疯帽特遣队有什么关系。” 夜狼正在擦汗的手伴随着噩梦的话一点点慢了下来，他缓缓转过身子盯着噩梦：“你是怎么给她说的？” 噩梦举起一边的哑铃开始夹臂训练：“我说没关系。然后她就挂了电话，弄得我睡不着了。” 夜狼微微挑眉，他“哦”了一声，将身上湿漉漉的短袖脱了下来扔在脏衣蒌里，而后用把毛巾批在肩头： “如果我说……其实是有关联的呢？” “啊？” 一听这话，噩梦也不训练了，直接将手里的哑铃扔在地上。 “哐当”一声巨响，地板又是两个坑。 看着噩梦在自己身边得位置坐下，夜狼给他递了瓶水，解释道： “咱们追捕的那个目标，ss—l—010，以前是疯帽特遣队的成员，他叛变之后招募了不少誓死追随他死士，那些死士成立了帽子帮。” “啊，这样啊……”噩梦若有所思，他盘腿坐在地上，将面罩拉下来喝了两口水之后问夜狼： “那凌卓岂不是很危险？万一s那个什么东西也在帽子帮的话，她一个人应付不来吧？” 夜狼愕然，他虽然没有什么过大的表情，但是挑起的眉毛也显示出他的确之前并没有觉得ss—l—010也会来帽子帮，因为ss—l—010现在是逃犯，应该不敢公然回到自己的地盘。 可，如果那个家伙反其道而行之呢？ 虽然是监视任务，但是让凌卓一个人去的确是有些太冒险了。 “那你想去么？” “去哪里？” “支援凌卓。” 噩梦皱了皱眉头，肉眼可见的“不想去” 但是，他戴着面罩，夜狼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 于是，夜狼将噩梦无声的对抗当作是默许，申请了第二天凌晨两点的直升机前去支援。 “哎——” 远远地看着夜狼给飓风打电话汇报工作，噩梦的叹息声就没有断过—— 看来这一天不仅仅是要当牛马，凌晨两点还要加班！ 真是服了！ 哎，不对？ 当这个想法从脑海中冒出来的时候，噩梦惊讶地坐直了身体，然后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有这种想法的不应该是凌卓么？ 他可是从出生就在为天使联盟工作的人，天使联盟的一切就是他的一切！ 立刻给了自己一巴掌，噩梦催了一口—— 真晦气！ 从椅子上起来，噩梦看到夜狼已经离开，他追了两步过去，一边打招呼，一边想怎么翘掉白天的班儿。 另一边，凌卓起床之后就在曼努埃尔的带领下朝着西南方的区域走了过去。 坐在吉普车上，凌卓从窗外看过去，本来是一片祥和，当车子进去西南区域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 首先引入眼帘的就是，街上的小孩子一个一个都是一只手拿着枪，另一只手拿着棒棒糖。 “真的是地狱……” 第22章 爱莫能助不必须助 曼努埃尔听到凌卓不经意间的叹息之后，坐在副驾驶的他回头看了一眼，而后默默在胸前比了一个十字架，解释道： “这里不允许政府过多干预，这些孩子们从小就和恐怖分子在一起，这种画面我们都已经看习惯了，但是爱莫能助。” 凌卓没有点头，她只是盯着窗外那两个正在吃糖的小孩儿拿出枪对着对方互相比划，好像是要看看谁更厉害一样。 等这一幕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中，凌卓轻声说了句：“我们应该为这些孩子做点什么。” “如果你能铲除帽子帮，那么你就救了他们，野猫。” 凌卓笑了一声，但没有回答。 路面很不平整，轮胎压过土路之后坑坑洼洼颠簸的让人想要呕吐。 在路过一个街口准备右拐的时候，四个人看到路口躺着一具尸体，尸体上还盖着白布，在尸体旁边的筒子楼外里面上，还用红色的油漆写着“下不为例”的字样。 凌卓没有说话，只是向前倾身拍了拍坐在副驾驶曼努埃尔的肩膀，他解释道： “这是昨天有一个警察追捕一个抢劫犯，抢劫犯逃跑进入到了西南区域，警察追了过去，鸣枪示意，于是被恐怖分子黑杀了。” 听到这种倒反天罡的事情，凌卓的眼睛都睁大了。 她轻轻抿着嘴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之后，从窗外能够远远看到那个坐落在山间的神秘古堡。 即便它和ss-l-010没有什么关系，凌卓也不打算留他们一条活路了。 虽然车上一行四个人已经到达了西南区域，但是距离凌卓的目标古堡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路上一阵沉默之后，快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曼努埃尔先出了声： “接下来一段路程我们只能徒步上去，汽车会被他们用rpg轰炸的。” “好。” 凌卓跟着下来，司机用树叶和树枝将车子隐藏起来，曼努埃尔带着凌卓、司机和他带来的士兵一起朝着古堡进发。 前半段山路还比较好走，虽然是土路，但好歹有下脚的地方。 可到了后面，曼努埃尔零星听到密林中有人说话的声音时，他提议大家放弃走土路，开启一条新的路程。 “这里有帽子帮的人巡逻，我们不清楚他们巡逻的人手，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他们埋伏下来的陷阱，不要起正面冲突，绕道走吧。” 曼努埃尔的话听起来像是在提议，但实际上这是一条命令，因为他自己已经先一头扎进小树林里了。 勤务兵紧随其后，凌卓让司机走在自己前面，她选择垫后。 从土路上跳下来之后，这一段路程可谓是相当难走。 更准确地来说，应该是这一段根本就没有路。 所有人都是踩着山体上突出来的石块和小径摸索着往前走，还需要经常从高处跳下，一深一浅踩在水洼和小溪中，凌卓感觉自己像是在进行野外作战训练的新兵。 “快到了。” 曼努埃尔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朝着凌卓的方向伸出手，凌卓拉着他的手从低洼处爬了上来，阳光传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光影将地面照出一片斑驳。 四个人在隐蔽点稍微休整了一下，勤务兵和曼努埃尔侦查着还在古堡附近巡逻的帽子帮成员，凌卓检查了一下武器弹药之后，跟他们站在一起： “说实话，曼努埃尔，其实我这次来，并不是为了帽子帮。” 曼努埃尔一边听着，一边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 “什么意思？” “我是来找一个人的。” 凌卓在犹豫要不要将飓风发给自己的ss-l-10的照片给他看，思考片刻后，还是打开了图片： “其实，我是来找他的。” 曼努埃尔瞥了一眼终端上的照片，而后挑起一边的眉毛： “可他曾经就是帽子帮的老大。” “什么？”凌卓还以为这又是曼努埃尔什么说话大喘气的语言艺术，她惊愕地抬起头迎上男人真诚的目光，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你说他是什么？” “帽子帮的前老大，代号黑礼帽。” 谁能想到，这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揉了揉鼻子，凌卓抬头看着曼努埃尔，后者也同样望向她，两个人在对视的一瞬间，就像是达成了什么默契一样，同时点了点头。 “我要活的黑礼帽。”凌卓补充了一句。 “其他人呢？” “送他们下地狱吧！” 一拍即合，立刻，曼努埃尔先跳上了山崖旁的小路，勤务兵和司机紧随其后，凌卓上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解决了两个巡逻的杂兵。 “如果要进入到古堡里面的话，需要先将塔楼上巡视的士兵消灭。” 曼努埃尔看了凌卓一眼，后者顺势接过勤务兵递来的狙击枪抬起瞄准了塔楼上正在抽烟聊天的两个帽子帮成员。 之前凌卓在进行侦查的时候注意到古堡内部基本没有什么人，外面巡逻的人也没有固定时间，现在想起来，估计恐怖分子也需要摸鱼吧，现在，来古堡已经成为他们休息抽烟的秘密基地。 屏住呼吸，看着塔楼上两个人影重合的时候，凌卓果断扣下了板机。 远远的，曼努埃尔就看到两个人重叠在一起倒下。 他点了点头：“不愧是天使联盟的人。” “谢了。“凌卓将枪还给勤务兵，拿出了自己的冲锋枪。 司机在外面接应，她和曼努埃尔、勤务兵立刻冲到了古堡附近。 在外围侦查了一圈，古堡一楼没有人之后，凌卓推开厨房的窗户钻了进去，而后三个人朝着不同的方向推进。 “东侧安全。” “西侧安全。” “北侧安全。” 三个人刚确认一楼安全无恙之后，准备在通往二楼的楼梯汇合前，凌卓和曼努埃尔同时听到了勤务兵的惨叫。 “啊……” 凄厉的叫声戛然而止，凌卓立刻拔出枪冲了过去，曼努埃尔紧随其后，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艾克！” 他喊了一声勤务兵的名字，但没有人回答。 第23章 同归于尽 凌卓顺着声音来到艾克之前搜寻的地方。 这里是房间的阳台，四周都是落地窗，但玻璃全都完好无损，肯定不是被外面的人偷袭。 她顺着地面上泥土的脚印搜寻艾克的影子，可当她看到艾克的脚时，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怎么样？发生什么了？” 曼努埃尔冲了过来，他一把拉开凌卓，朝着曼努埃尔倒下的地方看去。 但在看到地面上整整齐齐像是一个人睡下的衣服却不见人的踪影时，曼努埃尔踉跄了一下： “他人呢？” 两个人都僵持在原地，谁也没有动弹。 “你来戒备。” 虽然曼努埃尔是个久经沙场的特种兵，但艾克毕竟是他的手下，此时此刻，说这个男人不伤心是不可能的。 凌卓主动承担起寻找艾克尸体的职责，她拍了拍曼努埃尔的肩膀，朝着艾克倒下的地下室入口深处走了过去。 蹲在艾克的衣服旁边，凌卓提溜起他的衣摆，这个时候，凌卓才注意到衣服里全都是白色的粉末。 微微眯了眯眼睛，凌卓将视线定格在关着的地下室门上。 她缓缓站起身子，虽然话是对曼努埃尔说明的，但眼睛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曼努埃尔，立刻去联系边防部，我会联系天使联盟派出增援兵。” 曼努埃尔看了一眼地下室紧闭的房门，不安地咽了口吐沫，枪口一直对准那扇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木头门： “问题很严重么？” “黑礼帽是个实验体，他的能力是可以让接触到的生物和物品立刻腐朽。你先走！” “我，我这就和他们联系！” 曼努埃尔立刻去外围联系增援，毕竟黑礼帽是实验体这件事情固然可怕，但帽子帮的援军如果杀进来，也是十分可怕的事情。 凌卓警惕地盯着地下室的大门，她缓缓下楼，鞋子踩在楼梯上发出陈旧的“咯吱”声，听上去似乎格外吵闹，就像是在给地下室的怪物宣布她的到来。 等来到地下室门口，凌卓缓缓伸出手，可是还没有碰触到门板，她就看到浅棕色的木质门肉眼可见地从中间开始向四周变成了黑色。 黑色腐朽的纹路像是蜘蛛网一样蔓延开来，整扇门也跟着缩水，最后上端直接从门框上掉了下来，门锁“啪嗒”一下摔在地上，门晃晃悠悠像是一片即将脱落的枯树叶，在合叶的链接下勉强挂在那里，摇摇欲坠。 凌卓从缝隙中望向地下室，但看到的只有一片黑暗。 一脚将门踹飞，凌卓打开了枪上的手电筒，她一点点走进地下室，对着里面的黑礼帽喊话： “ss-l-010，出来吧，或许我们需要谈谈！” “谈谈？” 黑暗中，凌卓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声音，而后，在房间深处的置物架旁边，她看到了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 老人满头白发，牙齿也没剩几个，整个人的皮肤都白得可怕，甚至可以让人看到皮肤下青色的血管。 他佝偻着身体，整个人蜷缩在轮椅上，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袍，膝盖上盖着一条红色的毛毯。 这就是黑礼帽。 凌卓在看到的时候也有些吃惊。 她没想到他们忌惮了这么久的敌人，居然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 “黑礼帽，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成立帽子帮，迫害无辜的居民，你还是人吗？” “呵呵。” 老人抽动着冷笑一声，而后抬起他那像是枯树枝一样的手，隔空对着对面碧绿色的绿箩一指，立刻，绿箩就变成了一团墨绿色的枯枝，而后一片一片叶子掉了下来，落在桌面上之后完全干枯，黑礼帽用手将它们拨拉到地上，这些叶子就全碎了。 “我只是想活下去，”黑礼帽说着，抬起苍老的视线望向凌卓，“你多大了？” 凌卓没说话，只是盯着黑礼帽。 黑礼帽似乎已经料到会是这种态度，于是耸了耸肩，自言自语道： “你看我有多大？我其实才二十三岁。二十三岁，我就已经不能走路了。天使联盟就是这样，他们创造出我这样的怪物，但看到我有副作用之后，就立刻像是丢垃圾一样将我丢掉……” “二十……” “是的，二十三岁，”黑礼帽看到凌卓终于有了反应，点了点头说，“我的能力会反噬，当我用它杀死一个人的时候，它也会剥夺我生命的一部分。” “这是不成功的试验品，你应该向上级汇报。” 凌卓义正严辞地说，倒不是她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黑礼帽，而是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开枪么？ 她也不确定。 万一活着的黑礼帽带回去价格更高呢？ 万一她能够直接给黑礼帽洗脑成功，让他又成为一个轮椅战士为天使联盟工作，那飓风会不会给她发更高的奖金？ 当这些想法出现在凌卓脑海里的时候，她就开始变得义正严辞起来。 说完，甚至还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 “你是第一天来天使联盟么？如果不是他们需要的人，他们会立刻丢掉。这一点你应该知道的。” 说完，他操控着电动轮椅朝着凌卓驶来，凌卓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手已经落在板机上—— 这老头搞毛线啊。 到底杀不杀啊！？ 万一一会儿帽子帮的人来支援怎么办？ 正想着，凌卓看到黑礼帽在自己面前停下，而后他望向自己，微微一笑。 “砰！” 在凌卓开枪的瞬间，子弹击穿了黑礼帽的掌心，也击碎了他的头骨。 但黑礼帽也用全身的力气将凌卓推了一把—— 因为在她的身后，就是黑礼帽用成千上百贫民窟居民和帽子帮成员的活体做实验的“能力交换机”。 只要活体进入其中，黑礼帽就可以选择得到对方的能力或者将自己的能力进行克隆。 这也是之前有那么多克隆体出现的原因。 黑礼帽奋力一推，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第24章 感受新的力量 整个人的身体像是磁铁一样被吸附在了改造机器上。 凌卓感觉自己就好像那个破壁机里的水果，贴在机器上的后背似乎要被什么东西给凿穿，像是钢筋一样坚硬的东西仿佛如同吸管一般要将她的骨髓吸进去。 她痛的叫不出声，想要从机器里爬出来，可是后背被紧紧地吸住。 凌卓甚至都在想，如果自己强行撕扯，会不会把脊背上的皮肉全都扯下来？ “野猫！” “操！” 几乎是同时，在凌卓疼得骂出来的时候，夜狼的声音从地下室门口传了过来，下一秒，噩梦就切断了房间里的所有电源，伴随着房间整个黑了下来，凌卓从机器上掉了下来。 “啊……操操操……” 凌卓直接摔在地上，脸朝下倒了下去，她感觉摔下来的时候磕到了鼻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流鼻血。 后背一阵火辣辣的，脑子里晕晕乎乎，凌卓用手勉强支撑起身体的时候，才发现衣服后面全部都被扯破了，她现在就像是穿了个围裙，一站起来，要不是手扶着，衣服差点儿掉了。 “怎么回事？” 夜狼进来之后瞥了一眼旁边的凌卓，继而给身后的噩梦说： “包里的备用装备给野猫。” “好。” 噩梦将夜视仪抬起来，从包里翻出来了一件自己宽大的迷彩服外套给凌卓扔了过去。 凌卓囫囵穿上之后，感觉像是穿了条裙子。 她爬起来拍了拍沾在掌心的土，感觉视线有些模糊。 “我是要瞎了么？” 凌卓往前迈了一步，却觉得脚底下格外沉重，好像是鞋子上涂了胶水一样，整个人都粘在了地上。 “卧槽，我还不会是被那个老东西给……啊！” 凌卓摸索着向前走，夜狼扭头就看到像是盲人摸象一样的凌卓一瘸一拐，没走两步，就被脚底下黑礼帽的尸体给摔了一跤。 “你没事儿吧？受伤了么？” 夜狼一边说，一边和噩梦同时靠近，将凌卓保护在两个人的中间。 凌卓再一次爬起来，她扶着一张废旧的桌子站了起来： “我没……哎呦卧槽了，这他爹的……” 凌卓感觉自己喊话碰到桌子，没过两秒钟，桌子几天变得像是薯片一样酥脆，瞬间整张桌子都倒了下去，她又一次摔倒了。 “怎么回事？你还能走路么？” 夜狼扭头看了一眼凌卓，噩梦跟着转身，而后将手伸了出去，要拉凌卓起来。 “我……” 凌卓刚要把手搭上去，她低头看着地面上桌子的残骸，而后立刻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怎么了？”噩梦纳闷，“我上完厕所洗手了。而且我还戴着手套呢。” 凌卓摇了摇头，而后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刚才那个桌子，是被她变成这样的？ 可是她什么时候有了黑礼帽的能力？ “野猫？” 噩梦再次将手伸了过去，凌卓不敢碰他，手脚并用爬到黑礼帽的尸体旁边，噩梦想拉住她，但是被夜狼扣住了手腕。 “怎么了？” 噩梦不解地问，但是夜狼没有回答，只是冲着他摇了摇头。 凌卓静静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黑礼帽，而后缓缓将右手覆盖在他死不瞑目的双眼上。 一瞬间，黑礼帽的尸体顿时变成了一具骸骨，内脏和血肉像是水一样混合在一起从他的身体里流淌出来，但又很快干涸。 “我日？！” 凌卓吓了一跳，她扶着墙站起来之后立刻和其他人拉开距离。 房间依旧黑暗，但是她的视野逐渐清晰，甚至不用佩戴夜视仪，她也能够看清楚房间里的布置和这两个人的表情。 变异了？ 还是进化了？ “帽子帮的人来了，打还是撤？” 就在这时，曼努埃尔进来了，他看到凌卓时准备去拍她的肩膀，却被凌卓一个闪身躲开： “别碰我。” 曼努埃尔吓了一跳，他立刻紧张地看着精准，而后视线转向夜狼和噩梦。 噩梦摇了摇头，显然，这孩子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好像继承了ss-l-010的能力。你们先别碰我，我怕会伤到你们。” 夜狼点点头，他用胳膊将噩梦和曼努埃尔都拦在身后，而后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双多余的手套： “要么你戴个手套，要么我带了裹尸袋，你选择哪个？” “谢谢，但是手套。” 夜狼曾经和010搭档过，对于010的能力还是比较了解的，一般只要不直接接触，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轰隆隆——” 窗外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曼努埃尔立刻警觉起来： “帽子帮！” 噩梦先兴奋了起来，他掉转枪头，朝着地下室外走了出去： “能自由开火么，狼队？” 而实际上，夜狼是反对的，毕竟他们过来的任务是支援凌卓，而非反恐。 他犹豫地活动了一下嘴唇，面罩起伏片刻后，他扭头看着曼努埃尔： “抱歉，兄弟，我知道帽子帮在你们这里作恶多端，但我们今天的任务不是反恐，我们天使联盟爱莫能助。” 曼努埃尔的眼睛在听到夜狼的话时瞬间就没有光了，他微微低下头，脸上有一瞬间的失望和生气，但面颊上的肉稍微抽搐了两下之后，他又恢复如初。 “我理解。” “谢谢。” 凌卓站在旁边，曼努埃尔脸上的变化虽然细微，但她都看在眼里。 她还看到了那天拿着棒棒糖和枪支的孩子。 夜狼说完，正准备要带着大家撤离的时候，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凌卓张口了： “如果帽子帮的人不是被杀死的呢？这样我们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任务与行动执行不符这个环节了。” “什么意思？” 夜狼挑眉，曼努埃尔也望向了凌卓，眼神中带了些期待。 “你们先出去一下，把这里交给我。” 噩梦立刻扛起机枪，一只手搂着曼努埃尔，一只手搂着夜狼就出去了。 夜狼显然还有些不放心，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凌卓。 而等他们都走了之后，凌卓从地下室走了出来，外面的阳光虽然刺眼，但是她的眼睛却能够快速适应，并且身上的伤痛也似乎都好全了？ 这太离谱了。 凌卓感觉她的身体有了质的飞跃。 难道上班真的能强身健体？ 呸！ 脏东西！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看着远处三辆运兵车和一辆坦克停了下来，凌卓摘下手套，蹲在地上，她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里这股全新的能量，而后缓缓触摸到了地板—— 让我看看你的能耐吧，010！ 第25章 我会伤害你们么 瞬间，凌卓脚下的地板松动起来，橙红色的地板逐渐变成了黑色而后整间房子变得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天花板逐渐塌落，霉菌开始在四处繁殖，当帽子帮的人推开门的瞬间，脚底刚碰触到地板上，整个人都立刻老去，踉跄两步进入房间之后就立刻以一个苍老的形象倒下。 而后就变成了一堆枯骨。 然而，这些力量并没有停止。 腐朽的能量在这片土地上蔓延，停在附近的运兵车，车上的人，坦克…… 无一幸免！ 本来，一场血雨腥风的战斗，在无声中就全部了却了。 凌卓缓缓睁开眼睛，她抬起头的时候—— “哎呦卧槽！” 一块木板端端正正砸在她的脑袋上。 凌卓捂着脑袋从庄园走出去，脚步刚迈出去，身后就是一声巨响。 而后，整个庄园轰然倒塌。 本来屹立在山腰上的宏伟建筑物在这一瞬间就消失了。 真女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山顶上，噩梦拿着望远镜看着这一幕，在注意到凌卓走出来的时候，他甚至拿出手机开始给她拍照： “哇偶！酷！” 夜狼和曼努埃尔一人点着一根烟，曼努埃尔在看到坦克和运兵车都报废之后，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夜狼一脸无奈，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等凌卓来山顶和他们汇合的时候，夜狼才不情不愿地说了句： “以后你做什么事情都应该向我先汇报一下。” 凌卓敬了个礼，下一秒，噩梦凑上来，给凌卓展示着他的拍摄技巧。 “棒极了，小猫咪！” “回去发给我。” 两个人寒暄着就上了直升机，夜狼准备好一肚子说教的词，根本没机会插嘴，全都憋了回去。 “别怪她，她是个好人。” 夜狼默默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和曼努埃尔握了握手之后，他也登上了直升机： “希望你们国家早日恢复正常。” “谢了，兄弟，我相信，很快的。” 曼努埃尔和夜狼握手之后，视线越过他的肩头望向直升机里的凌卓： “一路顺风！” 凌卓给他敬了个礼：“祝你平安！” 螺旋桨转了起来，三个人坐在飞机上时同时望向窗外的夕阳，夜狼靠在椅背上，双手环抱在胸前，脸被照成了橙红色： “真是美啊。” 噩梦拿出手机，随手拍了一张。 凌卓瞥了一眼，收回视线后望向自己戴着夜狼手套的手。 手套也被照成了橙红色，有那么一瞬间，凌卓感觉这好像是血。 猛地闭上眼睛，她的心脏从未跳动得这么快过。 不是对血的害怕。 而是兴奋。 这是怎么回事？ 一只手捂着额头，凌卓垂着脑袋，手指在不停颤抖。 “怎么了？” 夜狼问了句。 凌卓摇摇头，她抱着脑袋，眼睛里既有获得新能量的兴奋，更有一种畏惧和不安。 抬起头，她看到夜狼浅蓝色的眸子，他关切的眼神让凌卓不安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些。 “我为什么会拥有010的力量？” “我们需要回去和科研部来探讨一下这个事情。” 凌卓揉了一把自己的脑袋，头发乱哄哄的： “我会死么？” 夜狼微微一怔，而后，他缓缓摇头：“不会。” 他说得如此之坚定，就像是已经预知了答案一样。 “虽然是安慰的话，但是，谢了，有被安慰到。” “其实——”夜狼摘下面罩，他抚摸着自己下巴上刚冒出来的胡茬，若有所思地说： “或许我知道一些原因。但这也是我的猜测，之前我和010是队友，他的研究资料我是看过的。” “你要说什么？” 凌卓向前倾身。 夜狼从旁边的夹板上抽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在上面画了个小人儿： “这是正常人。如果正常人使用了010的能力，他让其他东西变腐朽的同时，自己的身体内部也会开始腐化，这个过程我们叫做反噬。” 他说着，将纸上小人儿的身体涂黑了。 凌卓点点头：“这我知道，然后呢？” 夜狼又在旁边画了个小人儿，画完之后看了一眼凌卓，给小人儿加了个辫子： “到非正常人如果拥有了010的能力，比如你……” “不，这是普通人和转基因人，谢谢。” 到底是从谁开始叫他们是非正常人的！ 夜狼一点头，视线始终集中在纸面上： “好的，转基因人，尤其是你，在使用了那个能力之后会被反噬，但是你自己的身体又会立刻开始痊愈，甚至痊愈的力量因为身体的腐蚀而变得更强大，就像是……” “就像是一个游泳池一边放水，一边充水？” 夜狼犹豫了一下，他本来想说“永动机”，但听到凌卓这个说法之后，只是咳嗽了一下，没有再评论： “而身体康复得越快，反噬也会越强，反噬越强，你的腐化能力就会越强，所以你甚至有可能会拥有比010更强大的力量。” “我这么厉害呢？” 夜狼看着她有些过于激动了，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一切都还要等我们回到基地经过科研部的检验才能确定。” “我会伤害你们么？” 她刚说完，噩梦拿着手机的手就从她和夜狼面前经过，而后噩梦把手机交给凌卓：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有摄影天赋？” 屏幕上，在橙红色夕阳的映衬下，凌卓和夜狼的剪影面对面坐着，两个人都很随意，看上去不像是做任务的特遣兵，而像是度假的老友。 凌卓突然被打断，还有些不适应，拿着噩梦的手机啊吧啊吧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夜狼则重新靠在椅子上，擦拭着他的枪支： “拍得很好，噩梦。” 第26章 任务结束也不能休息 010已经死亡，这个消息刚由夜狼汇报给飓风的时候，飓风还在开会。 看到消息内容，他打断了正在汇报的某位中校，给在场所有人强调道： “根据夜狼传来的最新消息，ss-l010已经被解决。” 当这句话说完，在座的其他人纷纷开始鼓掌。 最后，科研部的部长霍华德对着飓风点了点头： “是夜狼带领的小组执行的刺杀任务吗？” “对，”飓风回道，“和噩梦，还有野猫。” 在听到“野猫”这两个字的时候，霍华德明明还有其他想要问的东西，一瞬间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好奇的了。 霍华德立刻心领神会地收回视线，飓风则选择中途离场： “我想我应该去迎接一下我们的功臣。” 飓风从会场赶到降落点，夜晚的海风裹挟着咸腥味儿，飓风坐在降落场边点了根烟，眼看着直升机在自己面前落下之后，他一边走一边张开双臂，和自己多年的战友和兄弟夜狼拥抱了一下： “看来这件事情进行得要比我们想象得顺利。” 夜狼点了点头，他回首看了一眼正在和勤务兵检查登记归队直升机情况的凌卓和噩梦，缓缓叹了口气，而后一把搂着飓风的肩膀，两个人朝着一个安静的地方走了过去： “有件事情比我们想象得要复杂。” “什么？”飓风脸上还带着笑，但显然，夜狼的表情也让他不自觉严肃起来。 “凌卓拥有了010的能力。” “什么！” 听到这话，飓风的声音都不自觉大了起来，他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和噩梦朝着备装库走过去的凌卓，回过头来和夜狼坐上了去科研部的电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飓风追问道。 夜狼耸耸肩，将自己的推理过程给飓风讲了一遍，而后补充道： “目前来看凌卓的生命体征正常，但我觉得还是让科研部的人来检查一下比较好。” 两个人一拍即合，飓风叫来了霍华德，夜狼给凌卓打了电话，等凌卓赶到科研部的时候，就看到三个大佬正在电梯门口等着自己。 “至于这么大阵仗么？” 凌卓有些被吓到了，她瞥了一眼夜狼，小声嘟囔道。 “首长好。” 作为一个被传统美德熏陶过的女孩儿，凌卓问候人的时候嘴格外甜。 “这是科研部的霍华德首长。今天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需要科研部进行进一步的调查处理，我们需要你的配合，凌卓。” “是！” 凌卓立刻敬礼，毕竟在领导面前，还是要稍微装一下的。 “你好，凌卓。” 霍华德和凌卓握手之后，指着旁边的检查室说： “去吧。” 里面，一个科研人员已经在等着了。 “好的。” 凌卓进去之后检查室的门就关上了。 等凌卓进去之后，三个人好像同时松了口气。 “凌卓没有来科研部的权限，带她来科研部的直属检查室会不会有些危险？” 飓风没说话，视线投射到霍华德身上。 “没事的，她能够接触的地方也就是检查室和这个小走廊，更深处的地方不会让她去的。” 说完，霍华德拍了拍夜狼有些紧张的肩膀： “再说，她马上就要升职了，到时候所谓的中尉以下人员不能进入科研部的规定对她也就不能生效了，你说对吧，飓风？” 霍华德说完，扭头望向飓风。 “飓风？” 而此时，飓风站在走廊里科研员介绍面板前，眼神落在那个代号叫“盖亚”的女人身上，看得有些出神。 “飓风？” 霍华德又叫了一声，这个时候，飓风似乎才回过神儿，他扭头望向霍华德，平缓地点了点头： “你安排就好。这是你的地方，你说了算。” 夜狼也循着飓风的视线望向盖亚，他突然想起那天凌卓跟着自己来到科研部，当时她就在看着盖亚的介绍。 “盖亚已经去世很久了。” 夜狼没由来地说了句。 “是的，但是她留下的杰出贡献永远都不会消失。她是我们的英雄。” “你们两个人，怎么还伤感上了？”霍华德刚想要吐槽一下这两个男人怎么突然这么触景生情，检查室的门开了，走出来的是那名科研员。 “首长，根据基础测试，凌卓目前身体状况良好，各项指标异常正常。” “异常正常？” 霍华德挑起眉毛，他扭头将平板交给飓风，而后看着科研员。 “她太正常了，身体指标太健康了，所有的器官都处在顶峰状态。而且动态视力也有了极大的提高，身体机能有了大幅度上升。” “010的力量激发了凌卓的力量。” 霍华德吹了个口哨：“希望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什么意思？” 看着霍华德要进入检查室，夜狼追了两步问道。 “如果凌卓是我们的队友，这当然是好事儿。” 霍华德说着说着就站定了，手放在门把上，迟迟没有推开： “但如果，她是我们的对手，你觉得如何呢？” 一听这话，夜狼微微眯了眯眼睛：“你担心她背叛我们？” “不是我担心，夜狼，”霍华德转身，他对着夜狼摇了摇头，“是前车之鉴，是组织的规矩，是防患于未然。” 微微扬起头，夜狼的表情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在顶棚白色灯光的照耀下，他的眼神似乎更加深邃了： “你说的有道理，但你想怎么做？” “先确认一下凌卓的情况，然后体检科研部和战训部重新对凌卓的危险等级进行评估，之后加强防护，有必要的话……” 霍华德欲言又止，夜狼似乎猜到了什么： “有必要的话……” 说着，夜狼扭头，望向盖亚的画像。 而飓风还站在盖亚的画像前一动不动。 霍华德顺着夜狼的视线望过去，点了点头： “有必要的话，她需要像曾经的盖亚那样，在大脑中植入纳米炸弹，如果她背叛，我们会立刻引爆炸弹。” 第27章 她从来不是威胁 夜狼点了点头，可还没说话，飓风的声音生硬地插了进来： “她从来都不是威胁。” 飓风的声音就像是他的代号一样，带着砂砾，听上去很粗糙，很浑厚，更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霍华德举起双手：“我没有别的意思，飓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缓缓收回自己不算友好的目光，飓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粗鲁，沉声片刻后走到这两个人面前，缓缓叹了口气： “我不是在说凌卓。” “我知道。” 霍华德会意地拍了拍飓风的肩膀，而后准备开门：“让我们来看看凌卓的情况吧。” 推开门，三个人先看到的就是站在房间最中间仪器上的凌卓。 圆柱形的仪器四周都是透明玻璃的，凌卓穿着白色的紧身三点式检查衣站在里面，像是被困在培养皿里的微生物。 她本来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在注意到有人走过来的时候，望向了这三个人，从他们身上略过之后，视线落在夜狼身上。 夜狼冲着她点了点头，而后霍华德对着研究员说了什么，紧接着，仪器的门缓缓滑动开，凌卓赤脚从仪器里走了出来，白色的抹胸和平角裤让她看起来像是刚从海边度假回来。 “检查结果怎么样？” 凌卓站在夜狼身边，小声问了句。 夜狼点点头：“没什么问题。” 听到这句话，凌卓才缓缓松了口气。 霍华德对着研究员嘱咐了两句之后，回过头来看着凌卓： “看来我们又要有一员猛将了。” 凌卓笑得有些勉强，在这些领导面前，她最熟悉的也就是夜狼了，于是她稍微朝着夜狼的身后侧了侧身体，夜狼则将她拉了出来，满脸都写着“你给我大大方方的”。 凌卓被推出来的时候满脸写着不好意思，她勉强地笑了一下：“少将，您的意思是？” 霍华德将基因检测报告交给凌卓，而凌卓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和稀奇古怪的专业词语，除了能够看到一个“评定结果：健康”之外，什么都不认识。 睁着迷茫的大眼睛，凌卓望向霍华德。 霍华德欣慰地点了点头：“你完成了我们之前一直都没有完成的工作，这件事情我会立刻向三位联合总统进行汇报，你的能力将会成为我们天使联盟基因改造工程的一项重大突破。” 凌卓听了这话，她一边的眉毛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因为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霍华德虽然脸上笑嘻嘻，但凌卓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因为他现在说的这件事情，给凌卓的感觉就像是全世界的人都被一种病毒感染了，而只有凌卓的血清能够拯救一样。 虽然这个比喻可能不太恰当，但凌卓确实产生了这种感觉。 一种危机感。 一种自己即将被当成小白鼠的感觉。 她抿了抿唇，表情都变得紧绷起来。 “汇报的事情不着急，这几天先让凌卓休息一下，每天由战训部的人进行健康数据检测，毕竟给联合总统上报情况，没有一两周是搞不定的。” 一直站在最后面的飓风张口了，他看着霍华德拿出手机，下一步阻止了他的行动，而后补充道： “并且，当务之急应该是两件事情，一个是给凌卓重新评定危险等级，另一个就是确保她能够熟练掌握自己的能力，不至于伤害到基地中的其他人。” “可是……”霍华德刚想说这些事情其实并不矛盾，可以同时推进，但话到嘴边，还是选择了急转弯，“好的，那我知道了。我再去和我的人核对一下检查数据，你们请便。” 霍华德说完，就带着研究员先离开了，飓风跟着霍华德的脚步从检查室走了出去，只是当脚步踏出门槛的时候，他向后看了一眼，视线停留在凌卓和夜狼的身上，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回过头来离开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 夜狼和凌卓一前一后从检查室走出来，两个人来到电梯前的时候，上一趟电梯刚好到。 凌卓走进电梯，电梯门关闭的时候，她抬起头看到了墙壁对面盖亚的画像，一瞬间，她有些愣神儿。 “凌卓？” “嗯？什么？”当电梯门彻底关上，凌卓才回过神儿，她扭头看着夜狼，后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在说你的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凌卓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 “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不能说难受，但也说不上好受，感觉浑身上下的零件都像是被更换成全新的了一样，还有些不适应。” “全新的？” “对，”凌卓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而后指着自己的右眼，“我的右眼其实一直有一些损伤，这是之前修复能力也无法解决的问题，但是现在我感觉我的眼睛似乎恢复正常了，而且看到的东西好像……更多了？” “更多了？” 夜狼不太明白凌卓到底要表达什么，实际上，凌卓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她总感觉自己看到的世界和之前不一样了，但具体说是哪里不一样了，她自己也不知道。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凌卓先走了出来：“狼队，今天飓风上将的意思是，我最近都可以不执行任务吗？” 她是不是可以什么都不干就白拿工资？ 夜狼耸耸肩：“飓风不是说还要训练你对新能力的掌握情况吗？即便不出任务，恐怕也不会很轻松。” “不就是训练么……应该没什么吧？” 凌卓还以为事情真的像是自己想象得那样，第二天一大早，自己去训练场准备感受一下自己的新力量时，刚推开训练场的门，没想到里面居然有一个人比自己早到。 凌卓愣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 她揉了揉眼睛，等视线聚焦在那个人的背影上时，对方也正好站了起来，魁梧的身形缓缓转了过来，他将脸上的面罩戴好，而后拿起了椅子上的手套： “来的挺早，我还刚想给你打电话。” “飓风上将？” 第28章 脱了一层皮 看到飓风的时候，凌卓下意识想要从门里出去。 她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车底。 怎么飓风会在这儿？ 难不成现在都开始提倡领导和下属一起训练了？ 可是这名誉上将也不需要出任务，他这是来干什么来了？ 老年人夕阳红健身？ 当凌卓这么想的时候，自己都没忍住差点儿笑出来了。 “你笑什么呢？” 飓风朝着凌卓走过去，径直走到了训练场的中央。 凌卓紧随其后：“没想到能和飓风上将一起训练，我高兴得合不拢嘴。” 立刻恢复了舔狗模样，凌卓说完之后还赔了个笑脸。 飓风没理会她，等两个人都来到训练场之后开始在控制屏上选择训练场地的大小。 这里是专门进行室内自由搏击训练的场地，从入口进来之后就是一望无垠的空旷搏击场，通过在控制屏幕上设定需要的场地大小之后，在边界上会出现防弹玻璃墙，十分方便快捷。 但让凌卓没想到的是，飓风居然将边界调整成了最大。 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占用了整个室内搏击场？ 天呐，这可是有足足十五公顷！差不多有二十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即便是夜狼，也没有征用所有训练场的权限。 不是，这位老哥到底要干什么啊？ 凌卓有些不安地咽了口唾沫，她还从来没有打过这么富裕的仗：“上将，咱俩也用不了这么大的场地吧？” 飓风清了清嗓子：“目前你的能力情况还未可知，如果有其他人也在这里训练，我怕会让他们受到伤害，这也是一种保护的方式。” 凌卓点了点头，倒是没想到飓风能考虑得这么周全。 “可是，上将，我的能力会损坏训练场的。” “那是对可以腐坏的东西而言，”飓风跺了跺脚，凌卓顺着他的视线望向地面，才意识到他们这是在地下，脚底下踩着的都是土地，“你有本事腐坏地球吗？” “这点儿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上将。” “那就来吧。” 飓风招了招手，凌卓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谁？ 我吗？ 让我揍他？ 我？ 这和让鲶鱼精去偷唐僧的袈裟有什么区别？ 但飓风执意如此，还再次招了招手，甚至嘱咐道：“你可以不用戴手套，直接攻击过来，用你的新能力。” “新能力？” 凌卓看着自己的手，而后又有些愕然地看着飓风。 她并不清楚飓风到底是什么能力，但他能这么说，应该是即便被自己触碰到，也是包活的吧？ 凌卓有些犹豫：“您确定？” “快来，别磨磨蹭蹭的。” 飓风这么一催，凌卓也就不管不顾了，直接把手套扔在地上，朝着飓风就冲了过去。 她的直拳看起来毫无威胁，并且本来从体型上来说，她和飓风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飓风的身体能有凌卓两个宽，她的一拳除非直接砸在他的jj上，否则根本不可能造成什么物理性伤害。 实际上，凌卓也从未这么想过。 只要皮肤接触到，只要接触到，那腐朽的力量就会爆发。 只需要碰触就可以了，谁说只有力量大的一方才能赢？ 凌卓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像野猫一样灵巧，然后用自己的爪子去抓伤敌人。 毫无疑问，飓风稳稳地接住了凌卓的拳头，甚至凌卓感觉他就是在等待着自己正面的攻击。 “怎么回事儿……” 然而，让凌卓没想到的是，即便自己的皮肤已经接触到了飓风的皮肤，但是他的身体完全没有受到一点儿损伤，至少皮肉上看不到肉眼可见的腐朽的痕迹。 怎么回事儿？ 难不成他和自己一样，也有能够自愈的能力？ 凌卓抬头，迎上了飓风平淡的视线。 “就这么点儿实力？” 飓风问道，声音十分沉闷。 凌卓没说话，沉了口气，转身选择一个飞踢，可是飓风毕竟久经战场，而且对方也并不是凌卓想象中的糟老头，只不过官职高了一些而已，很轻巧地就躲了过去。 再一次追击，但这次凌卓学聪明了，她将手先放在地上，企图通过让地面腐朽来限制飓风的行动。 “你忘了么，你脚底下踩着的可是地球。” 然后，某些人的记性好像不太好。 当凌卓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小九九并不能成真的时候，飓风已经一个飞踢过来，稳准狠地将凌卓踹倒在地。 “嘶——” 整个人直接从训练场上横着就飞了出去，凌卓的后背碰在旁边的柱子上，“砰”的一声，她都能听到肋骨断裂的声音，可是下一秒，身体上的疼痛还没有停止，骨头就已经长好了。 “操……” 整个人蜷缩成一个句号，将自己紧紧抱在一起，她扶着柱子站起来，还没站稳，抬眼的时候飓风就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抬手又是一拳，把凌卓给肘飞了。 “草草草草草……” 心中长出来了一片青青草原，凌卓摔在地上的时候根本来不及检查伤口，而是立刻以一个防御的姿势抵挡住了飓风突如其来的飞踢。 她眼神中带了些怒气，一把抱住飓风的腿，将人拧了一圈扔在地上。 庞大的体型摔在地上之后，飓风还是很迅速地站了起来，并且和凌卓拉开了一定的安全距离： “嗯……还不算太差。” 凌卓缓缓叹了口气：“来真的啊，上将？” “不然呢？难道要等到你的能力在实战中根本派不上用场，或者你的能力杀死了队友，我们才要认真吗？” 飓风的这句话倒是直接戳到了凌卓最担心的地方。 她很怕自己的能力会伤害队友，即便延斯、噩梦、夜狼……这些人中有的人凌卓甚至都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但到底也是出生入死的队友。 凌卓从没想过要杀死他们，即便他们有的人傻逼得可怕。 缓缓吐了口气，凌卓站起来：“如果我拼尽全力，或许会杀了您也不一定。” “我拭目以待。” 两个人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只不过这一次，凌卓的攻击更犀利了。 她先是一脚踹在飓风的胸口，飓风一只手挡住了，但这也只是佯攻，她立刻转身一个飞踢，就在飓风向后躲避的时候，凌卓用手撑住地面弹了起来，拳头直逼飓风的面门。 飓风手掌包住了她的拳头，但这次皮肉间的接触，让他感受到了掌心中传来火烧火燎般的炽热。 自己的手背浮现出了点点霉斑。 “哦？这次比之前要厉害，怎么做到的？”但即便如此，飓风还是没有松手，他想看看凌卓能做到哪一步。 凌卓微微仰起头，视线认真又狠辣：“愤怒，责任，和决心。” “这都是胡扯。” 飓风一脚踹开了凌卓，他低头查看着自己的掌心—— 掌心已经发黑，皮肉散发出腥臭的味道。 第29章 说领导坏话一定要等他走了再说 飓风盯着掌心中的黑斑，沉吟片刻之后，他对着准备发动下一次进攻的凌卓说： “你现在知道怎么掌控这个东西了么？” 凌卓缓缓放下自己已经举起的手臂，她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肩膀，而后一只手摩挲着下巴，细细思索着自己方才的感觉—— 到底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呢？ 的确，在经过飓风言语上的刺激之后，凌卓的确更愤怒和更专注了，这似乎能够让腐朽的力量更猛烈地爆发出来。 “似乎专注力越高，能力就越强。” 飓风点了点头：“那你找到什么方式，能够让自己不戴手套也可以和队友进行接触的吗？” 这个问题倒还真是把凌卓给问住了，毕竟她之前只是想着自己要怎么运用自己的能力，怎么让这个能力成为自己的杀手锏。 日常她以为只要一直戴着手套就可以了，但没想到现在居然会被飓风问到这个问题。 “我只要一直戴着……” “你总不能让自己扮演一辈子的冰雪女王吧？” 飓风预判了凌卓的话，提前抢答。 凌卓抿了抿唇，没有做声。 “万一什么时候你没有戴手套，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万一医疗队员对你进行救治，需要摘掉你的手套……我知道有些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很小，但不是零，我们必须做好打算，我的意思是说，你必须能够控制自己的能力，无论是往强的方面来说，还是往弱的方面来说。” 凌卓叹了口气，她仔细打量着飓风：“可是，上将，您不是也没事儿么？” “我没事儿不是因为你的能力没有在我的身上起作用，而是我的能力能够暂时克制你的能力。” “哇塞……” “……” 凌卓就知道当上领导的人肯定还是有自己的两下子，可没想到飓风居然能够这么强，能够抵抗腐朽的力量，她立刻露出了星星眼。 而看着她的星星眼，飓风别扭地撇过头，他甩了甩手，掌心酸软的感觉还是一阵阵地袭来：“你来尝试一下，和我握手，不戴手套，我们得找到一个能够让人安全和你接触的方法。” “好。” 凌卓站在飓风面前，她看着飓风伸出左手，自己则伸出了右手，两个人并没有立刻握在一起，凌卓盯着他们的掌心思索了许久。 “想什么呢？” “我在分散注意力。” “哦？如何做到的？” “想一些黄色的东西。” 感觉自己真是不应该问，飓风静静地站着，等着凌卓握上自己的手。 “啪。” 凌卓一把握住飓风，飓风却立刻甩开了她的手——他还是感受到了烧灼的力量。 “不对，腐朽的力量还在，你换个方法。” “换个方法？” 从小到大，老师教的都是集中注意力，怎么样才能分散注意力呢？ 而且刚才脑海里已经想了很多敷面系、肌肉擦边男，还不够分散注意力吗？ 深深叹了口气，凌卓拍了拍自己的脸：“那我试试一边背宪法一边握手吧。” 飓风微微挑眉，没有动，而是看着凌卓的指尖刚碰到自己的掌心，他再一次闪开了：“还是不对。” “啊？” 彻底没招儿了，凌卓盯着掌心思考起来。 刚才两次的失败都说明，光是分散注意力是不可行的，一定是还需要其他的方法来让腐朽的力量变弱。 可是要怎么做呢？ “嗯？” 凌卓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飓风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这次对了。” 飓风的话刚说完，凌卓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望向飓风的眼睛时，他冲着凌卓点了点头。 “茄子。” “好了，照片有了，我要去造谣了。” 飓风还没有张口解释，凌卓就听到身后有两个熟悉的声音。 第一句是噩梦说的，当凌卓回头的时候，噩梦还在那儿拿个尼康拍拍拍，照出来的照片背景如刀锋般犀利，人物如奶油般化开。 第二句是延斯说的，他站在噩梦身边，靠在入口的门框上，吹了个流氓哨。 凌卓翻了个白眼，她朝着这两个人走过去，飓风在操作面板上打开了训练室的门，跟在凌卓身后一起出去。 “你们也是来训练的？” “不，我们是来偷拍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延斯似乎和噩梦已经混熟了，说话的语气显然比凌卓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要放松很多，现在居然还会开玩笑了。 凌卓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小声说：“拜托，我可是被上将抓来加训的。” 飓风则将凌卓落在椅子上的手套扔了过去，不偏不倚地砸在凌卓的头顶上： “我听见了。” “上将，你听我解释……” 凌卓的话都还没说完，飓风已经开门离开了，她还舔着的笑脸僵硬在脸上。 延斯偷笑了两声，凌卓无语地转过头看着他，而后竖起了中指。 延斯耸耸肩：“我们是来给你说，江安河安排了一个新任务。” “我们又是一组？”凌卓感觉自己这辈子怎么摆脱不了这两个人了，“噩梦是疯帽特遣队的，我是天网特遣队的，我们都不是一个系统的，怎么又一起执行任务？” 延斯扭头看着噩梦：“她不想和你执行任务。” 瞬间，还在看相机中照片的噩梦猛地抬起头，高大的人像是一座山一样朝着凌卓走过来，噩梦这个人总是带着面罩，隔着黑色的布看不清他的表情，凌卓有时候也挺怕他的。 后退了两步，凌卓的后背就贴在了墙面上。 “为什么，野猫，我们出生入死那么多次，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搭档呢？我们不是好战友么？” 凌卓连忙戴好自己的手套，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碰到噩梦：“我可没说啊，延斯说的……” “我们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我挂在枪上的小粉掉了，还是你给我找回来的。” “对啊对啊，它现在好么？” “它啊，挺好的，我把它破的地方重新缝了一下，和新的一样，我给你看照片。” “呼——” 还好，噩梦就是这种小孩子性格，只要随便找一个话题就能立刻扯开，凌卓缓缓出了口气，只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回到自己的队伍中。 只是，天网特遣队此时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 一个不能让凌卓参加的任务。 第30章 全自动闯祸机 江安河的命令很快就通过终端下达给了凌卓，凌卓点开看完之后，只觉得两眼一黑—— 因为他们解决了合约国的内部矛盾，曼努埃尔通过向本国总统申请，合约国邀请天使联盟成员参加他们的政府重组仪式。 本来这事儿应该都江安河这种行政干部去参加，所以显然，这是江安河在天使联盟里行使职务之便，派了他们三个人去参加。 凌卓是最讨厌开会的，她这种人玩儿狼人杀最讨厌开会环节，只想爽杀。 盯着终端屏幕看了良久，她缓缓叹了口气—— 但如果从执行任务的角度来说，出席一个会议也不是不行。 毕竟这很安全，不需要搏命。 只需要在某个地方坐上几个小时，陪个笑脸，工资就到手了。 凌卓挠了挠头。这么一想，心里好像也就没有那么排斥了。 转头她看着延斯:“我们什么时候去？” 延斯靠在柱子上，将面罩揭起来了一半，嘴里叼着一根烟，抽了两口之后说：“今天下午十七点的飞机，到了合约国是晚上八点，正好先参加一个非正式晚宴，算是对我们的欢迎，他们主要还是想——” 说到这儿，延斯指了指凌卓：“感谢你。” “我？” 一边指着自己，凌卓一边挑起眉毛。 她想到了帽子帮，想到了曼努埃尔。 了然于心地点了点头，凌卓补充道：“其实他们也应该感谢狼队那个时候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就下午见，野猫。” 延斯说完就要走，噩梦后知后觉地像是一座小山一样跟在他的身后，等自己的脚都快要迈出门槛的时候，噩梦突然惊呼一声： “那我们下午见面的时候穿什么？” “哈？” 延斯停下脚步，望向噩梦的时候即便脸上还套着面罩，但也能够让人感受到面罩下惆怅的表情。 凌卓拍了一下手：“是啊，我们穿什么？” 延斯立刻望向凌卓，那双浅绿色的眼睛仿佛在说—— “野猫，你怎么也这样？” 凌卓摩挲着下巴，倒还真是因为噩梦的这个问题而烦恼起来：“我们总不能穿着平时执行任务穿的衣服去参加人家的宴会吧？” “那不然呢？”延斯不理解，“难不成我们还要西装革履地去参加？” “当然！”凌卓走到两个人面前，一只手揪住延斯的衣领，一只手揪住噩梦胸口前的衣服，而后往下用力一扯，两个人都俯下身子听她说话： “我们总不能全副武装，穿着战斗服，戴着面罩，像是恐怖分子一样去参加人家的宴会吧！” “说的也是，但是……”噩梦有些犹豫——因为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见过他面罩下面的样子。 他不喜欢坦诚相待。 噩梦拒绝地摇了摇头：“我是不会摘下我的面罩的。” “怎么，就像是牛战士永远不会摘下他的头套那么坚决吗？”凌卓翻了个白眼。 “是的，就是那么坚决。”延斯在旁边附和了一句。 有些警惕地望向延斯，此时，训练场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地进来，本想大声抱怨的凌卓这个时候也压低了声音：“你又怎么了？” 延斯翻了个白眼，那双像是蛇一样的眼睛里带着嘲弄： “我现在还是国际通缉犯，天使联盟还没有把我从通缉名单上撤下来，我怎么可能对外摘下面罩？” “哇塞……精彩……” 凌卓突然开始怀疑这个任务是不是江安河派来故意折磨自己的。 “合着你们两个人都不愿意摘下自己的面罩咯？”凌卓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延斯和噩梦倒是难得很有默契地同时点了点头。 肩膀沉了下去，凌卓眉头皱了起来：“那就我一个人摘面罩？” “恐怕只能这样了，小猫咪，”延斯一边说一边用食指在自己的脸上比划了一个“x”：“在天使联盟履行和我的契约，将我从通缉令上摘下来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对外摘下面罩的。” 难搞！ 真不知道江安河还要派这两个人跟自己一起去现场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算了，算了。 反正只要到场就有工资可以赚。 凌卓这么安慰着自己，想到这儿，她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十字架，然后双手合十： “无论是哪路神佛，请一定要保证我们今晚行动顺利！” 十七点的任务如期而至，凌卓在空闲时间本来是想要去找江安河谈谈延斯和噩梦在这个任务中的作用，但江安河今天一整天都在开会，根本没有被凌卓逮到机会。 所以，当凌卓踏上直升机的时候，还是没有争取到将噩梦和延斯两个人从任务中替换下来的时机。 直升机上，延斯和噩梦就像是执行普通任务一样，还是穿着战斗服，戴着头套，凌卓则换上了一身轻便的休闲服，看上去像是度假的大小姐和她的两个保镖。 延斯上上下下就坚果凌卓打量了一遍，举手示意：“我觉得你的这身装扮应该也不太适合参加宴会吧？” 凌卓低头看着自己浅蓝色的运动服，完全不觉得：“不是非正式的吗？穿成这样还不行？” “但你这也太不正式了吧？”延斯举起手，在空中比划着，“至少应该是这样，或者是这样的裙子？我执行宴会刺杀任务的时候，宴会上的女人都穿这个样子。” 噩梦在旁边一边左顾右盼打量着两个人的表情，一边给延斯帮腔：“是啊，野猫，你这个样子看上去好像也很随便，还不如我和延斯呢。” “哎，不是，这飞机都飞到半路上了，你们两个人说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 凌卓无语了，这话他们就不能在登陆点见面的时候告诉自己么？ 现在都已经飞到半空中了，说这个话是要干什么？ 他们还不如不说！ 现在这不纯纯让她焦虑么！ 不过，延斯不仅提出了问题，还提出了解决方案：“我们可以到合约国的商店里去给你买一件裙子，即便不是礼服，也应该比这件正式一些，毕竟我们是那个人，只有你一个人没有戴面罩，你就是我们全部的诚意。” 凌卓倒是没想到延斯是这么一个解决型人才，她一边认同一边点头：“那请问买衣服的钱能报销吗？” 第31章 任务太简单带上他吧 等三个人到达着陆点的时候，曼努埃尔一看到凌卓，就友好地和她拥抱了一下： “野猫，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如果不是你，帽子帮还不知道要在这里猖狂多久？” 凌卓也回以友善的拥抱：“政府重组还顺利吗？” 曼努埃尔点了点头：“是的，我真的非常感谢天使联盟，如果不是你们，我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还需要僵持多久。谢谢你，野猫。” “不，这没什么。” 在说客套话方面，凌卓还真是不擅长，稍微寒暄两句之后，凌卓就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两个人之间陷入了一阵沉默，凌卓尴尬的脚底都能抠出一座亚特兰蒂斯—— 死嘴，快说话啊！ 缓缓叹了口气，凌卓回头看了一眼自己那两个在身后狗狗祟祟的队友，下一秒，就将噩梦和延斯推到了自己面前： “这是我的队友，噩梦和……” 凌卓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说出延斯的大名，毕竟这家伙还在统计名单上，如果说出来，不知道曼努埃尔会不会多想。 不过，延斯反应很快，接着凌卓的话说道：“代号金蛇。” “哦，很高兴认识你们。” 曼努埃尔和延斯握了握手，凌卓还是第一次听说延斯的代号，默默将这个词语记在了脑子里—— 听起来好像是个和“来财”差不多的代号。 “今晚我带着你们在市区逛一逛吧，自从帽子帮离开之后，整个城市的风貌都好了许多。” 曼努埃尔让手下开来了一辆吉普车，它将是凌卓一行人在这里的代步工具。 “没关系，我们可以自己逛一逛，”延斯接过曼努埃尔递来的车钥匙，“野猫还有一些东西需要买。” “好，”曼努埃尔点了点头，“你们请便。住宿的地方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了，希望这两天你们在这里玩儿的开心。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了。” “回见。” 延斯和曼努埃尔道了别，凌卓看着曼努埃尔的背影，等他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之后，她拍了拍延斯的肩膀：“没想到你还挺健谈。” 延斯翻了个白眼：“噩梦又开始给我讲他是怎么和椰岛风情相遇的事情，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还不如加入你们的对话。” 延斯一边说，一边坐上了驾驶室，凌卓则上了副驾驶，在噩梦坐上后座之前，凌卓问了句：“椰岛风情是什么？” “哎——”延斯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他给自己一条绿色的内裤取名叫做‘椰岛风情’。” 说完，噩梦也正好上车，庞大的身体坐上车的时候，车子都稍微被压偏了一下。 “我们去哪儿，伙计们？”噩梦坐上车之后，那张嘴就没有停止过，“说实话，我有些饿了，你们呢？” 凌卓和延斯都已经学会自动屏蔽噩梦的废话，凌卓在终端上查看着地图，她找了个当地市中心的餐馆： “吃点儿东西怎么样？有些饿了。” “好。” 能够在上班的时候出来旅旅游，感觉还真是不错。 凌卓指挥着延斯将车子开到目的地，发动机刚关闭，噩梦才不满地拍了拍凌卓的肩膀：“你们两个人有在听我说话吗？” 延斯先从车上溜了下来，凌卓则不慌不忙地打开安全带： “你在说夜狼之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吃掉了你的压缩饼干，你为了报复他，在他开会的时候发送了黄色小视频，夜狼开会的时候打开视频瞬间社死。” “哦，天呐，你真的在听我说话……” 凌卓无视了噩梦的表扬，下来之后跟着延斯走进了小餐厅。 自从帽子帮离开之后，街头的氛围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小餐馆里人还不少，里面热热闹闹，到处都是推杯换盏的声音。 昏黄的灯光配上木质的建筑结构，服务员端着餐盘穿梭在各个卡座中间送餐，木地板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这里处处透露着上个世纪美国西部牛仔酒吧的风格。 大部分人都穿得十分朴素，简单的短袖和短裤，再配上一杯啤酒，看上去就十分自在惬意。 相比之下，延斯和噩梦穿得就有点儿像异类了。 两个人刚一进来，服务员就瞧见了他们的头套。 噩梦的头套就是标准的战术面罩，和当地警察看起来倒是能够融为一体，但奈何他有一个其他人都没有的大高个子，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延斯虽然只是标准的180猛男，但是他除了战术面罩之外，为了不让人看到他的脸，又带了个水鬼面罩，立刻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两个人都不想被人看见，但他们又恰好是最吸引人的那个。 他们进入餐馆的瞬间，餐馆都安静了不少。 服务员走过来，先看了一眼站在延斯身后的噩梦，而后果断选择避开噩梦审视的视线，来到延斯面前。 “请问你们……”服务员盯着延斯将他的脸挡得严严实实的水鬼面罩，舔了舔嘴唇之后，视线又开始寻找—— 这一行人中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吗？ “给我们找一个安静点儿的地方。”延斯张口了。 服务员立刻做了个“请”的手势，凌卓跟在这个身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在了餐馆最角落的地方。 延斯拿过菜单，凌卓压低声音给坐在对面的噩梦说： “所有人都在看你们。” 噩梦活动了一下脖颈，而后双手搭在椅背上，等服务员将啤酒端上来之后，揭起一部分面具猛喝了两口：“那我站起来告诉他们不要再看了？” 说完，噩梦就要站起来，凌卓拉住他的手把他按住，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噩梦这家伙，能喝酒？ 之前小队聚餐的时候，凌卓基本没怎么见过噩梦喝酒，如果按照资料上的内容来看，他应该才成年不久才对。 那这家伙的酒品到底怎么样？ 酒量又怎么样啊？ 万一他喝醉了，谁把他弄回去？ 在这异国他乡的！ 凌卓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你给我坐下！坐下！” 噩梦向前倾身：“你说什么？” 两个人的对话还没结束，旁边一桌五大三粗的人就冲着他们吼了句：“妈的，小点儿声！” 延斯和噩梦立刻扭头看了过去，后者眼睛有些迷迷瞪瞪，直起身子之后像个柱子站在那里，岿然不动。 倒是延斯的反应有些奇怪。 他紧握双拳，冷笑了一声，而后直接拿出腰间的佩刀就要冲过去。 “延斯，别！” 凌卓想要拉住延斯的腰带，但是为时已晚。 第32章 通缉犯能不能有一点儿通缉犯的自觉 凌卓感觉自己不像是来参加重大国际事项的，也不是来带着朋友来这里吃饭旅游的。 她像是个遛狗的。 一只手牵着一个大型犬，一只手牵着一个烈性犬。 然后一个没留神儿，烈性犬就已经冲了出去。 等凌卓反应过来的时候，延斯的匕首已经对准了对方的喉咙，好在噩梦及时抱住了延斯的腰，凌卓拿着一个空盘子横在对方的脑袋前，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近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 “金蛇，金蛇，你冷静一点。” 凌卓叫着延斯的代号，希望这样能够让他意识到此时此刻并不是在一个他能够随意暴露身份的地方。 延斯像是一只大型猫科动物，喉咙里发出不爽的声音。 噩梦本来有些酒醉，这一瞬间也立刻精神过来，他凭借着自己的大体格子将延斯拉回到了座位上，甚至将延斯放在靠近墙壁的座位，噩梦把自己的身体当做挡板挡在延斯和隔壁桌之间。 餐馆里所有人都看呆了，大家都看着这一幕，有的人已经躲在了桌子底下，胆子小的孩子已经蜷缩进爸爸妈妈的怀里。 凌卓舔了舔唇，她扭头看了一眼被自己的碟子挡住的当事人的脸，刚才那个人嚣张跋扈的表情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的渴望。 延斯的杀意是赤裸裸的，即便是现在，凌卓还是能够感受到他瞳孔之间的视线绝对不友好。 “我朋友喝醉了，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凌卓缓缓将手中的盘子放下，扭头看着刚才被自己保护的男人。 对方显然被吓坏了，在听到凌卓的声音时有些迟钝地抬起头，在看到凌卓淡漠又冷酷的视线时，脑海里回响的全都是刚才延斯冲过来时的杀意和凌卓道歉时毫无歉意的语调。 男人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而后头也不回地和朋友们从餐馆里跑出去了。 凌卓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当她意识到现在自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之后，缓缓咳嗽两声来掩盖尴尬，而后缩回到自己阴暗的小角落，坐在噩梦和延斯的对面，等三个人听着餐馆里又重新有人说话的声音之后，凌卓才无语地望向延斯： “你这是干什么？吃饭搞出这么大动静？” 延斯没说话，只是一味地低着头，将面前的酒杯端起来之后一饮而尽，紧接着自顾自地给自己加酒。 凌卓看了一眼噩梦，噩梦清了清嗓子，俨然一副好兄弟的样子搂住了延斯： “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不是这种冲动的人，对吧，延斯？而且你还是个通缉犯呢，通缉犯就要有通缉犯的自觉，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你也不想引起别人注意，对吧？所以，你刚才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为什么，凌卓总感觉噩梦这话说得有点儿欠揍。 但凌卓并没有打断，而是静静等着延斯的回答。 当延斯又喝了两杯酒之后，他才用自己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说： “那是雅典娜圣徒组织的成员。” “圣徒组织？”凌卓听过这个组织的名号，相比于其他那些为了金钱和权力而厮杀的组织不同，雅典娜圣徒组织主要是在全世界范围内抓捕和招募类似于天使联盟成员中这样有特异功能的人，而他们也的确策划了许多臭名昭着的恐怖袭击，而且在袭击发生之后，当地警方根本拿他们没有办法。 之前有合约国求助天使联盟参与对雅典南圣徒组织的打击行动中，但收效甚微。 至于其中缘由，凌卓也不是很清楚，因为她从未参与到此项行动中。 “你和他们有过节？”凌卓边说边瞟了一眼噩梦，噩梦同样发出了疑问： “你们不都是恐怖组织么，怎么一个还瞧不上一个呢？” 噩梦的话总是那么欠扁，凌卓都听不进去了，在桌子下面踹了他两脚。 不过延斯似乎并不在意，他略微沉默了片刻，而后张口： “圣徒组织的人杀了我的战友和父母，然后嫁祸给我，让我背上了战争罪名。” 延斯说话很快，凌卓听完第一遍的时候脑子都没有转过来，等她回味清楚刚才延斯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双瞳逐渐睁大。 本来还想追问，但立刻意识到自己说出去的话可能会伤人之后，凌卓选择了闭嘴，低头默默喝了口水。 但是噩梦向来读不懂空气，他摸着自己的后脑勺问道： “他们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做？” 延斯耸了耸肩：“因为我的能力。当时雅典娜圣徒组织正在和其他圣徒组织的人进行战斗，他们需要我这种侦查类型的特种兵，需要我的力量。” “但你并不想去？”凌卓没忍住，还是接着延斯的话问了句。 延斯点了点头：“当时我在g国第七步兵旅服役，我们在野外执行任务，正好任务地点很靠近雅典娜圣徒组织的聚集地，他们将我的队友杀死，企图活捉我，但是我活了下来，本来我想要去总部汇报情况，但是圣徒组织的人先找到了我的家人，而后，我就收到了我父母和妹妹生前被他们残忍杀害的录像带。” 延斯说这些话的时候十分平静，就像是在讲述一个和他无关的话题。 凌卓低着头不语，只是假装吃饭。 她不太擅长安慰人，尤其是在这种时候，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噩梦则在旁边气急败坏：“我们刚才应该一起联手把他们给解决掉！操！” “解决掉？然后我们三个人都变成通缉犯？” 凌卓白了噩梦一眼，然后她望向延斯，拍了拍他放在酒杯上的手： “我们会复仇的，但不是现在，延斯。这里是合约国，如果惹出麻烦，不仅我们，天使联盟和联合国那边都会很难交代。” 延斯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桌面，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说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一丝勉强的笑： “你知道吗，野猫，有时候你比噩梦更像是一个队长。” 凌卓耸耸肩，接着他的玩笑话说了下去： “可能我比噩梦更有脑子。” “嘿！”噩梦将自己的冰啤酒抵在凌卓脸上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凌卓则端起自己的酒杯和他碰了一杯酒，一边喝，她一边给夜狼发了条消息： “狼队，既然打算让延斯加入最后的希望特别行动组，那是不是要帮他洗清罪名？” 夜狼的回复很快：“我的确有这个打算，但目前证据不足，无法向国际军事法庭提出申诉，你有什么好主意？” 凌卓看到这个回复，立刻坐直了身子，眼神也凌厉起来： “我们在合约国见到了雅典娜圣徒组织的人，我想，我们会找到证据的。” 第33章 战友和同事还是有区别的 “他们看中了你的能力？天呐，那他们不应该收买你么，为什么会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真没想到有一天丧心病狂这个词语会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凌卓放下手机的时候就听到噩梦和延斯还在说这件事情，她没有插嘴，只是在旁边静静听着。 而冷静下来的延斯也很快恢复了理智，他把玩着面前的空杯子，当噩梦还要给他倒水的时候，他用掌心将杯子扣住，抬头对凌卓说： “不过，圣徒组织的人为什么会来这里？他们不是在亚洲和南美比较活跃吗？” 凌卓应了一声：“希望不是什么坏事。” 延斯耸耸肩：“如果看到这种人，准没好事儿。” “是么？”噩梦给自己满上了酒，喝下去之后说话的声音有些大，“他们不会是想要在政府重组仪式上动什么手脚吧？” 这话一说出来，延斯和凌卓瞬间安静。 两个人齐刷刷地望向噩梦，而噩梦喝完酒之后打了个酒嗝，扭头时才注意到这两个人的眼神： “看我干什么？” 延斯缓缓挑眉：“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天才。” 凌卓跟着点了点头：“天才，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噩梦疯狂地眨着眼睛，眼神中带着清澈的愚蠢：“什么怎么办？” 凌卓看了一眼延斯，延斯缓缓点头：“看来我们想的事情是一样的。” “那现在就走？” “明天就是重组仪式了，今晚肯定要做点儿什么。” 两个人一拍即合，立刻起身要走，噩梦还想再喝一口面前的酒水，但直接被延斯给没收了，延斯在噩梦的酒杯下压了几张美元，而后拽着大块头的胳膊就冲出了餐馆。 这次换做凌卓开车，延斯在副驾驶位置上找出地图，只有毫不知情的噩梦扒在后面的座椅上，企图弄清楚这两个人在做什么： “你们到底要干嘛？” 凌卓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这个大家伙：“你把后备箱里放的无人机拿出来。” 虽然不懂，但噩梦还是照做了：“然后呢？” “然后往西南方向飞，”延斯一边看着终端上的地图一边比划道：“凌卓，你也往那个方向开，按照我的判断，那片区域距离中心城区比较远，而且不是之前帽子帮统治过的区域，是政府管辖比较远的地区，圣徒组织很有可能就在那里。如果不在这个地方的话，我们再向东南方向勘察。” “好。” 凌卓点了点头，延斯也立刻动用自己的能力，和目的地位置最近的动物进行感官链接，他快速地切换着自己的视角，身体的感知从兔子变成猴子，变成小鸟后又变成了一只看门狗。 就是这儿！ 延斯的感官完全放在了这只护卫犬身上，机敏地洞察着四周，他立刻将周围的地形记下之后让意识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 “我们到底要干什么？” 延斯的感官刚回到自己的身体中，就听到噩梦没头没脑的这句话。 凌卓懒得解释，索性无视了这个好奇宝宝的问题，延斯也没空管他，只是嘱咐了一句： “继续往西南飞，在看到有一群平房的时候，注意里面的建筑和人员安排，一会儿我们要杀进去。” “这是任务吗？”噩梦又问了句。 延斯彻底无奈：“不是，所以你去不去？” 噩梦皱着眉毛，他扯了扯自己的面罩：“我不去的话你们会停车将我放下吗？” 延斯摇摇头。 噩梦翻了个白眼：“那不就得了。” “那你还问什么？我们干什么，你跟着干就行了。” 延斯的语气有些严厉，噩梦瞬间就委屈起来：“你凶什么啊！” 凌卓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种幼儿园队友她真的受不了了：“行了行了，延斯，你侦查清楚了，位置就在那里？” “对。” “那我们要安排一个狙击手以防万一，在高处为我们掩护。” “那——” 凌卓的提议得到了延斯的肯定，就在延斯琢磨他们几个人谁去当狙击手的时候，噩梦举手了： “还是我当狙击手吧，我根本不知道你们想做什么，就让我来保护你们吧！” “好。”一口答应下来，但凌卓不淡定了： “可是你的狙击培训不都是擦边及格么？你能行吗？” “拜托，我实战可是很强的。” 凌卓稍稍踩了一脚刹车，听到噩梦的话之后有些犹豫地将车子停在了狙击点：“延斯，你放心吗？” 延斯从车上把装备拿走，一边检查枪支一边说：“你能不死不伤，还有腐朽的能力，就算噩梦不能狙击，你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那你呢？”凌卓拿走自己的装备，做武器检视的时候问道。 延斯穿好防弹背心，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很强的。” 这一点，凌卓的确无法反驳。 毕竟，延斯是她唯一刺杀失败的对象，他是唯一从她手中活下来的人。 噩梦一边吃着压缩饼干，一边拿着枪在旁边盘腿坐下，他冲着这两个人招了招手：“注意安全！平安回来哦！” 凌卓回头冲着噩梦招了招手，延斯索性没有再理会那个傻子。 狙击点距离圣徒组织聚集地并不远，凌卓在路上一直和延斯琢磨着一个问题： “雅典娜圣徒组织距离这里很远，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延斯点了点头：“是啊，而且他们的目的是捕获因为基因改造而拥有超能力的人，他们占领这里，或者说取代帽子帮，在这里引起混乱，一点儿用也没有。这是为什么呢？” 噩梦抬手解决了在两个人面前山路上巡逻的特种兵，凌卓压低声音问延斯：“我们不会陷入什么圈套了吧？” 延斯这次没有说话，但他并没有停下脚步。 凌卓跟着他继续往前走：“我没有说不为你报仇的意思，我只是担心我们会陷入危险。” “我知道。” 无线电里，延斯的声音冷了下来。 凌卓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弥补。 幸好，这个时候耳麦中传来了噩梦的声音： “这把狙击枪真好用，它就像是处子一样，精致又娇俏，哈哈哈哈，我喜欢它！” 如果是平时，噩梦说这种恶俗的话肯定会被凌卓教训，但现在，凌卓居然有些庆幸有这么一个读不懂空气的人还在队伍频道里活跃气氛。 “停。” 延斯比划了一个“停止”“靠拢”的手势，凌卓立刻来到延斯身后俯下身子。 “我们到了。” 面前，五六个平房里传来喝酒玩笑的声音，周围有不少荷枪实弹的士兵在守卫和巡逻。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雅典娜名字的纹身，只不过名字的上方被一条红线划过。 血腥夺目。 第34章 复仇计划 凌卓能够感受到延斯说话的时候身体微微在颤抖，毕竟，现在他们面对的是延斯的仇人，能够克制自己不盲目冲上去和这些人开始战斗估计已经是延斯的极限了。 他们只有三个人，在数量上明显不占优势。 需要智取，宝贝儿。 凌卓轻轻拍了拍延斯的肩膀，延斯回头时凌卓指了指不远处一个隐蔽的地方，等两个人都安全躲藏之后，凌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我们是要将这些人一举击退，那么一定要三思而后行。我们需要一个战术。” “什么战术？”延斯点了点头，对于这一点他是同意的，他们不仅需要一个能够保全三个人的战术，还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毕竟他们这次过来是为了庆祝合约国政府重组，如果闹出了什么是非，恐怕国际上也不好交代。 所以，即便是将圣徒组织剿灭，他们也只能做好事儿不留名。 凌卓指着圣徒组织门口的护卫犬说：“你来做我的眼睛，我进行潜入。” 延斯微微睁大了眼睛，他向来都很相信自己的能力，在之前的部队中，他甚至有时候会一个人进行侦查和潜入，可还从来没有只是进行侦查工作。 在他的印象中，只是进行侦查工作的特种兵一般是具有极高的洞察力，但是战斗能力不强的人。 没想到，今天会轮到自己。 而且，那个要去参加行动的还是一个女兵。 延斯皱了皱眉头：“虽然我没有歧视女性的意思，但我并不认为我需要你的保护，野猫。” “这不是保护，这是策略，”凌卓并不打算逞英雄，而是她觉得现在的情况很诡异，“雅典娜圣徒组织在这个关键时候出现在这里就很诡异，我总觉得背后还有别的阴谋，或许他们不仅仅是带了常规武器呢？我需要你来为我之路。而且噩梦的位置很远，如果我们同时受伤不好撤离，你来侦查，我来行动，如果我受伤了，你还能将我带出来，你说呢？” 凌卓的分析让刚才有些不爽的延斯缓缓平复下心绪。 毕竟这是个敏感的时间段，如果圣徒组织真的有其他的想法，就像是凌卓所说，两个人贸然闯入，遇到非常规武器，那就完蛋了。 延斯缓缓叹了口气，他将水鬼面罩掀了起来，露出了面罩下那双像是蛇一样的金瞳： “好，你去吧，我会在附近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进行感应。” 感应的距离有限，延斯也不能撤退太远，但他在感应的时候又无法进行战斗，于是他选择在山崖旁的一个洞穴里，盘腿坐在里面，将自己的精神力寄托在护卫犬上之后，他操控者护卫犬“汪汪”叫了一声，而后护卫犬望向凌卓的方向，转了一圈，掉头朝着人多的地方走了过去。 延斯利用护卫犬勘查完现场情况之后立刻切换回到自己身体，通过无线电来给凌卓之路： “每个房子的人数情况已经摸清，除了最南侧的房间，那里门是锁着的，而且窗户上都遮盖了黑色的纸，似乎还做了隔音，什么都听不到，要小心。” “明白。” 凌卓从东侧潜入，她选择了小刀，延斯为她之路： “对，先藏在车子后面，你的前方大约十五秒后会有一个人走过来，你可以直接解决他，解决之后看到你面前的红色屋顶的房子了么？藏在房子后面不要动，因为房子东墙还有一个人在巡逻。” 根据延斯的指示，凌卓先解决掉了一个走过来的人，而后藏在房子后面。 “很好，东墙旁边巡逻的人要过来了，将上一个人的尸体拖到你刚才藏身的车子地下，然后解决掉巡逻的这个人。附近没有其他人，你可以大展身手。” 在两个人紧密的配合下，外围巡逻的士兵很快就被解决了，剩下的就是房子里面的。 不过这些人毕竟不是正规军，完全没有什么“禁酒令”，房子里的人基本上都是醉醺醺的，凌卓趴在一个窗户上看了一眼，瞧见里面的人喝得东倒西歪，倒是没打算直接解决他们。 她径直来到最里面的房子，也就是延斯之前说到处都被封住的房子。 这么神秘的地方，里面估计藏着的是什么武器，或者其他不可见人的东西。 为了确保合约国明天的重组仪式顺利，凌卓觉得自己有必要进去看看。 观察着门锁，是普通的机械锁，外加了一个电子锁，她从腿包里摸出来了一张克隆卡，试图打开机械锁。 一般情况，这张卡能够打开百分之七十的机械锁，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她刚刷了一下，就听到耳边有枪械上膛的声音。 “谁在那儿！” 一个酒鬼手里提着步枪，枪口已经对准了凌卓。 一对一凌卓是不怕的，但让人头大的是，这个酒鬼一说话，周围几个房间里的人全都出来了。 一个一个虽然喝醉了，可手里的枪没闲着：“是什么人？政府军的？” “不知道。” 糟糕！ 凌卓咬着唇，暗叫一声不好，她刚要跑时，好巧不巧面前房子的门被人打开，里面的人一开门，看到戴着猫咪面罩的凌卓，伸手就去抓凌卓的胳膊。 凌卓后退一把，灵巧地躲开，但身后的醉汉一个一个虽然不能瞄准，但开启了火力压制，一顿扫射让凌卓退无可退。 “嗷呜！” 延斯控制着护卫犬咬住了开门男人的腿，他趁机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情况，而后突然护卫犬的感官链接断开，估计是护卫犬被当场处死。 延斯没有犹豫，立刻拿上自己的装备就冲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和噩梦联系： “噩梦，自由开火。” 在山顶上的噩梦早就用准镜瞄准了底下人，其实在凌卓偷偷解决巡逻兵的时候，噩梦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用狙击枪杀了两个巡逻兵。 他低声笑笑：“我就知道你们会需要我的，野猫受伤了吗？” 延斯沉了口气：“我正在去的路上，希望她没事儿。” 第35章 延斯看到了 凌卓藏身在旁边的房子后面，但显然，在火力压制下，单枪匹马的战斗不过是负隅顽抗。 房子的墙角开始塌落，凌卓寻找着突破的时机，但紧接着，她就听到耳机里传来延斯的声音: “rpg！快跑！” 操！ 凌卓立刻从房子后面闪身跑了出来，四周都是山崖，她站在悬崖边看了一眼，没有跳下去，选择调转枪头—— 老娘不过是掉一块肉，看看谁能把谁杀了！ 不过，延斯恰到好处地补位，他从敌人的身后越出，将扛着rpg的人一刀解决，而后两人里应外合开始反击。 底下是枪林弹雨，噩梦则在高地岁月静好，一枪一个像是在打电脑游戏一样。 “niceshoot!” 他一边开枪，还一边夸自己。 凌卓被子弹射中了手臂，但好在她很快就康复了。 延斯白担心了，还差点儿喊她一声。 缓缓出了口气，看着面前的敌人差不多就解决了，延斯指了指刚才凌卓推开的房门: “那里面的人呢？” “混在人群中逃跑了。” 凌卓承认自己当时光顾着保命，忘了自己不会死这事儿了，所以没有将从房间里出来的那个人当作是自己的追捕对象。 她一边检查着倒地的敌人有没有死亡，一边补枪: “那个人怎么了？” 凌卓望向延斯，从他的眼神中能够看出来，那个人和延斯绝对有故事。 但显然，延斯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叹了口气之后摇摇头: “不，和那个人无关。” “什么意思？”凌卓有些愕然地看着他。 延斯只是又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他看了一眼终端上的时间，而后从口袋中摸出两根烟，给凌卓扔了一根之后说: “该走了。” “好。” 凌卓其实还想检查一下现场，搜查一下圣徒组织在这里留下的资料，看看他们到底在密谋什么。 但看到延斯的态度比自己还要冷漠，凌卓也就放弃了，毕竟这不是她的任务，今晚会来这里，也是为了帮延斯复仇，同时也是为了想办法帮延斯找到洗清罪名的证据。 毕竟，他们算是战友。 走在和噩梦汇合的路上，凌卓看着一路上沉默不语的延斯，缓缓调小了耳机里噩梦喋喋不休的音量，扭头问道: “你还好么？” 延斯有些愣神儿，后知后觉地看了凌卓一眼，而后点了点头: “没什么。” “好吧。” 凌卓应了一声，眼看着噩梦和车子已经近在咫尺，凌卓补充了一句: “你要是想说的话，我随时都在。” “好。” “你们终于回来了！我抓了两只小兔子，野猫，你会做麻辣兔头吗，江安河说兔肉很好吃！” 噩梦手里提溜着两只兔子蹦蹦跳跳地过来了，他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两米多的巨人跳过来的场景有多震撼。 “要吃我做的饭需要额外加钱。” “钱不是问题。” 噩梦一把将兔子塞到了凌卓的怀里，凌卓没有抓住，兔子瞬间就跳了出去。 两个人立刻手忙脚乱地开始抓兔子。 “野猫，看你干的好事儿！” “拜托，大哥，是你非要塞到我怀里的，我又没说我要这东西！” “我不管，都怪你！” “神经！” 两个人吵吵嚷嚷的，延斯先坐在了驾驶座上，他看着幽深山林中刚才被他们屠戮过的军营，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了上来。 透过那只看门狗的眼睛，延斯看到了。 他看到了那个漆黑的房子里坐在最里面，那个像是皇帝一样坐在最中间的男人。 他曾经的上级，管辖g国步兵部队的上尉安德烈！ 安德烈，怎么会和圣徒组织的人牵扯在一起？ 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将延斯包围，他感觉自己被背叛了，被出卖了。 延斯觉得这事儿有必要找个人商量一下，毕竟安德烈的到来，代表的不仅仅是他个人，还有可能是g国步兵部队，g国。 如果真是这样，那问题就大了。 往窗外看了一眼，此时凌卓正把噩梦按在地上暴走，一边揍一边说“不许往我身上扔虫子”，延斯就知道凌卓肯定不是那个能商量的人了。 而噩梦？ 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 从终端找到了夜狼的联系方式，延斯拨通电话之后说道: “g国步兵部队负责人安德烈也在合约国，还和圣徒组织在一起。” “这可不太妙。你确定？” “是的，”延斯压低了声音，“我们三个去剿灭圣徒组织的时候，在他们的基地见到了安德烈。” “剿灭圣徒组织？”夜狼愣了一下，“谁给你们下达的这个命令？” “这不重要，”延斯想要避重就轻，“重点是安德烈……” “这很重要，”夜狼深深叹了口气。“你们开火了，对吧？” 延斯一听这话，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咂巴了两下嘴，延斯叹了口气:“抱歉。但是……” “是凌卓的主意？” “什么？” 延斯下意识望向窗外，此时凌卓骑在噩梦的头上，把一把树叶塞进了噩梦的领口。 “凌卓说想要帮你找到洗清罪名的证据，所以你们就去剿灭圣徒组织了？” 这还是延斯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他意外地睁大了眼睛，舔了舔嘴唇之后，他缓缓握紧了方向盘: “不，这是我自己的主意。我让她和我去的。” “你们啊……” 夜狼知道，能力越强的人越不听指挥，可没想到这三个人还真是一点儿话都不听。 “安德烈的事情我会和飓风汇报的，你们不要再那边惹事。他们两个人干什么呢？” 夜狼像是老母亲一样嘱咐着，延斯则像是家里的老大哥，看了一眼恼火的二妹和愚蠢的三弟，而后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说: “他们在清洁保养武器，还在忙。” “呼——”夜狼松了口气，“没有惹祸就好。” 延斯又看了一眼窗外两个人，此时噩梦给凌卓一个背摔，凌卓毫不示弱，把噩梦的面罩掀了起来，噩梦瞬间破防，坐在地上开始控诉凌卓。 延斯也擦了一把汗，匆匆挂了电话—— 他服了这两个全自动闯祸机了！ 第36章 被盯上的野猫 放下电话之后，夜狼立刻去找了飓风。 来到飓风办公室的时候，飓风正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视线有些木讷地盯着桌子上的照片摆台，当夜狼进来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将照片扣放在桌子上。 “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飓风起身，两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夜狼接过飓风递过来的茶水，直入主题：“延斯说他们在合约国见到了雅典娜圣徒组织的人，而且和他们发生了战斗，根据他们观察，当时安德烈也在圣徒组织，就是延斯之前效力的步兵团的上司。” 信息量一时间有些大，飓风似乎都没有反应过来，手底下还在擦拭着刚才倒咖啡的时候桌子上残留下的水渍，视线跟随着手左右摆动，等反应过来之后，他缓缓抬起头： “g国步兵部队的安德烈？和圣徒组织的人在一起？” 夜狼点点头：“安德烈之前在天使联盟效力过，虽然没有什么杰出的超能力，但即便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的特种兵，他的战斗能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夜狼之前在天使联盟带训新兵的时候见过安德烈，那是个很有血性的小伙子，虽然在天使联盟里这个怪物横行的地方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超能力，但是他的个人素质很强，作为一个普通人来说，绝对是人上人。 只可惜，他这个人上人选择来到了这个全都是神仙的地方。 最后安德烈在预料之内地并没有通过天使联盟的选拔，回到了g国，之后的事情夜狼就不知道了。 但飓风却想到了一件事情：“安德烈参训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我记得好像……很久远了？” 夜狼微微挑起眉毛，而后他缓慢地抚摸着自己的下巴：“要是这么说的话……我记得的确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安德烈应该是刚从g国入伍不久？差不多二十多年前？” “二十多年前，”飓风眯了眯眼睛，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盖亚去世十周年的时候。” “盖亚？”夜狼吃惊地看着飓风，“这事儿和盖亚有什么关系？她已经去世那么长时间了，而且十周年的话……” 飓风猛然从沙发上起来，他拿上外套准备出门：“这件事情我还需要再确认一下，但你要告诉凌卓他们，不要和安德烈发生正面冲突，不要再和他们有什么着急，如果情况紧急，他们可以随时撤离。” “啊？好的。” 夜狼没想到飓风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他起身目送飓风离开，虽然不理解，但还是一边离开飓风的办公室一边给凌卓发消息，将飓风的意思传递到位。 只不过，这个时候和噩梦两个人坐在车上还在吵架的凌卓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消息。 延斯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着还在互相扯面罩的两个人，缓缓叹了口气：“算了算了，都不容易……” 但显然，后面这两位也根本没在听。 凌卓一把把噩梦的头罩捏紧，而后扭头看着延斯：“他还在那儿说那两只破兔子的事儿，神烦人！本来上班就烦，还要哄孩子，更烦了！” 延斯本来还想安慰两句，但说老实话，他其实也是这个感觉。 因为凌卓捏住面罩的时候还一把把噩梦的嘴也给捏住了，大块头“呜呜哇哇”了一阵子，而后颓败地看着凌卓。 延斯趁着沉默的空档，立刻转换了话题： “对了，你刚才在圣徒组织的基地，为什么不试试你的超能力呢？腐朽的能力，可以很快解决掉那些人吧。” “你说这个啊，”凌卓趴在副驾驶座椅背上，沉思了片刻后说，“因为我确定腐朽的范围会有多大，我怕会伤到你。目前我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这个能力。” 延斯点了点头：“那使用这个能力有没有冷却时间？” “冷却时间？” “对，”延斯指着自己说，“就像是我的通感能力，每次切换过三到五只不同的生物之后，就需要休息十分钟才能再次使用这个能力，你有试过腐朽能力能使用多长时间吗？” 凌卓之前只有永生这一个力量，还从没考虑过“冷却时间”这个问题。 她摇了摇头：“这东西要怎么测试？” “很简单，将腐朽的力量全面施展，然后精疲力竭之后再停止，而后看看你什么时候能够第二次再次施展。” “听起来很简单，但是……” 凌卓不担心别的，就担心自己的能力会不会伤害到其他人，毕竟腐朽导致人受伤和枪林弹雨的受伤是不一样的。 腐朽的受伤如果不是有治愈类型的超能力，是无法治愈的。 她得找一个能够抵抗这个能力的人帮助自己训练。 这么一想，凌卓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脸—— 飓风。 那个骷髅面罩的确吓人，但显然，在训练的时候，他也是最佳的良师益友。 那就回去找他试试吧！ “操！” 凌卓还在想的时候，突然，车子陷入了一个大坑，延斯咒骂一声，猛打方向盘，给了一脚油门之后车子才堪堪从一个坑洞里飞出来，但右后轮胎已经漏气。 “怎么回事儿？”噩梦俯低身子，手里拿着枪随时准备迎战。 延斯并没有停车，而是关闭车灯快速沿着他们上来的路下山： “有埋伏，两位，准备好了吗？我尽量不停车，但你们也要保护好我们的小车。” 凌卓给枪上了膛，而后从腰间取出了手榴弹： “放心吧，我们的宝宝巴士是不会受伤的。” 延斯点了点头，他加大油门冲了出去，但心底隐隐有种不安—— 安德烈？圣徒组织？ 是他们的余党设下的陷阱？ 目的是为了报仇？ 还是为了抓捕他们？ 如果是前者还好说，可如果是后者…… 他们三个人都有超能力，都有可能是圣徒组织的目标…… 延斯又想到了安德烈的脸。 晃神间，一颗子弹射穿了挡风玻璃。 “啊——” 延斯吃痛地叫了一声，凌卓回头看了一眼： “怎么了，延斯？” 延斯脚下的油门稍微松了一下，凌卓连忙去查看延斯的情况，可下一秒，车屁股就被别的车狠狠撞了一下，而后，整辆车都从山崖上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飓风来到科研部，用最高权限刷开最后一道门锁，进去之后，他看着像是艺术品一样浸放在蓝色液体中的女人裸体，他缓缓走近，将掌心贴在罐体上，缓缓低下头，额头抵靠着他的手背： “盖亚，就像是你曾经说过的那样，他们一定会去找她的。你永远是对的……如果她被他们带走了，我们该怎么办……” 第37章 被禁止的研究 飓风盯着罐体中那个被浅蓝色液体浸泡的女人，那双深邃的眼睛染上了一丝疲惫和无力，手缓缓沿着透明的罐壁滑下，整个人都显得颓唐又破败。 “飓风，怎么这个时候叫我过来？”霍华德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在进到房间中之后立刻将门给关上了。 飓风揉了揉眉心，整理了一下情绪之后扭头看着霍华德： “凌卓他们在合约国遇见了圣徒组织的人，我怀疑他们想要对凌卓下手。” “雅典娜圣徒组织？” 一听这话，霍华德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他不安地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最后靠在柱子上，远远看着飓风： “他们和圣徒组织的人交手了吗？凌卓现在还安全吗？” 飓风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看着霍华德。 霍华德耸了耸肩，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双手环抱在胸前，无奈又烦躁： “圣徒组织的人在盖亚还活着的时候就一直想要探听我们关于永生人的开发计划，如果他们知道凌卓就是永生人的话，不，他们肯定是知道了这一点才会对凌卓他们下手的……” 与其说霍华德在和飓风讲话，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而且霍华德越讲越激动，说话的声音也逐渐变得慷慨激昂，最后，他原地跺了一下脚，扭头看着飓风： “我们不能让圣徒组织的人知道凌卓就是那个永生人，圣徒组织的记忆应该还停留在盖亚拥有永生的力量，我们坚决要守好这个秘密。” 飓风点了点头：“但是明天就是合约国政府的重组仪式，我们要把凌卓他们叫回来，然后另派他人？这只是一件小事，我在想我们要不要提前下手，对圣徒组织的人做什么？需不需要……全面打击？” 飓风口中的全面打击，那就是要动用重武器，对雅典娜圣徒组织的人进行毁灭性打击，最好是能够全部歼灭。 当然，这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毕竟天使联盟也不是他说了算。 最后能不能走到这一步，还需要高层开会决议。 而高层向来都信奉“存在即合理”这一套，所以只要不是造成大规模伤亡的恐怖组织，他们更倾向于采取“控制”这种人道主义的手段，而不是歼灭。 不过，从飓风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这次他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霍华德用手掌抹了一把脸，缓缓平复了呼吸之后才恢复理智： “无论怎么说，现在先把凌卓叫回来，万一被雅典娜圣徒组织的人知道她的事情，他们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抓捕凌卓的。” “……” “就像是他们当初无论如何都要杀了盖亚一样。” 一听这话，飓风刚才还凌厉的脸瞬间失了一半的血色，他缓缓点了点头： “我知道，盖亚这边恢复情况怎么样了？” 霍华德将自己的终端从手腕上摘下来交给飓风： “上面本来不让我告诉你的，但今天……反正我们都已经在这里了，我就告诉你吧，她的肉身的确是不腐的，但是她也不会活过来了，因为她的大脑、心脏都移植在了凌卓的体内，凌卓可以说得上是盖亚的复制品，除了皮囊不一样，除了她大脑中包含盖亚记忆的一部分被封印之外，她就是如假包换的盖亚。” 飓风一听这话，窒息感逐渐涌了上来，他缓缓叹了口气，想要让自己平复心绪，可当手抚摸在罐体上时，喉咙深处涌上来一阵酸楚。 片刻后，飓风一边用终端联系夜狼一边对霍华德说：“她不是盖亚，从来都不是。” 霍华德撇开视线，他没有点头，也没有反驳。 不一会儿，夜狼接通了飓风的连线：“有什么安排？” 飓风从科研部出来，朝着装备室走去：“我调派了一辆直升机，我们现在前往合约国。” “凌卓他们出事儿了？” 飓风坐上电梯：“目前还没有，我们需要确保他们万无一失地回来。” 放下电话，夜狼立刻朝着装备室赶了过去，在路上他呼叫了好几次凌卓，但盯着屏幕因为迟迟没有接通而被动挂断的呼叫，夜狼的心脏越跳越快： “凌卓，延斯，噩梦，你们没事儿吧？” 夜狼的担心不无道理，因为雅典娜圣徒组织也有一些拥有超能力的人，而作战地点对于他们三个人来说人生地不熟，在延斯一脚油门冲出悬崖之后，三个人都落入水中，湍急的水流将三个人被迫分开，凌卓顺着瀑布冲到了悬崖最底端，她游到岸边爬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胳膊和腿有几处骨折的地方，只不过凌卓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些地方就已经长好了，只是在活动的时候还是有剧烈的疼痛传来。 凌卓端好枪，一边在密林中隐藏自己，一边联系延斯和噩梦： “能听到我说话吗，延斯，噩梦？收到请回答！重复，能听到我说话吗，延斯，噩梦，收到请回答！” 只是，凌卓的信号发出之后，并没有收到任何人的回应。 “操。” 低声咒骂一句，凌卓抬头看了一眼瀑布，她打开终端的定位系统，查看着延斯和噩梦的位置，不一会儿，她就瞧见延斯的位置应该在自己斜上方直线距离三百米的地方，噩梦则在五百米左右的位置，延斯的位置一动不动，噩梦还在移动，但移动的速度并不快。 被敌人发现了？ 还是已经被敌人给俘虏了？ 凌卓紧紧抿着唇，她先朝着延斯的方向靠近，但她还没有看到延斯，就已经能够听到圣徒组织的人在周围巡逻交谈的声音，迅速找到一个粗壮的树干躲在后面，凌卓探出脑袋。 糟糕！ 三个特种兵正在将昏迷的延斯搬运上卡车，凌卓不知道延斯是受伤昏迷还是已经死了，但显然，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 那噩梦呢？ 凌卓低头又看了一眼终端，此时，噩梦的移动速度明显快了起来—— 这是已经被装车了！ 怎么回事儿？ 延斯或许还有可能被活捉，毕竟他的能力不是作战方面的，但噩梦可是实打实的战争机器，怎么会被人给活捉呢！ 对方到底有什么样的王牌在手里？ 凌卓的心越跳越不安。 她真不敢想自己居然会拿着一份普通外勤的工资，去拼上性命完成a级以上的营救任务？？！！ 第38章 一夫当关 凌卓跟在押送延斯的车子后面，虽然人力有些跟不上，但好歹终端上有延斯的定位，凌卓一直紧随其后。 车子越走越深，很快就到了丛林深处，夜晚灯光太过于暗淡，凌卓已经尽量让自己跟紧一些，但脚底下深一脚浅一脚，一不小心就会摔倒。 真是服了！ 凌卓心里骂骂咧咧，但头脑一直保持清醒，现在如果稍微出了一点儿差错，那恐怕要交待在这里的就不只是延斯和噩梦了。 等等，自己就非要救这两个人不可吗？ 就不能自己跑吗？ 当这个想法从脑海里冒出来的时候，凌卓下意识想要掉头逃跑，但她很快自嘲地摇了摇头，而后缓缓叹了口气—— 算了，等将这两个人救出来之后，让噩梦和延斯好好给自己一笔“赎身费”吧！ 一个是上尉，一个是曾经的恐怖分子，估计手里的钱可不少哩！ 到时候她要狠敲一笔！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当丛林深处的基地逐渐显露它的面貌时，凌卓还是感到一丝不安。 他们之前剿灭的不过是圣徒组织的一点小皮毛，虽然他们从南美远道而来在这里耀武扬威，按道理来说这么短的一点时间应该不成气候，可是他们已经在丛林中搭建起来了一个古堡，凌卓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征用了帽子帮的领地？ 面前，是一栋废旧的工厂，看起来大概有五层楼高，凌卓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工厂会修建在深山老林里。 工厂外围有一层通电的铁丝网，两侧还有两个塔楼，塔楼上分别有两名狙击手，塔楼下还有一队五个人组成的巡逻小队。 探照灯按照既定的路线照亮了每个角落，凌卓必须时时刻刻保持警惕，在远处随时移动，确保自己不被发现。 押送着噩梦的车子先进入了这个工厂，凌卓是通过噩梦的定位来判断的。 延斯的车子则是她眼睁睁看着工厂的大门打开驶入的。 车子就停在工厂前面，延斯被两个人从后座位上像是拖拽死猪一样拉下来。 他的头上被戴了一个麻袋，人应该是失去意识了，因为凌卓看到延斯被扔到地上的时候没有任何反抗。 凌卓缓缓沉了口气，她将枪口对准了工厂外围的人，显然，如果她想现在救延斯的话，至少要立刻干掉十二个人，这还不包括工厂里面的人。 显然，这太不现实了。 凌卓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将延斯带进工厂，她将给右眼带上热成像仪之后，通过天使联盟给每个人打上的特殊标记，一路看着延斯被带到了三楼。 和噩梦关在同一个房间里。 这还真是个好消息。 凌卓观察着外围的巡逻情况，等巡逻队朝着工厂背面走去，从视野里彻底消失之后，凌卓抬起枪将塔楼上的两个狙击手迅速搞定—— 凌卓的狙击水平是数一数二的，尽管她感觉自己作为新兵的时候并没有怎么练习过狙击，可是拿到狙击枪的时候就是很得心应手。 之前在夜狼作为教官对凌卓进行训练的时候，他曾夸奖凌卓，说她是自己见过除了飓风之外最有狙击天赋的人。 将这两个人放倒之后，凌卓纵身越过电网，趁着巡逻队还没有回来，探照灯也没有照进院子里时，凌卓摸黑来到工厂一楼。 俯下身子进去之后躲在一台年久失修的车床后，凌卓观察着一楼的动向。 三五成群的特种兵围坐在一起打牌，显然，今天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无聊摸鱼的一天。 这很好，至少他们不专心于工作救了他们一命。 凌卓并不想杀戮，她只想救人。 悄咪咪来到楼梯间，在她刚要上去的时候，抬头望向延斯和噩梦的方向，就看到两个人已经都被打倒在地。 噩梦似乎毫无还手之力，整个人倒地之后又被人从地上提溜着领子拉起来，一拳又一拳揍在他的脸上。 显然，此时凌卓恨不能自己没有带着成像仪，也没有看到特殊标记中自己的队友是怎么挨打的。 但这一切她都看到了。 她从未见过噩梦挨揍的样子。 但目前来看，她也并不想看到这一幕。 妈的！ 恶狠狠在心里骂了一句，凌卓三步并作两步从楼梯间一路冲到三楼，虽然途中遇到了一个在楼梯间偷偷打游戏的特种兵，但凌卓只用一刀就将对方制服。 等来到三楼之后，凌卓打开了安全出口的门缝，原来这里才是重头戏。 工厂三楼是办公区域，一条狭长的走廊两边全都是办公室，加起来大大小小一共有十二间，其中一些房门紧闭，最里面的一间则房门打开，里面传来了噩梦吐字不清的说话声。 他们一定是给噩梦下药了，要不然噩梦不可能手无缚鸡之力。 这就不好办了。 如果噩梦和延斯都没有行动能力，就算凌卓能够秘密营救，又怎么才能将他们从房间里带出去呢？ “啊——去你妈的！” 伴随着噩梦的一声怒吼，凌卓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 可是如果自己不去营救他们，他们会死的啊！ 将冲锋枪拿在手里，凌卓一把推开安全出口的门，而后一拳击碎了墙面上的手动报警按钮，又将感烟探测器彻底破坏，伴随着整栋工厂响起报警声，房间里的人全都冲了出来。 这不是一个营救人质的好主意，但凌卓不想让她的队友再遭受伤害。 她是不死之身，可她的队友不是。 “晚上好，暴徒们！” 凌卓提起枪，一颗颗子弹壳飞溅出来，落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楼下的人也闻声而动，纷纷冲了上来。 普通特种兵的确不是凌卓的对手，她的枪法很准，再加上她不需要回避什么致命伤，基本上就是一个行走的机枪。 “抱歉，抱歉，很抱歉我要送你们去地狱了……” 凌卓一路开枪一路杀到关押着噩梦和延斯的房间门口。 等她站定之后，才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噩梦赤裸着上身跪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烫伤的疤痕和刀伤，那些混蛋用刀在一片片地割噩梦的肉！ 延斯的衣服也被扒光了，带着倒刺的麻绳将在他的胸口勒除了血淋淋的“x”痕迹。 他们的面前，站着一个瘦瘦小小的、戴着眼镜的男人。 直升机上，夜狼检查着武器，他俯视着合约国的夜空，扭头看着飓风： “快到了。” “希望那家伙没来。” “你是说……圣徒组织的那个医疗兵？那个……” 飓风点了点头：“那个能够让所有超能力都无效的混蛋。他的母体杀了盖亚，我不希望他再杀了凌卓……” 第39章 盖亚你居然还活着 飓风和夜狼是在工厂外围的山林中跳伞降落的，两个人的野外作战经验都十分丰富，虽然已经是将军级别的人物，但行动起来依旧是干练果决。 等两个人来到工厂外围时，发现外面没有一个人，甚至连巡逻的士兵都没有，立刻意识到凌卓他们应该是和圣徒组织的人发生了正面冲突，飓风看了夜狼一眼，后者立刻带上成像仪在大楼里寻找他们的成员。 “三楼！”夜狼给了飓风一个手势，两个人立刻从围栏上一跃而过。 “他们情况如何？”飓风一边上楼一边问。 夜狼面色有些沉重：“延斯和噩梦都没有活动的迹象。” “凌卓呢！？” 两个人很快来到三楼，刚推开安全楼梯的防火门，映入两个人眼帘的，就是一堆层层叠叠的尸体。 夜狼警戒着周围的情况，飓风俯下身子查看尸体情况。 基本上每具尸体都中了两枪，一枪脑袋一枪胸，看来即便是被这么多人包围的情况下，凌卓还是能够沉着冷静地面对这一切。 飓风眉宇间有些动容，他起身，站在夜狼身后：“高地位推进。” 两个人检查着其余房间的情况，确保三楼的人都已经被剿灭之后，来到了最后一间房。 夜狼低头查看着半掩的门缝，确定没有拌线雷之后将门一把推开。 房间里，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墙壁上长满了苔藓，墙皮近乎都变成了黑色，像是斑驳的鱼鳞从墙面上脱落，房间中带着一种阴湿发霉的气味，地面上还有渗出来的水渍。 脚踩在上面，地砖都松松软软的。 “她用了腐朽的力量。”夜狼眉头皱了起来，天花板上的喷淋还在喷着水，只不过冒出来的水已经变成了绿色，散发着恶臭。 房间中摆放了两把椅子，一把椅子上坐着延斯，延斯的脑袋低垂着，头上还蒙着一个麻袋。 噩梦倒在另一把椅子前面，身体像是一座小山，但浑身上下都是血渍，夜狼能够清楚地看到噩梦胳膊上被人切去了一块肉，白森森的骨头就暴露在外面。 曾经，夜狼也认为噩梦才是天使联盟最强的战争机器，因为这个家伙兴奋起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疼痛，没有人能够阻止他。 可是现在，看着噩梦倒在血泊中，夜狼感觉一切都是那么得不真实。 他回头，看了一眼飓风。 而飓风的视线聚焦在倒在两人前方的凌卓身上。 凌卓的右手上全都是血，飓风甚至都不太确定那只右手是不是还长在她的胳膊上。 吞咽的动作有些艰难，飓风朝着凌卓的方向走了两步。 凌卓面朝下倒在地上，飓风蹲下来的时候能嗅到她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儿。 伸出手，飓风想要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可是当他触摸到她的肩头时，头脑中瞬间背过去不好的记忆充斥。 那个雨夜，那个车道，倒在地上的盖亚，还有被雨水冲刷的到处都是的血迹。 强烈的不适感将飓风包围，他想要呕吐，但专业的素养又让他必须全神贯注在当前的场景之下。 “我来吧。” 夜狼从飓风的身后伸出手，他将凌卓抱了起来，当飓风看清那张脸确实是凌卓而不是盖亚的脸时，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她怎么样了？” “我刚才检查了噩梦和延斯的情况，好消息是两个人都没有被腐朽的力量感染，而且延斯的情况还不错，我给他扎了一针肾上腺素，已经逐步恢复意识了。” 听到夜狼这么说，飓风回头看了延斯一眼。 此时，延斯正活动手腕，视线有些迷茫地望着周围，在看到飓风和夜狼的时候，他脸上警惕的表情才略有消减。 两个人互相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飓风收回视线望着夜狼：“坏消息呢？” 夜狼一边检查着凌卓的生命体征一边说：“噩梦的伤势很严重，失血较多，我已经将血液浓缩剂注射进他的身体里，能够维持他保持生命体征，但还是要尽快送回去。” 飓风点了点头，一边在终端上呼叫直升机一边说：“那凌卓呢？” 夜狼停下手头的动作，他俯下身子看着这个坐在椅子上的小姑娘。 凌卓左边的脸被刀子深深划了一道口子，右手半张手掌被切了下来，肩胛骨中了一枪，即便是这样，她还活着。 真是个顽强的家伙！ 不过，让夜狼担心的是，一般情况下，这种伤势对于凌卓来说肯定是在造成的瞬间就康复了，不会拖到现在还看起来这么可怕。 那个医疗兵果然来了。 凌卓的痊愈能力被他暂时性屏蔽了，所以目前无法自愈，需要回到基地经过激活之后才能再次启用。 夜狼望向飓风，缓缓摇了摇头：“不太好。” 飓风了然：“直升机还有二十分钟到。” 说到这儿，夜狼单膝跪地，他一只手拉着凌卓的手，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在凌卓的眉心间轻点了一下：“既然还有时间，不如我们看看凌卓到底和那个医疗兵发生了什么。” 飓风把噩梦从地上扶起来，让他靠着墙坐下之后来到夜狼身边：“好。” 夜狼的能力就是这么作弊，他作为“最后的希望”小队的队长，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的。 他可以侵入任何人的内心世界，读取甚至篡改他们的记忆，如果对方毫无抵抗力，他甚至能够操控对方进行行动。 但这也就要求夜狼本人要有足够强大的内心世界，因为他很有可能会读取到对方内心中最阴暗的部门。 拉着凌卓的手，他缓缓闭上眼睛：“告诉我吧，孩子，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意识沉入大海，当夜狼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个小时前的工厂。 凌卓推开了这间房间的大门，那个医疗兵站在噩梦的面前，回过头紧紧盯着凌卓，因为逆着光，所以凌卓并没有看清那个医疗兵的长相，夜狼也读取不到。 “盖亚？你居然还活着？” 第40章 老娘很生气 听到“盖亚”这个名字的时候，很明显的，凌卓有些愣神，她缓缓后退了半步，和面前这个陌生男人保持着安全距离，枪口始终对准着对方的脑袋： “你是什么人？” 对面的男人微微抬起头，他戴着一个全黑色的巴拉克拉法帽，露出来的两只眼睛被针线缝在一起，当凌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眼睛缝起来？ 他是疯了吗？ 虽然感觉自己在天使联盟里已经见过不少变态，但是能对自己下手这么狠的，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握着枪的手更紧了一下，凌卓不太确定这个人有什么特异功能，她不安地问：“你对他们两个人做了什么？” “他们？”医疗兵耸了耸肩，“不过是让他们稍微休息一下。” 他说着，就要用自己的手去碰触延斯，但被凌卓呵斥住了：“别碰他们！” 说完，凌卓立刻扣下了扳机，子弹射穿了医疗兵的手，鲜血立刻流了下来。 凌卓并没有立刻杀了他，因为她担心如果这个人已经对噩梦做了什么，或许还需要他的力量去解除这种限制。 不管怎么说，先保持安全距离，摸清这个人的底细是关键。 “盖亚……”那个男人喃喃地又念叨了一遍“盖亚”两个字，但很快，他像是在品评红酒一样，缓缓皱了皱眉头，“不，虽然气味儿很像，但你不是盖亚。” 凌卓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 “很奇怪，你居然会有和盖亚这么相似的气味儿……” “你他爹的到底在说什么？”凌卓重重咽了口唾沫，她也说不上为什么，但面前的人总是让她感觉很不安。 就仿佛这个人会杀死自己一样。 可凌卓知道，自己明明是不死之身。 “你叫什么名字？”凌卓没有理会他，只是静静地观察着。 “过来。”男人冲着凌卓招了招手，凌卓缓缓呼了口气，神经极度紧张。 “你不是想要看看这个大块头到底被我做了什么？过来看看你就知道了。” 凌卓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噩梦，此时的噩梦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就像是一块大石头。 太奇怪了。 被称作“战争机器”的噩梦，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舔了舔唇，凌卓朝着医疗兵的方向走了两步：“他还活着吗？” “这可不好说。” 凌卓缓缓俯下身子，她换了手枪对着医疗兵的脑袋，另一只手去试探噩梦的鼻息。 可就是俯身的这一瞬间，医疗兵突然抓住了凌卓握着枪的手，凌卓眼疾手快一脚踹在对方的腹部，医疗兵瞬间就被踹飞，整个人重重地摔在柱子上，吐出了一口血。 凌卓迅速检查自己刚才被那个人触碰到的地方，发现连一个伤口都没有之后，她有些纳闷—— 这个人到底要干什么？ 凌卓本以为这个人会是像拥有腐朽之力的ss-l-010一样，触碰之后会给自己造成伤害。 但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诧异地转头望向医疗兵，可下一秒，医疗兵的子弹就射穿了凌卓的掌心。 “啊——” 捂着掌心，一只膝盖跪在地上，疼痛感瞬间将凌卓包围，虽然她已经习惯承受痛苦，但当看到自己掌心破了一个洞，鲜血不断从其中涌出的时候，凌卓懵了—— 为什么？ 伤口为什么不愈合？ 红色的血液像是流水一样将她的手套和袖口全都染成了红色，凌卓愣神的瞬间，那个医疗兵已经冲了过来，一个飞踹踢在凌卓的脸上。 一口血火辣辣地从嗓子眼儿里冒了出来，凌卓意识到情况不对，她向后爬了两步，但对方已经冲了过来，没收了凌卓的手枪之后，他将枪口对准了凌卓的脑袋： “没想到你居然有和她一样的能力。真是让人兴奋。不死之身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了，我不会杀了你的，因为我们需要你……” 说着，他将枪口对准了凌卓的大腿，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 “啊——” 凌卓伸手打歪枪口的瞬间，一只烈性犬从屋外冲了进来，而后恶狠狠地一口咬在了医疗兵的胳膊上。 是延斯！ 凌卓下意识望向延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之后，拿起手枪对着医疗兵的脑袋就是“砰砰”两枪。 当子弹射在对方身上的时候，凌卓蒙了。 医疗兵的脑袋居然有一个金属的外骨骼。 子弹被弹飞了！ 医疗兵将烈性犬的脑袋一把扭断，而后重新将目标放在了凌卓的身上：“跟我们走吧，不死之身，你属于我们雅典娜圣徒。” “……” 凌卓又朝着对方的心口连开好几枪，可子弹都无一例外地被反弹了。 这个家伙的骨骼全部都被改造了？！ 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凌卓一边后退一边想着对策。 她摘掉手套，看了一眼椅子上的延斯和噩梦—— 如果用腐朽之力的话，会不会伤到他们？ 现在自己受伤了，如果近身肉搏，她根本就不占优势！ 但如果用腐朽的力量，噩梦和延斯的生死，也就在这一瞬间了…… 浑身抖了一下，凌卓刚将视线收回，医疗兵的脚已经踹在了她的胸口： “还有心思到处乱看？看来，你应该像我一样，被挖掉眼睛才对。” 说完，他揪着凌卓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抬起来：“我还挺喜欢你们那个大块头的眼睛的，蓝色的，很纯洁，很漂亮，我想我也会挖掉他的眼睛。” 他妈的！ 他妈的！ 操！ 要死一起死！ 如果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她还怎么救噩梦和延斯！ 腐朽就腐朽吧，大家一起变成恶臭的烂肉算了！ 凌卓一把掐住了医疗兵的喉咙，她集中精神感受着身体中能量的涌动—— 的确，她的不死之身被莫名其妙地剥夺了。 但是腐朽的力量正在喷涌而出。 “哦？你在看什么？” “你的遗像。” 凌卓话音刚落，瞬间，整间房子都变成了黑色，手中掐着的脖颈“咯吱”一下就断成了两截，骨头像是粉末一样，随风吹走了。 夜狼缓缓收回手，他静静地蹲在凌卓面前，缓缓叹了口气—— 真是个倔强的家伙。 还真够强的。 居然能够突破被剥夺的力量，反制那个医疗兵。 他揉了揉凌卓的脑袋，听到直升机盘旋的声音之后，夜狼将凌卓横抱起来： “该回家了，孩子。” 第41章 能不能像个正常的病人 将这三个人带回基地的时候，延斯基本上已经恢复神志，甚至在下了直升机之后，他还能帮着飓风把噩梦这个大家伙弄下来。 “真不知道他是吃什么东西长大的，能够长这么高。” 延斯和飓风一人架着噩梦的一只胳膊，走了两步之后延斯就忍不住抱怨了两句。 飓风顺着他的话说道：“他出生在这里，他才是这里的土着，或许本来在天使联盟诞生的人各个都应该像他这样才对。” 延斯没有理解飓风的冷幽默：“这并不好笑，将军。” “抱歉。” 飓风撇过头，旁边夜狼抱着凌卓朝着医院的方向快步走着，他扭头问延斯：“最后关押你们的医疗兵具体长什么样子，或者他的名字之类的，任何信息，你还有记忆吗？” 延斯摇了摇头：“我全程都被捂着脑袋，这些事情一点儿都不记得了，虽然中途操控看门狗去袭击了他，但是过程太快，我没有什么印象。不过我记得那个人的声音。” 飓风点了点头：“那等你康复之后，去调查中心将声音进行配对辨识一下，这个人我们需要重点防护。” “是啊，”延斯也没想到会遇到那种人，“那个医疗兵当时就碰了一下噩梦的胳膊，噩梦瞬间就倒了下去，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一切都太快了，如果不是凌卓，我和噩梦肯定就交代在那儿了。” 延斯这辈子都没想过，他出生入死这么多次，还上过无数的战场，居然会被凌卓这个和他比起来有些瘦瘦小小的小姑娘给救了。 “你应该谢谢她。”飓风提议道。 延斯也的确这么做了。 他们将噩梦放到治疗室之后，因为第一天需要隔离观察，所以并没有允许任何人探视，第二天一大早，延斯就提着各种各样的水果和食物赶来投喂了。 延斯在导诊台登记了信息之后简单地询问了两个人的情况，护士将探视手牌发给延斯之后叹了口气： “噩梦已经苏醒了，但是凌卓还没有醒来的迹象，不过生命体征是正常的，苏醒也只是时间问题。” “时间问题？” 一个小时也是时间问题，十年也是时间问题。 延斯并不喜欢这个答案。 但他也没办法和对方去争论什么。 “他们两个人在一个治疗室，我进去会影响到凌卓吗？” “不会的，按道理来说，凌卓应该醒来了才对，或许是太累了，她并没有什么致命伤。” 听了这话，延斯放下心来。 站在治疗室门口，延斯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更准确地来说，他在排练自己进去之后要说什么。 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队友”这种东西了。 自从被圣徒组织扣上“战争罪”的罪名，他一直在潜逃，已经很久没有人进入到他的生命当中。 噩梦和凌卓，算是个例外。 他清了清嗓子，在走廊里自言自语：“噩梦，不知道你恢复得怎么样了，我给你和凌卓带了些水果……不好，太可以了。咳咳，噩梦，你感觉怎么样了？不对，怎么听起来gaygay的？” “咯吱——” 延斯还在想下一套说辞的时候，突然，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 延斯愣了一下。 同样，穿着有些小的病号服从里面往外走的噩梦也愣了：“延斯？” 延斯眼神一瞬间有些慌乱地到处乱瞟：“那个……我是路过……” “你是来看我的吗？”噩梦立刻就注意到了延斯手里的水果袋，直接从延斯手里没收之后他笑嘻嘻地说，“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吃火龙果了！” 延斯咂吧了两下嘴，他下意识想要把东西拿回来：“不是光给你的，还有给凌卓的。” “她都还没醒来呢，也没法吃，我就替她吃了。” 本来要出去活动一下身体的噩梦见到好吃的也走不动道了，推开门把延斯拉进了病房。 病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和血腥味儿。 延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两张床并排放着，中间用一层蓝白相间的帘子隔开。 他探过头想要看看帘子那边的凌卓，却被噩梦给阻止了：“她还没醒呢。” 延斯点点头：“她伤势怎么样？” 噩梦一边剥开火龙果一边说：“还好吧，可能是体能还没有恢复，需要多休息几天。” 隔着帘子，凌卓躺在床上不背对着两个人，听着噩梦给延斯说着这番话，她缓缓舒了口气—— 这是她和噩梦商量好的。 为的是能够从夜狼那里多骗几天病假。 凌卓觉得自己这次超额完成任务，多两天休假怎么了？ 虽然心里是理直气壮，但是一想到要和夜狼面对面谈论休假问题，凌卓又有些害怕。 这可能就是刻在国人骨子里的“休假羞耻”吧！ 所以，凌卓和噩梦一合计，就想出来了这么一招儿。 凌卓装作自己还没有苏醒的样子，由噩梦来代为完成这件事情。 从现在的进展来看，噩梦装的还不错，至少已经是将延斯骗过去了。 不过，延斯也真诚发问：“身体没事的话，可不可以理解为凌卓只是太累了？” 噩梦耸耸肩，他记得凌卓教过她，对于无法回答的问题，要勇于说：“我不知道。” 本来，延斯这次来是想要亲口对凌卓一句“谢谢”的，但现在看起来，这次是没有机会了。 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 毕竟，他们是队友。 “延斯，我想吃这个西瓜。”噩梦把西瓜从袋子里拿出来，延斯随手摸向平时放军刀的时候，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穿的是常服，起身准备离开：“你等一下，我问问别的治疗室有没有水果刀。” 等延斯出门之后，噩梦捧着火龙果来到凌卓的病床前：“吃一点儿吗，可甜了！” 凌卓装睡了一早上，现在自然是饿了，从床上撑起身子，她刚吃了一口噩梦手里的火龙果，延斯就推开了治疗室的门：“我回……噩梦，你干什么呢？” 噩梦的身体挡住了凌卓，延斯倒是没看到凌卓醒来。 他就看到噩梦站在凌卓的病床旁边，狗狗祟祟。 噩梦吓了一跳，回头时眼神里满是小狗惊恐：“我……” 第42章 作死别带上我 站在凌卓的病床前，延斯的视线在凌卓和噩梦之间来回徘徊，他注意到凌卓的嘴角还有火龙果的印记，怀疑的神情爬上了他金色的眼睛： “凌卓她……” 噩梦连忙摇头：“她没醒，我用火龙果给她擦一下嘴。” 一脸“我看上去像是傻子吗”的表情立刻在延斯的脸上蔓延开，延斯缓缓叹了口气，而后靠在窗台上，双手环抱在胸口： “没事儿，她醒没醒不重要，我可以用我的通感功能试一试。” “哎别别别！” 一听这话，凌卓立刻笑嘻嘻地睁开眼睛：“都是同事，算了算了，都不容易。” 延斯看着她醒来之后，脸上故意逗弄的笑意更浓了，他庆幸凌卓没事儿，更庆幸她还有那个闲心和他们逗乐。 耸了耸肩，延斯从床底下拉出一张椅子坐了下来：“醒了就醒了，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们？” 凌卓叹了口气，像是一只被打败的小狗，两只耳朵都耷拉了下来：“我只是想休息一下，毕竟刚才从那么刺激的任务中下来……难道很过分吗？” “不过分，我批准了。” “啊？”延斯一句话，把凌卓给整不会了。 凌卓扭头看了一眼还在“咔嚓咔嚓”像是巨型仓鼠一样正在啃火龙果的噩梦，而后兴奋地看着延斯：“你说了算吗？” “不算。” 还给延斯一个白眼，凌卓重新躺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的脸给蒙了起来： “真是天没天理，人没人性啊……” 延斯听着她的抱怨都逗得不行，他拍了拍床铺：“想休息你直接告诉夜狼不就好了，他会不同意？” “他肯定不会同意的，”凌卓将被子掀开，脸上带着一万个不乐意，“因为那个绑架你们的人，我和噩梦的能力都被屏蔽了，你来之前夜狼和飓风已经来过了，他们说等我苏醒了就要对我们进行恢复和激活训练，那是个什么东西我都不知道……估计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凌卓和噩梦的能力消失这件事情，延斯是知道的，但现在真真实实看着凌卓伤成这样，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是啊，像是凌卓这种人，应该从来都没有受过伤吧？ 对方可是不死之身，可以急速痊愈。 延斯疑惑地问道：“这次是你第一次受伤吗？” “算是吧。”凌卓点了点头，扭头看着噩梦已经开始剥第二个火龙果，于是等他剥完皮之后直接给噩梦没收了，自顾自地吃起来，“怎么了？” 延斯微微挑起眉毛，他想说一句“谢谢”，但是话到嘴边，看着这两个像是小孩儿一样因为一个火龙果就开始七七八八吵架的人，这两个字又憋了回去。 延斯摇摇头：“没什么。既然苏醒了就快点进行激活训练吧，说不定你的伤还能好的快一点儿。” 这一点，倒是凌卓没想过的。 她松开拿着火龙果的手，猛地失去被挣脱的力气，噩梦后仰过去摔在自己的床上。 凌卓低头看着箭头的枪伤，她轻轻抚摸着纱布，而后轻笑一声： “没想到受伤是这种感觉……” “咔嚓——” 三个人正说着，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而后夜狼提着午饭进来了：“延斯也在啊。” 一听夜狼的声音，凌卓立刻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开始装死。 “她还没醒？”夜狼指着凌卓的床铺问了声。 延斯抿着唇，视线有些紧张地在凌卓和噩梦之间来回徘徊。 噩梦捂着自己的后腰爬上了床：“哎呦——好疼……”而后盖上被子，在脑袋接触到枕头的一瞬间，开始享受婴儿般的睡眠。 他选择对夜狼的问题进行了无视。 延斯沉了口气，想要回答的话憋在口中，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两个人作死能不能不要带上自己啊！ 缓缓叹了口气，延斯来到夜狼身边帮着他把饭从保温袋里拿出来：“应该还没有苏醒吧。” 等将午饭拿出来之后，噩梦伸了个懒腰：“好香啊……” 延斯白了他一眼，将手中的饭盒递了过去：“吃吧，饭桶。” 夜狼坐在沙发上，除了午饭，他还带了一个黑色的手提箱。 延斯注意到他将手提箱打开，里面有两个蓝色的针剂。 他捉摸了一下，估计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激活噩梦和凌卓能力的东西。 夜狼注意到了延斯的视线，他将其中一只交给延斯： “注射到噩梦的静脉里。” 延斯点点头，他拿着针剂来到还在吃饭的噩梦身边，噩梦乖乖伸出了他粗壮的胳膊，延斯给他注射着，等将所有的药水都推进去之后，噩梦像是一根电线杆一样直勾勾地倒了下去。 “怎么回事儿？”延斯吓了一跳，他连忙将噩梦直挺挺的身子扛起来放在床上。 夜狼摇摇头：“正常反应，不用担心，三到五分钟就能恢复正常。” 延斯不安地看着噩梦，不过果不其然，三分钟之后，噩梦终于开始眨眼睛，像是被时间暂停给定住的噩梦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伸出手问延斯：“我的饭盒呢？” 延斯平缓地吐了口气，重新给噩梦拿了一盒盒饭，扭头看着夜狼：“给凌卓也注射吗？” 夜狼点了点头，将药剂交给了延斯。 延斯拿着东西来到凌卓面前时，凌卓一脸惊恐地看着延斯，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连连摇头，双手放在唇边祈求着，用口型告诉延斯：“别别别，别给我注射，我还没苏醒呢。” 延斯也是一脸为难，他拿着针回头看着正在看终端的夜狼： “凌卓还没苏醒，要注射吗？” 夜狼点了点头。 延斯耸耸肩回过头看着凌卓，凌卓还是一脸祈求地看着延斯。 延斯又回头看着夜狼：“一定要吗？要不等她醒来吧。” 夜狼缓缓收回盯着终端的视线，抬眸望向延斯，淡淡地笑着说： “她早醒了，还以为我不知道呢。” 一听这话，凌卓直接从床上跳起来了：“你看出来了？” 夜狼缓缓点头：“你也就骗骗噩梦这种好骗的。” 看出来早说啊，她可是为了装没有苏醒，早饭都没吃！ 第43章 重新激活的代价 从注射激活剂到被带到科研部，总共花费的时间不超过二十分钟。 凌卓像是小鸡仔一样被夜狼从车上捉下来，带到了科研部一楼的实验大厅，此时，科研部部长霍华德和飓风已经在这里等候。 没想到一个激活实验会让这两位大佬也到场，眼看马上就要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凌卓被夜狼拉着的胳膊挣扎了两下：“狼队，飓风和霍华德不会是为了看我重新激活才在这里的吧？” 夜狼没有回头，只是“嗯”一声。 一听这么大的阵仗，凌卓害怕地连连摆手：“一个激活实验而已，用得着这么大的官儿都到场吗？弄得我有点儿紧张啊，狼队。” 眼看就要走到飓风和霍华德的面前了，夜狼才将将停下脚步。 扭头，他松开了拉着凌卓的手，压低声音说：“你可以等着实验结束之后，问问飓风能不能给你特批一个月的长假。” “真的？！”一听这话，凌卓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夜狼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而后一指飓风的方向。 这下，都不用夜狼拉着凌卓，凌卓自己就走了过去，站在飓风面前，毕恭毕敬地敬了个礼之后问道：“将军，需要我做什么？” 飓风微微挑眉，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凌卓这么有干劲儿，肯定地点了点头：“先去实验室里面坐一下，我们正在敲定你的能力激活实验方案。” “是！” 一个标准的向后转，凌卓像是慷慨赴死一样进入了实验室。 等实验室的门关上了，霍华德才开口感叹了一句：“真是个活力十足的小姑娘。” 夜狼这个时候推门进来，听了这话憋着一口笑，只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就将话题重新引入正轨：“激活的实验计划是什么？” 他们站在三面都是单向玻璃的准备室内，从这里，能够看到凌卓端庄的坐在实验室的椅子上。 一面玻璃颜色变暗，而后变成了屏幕，上面弹出了霍华德的实验方案。 夜狼贴近了一步，仔细着上面的内容： “注入激活剂之后二十到三十分钟内，能力会逐渐恢复，此时需要通过实验来测定能力恢复的程度，如果恢复程度低于百分之四十，则证明激活剂效果不明显，需要注入母体的基因进行二次激活。 “二次激活之后，重复实验来测定能力恢复程度，如果恢复程度高于百分之八十，则证明激活有效，实验体将在两日内恢复所有能力，两日后进行能力判定，达到百分之百则为恢复成功，不足百分之百继续注入母体基因，直至全部恢复。 “如果第一次注入母体基因之后，恢复程度低于百分之八十，则证明实验体本身的能量系统已经遭到严重破坏，可判定能力不存在，已经成为普通人类。 “能力恢复程度见量表3-1。” 一边看，夜狼的眉头一边皱紧，等全部都看完之后，他望向霍华德，说话的语气带着些不可置信： “霍华德，你应该知道凌卓的能力是超强自愈和……永生，对吧。” 霍华德点了点头：“当然。” “那你说的能力恢复程度测试……”夜狼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很清楚凌卓之前在实验室的时候都经历了什么，因为当初就是他将凌卓从实验室里带出来的，“你是要让凌卓濒死一次吗？” 霍华德不敢看夜狼望向他时带着审讯的眼神，他撇过头，转而看着飓风： “濒死实验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种实验可能会让凌卓想起以前的事情……” 霍华德说着，声音低了下去，而后他用手掌抹了一把脸，再次抬起头时，就发现飓风和夜狼两个人都用审视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让霍华德十分为难，他举起手示意两位冷静，解释道： “凌卓从实验室被夜狼选走之后，我们就对她生活在实验室的记忆进行了封存，通过对大脑中部分皮层进行切割和屏蔽来达到这个效果，但是之前有实验表明，如果进行场景重现的话，是有可能想起来的。” 霍华德先望向夜狼：“凌卓有可能会想起曾经在实验室被……实验的日子。” 而后，他望向飓风：“还有关于……盖亚的事情。” “盖亚？”夜狼不解，顺着霍华德的视线望向飓风。 飓风给了夜狼一个“停止”的手势让他不要再问，可飓风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霍华德身上，他向前走了两步，而后一把揪住了霍华德的衣领，夜狼上前抓住了飓风粗壮的手腕：“冷静，兄弟。” 显然，飓风现在有些冷静不下来。 飓风沉重地吐了口气：“霍华德，我的老朋友，你知道的，那件事情凌卓绝对不能想起来。” 霍华德连连点头：“我也不想，但如果你们想要让凌卓的能力恢复，那这个可能性就是存在的。我之所以提前告诉你，是想问问你，如果，我是说如果，凌卓真的想起来，你会怎么办？” 飓风的瞳孔一缩，而后躲开了霍华德望向自己的视线，撇开头望向一边。 夜狼看着两个人，压低声音问霍华德：“这事儿和盖亚有什么关系？盖亚不是已经……” 霍华德摇摇头，示意夜狼不再要说，两个人都噤声，等着飓风的回答。 庞大的身体让飓风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坚不摧，可此时此刻，在霍华德和夜狼眼中，这个男人又是如此的无助。 他的妻子，盖亚，曾经在一场意外中身亡。 这件事情天使联盟的上层都知道。 但只有最高领导人、飓风和霍华德知道，盖亚的不死之身基因遗传给了凌卓。 所以，当天使联盟的其他人都在庆幸他们终于又得到了一个像是盖亚一样无坚不摧的凌卓时，只有飓风在黑暗之中无法直视那个女孩儿的存在。 他不敢想象，在凌卓身体中跳动的盖亚的心脏，装着盖亚的大脑，如果将这一切都想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他要怎么去面对这个姑娘？ 凌卓又会怎么看他？ 飓风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先不要进行激活实验，我去向上面请示。” 第44章 共犯 北京时间上午六点三十分。 在g国s市，某政要中心大楼顶层，十二个国家的代表都手拿电话，坐在自己所代表的国家名牌之后，半圆形的会议桌中间摆放着一个演讲台，飓风站在上面，表情沉重又严肃。 扫视着台下的诸位，飓风清了清嗓子，将手中的报告合起来，最后陈述道： “凌卓是我们的宝贵财富，但我们也要意识到，如果盖亚的记忆被激活，那凌卓自身会做出什么事情是不可控的，而且曾经施加在凌卓身上的实验记忆也会被唤醒，到时候如果凌卓心性大变，变得残暴、想要向人类复仇，这种情绪上的反噬是我们无法承受的，因为她……” 说到这里，飓风的面色阴沉了下来：“不会死。” 就像是盖亚一样。 这句话，飓风没有说出口。 他也不想在这种追名逐利、充满制衡的地方，提到他爱人的名字。 “我就说这么多。请各位代表反馈各个国家的意见。” 飓风的汇报结束，代表们有的拿起电话开始沟通他们的意见，有的只是低头沉默，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摇头。 是的，这里的每个人都很清楚，为了让凌卓成为今天的样子，他们都做了什么。 所有人都很清楚，如果想要确定他们的实验体是不是已经有了不死不伤的能力，他们需要做什么。 从殴打到烧伤，从切割到毒药，为了确定凌卓到底怎样才会死，他们无所不用其极。 而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共犯。 他们也都很清楚，凌卓只是不会死，不是不会疼。 当初，凌卓刚被研究出来进行实验的时候，只有飓风提出反对意见，但所有人都劝他—— 他只是把凌卓当成了盖亚，盖亚已经死了，凌卓不过是她基因的复制品。 可飓风依旧保持反对意见，而且作为名誉上将的他拥有一票否决权，这让十二国联盟很为难。 最后，他们将飓风外派执行任务，也就是间接将他踢出了这个计划，凌卓才有机会成为真正的试验品。 本来，凌卓的实验要到2030年才会停止，但因为夜狼在科研部挑选天网特遣队新成员的时候看中了凌卓，并且当时天网正好有一个s级的任务需要有超能力的成员支援，经过十二国和飓风的同意，凌卓就来到了天网，才有了她后来和平的日子。 当时，十二国连同飓风都一致同意，将凌卓曾经在科研部的记忆全部屏蔽，为的就是防止万一凌卓被当初实验室积攒的仇恨吞没，会反噬攻击人类。 他们也知道，自己并不在理。 现在，这个情况再次出现。 每个国家的代表都面面相觑，没有人愿意做第一个表态的。 毕竟，在人性和权益上，谁都知道应该选权益，但谁都不愿意做那个冠冕堂皇的人。 飓风低着头，他重重叹了口气，一种难以言说的无力感将他包围。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是害怕凌卓被当成试验品？ 他本不该这样。 他只是在乎盖亚而已。 或许，只是因为凌卓使用着盖亚的大脑，他只是不想让盖亚的大脑里拥有那些糟糕的记忆。 可盖亚在生物学的意义上，已经死了。 飓风感觉自己的脑袋胀胀的，无法思考，也无法呼吸。 明明只是清晨，明明会议室里还开着空调，但他就觉得这里又闷又热，让人想要逃跑。 “我认为……”最后，坐在最中间的a国代表先按下了话筒，“为了全人类的利益，也为了天使联盟后续能够继续发展，需要对凌卓进行激活测试，如果她有反抗意识，我们需要考虑对她同样进行……曾经盖亚经历的那种毁灭性打击。” a国的代表说完之后，看了一眼飓风，而后撇了撇嘴，一脸抱歉地耸了耸肩。 飓风呼吸一滞，死死盯着那个代表，想要说什么，却感觉如鲠在喉。 a国旁边b国的代表跟着进行发言：“我同意a国的意见。” 飓风低下头，舌头在口腔里胡乱蠕动着，当两个国家的代表都这么说的时候，就意味着后续都只能是跟风表态的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或许是一个否定的答案？ 可他为什么需要一个否定的答案呢？ 微微皱眉，飓风抬起头。 而后，c国代表按下了话筒：“我们反对对凌卓再次进行非人道的实验。” 当这话一出，刚才已经表示同意的a国和b国纷纷扭头望向c国，飓风也一惊，刚才还带着戾气和不满的眼神这个时候总算是有了人类的温度。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柔和了不少：“可以问一下原因吗？” “凌卓的能力是快速痊愈和不会变老，后者时间就能见证，不需要我们进行实验，而前者，大家还记得吗，凌卓有腐朽的能力，使用腐朽的能力，自身也会被反噬，在上一次战斗中，根据飓风将军的报告来看，凌卓使用了这个能力才驱逐了雅典娜圣徒组织，这一次可能是腐朽的反噬还没有达到一定比例，并没有在身体上体现，所以，或许我们只需要观察凌卓在今后的战斗中使用腐朽之力，自己会不会被反噬，就能判断她的痊愈能力是否还存在。” 这话一出，现场哗然。 飓风更是情不自禁想要鼓掌，他抬起手，但意识到此时此刻好像不适合做这个动作，才缓缓将自己的手放了下来。 c国代表发言之后扭头望向a国和b国：“你们觉得呢？” 这两位听了c国发言，一时语塞，并没有立刻表态。 即便这次的会议一致通过要对凌卓进行实验，他也会采取c国的建议。 他甚至有些可耻地希望，如果盖亚还活着，那个时候召开十二国联席会的时候，也有人能够提出这个建议就好了。 这样，他的爱人就不会在实验中被残忍地肢解而死亡。 他无法保护盖亚，但这一次，他想保护凌卓。 第45章 风险与利益并存 会议结束之后，飓风带着投票结果回到了天使联盟。 他刚从飞机上下来，就看到夜狼站在着陆点等着。 “怎么样？” 一看到飓风，夜狼立刻迎了上去，他全副武装，显然是要去出任务，但还是在其他人都登机之后，选择等见到飓风、听到投票结果再离开。 飓风在看到夜狼的时候，脸上紧张的神情才算是有了缓和，就好像刚才经历的就像是一场梦境，看到夜狼才确定，这真的是现实。 冲着夜狼点了点头，飓风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十二国联盟松口了，同意不对凌卓进行能力恢复测试。” “呼——”夜狼也松了口气，他很清楚，如果凌卓重新进行那些实验，一旦有变故，那他到时候肯定是要亲手杀死凌卓的那批人。 是他一手培养了今天的凌卓，如果要亲手毁了他，这对于夜狼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噩梦？ “那他们打算怎么办？” 夜狼站定问道，飓风向前走了两步，而后转过头：“让凌卓继续执行任务，如果她还活着，那不就是永生之力还继续存在？” 夜狼好看的浅蓝色眼睛微微睁大，显然，他也没想到十二国代表人齐聚一堂，就得出这么一个像是过家家一样的答案。 飓风耸了耸肩：“你先去执行任务吧，等你回来了再详谈。” “好。” 可能世界就是这么一个草台班子。 所有人都要允许任何离谱的答案存在。 是的，最后十二国联盟也没有片面地同意c国的意见，a国认为既然要用腐朽之力进行测试，不如直接将凌卓投入到任务中，这样即便她不能永生，也能为天使联盟、为十二国效力。 毕竟腐朽之力的爆发是有风险的，万一在使用腐朽之力测试的时候，凌卓伤害到了其他人就不好了。 最后，十二国联盟以7票同意、4票反对、1票放弃的结果，通过了这个决议。 飓风其实对这个结果也挺满意的。 他也觉得腐朽之力的风险太大。 可直接让凌卓投入到任务中他也是不放心的。 因为凌卓已经习惯了自己不死不伤的特性，她经常在任务中为队友抵挡伤害，成为火力集中攻击的对象，如果她没有恢复而贸然进行任务，显然会成为炮灰。 思考片刻后，飓风通过终端联系了凌卓： “野猫，现在到搏击场等我。” 飓风开了多长时间的会，凌卓就在科研部被关了多长时间，虽然科研部也提供伙食和水果，但凌卓还是更喜欢作战部的饭，毕竟作战部的伙食补贴比科研部要高出五十美金，自然更丰盛。 在接到飓风的电话之后，霍华德亲自将凌卓从科研部送出，在凌卓走之前，霍华德试探性地问了句： “凌卓，你使用了腐朽之力之后，有没有感觉身体不适，或者……有衰老的感觉？” “衰老？”凌卓摇摇头，“我没有老过，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听到这句话，虽然霍华德也知道凌卓只是实话实说，但不知道为什么，霍华德就是感觉很心累。 他缓缓叹了口气，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那你快走吧，别让飓风等你。” “好。” 去搏击场的路上，凌卓想了很多。 倒不是想一会儿飓风要怎么和自己训练，毕竟上次为了测试腐朽之力，凌卓已经见识了一部分飓风的能力——那家伙不会被腐朽之力伤害，至少，伤害得很浅。 她也不是担心飓风会对自己进行什么魔鬼训练，只要不占用和挤压休息时间就行。 自己要怎么向飓风请假？ 就是啊，她现在可是个病人呢，要怎么才能向飓风请假，好好休息几天？ 身上的伤还没好，这个借口可以吗？ 可是噩梦在注射了激活液之后立刻进行了能力测试，今天早上就去和夜狼出任务了。 显然，这个借口并不可靠。 到底怎么才能请假呢？ 凌卓想了一路，等自己站到搏击场门口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一个让飓风无法拒绝的理由—— 这可能就是独属于国人的请假羞耻吧！ 总担心领导会拒绝自己的请假。 “咚咚咚。” 凌卓心里乱乱的，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搏击场外围的初级训练场已经被其他作战队占用，飓风在最里面的高级训练场。 当凌卓一进门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是他的能力之一，能够迅速锁定自己的目标，在他的视野里，当目标出现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会变成灰白色，只有目标人物会变成红色。 他朝着凌卓招了招手，凌卓朝着飓风跑了过去：“上将。” 飓风一点头，将防护手套给了她：“你之前受伤了，今天练习一下搏击，看看你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啊？”凌卓有些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她的惊讶并非没有道理，毕竟凌卓是以灵巧着称，才有了“野猫”这个称号，现在飓风要她去搏击，简直就是开玩笑！ 说句不恰当的话，按照飓风这个体格，凌卓感觉他两瓣屁股把自己一夹都能夹死。 抬起头看着飓风，凌卓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上将，我和您……都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您就别和我开玩笑了。” 飓风摇摇头：“没有在开玩笑，来吧。” 飓风摆好了架势，他冲着凌卓点点头。 凌卓的眉头都要绞在一起了，她深深叹了口气，皮笑肉不笑地说： “上将，我肯定打不过您啊……” 飓风微微仰起头，面罩之下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感情：“你要是今天能把我打败，下个月我给你放一个月的假。” “那！我！就！不！客！气！了！” 瞬间来了精神，凌卓直勾勾冲上去，以一个直拳作为掩护，在被飓风挡下来之后，她接上了一个飞踢。 而飓风将她的腿一把挡开，起身给了凌卓胸口一脚。 肉眼可见的，凌卓飞了出去。 还飞得很远。 飓风也有些担心，伸出手想要把她拉回来—— 他攻击的时候忘了，凌卓还没恢复所有的能力！ 第46章 只是吐血啊我还以为死了呢 飓风的这一脚踹过去，凌卓飞在空中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她第一次有了这种“死定了”的实感。 因为飓风的脚踹在她的胸口时，她能够感觉到骨头被猛烈地撞击，而后五脏六腑都在剧烈地晃动。 最后，脊背重重地摔在柱子上，似乎整个人都要变成一百八十度翻面的折叠手机一样，凌卓掉在地上，一瞬间大脑全都是空白。 “咳咳！” 整个人摔在地上，凌卓胸口涌上来了一团血腥，她咳嗽了两声，吐出来了一口血水。 “凌卓，你没事儿吧！” 飓风立刻跑了过去，他将凌卓从地上扶起来，不安地检查着凌卓的瞳孔：“凌卓？” 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有些失焦，凌卓咂吧了两下嘴，而后视线没有目的地到处乱瞟，最后还是飓风轻轻拍了拍她的面颊，她才逐渐恢复神志： “我还活着吗？” 看到凌卓还能说话，飓风长长松了口气：“当然，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怎么样？ 凌卓还是有些头晕，她扶着墙壁站起来，低头的时候看到自己吐出来的血，而后她靠着墙壁站定： “只是吐了口血啊，我还以为我死了。” 飓风撇开视线，他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要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将嘴角的血渍擦掉，凌卓舔了舔血糊糊的嘴唇：“继续吧，上将。” 现在，她倒是开始豁出去了。 但飓风有些不太敢打了，他向后退了两步，摆出一个防御的姿态： “这样吧，我们换一个游戏规则，我不再进攻，只是防守，只要你能将我打倒，我就给你一个月的假期。” 凌卓连连点头——那感情好啊！ “不过，”飓风一边说，一边将防护手套戴上，“如果你打不倒我，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每天早上四点到六点，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你来找我单练。” 刚才已经摆好架势准备冲上来的凌卓瞬间就卸了力气，她抬起的拳头默默放到自己脑袋后面，挠了挠头之后她龇着个大牙笑着说： “上将，那个假期我不要了行不行……”拜托！晚上十点到十二点，早上四点到六点，还睡不睡觉了！ 虽然平时凌卓晚上十点也没有上床睡觉吧，但是打游戏和在训练场被打可是两种事情！ 这是赤裸裸的加班！ 是资本家的剥削！ 她宁愿不要这个假期，也不想要一个月的加班。 绝不！ 不过，飓风摆了摆右手的食指，透过面罩能够看到他的嘴角带着无奈的笑： “只有这里两个选项，yerorno，没有or。” 瞬间，像是自己吃了一口巧克力味儿的屎然后发现自己是条狗，凌卓的心里五味杂陈。 她缓缓舔了舔自己有些起皮的嘴唇，眼神伴随着她的身体重心压低也逐渐变得凌厉起来： “上将。” 飓风抬眉，他注意到了凌卓眼神的变化，表情也严肃起来：“怎么了？” 凌卓活动了一下脖颈：“为了假期，我可是会不择手段的。” 飓风一点头：“正如我意。” 话音刚落，凌卓再一次冲了过去，但现在，她学聪明了。 正面不成功，那就从背面开始！ 当正面的踢腿被阻挡之后，凌卓闪身到飓风身后，飓风一把擒住了她挥动过来的左拳，但凌卓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见她右腿立刻朝着飓风的下体踢了过去，要不是飓风眼疾手快立刻退了半步，估计下半身就交代在这里了。 站定，飓风盯着凌卓，微微挑眉。 “呼——” 凌卓做了个深呼吸：“上将，我说过的，我会不择手段。” 飓风翻了个白眼，他想过凌卓或许是要拿武器，或许是要用腐朽的力量，但没想到，是会攻击他的下三路。 摇了摇头，飓风一只手叉着腰：“那看来你还不够不择手段。” 说完，飓风一个闪身就来到凌卓身后，速度之快以至于凌卓根本没有意识到面前的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当她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飓风已经将她从空中举起：“你可以用用你其他能用的能力，就比如现在，我会使用自己的瞬移。” 飓风将凌卓从空中丢开，凌卓灵巧地一转身，朝着飓风的面门就是一拳。 飓风轻松挡住，凌卓顺使用牙齿摘掉了另一只手上的手套，朝着飓风挡住自己的手就摸了过去：“既然这么说，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了。” 腐朽的力量通过凌卓接触到飓风露出来的手腕时像是浓硫酸一样让飓风感受到了一股灼热的疼痛，飓风立刻拉开两个人的距离，他检查着手腕受到灼烧的地方，很快，一片像是碳化的黑色印迹在手腕上一点点蔓延开了。 飓风立刻屏息凝神，用他从盖亚那里继承来的愈合能力抵抗着凌卓的腐朽之力，但显然，这一次腐朽的速度更快，而且威力更大，发现腐朽的面积还在扩大之后，飓风立刻用小刀将这一块皮肤切了下来。 切除的时候，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 显然，这部分的神经也已经老化了。 这怎么可能？ 凌卓的能力怎么突然强大了这么多？ 虽然飓风没有凌卓和盖亚那么强的自愈能力，但因为盖亚离世之前让飓风接受了她的基因改造，也拥有一定的自愈能力，一般的伤痛也可以轻松抵御，但现在看起来，凌卓的能力似乎正在一点点变得更加不可思议起来。 没有永生和自愈，从理论层面上来说，凌卓只能被腐朽之力吞噬。 但现实情况是，她不仅没有被吞噬，甚至还越来越强。 飓风看着自己切下来的肉逐渐变成黑色的粉末，而后在中央空调的作用下被吹得灰飞烟灭之后，他歪着头看着凌卓： “这是怎么回事儿？” 凌卓还不明所以：“腐朽之力，我有这个力量，你不记得了？” 飓风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我的腐朽之力为什么没有被剥夺？很简单，因为那个人剥夺我的能力时，我没有使用腐朽的力量，他只能被剥夺正在被使用的能力，所以……” “不，”飓风走近，双手放在凌卓肩上，“你的腐朽之力，正在变强，可是你没有被反噬，没有变老，这是怎么回事儿？” 凌卓挠挠头：“因为我永生不死？” “可是你永生的能力不是还没有全部恢复吗？” 飓风透过凌卓那双漆黑的瞳孔，似乎要看穿她的肉体，透视到里面被封印的盖亚的灵魂—— 凌卓，你为什么会变强？ 是盖亚的基因进一步将你变得完善了吗？ 你自己进化了…… 第47章 延斯的谢礼 凌卓看着飓风不说话，她有些紧张—— 虽然对方说可以不择手段的攻击，可是毕竟那是领导啊！ 那也是他自找的！ 谁让他非要用假期这种打工人的命根子之一和凌卓谈判呢！ 凌卓站在原地，看着飓风突然将刀子拔出来而后把一块肉给切下来之后，整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个……” 她往前走了两步，脸上是服软的担心，但心里面已经把飓风骂了成千上万次了—— 你看看，岁数那么大，就不知道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非要和年轻人玩儿这么大的，这下受伤了，满意了吧？ 撇了撇嘴，凌卓来到飓风身边，她看了一眼飓风的手腕，一块肉被剜了下来，手腕上多了一个血淋淋的伤口，但血没有流多少就痊愈了。 凌卓有些惊讶地看着飓风：“上将，您和我……” 飓风这个时候才收起一直看着地上那坨黑色肉末的视线，望向凌卓的时候他甩了甩疼痛到有些麻木的手，轻轻点头： “但是我没有你那么厉害，在自愈和永生这个能力上，你是最……比较强的。” 凌卓没想到能从飓风口中听到夸奖自己的话，悬着的心缓缓放了下来，她挤出一个苍白的微笑，感觉飓风好像并没有因为自己下手没轻没重而生气，肩膀也总算是卸了劲儿： “上将，那这个……” “什么？” “就是……” 凌卓眼神乱飘，不确定自己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假期能不能直接发到终端里？ 这句话，她憋了好半天。 就像是便秘了三天拉不出来一样。 毕竟刚才自己把飓风给打伤了，现在说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不解风情。 但凌卓又真的是很在意休假啊！ 低下头，凌卓不出声了。 飓风用脚呲了呲地上刚才肉块掉下去的地方，听着面前这个小丫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飓风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哎——” 叹了口气，飓风一边穿外套一边想，这么好的天赋，凌卓真不打算好好为天使联盟效力吗？ 在这方面，在消极怠工这方面，凌卓和盖亚还真是完全不一样。 凌卓看着飓风朝着大门走去，半天没有说一句话，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算了，以后飓风说话，就当他放屁吧！ 凌卓默默在心里下定决心，而后耷拉个脑袋，跟在飓风身后准备离开。 “咯吱——” 飓风推开门，当外面的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凌卓听到了他沉稳的声音： “批给你的假期我会用终端发给你的，不过等你休假回来，每天晚上要来找我加训。” “啊，谢谢上……啊？！” 凌卓听到前半句的时候，自己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的。 可是在听到飓风的后半句，刚说出口的“谢谢”和脸蛋上的笑容全都僵住了。 他说什么？ 说的还是地球上的语言吗？ 虽然说要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糖，但是有这么给的吗？ 凌卓看着飓风远去的背影，一个人站在风中凌乱。 如果不是终端弹出了延斯的通话邀请，凌卓估计还能在原地站很长时间。 “喂？怎么了，延斯？” 电话那头，延斯周围的声音有些嘈杂。 他的声音有些激动：“凌卓，步兵部队指控我的战争罪被搁置了，因为雅典娜圣徒组织在合约国出现，国际军事法庭认为他们有追杀我的可能，我的罪名目前被搁置，虽然还没有被宣判无罪，但我还是要谢谢你。” 谢谢？ 这个词语，凌卓感觉自己好久都没有听到过了。 她为天网特遣队大部分特种兵挡过子弹，但没想到，自己听到“谢谢”这两个字，居然是从一个自己曾经的暗杀对象那里。 心中莫名有一种很奇怪的感情涌了上来，凌卓一边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着，一边开玩笑：“要是真的感谢我，就给我十万块钱花花。” “好啊，这不是问题。” 延斯答应得这么快，凌卓不适应地微微睁大眼睛：“真的啊？” 而这句话刚说完，下一秒，凌卓的终端就弹出到账十万的信息。 瞬间，刚才的坏情绪一扫而空，凌卓的眼睛都开始闪闪发光：“延斯，你看你这么客气……” “下周我想回故乡去看看，如果你有时间，我请你去我的家乡玩儿一趟？” 延斯说完，补充了一句：“我请客，包全部费用。” “我去！” 谁不同意谁是傻子！ “好，那明天早上我们坐基地的飞机去合约国，然后再坐客机过去，怎么样？” 凌卓看过延斯的资料，他的故乡在欧洲，从天使联盟直接过去还要单独申请航线，如果不是任务要求，不如坐客机更方便。 “明天见！” 听着凌卓高高兴兴挂了电话，延斯也坐上了回天使联盟的车子。 延斯不是一个对人热情的，毕竟他的工作性质和他现在的处境不允许他过于热情或真诚。 但凌卓是个意外。 他没想到这个曾经追杀了自己的人，居然能够愿意和他一起去寻找自己无罪的证据。 如果不是凌卓这次在合约国一起去剿灭雅典娜圣徒组织，延斯这次的审判根本不可能宣布证据不足，要求步兵团队补证。 延斯也不可能看到自己曾经效忠的上司，居然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坐在车厢里，延斯的心情颇好。 正想着等回到故乡之后，自己要带着凌卓去什么地方玩儿时，他的手机响了。 这个手机是曾经延斯在步兵团队的时候用的，主要是联络自己的家人。 可现在，他的家人已经全部都被杀了。 盯着屏幕上陌生的号码，延斯的眼神暗了下来。 “喂？”接起电话，他的声音低沉又粗狂。 “尼古拉斯……是你吗，尼古拉斯！” 延斯愣了一下，在他听到这个声音，还有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时，握着手机的手都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喉结上下滑动，延斯说不出来一句话。 “尼古拉斯……求求你……救救我……” 延斯咬紧牙关：“苏尼瓦……我的苏尼瓦，是你吗？” 第48章 我们是朋友对吧 苏尼瓦的一通电话，让延斯一夜未眠。 虽然在苏尼瓦的电话中，她只是草草求救了两句就挂了电话，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但延斯还是熬夜通过终端，搜索到乐意一些线索。 苏尼瓦所用的手机是一个叫安卡拉的女人所有的，注册地也在欧洲，距离他的家乡不远的地方。 延斯尝试用终端进行定位，但因为这个电话号码已经关机，并没有办法进行精准定位。 所以，最后延斯也只是找到了苏尼瓦打电话时最后的定位—— 奥地利、匈牙利和斯洛伐克三边交界点附近，位于匈牙利的劳伊考。 伴随这样一声冗长的鼻息，躺在床上，延斯怀中抱着他和苏尼瓦的合照，眼睛死死地盯着天花板。 他要去救她，无论如何。 而因为答应了延斯一起出去玩儿，凌卓大半夜都还在做攻略。 她之前只是去欧洲完成过任务，还从来没有旅游过，她听说欧洲有不少扒手，翻箱倒柜找到一个能够藏在外套里的腰包，将证件和值钱的东西都塞了进去。 早上六点钟，凌卓就已经把行李收拾好，美美看着自己列出来的攻略，就等着在飞机上和延斯讨论一下旅游路线。 来到登陆点，凌卓轻巧地哼着歌谣。 “野猫！” 在听到延斯从身后叫了她一句时，凌卓扭头，望向延斯大包小包的行李，不可思议地挑眉：“你是辞职了吗？还是把宿舍的床也要搬走？怎么这么多东西？” 凌卓还是第一次见有男生出去旅游的时候带的东西比女生还要多的。 延斯撇开视线，而后摇了摇头：“只是正好有一些东西需要带回家。你倒是没带多少东西……” “缺什么再买就好了。” “嗯，也是。上飞机吧。” 两个人坐在直升机上，当脚下的这片大陆越来越小的时候，延斯偷摸看了凌卓好几眼。 而凌卓还兴奋地从小红薯和音抖上找攻略，她挑了一条问延斯： “这个地方怎么样？网上推荐这里的很多，但是我怕人多……你去过这儿吗？” 凌卓将手机递了过去，延斯看了一眼之后点了点头： “这里风景不错，现在这个季节人应该不多，其实我们可以过两天去这里。” “过两天？是有什么特殊的节庆吗？” 凌卓的眼睛里带着星星，她承认自己是个没什么见识的人，平时她的生命中就是任务、任务、任务，根本没有其他休闲娱乐的时候，最多就是和噩梦一起打打电脑游戏。 之前，她还在夜狼手底下的时候，夜狼有时候还会带她执行完任务了在当地稍微转转，自从自己成为队长，凌卓发现自己的工作永远做不完，这样的机会也就再也没有了。 延斯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看上去有些犹豫，舔了舔唇之后，他十分艰难地开口了： “凌卓，我们算是朋友，对吧？” “啊？” 凌卓愣了一下，她望向延斯的眼神纯洁又无辜，而后不解地皱了皱眉毛：“当然，怎么了？你要借钱吗？” 延斯在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之后，就低头不语。 而凌卓还以为自己猜对了，她猛地向前倾身，歪着脑袋想要直视延斯的眼睛： “延斯，虽然我们是朋友，但是中国有句古话，亲兄弟明算账，哪怕我们是亲兄弟，你要是借钱，也要打欠条。” “不，我不缺钱。”延斯缓缓抬起头，挤出一个笑容。 “真的？”凌卓不放心地问。 延斯点了点头：“我之前可是上过天使联盟通缉令的恐怖分子，你觉得我缺钱？” “那你能无缘无故给我一点儿钱吗？” 凌卓注意到延斯无语的表情，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有点儿太抽象了，她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笑笑：“开玩笑的。” “可以。” “啊？” 延斯突然打断了凌卓的话，还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凌卓吓了一跳，微微睁大眼睛，她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延斯郑重地点了一下头：“我可以给你钱，但是你能帮我个小忙吗？” “你都这么说了，那当然可以了，”凌卓噘着嘴，不好意思地笑着，“也不是钱不钱的，主要我们是朋友。” 在看到凌卓同意之后，延斯将自己的终端打开，而后按下投影键，紧接着，在延斯的终端上方，就出现了奥地利、匈牙利和斯洛伐克的地图。 “我们在正式开始旅游之前，要去一个地方。” 延斯轻点投影，而后一个叫做“劳伊考”的地方弹了出来。 凌卓疑惑地看着他：“这里有什么景点吗？还是你要去那里买什么纪念品？” 延斯长长吐了口气，面色凝重：“我们要去那里，救出我被绑架的女朋友。” “wtf？？？？” 凌卓一脸问号，她的眼珠子都快要弹出来了：“不是，延斯，我们是出来休假的，对吧？” 延斯没有回答凌卓这个问题，而是认真地盯着凌卓的眼睛：“我们是朋友，对吧？” 倒吸一口凉气，凌卓看了一眼直升机外面的景色—— 这个时候跳下去好像会很疼的样子。 她缓缓收回视线，一脸为难：“可是……可是咱们没带武器，怎么营……” 凌卓的话还没说完，延斯就从自己的大包小包里，拿出了突击步枪、冲锋枪、狙击枪、绊线雷、手雷…… 凌卓感觉自己好像上了贼船。 还跳不下去的那种。 脸色越来越凝重，最后，凌卓举手问： “延斯，你是不是一直看中我的能力，想要让我无偿帮你完成任务？” 延斯愣了一下，他一边清点武器一边抬起头：“什么意思？” 凌卓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如果想要挖墙脚，好歹，我是说好歹，提出一些诱人的条件来迷惑我吧？你这算是什么？绑架，然后威逼利诱让我去帮你完成任务？” “不是这样的，”延斯使劲儿握住了凌卓的手，“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的帮助，是不计成本的。” 凌卓：我td…… 第49章 我都有点儿嗑你俩了 在劳伊考着陆的时候，延斯先带着凌卓去了当地的一个小旅店，他们订了两个房间，将行李收拾好之后，延斯带着凌卓来到自己的房间。 此时，延斯已经将他带着的枪支弹药全部都摆放了出来，他坐在床上，随手指了指： “挑你喜欢的吧。” 不喜欢。 她一个都不喜欢！ 但现在，来都来了，凌卓选了自己常用的冲锋枪，一边检视一边问： “到底是什么情况？苏尼瓦现在在哪儿？如果只是在劳伊考的话，这个城镇也不小，我们要怎么找呢？” 延斯将自己调查的情况发到了凌卓的终端： “虽然不知道苏尼瓦在什么地方，但那是我找到了那个手机卡注册人安卡拉的情况。” 凌卓看着终端上一个留着短发、看起来十分精干的女人，缓缓点了点头：“她是什么人？” 延斯点了根烟，给凌卓也给了一根之后，他一边给凌卓点火一边说： “安卡拉是一个着名通信公司的工程师，不过在上一周应死亡，到现在为止尸体还没有被发现，所以我认为苏尼瓦可能就和这个安卡拉的尸体在一起。” 凌卓吸了口烟，当烟草的焦糊味在她的胸口逐渐扩散开的时候，她有些迷离地睁开眼睛： “找尸体比找活人更难吧？” “但安卡拉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我已经调查到了。” 延斯开着车将凌卓带到了劳伊考一个偏远的山村，那里有一些破旧的小房子，不过年久失修，看上去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到处都弥漫着一股雾气，视线效果很差。 延斯将车子停好之后，凌卓先走了下来，她刚下车就闻到空气中有一股酸臭味儿：“这看起来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延斯紧随其后走下来，为了防止有意外情况，延斯并没有熄火。 他靠着车子，先启动了自己的能力，感应了一下附近的小动物，确定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之后，他才张口回答凌卓的话： “比我想象的安全。刚才通过其他动物的视角看了一下，那里面好像有东西。” 他抬手一指，凌卓看到的是最里面的一个小木屋。 破破烂烂的，很符合鬼片中标准闹鬼的房间。 两个人站在门口，从外面向内看去，什么都看不清，对视了一眼之后，他们都戴上了夜视仪。 延斯带头，率先走了进去。 凌卓紧随其后，透过夜视仪，她看到的是一个摆满了残羹冷炙的餐厅。 桌子上的剩饭剩菜上全都爬满了虫子，桌椅板凳也都缺胳膊少腿，以一种诡异的平衡摆放着，稍微一碰就会倒下。 越往房间深处走，恶臭的味道就越浓烈，凌卓换了手枪之后掩住口鼻：“这也太味儿了，我们到这儿是找安卡拉的尸体还是苏尼瓦？” 延斯也憋着一口气：“安卡拉的尸体。” “找到她的尸体，然后呢？” 凌卓的问题直接让延斯无话可说，因为他也不知道。 苏尼瓦短短的一通电话，让他无暇顾及其他。 延斯只想抓住一点儿线索就是一点儿，能找到一点儿是一点儿。 即便希望再渺茫，他也不会放弃的。 走到房间最里面，因为前一天下过雨的缘故，从屋顶上渗漏下来的遇水在墙角堆积，而后顺着一条缝一路向下。 这里有地道。 凌卓和延斯对视了一眼，而后凌卓做好射击的准备，延斯一把将地道的门拽开。 “咯吱——”声音都带着腐朽的味道，两个人顺着地道往里看去，看到的只有一具白骨。 “呼——”凌卓用手在鼻前扇了扇风，“这是安卡拉？” 延斯耸了耸肩：“或许吧，安卡拉最后是在这里出现的，但如果她死的这么没有价值，那我们找到她也就没有用了。” 凌卓左右看了看，本来想找个地方稍微坐下休息休息，可看着到处都十分破败，而且房间里的味道实在算不上好闻，她最后放弃了。 先一步从房间中走出来，凌卓摘掉夜视仪，朝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延斯伸出手： “让我看看苏尼瓦和你的通话记录。” “通话记录？”延斯不理解，一边从口袋里拿着手机一边问，“你看这个做什么？” 凌卓笑而不语，在拿到延斯的手机之后，将他的手机对准自己的终端一扫描，而后延斯和苏尼瓦的通话录音居然就被读取出来了！ “尼古拉斯，救救我……尼古拉斯……” 背景音十分安静，而女人也是压低了声音，声音十分焦急，更带着不安。 延斯不悦地皱眉：“这是我的隐私！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权限？” 凌卓将手机还给他，耸了耸肩：“这是特遣队队长的权利。虽然我们都是最后的希望小队队员，但别忘了，我也是天网特遣队队长。” 延斯翻了个白眼：“她和我的对话很简单，你有听出什么吗？” 凌卓回到车上，延斯上车之后，她将枪收了起来： “你应该感谢我，我的确听出了什么东西。” “什么！？” 延斯不可置信地望向凌卓。 “看着路啊，大哥！” 他差点儿一脚油门把两个人直接送到山崖下。 凌卓打开车窗，外面的雾气虽然酸臭，但车里的味道已经被浸染，也不怎么好闻。 “你听出什么了？”延斯一边开车，一边紧张又焦急地望向凌卓。 凌卓面色一沉，她一只手点着太阳穴，想的入迷： “苏尼瓦为什么叫你尼古拉斯，而不是延斯？” “因为……那是我的姓？” “不，”凌卓摇了摇头，“我有一个猜想，那就是苏尼瓦可能被关在一个地方，而那个地方的人都知道你的名字，却不知道你的姓。” “知道我的名……” 延斯重复着凌卓的话，很快，他想到了一件事情—— 的确有这么一个地方的人，只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姓。 理由也很简单，因为延斯当初在那个地方使用的是代号“金蟒”人会叫他延斯·金蟒，没有人指导他的姓氏。 是他曾经效力的恐怖组织！ 一脚刹车，延斯转头看着凌卓：“你是个天才，凌卓。” 凌卓的头狠狠地磕在前面，一句“他爹的”憋在胸口，沉默了半天之后，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 “加钱。” 第50章 偷袭 “你之前带着的恐怖组织，是什么样的？” 两个人坐在前往劳伊考边境的车上，凌卓望向窗外逐渐荒凉的景色问道。 延斯开着车，主驾驶的窗户降了下来，将他的水鬼面罩吹起来了一角。 他用手拽了拽，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一个吃人的地方。” “他们是什么时候绑架苏尼瓦的？” “很久之前，”延斯老实地点了点头，“如果不是苏尼瓦的那通电话，我还以为她也是被圣徒组织给杀了的。” 接下来的路途又是一阵沉默，凌卓不是个善于寻找话题的人，而延斯此时此刻看上去好像也不太想说话。 但这种沉默的氛围又让凌卓感到压抑，她无法去想象自己的家人被恐怖组织绑架之后她会是什么表现。 因为凌卓没有家人。 她唯一能够想到最像家人的两个人，莫过于噩梦和夜狼，但显然，这两个人不把恐怖组织一锅端都算是他们仁慈了。 很快，车子在劳伊考边陲的一个小镇停了下来，路边是一个小酒馆，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延斯示意凌卓在车上待着，自己则先走了进去。 凌卓点点头，将手中的枪上膛。 看着延斯的表情，凌卓就明白，他今晚不想留活口。 凌卓从终端上搜索着延斯之前在车上告诉自己他效力过的恐怖组织的名字——“新太阳青年党”，在天使联盟，关于这个组织的资料比较少，因为它的确还不成气候，只是一个盘踞在匈牙利、奥地利和斯洛伐克三国边境处的游荡组织，也没有什么作为。 这让凌卓感觉很奇怪。 毕竟以延斯的实力，她觉得延斯至少会选择一个类似于圣徒组织这样威名在外的恐怖组织，这样才方便他…… 晋升？ 当脑海里冒出这个词语的时候，凌卓又感觉不太对劲儿。 是啊，延斯去恐怖组织又不是为了给自己挣虔诚的，为什么非要选一个世界五百强恐怖组织呢？ 她摇了摇头，企图将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都抛之脑后。 不一会儿，延斯从小酒馆里买了两瓶饮料出来，他上了车，重新发动车子。 “找到他们的下落了？” 延斯点点头：“说他们今晚在镇子上的一个酒吧附近火并。” “那我们直接加入火并？连对方也要杀么？” 凌卓的问题让延斯忍不住笑出声：“不，我们观察一下，我想了想，或许先救出苏尼瓦才是关键，至于那些人，杀不杀的，还是交给当地政府。” 延斯的态度倒是让凌卓有些意外，不过她也松了口气。 上次他们擅自处理了帽子帮，夜狼已经找她谈过话了，如果这次再贸然处置了什么青年党，她估计要给夜狼写检查才算完。 她讨厌写字。 只是，当两个人来到酒吧附近的时候，他们之前在车上商量的事情似乎都不能作数了。 两个人的车子还没有在酒吧附近停下来，就已经看到闪着红蓝警灯的车子在酒吧附近停下，几个衣服上有反光条的警察已经将现场围了起来。 延斯踩下刹车，熄火之后两个人在黑暗中隐蔽起来，悄咪咪地观察着。 “怎么回事儿？”凌卓小声问道，“是火并被人发现了吗？” 延斯紧张地舔了舔唇：“我用通感看一下。” 说完，他瞬间失去意识，脑袋直接砸在了方向盘上。 “滴——” 悠长的喇叭声瞬间引起了警察的注意，凌卓吓了一跳，一把将延斯的身体扶了起来，小声碎碎念： “没有看到我们，没有看到我们，没有看到我们……” 可警察已经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凌卓屏住呼吸，她压低身子，企图躲过警察照过来的手电筒光。 毕竟，这三个国家都不是天使联盟的合约国，这要是被发现他们在火并现场，估计肯定会被带到警局好好喝一壶。 “谁在那里！” 警察已经架起枪，将枪口对准了他们的车子。 “操的……” 凌卓暗骂了一句，她将手放在钥匙上，缓缓转动—— 没办法了，只能跑了啊！ “是谁！从车上下来，立刻！” 面前的警察从一个变成两个，好几束强光手电照在车子里。 风声鹤唳，感觉这些人下一秒就要开枪了。 “嗡——” 没办法，凌卓只能从副驾驶横过身子，踩着延斯的脚，而后一把发动车子，将油门踩到底—— 跑啊！ 一个漂亮的甩尾，警察射出的子弹尽数打在了车屁股上，将车灯关闭，凌卓立刻让车身消失在路的尽头。 警察们也不是吃素的，两辆警察追上去的同时，他们也联络了其他同事，在路口设置了障碍。 没办法，凌卓只能一头将车子栽进了绿化带，沿着一望无垠的草坪开了过去。 就像是在野外飙车一样。 “延斯，你回来了没有啊！” 凌卓擦了一把额头的汗，从副驾驶斜过身子去开车还真不是一个好主意，她感觉自己的腰都快要断了。 “延斯！操，你醒一醒啊……本体还没回来吗？” 凌卓感觉自己已经开了很远了，为什么延斯本体的意识还没有回来？ 延斯在变成其他小动物去探查情况的时候…… 被杀了？ 如果是这样，延斯会在对方的体内沉寂一段时间，等苏醒之后才会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如果是这样，那今天凌卓真是中大奖了！ 一边是追逐自己的警察，一边是坐在驾驶座上半天醒不来的同伴。 她自己都被气笑了。 只不过，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当车子越过草坪，总算是进入到一片密林之中，身后警车的声音越来越小，凌卓逐渐停下来，感觉自己好像是甩掉了追捕时，她还没松一口气，就意识到—— 自己的周围，全都是人。 全都是荷枪实弹的人。 再一抬头，她才意识到，怪不得警察不追了，因为这里是“新太阳青年党”的聚集地。 四周都是帐篷，枪支和手雷随手满地堆放，几个人身上还裹着纱布，浑身上下都是伤。 但他们无一例外，都在身上纹了纹身—— 德语的“新青年”。 凌卓差点儿一个白眼翻过去。 她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这可怎么办？ 如果是一个人还好说，可她还带了个延斯啊！ 第51章 你是金蟒 “咚咚咚！” 车外，一个黑黢黢的年轻人敲响了玻璃。 凌卓重重咽了口唾沫，她将延斯的身体压低，而后自己从副驾驶的方向走了下去。 举起双手，她尽可能表现得像个没有攻击力的人。 五个青年党的人端着枪，将枪口对准了凌卓的脑袋，刚才敲玻璃的人缓缓走近，上上下下将凌卓打量了一遍之后，戒备地问： “你是什么人？” 凌卓能怎么说？ 总不能说“收你的人来了”？ 她清了清嗓子，视线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竟然来都来了，她倒是想看看苏尼瓦有没有在这里。 “我发现警察在清理你们刚才火并的地方，我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想要保护你们。我想加入青年党很久了。” 凌卓说得很真诚，她感觉自己上一次这么真诚，还是在告诉夜狼自己想要一个月休假的时候。 几个青年党的人对视了一下，他们刚才也的确看到了，凌卓的车子是怎么被警察追捕，而后来到他们领地的，所以，这番话听在他们这里，还算是比较有说服力。 为首的年轻人示意其他人将枪放了下来，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而后带着凌卓在营地最中间的帐篷外面坐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想要加入青年党？” 好问题！ 为什么呢？ 这个破地方看起来还没有凌卓的卫生间干净，工资也没有，更别提假期了，谁家恐怖组织还有假期啊。 凌卓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以她的认知来说，还真是找不出自己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没办法，她扯了扯领子，找到了一个狗屎的理由： “因为我讨厌这个国家，我讨厌这个世界，我不想再和那些傻叉待在一起了，我想你们明白我的意思。” 说完，凌卓还很老练地扫视着周围其他人，在等待着一个肯定的答案。 只可惜，其他人在对上她的视线之后，都无动于衷。 只有坐在凌卓对面的年轻人微微点了点头： “你如果想要加入我们的话，正好，我们现在需要你为我们做一件事情。” “什么？” “这里有一些伤员，你将他们运送到基地，我会派有装备的人压车，所以你也别想着逃跑。” 年轻人虽然看起来岁数不大，但做事儿倒是很老练。 凌卓点了点头：“没问题，基地在什么地方？” 没问题？ 怎么可能没问题？ 问题大了！ 车上驾驶座的椅子前面还有一个被凌卓打包成句号塞在底下的延斯呢！ 延斯是曾经这个组织的成员，要是被发现了，那凌卓也就完蛋了。 “压车的人会告诉你的。” 而年轻人也没有轻易松口，这让凌卓感觉很不妙。 她想知道基地的位置，但不想带着这些人过去。 延斯之前说青年党的基地不在他之前待过的地方，凌卓猜测苏尼瓦可能在他们的新基地。 “好。” 一边朝着车子的方向走过去，凌卓已经准备好开枪了。 她站在驾驶室旁边，拉开车门，低头看到延斯放在门边的手枪，在青年党的人搀扶着伤员朝着她走过来的时候，凌卓一把将手枪拔出来，一枪一个，精准打击。 “开火！开火！” 他们的领头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只可惜凌卓的枪法根本不给他们反击的机会，再加上他们的伤员实在是太多了，凌卓又是个打不死的。 在纠缠了将近半个小时之后，营地里就只剩下小头目一个喘气的。 而且身负重伤。 一只脚踩着小头目的肩膀，凌卓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你们的基地在什么地方？” “你……你是什么人……” 凌卓没有出声，她除了警惕面前这个人，还需要小心周围的异动。 这里不仅有人，还有野生动物。 “你们的基地在什么地方？” 她给枪上了扳机，将枪口按在了小头目的额头上。 只可惜，小头目根本没打算说，他冷笑一声：“你是条子？” 缓缓叹了口气，凌卓环视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她蹲下来，在小头目耳边说： “苏尼瓦在什么地方？” 听到这三个字，小头目的瞳孔瞬间震动，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凌卓，虽然肩膀上还有枪伤，但此时就像是回光返照了一样，一把拉住凌卓的衣领： “你……你……” 凌卓推了他一把，但此时，小头目的力气很大，血将凌卓的衣服都染红了。 “你松手！”凌卓举起枪，准备用枪托狠狠地砸在小头目的手上。 “你是延斯？你是金蟒？” 不是，大哥，你看这个性别对吗？ 凌卓一脸无语。 是她长得不像女人？ 还是延斯看起来娘娘们们的？ 刚才的不安和惊慌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凌卓甚至有点儿想笑。 她缓缓叹了口气：“苏尼瓦在什么地方？” “金蟒！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为什么！我一直将你视为大哥，你为什么还要……” 凌卓的一句“停停停”被憋在喉咙里，她本来想提醒对方自己是女的，但看这样子好像有瓜吃，这句话又没有说出口。 她努了努嘴，什么都没说。 “金蟒……”小头目吐出一口血，“我们绑架苏尼瓦只是希望你能回来，只要你能回来，我们还是一家人……” “那所以现在苏尼瓦在什么地方？” 凌卓忍不住打断了小头目的话，她感觉现在小头目就像是一部旧手机，随时都有可能没电而且再也无法开机。 小头目的视线逐渐从来凌卓脸上偏移，而后呆呆愣愣地看着天空，最后整个人都没了气息。 操！ 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正经事儿是一件都没交代啊喂！ 沉了口气，凌卓从小头目的身体上搜出来了一部手机，的确是个老款式。 虽然没有办法解锁，但凌卓通过终端，还是读取到了手机中的信息。 她看着手机曾经的历史定位，很快找到了青年党的老巢。 在胸前比了个十字架，凌卓带着小头目的手机上了车，把延斯扔在了后备箱： “啊，我真是伟大啊，居然要去救别人的女朋友……我是上班有瘾吗？” 第52章 当绑匪的潜质 从这个小根据地去青年党的基地有一段路程，等凌卓快开到的时候，她先是注意到了一队巡逻兵。 但青年党到底是不成气候的，和帽子帮比起来实在是有点儿不登大雅之堂，巡逻的人加起来也不过三个，凌卓下车之后甚至都没有拿枪，用匕首就将这三个人都解决了。 把车子隐藏在远处的黑暗之中，确定现在还没有恢复意识的延斯不会被人发现之后，凌卓潜行进入了青年党的老巢。 这个地方有些破败，与其说是老巢，不如说就像是徒步者的露营地一样，大部分青年党休息的地方不过是大一点儿的帐篷，最里面有三间彩钢板房，估计是青年党的首领在里面住着。 周围的人三三两两围在一起，他们在营地中架起了一些篝火—— 是的，他们甚至没有像样的电力。 现在什么人都能当恐怖分子了吗？ 凌卓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这个问题。 这个配置是不是有些太低级了？ 本来还想观察一下这些人的装备，但照明条件实在是太不好了，凌卓根本看不清楚。 于是，她索性带上夜视仪，准备直接杀进去。 趁着所有人基本上都在吃吃喝喝的时候，凌卓从西侧人最少的地方直接钻进了一个帐篷，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两个正在喝酒的卫兵，而后从帐篷里探出一个脑袋，近距离观察着营地的情况—— 苏尼瓦到底能在什么地方？ 她不是来惩恶扬善的，更不是专门来打击恐怖分子的。 她是来救人的。 究竟哪一个帐篷或者建筑物里关押着青年党绑架的人质呢？ 正想着，凌卓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开始大喊： “那里有辆车！” 他们发现延斯了？ 紧接着，凌卓就听到帐篷外传来了跑步和枪械上膛的声音，这下留给凌卓思考的空间不多了。 她就纳了闷了，别看这些人装备不好，怎么眼神还能这么好呢？ 就离谱！ 一脸无语，但现在完全没有给她抱怨的空间，凌卓直接从帐篷里冲了出来，她全副武装，虽然穿着牛仔裤，但丝毫不影响她的行动。 端起冲锋枪就开始突突，青年党本来还朝着营地外冲过去，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车子停在他们附近，没想到家里早就被人入侵，一瞬间这些酒醉的恐怖分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在吃了花生米之后倒头就睡。 一个营地冲出来的十几个人在凌卓的火力攻势下很快就没了气息。 等眼前的人都解决之后，凌卓先找了个掩体重新装弹，而后警惕地望向周围。 刚才她查看了自己停放车辆的方向，和这些人跑过去的方向并不一致。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应该还有其他人在这里。 而且还是青年党的对手。 妈的，这就是天生工作体质吗？ 无论干什么事情，都能扯出这么多麻烦事儿？ 虽然凌卓的心里已经吐槽了千百万次，但现在是实实在在牵扯着自己和延斯的安全，她只能在刀尖上保持警惕，四处查看。 果不其然，很快，在营地的东侧狗狗祟祟有几束手电筒的光照了上来。 凌卓立刻警觉起来，将冲锋枪换成了装有消音器的手枪，随时准备作战。 但当对面的那些人从山坡下上来的时候，凌卓透过夜视仪才看清他们的装备，紧绷的肩膀也逐渐放松下来—— 居然是当地警察？ 早知道警察要来，她就不来了！ 就让警察和青年党的人火并，她趁乱救人不就行了！ 哎呀！ 失算了！ 懊恼地摇了摇头，凌卓真想狠狠地拍一下自己的大腿。 因为这里不是合约国的地盘，如果警察救了苏尼瓦，凌卓是不可能找警察去要人的。 她要是想让延斯见到苏尼瓦，就只能趁乱把人带走。 现在倒好了，凌卓是把恐怖分子都给解决了，警察可能要把人质给带走了！ 白眼翻上天，凌卓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这就是忙了半天，一无所有吗？ 掐了一下自己的人中，凌卓没有放弃，在暗处躲着，她在等待一个时机。 警察来到营地之后，也是满头问号，一个个面面相觑，看着地上青年党恐怖分子的尸体，他们互相交流眼色，而后逐渐整个团队都放松下来。 “青年党是被他们的对家袭击了吗？” “不知道啊……估计肯定是两个黑手党火并了，要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大的伤亡。” “可是现场的尸体只有青年党的，没有其他组织的。” “那我估计对方肯定是相当强悍。” 几个警察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给青年党的死亡宣判了原因，而后他们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的检查，确定没有喘气儿的人之后，终于走到了三个彩钢板房面前。 “我们已经到达人质被关押的地点，请指示。” 对讲机另一头说的话凌卓听不清楚，她只是挪动身体尽可能靠近，而后，她就看到三组警察分别破门而入，当他们踹开门的时候，凌卓就嗅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腐臭味儿。 像是从来都没有洗过的抹布在夏天大汉的腋下又抹了一把一样。 凌卓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她连忙捂着鼻子，在旁边干呕，但是又不敢干呕的太大声，只能捂着嘴，小心翼翼。 “人质已发现，但是活着的没有几个了，我们还在清点人数。” 警察们开始将彩钢板房里的人和尸体一个一个搬出来，凌卓趁机想要从中找一下苏尼瓦在什么地方—— 之前延斯给她看过他们两个人的合照，凌卓长期执行任务，倒是已经养成了过目不忘的习惯。 可是这里面的人都已经被虐待关押了这么长时间，和照片怎么都对不上吧！ 被解救出来的人都安顿在旁边的帐篷附近先坐下休息，跟随而来的医护人员开始检测这些人的身体情况，还有警察带来了食物，因为彩钢板房里的尸体和人很多，已经被解救出来的人一时之间也没有足够的车辆运走，倒是给了凌卓观察的机会。 虽然现在这些人都蓬头垢面，苏尼瓦就算是站在凌卓面前凌卓也不认识，但她记得苏尼瓦有着和延斯一样的金色眼睛。 正想着，她的目光里立刻锁定到了人群中那个即便一身污泥，但也十分显眼的女孩儿身上。 凌卓微微睁大眼睛，小心翼翼潜行到女孩儿身后，她在女孩儿身边耳语：“苏尼瓦？” 女孩儿一转身，当两个人四目相对的时候，凌卓像是人贩子一样，一把捂住女孩儿的嘴，悄无声息地把人给带走了。 凌卓也没想到，她居然也有当绑匪的潜质。 第53章 You Me and Steve 凌卓是把苏尼瓦给绑架上车的。 小姑娘也不知道被当成人质多少天，基本上已经瘦成皮包骨头了，一点儿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凌卓为了避免别的麻烦，索性没有任何交流的，直接把人家小姑娘给绑架了。 绑到了车上。 将苏尼瓦推到后驾驶座上，凌卓关上门就发动了车子。 苏尼瓦浑身没有力气，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沙哑着： “你到底是谁！放我下去！” 她想要打开车门，但凌卓早就把车门给锁上了。 看了一眼后视镜，凌卓黑着车灯就开走了。 苏尼瓦从后座爬了上来，她挥动着拳头就要打，凌卓不敢放松警惕，她先盯着在营地的警察，确定警察没有发现他们之后，才一把抓住了苏尼瓦的小拳头： “我是替延斯来救你的。” “延斯？”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个镇定剂，苏尼瓦整个人都在瞬间安静下来。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说话的时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延斯在哪儿？你要带我去见他吗？” “他……” 凌卓舔了舔唇，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能不能说—— 延斯就在后备箱。 可她又怕这么说了之后苏尼瓦会更害怕，于是打了个马虎眼： “延斯他……” “咚！” 突然，后备箱传来一阵异响。 “什么声音？！”苏尼瓦也警觉起来，刚才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神经瞬间又紧张起来。 凌卓舔了舔唇，她缓缓降低车速，生怕延斯怎么折腾把后备箱给踹开然后从里面掉出来。 “停车！”苏尼瓦生气了，她拉住了凌卓的右手，“你的后备箱有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本来，这个问题凌卓是能解释的，但现在看起来，她最好还是什么都别说的好。 凌卓缓缓将车子停在路边，她转身举起双手看着苏尼瓦： “听着，我不是坏人，这些事情我都可以解释。毕竟我如果是坏人，那肯定不会是你让我停车，我就停车的，对吧？” 她一边说一边真诚地看着苏尼瓦。 苏尼瓦舔了舔唇，眼神中还是愤怒和不解，但显然，对于凌卓的这个说法，她已经开始接受了。 看着苏尼瓦是个讲道理的，凌卓的心放下来了一半。 她走下车，拉开了苏尼瓦的车门：“要不要和我一起看看后备箱里装了什么？” 苏尼瓦警惕盯着凌卓，她先是环视着四周，确认环境，而后才颤颤巍巍地从后座上下来，凌卓伸出手想要扶她一把，但苏尼瓦拒绝了。 凌卓默默点了点头，她尴尬地挠了挠头发，而后先走到后备箱旁边。 手放在后备箱的按钮上，她想了想，最后还是把这个位置让给了苏尼瓦：“希望能给你一个惊喜，而不是惊吓。” 苏尼瓦微微挑眉，她缓缓伸出手，第一次扣动后备箱的按钮时没有按下去，她实在是太疲惫和劳累了，但现在的情况又不允许她放松警惕。 第二次，当苏尼瓦再次扣动后备箱按钮的时候，后备箱缓缓叹了口气。 凌卓顺势后退了两步。 在苏尼瓦终于看清楚后备箱里到底放着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凌卓连忙往后又多跑了两步： “surprise！说好了，不打我的……” 凌卓举起双手表示投降，苏尼瓦连忙扶着延斯从后备箱里出来。 延斯也是一脸懵，他没想到自己当初用通感的能力去侦查的时候，附身的小动物会直接被那些恐怖分子给打死。 这就导致他必须要沉睡一段时间才能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可让延斯更没想到的是，居然一睁眼，他就看到苏尼瓦。 缓缓从后备箱坐起来，延斯感觉自己腰酸背疼，尤其是那一双腿，蜷在一起之后刚刚舒展，全都是麻酥酥的感觉。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失神地看着她，一直到自己被苏尼瓦从后备箱拉出来，而后被她护在身边时，那种不真实的感觉才逐渐变得真实： “苏尼瓦？” 苏尼瓦缓缓回头，冲着延斯点了点头：“没事的，亲爱的，我们不会有事儿的。” 在确认了对方的声音就是自己寻找的那个声音之后，延斯一把抱住了苏尼瓦。 在凌晨的公路上，他紧紧地拥抱着她，伴随着路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热烈的亲吻着。 凌卓缓缓背过身，蹲在地上，一边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着圆圈一边默念： “itbelievethatitsfallyandyouandyouand，jtandyourfriendsteve，dododododododosteve，dododododododoleave……”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可以这么多余。 凌卓蹲在地上，也不好意思回头，生怕自己一回头就会看到什么自己不该看的画面。 但是晚风对于她这个单身狗来说又有点儿冷。 捂着眼睛，凌卓坐上了汽车，点了根烟之后，调整好座椅，将双腿放在方向盘上，她本想打会游戏，但终端比手机先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夜狼的消息。 这么晚？ 情不自禁坐直了身体，凌卓有些担心点开终端，里面传来的是一张体检报告，夜狼紧接着问道： “听飓风说你去休假了，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休假期间，凌卓是不屑于回领导消息的。 但夜狼这么晚特意把她的体检报告发过来询问她的情况，估计也是刚出任务回来，她回复了句： “最近感觉还不错，谢谢狼队关心。” 【夜狼：还没睡？ 凌卓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还抱在一起啃的小情侣，缓缓叹了口气：“假期的夜生活总是很丰富。” 夜狼发来了一个羡慕的表情：【好吧，那晚安，明天还有任务。 “晚安。” 夜狼回到基地，身上的装备还没脱下来，他就收到了舆情监测中心的消息。 【舆情检测中心：夜狼上校，您好！您领导的最后的希望小组成员凌卓，今晚出现在劳伊考附近，并且和当地恐怖组织青年党交战，请您加强对下属的领导，避免同类问题再次发生。另：此次事件将同步抄送作战指挥部门。 凌卓，这就是你说的夜生活，是吗！ 第54章 苏尼瓦的感谢 本来休假的第一天晚上，凌卓是打算不醉不归的，一直喝到第二天早上之后再美美睡个回笼觉，等到了下午，再好好出去玩一趟。 但让凌卓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彻夜执行了一晚上的延斯私人委托任务，不仅把延斯完好无损地从战场上带了回来，还把他的小女朋友也救了出来，此时此刻，他们三个人坐在餐厅里，延斯和小女朋友互诉衷肠，凌卓坐在对面拿着一杯饮料，喝完了又续杯，续杯之后又喝完。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太伟大了。 “服务员，再来一杯。” 凌卓已经喝完了第九杯饮料，她叫来了服务员，看着服务员吃惊又不知所措的眼神，凌卓第一次发现原来续杯是真的能够喝回本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对面小情侣之间的秘密谈话总算是结束了，延斯抬起头望向凌卓的时候，眼神里带着欣赏和感激： “谢谢，凌卓。” “嗯？”凌卓刚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饮料，她嘬了一口，满口都是果汁，感觉牙齿都在酸疼，“嗐，都是朋友，咱不说那个。” 苏尼瓦则一把拉住了凌卓的手，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从酒店稍微清洗了一下，现在的苏尼瓦真是肤白貌美，虽然没有凌卓的英武气质，但看上去是个标准的美人，浅咖色的头发配上金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在酒店灯光的照射下投出一道好看的阴影，穿着延斯那对于她来说略微有些宽大的衣服，苏尼瓦笑靥如花： “谢谢你，凌卓，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延斯了。” 被感谢的时候，凌卓还没有什么感觉，毕竟两个人是队友，是肯定要为队友保全性命的，而且这次任务延斯也说好了要给凌卓支付费用，那凌卓做这些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但现在，被苏尼瓦这么拉着手，凌卓的脸居然红了起来—— 凌卓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生这么亲密的接触。 她的眼神有些呆愣地落在苏尼瓦拉着自己的手上，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唇之后，凌卓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没关系。” 苏尼瓦的手心略微有些冰凉，凌卓反握住了苏尼瓦的手，然后叫来了服务员： “拿一杯热水。” 而后，等热水杯端上来了，凌卓将这杯热水塞到了苏尼瓦的手里。 苏尼瓦感激地看着凌卓：“延斯能遇到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荣幸。” “我也很高兴能够遇到你们。”凌卓不太会说场面话，尤其是被这么一个大美女盯着的时候，说起话来有些硬邦邦的。 延斯拍了拍苏尼瓦的肩膀，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肩头，说话时虽然一直看着苏尼瓦，但内容却是说给凌卓的： “野猫，如果不是你，苏尼瓦这次被警察带走，肯定会被拉去拷问我的下落，毕竟在他们的眼中，杀了我父母的，背叛步兵团队的人是我，而不是圣徒组织的阴谋，如果苏尼瓦被带走了，那等待她的肯定是生不如死的拷问，所以，我们真的很感谢你。” 凌卓被这两个人谢的有些头晕脑胀，她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么激动。 虽然拯救人质这种事情她不是第一次做了，可是被人当面说“谢谢”，却还真的是第一次。 舔了舔唇，凌卓起身：“我出去接个电话，一会儿聊。” 实际上，是凌卓的大脑有些超负荷。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种场景。 她能够处置恐怖事件，能够剿灭恐怖组织。 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别人的谢意。 相较于谢意，她似乎更能承受领导的批评。 但这个念头刚从来凌卓的脑子里冒出来的时候，她的终端居然真的响了。 本来只是一个出来透口气的借口，没想到居然成真了。 缓缓叹了口气，凌卓看着终端上写着“夜狼”两个字，没多想就接了起来。 “怎么了，狼队？” 夜狼那边，沉了口气之后就严肃地批评起来： “你晚上到底都干什么了，凌卓？指挥中心的预警都抄送到我这里了。你到底是去度假还是去伸张正义了？” 好吧，现在她真的要收回之前的想法。 相较于领导的批评，她更擅长处理像是苏尼瓦这样真诚的道谢。 夜狼说了凌卓好一会儿，苦口婆心地讲道理，从天使联盟的政治地位，到现在的国际纷争，最后，他听着凌卓那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估计这孩子肯定是把电话放在一边，任由自己说教，于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凌卓，既然你这么闲的话，我就给你一个任务，正好，需要你在匈牙利完成。” 凌卓拿起自己放在窗台上的手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得自己掐着自己的人中好不让自己背过气去： “可是狼队，我在休假……” “如果擅自作战的预警我告诉给飓风，你明年都别想休假了。” 噘着嘴，凌卓无语地看着街上逐渐多起来的车子——已经早上七点了。 她点点头：“好吧，什么任务，狼队？” 凌卓能够听到电话那端夜狼翻阅资料的声音，她突然意识到夜狼可能回来执行完任务就听到自己擅自开枪的消息，被说了一顿之后又立刻赶过来教训自己。 他也可能是一夜未眠。 这么一想，凌卓感觉自己有些不是东西。 愧疚的感觉逐渐将她包围。 “在匈牙利的档案馆，保密材料中，将延斯的资料替换为我发给你的这一份。” 说着，凌卓的终端就收到了一份pdf文件。 凌卓微微皱眉：“要我替换人家政府的官方资料？？？？” 夜狼微微点头：“圣徒组织已经渗透到了匈牙利的内部，而延斯之前在匈牙利生活和服役，他的档案中有关于他能力的详细记载，我们不能让延斯的弱点落入圣徒组织的人手里，所以你要在今天下午十四点之前，也就是圣徒组织的人去档案馆拿走延斯的资料之前，先把他的资料替换掉。” 凌卓真是要叫妈了：“狼队，我真的只是在度假，我……” 夜狼补充道：“如果任务失败，那你的假期和工资都别想要了。” 凌卓发出土拨鼠尖叫：“保证完成任务！” 第55章 你被你的国家抛弃了 回到餐桌上，凌卓若有所思，她沉闷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苏尼瓦担心地问：“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凌卓抬起头，看着对面两双金色的眼睛，她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这话要怎么说—— 这个世界上目前而言对她来说最不好的事情莫过于休假的时候还要执行任务了！ 而且还是一个任务接着一个任务。 手指在桌子上敲击着，凌卓缓缓将自己的视线从苏尼瓦身上移动到延斯身上。 延斯察觉到凌卓询问的视线，挑了挑眉示意她问。 凌卓清了清嗓子：“延斯，你之前是在匈牙利服役，对吧？” 延斯一点头，将桌子上的水杯端起来一饮而尽，喝完之后他补充道：“我在奥地利出生，在匈牙利长大。怎么了？” 凌卓缓缓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夜狼告诉她匈牙利有圣徒组织的人，她突然意识到延斯落魄为现在这个样子，很有可能是被内鬼给出卖了，而那些人出卖延斯的理由，也应该和他的能力有关系。 眉头微微皱起，凌卓想要了解其中原委，因为她很清楚，如果自己替换了对方国家的机密文件资料，如果被发现，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你服役期间有没有什么仇人？” “仇人？”延斯的话语中带着疑问的语气，显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效忠的部里有什么自己得罪过的人，但他的眼神又逐渐暗淡了下去—— 在帽子帮，他看到了自己曾经的领袖，这也就说明步兵部队，至少那个家伙和帽子帮是有往来的。 而帽子帮又杀了他的家人。 延斯犹豫的时候，苏尼瓦倒是有些激动地端着茶杯，热水都洒了出来： “我被青年党的人绑架的时候，我听他们说是延斯背叛了青年党，延斯将青年党的机密资料泄漏给了圣徒组织的人，他们一直想要找延斯复仇！” “这不可能，”延斯眉头皱起，他低声否定着，“我怎么可能会和圣徒组织的人沆瀣一气？青年党的人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如果是这样，那这件事情就麻烦了。” 凌卓向后靠在椅子上，她看着杯子里的气泡浮了上来，将一片薄荷叶推到了一边，而后端起来喝了一口冰凉的饮料，舒爽的感觉将她焦躁的情绪才算是稍微压下去了一些。 “你这是什么意思？”延斯舔了舔唇，语气中带着血腥味儿。 凌卓捋了一把刘海：“你被你的国家抛弃了，延斯。” “……” 眼睛睁大，瞳孔都在不自觉颤抖，延斯感觉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倒流，如果不是苏尼瓦握住了他的手，他杯中的饮料恐怕早就全部洒出来了。 “你没事儿吧，亲爱的？”苏尼瓦心疼地用掌心贴着延斯的面颊，延斯则像是一只僵尸，缓缓回过头望向苏尼瓦，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苏尼瓦焦急望向凌卓：“凌卓宝贝，你这是什么意思？延斯参加过步兵团队所有的保卫国家计划，任何行动都是优秀，怎么可能会被他的国家背叛呢？” 舌头在口腔里没有目的地胡乱活动着，凌卓抿着唇，她起身，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早上出去一下，下午回来，你们注意安全，我建议你们还是不要在匈牙利境内待着了，下午六点之前，告诉我一个汇合点，我去找你们。” 说完，凌卓去收银台结账，付了钱临出门的时候，又给两个人嘱咐道： “不相信任何人，不要跟任何人走，明白吗？” 延斯已经完全愣在椅子上，显然没有任何反应。 苏尼瓦看了看延斯，最后视线落在凌卓身上，郑重地点了点头：“放心吧，凌卓宝贝。” 从餐厅出来，凌卓的心情异常沉重。 虽然她不知道延斯为这个国家付出了多少，但显然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是延斯效力的步兵部队中有人将他出卖给了圣徒组织，否则，一个国家拥有超能力的人绝对都是这个国家的财富，怎么会轻而易举地让一个恐怖组织掌握了他的全部资料？ 要么，是一个上层人物的叛变。 要么，就是延斯被他的国家抛弃了！ 如果是后者，那事情或许还简单一点。 但如果是前者，恐怕天使联盟又要有的忙的。 凌卓将夜狼给自己的资料打印出来之后利用夜狼安排的假身份和名牌，成功混入了档案室，但因为权限不足，凌卓必须通过黑客手段进入档案室，而且进入之后只有三分钟的时间，这三分钟，她不能通过电脑手段去获取延斯资料的位置，否则就会被主机记录下搜索记录。 她只能凭运气！ 不过好在，凌卓并不缺运气。 将档案室门禁系统成功黑入之后，凌卓关闭了监控，小心翼翼进去，她先查看了第一排文件资料，大概确认了资料的排布范式之后开始推算延斯资料可能在的档案柜。 先查找了三个都不是，等到第四个的时候，档案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 凌卓一惊，立刻藏在第四个档案柜和第三个档案柜之间，将腰间藏好的口红匕首藏在手里—— 她不想见血，毕竟这里是当地的政府单位。 但如果她被发现了，那后果更不堪设想。 重重咽了口唾沫，凌卓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黑暗之中。 走进来的步伐越来越近，对方的脚步也很轻，而后，脚步在凌卓面前停下。 进来的是一个红棕色头发的女人，她上下看了看，因为档案室没有窗户，凌卓进来的时候没有开灯，所以很黑。 对方用手机照着光，一下，就对准了凌卓藏匿的地方！ 操！ 凌卓暗叫不好，直接扑了过去将对方按倒在地上，举起匕首准备朝着她的脖颈间刺进去的时候，她的耳麦里响起了终端的提示音—— 三分钟到了！ 这意味着门禁系统恢复正常。 也意味着监控系统恢复正常！ 凌卓呆愣了一瞬间，她在脑海里思考着监控点位覆盖的范围，想要找一个不被监控发现的地方。 也就是这一瞬间的愣神，凌卓直接被对方反踹一脚，狠狠砸在了档案柜上！ 第56章 别开枪是自己人 凌卓的身手很果断，当进来的女人被她制服时，对方突然支支吾吾叫了一句： “去死吧，你们这些混蛋。” 而后，她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朝着凌卓的脖颈就刺了过来。 凌卓紧紧后退到档案室最里面的位置，她知道这里是摄像头拍摄不到的位置，正准备从快拔枪套中将手枪掏出来的时候，对方似乎也很熟悉摄像头的覆盖范围，朝着凌卓的方向靠近之后，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迅速缩短，凌卓用枪指着她的头，她用匕首指着凌卓的脖子。 一时间，谁都无法动弹。 正在这个时候，档案室的门被人打开，而后所有的灯也紧跟其后地亮了起来。 两个工作人员有说有笑地走进来，他们朝着七号档案柜走了过去，而后将一叠资料放进去。 凌卓和面前这个陌生的女人面面相觑，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巴，没有人敢说话。 这让凌卓感觉有些奇怪。 如果这个女人是圣徒组织派过来的，那按照之前夜狼给自己的情报来看，这家伙应该不会怕官方人员才对，而且更应该会伙同官方人员来将自己缉拿归案。 但面前的女人看起来比自己似乎还要害怕。 这是怎么回事儿？ 凌卓视线犀利地将这个女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这个女人不像是战士，因为她的身上没有什么训练痕迹，顶多是个健身爱好者，并没有像是凌卓这种作战特遣兵，而且她的手也没有因为经常练习射击而留下的老茧，反而是在中指上有一个茧子，似乎是因为经常写字的缘故。 这就很奇怪了。 凌卓没有轻举妄动，她等着那两个工作人员关灯，从档案室出去之后，她一脚踢飞了女人手里的刀，而后将她背身反剪刀压在墙上，枪口抵着她的后脑：“你是什么人？” 女人的脸被狠劲儿地按在墙上，她挣扎了两下发现自己的力量根本没有办法和凌卓抗衡，尤其是在自己最后一次用力想要用脑袋向后给凌卓一个头槌结果被凌卓恶狠狠砸在墙上的时候，她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我是不会允许你们这些恐怖分子入侵我的国家的！” 恐怖分子？ 凌卓倒也不是第一次被人错认为是恐怖分子了，毕竟天网特遣队之前经常和疯帽子特遣队执行任务，凌卓和噩梦一起出行的时候，噩梦每次解救人质都会被误认为是比恐怖分子还要恐怖的恐怖分子，凌卓也被他传染的，看人的时候眼神格外凶狠。 微微仰起头，凌卓压低声音，俯下身子在女人耳边低声问： “你是什么人？” 女人啐了一口，还好凌卓眼疾手快躲开了，要不然这一口肯定就吐在她的肩膀上了：“你管我是谁！你们这些恐怖分子迟早是要下地狱的！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说着，她又开始自不量力地挣扎，凌卓逐渐觉得事情变得不对劲起来—— 光是听说话的内容，感觉这个女人好像是个好人？ 可是因为女人总是在乱动乱踢，凌卓索性从身后掐住了她的脖子，等她稍微缺氧，整个人都没有力气的时候，才说出了她的猜想： “你是政府的人？”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恶狠狠瞪着凌卓。 凌卓看了一眼终端上的时间，“啧” “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我不杀你是因为我觉得我们可能是一伙儿的。” 说完，凌卓的指头放在了扳机上，她想要袒露自己的身份，如果这个女人和自己是一伙儿的，那万事大吉，如果不是，她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毕竟时间不多了。 “你？”女人侧着脑袋，朝着身后的凌卓投来了狐疑的目光。 凌卓微微仰起头：“我是天使联盟的成员。” 一瞬间，那女人的身体一怔，继而，她有些激动，说话也口吃起来： “你……你是天使联盟的人？那你……你也是为了延斯的事情来的吗？我听说延斯是投奔了你们，是吗？他还活着吗？” 在看到女人是这个反应的时候，凌卓也松了口气，她将手枪收了起来，但并没有立刻松开这个女人：“你是什么人？” 女人果断地交代了自己的身份：“我是政府军事部指挥中心的人。你们……是为了延斯的资料来的吧？” 凌卓眼珠一转，她很快在脑海中开始判断目前的情况—— 既然这个女人是政府的人，那就说明目前匈牙利的情况和自己猜测第一种情况是相同的，高层有人叛变，出卖了延斯的资料。 这对于延斯来说是一件好事儿，但对于凌卓来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不又要加班么！ 说不定这事儿要是被飓风知道了，飓风还会让他们找出叛变的高层到底是谁！ 操草草草草草！ 一脸无语，凌卓松开女人之后开始继续自己手头的工作：“延斯档案的位置能够被摄像头拍摄到，你有没有什么阻碍摄像头拍摄的方法？” 凌卓的黑客病毒已经不再奏效，而且房间里有屏蔽器，她没有办法远程重新下载病毒。 那女人点了点头，不慌不忙拿出了一个遥控器：“我可以直接让这里断电，但是从切断主电到备电启动只有三十秒的时间，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 凌卓冲着女人点了点头：“断电吧！” 当女人按下遥控器的一瞬间，凌卓听到档案室外面吵吵嚷嚷的，她立刻将延斯的档案找出来，把夜狼准备好的替换资料放进去，将延斯本人的资料拿出来塞进包里，拉着女人就从档案室抹黑跑了出去。 外面的人都行色匆匆，立刻进入到了应急状态。 毕竟，一个政府的档案室能够突然停电，意味的事情可太多了。 “别说话，跟着我。” 凌卓松开了女人的手，淹没在人流之中。 “等等！” 女人叫了一声，但一转眼，已经找不到凌卓的身影了。 女人缓缓沉了口气，她的视线慌乱但又逐渐平稳—— 至少，延斯不再是一个人单打独斗。 他还有战友在在乎着他的生死。 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十字架，女人从档案室出来之后立刻联系了她的长官： “副总理，金蟒的档案已经替换完毕，请您指示。原版的带回来？那个……原版的资料已经销毁了，因为我撤离的时候档案室的人在进行搜身检查，所以就烧毁了。是，我明白，我们接下来就向天使联盟求助！” 挂了电话，女人的视线重新望向人流—— 天使联盟。 希望还能再见到刚才那个鲁莽的小丫头。 第57章 延斯尼古拉斯 凌卓拿着一叠绝密资料从档案室走出来，大街上人来人往，还有两辆警察从她身边开过去，直勾勾奔着档案室就冲了过去。 回头看了一眼，瞧见两队十人的警察冲进了档案室，凌卓下意识望向了她提在手里的书包—— 这里装着的，是这个国家的一份绝密资料。 打了辆车，凌卓坐在后排，因为档案室发生意外事件，所以整条路都比较拥堵，车子停在路中间，到处都是鸣笛的声音，倒是给了凌卓查看延斯资料的机会。 对于延斯，凌卓并不陌生。 甚至可以说，凌卓算是比较了解他的。 毕竟，延斯是之前凌卓的暗杀对象。 将档案打开，抽出一张纸，将其他的重新收好，凌卓左右看了看，确定车窗外没有人在盯着这里之后，她又看了一眼司机，而后盯着纸张，认真了起来。 【出生年月日：1989年6月27日】 第一页只是一些基础资料，之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凌卓就已经看过了，甚至可以说是倒背如流——这是执行任务时对于特遣兵的基本要求。 当时凌卓看到这份资料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噩梦的身高太高了，凌卓当时的反应是—— 182也太矮了。 但很快她才意识到，这才是正常人世界中的高个子。 将基本资料收进档案袋，凌卓拿出来了第二页。 从第二页开始，里面记录的东西就比较私密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延斯的求学经历和从业经历。 凌卓也没想到，看上去那么一个冷漠的人，从小学到大学居然都是三好学生，而且积极参加课业活动，社会实践技能几乎是满分。 在凌卓的眼中——无论是从她暗杀延斯的时候开始，还是从她成为延斯的队友开始，凌卓都觉得延斯其实是个无论如何都会选择对自己利益最大化的理性人，一个蛇一样的人。 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 可看到档案里甚至还记录了他帮助老奶奶闯红灯时，凌卓就意识到以前的延斯和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 当看到求学经历的延斯时，凌卓突然想到了自己。 她缓缓抬起头望向窗外，脸上的表情逐渐从吃瓜到震惊，从震惊到疑惑，从疑惑到沉思—— 凌卓对于以前的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曾经的自己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缓缓出了口气，凌卓看着窗外堵塞的汽车逐渐开始行进，那种疑惑感更加浓重了。 就好像在看到延斯资料的一瞬间，凌卓自己掉入了到了迷雾之中。 她的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呢？ 现在回想起来，凌卓对于自己最久远的记忆，好像就是跟着夜狼开始执行任务。 在那之前的事情，就像是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一样。 抿了抿唇，凌卓拿出终端，给夜狼编辑了一段信息。 【凌卓：狼队，延斯的资料已经替换完毕。 夜狼迟迟没有回复，凌卓也没有催促，而是自己登录到档案系统，打算看看自己的资料。 按照权限来说，每一个特战兵都有查看自己和自己下属档案的权利。 凌卓作为天网特遣队的队长，自然是能够看自己的东西的。 可是，当凌卓打开自己的资料时，她找到求学经历那一栏，里面的填写的每一句话都让她觉得陌生。 【2003-2007年：就读于阿瑞斯战斗学院指挥系】 【2007-2011年：就读于阿瑞斯战斗学院作战系】 【2011-2021年：在天网特遣队执行任务所属特遣队队长：夜狼（nightwolf）】 【2021-至今：在天网特遣队任队长】 凌卓的脑海中有记忆的，只有2011年至今的事情，之前的事情对于凌卓来说，就好像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就在凌卓还想要弄明白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的时候，夜狼的信息回了过来。 【夜狼：辛苦，好好休息。 凌卓立刻回复道：【狼队，我之前在阿瑞斯学习的时候是哪个老师给我教课的？我有个学习资料想要问他要一下。 凌卓生怕夜狼下一秒就要去执行任务，紧赶慢赶想了个合适的理由，然后手都快要在屏幕上敲出火星子了，立刻将这句话给发了出去。 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越跳越快，凌卓发出去之后看着夜狼半天没有回复，视线有些不安地抬起来望向窗外。 窗外已经恢复正常，凌卓将延斯的资料收好，让司机将车子停在长途大巴车站之后走了下来，她从长途大巴车站绕开走到了后山，延斯给凌卓发了定位，他和苏尼瓦开着车来到了荒山，他们会面之后就会从这里出发去奥地利。 远远地，凌卓看到了延斯的汽车，她跑了两步上车，苏尼瓦给她递了杯水： “野猫，任务还顺利吗？” 正好渴了，凌卓一饮而尽之后点了点头：“还好。你们要去哪里？” 延斯发动车子，朝着他们的目的地进发：“先把苏尼瓦送到她奥地利的叔叔家，然后我打算先回到天使联盟，抱歉，野猫，我不能陪你度假了。” 凌卓点了点头：“是因为……” 她没有说完，就看到延斯点了点头。 的确，这事儿放在谁身上，谁会不害怕呢？ 但凌卓安慰地拍了拍延斯的肩膀：“我想你的国家没有背叛你，应该是高层出现了叛徒，你现在回去，说不定夜狼他们也会介入调查，会给你了解这个事情的机会。” 说到这儿，凌卓自己也想到，如果延斯现在回去，他肯定会接手这个任务，那自己就可以美美度假咯！ 虽然这么想很不道德，但是凌卓真的恨不能现在延斯就赶紧回到基地。 她真的很想度假啊喂！ 听到延斯这么说，凌卓脸上也不能表现得太开心，只能缓缓摇了摇头，然后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哎，我是真的很想和你们这对小情侣一起度假的。” 延斯没说话，但苏尼瓦突然拍了一下手，而后双手合十眼睛发光地看着凌卓，可话是对延斯说的： “那我们陪着野猫在奥地利转一转，你再回去吧，延斯？” 不儿，我不是这个意思！ 第58章 谎言 盯着终端上凌卓发来的消息，夜狼叼着一根烟坐在飘窗上，月光将他的脸照成阴阳两半，红色的烟头在夜色中忽明忽暗。 他在白天选择性地忽视了凌卓的消息，装作很忙的样子，但是晚上重新看着其中的内容，夜狼觉得总是这么避重就轻也不是一回事儿。 他拨通了飓风的电话，这个时候飓风应该还没睡。 电话响了没两声，飓风接了起来：“怎么了，这么晚还打电话？” 夜狼缓缓吐了口烟气：“凌卓问她在阿瑞斯学院的事情，这些东西都是虚构的，我要怎么给她说？” 没想到，大半夜的，飓风正准备从办公室回家的时候，夜狼就抛出来这么一个重磅炸弹。 关键语气听起来还是那么轻飘飘的。 但实际上，飓风不知道的是，夜狼之所以用这种语气说话，是因为他真的没招儿了。 飓风揉着眉心：“她不是在度假么，怎么突然想到这件事情了？” 夜狼叹了口气：“谁知道呢？她可是从来都没有在阿瑞斯学院待过，被我带回来之前这丫头一直在科研部当做实验体，她今天突然问我，我也很被动。阿瑞斯那边的资料怎么样，是齐全的吗？” “资料是齐全的，之前也和校长交代了这些事情，只是她资料里的培训老师虽然在阿瑞斯学院有真人，但他们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飓风有些苦恼，关于凌卓的事情，密级都是a级以上的，关于凌卓和盖亚的档案密级更是达到了sss+，阿瑞斯的老师们不过是凌卓虚假档案中必要的一环，他们根本没有知道关于凌卓任何事情的权力。 但现在，凌卓又偏偏问起了这件事情。 “那就将她档案中那些老师改成已经去世或者退出天使联盟的人吧，这样也无法查证，或许是个解决办法。”飓风重新打开电脑，在通过了指纹、人脸和密码验证之后，登录了自己的终端系统，调出了凌卓的资料。 在登记凌卓基本信息、在其他任何人资料上本应作为第一页的资料，在“凌卓的档案中，是第一百二十八页。 在“姓名”这一栏中，写的是【凌卓（盖亚转体）】。 转体，就说明凌卓拥有着盖亚的大脑、心脏，和她近乎完全一样的dna…… 喉头涌上一阵酸涩，飓风低眉整理着情绪，等自己感觉稍微平静些之后，他将资料一点一点往前翻—— 虽然凌卓没有在阿瑞斯上过学，但是盖亚在这里上过学。 他可以将盖亚的老师名字更换到凌卓这里，而后在每个人的名字后面备注上死亡或者退出的字样。 夜狼的权限只能打开s级别以下的资料，他一边听着飓风的话，一边对资料进行修改，而后提交进行审核，等飓风审核通过，提交天使联盟保密司进行审核时，夜狼提醒道： “可这些都只是暂时性的手段，我们不可能瞒着凌卓一辈子。” “至少我们活着的时候，凌卓不能知道这件事情。” 耸了耸肩，夜狼也知道这些人在担心着什么。 他们都害怕如果凌卓恢复记忆，知道她在科研部里遭受了怎样的虐待，她很有可能会毁了天使联盟，毁了现在世界好不容易看起来的和平。 但夜狼并不觉得这么做就是对的。 他虽然没有见过凌卓被实验时的全部场景，但是通过资料也能想象，断肢、切割、火烧……一切能够让人去死的手段都在凌卓的身上实验过，夜狼也不希望凌卓知道的原因，是因为他觉得凌卓知道之后，她的心理会承受不了。 毕竟，他带了她那么多年，是师父，是恩人，也是朋友。 至少夜狼自己是这么觉着的。 飓风良久的沉默，他等着保密司审批通过后舒了口气：“明天如果凌卓再问，就这么给她说，最近她在休假，为了避免她乱想，给她发一笔奖金，让她忘了这些有的没的，好好玩儿，其他事情回来了再说。” “好。” 放下电话，夜狼就给凌卓转了十万美金， 此时的凌卓正在车上打瞌睡，从劳伊考到苏尼瓦的老家并不近，根据导航要到早上九点钟才能到达目的地。 当凌卓感受到终端震动的时候，本能地睁开了眼睛。 还以为有什么任务，整个人都瞬间紧张起来，凌卓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是哪个天使联盟的傻逼发错消息，一边战战兢兢地点开消息内容。 【尊敬的凌卓，您好！您的终端账户到账十万美金，汇款人：夜狼。请您查收！ “哈？” “怎么了？” 凌卓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正在开车的延斯从后视镜看了凌卓一眼，挑眉问道。 凌卓连连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夜狼给自己赚了十万？ 还是美金？ 怎么，他难道有什么心事想不开，是要自己去继承他的遗产么？ 立刻，凌卓给夜狼打了通电话。 黑暗的车厢中，苏尼瓦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睡着了，延斯安安静静地开着车，幽闭的车厢里，电话“嘟嘟嘟”的忙音将这里彻底填满。 不一会儿，夜狼接了起来：“怎么了，这么晚还没睡？还在进行惩恶扬善的夜生活？” 没想到接起电话，凌卓就听到夜狼带着揶揄的话，听着他语气轻巧，凌卓才放下心—— 听起来似乎没有轻生的念头。 而后，凌卓小心翼翼地问：“狼队，您这是喝醉了吗？” “啊？”夜狼刚洗了澡，躺在床上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没想到凌卓会问出这种话，“我听起来说话大舌头吗？” 说完，夜狼从床头拿出来了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舌头。 “不不不。” 凌卓挠着头，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总不能直接问夜狼为什么要给自己转十万块吧？ 要是真的这么问了，万一夜狼意识到自己转错人，让凌卓还给他怎么办？ 撇了撇嘴，凌卓没吱声，突然有些话后悔打这通电话。 倒是夜狼，打了个哈欠之后宽慰道：“最近你辛苦了，这个月好好休息，等你回来……” “砰！” 夜狼的话音未落，他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爆炸的声音。 紧接着，电话就突然断线了。 耳朵因为巨响而一直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夜狼愣了半晌，耳朵里全都是自己的心跳声： “凌卓？” 第59章 你好凌卓 “凌卓！凌卓！” 夜狼大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但是回答他的就只有一片沉默。 “操！” 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夜狼一边往出跑一边穿衣服，他冲向作战指挥中心的同时给飓风打了电话： “你能联系上凌卓和延斯吗？他们好像遇到麻烦了！” 对于rpg来说，一辆普通的四座小轿车车而已，摧毁它就像是踩死了一只蚂蚁。 稳准狠地打在了车身上，车子甚至都来不及减速，车头被炸成碎片的同时，因为惯性整辆车都飞了出去，冲坏了高速路上的栏杆，直接飞到了山崖下。 而后，在晨光刚露的密林中，一队全副武装，穿着作战服的人冲了出来，他们熟练地将山崖下的车子拖走，而后对刚才车子驶来的方向进行了地毯式搜索—— 因为他们发现，车子里没有人。 虽然后座上全都是血，但车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a点未发现异常。” “b点未发现异常。” “c点有血迹，目前正在搜寻。” 不大的密林逐渐被阳光穿透，黑暗的角落被一一照亮。 凌卓浑身是血，将身体蜷缩起来，藏在一个小水沟旁边由巨树和石头构成的小洞里。 她抱着腿，睁大双眼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明明上一秒自己还在和夜狼通话，可夜狼那边说的什么凌卓还没有听清楚，就听到延斯喊着：“rpg，跳车！” 延斯的感知能力要比正常人的范围大很多，在喊完这句话之后，延斯冲到副驾驶，拉开门之后抱着苏尼瓦从车上冲了下去。 凌卓也紧随其后从后座上跳了出来。 可下一秒，车子就被炸成了粉碎。 凌卓的腿上全都伤口，玻璃插入到她的皮肉，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痛。 她能听到周围有人走路的声音，凌卓尽量让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个小球，把自己隐藏在这个小洞里。 枪和装备全都在车上，现在她除了腰间的一把匕首，就什么都没有了。 因为受伤，凌卓也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来操控腐朽的力量。 她再一次意识到自从自己上次丢失了痊愈能力之后，原来一切事情都会变的这么难搞。 至少，现在腿上近乎要插入到骨头里的玻璃片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 她受伤了。 躲在这样的小洞里的确不容易被人发现，可敌人很快派出了搜救犬。 任何气息在它们眼中都无处顿藏。 凌卓握着匕首，缓缓闭上眼睛。 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 或许这一次，她真是要死了。 “汪汪汪！汪汪！” 小洞门口，是一只露出獠牙的马犬，它冲着凌卓不停狂吠。 很快，洞口就被五个人团团围住，每个人都拿着一支枪，枪口直对着凌卓。 “让我看看，是哪只小猫咪躲在这里了。” 两只脚渐行渐近，凌卓感觉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她没有出去，只是藏好匕首，等待着一个反击的机会。 很快，这双脚在洞口前停下。 凌卓敏锐地捕捉着这个人的一举一动，她评估着周围的情况，眼睛在其他五个人身上来回游荡—— 她要保护自己，那就需要劫持一个人质。 当然，劫持这个人的计划也不一定会成功，但自己已经走上绝路。 凌卓沉了口气，她的视线稳了下来。 眼珠跟随着那个人蹲下的身影而移动，就在他膝盖弯曲，即将俯身的时候，凌卓猛地从洞口中像是豹子一样扑了出去，将对方狠狠地按在地上。 顾不上大腿插入的玻璃不断传来的疼痛，在一个灵巧的转身之后，凌卓将匕首架在了对方的脖颈上，她背靠着大树，眼神狠厉地看着那五个荷枪实弹的特遣兵： “你们是什么人？” 很快，那五个人有些慌乱地抬起枪，枪口稳稳对着凌卓，彼此环视，却没有人说话。 “哈哈哈哈，好久不见，凌卓。” 但被凌卓劫持的男人张口就笑了出来，在男人侧头的时候，凌卓才看清楚这张脸—— 是那个医疗兵！ 那个圣徒组织的医疗兵！ 瞳孔失焦，瞬间，凌卓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而后浑身上下的力气就像是被抽干一样，五脏六腑由内向外都在灼烧着，就像是她的器官正在燃烧、腐朽。 “咚！” 猛地跪在地上，凌卓的匕首无力地垂落在脚边。 而后，一只脚踩在凌卓的脊背上，枪口对准了凌卓的脑袋。 “怎么办，上尉？” “带回去，她可是我们的宝贝。” 所谓的“医疗兵”阴森森地张了口，下一秒，凌卓就被人揪着头发从地上拖起来，扔进了一辆吉普车。 “怎么样了，延斯？” 此时，在山脚下，延斯捂着苏尼瓦的嘴躲藏在一个山洞里。 等最后一队巡逻兵收队离开，听着他们车子的声音越走越远之后，苏尼瓦不安地问道。 延斯缓缓松开捂着苏尼瓦嘴的手，警惕地巡视着四周，而后摇了摇头： “要么他们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目标，要么他们一无所获打算换个地方去搜寻，但无论是哪种情况，我们都不能放松警惕。这里是三国交界处，一旦发生纷争会很麻烦。” 苏尼瓦点点头，她压低声音问：“凌卓呢？能联系上她吗？她好像受伤了，一个人恐怕没办法活动。” 延斯摇摇头：“终端一直没有人回复……” 他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 视线落在山谷上方盘旋的老鹰身上，延斯想要通过通感附身在老鹰身上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凌卓，但是苏尼瓦不是特战兵，她不会战斗，如果这里有刚才巡逻的人过来，那自己和苏尼瓦都会必死无疑。 内心有些焦躁，延斯还从未如此被动过。 “延斯，凌卓还活着吗？” 苏尼瓦问出了这个延斯也同样担心的问题。 看着刚才那辆运兵车离开的方向，延斯的心中有了个不好的猜测—— 如果他们撤退是因为已经找到了他们想要寻转的目标的话…… 凌卓会不会就是他们想要寻找的目标？ 延斯打开终端准备联系噩梦，但一通来自匈牙利政府的电话让他一瞬间失神。 刚接起来，延斯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弟弟，你在哪里？我们这里有情报说圣徒组织的人在寻找一个金瞳匈牙利男子和一个黑瞳亚裔女子，是你和野猫吗？” “姐？” 第60章 最佳试验品 凌卓是被一盆冷水给浇醒的。 从头到脚浇了下去，整个人瞬间就湿透了。 紧接着，一块被浸透了汽油的油布被蒙在了她的口鼻上，强烈的窒息感让凌卓开始挣扎，但是她的手脚早就被捆绑在架子上，根本动弹不得。 贴脸将她的手脚束缚，手腕、脚踝和脖颈上全都是血痕。 “唔……唔……” 呜咽声被油布掩盖，最后，当这块湿透的布子从她脸上拿开的时候，凌卓先是大口大口地呼吸，而后忍不住开始干呕。 “好久不见，凌卓。” 视线有些模糊，熟悉的声音落在耳朵里也变得闷闷的，凌卓望向那个说话人时一时间眼睛无法聚焦，但还是朝着那个模糊的身影吐了口唾沫。 口腔里火辣辣的，黏黏糊糊的。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凌卓脸上，瞬间，鼻血就流了下来。 温热的液体让凌卓逐渐有了自己还活着的实感，她眨了两下眼睛，而后缓缓扭过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穿着一身黑色的皮衣，即便是在幽暗的监狱里，男人也带着墨镜。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望向凌卓，他微微扬起头，用一根指头挑起了凌卓的下巴： “还记得我吗，凌卓？” 凌卓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也盯着凌卓的黑瞳，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老实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真是吓了一跳……” 一边说，他一边摘下墨镜，露出了那双被缝在一起的眼睛： “我以为盖亚又活了过来……” 此时的凌卓头晕脑胀，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总会把自己和盖亚混为一谈。 难道说自己和盖亚长得很像吗？ 很明显不是啊！ 凌卓是见过盖亚的照片的。 她冷笑一声：“看起来你的眼神儿的确是不太好。” “哈哈哈，没想到你还挺有幽默细胞。” 男人后退两步，旁边的杂兵为他搬来了椅子，男人坐下之后将自己脑袋上的帽子也摘了下来： “我叫亚德里恩，是圣徒组织的一名上尉，我想我们今后会经常打交道的。” “我可不觉得我和你这种人会有话说。” “不不不不，”亚德里恩扭头，而后杂兵递给他一个遥控器，手中把玩着这个遥控器，他脸上的笑容残忍又冷淡，“你不需要说话，你是我们最好的试验品，只要在这里，活着、喘气儿，就足够了。” 说完，他果断按下了按钮。 “啊——” 紧接着，凌卓发出了惨叫。 她听到感受到浑身上下有一股电流经过，而后整个人就像是骨肉分离了一样，浑身上下忍不住地颤抖，皮肉散发出烧焦的味道。 再一次按下按钮，亚德里恩起身，将遥控器交给了身边的人： “这还只是个开始，凌卓。别担心，你死不了。虽然我之前封印了你的能力，但我也可以随时解开。也就是说，现在你只有永生和痊愈的能力，腐朽之力就别白费力气了，已经被我锁住了。所以，你要乖乖听话。” 电流突然停止，但凌卓的身体还是忍不住抽搐，她看着亚德里恩远去的背影，嘴里突出一口黑色的血。 门狠狠地关上，最后一丝太阳光也被阻挡得严严实实，凌卓刚抬起头，一根烧红的烙铁就印在了她的脖颈上。 “啊——” 大脑的深处，每一根神经都在紧张激烈地跳动着。 凌卓感觉自己失去了意识，仿佛昏了过去。 但是闭上眼睛，她却置身在一个陌生的环境。 周围都是精密的电子仪器，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体衣，整个人被束缚着捆绑在椅子上，隔着一层玻璃罩，她能看到外面有无数没有脸、穿着白大褂的人在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而后，玻璃门被打开，三五个壮汉走了进来，他们有的人拿着枪，有的人拿着刀子，还有人拿了一个注射器。 随后，注射器中的毒药被打进了她的身体，枪里的子弹射穿了她的皮肉，刀子剔除了她的骨肉…… 凌卓疼得涕泗横流，她想要尖叫，但是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随后，当枪口对准备自己的脑袋，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凌卓在梦境中昏了过去。 而后，她缓缓睁开眼睛。 又是那个熟悉的监狱，那个昏暗的牢房，和那些说着鸟语的杂兵。 “草……”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另一边，延斯带着苏尼瓦来到了他的姐姐米希亚的别墅，米希亚早早就在那里等候，一看到延斯和苏尼瓦，她上前热情地拥抱了苏尼瓦，而后拉着延斯的手，仔仔细细、认认真真查看了弟弟的情况之后，缓缓松了口气： “太好了，你还活着，延斯……你还活着……” 即便延斯现在已经是个成年人，但在米希亚眼中也永远是个孩子。 她摸了摸延斯的脑袋，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 “你的那个队友呢？野猫，对，她怎么没有来？” 延斯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姐姐居然会问野猫的事情，不过看上去两个人似乎认识的样子，而且姐姐对野猫的印象不错，这就让延斯接下来的事情好开口了： “姐，这次多亏了野猫，要不然我就永远都见不到苏尼瓦了。但是现在野猫失踪了，你能帮帮忙吗？” “失踪了？” 听到这个消息，米希亚惊讶地捂着嘴—— 是啊，他们才分开几个小时，怎么野猫就失踪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 延斯摇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我们在去奥地利的路上，车子被人袭击了，然后我和野猫分开，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是无法联系上她。” 米希亚听着听着面色严肃起来，毕竟在她看来，野猫的手中还有延斯的资料，绑架野猫的人或许是为了野猫，又或许是为了延斯的资料，这些事情都未可知。 “你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延斯摇摇头，他拉住米希亚的手：“姐，给我一些装备，我要去找野猫，把她活着带出来！” 米希亚愕然：“你一个人？” 她立刻摇头：“那绝对不行，你现在虽然战争罪搁置下来，但政府这边对你持保留态度，如果你贸然卷入战争，对于你的判决有百害而无一利！” “可是如果不是野猫，我的战争罪……” 延斯的话还没说完，终端就响了起来，接起来时，噩梦嘈杂的声音呜呜啦啦就传了出来： “延斯，你在哪儿？我们有了凌卓的大概方位，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虽然听起来是个问句，但语气却不容置疑。 “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是一个人单打独斗了。” 第61章 当他拉住她的手1 米希亚在自己的权力范围内，给延斯调派了一支精干的五人小队参与这次行动，他们来到噩梦直升机着陆点等候，等天使联盟的人汇合。 凌卓失踪，这件事情在天使联盟绝对是重中之重，所以这次一共派出了三支精良的特遣兵部队。 飓风带领着天使联盟的王牌部队——“阿尔法特遣队”，夜狼带领着他曾经领导的天网特遣队，噩梦则带着他的疯帽子特遣队，三支部队着陆的时候，延斯看着这些气势汹汹的人，本来不安的心这个时候也逐渐落地。 噩梦先冲着延斯挥了挥手，而后举起拳头，两个人碰了碰拳。 “你还好吗，老伙计？”噩梦拍了拍延斯的脊背，延斯插着腰推了他一把： “凌卓在什么地方？” 噩梦将定位发给了延斯：“目前来看，她还在劳伊考，但似乎是在一个隐蔽的山林里，信号不是很好，只能采用模拟定位，或许不够准确。” “延斯。” 这个时候，夜狼走了过来，他冲着延斯点点头，后者也回礼：“抱歉，是我没有照顾好凌卓。” 夜狼摆摆手：“她是个成熟的孩子，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这次是你们被算计了。” 夜狼的话虽然是安慰，但表情一点儿都没有要安慰人的意思。 夜狼本以为飓风也会过来和延斯寒暄几句，但当夜狼说完话之后向后望去，看到飓风已经坐在了车里准备出发，他缓缓收回担心地视线，拍了拍延斯的肩膀： “走吧，事不宜迟。” 虽然这里不是合约国的地盘，但是联合国在这里经过协商建立了简易的登陆基地，这里配备了十辆运兵车，还有几辆吉普，虽然简单，但也足够了。 夜狼上了飓风车辆的驾驶位，发动车子之后三队人马整整齐齐朝着劳伊考的山林进发，路上，夜狼看了飓风好几眼。 飓风自然是有所察觉，本来他不想管，但对方毕竟是自己的老朋友，也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于是解释道： “我没事。只是凌卓的事情让我想到了盖亚，有点儿不安。” 夜狼点了点头，他的视线落在路上，回想着盖亚的死因。 他记得盖亚是执行任务途中所驾驶的车辆被炸毁，最后甚至都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视线沉了下来，夜狼没有再说话。 只是，夜狼不知道的是，那枚炸弹是天使联盟自己的人安装在车上的。 飓风也从来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任何人。 这次凌卓的事情，总是让飓风回想起那天自己抱着盖亚残破的身体，跪在雨中嚎啕大哭的场景。 他的盖亚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而也正是那一天，盖亚的大脑和心脏被取了出来，放进了这个叫做“凌卓”的女人身体里。 她，拥有了盖亚永生和痊愈的能力，成为盖亚并且代替了盖亚，为天使联盟继续效力。 天使联盟不会在意谁拥有永生的能力，他们只需要有人有这个能力就足够了，至于到底是谁，这并不重要。 但，这对飓风来说很重要。 沉声，看着周围的风景变成丛林，飓风握紧了手中的配枪：“快到了。” “是的。” 夜狼点了点头，他们将车子停在一处隐蔽的地方，而后各自带领着战队朝着凌卓的定位进发。 “各单位注意，”飓风用无线电呼叫，“重复此次任务的重点，营救出凌卓，自由开火。为了救出凌卓，要不惜一切代价。” “收到。”延斯第一个应道。 夜狼紧随其后：“明白。” 倒是噩梦，一到他这里，画风和谁的都不一样了： “啊，自由开火啊，那可真是太好了，就等你这句话呢，将军！” 延斯在无线电里“啧”了一声：“好好干活，别给自己加戏。” 噩梦“哼”了一声：“这条路还真是难走，到底是谁给我们小队分配的这条路，前面有个人，稍等……” 噩梦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下一秒，伴随着耳麦里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噩梦的声音重新回归： “呼，好了，说到哪儿了？对，为什么我们小队的路这么难走？我们这儿都是身高体壮的大小伙，应该让我们当突击队。” 延斯扶额无语：“你是刚杀了个人吗？” 噩梦耸耸肩：“拜托，自由开火。” 夜狼听着耳麦里像是小学生吵架的声音，清了清嗓子：“狙击手在高点已经就位，突击队按照我的信号准备进入。” 飓风应了声：“明白。” 听到飓风的声音，噩梦和延斯这两个小朋友才算是安静下来。 “准备，三、二、一！” 伴随着夜狼的倒数，阿尔法、疯帽子和延斯的队伍同时推进，三支队伍一齐攻入，直接将看守的杂兵杀得片甲不留。 而后疯帽子和延斯负责外围，夜狼带领着天网的一个分队紧随飓风之后冲了进去。 这次突击是出其不意的，圣徒组织的人甚至才开始武装自己，在和阿尔法与天网的人打照面的时候，甚至还没看清楚对方是谁就已经被拿下！ “夜狼，我向楼上搜索，你向楼下搜索。” “明白。” 这栋建筑有两层位于地下，四层位于地上。 等外围清理干净之后，噩梦跟着夜狼去了地下，延斯作为补充兵力在建筑外警戒。 相较于外围，地下的情况就要更复杂一下，戴上夜视仪，当他们将冲出来的人都解决掉之后才意识到这里到处都是刑具，脚底下更是一片血海。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噩梦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望向夜狼，夜狼推开了距离他们最近的一间房子，而里面的东西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满房子挂着的，是如同猪肉铺一样的人类身体器官和皮肉。 噩梦缓缓闭上眼睛，在胸口比了个十字架。 “快找凌卓！” 这里有人会变成这样，说不定凌卓也已经…… 夜狼的脑子里“嗡”的一下，而后立刻带着一个小队冲到了走廊最里面，他对着噩梦喊：“你从楼下去找！” 第62章 当他拉住她的手2 噩梦来到地下室二层，这里似乎更是地狱。 在疯帽子特遣队地毯式排查之后，这里把守的杂兵全都被消灭，而整个二层散发着比一层还要难闻的气味儿。 像是什么东西烧焦了一样。 噩梦皱着眉头，他叫了句：“野猫！” 然而，回答他的却只有他自己的回声。 夜狼从走廊尽头一间房子一间房子的寻找，除了电井间之外，其他的房间全部都找遍了。 没有！ 什么都没有！ 甚至都没有凌卓来过这里的痕迹。 按照夜狼对凌卓的了解，像是她那么聪明的特遣兵，肯定是会留下自己来过的踪迹，好让同伴找到自己。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站在一间刑讯室中，夜狼环视着墙面上各种各样的刑具，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无法想象拥有痊愈和永生能力的凌卓在这些刑具的折磨下会有多痛苦。 这不就和她在科研部的生活一模一样吗？ 地面上全都是血迹，夜狼吩咐队员提取一些进行分析，至少他要弄清楚凌卓是不是曾经在这里。 这时，噩梦也从二楼上来了：“什么都没有发现，狼队。” 夜狼有些丧气地点了点头：“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我们去楼上看看吧，说不定飓风他们需要帮助。” 夜狼留了一个小队在地下室进行巡逻和警戒，而后跟噩梦带着疯帽子来到了楼上。 下面几层飓风和延斯已经全部搜索完毕，等四个人带着小队都来到最上面一层时，大家的心都紧张起来。 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难掩的失望，而每个人失望的理由又各有不同。 找不到凌卓，他们面对的后果是不一样的。 对于噩梦来说，那肯定是少了个平时能够和他吵架拌嘴的朋友。 对于延斯而言，凌卓算是他的恩人，他又是个有恩必报的。 可对于夜狼和飓风来说，如果凌卓失踪，除了作为朋友，他们的心理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不甘心之外，那就是上级的惩罚。 凌卓是天使联盟的财富。 飓风抿了抿唇，给了一个手势，四个人立刻散开，在不同的房间里进行寻找。 狭长的走廊两端都是房间，最尽头则是一个半圆形状的阳台，阳台上都是落地窗，从这里能够很好地看到外面的巡逻部队。 飓风推开了第一间房间，里面早就人去楼空。 他缓缓摇了摇头，但脚步还是走了进去。 至少，让他们找到一些凌卓曾经在这里的踪迹吧！ 噩梦一脚就是一个门，他也是搜索速度最快的，面前的房间很快就全都失去了门，房间内的陈设暴露在走廊里：“操。” 一无所获。 延斯不甘心地推开门之后还在每张床的床底下找了找，确定一无所获之后，他在最后搜索的一间房子坐了下来，点了根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夜狼这里也是，在什么都没有发现之后，他一言不发地先离开了。 从地上重新回到自己的地下一层，他想不明白，明明是一次突然的营救行动，为什么绑架凌卓的人还能够未卜先知，就这么带着凌卓消失了？ 难不成是他们之间有叛徒，将这次行动的事情暴露了出来？ 可是明明从他们刚才的进攻情况来看，对方肯定是不知道的才对啊！ “狼队！” 重新回到地下室，天网特遣队的人分列两侧，夜狼重新推开每一个房间的门，确定什么都没有之后，他最终也失去了所有的希望，缓缓坐在地上。 一定有叛徒！ 他刚这么想，突然有一种很异常的感觉。 夜狼的能力是能够侵入大脑读取人的想法，甚至改变人的记忆，可这也就让所有人的大脑面对夜狼而言就像是一台台打开的电脑。 他则像是网吧总管一样，能够感应到周围正在活动的大脑。 看着自己的队员们，夜狼又总感觉凌卓就在附近。 他的视线在走廊中来回游荡，最后，缓缓站起身，夜狼的目光落在自己刚才依靠的电井间的门上。 这扇门是锁着的。 夜狼拉了一下，没有拉开。 给了下属一个眼神，后者立刻对门进行了切割。 伴随着防火门最中间的部位被人缓缓切开，一条亮缝从撕裂了电井间的黑暗。 门被整个破拆了下来，夜狼用手电筒照进去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 “凌卓！” 她衣衫褴褛地晕倒在电井间，身上遍布着各式各样的伤痕，手中还拿着一小块冰锥，冰锥上沾着血，似乎是她最后的防身武器。 “快！启动车子，叫来医疗队！” 夜狼来不及汇报，将凌卓从电井间抱出来就冲向了指挥车。 飓风一行人本来还在楼顶商量对策，他们这次出来一定要将凌卓带回去，无论活着还是死了。 而一个疯帽子的成员听到天网传来的消息之后，立刻推开门激动地说： “各位队长，野猫队长找到了！” 一瞬间，沉默的三个人一齐冲了出去，四个人挤上指挥车，夜狼抱着凌卓坐在后排，延斯坐在夜狼旁边，他扭头打量着凌卓身上的伤，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 还活着吗？ 这句话，延斯没有问出口。 他不敢问，更担心自己得到的就是那个答案。 延斯伸出手，试了试凌卓的鼻息。 夜狼点了点头：“还活着，医疗队注射了一针肾上腺素，她能撑到我们赶回基地！” 噩梦飞快地驾驶着车辆，飓风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 凌卓身上的伤，很明显，是受尽了折磨。 可那些人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而且从目前来看，凌卓的痊愈能力似乎并没有完全恢复。 到底是上一次留下的后遗症，她的痊愈能力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厉害了，还是…… 飓风沉了口气：“夜狼，查看一下凌卓失踪这段情况的记忆。” 夜狼微微睁大眼睛：“现在？” 飓风不置可否：“当然。我们回去之后需要汇报她的情况。” 看着伤痕累累的凌卓，夜狼抬起头重新望向飓风： “这会加重她的伤势的，读取记忆是会耗费她的精神的，她本来就已经很虚弱了，我们应该先让她休息。” 可夜狼的话被飓风否决了：“我们是特遣兵，就根本没有休息的时候！” 第63章 当他拉住她的手3 夜狼注意到飓风的语气已经变得不容置疑，他缓缓叹了口气：“好吧，但是现在凌卓状态不佳，我会以她的生命安全为前提，能读取多少就读取多少。” 飓风也做出了让步，他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将掌心盖在凌卓的眼睛上，夜狼闭上眼睛，感受着凌卓虚弱的生命力。 升入到她的记忆当中，当夜狼刚潜入成功时，他看到的就是敌人将烙铁狠劲儿地压在她的脖颈上。 那一瞬间，夜狼都嗅到了皮肉烤熟的味道。 咬紧牙关，夜狼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停跳了，更不必说此时此刻的凌卓。 被掉在十字架上，她像是陨落的神明。 “啊——” 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当敌人将烙铁拿走的时候，凌卓脖颈上皮肉都已经融化，被扯出一道道长丝。 “不……”夜狼紧咬着牙关，即便他知道自己只是在读取记忆，可还是忍不住上前走了一步，手停在空中，呼吸在这一瞬间都逐渐凝滞。 这一幕，他太熟悉了。 他曾经将凌卓从科研部带出来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伤痕累累，作为实验品，无声地向自己求助。 这一次，即便知道只是记忆，可夜狼还是忍不住走上前，看着铁链被这些混蛋解开之后，一把扶住了从十字架上掉下来的凌卓。 他的手从她的身体穿过，这一切不过都是泡影，但他下意识的就想要拉住她。 像是曾经在科研部那样。 凌卓跪在地上，头低垂着，接下来的酷刑让夜狼不忍直视，他闭上眼睛想要自动无视这些画面，但是凌卓的惨叫声还是让他浑身战栗。 缓缓跪在凌卓对面，夜狼细细打量着她身上的伤疤，伸出手想要触碰，但没想到，下一秒，凌卓缓缓抬起头—— 就像是能够看到夜狼一样，凌卓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 就连夜狼自己都吓了一跳。 毕竟，这是一段已经产生的记忆，对于夜狼来说，就像是在播放一段视频。 可凌卓的视线平静又淡然，盯着夜狼看了几秒之后，她重新低下头，在杂兵又用冰桶整个盖住凌卓的头时，凌卓反手将一个冰锥拿在手里，它在凌卓的手中像是匕首一样，很快刺穿了杂兵的喉咙，而后凌卓被反剪绑在身后的双手从脚下穿了过来，也正是在夜狼攻进来的时候，凌卓从刑讯室里冲了出来，甩掉身后的杂兵之后躲进了门半掩着的电井间。 夜狼跟在凌卓的身后，等着她躲进去之后，他也身处电井间的黑暗之中。 他坐在凌卓对面，看着她一脸镇定地用冰锥对着门口，做好防御姿势。 很快，走廊里传来了响枪的声音，夜狼知道，这肯定是他们已经攻打进来，和对方起了争执。 最后，一个杂兵路过时一脚不小心关上了电井间的门，这个时候夜狼注意到凌卓已经闭上眼睛，她靠在墙上，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身上的伤还在流着血，可凌卓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出来。 喉咙干涩地厉害，夜狼静静地陪着凌卓在这个黑暗的电井间里坐了一会儿。 他自己看到这么残酷的画面都感觉心像是被捏了一把，更别说已经经历了这一切的凌卓。 她的痛苦没有人能感同身受。 但夜狼愿意去了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电井间的门终于被打开，夜狼看到了自己，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凌卓之前都只是在休息，当自己打开电井间的门时，她悬着的心才放下，整个人的精神失去了最后的支撑，朝着自己想要伸出手求救的时候，也晕了过去。 从凌卓的大脑中出来，夜狼睁开眼睛的时候，延斯递上来了一张纸： “你哭了？” “啊？” 夜狼愣了一下，而后用指腹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才发现那里有些湿润。 清了清有些干哑的嗓子，夜狼道了声谢：“干眼症吧。” 飓风在前排默默看着这一幕，他的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视线重新落在凌卓满是伤痕的身体上。 他好像理解为什么夜狼会流泪了。 “看到了什么？”飓风撇开视线，望向窗外的同时问道。 夜狼叹了口气：“他们在折磨凌卓，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提任何问题，就是单纯的折磨。” 夜狼暗示飓风，这是一场实验针对凌卓的实验。 飓风会意地点了点头。 延斯有些意外地睁大眼睛：“是复仇吗？” 这个猜测还算是靠谱，但噩梦挠了挠头，只是感叹了一句：“这些人还真是有怪癖。我们也俘虏了他们的几个杂兵，我也要试试。” 噩梦的发言基本可以无视，夜狼不想引起延斯的怀疑，顺着他的话说了句：“可能吧。” “那凌卓被折磨的时候，她在想什么？” “嗯？” 夜狼没想到飓风居然会这么问，他后知后觉地发现飓风是在问凌卓有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情。 他缓缓摇头：“我不知道。如果还要进入当时正在被拷问的凌卓的大脑的话，必须要等她康复之后才行，因为这是个很劳累的过程，如果她太虚弱，轻者出现大脑损伤，重者很有可能永远无法苏醒。” 飓风的面容并没有因为夜狼的解释而好起来，他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的景色逐渐从丛林变成街道，最后来到海边停在着陆点，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 “那些人是不会听这些理由的。” 直升机早早就在这里等候，夜狼将凌卓交给医疗队，他们先将凌卓待了回去。 飓风他们还需要清点作战装备和人数，而且米希亚代表政府还在这里等候他们的到来，一些官方的寒暄必不可少。 “飓风上将！”米希亚和飓风握了握手，“希望我的弟弟没有给你们添麻烦。” 飓风看着这一双金色的眼睛也知道这两人关系肯定非同一般，但当得知一个恐怖分子和这里最年轻且是唯一的女性指挥官的弟弟时，还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而后点了点头： “延斯是个出色的特遣兵。” “对了，野猫的情况怎么样？” “会好起来的。”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延斯在旁边陪同，噩梦给疯帽子的成研吩咐着一会儿要怎么折磨那些杂兵，夜狼则坐在海边，目送着承载着凌卓的消失在视野之中后，他想到了在科研部，自己第一次见到凌卓的场景。 也是这么狼狈。 而且明明是单向玻璃，但她的视线似乎能够穿透那扇玻璃，直勾勾盯着第一次去科研部的自己，用口型求救着： “救救我。” 眉眼低沉，夜狼先登上了直升机：“飓风，我先回去了，天网这边就拜托你了。” 坐上直升机，夜狼疲惫地闭上眼睛，他好像做了个梦，而在梦里，凌卓满身伤痕地朝着他伸出手，可他刚将凌卓拉起来，看到凌卓抬起头的时候，他才发现凌卓居然没有脸！ 片刻后，没有脸的脑袋上居然长出了盖亚的脸！ 第64章 昏迷 凌卓被直接送到了医疗部的特级病房，只有中校以上的人才能够探视。 这里配备了天使联盟，更准确地来说，是所有合约国最优质的医疗资源。 说是这里的医生能够从阎王手里面抢人都不为过。 夜狼在病房外等着飓风的到来，两个人来之后还要向上级汇报情况。 “怎么样？”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飓风他们也来了，飓风朝着夜狼招了招手，两个人一边下楼，飓风一边问。 夜狼摇摇头：“还在昏迷，目前仍然在抢救，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等两个人坐在车上，夜狼看着窗外有些出神，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奇怪的梦：“我刚才在直升机上睡着的时候，梦到了盖亚。” 飓风愣了一下，本来就有点儿上火，他一直在担心凌卓的情况，如果凌卓醒不来，那等待他的将会是一场未知的审判。 但让飓风没想到的是，居然会从夜狼的口中听到盖亚这个名字，他诧异地回过头：“什么意思？” 夜狼的思绪有些混乱，他用手拨弄了一下头发：“就是……在梦里，我看到的明明是凌卓的身体，但是她低着头，当她看向我的时候，那张脸却变成了盖亚的脸，这太奇怪了……” 对于夜狼来说，这是一个无法解释的事情，因为他和盖亚的交情不能说有多深，不过是点头之交。 盖亚是他在阿瑞斯战争学院的学姐，也是他曾经在一次任务中保护过的科学家，两个人只能说是认识。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殊关系，那就是飓风结婚的时候，夜狼是他的伴郎，那个时候倒是和盖亚说过几次话。 除此之外，就再无其他了。 飓风拍了拍夜狼的肩膀，他有些安慰的话想要说，但嘴巴一张开，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飓风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为什么夜狼会看到盖亚的脸—— 因为夜狼刚读取过凌卓的记忆，入侵过她的大脑。 而凌卓的大脑，本属于盖亚。 “呼——” 一声沉重的鼻息，飓风靠在椅子上揉捏着眉心。 这也只是他的猜测，但具体是不是这样，他也不是很确定。 毕竟，盖亚对凌卓进行的器官移植手术，在整个天使联盟都是唯一的。 等车子快要到会场的时候，飓风才勉强张口说了句：“没事儿的，凌卓会好起来的。” 这边两个人刚走进会场，另一边，抢救室里就热闹了起来—— 刚才凌卓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突然停了下来！ 瞬间，抢救室里的仪器报警声此起彼伏，所有的专家都在外面候着，没有人能够承担得起凌卓死亡的责任，她是人类打开永生大门的第一个试验品！ 可是，相较而言，凌卓自己就要清闲很多。 面容平静的躺在床上，凌卓彻底沉入到了自己的梦乡中。 身处黑暗，凌卓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 她摸索着向前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是看到前方有亮光。 凌卓朝着亮光跑了过去，她猛地冲出去时，看到的是一间白色的房子。 白色的顶棚，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墙面，连床铺也是白色的。 床铺上，更是躺着一个穿着白色紧身衣的女人。 凌卓的脚步慢了下来，本能地，她警惕观察着周围，确定这里没有危险之后，才缓缓走近。 女人的身上也盖了一层白布，凌卓伸出手想要将白布掀起来，可就是这个时候，女人的手突然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凌卓的手腕！ “操！” 凌卓吓了一跳，猛地想要向后撤一步，但女人的力气很大，似乎要将她的手腕拽下来一样，根本不允许凌卓活动一丝一毫。 凌卓立刻用另一只手去掐女人的喉咙，但女人先张口了： “别着急，孩子，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这句话本身的内容并没有什么，但让凌卓纳闷的是，对方居然和自己的声音一模一样。 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凌卓的眉头逐渐皱在一起，她想要呼吸，却感觉喉头好像有什么东西阻滞住了： “你是谁？” 躺在床上的女人轻笑两声：“我是谁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你要怎么从这个房间里出去。” “什么意思？” 凌卓下意识望向自己来的方向，却发现此时此刻，自己身处在这个白色空间，周围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自己的来时路也完全淹没在白色之中。 这个房间，没有出口。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凌卓朝着自己来的方向走过去，她仔细查看着墙壁上的痕迹，居然连一丝一毫的缝隙都没有，整个房间浑然一体。 “这是你的大脑，”女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她缓缓掀开身上的白布，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如果再不出去，就会像我一样，被永远困在这里，再也醒不来。你的身体此时此刻正在被抢救，更准确地来说，那些人以为你死了。” “什么？” 凌卓不可置信地回头，可是在看到女人的那张脸时，似曾相识的感觉将她逐渐包围：“你……你是……” 女人没有耸了耸肩：“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你需要离开。” 女人气势汹汹地朝着凌卓走过来，而后用一根手指指着她对面的墙，紧接着，一拳就砸了上去。 顿时，女人的手就破皮了，白色的墙面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印记，但墙面上的白色油漆就像是有生命一样，它们立刻将这一缕红色包围，而后将它全部吞噬。 红色瞬间消失，凌卓转过头看着女人，那女人的手上也没有了刚才的伤口。 “要么砸穿这堵墙，要么用的血把这堵墙染成红色，你就可以出去了。” “开玩笑的吧？”凌卓瞪大了眼睛，“这可是墙，连个工具都没有，我要怎么砸穿它？” “如果你还想活的话，就必须这么做。” 女人说完，朝着自己的床走了过去，而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扭头看着凌卓，给了她一个轻巧的k： “对了，如果你想要用第二种方式的话，我劝你先沿着这面墙走下去。” “为什么？” “因为这样你就会发现，这四面墙都是无限延伸的，他们只是在这一点交汇了而已，所以第二种方法基本不可行，哪怕你想等到来例假的时候再用身上的血，也根本涂不满。” 凌卓看着女人优雅地打了个哈欠，不真实的虚无感将她包围。 狐疑地朝着女人走过去，凌卓绕着女人转了一圈：“你怎么知道？” 女人耸耸肩：“可能因为我已经全部都试过了。” 第65章 穿透黑暗的力量 绝望？ 或许有，但此时此刻，这种感觉对于凌卓来说并不真实。 因为现在她经历的一切都太陌生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面前这个人又是谁，在这样一个似乎安全但是好像又很危险的环境里，凌卓无法相信任何事情。 尤其是这个女人还在不停地告诉她—— 你快死了。 在女人身边站定，凌卓细细地打量着她。 女人的眉眼很锋利，是那种很英气的长相，但是她笑起来的时候又很温柔，凌卓一开始一直想不到要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她，但很快，一个词语就占据了她的脑海—— 妈妈。 是的，这是一个妈妈一样的女人。 她外表看起来坚韧又无所不能，但是笑起来又很温柔，尤其是在对凌卓说话的时候，配合上嘴角淡淡的勾起，整个人从容又慵懒。 女人的身上看不出像凌卓一样的训练痕迹，像是从事脑力工作的人，可是当凌卓注意到女人胳膊肘关节像是钢钉和缝合线一样的伤口时，她意识到自己或许猜错了。 这个伤口凌卓感觉自己似乎从哪里见过，或许是噩梦的身上，或许是夜狼的身上，具体是谁，她没有印象，但应该是胳膊被切断之后重新连接的手术所留下来的疤痕。 可是女人胳膊上的伤口除了这种缝合的痕迹之外，伤口的缝隙还隐隐透露出亮光—— 就像是伤口里缝进去了宝石一样。 如果用日常的物品来比较的话，就像是刚买的电子元件，里面会配备一节电池，为了避免电池通电，商家就会在电池和接触端子之间安放一个塑料片。 她的皮肉虽然被缝合了，但是筋脉、骨头似乎被什么亮闪闪的东西给阻隔了，似乎不想让她的伤口痊愈一样。 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凌卓触摸到了那个伤口。 但在她的指腹刚感受到女人皮肤温度的瞬间，女人立刻回身，拉住了她的指头： “孩子，你现在要做的，是从这里出去，而不是和我闲聊。我相信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但不能是现在。” 女人的话让凌卓重新清醒过来，她这才回想起自己来到这里之前在干什么—— 被那个亚德里恩折磨。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发现这副身体上没有任何伤痕，她不解地望向女人，女人解释道： “飓风他们救了你，现在你在医院，医生在帮助治疗你，但你也需要自己的意志力来挣脱死亡的枷锁。” 女人翘着二郎腿坐在床上：“去吧，打破这面墙。” “说得简单……” 凌卓喃喃自语，她一边看着自己的拳头，一边站在墙前，先是轻微地用拳头碰触了一下墙面，在感受到这东西实在是坚硬之后，她叹了口气：“人的力量怎么可能打破啊……” 女人耸了耸肩：“不试试怎么知道？” 凌卓懒得理她，挥舞着拳头先是一拳打了上去。 果不其然，无事发生。 而后，她又尝试了两拳。 “啊——草草草，我的指头……” 第三拳的时候折到了指头，凌卓抱着手，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不行啊，臣妾做不到啊……” 女人恨铁不成钢地白了她一眼，而后嫌弃地走过来，两只手捧着凌卓的手，她闭上眼睛：“你的痊愈之力被封印了？” 凌卓点了点头：“还有腐朽之力，都被那个亚德里恩给限制了，他的那个能力真是好贱啊……” 女人听了凌卓的话，低声笑了两声，而后她缓缓松开手，后退一步。 凌卓低下头时，发现自己手指上的伤痕好了！？ 惊诧地望向女人，凌卓不自觉都站直了身体：“你为我治疗的？” “不，我只是唤醒了你的能力。” “我的能力……” 凌卓回过身，她盯着身后的墙面，而后伸出掌心：“既然我的能力恢复的话……那为什么不……” 她说着，闭上眼睛，而后感受着周身血液的流动，从身体到四肢，而后，她的身下就出现了一道黑色的阴影。 紧接着，这些阴影开始向四面八方分裂。 它们像是长出了触手一样，开始吞没房间中的白色。 “哇偶，”女人惊叹，而后缓缓后退，她回到床上，不敢让自己的身体碰触到这些看起来像是沥青一样的东西：“这就是腐朽之力吗？” 黑色的液体爬上了墙面，墙皮缓缓剥落，整个房间都开始变得暗淡，墙体肉眼可见变得酥脆，摇摇欲坠。 “就是现在。” “砰！” 凌卓一拳砸在墙上，墙面瞬间出现了一个凹陷。 “还没结束呢！” 凌卓再一次挥舞着拳头，三四次地重复之后，她的手破了又痊愈，骨头断了又重新连接，在她第五拳砸在墙面上的时候，猛然间，墙体崩塌！ 刺眼的白光和黑暗这个时候同时消失，凌卓感觉有一双手握住了自己，但耀眼的阳光又让她看不清那到底是谁。 “你是……” 从无边的黑暗和虚无的白色中挣脱出来，凌卓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一圈人站在自己的病床旁边，夜狼正拉着她的手悼念。 她环视着周围的人，所有人都面色凝重，医生们正在和飓风交谈着，延斯、噩梦和夜狼一起紧紧闭着双眼，在她的床边跟着祈祷。 但凌卓一眼就看出来噩梦不知道在说什么，因为他时不时睁眼偷瞄旁边的延斯。 怎么这种祈福的时刻都不能专注呢？ 但噩梦也是第一个注意到凌卓已经睁眼的。 他吓了一跳，先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在确定凌卓真的已经苏醒之后，他激动地拍着延斯的肩膀：“延斯，夜狼！凌卓醒了！” 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飓风首当其冲，他脸上惊慌的神情还没有完全褪去，在看到凌卓的时候，他下意识试了试凌卓的鼻息，而后扭头看着心电检测情况，似乎即便是凌卓已经睁眼，也不能让飓风相信凌卓已经活了过来。 没想到大家这么担心自己，凌卓还有些小感动：“你们……” 噩梦一把从夜狼手里抢过凌卓的手，无比真诚地说： “野猫，你知道在你的葬礼上看到你苏醒过来，我们有多高兴吗？” 凌卓：“啊？” 第66章 脑子里的女人 “天呐！太好了，你醒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请让一下，我们来做一下身体情况测试。” 延斯和夜狼立刻围了过来，但医生先他们一步将床旁边的帘子拉了起来。 几个白大褂将凌卓围在中间，他们一边查看着各项仪器设备的数据，一边检查着凌卓的身体情况。 凌卓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拉过来拽过去的，至少两个人查看了她的瞳孔情况，三个人检查了她的心跳，最后，过了大概有二十分钟，窗帘才被拉开。 医生也松了口气，将眼镜摘下来之后说：“现在凌卓已经没有生命危险，而且生命体征十分正常。” 凌卓看到飓风正站在门口打电话，在听到医生的宣告之后，他点了点头。 夜狼则跟着医生出去，不知道在交谈什么。 最后，是延斯和噩梦最先走过来，噩梦手里还拿着个苹果：“要吃一口吗？” 凌卓的视线还有些呆滞，她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从床上坐起来，有些迷茫地环顾着四周—— 那个女人呢？ 她不见了。 刚才的那一切，都在自己苏醒的时候烟消云散。 当失焦的视线最后落在延斯身上时，凌卓才缓缓张口说了句：“我这是没事儿了？” 延斯点了点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是的，你都不知道，你真是吓死人了！至少抢救了十个小时？我不知道，我的脑子也是一片混乱，苏尼瓦和我姐姐都很担心你，你现在没事儿就好，我去给他们也说一声。” 凌卓的大脑还处于混沌状态，她甚至都没有反应出苏尼瓦是谁，在看着延斯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时，她才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好。” 噩梦坐在了刚才延斯坐过的椅子上：“你的痊愈能力是重新被激活了吗？医生说你的身体十分健康，可是一个刚抢救过来、上一秒我都开始默哀的人怎么能突然这么健康？” “激活……” 凌卓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她舔了舔唇，想到了那个女人拉住自己的时候。 她的身体是冰凉的，可是在触摸到自己的手时，那种冰凉的感觉又很快被一种温暖的舒适所代替。 凌卓不知道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内心深处，她总觉得自己和那个女人应该是关系很密切的人。 是血脉相连的人。 “我恢复了吗？”凌卓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噩梦。 噩梦耸了耸肩：“我不知道啊，你自己就没有什么感觉吗？” 将额前的碎发拢了拢，凌卓集中精神想要看看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变化，可除了在使劲儿叫唤的肚子之外，她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噩梦，”凌卓指了指他沙包大的拳头，“你揍我一拳。” 噩梦愣了一下：“你确定？” 凌卓拍着自己的胸脯：“我试试我的痊愈能力有没有恢复。” 有些犹豫，噩梦看着自己的手掌比凌卓的大腿还要粗，他紧握拳头之后在凌卓面前晃了晃：“你确定？” 郑重地点了点头，凌卓拍着自己的胸口：“打吧。” 噩梦也是虎，这可能就是哈士奇和比格在一起的后果，他想也没想，一拳就抡了过去。 正好，这个时候夜狼和飓风进来了。 就像是两个爸爸妈妈看到儿子正在揍女儿一样，飓风上前一把拉住了噩梦的胳膊，一个抱摔就招呼上了。 夜狼挡在凌卓前面，他惊诧地看着噩梦：“你在干什么，噩梦！” 噩梦的大体格子倒在地上，咿咿呀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半天就是：“上将，你踩到我脚了……” 凌卓连忙解释：“不是这样的，不是，他是帮我看看那个……我痊愈能力好了没有，先把他放开，将军！” 噩梦虽然超级大一个大块头，但显然，在技巧和力量方面，一米九的飓风似乎更胜一筹。 将噩梦从地上一把拽了起来，飓风叉着腰站在床边：“你们两个人就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野猫，你现在感觉如何？” 凌卓活动了一下胳膊：“不知道，我感觉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飓风挑眉，他没说话，而是搬了个椅子坐在凌卓对面：“你都把我们要吓死了，现在却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也不想啊……” 凌卓小声抱怨了一句，夜狼从旁边的茶几上拿来了一盒牛奶交给凌卓：“不过没事儿就好，你心脏停跳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心脏停跳。 这四个人再次出现的时候，凌卓微微睁大眼睛—— 那个女人说过，如果她不从那个房间里走出去，就会永远的死掉。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我可能真的就死了。” 凌卓有些落寞地说了这么一句，她很好奇那个女人的身份。 为什么自己在濒死的时候，看到的不是什么熟人的面庞，而是那个陌生的女人？ 她到底是谁？ 又为什么要救自己？ “什么女人？” 凌卓的话只有噩梦一个人听到了，因为他坐的距离凌卓最近。 他说完，又看了看房间，那一幅困惑的表情仿佛在说，这个房间里除了你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女人了。 凌卓无语扶额：“去玩儿吧。” 倒是夜狼追问道：“什么意思？你在被绑架的时候，还看到了其他女人？” “不是被绑架的时候。” 凌卓摸索着下巴，她在想这件事情要怎么说这些人才会相信，正好这个时候飓风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走到凌卓旁边的窗边，而后朝着外面招了招手，说了两句“我马上下来”，之后匆匆将手机收起来就离开了房间。 凌卓有些激动地手舞足蹈：“我看到了那个女人！” 夜狼看着飓风的背影，挑起一边的眉毛：“飓风？性转的飓风？” “不不不，”凌卓连连摇头，“是上将手机壁纸上的那个女人，他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我才看到的。在我死去的那段时间，我就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飓风的手机背景上有个女人？ 会是谁啊，好难猜啊。 夜狼面色凝重起来：“你看到了盖亚？” 第67章 哈士奇和比格 “盖亚……” 这个名字让凌卓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对啊，她之前在科研部的时候见到过盖亚的画像！ 虽然现在记得不是很清楚，但……盖亚的画像好像还真的和那个女人有些相似？ 可自己怎么会在濒死的时候想到盖亚呢？ 她甚至都不认识盖亚！ 一脸震惊，凌卓指了指自己，而后又指了指门口刚才飓风消失的方向，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张口。 她舔了舔唇，脸皱皱巴巴的，像是个小包子：“可是我都不认识她……” 夜狼摇摇头，他摸索着下巴，站在窗台旁边看着已经走远的飓风：“或许因为你之前看到了她的画像，有了心理暗示？不过这些不重要，你先好好恢复身体。” “好。” 夜狼还有任务，和凌卓还有噩梦寒暄两句之后就离开了，不一会儿延斯回来，手里拿着大包小包，身后又带来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曼努埃尔？” “好久不见，野猫！” 曼努埃尔带着大包小包的当地特产过来，和凌卓拥抱之后解释道： “我们送来了一批特种兵在天使联盟接受集训，我听说你受伤了，过来看看，正好看到延斯。不过你看起来……活力满满，那真是太好了。” 凌卓摆摆手，她总不能说自己也是刚知道自己死过一次。 “你们国家现在怎么样？重组还顺利吗？”凌卓不知道之后的重组会议到底是派谁去了，老实说没有在当地吃到什么特色美食，她其实还感觉挺遗憾的。 “很顺利，”曼努埃尔冲着凌卓竖起了大拇指，“没有了帽子帮，圣徒组织的人虽然说想要搞破坏，但是他们也没有闹出什么水花，谢谢你们。” “不，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当凌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噩梦近乎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凌卓片刻后试了试凌卓额头的温度，小声在她耳边问道：“你是被恶鬼附身了吗？怎么能说出‘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这种话？你到底是谁，快点儿从凌卓身上下来！” 凌卓白了他一眼，将大块头的大头从自己肩膀上推开。 “这里是我们当地的特产，希望你喜欢，一会儿我还要去科研部参观，晚点再来看你，野猫。” “好，再见。” 凌卓招了招手，延斯送曼努埃尔离开，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凌卓的心头浮上了一个念头。 “噩梦。” “怎么了？” “你去过科研部吗？” 噩梦的职级要比凌卓高，按道理他应该有权限进入科研部。 “当然，”噩梦点了点头，“我们疯帽子经常有护送科研部标本的任务。” “那你能带我去科研部吗？” 凌卓抬头看着噩梦，噩梦先是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不明白为什么去那种地方还有人带，但想到凌卓还是个中尉的时候，他恍然大悟地松开了紧皱的眉头，毫不犹豫地给了凌卓一个拒绝的手势：“不行，绝对不行！这是违反规定的。” “可是你违反的规定还少吗？” “可是……” 噩梦还想要反驳，但他很快就意识到，凌卓这话说的没错。 他生来就是个打破规则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噩梦心里也很清楚，这是凌卓揶揄自己的话，但落在他耳朵里，居然让他有点儿小骄傲？ “你们吵什么呢，走廊里就听到噩梦的大嗓门了。” 延斯推门进来，他将曼努埃尔送来的花篮提了进来放在门口。 噩梦回头看着延斯：“野猫没有去科研部的权限，但是她非要让我带她去。” 延斯放花篮的手顿在半空中，僵硬的身体缓缓直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而后挠着头： “哎？刚有人说话么？我怎么什么都没听见。这是凌卓的病房吗？不是吧……” 随后，延斯提着花篮，又从病房里退了出去，甚至，还贴心地为这两个人关上了门。 “延斯，不是你……” 噩梦还想说什么，结果被凌卓一把抓住衣领，直接将他一把拽了过来：“噩梦，答应我吧，你下个月的酒水钱我承包了！” 噩梦有些犹豫：“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情，就是……” 他撇着眉头，脸上全都是不乐意。 “我还给你买你喜欢的甜点。”凌卓威逼利诱。 噩梦缓缓叹了口气：“其实这事儿吧……但是……但是这如果被发现了……” “你不是想要养狸花猫吗，下次我回国，给你带一只！” “一言为定！” 一听到可以养狸花猫，噩梦的眼睛都亮了！ 凌卓缓缓松了口气，她从床上下来活动筋骨：“那我们今晚就出发！” 噩梦没说话，但是郑重地点了点头，隐藏在面罩之下浅蓝色的眼睛闪着光。 既然是要偷偷潜入，那肯定是要等到晚上才行，下午天网特遣队的人过来给凌卓和噩梦送了饭，两个人酒饱饭足之后就密谋起来。 噩梦让疯帽子的人送来了两套黑色的行动服方便夜间潜入，凌卓让天网的人送来了两套黑客设备，到时候就能直接把科研部的监控系统给攻破。 这一次，他们就像是要执行正式任务一样，除了荷枪实弹的战斗武器，其余的什么都准备全了。 噩梦打前站，在医院护士站的小护士偷摸摸睡着的时候，他带着凌卓从医院里偷溜出来，骑着天网为他们准备好的摩托车，一路杀到了科研部。 此时，科研部的四层和五层还是灯火通明，据说这两层有不能停止运转的机器，所以一直都有人看守。 但一楼和二楼全都是黑的，凌卓和噩梦来到门口，凌卓先启用了黑客设备： “一二楼和电梯监控已攻破，我们有三十秒的行动时间，三十秒之后监控恢复正常。” 噩梦点点头：“收到。” 两个人旋即潜入科研部，噩梦来到电梯，按下三楼的按钮，正准备要人脸验证让电梯前往三楼的时候，缓缓关闭的电梯门门缝中突然伸出来一个人的手。 “操！” “别搞……” 一瞬间，凌卓和噩梦都屏住呼吸。 第68章 这样的绝世天才又三个 在看到那双手伸进来的瞬间，凌卓和噩梦全都瞬间屏住了呼吸，他们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一个人站在门正对面，另一个藏在电梯侧面，打算等对方进来之后直接来个拳麻。 电梯门缓缓打开。 噩梦在侧面等门打开之后就伸出两只大手准备把人直接拽进来。 “别动。” 但对方似乎想到噩梦会这么做，直接蹲了下来，然后进了电梯，用一张门卡刷了权限，电梯缓缓上了三楼。 “延斯？” 凌卓脸上的吃惊没有消减，她看了看噩梦，而后又望向延斯：“你怎么来了？” 上下打量着延斯，凌卓还是第一次见延斯戴着黑色的水鬼面罩，全身上下的衣服也换成了方便在黑暗中隐藏的黑白色城市迷彩。 从背面看上去，像个穿着迷彩服的修女。 “我不进来，你们俩一刷噩梦的脸上到三楼，不就相当于实名制入侵吗？” 延斯说的轻描淡写，凌卓则有些心虚地瞥了噩梦一眼—— 她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实名制入侵？ 只不过实的是噩梦的名字，和她凌卓有什么关系？ 只有噩梦这个大傻小子后知后觉地拍了一下脑袋：“对啊。” 延斯无语地白了他一眼：“都不知道你这样是怎么当上上尉的，居然还是队长。” 等电梯门打开，已经过了二十秒，好在他们及时出去。 三楼的监控权限凌卓没有搞到，但她只是想看一眼盖亚的画像，确定一下自己梦境中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她，她没打算在三楼待多久，所以，在看到电梯门正对面盖亚的脸时，她就立刻记下了女人的样子，压低声音说： “好了，我们回吧？” 刚从电梯里潜出去的延斯和噩梦藏在旁边的柜子后面，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两个人不可思议地回过头看着她：“你说什么？” 尤其是噩梦：“我们这么费劲儿地进来，你这就要回去了？” 凌卓耸耸肩：“当然，走吧。” 凌卓掉头要进电梯，延斯一把把她给拉住了：“别怕。” 凌卓：啊？ 说完，她就被延斯拉着潜入到了红线区外围—— 从电梯穿过走廊，有一道激光在墙壁和地面上投射下来的红线，只有有权限的人通过生物验证之后才能过去，其他人通过都会触发警报。 延斯微微扬起下巴：“真正的好东西肯定在这里面。” 凌卓蒙了：“什么好东西？” 她只是想看一眼盖亚的照片啊，没有其他的想法。 但显然，此时此刻的噩梦和延斯都不这么觉得。 噩梦擦了擦眼角的汗：“生物识别是通过检测指纹、脸象、虹膜和声音、步态来进行个人身份鉴定，我们有伪装的东西吗？” 延斯打开终端，而后给噩梦和凌卓分别发了一个运行程序： “这是科研部部长霍华德、狼队还有阿尔法现任队长薇虎的生物资料，打开之后我发给你们的这个黑客程序会将这些人的生物资料投射在你们身上，应该能行。” 她知道延斯在恐怖组织很受重用，也知道这个家伙强得可怕，不仅仅是作战强，而且其他技术也十分卓越，但没想到这家伙强到了可以将这三个人的生物识别数据都复制出来！ 甚至还考虑到凌卓的性别，将阿尔法女队长薇虎的资料都盗出来了！ 凌卓看着终端上的loadg变成100，而后选择了“开启” “我先试试？” 延斯点了点头，他和噩梦撤到两边，避免被红外扫描到。 站在红外线的旁边，凌卓重重咽了口唾沫—— 可是我进去要干什么啊？ 此时此刻，凌卓心里已经没有了进入的目的，但还是很想测试延斯开发的这个东西到底能不能用 活动了一下脖子，凌卓郑重其事地朝着红外线门走了过去。 脚步刚踏过第一条线，凌卓就听到音响里传来声音： “欢迎薇虎队长回来。” 而后，她感觉自己的喉头似乎在一阵波动中发痒，凌卓清了清嗓子，音响再次播报： “薇虎队长生物识别已通过。” “呼——” 凌卓长出一口气，她站在红外线门的另外一头，冲着延斯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厉害啊，兄弟！” 虽然延斯的脸被面罩遮住，但还是隐隐透过纱网能够看到他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噩梦紧随其后走了过去，延斯最后一个走过去。 三个人就这么顶着其他人的生物信息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虽然在外人看来他们还是自己的模样，但是验证系统已经把他们判定成了其他人。 监控视频里，三个人越过一个拐角，走到了最里面的房间门口，然后在房间门口蹲下，不知道在密谋什么。 在监控器的旁边，薇虎指着屏幕上的三个人，皮笑肉不笑地对夜狼说： “狼队，这就是您的好队员？没想到最后的希望居然是刀口向内，这些人居然偷到基地里了？” 夜狼一头冷汗，但是脸上还是十分冷静，只是眉头微微低了低： “特遣兵的事儿，怎么能叫偷呢？他们是在练习潜入。” “潜入？” 旁边霍华德坐不住了，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深更半夜自己睡得好好的，就听到科研部报警系统被激活了，起来一看就瞧见这三个人在电梯里狗狗祟祟。 只能说幸好凌卓是科研部黑名单人员，只要检测到她的任何信息就会报警。 要不然真让这三个人悄无声息地进去了！ 霍华德拿起夜狼的枪指着自己的头：“他们要是悄无声息的进去，我就完蛋了！” 夜狼舔了舔唇：“这不是没进去么。” “狼队！”薇虎敲着桌子，“请你严肃一点！这个事情很严重。” 夜狼缓缓把被霍华德拿的枪拿回来放在自己的枪套里： “那就把他们叫过来，问问他们要干什么。反正现在也还没有什么实质性伤害，也不过是一次潜入训练，两位就不要这么上纲上线了。” “狼队！” 薇虎和霍华德真是没想到夜狼的心能偏成这样！ 第69章 发配 “我们在这里要干什么？” 当三个人都站在最里面的办公室门门口的时候，凌卓第一个发出了疑问。 延斯扭头看着她，噩梦耸了耸肩：“不是你要来的么，我们只是帮你。” “可是出电梯的时候我就说要走了啊，”凌卓挠着头，说话的时候也不自觉压低音量，“两位，这不是你们要过来的吗？” 凌卓说完，望向噩梦。 延斯跟着也看了过去。 噩梦立刻举手告饶：“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通知，请野猫、延斯、噩梦立刻前往办公楼3042号办公室。重复，请野猫、延斯、噩梦立刻前往办公楼3042号办公室。” 突然，头顶上的喇叭响了起来，紧接着，三个人的终端上都收到了这样的提示。 凌卓吓了一跳，立刻环视着房间里的监控，她紧皱眉头：“我们被发现了？” 延斯咬着唇：“不知道啊，按道理来说应该不会啊，我的这套程序……” 当机械女声播报完成后，三个人还在原地商量，而下一秒，霍华德的声音就从广播里喷涌而出： “就是你们三个，还不快出来！” 噩梦和延斯吓了一跳，凌卓后知后觉地问：“那是谁啊？” 缓缓站起来，延斯拉了凌卓一把：“霍华德。你可能和他不熟悉，但那的确就是他的声音。” “这么说，我们被发现了？” 噩梦自言自语，而后小眼睛滴溜溜一转，看向其他两个人。 这个锅，要怎么甩呢？ 三个人一路来到夜狼的办公室，一路上各怀鬼胎，站在夜狼办公室门口，谁都不愿意先推开那扇门。 “那个……”延斯捏了捏鼻子，“噩梦，你的衔级最高，你敲门。” 噩梦撇过视线：“野猫出的主意，野猫开。” 凌卓舔了舔唇：“我从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就说撤撤撤，你们没人听啊……” “可是……” “怎么不进去？” 就在三个人还争论不休的时候，江安河从身后走了过来，显然，他也是刚被人从被子里拽出来的样子，头发还有些凌乱。 “那个，我们……别！” 凌卓刚要解释，没想到江安河一把将夜狼办公室的门给推开了。 而后，门外四个人就这么水灵灵地出现了。 办公室里，夜狼坐在最中间的位置，薇虎和霍华德分别坐在两边，房间的灯光有些昏暗，监控器就放在最中间的桌子上，屏幕中照出来的白光将夜狼的脸照得格外清晰。 凌卓微微闪身，站在了噩梦的身后。 没想到，延斯，早就躲在那个地方了。 果然，两米多的身高是有这个好处哈。 能够帮所有人遮风挡雨。 江安河最先走进去，他一开始有些睡迷糊了，没有察觉到房间中的氛围不太对劲儿，但等彻底走进，看清楚这三个人的表情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向后看了一眼： “怎么了这是？把我叫过来……该不会是凌卓他们闯祸了吧，狼队？” 夜狼抬头看着江安河，做了个“请”的手势，看着江安河在霍华德身边坐下之后，他温和地笑了笑： “就是……这三个孩子在科研部做潜入训练，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虎队和霍华德部长还是觉得有教育的必要，你作为特遣队人事管理部门，我们认为有必要让你也一起教育教育这些孩子。” “教育？” 夜狼这话刚说出来，霍华德真是要原地爆炸了： “什么叫潜入行动？他们这就是赤裸裸的违反纪律，我认为应该报告上将！” “这到底发生什么了？” 江安河拦住了情绪有些激动的霍华德，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之后，冲着噩梦招了招手： “你们几个进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噩梦左右看了一眼，没发现延斯和凌卓，最后一回头，看到这两个讨厌鬼躲在自己的身后，毫不留情地把他们给推了出去，而后补充一句： “都是野猫的主意。” 凌卓没想到，这个小子居然这么就把自己给出卖了。 瞬间，她感觉房间里所有的视线都聚焦在了自己身上。 有些尴尬地咽了口唾沫，凌卓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延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在一点点后退！ 结果就变成，延斯和噩梦站成一排，凌卓被推出来了！ 啊啊啊啊，可恶的恐怖分子和傻大个！ “那个……狼队，虎队，霍华德部长，我们今晚真的只是练习潜入，听说科研部的防控措施是基地最完备的，所以就测试一下，测试一下。” “测试一下？”霍华德的嗓门都拔高了几分，“这话你说出来，自己相信吗？” 凌卓拍着胸脯：“相信啊。再说了，科研部不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丢吗，对吧？” 这一句话，倒是给霍华德整不会了。 他想要说什么，但没想到薇虎撇了撇嘴，轻声嘟囔了一句：“也是。” 霍华德立刻扭头，炮火对准了薇虎：“也是什么也是！就算是什么都没有偷，也不能就这么进入到科研部，进来就不对！” 薇虎吐了吐舌头“对，霍华德部长说的没错。噩梦，你之前是我的部下，我记得你一直很守规矩，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噩梦立刻将手指向了凌卓：“今晚都是野猫的主意。” 薇虎挑眉：“野猫？” 夜狼立刻站了出来：“凌卓就是一个喜欢挑战不可能的孩子，今晚就是一场误会。” 薇虎瞥了一眼噩梦，虽然现在噩梦不归她管了，但到底也有队友情分在，于是也就顺着夜狼的话点了点头：“是的，应该就是一场误会。” “误会，就是误会，说开就好了！”江安河立刻在旁边开始打马虎眼。 “你们三个人到底在达成什么协定啊？我才是受害者！今天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结束，再怎么说，也要按照最低的惩罚措施，让他们去封锁区戍守一个月！要不然这事儿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听这话，凌卓瞪大了眼睛，和噩梦面面相觑。 但延斯还不太了解，只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地方：“封锁区是干什么的？” 第70章 求生游戏 凌卓他们从办公楼出来的时候，除了延斯，一个一个都丧着脸。 等坐上车，延斯坐在驾驶座上，发动车子之后打开导航，按照夜狼发过来的地址，准备朝着封锁区开过去，一脚油门下去，就听到凌卓和噩梦在忍不住叹气。 延斯刚才在电梯里就没好意思问，毕竟这两个人谁都不说话，电梯里气压低得可怕，现在他们还是这样，延斯就有些忍不住了： “所以封锁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为什么你们都这么愁眉苦脸的？” 凌卓坐在副驾驶上，降下车窗之后从口袋里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香烟—— 她不是一个爱抽烟的人，但一想到封锁区那堪比无人区的生活条件，她就忍不住要来两口。 “封锁区是专门关押失败试验品的地方，”噩梦从后面趴了过来，厚重的胳膊像是小熊一样将副驾驶的头枕抱住了：“里面就像是原始……沙漠？里面没有食物，或许有一些食腐动物，然后都是之前做基因改造失败的生物，他们会互相残杀，来填饱肚子。” 凌卓撇过头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的延斯，延斯肉眼可见地睁大了眼睛，凌卓接过噩梦递来的香烟，点燃之后还添了一把火： “这种基因改造人和正常人在外观上有的就长得不太一样，像是……裂口的怪物，你很快就会见到了。” 延斯一脚刹车，因为惯性，凌卓的脑袋差点儿碰到前挡风玻璃。 噩梦则直接从后座冲了过来，要不是手撑住了手扣，整个人都要栽过去了。 “你干什么，延斯？” 凌卓抱怨了一句，她捂着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脑袋，有时候还挺希望自己不是极速痊愈，这样至少能够保留延斯的罪证，好好敲诈他一笔医疗费。 延斯轻咳两声，他扭头看着凌卓和延斯： “要不咱三……跑吧？” 凌卓一脸无语地看着她，而后伴随着自己的终端开始震动，凌卓看了一眼终端上的来电显示，她默默按下了接听键，还顺手打开了免提。 “尊敬的天网特遣队队长野猫，你好！这里是封锁区全智能看护系统小q，按照上级命令，您应在上午十点之前到达封锁区进行打卡报道，目前您已行驶三分之一的路程，按照目前的车速，无法在指定时间范围内到达封锁区，请提高车速至90kh，谢谢配合！”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凌卓摇了摇头，继续看着窗外荒凉的景色：“好了，快开车吧，傻孩子。” 一路上，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时不时能听到有人发出默默地叹息声。 而且延斯越开越没劲儿，车速也越来越慢，这就导致噩梦和凌卓的电话频繁地轮流收到小q的提示电话。 “延斯，油门踩到底吧，”当凌卓第7次挂断小q的电话时，她打了个哈欠，“人家都要求你车速190了，我们要是真的迟了，本来霍华德说的7天被狼队砍成了3天，再别因为这事儿又给我们延长到7天。” 延斯懊恼的挠着头，他看了一眼已经在后座上哭晕的噩梦，又瞧了眼打开车窗抽烟的凌卓：“把坐稳了。” 一脚油门，恨不能直接把脚丫子都踩到油箱里。 凌卓感觉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烟就已经被一阵风吹得从手指头之间飞走了。 “咚”的一声，噩梦直接从后座位上摔了下来，车子七扭八晃，要不是最后延斯准时将车子停在了封锁区的门口，噩梦估计还要在车厢里趴很久。 凌卓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晃均匀了，她下车的时候左摇右晃，最后还是拽着车门才堪堪让自己不至于摔倒。 从封锁区外围的办公室走出来一个全副武装的男人，从肩章来看和凌卓的衔级一样，都是中尉。 他走出来之后朝着他们三个人敬了个礼：“三位，我是封锁区本周的值班区长，代号蝶，三位的任务是在封锁区内对受伤的失败改造生物进行人道主义处死。” “等等等等，”噩梦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靠在墙边，一颗小心脏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我们不是在外围的办公室待着，而是要去封锁区里面？” 一听这话，刚才还扶着车门，半天想吐吐不出来的凌卓晃晃悠悠、强撑着身体来到蝶的对面：“什么？我们要进去？” 蝶耸了耸肩：“感觉我们接到的命令来看，是这样的，三位。” 还从没有接到这么让人无语的任务。 且不说封锁区里面的危险程度，单单是里面的味道，就是很多人无法忍受的。 腐烂的味道如影随形，只要踏入封锁区，从穿过那扇看不见的空气墙，鼻腔里就全部都是死亡的味道。 凌卓没有进去过，但在外围执勤的时候，见到有其他队友进去进行清理时的场景。 大门打开，里面的恶臭就会像洪水一样扑出来。 没有人知道封锁区到底沉没了多少生命。 那个地方是真正的死亡之海。 肩膀瞬间卸了劲儿，凌卓突然感觉按照延斯之前说的话，他们三个人直接跑了也不是不行。 “三位，你们现在可以去我们的装备间进行装备了，我们会在检查门附近的情况，确定可以开门之后让你们进去的。” “等等，”凌卓这个时候头晕的感觉才好不容易好了一些，她重重咽了口唾沫，一只手撑着墙：“那我们进去之后吃的、住的怎么办？” “我们在封锁区有定点的安全区，你们可以去安全区休息，三位的生物识别权限稍后我会导入封锁区的系统。食物这些除了安全区会有之外，在上午的十一点，下午的五点，和晚上的十点，会有空投将食物和一些枪械投放至安全区之外的投放点，不过这些地方可能会有变异生物过来抢食物，所以……” 凌卓两眼一翻，差点儿背过去：“我们是来玩儿吃鸡了，是吗？” 第71章 噩梦的噩梦 计时器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发明。 当凌卓、噩梦和延斯三个人在装备间一个个垂头丧气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就接下来三天该怎么办的时候，凌卓的手机就响了。 小q像是阴魂不散的鬼一样说着：“尊敬的天网特遣队队长野猫，你好！现在封锁区的大门已经做好开启准备，您可以出发了，请在十分钟之内离开装备间。” “操。” 凌卓无语地骂了一声，从椅子上起来之后，背好自己的步枪，手里端着冲锋枪，她下一步打开了大门。 装备间是没有窗户的，头顶的白色亮光让这三个人看起来都十分苍白无力，当凌卓打开电动门的时候，伴随着卷帘门缓缓升起，阳光从外面照了进来。 坐在椅子上的噩梦和延斯一个抬起脑袋，一个站了起来，纷纷望向卷帘门的外的场景。 能这么臭啊！ 门刚打开的时候，凌卓就后悔了。 她恨不能直接把门徒手给关上，但看着门外蝶和他的队友们也是都带着空气呼吸器在等他们三个人进入封锁区，凌卓又没忍心。 她回头看着噩梦，噩梦熏的眼泪都出来了：“一定要吗？” 凌卓点了点头，一脸慷慨就义的表情朝着大门先走了出去。 空气墙的门也是隐形的，只有在打开的时候，才会注意到因为光线折射的缘故，好像有什么东西升起来了。 地面上有一圈红色线，这是空气墙的范围，但左右看去，这条线又像是毫无边界一样。 蝶冲着他们三个人敬礼，紧接着，蝶的队友也全都敬礼：“再见。” 凌卓欲言又止，她环视着周围都在敬礼的特遣兵，一句话憋在心口，半天没有说出来—— 她还没说现在就要进去啊喂！ 这是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凌卓挠了挠头，她往后看着延斯和噩梦，两个人一个站的比一个远。 果然，这种时候还是得看大女人。 凌卓硬着头皮，先走了进去。 身后，噩梦一边朝着大门走，一边问：“她进去了，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不去了？派个代表就行了吧？” 显然，噩梦的这个提议被拒绝了。 因为很快，他俩就从门里进去，噩梦的屁股上还多了个脚印。 延斯站在噩梦身后，双手环抱在胸前，他将面罩拉了拉，好让自己尽可能不要闻到那些可怕的味道： “我们现在怎么办？” 凌卓靠在入口处的一个大石头上，她打量着周围，四周毫无遮挡物，地上全是黄沙，简直像是来到了撒哈拉大沙漠。 远处有几棵枯树，上面落着的鸟看起来好像长了不止一个脑袋，凌卓伸出手遮住直射在脸上的太阳，她看着不知道几个头的鸟高高地飞起来，而后被一道黑色的影子直接从中间切成了两半，飞溅出深蓝色的血。 “这给我干哪儿来了，还是人间么？” 凌卓生无可恋，她望向延斯，最后和延斯一起望向噩梦： “上尉，你可是我们里面官职最高的了，说点儿什么，或者带着我们做点儿什么吧。” 没想到这两个人会齐刷刷望向自己，噩梦真是要闹了。 他气急败坏地叉着腰，像是小孩子一样控诉： “拜托，野猫，可是你提议要去科研部的，也是延斯过来出谋划策把我们领到了最里面的房间，我就是个充人数的！” “可是你是上尉，”延斯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空空如也、还没有被天使联盟授予衔级的肩头，又指了指噩梦，“作为领导，是不是应该决定我们先去第一个任务点，还是先去第一个安全区？” “为什么都要指望着我啊，”噩梦叉着腰，“我……” “啊——” 然而，噩梦抱怨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他们都听到了。 像是女人的啸叫。 声嘶力竭的一声惨叫像是一把刀子刺穿了每个人的耳膜，凌卓下意识捂着耳朵，等这声尖叫结束的时候，她扭过头就看到延斯跪在地上。 “延斯？你没事儿吧？” 凌卓给了噩梦一个眼神，噩梦立刻开始警戒，警觉地环顾四周。 凌卓将跪在地上的延斯扶起来，他双手抱着头，似乎十分痛苦。 “延斯？”延斯此时意识有些模糊，凌卓将他扶起来的时候才注意到延斯捂着耳朵的手上有血，她旋即明白这个男人拥有超强的感知力，刚才的尖叫声对于凌卓和噩梦来说，或许只是吵闹，但对于延斯来说，就是一种伤害！ “还能走路吗，延斯？” 延斯想要摇头，但他感觉自己每走一步都天旋地转，眼睛也有些看不清楚，耳鸣声几乎要将他的感官全部吞没。 “糟糕……” 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刮起沙尘暴，凌卓望向噩梦，噩梦那里也有个坏消息：“野猫，从终端来看，前方有东西正在向我们靠拢，但至于是什么……” 噩梦看了一眼凌卓，凌卓心领神会，一把直接给了延斯一个公主抱：“你掩护我们。” 噩梦看着这诡异的一幕，虽然心里早就有预期，但当他真的看到凌卓能够徒手抱起一个体积相当于凌卓三倍的强壮的特种兵时，还是不由得心生感叹： “好，我们现在前往最近的安全区，位置已经在终端上进行标记，现在出发！” 话音落下，凌卓抱着延斯朝着安全区的方向冲了过去，噩梦先找了个高点进行掩护。 平时噩梦都是个好玩儿的性子，执行任务的时候总是喜欢在无线电里叨叨叨说个没完。 但这一次，凌卓只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 看来，正在朝着他们靠拢的这个东西真是来者不善啊。 连噩梦都觉得棘手。 凌卓先到达了一个掩体附近，架好枪之后对噩梦说：“朝着我的位置过来，我掩护你。” “收到。”噩梦从山崖上一跃而下，他朝着凌卓的方向跑过去。 可突然，伴随着黄沙袭来，噩梦的身体被吞入到了沙漠之中。 凌卓从望远镜里看着，就瞧见沙尘暴将噩梦的身影吞没。 而后，噩梦再也没有出现。 第72章 一拖三 一个东西裹挟着沙尘就过来了。 没有人看清楚那个东西是什么，只是在终端上有所提示，说有一个不明生命体以100kh的速度朝着凌卓的方向过来。 当凌卓在一个安全点已经架好枪，等待噩梦撤退的时候，她眼睁睁地看着沙尘从噩梦身后袭了过来。 当沙尘朝着西方刮过去的时候，噩梦刚才站过的那片土地，除了黄沙，什么都不剩余了。 “操……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凌卓将身子伏低，将延斯护在自己身下，而后观察着那片渐行渐远的沙尘。 她给左眼佩戴上扫描仪，扫描仪能够通过热成像和生命体征情况来显现沙尘中有没有生命体，当它透视到生命体之后，会以该生命体的生命特征为主要参数，生命特征活跃的呈现红色的亮点，之后是黄色、绿色、蓝色来体现生命特征逐渐不活跃的。 当凌卓真正用扫描仪去看的时候，她吓了一跳—— 沙尘里简直就像是有一个彩虹。 赤橙黄绿青蓝紫，样样都有，而且密密麻麻。 凌卓感觉自己看到的不是沙尘，而是一个专门吃活物的怪兽的胃袋。 这是个坏消息，但同样，也是好消息。 至少说明噩梦有可能还活着。 凌卓看了一眼逐渐恢复意识的延斯，她想要直接追上那片沙尘，但显然，现在的延斯还不能一个人待着。 至少，他不能一个人暴露在封锁区。 凌卓缓缓站起来，她蹲在延斯的身边，擦了一把落在脸上的尘土： “延斯，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延斯摇了摇头，他挣扎了两下想要站起来，但是头晕的让他一睁眼就想要吐。 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气无力：“我的耳朵……” “没事，我会先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凌卓回头看了一眼三个人刚才进来的大门，但从里面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能看到封锁区的景像。 这是为了防止里面关押的收容物找到封锁区边界的一种简便有效的方法。 凌卓缓缓叹了口气，她打开终端，想要给夜狼汇报这个情况，按照现在三个人的情况来看，别说在封锁区执行任务，就是活下来都很困难！ 但终端没信号。 封锁区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的。 就像是节假日要你加班还不补休也不发加班工资的领导一样—— 傻逼。 凌卓缓缓吐了口气，她重新将延斯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脖颈上：“我们去安全区！” 一片荒漠之中，终端没有信号，不能和封锁区外的人进行联系，但好在还能查看封锁区里面的定位。 第一个安全区距离他们十公里，看上去并不遥远，至少是一个只是靠腿走路就能到达的地方。 走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候，凌卓感到一阵口渴，她拿出随身水壶，准备要喝水的时候才发现水已经被喝完了。 被她扶着的延斯的肚子也叫了起来，两个人在附近找了个山洞进去坐下，稍微躲避着炎热的阳光，做以休整。 “我们出发的时候不是带吃的和水了吗，怎么现在都不见了？” 凌卓将自己的背包拿出来，翻了半天只找到了一小袋饮用水，她苦恼地看着，又有点儿舍不得喝。 延斯将自己的水壶丢给凌卓，靠在旁边有气无力地说着： “当时不是说噩梦的体格最强壮，让他把所有的食物和水都背上了么。” 谁能想到这家伙进入封锁区之后会被收容物给抓走呢！ 脑袋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了下来，凌卓叹气的时候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像是被抽走了：“还有一段距离，延斯，你还能坚持吗？” 现在的太阳正是最毒的时候，别说延斯了，凌卓都有些走不动。 延斯的嘴皮发白，他的手还在忍不住的抽搐，显然，刚才那个女人的尖叫声对他来说打击是巨大的。 他抬起疲惫的眼皮看了凌卓一眼：“只要你能行，我就能行。再说了，咱俩这一路，都是你扶着我，你才是辛苦的那一个。” 没想到，这个三人小队里，最通情达理的那个人，居然是个恐怖分子。 凌卓喝了两口延斯水壶中的水，重新将水壶交给延斯，凌卓站了起来，朝着他伸出手：“那让我们继续吧，去了安全区之后，我们还要研究营救噩梦的方法，事不宜迟。” 凌卓扶着延斯，两个人继续朝着安全区进发。 凌卓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进行过这么苦逼的任务，就像是两个在戈壁上徒步的冒险爱好者一样，生死祸福，全都交给了老天爷。 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延斯能够察觉到凌卓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他安慰道：“我自己能走，让我试试吧。” 凌卓摇了摇头：“至少现在还是个太阳天儿，虽然很热，但是我还能坚持，我怕你一个人走路太慢，万一这里突然变天，开始下雨的话，那可就是遍地都是流沙，我们寸步难行。” “轰隆——” 凌卓话音刚落，天气突然变了颜色。 蓝白色的天空逐渐变成灰色，最后变成了阴沉沉的黑色。 伴随着惊雷落下，闪电撕破了天空最后一丝晴朗。 凌卓刚想抬起头看看到底是哪里天阴的时候，头顶上就落下了巨大的雨点儿。 “我真是服了！这就是言出法随吗！” 再一次，凌卓一个公主抱就给延斯抱了起来，二话不说转身朝着他们刚才出来的山洞跑了过去。 虽然没有经历过封锁区的雨天，但是凌卓在学习资料上看到过，封锁区下雨之后，黄沙就会变成会吃人的流沙，如果一不小心踩下去，整个人都会陷入其中。 而且封锁区常年缺水，一旦下雨，这里收容的牛鬼蛇神，都会出来找水！ 毫不夸张地说，可以说百鬼夜行！ 一个箭步跃上山洞，凌卓冲进去将延斯放在旁边，自己探出一个脑袋警惕地查看着周围的情况。 果不其然，在黄沙之中，她看到了无数上黑色的眼睛，像是沙子里长出来的葡萄，一眨一眨，等待这里猎物的到来。 第73章 血路 “野猫。” “嗯？” 当凌卓正在观察山洞外面情况的时候，她听到延斯在叫自己。 回头的时候，她才发现，在黑黢黢的山洞中，有一双眼睛和自己头一样大的不明生物正在盯着自己。 “哇塞……” 之前，凌卓一直不知道汗毛倒立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现在，她明白了。 因为山洞太黑了，再加上外面天气本来也是黑洞洞的，凌卓只能看到像是灯泡一样闪光的眼睛。 她惊得瞪大了眼睛，尖叫声被吞没在喉咙里，她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她不是没有见过巨物，只是没有见过距离自己这么近的巨物。 毕竟，此时此刻，她甚至都能嗅到这个东西身上的腥臭味儿。 她将延斯拉到自己身后，而后带着延斯一点点向后退。 “野猫。” 延斯压低声音，将一颗手雷塞到了凌卓手里。 凌卓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咽了口唾沫，警惕地看着面前的大家伙。 那家伙的眼白是黄色的，黑色的眼珠子微微发亮，虽然看不清全貌，但凌卓依稀能够看到它身上的鳞片在泛着光。 是什么？ 巨型蜥蜴？还是蛇？还是鳄鱼？ 凌卓脑袋里先蹦出来的是这些可爱的小动物，但当注意到这玩意儿杀气腾腾的眼神之后，立刻摇了摇头，将这些可可爱爱的小动物从脑海中扔了出去—— 这家伙估计是要吃人的，对吧？ 巨物的眼睛一点点朝着地上看了过去，凌卓顺着它的视线，看到是延斯的血。 它想喝血？ 而后，巨物缓缓抬起头，视线落在凌卓身后的延斯身上。 凌卓也跟着抬起头，迎上了大家伙咄咄逼人的眼睛。 就这么和僵持着，凌卓后退半步，做了个弓箭步的姿势。 “嘶——” 下一秒，这个巨物吐出了信子，信子从黑暗中伸出来，带着寒冷的气息舔到了凌卓的脸。 凌卓瞥了一眼猩红的信子，额头上流下了汗珠—— 这家伙的信子和凌卓的腿一样粗。 视线跟随着信子回到巨物的身体而也对上了它的视线，凌卓将随身的挂钩交给了延斯，延斯愣了半秒，而后抬起头，刚要问这是做什么时候，突然！ 巨物猛地朝着两个人冲了过来，下一秒，凌卓也叫喊着，拿着手榴弹迎着巨蛇冲了过去： “啊————” “野猫！” 延斯被凌卓一脚从山洞里踹了出去，延斯这才后知后觉知道那个挂钩是干什么用的。 一把拉进挂钩，延斯将自己的身体固定着近乎竖直的山崖上，而身下，伴随着雨越下越大，沙漠已经变成了一片泥泞，一些前来喝水的收容物被这些泥浆裹住手脚，而后像是被吞进巧克力酱的坚果一样，淹没在泥泞之中。 延斯望着山洞，里面此时已经听不到凌卓的声音，喃喃念叨了一句：“野猫？” 而凌卓去掉引线拿着手榴弹朝着巨蛇冲了过去。 她本来想着，虽然这个蛇的信子和她的腿一样粗，但是这个山洞的高度也就和延斯一样高，不过一米八，蛇应该也大不到哪里去。 但让凌卓没想到的是，这个山洞虽然入口小，但是从入口进去之后，这条蛇就是这座山的内容物，它的身体盘踞在山里，刚才自己和延斯踩着的山洞中的地面都是这条蛇的身子！ 巨蛇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这一张嘴能竖着吃掉三个延斯！ 更别说是凌卓了！ 拿着手榴弹刚冲到巨蛇附近，看到巨蛇的脑袋时，凌卓就想往后跑了。 正好，这个延斯从拽进了挂钩，凌卓眼疾手快，将手榴弹扔到了巨蛇的口中，之后凭借延斯下坠的惯性，自己也迅速后退。 只是，巨蛇先一步冲了出来，一口就将凌卓吞了进去。 “延斯！” 凌卓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进入到巨蛇的口中。 她只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一片空洞，伴随着巨蛇缓缓合上它的嘴，凌卓的视线变成了一片黑暗。 手榴弹不知道落在了什么地方，凌卓仿佛听到了一声“砰”，而后巨蛇的身体蠕动了两下之后，就无事发生了。 手在黑暗之中舞动着，凌卓企图抓住什么地方好不让自己的身体继续下坠，很快，她拉住了不知道巨蛇的什么身体器官，整个人在黑暗之中回荡了两圈之后，总算是停止了下落。 她拽了拽身上的绳子，还没有断，就说明延斯那一头还连接着。 凌卓拽了拽身子，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还是希望能够得到延斯的回应。 但显然，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凌卓用终端向延斯发出呼叫，但巨蛇的身体外面有一层坚硬的铠甲，这似乎也导致终端的信号很不好。 有些气馁地叹了口气，凌卓在黑暗中逐渐安静下来。 这时，她才注意到巨蛇体内的恶臭。 戴上夜视仪，凌卓向下望去，她看到的是一肚子的腐尸。 而她手里拽着的，似乎是巨蛇的一根肠子。 虽然身上还有步枪和冲锋枪，但是刚才的手榴弹都没有给这个家伙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这两个东西就更不可能了。 视线落在连接着自己和延斯的挂钩上，片刻后，凌卓将挂钩解开。 “咔哒”一声，在这个黑暗、回响着巨蛇呼吸和心跳的地方，显得格外刺耳。 抬起头，凌卓看着巨蛇那根被自己拽着的肠子，她缓缓闭上眼睛，集中精力。 再一次让我看看你能做到哪种程度吧，腐朽之力…… 双手渐渐变得炽热，凌卓吊在半空中，她的呼吸逐渐缓慢，再一次睁开眼睛时—— 手中握着的肉突然变成了稀泥，在手中划开之后，凌卓的身体重新开始下坠。 但这一次，她从腰间取出了激光剑。 红色的激光从剑鞘中劈开一道光柱，凌卓的脸被照亮，她向前突刺，将腐朽之力集中在剑身： “铠甲是吗？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铠甲厉害，还是我的腐朽之力更厉害……” 腐朽之力让巨蛇发出痛苦的呻吟，而伴随着身体开始腐烂，激光剑将巨蛇一分为二…… 第74章 同类异类 延斯挂在山崖上，他找了个落脚处勉强能够让自己站在上面，手指因为和砂砾之间发生摩擦，已经全都是血。 他抬头望向山洞的方向，在等着一个身影。 可是过了很久，他什么都没有等到。 “野猫……凌卓……” 强打起精神，延斯拽了拽挂钩，他想试探一下凌卓是不是还在那一头，但没想到的是，用力一拽，挂钩的另一头孤零零地就掉了下来。 长绳一路拖在地上，延斯眼睁睁看着那些潜藏在泥泞中的收容物将挂钩和长绳一点点吞没。 他只能将自己身上的这一端也取下来，而后绝望地抬头，任由脏兮兮的雨水拍打在他的脸上—— “轰！” 延斯还没想好自己接下来一个人要怎么在这种地方生存的时候，突然，山洞内爆发了一声巨响，紧接着，整片山洞都开始地动山摇，延斯将匕首插进山崖间的缝隙想要让自己的身体固定住，可旋即，伴随着近乎山崩地裂的震动，他整个人都从山崖间掉下去了！ 身体在空中自由落体，延斯的手在山崖上胡乱地抓着，企图阻止自己掉下去。 可是显然，除了三根手指骨折之外，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只巨大的蛇头从山洞中冲了出来！ 巨蛇张着血盆大口朝着延斯冲了过去，延斯双臂交叉呈十字抵挡在自己的面前—— 他这么想着，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本来，延斯以为从步兵部队出来，离开青年党，来到天使联盟之后，自己能够迎来新生—— 实际上，一开始也的确是这个样子的。 眼睁睁看着对于自己战争罪的指控被撤销，延斯对新生活还是有向往的。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会被一只巨蟒给吃掉。 这就像是被飞来的冰激凌车给砸中一样离谱。 可无论有多离谱，现在都要成真了。 有水珠落在脸上，延斯辨不清楚那是雨水还是巨蛇的口水。 “延斯！” “……” “延斯，抓住我的手！” 冥冥之中，延斯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他的耳朵一直在耳鸣，但还是睁大眼睛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噗嗤！” 突然，巨蛇的头从中间裂开，紧接着，血液像是瀑布一样喷涌而下，将延斯浇得透透的。 而在血瀑布的背后，凌卓举着激光剑，从巨蛇的身体里一跃而出。 她浑身上下都是巨蛇的血液，整个人都被浸透。 朝着延斯伸出手，凌卓将延斯猛地拽了一把，两个人踩在巨蛇被劈成两半的身体上，任由黑色的泥泞将它逐渐吞没。 延斯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凌卓，她的头发都还在滴着巨蛇的血。 “野猫……” 凌卓抬起手，将自己面上的血擦了擦：“现在还不是崇拜我的时候。” 凌卓将激光剑收了起来，而后端起了自己的步枪，用袖子擦了擦步枪上的血：“你看。” 她微微扬起下巴，给延斯指了个方向。 延斯顺着看过去，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拿起枪蹲在巨蛇的尸体上，两个人以一个高低位的方式做好防御： “那是什么东西？” 在不远处，一片黑压压的东西正在朝着他们过来。 像是牙齿快速颤动而发出的声音，那坨黑色的、像是沥青一样的东西正在朝着他们过来。 “是为了吃巨蛇的尸体？” 凌卓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毕竟封锁区的食物非常紧俏，收容物吃收容物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关键是这个尸体还在下沉……我们脚下的这些流沙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 延斯环顾四周，找到了一个两个人可以落脚的地方： “七点钟方向，我们可以站在高地进行防守。” 凌卓点了点头，放心地将自己的背后交给延斯：“你先上去，然后掩护我。” 全身的感官都被调动起来，凌卓敏锐地观察着四周，脚下的流沙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巨蛇的尸体正在以一个很快的速度被吞没。 远方那些像是沥青一样的东西已经很靠近了，凌卓甚至还能嗅到它们散发出来的烧灼的味道。 雨水落在那些“沥青”上，发出“吱吱吱吱”的声音。 “上来吧，野猫。” 延斯的声音通过耳麦传了进来，他说话的时候呼吸声很粗重。 “收到。” 凌卓拿出发射器，将绳索瞄准锚点，发射出去之后立刻攀登上去。 两个人在高位算是稍微安全一些，至少，高处没有流沙，他们能够安安稳稳地站住。 “我用终端的识别功能看看，能不能看出这些到底是什么。” 延斯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凌卓，他们在外围准备的时候，蝶的确说过给他们的终端开通了一个什么识别的权限，凌卓那个时候正在拍夜狼的马屁，希望他能早点儿把自己捞出来，没想到错过了这个知识点。 凌卓负责警戒，延斯拿着他的终端对着两人面前的这些不明生物开始扫描。 “那个巨蛇是一个危险等级为c的生物……” “嗯？雨停了？” 延斯一边扫描一边念着结果，凌卓戴着防风镜，擦了一把之后发现再也没有雨水落下，她抬头看了一眼。 “卧槽！” 整个人都吓得从地上跳了起来，立刻调转枪头对准了两人身后的…… “什么东西啊……” 凌卓想过封锁区肯定不太平。 但没想到居然这么不太平。 一个长着人类身体，但是又有着蝙蝠翅膀的巨型生物，就站在两个人身后。 他的翅膀像是伞一样撑在凌卓和延斯的头顶，凌卓一句“他人还怪好的”还没说出来，就注意到那张人形的身体上，长着一只像是山羊的脸。 脸上，全部都是烫伤。 破破烂烂，像是一件陈旧的皮袄。 延斯猛地转过身，在看到这个怪物的时候，就听到终端“滴”了一声。 【扫描结束！被扫描生物为b-22-l羊蝠。 凌卓咽了口唾沫：“延斯，是危险等级c更危险，还是b更危险？” 延斯拉着凌卓身上的卡口：“你说呢！” 而后，在羊蝠挥动着翅膀扇向两个人的时候，先一步带着凌卓从上面跳了下去！ 第75章 同类异类2 延斯先摔在了巨蛇的尸体上，给掉下来的凌卓当了个缓冲肉垫。 羊蝠紧随其后跳下来，两个人立刻分开躲避。 伴随着羊蝠落在巨蛇的身上，巨蛇大半个尸体都被踩入到了泥泞之中，一些黑色的、像是眼球一样的生物，浑身长满了如同章鱼一样的触手，顺着巨蛇的身体爬上了羊蝠。 它们啃食着羊蝠的黑色的、如同女巫利爪一样的脚趾，可在咬破羊蝠的皮肤，当蓝色的血液从羊蝠的身体里流出来了的时候，这些小东西立刻就被羊蝠的血液给腐蚀殆尽。 就好像是它身体里流出来的不是血，而是硫酸。 “延斯，你没事儿吧？” 凌卓对着耳麦询问道，羊蝠正好站在两个人之间，她失去了延斯的视野。 延斯的回复有点儿晚，他第一次按下了对讲键没有说话，只是传过来了一些粗重的呼吸，第二次才发出声音： “还活着，但是，这些小煤球一样的东西到底他喵的是什么？他们在啃我的鞋带！” 此时，雨渐渐小了起来，这算是个好消息，至少两个人的视野都要比一开始要好很多。 但问题在于，附近没有他们能够落脚的高地了。 即便是雨停了，这些流沙还要蔓延一会儿才会停止流动。 巨蛇的身体一大半儿都被吞进去了，显然不过十几分钟，这玩意儿肯定就被流沙吃完了。 那些沥青在和流沙争夺仅剩的食物，导致巨蛇的身体被吞没得更快了。 “延斯，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这东西……” 凌卓压低身子，她话音未落，羊蝠就已经转过身来望向她。 一个小姑娘，浑身上下都被血给包裹了。 在羊蝠的眼中，她就是一个香的冒泡的食物。 忽然！ 羊蝠抬起翅膀朝着凌卓就扇了一阵风。 凌卓没有做好准备，整个人都被扇飞到了空中！ 身体在空中不受控制地乱飞，她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沙砾像是刀子一样在她的脸上刮了过去。 而后，一道道血口子就出来了。 这羊蝠扇起来的风还真是不容小觑，如果不是凌卓能够快速痊愈，估计现在浑身上下都是口子。 而地上那些小玩意儿，被羊蝠扇起来的风一吹，飞得到处都是，有的甚至直接被羊蝠扇起来的石子给切得七零八落。 身体在风中不受控制的飘荡，羊蝠再次煽动翅膀，凌卓又开始朝着其他的方向飞了起来。 她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风筝一样的飞。 羊蝠随意调整着风向，凌卓根本一点儿挣扎的空间都没有，她甚至连双脚落地的机会都没有。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距离羊蝠越来越近，凌卓端起步枪，朝着羊蝠开始射击。 “哒哒哒哒哒……” 一梭子子弹全部都打在羊蝠的身上，一开始也的确有效果。 至少，羊蝠没有精力再去制造狂风，凌卓自由落体掉落在巨蛇的尸体上，她看着羊蝠的身上被射出无数孔洞，孔洞中还流出了蓝色的血。 看样子，这东西似乎是可以被收服的。 至少，看起来像是能够被子弹伤到的，而不像是巨蛇，外面有一层厚重的盔甲。 既然如此，凌卓就放心了。 她找了个靠近羊蝠的位置，而后集中火力开始攻击它的上半身—— 虽然不知道羊蝠的心脏在什么地方，但只要将它的身体全部都打烂就不好了！ 延斯紧随其后，从羊蝠的背后开展进攻。 两个人的火力很猛，当三梭子子弹都打完之后，他们沿着山崖向上攀登，找了个稍微能够落脚的地方，在远处静静观察着羊蝠。 羊蝠浑身是血，这个两米多高的怪物跪在地上，翅膀也没有了精神，耷拉在两边，半天都没有动静。 凌卓扭头看了一眼山崖上的延斯：“它这是……” 已经死了么？ 这句话凌卓没有说出来，但延斯也心领神会。 耸了耸肩，两个人都不敢懈怠，紧紧盯着面前的怪物。 羊蝠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它抖了抖翅膀，缓缓又从地上站了起来。 它微微抬起头，视线聚焦在凌卓身上。 凌卓也迎上它像是看着猎物的眼神，不安地咽了口唾沫。 但旋即发生的一幕，让凌卓和延斯都目瞪口呆！ 只见羊蝠站起来之后，身上的枪口缓缓开始闭合，蓝色的血液在它的身上逐渐凝固，而后，整个身体就像是画面花屏一样定住，它从躯壳中后退一步出来。 地面上，出现了两个羊蝠。 一个是它空空如也的壳体，一个是毫发无损的羊蝠。 这也是……痊愈的能力？ 和自己一样。 紧接着，羊蝠突然冲了过来，它以飞快的速度朝着凌卓冲了过来，直接将凌卓撞在了山崖上。 凌卓整个人都被镶嵌进了山崖当中，一张口，她吐出来了一口鲜血，直接喷在了羊蝠的脸上。 这个时候，她才看清楚羊蝠的脸。 黑色的容貌遍布着这个山羊脸，金色的横瞳之间倒映出自己的模样。 它的眼神无比狠辣，人类一样的四肢上却又有着像是金刚狼一样修长的利爪。 下一秒，这利爪就已经出现在凌卓的胸口。 羊蝠一爪剖开了凌卓的胸膛。 鲜红的血液瞬间从凌卓的胸口喷涌而出，将羊蝠黑色的绒毛都染成了红色。 “凌卓！” 延斯跌跌撞撞跑了过去，他拿着枪就朝着羊蝠射击，但显然，虽然子弹射穿了羊蝠的皮肉，可羊蝠无动于衷。 羊蝠再一次抬起了利爪。 “可恶！” 延斯猛地从地上跳起来，他抓住凌卓的腿，将她从山崖上拉了出来，而后一边拖着凌卓的身体，一边朝着远处跑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 但一定不能停下脚步。 只可惜，他自己都没有痊愈，更别说还拖着一个受伤的凌卓。 又能跑多快呢？ 羊蝠只需要稍稍煽动翅膀，飞了两步就赶上了两人的脚程。 “砰！” 猛地从空中落下，羊蝠再一次出现在两人眼前。 “操。” 阴魂不散啊！ 第76章 永生的秘密 羊蝠瞄准凌卓就冲了下来。 延斯抱着凌卓朝着高处撤退，手抓着山崖上的碎石，指头上全都是血。 “哈……” 延斯好不容易找个落脚点休息片刻，羊蝠就再次冲了过来。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体能已经快要到极限： “野猫！你还活着吗！” 延斯低头看凌卓一眼，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胸口被整个剖开，她的心脏在有力地跳动。 凌卓的眼睛缓缓睁开，说话的时候语气有些虚弱： “我还能活。” “嘶——” 延斯不忍直视，他抱着凌卓在前面跑，羊蝠不急不缓地在后面追，对于羊蝠来说，这几好像是一场游戏。 一场追逐战。 但它并不急于将猎物吞入口中。 就是折磨。 等到猎物被追得精疲力竭，羊蝠才打算下手。 雨逐渐停了下来，这是个好消息。 流沙已经开始褪去，一些出来喝水的收容物也开始撤回到自己的栖息地。 延斯一个滑铲先将凌卓扔到一块岩石后面，自己端起枪对着羊蝠开始射击。 跑不动了，只能靠着射击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耳边是嘈杂的枪声和羊蝠的嘶吼，凌卓盯着发黄的天空，撑起身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 衣服和皮肉上全都是血，但伤口已经荡然无存。 疼痛的感觉仿佛还在，凌卓轻抚胸口，缓缓挪动身子坐起来。 永生和痊愈让她总是看起来精神焕发，但是不死不代表不疼啊！ “呼——狗日的……心脏差点没没给我挖出来。” 扶着岩石站起来，凌卓看到延斯的背影，他举着枪不知道射击了多久，对面的羊蝠已经全身都被蓝色的血液覆盖，估计即便是痊愈，也要花费一段时间。 “延斯！” “可以行动了么？” “可以！” “好，我们先撤退！” 立刻将枪背好延斯朝着凌卓跑了过来。 两个人朝着安全区的方向一路狂奔，他们不知道羊蝠到底什么时候能痊愈，他们只能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操，他们都不给我们给辆车子吗？” 凌卓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两个人都已经不是靠着体力在坚持了，而是靠着求生的意志。 “别抱怨了，它又来了。” 延斯回头看了一眼，就瞧见羊蝠已经腾空而起，很快就出现在两人的头顶之上。 “你们这种有自愈能力的东西，要怎么杀啊！” 延斯一边跑一边喊。 “不知道……或许……切割？分……尸？” 听到这话，延斯猛地站定，而后从包里抹出钢丝线，给凌卓扔了出去： “拉住！” 这个钢丝线是绳锯的升级版，不像绳锯还需要来回切割，这玩儿意就是极细的钢刀，可以说是吹毛立断。 而且如果移动的速度越快，它的切割能力也会更强。 凌卓拉住钢丝绳的另一头，两个人朝着羊蝠的方向迅速移动，看准羊蝠要落地的位置，他们瞄准羊蝠落地的时机冲了过去！ 猛地收紧手中的钢丝绳。凌卓就站在羊蝠的腿旁边，眼睁睁看着金属嵌入羊蝠的皮肉，凌卓怒吼一声： “追你大爷追！” “噗嗤”一声，伴随着羊蝠轰然倒下，它的嘶吼还没有从喉咙里发出来，整体就倒了下去。 “跑，野猫！” 延斯还想继续拉开距离，好保证他们的安全？ “等等，把它的翅膀切下来！” 可凌卓已经现在了羊蝠的身上，延斯心领神会跑了过去，在羊蝠奄奄一息的时候，两个翅膀又被凌卓他们眼疾手快切了下来。 “头呢？” 蓝色的血迹喷了出来，延斯也从逃跑的思维转向了进攻。 “切！” 凌卓现在羊蝠的身上，虽然它的身体只有两米多，但它的翅膀展开能有十几米。 凌卓拽着身子在空中荡了几圈，让钢丝绳缠绕在羊蝠的脖颈上，而后稳稳落地。 “拉！” 两个人一齐用力，钢丝绳骤然勒紧，羊蝠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它抬起爪子想要将钢丝绳从自己的脖颈中扯出来，却只是将自己的脖颈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使劲儿！” 两个人使出吃奶的力气，凌卓一只脚踹着枯木固定自己的身体，只觉得突然掌心的力量瞬间卸了下来。 而后，羊蝠的头就掉了。 “咕噜咕噜……” 一直滚到了山崖边。 凌卓望过去，有了片刻的愣神。 “死了？” 延斯将钢丝绳收起来，朝着羊蝠的身体走过去。 在看到切口的时候，延斯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羊蝠切口的断面生长出了神经，那些神经像是有意识一样，在空中舞动，似乎在找丢失的头颅。 羊蝠，好像没有死。 但又好像活不过来了。 凌卓提溜起来羊蝠的脑袋，这家伙的眼睛已经缓缓闭上，温度也逐渐变得冰冷。 但羊蝠头颅的断面也生长出了神经，它们在空中摇摆，似乎在寻找自己的另一半。 “切割开就能死亡……” 一阵风吹了过来，羊蝠脑袋上黑色的长绒毛垂落了下来，遮住了羊蝠的眼睛。 凌卓伸出手将绒毛捋开，没想到羊蝠的横瞳突然变成了人的眼睛 黑色的瞳孔微微睁开，就像是一个人已经死亡。 好像是自己的。 瞬间，周围的环境突然变成了一片白。 凌卓惊诧地环视着四周，这个环境有些眼熟。 她甚至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回头，她看到了那张熟悉的白色床铺。 床铺上，躺着一个女人。 “盖亚？” 凌卓就羊蝠的脑袋丢在地上，快步跑到盖亚身边。 一张白布将女人的身体全部覆盖住，凌卓一把将白布掀起来。 “啊——” 她的身体被切割开，而断口处也有活跃的神经在舞动，但当这些神经接触的时候，又有一道电流将这些神经烧灼强迫它们断开。 在强迫盖亚活下去，但又不让她彻底活过来。 不安地咽了口唾沫，凌卓后退半步，踩到了羊蝠的脑袋，而后摔了一跤。 第77章 盖亚是什么人 “野猫！” 延斯的一声吼叫让凌卓的意识猛然恢复，当她失焦的眼神逐渐聚焦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从山崖上掉下去了！ “野猫！虽然你不会死，但是掉下去底下有好多食人蛛！” 凌卓旋即将登山斧从背包里抽了出来，直接劈砍在一个凹槽里，在向下滑了一阵之后，身体被猛然拽住，手上传来一阵酸痛。 脚企图踩在什么石块上，可稍微一使劲儿，这些石块就变成碎石顺着山崖滚了下去。 “手给我！” 延斯从山崖上缓降下来，将凌卓拉了上来。 现在天气还不错，两个人重新开始赶路。 “你刚才怎么了？” 走着走着，延斯从包里拿出来一袋压缩饼干递给凌卓后问道。 凌卓抚着额头，她摇了摇头，想要让大脑清醒一点： “不知道，我看到了盖亚。” “盖亚？”延斯看了凌卓一眼，“怎么会看到她？她不是已经死了？” “不知道，我看到她……” 凌卓没有说下去。 因为即便是现在，烈日当头，当她想到刚才盖亚的模样时，都感觉浑身发冷。 延斯没有追问，只是安安静静地跟在凌卓身边。 “呼……” 凌卓缓缓吐了口气：“算了，可能是失血过多出现幻觉了。距离安全区还有多远？” 延斯看了看终端：“三公里，很快了。” “到达安全区之后，我们修整一下就去找噩梦。” 凌卓虽然声音有些虚弱，但她的语气却很坚定。 延斯点了点头说话时语气中带上了笑意： “你比噩梦更适合当队长。你从不抛弃任何一个同伴。” “或许会抛弃。但不是现在。每个小队损失一个队员，队长是要扣除当月工资的百分之二十。” “可噩梦不是你的队员。” 两个人沉默了良久，等安全区出现在视野范围内时，凌卓缓缓叹了口气： “是啊，他不是我的队员。” 延斯盘腿坐在地上，拿起一把沙子撒着玩儿起来： “所以，我们还救么？” “啧！” 延斯说的还真有道理。 安全区的大门需要通过指纹和人脸识别才能通过，如果强行闯入的话，会被外围隐藏在沙漠之下的迫击炮袭击。 安全区的安全性能还是不容置疑的。 只不过他的人脸识别系统不太灵敏。 凌卓的脸怎么都无法通过，旁边的延斯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先刷吧，万一你把迫击炮刷出来，我不想被波及。” 凌卓一脸无语做了个“请”的手势，靠着延斯成功通过人脸识别，大门缓缓打开时，她先延斯一步，跑了进去。 门，重新关上了。 不过好在延斯的人脸还能二次识别通过，等延斯进来时，就看到凌卓在用院子里的水龙头洗脸。 “呼……这一路可太热了。” 凉爽的水拍打在脸上，凌卓感觉自己总算是活过来了。 连带着头发都洗了一把，凌卓关上水龙头，扭头正好看到延斯将水鬼面罩摘下来在洗脸。 长这样啊？ 凌卓没有见过延斯面罩下的模样，当然，这事儿在天使联盟并不罕见。 真正罕见的，是看到面罩下的脸。 “嗯？” 感受到有一道奇怪的视线盯着自己，延斯缓缓抬起头，脸上都是水珠： “怎么了？” “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你居然有脸，而且这脸还挺好看的。” “我会把这句话当做是表扬的。” “你要是去当牛郎，可能赚的更多。” “反正都是出钱买你时间，你还能和富豪上床……” “喂，凌卓！” 两个人的氛围总算是稍微轻松了一些，安全区的院子里有一些绿植，倒有几分散步的意思。 在钢铁围墙的最东边是安全区的主体，一个三层楼高的建筑。 从这里进去需要进行指纹鉴定，等两个人进去之后，凌卓一眼就看到了柔软的沙发，一屁股坐上去，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好爽！ 枕着抱枕，怀里还抱着一个抱枕，凌卓舒服地闭上眼睛。 她听到延斯的脚步来来回回，抬起一只疲惫的眼睛看了他一眼： “你干什么呢？” 延斯不安地来回走动，把每一个柜子都打开看了一眼： “我感觉这里有人。” 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凌卓的手已经放在枪上： “开什么玩笑？这不是安全区吗？” 延斯附身，仔仔细细检查着每个角落： “我能嗅到血的味道，而且有人活动的声音，很细微。” “有可能是噩梦么？”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而后立刻在基地里开始寻找起来。 “噩梦！” 延斯在二楼一间房一间房地打开检查，而后从二楼跑到三楼： “没有。” 凌卓打开了走廊尽头卫生间的房门，伴随着门被打开，一个巨大的身体蜷缩成球也从门里倒了出来。 “噩梦！” 凌卓拖着噩梦的身体，把他拉了出来。 延斯找到三楼医务室，将门打开，而后两个人合伙将噩梦放到了医疗床上。 “还有呼吸，”延斯从柜子里拿出了肾上腺素，直接扎在了噩梦的身上，“先让他醒来再说。” 凌卓将心电图连接好，查看着仪器上的图形： “噩梦在作战时候感受不到疼痛，但这也就导致他察觉到自己受伤的时间会更晚，伤势也更严重。” “情况看起来不太好啊，”延斯有些着急地挠着头，“要不要先撤退？” “能联系到外面吗？”凌卓挑眉，“不到开门的日子，信号也是被屏蔽的吧？毕竟这里有这么多怪物，如果有仿生人模仿特种兵和外界沟通，被当成真人放出去，那不就是天使联盟，不，是全球的灾难？” “操！”延斯骂了句，“还有什么办法？” 凌卓将所有的医疗柜全部打开，最后，在一个冰柜里找到了一排注射剂。 【痊愈剂。 【适用于危重伤员急救，可修复一切外伤和内伤。 【组成物质：试验品001号血液提纯品】 第78章 号试验品 当凌卓将这个东西拿出来的时候，延斯下意识想要提出反对意见，但扭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噩梦，他不安地抿了抿唇：“这东西能管用么？” “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 凌卓盯着延斯，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彼此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 延斯揉着眉心，有些躁动地在房间里走了两步，而后扭头指着噩梦：“算了，这也是我们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他要是能活，那就是他命不该绝。” 凌卓点了点头，来到噩梦身边，就在延斯还想问两句的时候，针头已经扎进了噩梦的脖颈上。 延斯抱着自己的脑袋，有些震惊地看着凌卓：“你确定是要从颈动脉注射？” 凌卓认认真真推着针剂：“不确定。” 缓缓沿着墙壁坐在地上，看着凌卓认认真真的样子，他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针剂被推进去之后默默念叨了一句： “真是个疯子。” 透明色的药品全都被注射进了噩梦的体内，凌卓扭头看着心电监护仪上显示的图形。 延斯已经不忍直视，他扭过头像是在面壁思过。 凌卓瞥了一眼在角落里画圈儿的延斯，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怎么可能没看注射方式！操，你能不能对我有些信任？” “这么大的事儿就别开玩笑了，野猫。” 先不说两个人今天是怎么从巨蛇和羊蝠的嘴里活下来已经精疲力竭，单单是在安全基地里找到快要停止呼吸的噩梦都已经让延斯自己的心脏都要停跳了，没想到凌卓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凌卓耸了耸肩：“我这不是看你太紧张了吗？” “我感觉你是觉得我还不够紧张……” 两个人的对话在这里戛然而止，凌卓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检测仪器。 心跳的频率逐渐从缓慢恢复到正常，凌卓又查看了一下噩梦的面色，看到他逐渐有了血气之后缓缓松了口气。 这大家伙，还真是耐活啊！ 稍微感叹了一句，凌卓将噩梦的衣服撕开脱下，检查着他身上的伤口，延斯也从腿部开始检查。 “你就这么把他扒光在我面前真的好吗？” 凌卓瞥了一眼延斯，看到噩梦基本上已经像是刚出生的婴儿暴露在两个人的视线内时，缓缓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耳朵有些烧烧的。 “他又不知道。”延斯将一块酒精棉塞进了噩梦被撕裂的小腿伤口里。 “我现在知道了！” 伴随着噩梦一个仰卧起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晕晕乎乎地扶着自己的脑袋，在看清面前两个人在干什么之后，一把将旁边的无菌布拿了过来，不确定一时间是要先盖在自己的头上还是先盖在自己的下半身上。 最后，他选择了前者。 “喂，把它给我盖在下面！我不想和一个甩着jj的人说话！” 凌卓一把把噩梦脑袋上裹着的无菌布扯了下来，延斯眼疾手快没收之后盖在了噩梦的下半身上。 片刻后，三个人才算是消停下来。 凌卓和延斯坐在医疗床旁边，噩梦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发现全都被面前这两个人给剪烂了之后，只能继续用无菌布裹着自己的下半身，而后找了个塑料袋套在头上，避免自己的脸继续暴露在两个人的视野范围内。 “其实……”凌卓用指头擦了擦鼻头，“我们都看到你的脸了，你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了。” 噩梦给了一个很坚决的回答：“不要。” 延斯用胳膊肘捅了捅凌卓，而后换了个话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噩梦？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我们还想着在安全区休整一下之后去救你，没想到能在基地见到你。” 噩梦缓缓摇了摇头，他的胳膊上还有一个伤口在流血，但在药剂的治疗下，凌卓眼睁睁看着伤口逐渐闭合，血液在他的胳膊上结痂。 凌卓不明白，既然封锁区有这么好的药品，为什么不在外面也同样投入使用呢？ 如果平时执行任务的时候就能用到这些药剂，那显然，就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够快速痊愈了，这样整个团队执行任务的效率也会更高。 想到这儿，凌卓的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玩意儿有什么特别糟糕的副作用？ 毕竟，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凌卓实在想不出不去推广它的原因。 “我……” “噩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在噩梦刚要讲述自己离谱的经历时，凌卓突然打断了他的谈话。 而后，噩梦认认真真检视着自己的身体，从脚丫子到胸口，然后缓缓摇头：“没有啊，感觉好极了，就像是没受伤一样。” 那不就和凌卓的能力是一样的？ 她突然有些好奇，这个001号试验品到底是什么东西，缓缓从椅子上起来，凌卓打开冷柜，检查着剩下的药品，企图从中间找到说明书。 “你根本不知道那个沙尘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我被那玩意儿吸进去之后，我发现里面根本没有实体，那个沙尘本身就是一个收容物，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变异而来的，你根本无法攻击它。而且沙尘里还有很多其他的生物，他们似乎正在被这个沙尘所吸收和消化，正在一点点变得虚弱，但还是有攻击人的意图……” 噩梦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凌卓将所有药品从盒子里都拿起来之后，在最底下倒是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芯片。 像是个储存卡。 将芯片拿出来插入到自己的终端里，凌卓看到有一个访问密码，她正准备使用黑客软件进行暴力破解的时候，没想到终端突然弹出提示—— 【虹膜验证已通过，正在读取数据。 虹膜验证？ 她的眼睛怎么会通过这个储存卡的虹膜认证？ 眉头逐渐皱了起来，看着加载画面变成百分之百，凌卓点开了一个名为“实验视频”的文件夹。 而里面在视频浏览画面中，她第一个看到的，就是盖亚！ 盖亚被装在一个透明的巨型罐体中，四肢都被砍断，那些神经想要重新连接，却又被生物电强制分离。 这不是和她在进入意识空间时看到的画面是一样的！ 她为什么会看到盖亚的意识？！ 第79章 不死不灭的实验 找到一个角落坐了下来，此时，噩梦还在给延斯讲着自己今天的离谱经历，但凌卓已经完全心思去听。 全神贯注地看着终端上的视频，通过注射在耳骨上的声音传导器听着视频中的解说，凌卓感觉自己当年参加天网特遣队招考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凌卓并没有直接打开盖亚被关在罐子里的视频，而是按照视频的编号从第一个视频开始看起。 刚打开第一个视频的时候，凌卓看到的是一个活灵活现的盖亚。 盖亚看起来很年轻，大概二十岁刚出头的样子，顶着一头微微发黄的头发，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是月亮一样弯弯的，说话时眉毛会跟着自然跳动，声音也很甜，整个人都是活力满满，看上去像个小太阳。 她拿着镜头，正在阐述着第一次实验的过程： “我是盖亚，目前正在进行001号实验，现在是1940年1月23日，我在科研部四楼507号实验室，正在准备第一次实验。” 盖亚的话刚说完，凌卓就注意到她像是被什么人给打扰到了一样，抬起头视线略过摄像头看向了远方，而后摘掉口罩，笑着说了句：“你怎么来了？” 紧接着，凌卓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是来负责你此次试验安全的。” 是飓风的声音！ 凌卓愣住了！ 她没想到，飓风居然在自己出生八年前就在天使联盟了？ 那他现在得有多大岁数了啊！ 如果按照正常人类年龄，那也应该早就噶了！ 怎么现在还活着？ 沉了口气，凌卓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从镜头冲出现的飓风，现在还只是个少尉，他带了两个特遣兵把守在实验室里，虽然全副武装，但凌卓还是认出了他标志性、眼神很有侵略感的蓝眼睛。 飓风拍了拍盖亚的肩膀，而后站在了黑暗之中。 盖亚冲着飓风笑了笑，而后继续开始她的讲述： “此次实验，我们将从收容物s-pp-04号中提取到的生物溶液注射到试验品001号的体内，每日记录并观察001号的情况。” 说完，她向镜头展示了一个装满了红色溶液的针筒，而后将针筒扎进了自己的皮肉之中。 什么？！ 看到这里，凌卓不自觉捂住了自己的嘴—— 原来盖亚就是试验品001号？ 那要是这么说的话，刚才给噩梦注射的，就是盖亚的血液提取物？ 视频中，盖亚将注射枪放在自己的大臂上，注射完毕之后她缓缓松了口气，将空的注射枪放进了一个去金属的密码箱里，而后将箱子交给了飓风。 飓风接过箱子，没有说什么，而是用眼神仔仔细细将盖亚从头到尾都检查了一遍之后才不放心地问道： “你还好吗？” 盖亚点点头：“没什么感觉，放心吧，这些实验都是经过论证的，我没事儿的。” 飓风揉了揉盖亚的脑袋，带着金属箱和他的下属离开了。 凌卓看着盖亚关闭了录像，第一段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她突然感觉心口有一团很浓重的迷雾，根本化不开。 不知道是因为窥视了飓风的私生活才有这种感觉，还是发现了盖亚不仅仅是个科研人员，更是天使联盟的牺牲品而有了这种感觉。 感觉肩膀都沉重起来，凌卓的脑袋有些疼。 点开第二个视频，凌卓看到视频中的盖亚依旧神采奕奕。 拿起摄像头，盖亚开始阐述实验中自己的感觉： “目前来看，试验品001感觉良好，没有任何不良反应，从今天开始将进行自愈实验。” 说完，凌卓转头将视频对准了她对面的一个用玻璃打造的观察室。 里面只有一把椅子，而外面站着无数穿着白大褂的科学家。 不知道为什么，凌卓莫名感觉这一幕有些熟悉。 就好像经历过这件事情的不是盖亚，而是她凌卓。 她甚至都已经预见如果盖亚进去之后会经历什么。 “不……” 凌卓的嘴唇蠕动着，悄咪咪说了一个字儿。 好像在阻止盖亚。 盖亚缓缓走进了玻璃房，两个科学家将她的胳膊和腿固定在椅子上，不让她随意挪动，等确定都固定完毕之后，科学家开始了实验。 首先第一个进去的人，手中一个小榔头，在和盖亚对视了一眼之后，两个人都点了点头，紧接着，这个榔头就敲在了盖亚的大腿上。 “唔——” 盖亚出发一声闷哼，而后在玻璃房外的大屏幕上就出现了盖亚刚才被击中的部位。 她白嫩的腿肉上出现了一道淤青，但很快，这道淤青就开始消散，逐渐变成了一个小小黑紫色的圆点，但没有再继续消失。 拿着榔头的科学家和外面的人对视了一眼，外面的人用话筒吩咐：“再用小刀试一下。” 而后，拿着榔头的科学家将手中的东西换成了小刀，在盖亚的被敲青的大腿旁边又划了一道伤口。 伴随着鲜血流出来，盖亚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外面的大屏幕对准了她的伤口，血流了几十秒，而后，伤口才开始缓慢的愈合，但并没有完全痊愈，只是将伤口破裂的面积变小了而已，血还是在不停地流着。 里面拿着小刀的科学家冲着外面摇了摇头。 【或许是剂量不够？ 【有可能。还需要再次注射。 【此次试验失败。第二次注射完成之后再进行实验。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就将玻璃房门打开，医疗人员进入之后给盖亚的伤口进行了处理，而后盖亚也走了出来，她重新拿着摄像头： “此次试验不成功，明天会进行第二次注射，八天之后进行第二次自愈实验。” 而后，她有些踉跄地从科研部走了出去，当实验室的大门打开时，她看到押送试验品的飓风迎面而来。 盖亚下意识将白大褂裹紧，遮住了自己受伤的大腿。 两个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飓风冲着盖亚笑了笑，即便隔着面罩，凌卓也看到了他眉眼的弯折。 他好像真的很爱她。 第80章 你们到底吃不吃 “你看什么呢，看的那么投入？” 噩梦的故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讲完了，他来到凌卓身边，给了她的脑袋一个响栗。 凌卓拍开他的手，想要说什么，但心里五味杂陈。 凌卓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就是自己和盖亚时一样的。 不仅仅是他们都拥有着相同的超能力，更有一种超乎于此的连接。 仿佛，她还能感受到当盖亚受伤之后看到飓风时的心情。 铭刻在心底的一种感觉。 但凌卓举手发誓，她从来都没有对飓风有任何想法，如果有的话，她宁愿一辈子都不吃肉！ 扶着墙站起来，凌卓清了清嗓子：“说完了？说完了咱们吃饭呗？今晚就在这里先住下吧，我们需要休整一下。” 延斯举手表示同意：“好的，队长。” 噩梦立刻附和道：“对，凌卓当队长当得好，就让那个她当队长。” “啊，不是，你们……” 凌卓就知道噩梦这家伙靠不住，可没想到这么靠不住。 她跑了两步追上噩梦的大长腿：“但是我又没有拿队长的补助！这可不行！” 噩梦耸耸肩：“那我的补助给你分一半？要知道，对内转让队长是不允许的，我也是做出了很大的让步！” “你……” 欲言又止，凌卓捉摸了一下这句话的可行性—— 队长补助，一天有两百美金。 拿一半也不是不行。 而且就领导噩梦和延斯两个人。 凌卓立刻和噩梦一拍即合：“好！” 延斯没理会这两人的龌龊交易，来到厨房开始翻找食物。 之前被噪声摧残得已经让他有些头晕脑胀，现在稍微缓和一些，感觉自己的胃里空空的。 检查了一下冰箱里的食材，延斯挑了几个生产日期还算是比较靠近的真空牛排，后院还有饲养的一些牲畜，延斯从鸡窝里掏了几个鸡蛋，回来站在厨房里开火了： “你们吃饭吗？” 看着噩梦和凌卓还在餐桌前研究怎么平分队长补助能不被联盟发现，延斯又问了句： “喂，你俩吃饭吗？” 噩梦摇了摇头，凌卓已经掉进钱眼里，看着噩梦账户的余额开始忍不住摇头：“怎么能存这么多钱？” 看着这两人都没有要吃的意思，那延斯就要好好给自己做一顿了。 刺啦刺啦的烟火声很快将整个厨房填满，但延斯开火的那一瞬间，他也感觉一天的疲惫都消失了，仿佛现在他们三个人不是在执行什么危险任务，而是在外面郊游。 香气很快在房间里蔓延开来，延斯做着做着还开始哼歌，最后一关火，扭头去找迷迭香。 “嗯——哼哼哼——我操！你们两个人在干什么！” 只可惜，延斯刚找到迷迭香，回头的时候就看到噩梦和凌卓两个人一边看着对方的工资条，一边已经将手伸到了自己的牛排煎锅里。 “喂！” 走上前就给噩梦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延斯看着凌卓吃得满嘴流油，他又看了一眼锅里就剩下煎过的小番茄之后，自己都要掉小珍珠了。 “你们不是不吃吗！刚问了多少遍，都说不吃，现在吃什么，啊！” 狠劲儿地拍了一把凌卓的脊背，凌卓毫不介意地一边嘬着自己的手指头一边说：“下次要七分熟。” “吃吃次！让你吃！” 在一阵不算混乱的混乱过后，三个人终于平静地坐在了餐桌旁。 只不过，噩梦和凌卓是被手脚绑在椅子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延斯吃着他最后的倔强—— 三个煎好的鸡蛋。 “能给我吃一口嘛？”凌卓舔了舔嘴唇。 延斯严肃的脸稍微有了收敛，他用刀叉切下来一小块，刚插在叉子上的时候，噩梦也问道： “可以给我也吃一口嘛？” 下一秒，延斯自己就将鸡蛋吃掉了。 “啊——噩梦，你要不说话的话，延斯就给我吃了！” 噩梦翻了个白眼：“他才不会给你吃呢，这叫欲擒故纵，你懂吗？” “天哪，你还会说成语，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 “看不起谁呢？” 就在这两人正吵闹的时候，安全区的公用电话响了，而后，广播里播放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孩子们，今天还顺利吗？” 是夜狼！ 视频电话被启用，夜狼显然也是刚执行完任务回来，还在办公室开电脑，准备撰写任务报告。 这个时候听到自己队长的声音，简直就像是听到了亲妈的声音一样！ 凌卓哭耗着就扑了上去：“妈……不是，队长，你都不知道我们过得是什么日子！” 夜狼盯着三个人奇怪的姿势，挑了挑眉毛：“为什么凌卓和噩梦是被绑起来的？” 延斯摆摆手让他不要在意：“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狼队。重要的是我们三个人差点儿死在这里。” 延斯说的轻描淡写，一开始夜狼还以为他们在开玩笑： “是吗？不过看起来你们还挺不错的，那是什么，鸡蛋？伙食很好啊。” “狼队！”凌卓和噩梦立刻嚎了起来，一个哭得比一个惨： “我们真的差点儿撕掉！” 噩梦在旁边开始附和：“就是就是！我被一个沙尘给卷走了，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抽出来，回到安全区的时候呼吸都要停止了！” 凌卓连连点头：“我和延斯遇到了巨蛇和羊蝠，那家伙也会自愈，如果不是我和延斯聪明，估计早就被羊蝠给吃了！” 夜狼挑着眉毛，瞧着这两个人像是说相声一样一个捧一个，有点儿想笑： “你们这次在封锁区的任务是什么？应该是清理一些收容物吧，今天完成了多少？” 听着夜狼的话，凌卓就知道他肯定以为自己和噩梦跟他开玩笑呢，于是直接从垃圾桶里找出了今天给噩梦注射的药剂： “啊，狼队，你都不知道，如果不是这个试验品001的药剂，噩梦今天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你快点儿给飓风上将说一下，把我们弄出去吧！” “你们几个人啊……” 夜狼无语扶额，还打算说什么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刚才凌卓话语中提到了“试验品001”那个药剂，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那不是被销毁的痊愈针剂吗？ 怎么会在安全区？！ 第81章 盖亚的底牌 夜狼紧紧盯着凌卓手中的针剂，他的呼吸都缓慢了下来：“野猫，将这个针剂拿近一点。” 凌卓先是自己看了一眼，确定手中的针剂没有拿错之后，将针剂放在摄像头附近：“够近了么？” 夜狼仔仔细细盯着针剂上的字，了两遍之后才心有余悸地说： “够了，这东西你们是从安全区发现的？” “对啊，”凌卓将东西扔到了垃圾箱，“如果不是这个东西，噩梦死定了，我们当时给他注射了肾上腺素，基本上没有用。” 噩梦立刻在旁边附和：“狼队，我想要休息，我需要疗养。” 但此刻，夜狼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显然，他的思绪已经不在这通电话里：“嗯，你们吃好喝好。” 说完，夜狼就匆匆挂了电话。 凌卓刚想抱怨自己没有吃到延斯做的煎蛋，没想到下一秒，视频通话就变成了黑屏。 眯着眼睛，凌卓叹了口气：“男人！” 延斯将桌子上的苹果扔到了凌卓头上：“是男人给你做的牛排！” “好了，我要去睡觉了，既然不给我放假，那明天我要晚一点儿起床。” 噩梦伸了个懒腰，他拿着桌子上剩下的苹果朝着楼上的休息室走去。 “那明天几点起床？”延斯看着凌卓，叫了句，“队长。” 凌卓没回话，而是望向噩梦。 噩梦上楼上到一半儿，感受到两个人的视线之后，他回过身看着他们： “拜托，多睡一会呗？又没有人监督我们。” “那几点？”延斯像是只会重复的应声虫。 噩梦看了一眼终端：“六点？” “晚上？”凌卓挑眉——没想到噩梦这么大胆。 “早上。” 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了，凌卓扭头从另一边上了楼：“操。” 延斯也跟着翻了个白眼，跟着凌卓上楼了。 这对于他们三个人来说，倒是可以好好休息一晚上。 只不过，夜狼那边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放下电话，他直接就去飓风的家里，因为两个人是好朋友，夜狼直接打开了他的家门，等飓风醒来的时候，夜狼就站在他的床边。 飓风听到身边有窸窸窣窣的动静，而后睁眼瞧见夜狼在黑暗之中站在床头，他几度想要说话，最后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怎么不直接钻到我被子里呢？” 夜狼打开了床头灯，昏黄的光晕让两个人的眼睛都有些难受，飓风赤裸着上半身，胸口除了胸肌，还有一道从曾经做开胸手术的时候留下的疤痕。 狰狞的粉色伤疤像是蜈蚣一样盘踞在他因为日晒而发黑的皮肤上。 夜狼给飓风扔了件外套：“凌卓他们在安全区发现了一些好东西。” 飓风打了个哈欠：“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事儿？如果他们死在里面，你这么慌张地来找我还能说得过去。” 飓风正准备转过身继续睡的时候，夜狼一把直接把他的被子给没收了。 猛男就这么穿着一条内裤赤条条地暴露在空气中，飓风下意识想要拿什么东西去遮挡自己的身体，夜狼接下来的话让他瞬间清醒，整个人僵持在床上。 “他们发现了试验品001的注射药剂，但是这个东西之前不是都统一销毁了吗？” 飓风愣了一下，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夜狼，眉头逐渐皱了起来：“你最好不是在开玩笑，夜狼。” 夜狼摇了摇头：“深更半夜，凌晨两点，我站在你的床头，就是为了和你开这个玩笑？” 飓风立刻从床上站了起来，两步来到夜狼面前：“这怎么可能？当时在所有合约国的见证下，将这些东西全部都销毁了，怎么会在安全区？” 夜狼摇摇头：“这事儿要上报吗？” 飓风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他的心里只有疑问：“这不可能啊……” 夜狼白了他一眼：“现在该怎么办？听凌卓说，今天噩梦受伤很严重，还给他注射了一针。” “什么？！” 这下，飓风何止是清醒，整个人都感觉好像有一道电流从身体上划过—— 当年，说要销毁试验品001号实验药剂所有的样本时，飓风是最反对的那一个。 因为这些药剂，主要是盖亚的骨髓液、血液提纯而制成的，这些东西能够治愈所有的伤势，但对于飓风来说，这些都是盖亚留给他的遗物。 可为了防止其他人打这些东西的主意，在合约国的一致同意下，天使联盟将001号的试剂全部销毁。 怎么会在安全区？ 飓风舔了舔唇，他一边穿衣服一边思考，等将皮带系住后，他看了一眼夜狼： “我们去封锁区。” 夜狼眉头皱了皱：“那我现在去申请权限？” “不，”飓风面色一沉，“我们潜入进去。” 夜狼呆了，他张大嘴，而后左右看了看，最后一只手捂着额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我是这个意思。” 飓风径直从卧室出去，夜狼紧随其后，两个人一路向下来到地下室，这里是飓风的武器库。 飓风一言不发，就开始挑选武器准备全副武装。 夜狼在旁边，看着飓风给自己递过来一把枪之后，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飓风。” 飓风抬头看了他一眼。 夜狼有些为难：“这事儿如果被发现……那是封锁区，我们两个人进去，还是深更半夜，且不说会不会被联盟惩戒，我们能不能活着出来都两说啊。” 毕竟，夜狼的能力偏向审讯，虽然他自己的作战能力很强，可是面对封锁区那些怪物，又是深更半夜，实在是不好说啊！ 飓风没说话，就拿着枪看着夜狼。 夜狼的嘴张了又闭上，最后无语地将枪接过来，一边穿防弹背心一边说： “天呐，我就不应该告诉你……应该直接上报总部的。” 飓风笑了：“可你不还是告诉我了？” 夜狼翻了个白眼：“啊，对啊……我突然能理解凌卓只是想要安安静静打工的心思了……” 深更半夜，两个男人从居住区偷偷跑出去，一路朝着封锁区潜行。 第1章 人为什么要上班 “为什么会有恐怖袭击？因为这样官方就会忙着打击恐怖分子，而不是抓他们这些毒枭。” 凌卓一边用抹布擦拭着自己的第二十三张遗照，一边说了这么一句话，打断了身后那个络腮胡男人的喋喋不休。 而后，她扭头看着男人，耸了耸肩。 男人没有反驳，甚至还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没想到延斯·施赖伯的话在今天还在发力。” 落地窗内，男人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在一起，身子陷入了白色的豆腐块沙发里，穿着一身黑白色的城市迷彩，领子上少校的军衔让他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大了许多。 胸口写着“江安河”三个字的胸标伴随着男人的身姿舒展地坐在沙发上而显露出来，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衔在嘴上之后吸了两口，等视线都变得烟雾缭绕时，才将公文包中的一叠文件放在了茶几上： “凌卓，目前有一个层隶属于联合国国际救援组织的基因改造人发生了叛逃，我们需要你即刻归队，参与抓捕任务。” 抹布顿在手中，凌卓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而后她缓缓抬起头，刚才眼角还带着的笑瞬间没了，整个人像是老了五十岁： “别逼我在最快乐的时候扇你，我现在死了，死了你知道什么意思吗？不是给我批了一个月的假吗？” 话音落下，空旷的别墅里瞬间陷入安静，只有落地窗外的海浪一起一落，伴随着椰树在风中摇曳，给江安河的脸上投射下一道阴影。 半晌后，江安河心虚地看了凌卓一眼，而后把玩着桌子上放着的纯金拉布布，勉强地挤出一个笑脸： “我知道，但是事事难预料，再说了，你都死了二十……二十三次了，也不在乎这一会复活得快一点儿。” 说完，他还学着拉布布指人的手势，指着凌卓：“我已经看广告复活你了。” 一时间，凌卓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复江安河。 毕竟，他说得一点儿都没错。 作为华国派驻在联合国特别部门的基因改造人，凌卓外表看起来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二十岁懵懂女大，但是实际上，她的身体来自1948年，在经过基因改造之后，她获得了世界上最没有用的超能力—— 永生。 与其说是永生，讲得更详细一点，应该是永葆青春和伤口快速愈合。 这一项超能力让她在怪物横飞的国际救援组织——天使联盟里，显得有些过于平庸。 因为她不会死，所以平时，她都是来给队友当挡箭牌的。 可是，她只是不会死，又不是会疼啊！ 三个月前，因为被某组织追杀，为了诱敌深入，在天使联盟的安排下，凌卓再一次上演了中枪、坠崖的戏码，然后回国开始享受在滨海城市的一个月假期。 江安河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因为凌卓刚抢了凤凰传奇的演唱会门票。 “啧”了一声，凌卓将抹布扔在桌子上，而后坐在江安河旁边的沙发上，拿起厚厚一叠资料，眼睛里都没光了： “非得我去吗？” “……” “用盾牌不行吗？” “盾牌会报废，你不会。” “我他爹的谢谢你。” 凌卓将手中的纸抖了一下，细细盯着纸张上的资料。 额前的碎发随着微风轻轻摆动，两侧的马尾辫从肩上落了下来，浅棕色瞳孔逐渐放大，那双杏仁眼儿里映出了目标对象的照片，而后瞳孔微缩： “江安河，为什么要放一个他带着水鬼面罩的照片？这脸都遮得啥也不剩了，有放的必要吗？” 江安河揉了揉鼻子，刚才还理直气壮的脸上多了些不安和唯唯诺诺： “因为……” 凌卓瞧着他视线躲闪，脑袋跟着江安河目光的移动而移动：“因为？” “咳咳，”清了清嗓子，江安河解释道，“因为对方基因改造之后的能力是隐身，所以……” 不等江安河说完，凌卓就已经把纸扔到了他脸上： “隐身，所以让我去挨打的吗？做个人吧，好歹咱们还算是老乡。天使联盟里没一个说中文的，你就这么坑我？” “没办法，也就只有你能克他了。而且……而且指挥部部长说了，这次任务奖金翻倍。” 说完，江安河伸出五个指头，补充了两个字：“美金。” “这……”重重咽了口唾沫，凌卓视线躲闪着，最后嘴角微微扬起来，压也压不下去，“不是钱的事儿……我再看看资料。” 凌卓的这个能力，说来就是这样。快速愈合，哪个超级英雄来了她不克？ 就是剁成肉泥她都能恢复原样，她怕啥。 虽然江安河说任务奖金翻倍，能有五百万美金，但是她总感觉怪怪的。 胸腔里窝着一股火，她像是便秘一样吐了一口气之后问： “那我什么时候回去？” 江安河没说话，伸出三根手指。 “三天？”凌卓挠了挠头，“那行，我还能把演唱会门票挂咸鱼上卖了。” “二。” “嗯？” “一。” 江安河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直升机渐行渐近的声音。 在滨海的别墅上空，一辆直升机盘旋着，而后落在了空旷的应急停机坪上。 “走吧。” 江安河伸出手，凌卓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从表情来看，她应该骂得很脏。 不是凌卓不愿意回去，而是她觉得，只要是个正常人去了“天使联盟”，都知道里面不是天使，而是真屎。 毕竟，超级英雄都不知道正常人。 甚至凌卓感觉，有时候连自己也要算在内。 毕竟，她也算是见证了半部现代史，甚至还走在了时代的前端。 “天使联盟”的总部在一所未被开发的岛屿上，这里没有任何航线经过，也不允许被探测和观察，目力所及能看到的树木和土地都是科技与狠活，主要是起到一个屏蔽的作用，岛屿上的动物也都被安装了监控，还有不少是人造的，为的就是监视周遭环境。 确保没有人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小岛四周有一层屏障，在屏障外，人们通过肉眼只能看到人造岛本身，但通过屏障之后，就能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里面看上去就像是任何一个滨海小岛的旅游景点，也是为了让在岛上的人工作之余散心娱乐的地方。 因为真正的总部所有的建筑物都在这座人造小岛的底下，可以说要走一个现代版的《海底两万里》才能见到它的真容。 在这种地方工作，真的很难不让人抑郁。 不过，虽然说小岛的表面建筑是为了让工作人员放松身心，但值得一提的是，岛上的屏蔽系统并不是科学尖端成果的运用，而是一个基因变异人二十四小时每天不间断上班的产物。 所以，为了维护屏障永远有效，这个人被终身禁止离岛，而且每天必须上班。 换谁谁不疯？ 这个时候，工作领取的工资都已经毫无意义了。 看着直升机逐渐靠近目的地，凌卓永远年轻的脸好像都不年轻了。 她缓缓叹了口气，在江安河和指挥中心进行联络之后，直升机才允许被放行。 在岛屿的最西侧停机坪上落下，凌卓下了直升机就跟着江安河乘坐潜水艇回到本部。 在深渊之下，才是这种科技之岛的本体。 本体的面积是小岛的数百倍，分为办公区、训练区、生活区、封禁区、科研区、医疗区，还有一所专门培养战争机器的学校——阿瑞斯学校。 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想出来的这个名字，现在走在本部的道路上，凌卓感觉身边的人全都是超雄。 越靠近办公区，凌卓越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抽离了。 最后，当两个人在中校的办公室门口站定，看着江安河敲了敲门进去之后，凌卓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将自己精气仿佛被蜘蛛精吸干的脸提了起来，做出一个温和又专业的表情。 “中校！” 江安河敬了个礼，凌卓后知后觉有样学样，她环视着办公室，注意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另外两个人。 凌卓瞬间没了表情，看样子应该是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另一个带着水鬼面罩的人凌卓不认识，但旁边那个大块头，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身高两米三六，天使联盟中“疯帽子”特遣队的杀人机器，代号“噩梦（nightare）”。 凌卓不知道他的真名是什么，因为这些资料都是不公开的，之前两个人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凌卓问过，但噩梦长得太高了，她感觉对方好像说了一大长串，但是自己一个字都没听见。 “呼——”长出了口气，凌卓和噩梦打了个招呼，而后将翻译器戴在了耳朵上—— 不是说“全世界都在说中国话”么，来个秦始皇统一一下吧，拜托了。 第2章 超级英雄托儿所 中校是个不到四十岁的德国人，讲话的时候跟骂人一样，凌卓每次听他讲话都要后退半步，因为实在是太慷慨激昂了，即便是自己听不懂，也会莫名其妙地跟着热血起来。 江安河跟中校打了个招呼，而后中校和凌卓握了握手，随后就开始了他的演讲。 凌卓稍微将翻译的声音调小了一些。 “今天上午，曾经隶属于天使联盟的特遣队员史宾格背叛了我们，他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刺杀了自己的队友，目前正在向欧洲逃窜，我们需要在他越过f国边界之前，将他击杀。” 史宾格？ 凌卓眉头皱了皱，而后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江安河，小声问：“这都要刺杀了，还不说真名，用代号？” 江安河挠了挠头，“嘶”了一声，小声说：“这就是真名吧？” 凌卓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问号：“史宾格不是一种狗吗？” 可她刚说完，一个沉重的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肩头，那一瞬间，凌卓感觉自己就像是要被钉在墙里的钉子。 她抖了一下，脖子都有些发麻。 仰起头，她看到了刚才那一巴掌的罪魁祸首——噩梦。 噩梦戴着头套，露出了的浅蓝色眼睛眯眯地笑着，冲着她比了个大拇指：“合作愉快。” 虽然是翻译器，但好的一点是能够完全克隆对方的声音，听着噩梦的破锣嗓子在自己的耳道里像是幽灵一样来回飘荡，凌卓感觉自己都要聋了。 她点了点头，而后最后一名带着水鬼头套的队友也走了过来，和凌卓握了握手： 她和延斯握了握手：“野猫。” “野猫”是她的代号，其实这个代号也不是她自己给自己取的，而是因为每次在障碍赛和射击赛中，她总能干过这一票牛鬼蛇神成为第一名，名誉上将觉得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虽然人小小的，但是能力大大的，就给了这么一个称号，凌卓就一直用着了。 “久仰。” 延斯说完，和噩梦先出去了，噩梦临走前冲着她挥了挥手：“武器库见。” 操！音量！ 耳朵！ 凌卓感觉自己要碎了。 这班儿还没开始上，人就已经开始绝望了。 跟着江安河从中校的办公室出来，凌卓一边掏耳朵一边问：“延斯？老江，你有没有感觉这个名字很熟悉？” 凌卓连连点头。 “他就是之前你们追杀的那个犯下战争罪的男人。” “what？”凌卓愣住了，“让我们一起说中文。你是说，我要和我曾经的追杀对象……一起工作？他万一趁着我不注意杀了我呢？” 江安河拍了拍凌卓的肩膀：“你又不会死。” “你他爹的……”凌卓像是吃了一口屎，而且是原味的屎一样，满脸都写的抗拒：“这真的没事儿吗？我们可是正经组织，那都有社保和公积金的，怎么能和这种人一起工作？” 江安河不以为意：“你还不允许人家浪子回头了？” “可是……我……他……” 江安河没再说什么，拍了拍凌卓的肩膀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凌卓的嘴张开又合上，最后她绝望地叹了口气，靠着墙壁缓缓坐在了地上—— 这大概就是最绝望的班了。 在休假的时候被紧急召回，而且还要和一个说话超大声、一个说话超小声的人同时工作，其中一个是杀人机器，一个是战争狂魔。 哇塞，凌卓的人生没救了！ 磨磨蹭蹭，从办公区到武器库需要半个小时车程的路，她硬是开了五十分钟的车才开到，等车子停下之后，噩梦已经拿好了武器装备，他给凌卓扔过来了一个手提箱。 “这是什么？”凌卓低头看了一眼，箱子都还是冰冰凉的。 延斯路过凌卓的时候解释了一句：“同体翻译注射器，用了它之后就不需要佩戴翻译器了，这个东西会直接融入你的身体，所有你看到的、听到的外文字都会翻译成你的母语。” 可是延斯说话的声音太小了，整个人还戴着个水鬼面罩，凌卓是既没看见他的嘴巴在动，也没听见他在说上，就感觉一个像是猫在打呼一样的动静从身边路过。 “啊？” 凌卓还想再问，可一想到之前执行追捕延斯的任务时，凌卓的狙击枪还射到过延斯的胸口，她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算了，自己研究吧。 来到武器库，先是穿过了公共武器区，在这里主要是还没有分到私人武器库的新兵的战场，他们会在这里挑选自己的训练武器和任务武器，用过之后需要登记归还。 而后，凌卓用指纹验证和虹膜验证来到私人武器库，这里就是像她这种进入特遣队的人员才会有的小武器库。 每个人大概有五百个平方和立体仓库来存放自己的武器弹药，还可以进行改装，但改装之后需要报后勤部门进行审批，科研部门进行安全性测试，才可以正式投入使用。 凌卓身材比较矮小，和噩梦相比，她可能只有噩梦的腿长。 一米六五的身高再加上主要以灵巧为主，一般出勤的时候，凌卓都倾向于带一把冲锋枪和一把狙击枪，最后再加上手枪和匕首就可以了。 装备穿戴整齐，凌卓又拿了个携行包，既然是刺杀隐形人，她把上周装修武器库没有用完的红色油漆也背上了—— 万一有用呢？ 从私人武器库出来之后，需要一路向前才能到达出口，而到达出口之前，会路过车库。 这里，他们需要挑选出勤的车辆或者直升机、快艇之类的，这些东西会被提前运送到出发点。 估计噩梦他们已经挑选好了，凌卓选择直接来到小岛的地上出发点，等坐上从海底通往岛上的电梯时，凌卓将同体翻译器注射到了身体里。 “好久不见。” 一看到凌卓，噩梦又给了她脊背一巴掌。 凌卓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打出来了。 她咳嗽两声，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好久不见。” 她说完才意识到，同体翻译器是真的厉害，自己终于不用再纠结什么音量问题了，她的耳朵终于有救了！ 噩梦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都和凌卓站起来一样高，他的手臂张开放在椅背上上就占据了三个人的位置： “你都不知道，上次和你执行完任务之后我感觉我都有戒断反应了，你执行任务的效率真的很高，就像是方便面一样，你知道吗，快捷高效。对了，说到方便面，上次我看到岛上的商店有卖你们那里的特产，江安河还给我推荐了几个。不过他的品味真的很差，就像是他选女人的品味一样，之前我和他休假的时候去见过他的女友……” 噩梦一旦张口，那就永远都没有停止的时候。 而且，他还永远不会把某一个话题说完。 总是东扯一点，西扯一点。 凌卓坐在噩梦的身边，第一次感觉等待直升机来接他们的时间居然这么长。 视线一点点失去光芒，凌卓长长叹了口气。 延斯走到凌卓的面前，给了她一根烟：“没想到我们居然从对手变成了队友。” “造化弄人。谢了。”凌卓接过香烟衔在嘴上，背景音里，噩梦还在喋喋不休： “他的女朋友真的很喜欢说一些奇怪的话，说什么开罐即食，翻译器也翻译不出来，我问江安河，他也不告诉我。不过我听说他们分手了。相比于谈恋爱，我更喜欢我宿舍里的小乌龟，你知道吗，因为它……” “噩梦一直这样吗？” 凌卓无语地点了点头：“你还没见到最精彩的部分呢。” “最精彩？”延斯刚问出口，噩梦突然就有些哀怨地拉住了凌卓的胳膊，巨大的手掌像是钳子一样将凌卓拉住： “嘿，你根本没在听，对吧？” 虽然延斯带着面罩，但凌卓从他静止的身形中似乎已经看到了这个男人吃惊的表情—— 是的，噩梦不仅会跳跃性地讲话，还会提！问！ 凌卓拍了拍他的手背：“你说你和江安河去见了他女朋友，还说你喜欢小乌龟。” “哦，天呐……”噩梦微微睁大眼睛，清澈得像是愚蠢的大学生。 正说着，直升机就从不远处飞过来降落。 而后，凌卓起身，她盯着坐在椅子上一脸欣慰和高兴看着自己的噩梦，拍了拍他的肩膀： “还有，他女朋友说你开罐即食，你就当是性骚扰吧，反正你也不会懂得。最后，不要再那么大力地拍我肩膀了，我的肩膀会断的，只不过它自己又长好了，明白了吗？” 凌卓感觉自己带了个幼儿园小班的多动症小朋友一起执行任务，她生无可恋地和延斯先坐上直升机，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对那五百万美金的期待。 快结束吧。 这是她脑海里想的一切。 等直升机飞起来之后，延斯凑了过来：“所以，开罐即食是什么意思？” 凌卓幽幽地转过头看了延斯一眼。 幼儿园小班，一个多动症宝宝，一个好奇宝宝。 好样的，都是不靠谱的队友，我们没救了！ 第3章 好像也没有那么喜欢小狗了 从岛到f国的形成大概需要三个小时，这也就意味着凌卓的耳朵要饱受噩梦折磨三个小时。 凌卓被这两个男人夹在中间，木讷地盯着前方。 她的左手边，噩梦一边擦拭着他的步枪，一边给凌卓介绍着： “这把auga3sf是我这个月的最爱，我还给上面贴了小乌龟的贴纸，对了，它还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多萝西，怎么样？和它娇小的身材很相配。” 她的右手边，延斯的体温似乎都比其他人低很多，像是一条蛇一样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在默默地抽烟，时不时胸腔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而后把烟头从飞机上扔下去。 下一次，她一定要选一个靠窗的位置！ 一路上，噩梦从它叫“多萝西”的突击步枪，介绍道他宿舍里那张叫“伍德”的桌子，最后介绍了他今天穿的叫“薰衣草迷雾”的背心，等直升机总算是悬停，准备让三个人跳伞的时候，凌卓才放松地伸了个懒腰： “噩梦，下一次——哎哟我草……” 凌卓刚站起来，没想到噩梦长手长脚的一伸懒腰，直接把她给推下去了。 “他大爷的……” 生无可恋地像是自由落体一样在空中急速下降，凌卓一肚子的火气都被冰冷的风给吹散了，拉开降落伞，凌卓朝着预定好的降落地点飘了下去，等她落下去之后，转身拿起背在脊背上的狙击枪，瞄准了噩梦的降落伞，看着他即将落地时： “砰！” 稳、准、狠。 看着噩梦挂在树枝上，然后噼里啪啦地摔下来，凌卓才长长舒了口气。 舒服了！ 三个人在沙滩边集结，噩梦作为队长负责带领整个小队，再次检查通讯设备之后，三个人呈倒“v字形”向丛林深处进发。 “今晚回去我们喝一杯吧，延斯刚来这里，我们应该为他庆祝一下。” 凌卓白了他一眼，说话的时候喉麦贴着她的脖颈一起一伏：“我们只是临时任务小队，噩梦，说不定下一次我们就不是一个小组了。” “哦，你在遗憾吗，亲爱的？” “我简直高兴死了。” “有声音。”凌卓刚回怼过去，延斯沉稳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三个人立刻找到最近的掩体进行掩蔽。 凌卓敏锐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她的确听到有什么东西在急速奔跑的声音。 但显然，正如江安河所说，这个东西的能力是隐身，即便是听到了，声音也只能判断一个大概位置，至于究竟在什么地方，还很难说，而且…… “有车的声音。”噩梦嘟囔了一句，“妈了个巴子的。史宾格有同伙。” 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是在任务中，在听到这个“狗”的代号之后，凌卓还是很想笑，感觉自己不是来抓叛逃者的，而是在抓流浪狗。 “我们得分头行动。”噩梦一眼，噩梦点了点头： “我来负责解决车队，你们去追捕史宾格。” 延斯看了一眼脚步声渐行渐远的方向，他朝着点了点头，凌卓回了句：“收到。” 而后，两个人立刻朝着密林的深处冲了过去，延斯看着凌卓跟上之后，担心地看了噩梦一眼： “他一个人没事儿吗？根据刚才直升机侦查出来的敌情来看，至少有三辆运兵车。” 凌卓摆了摆手：“安心吧，这位大哥的能力可是巨力，和……” “和什么？”延斯浅金色的瞳孔微微放大地望向凌卓。 尽管隔着面罩，但凌卓嘴角的笑意还是被延斯捕捉到了：“没有痛觉。他不会失败，只会一直战斗到死。” 说到这里，凌卓都不知道到底是自己更可悲一点，还是延斯更可悲一点。 延斯默默在胸前比了个十字架，而后将注意力专注在史宾格身上：“它转弯了，我们从这里追过去。” 凌卓有些诧异，因为她甚至还没有听到史宾格的脚步声。 “延斯，”凌卓挑眉，“你的超能力该不会是能够看到透明人？” 延斯低声笑笑：“不，我可以感受到半径三公里的所有生物，并且能够和任意动物进行通感，操控它们进行观察。虽然看不到隐身人，但是气味、声音是掩盖不掉的。” 凌卓忍不住一边跑一边拍了拍手：“牛逼啊。” 延斯微微一愣，扭头看着凌卓：“牛的生殖器？什么意思？” 看来同体翻译器的效果还是没有想象得那么好。 “就是说你很厉害，好了，让我们继续吧。” 两个人很快就追到了一处悬崖边，延斯先停了下来，凌卓半蹲在延斯身后：“怎么了？” 延斯摇摇头：“不知道，史宾格站在悬崖旁边，应该是在等接应他的直升机。” “那我们要在那之前干掉他。”凌卓拿出了冲锋枪，延斯虽然同意凌卓的想法，可对于“干掉史宾格”，他觉得不太可能： “你能看到他么？” 凌卓摇摇头：“你不是能感应到他？” “那我怎么给你描述？” 凌卓一捏鼻子：“那怎么办？” 刚说完，她想到了自己携行包里的油漆桶，立刻，她把油漆罐抱了起来：“你说，他在哪儿？我们先让他显形。” 延斯沉了口气，他一只手抚着石头，而后轻轻闭上眼睛： “距离悬崖边十米左右的地方，你看到旁边那棵最粗的树了吗？” “看到了。” “在那棵树西侧三米左右的地方，现在他在那里踱步。” “收到。” 立刻，凌卓提着油漆桶就冲了过去，将油漆一把洒出去。 “糟糕！” 史宾格似乎不仅有一个狗的代号，好像还有狗的嗅觉，在凌卓刚从树丛中冲出来的时候，史宾格就已经躲开了，油漆不仅没有泼洒到他的身上，还弄了凌卓一身。 红红的，她像是一个危重症病人。 “野猫，你的右边！” 延斯在耳麦里说了一句，凌卓转身要泼的时候，史宾格一拳砸在了她的肩头。 “不行啊……” 凌卓低声骂了句，毕竟延斯看到的和他告诉自己的东西有时间差，史宾格完全有机会在这之间进行反应。 而延斯进行感应的时候不能行动，这大大降低了两个人配合的可能性。 “野猫，你的身后。” 凌卓扭头，油漆立刻泼了过去。 “去你大爷的！” “哦，上帝……” 没想到，凌卓泼过去的时候，身后居然冲出来的是噩梦！ 而噩梦的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树枝上还插着狗屎！ 狗屎直冲冲朝着凌卓的方向就伸了过来，还好凌卓腰身软，一个弯腰躲过了这次魔法攻击。 狗屎从空中伸了出去。 而后，三个人就看到狗屎突然从树枝上被叼走，紧接着，在一个低矮的空中逐渐消失—— 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吃掉了。 噩梦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凌卓眼疾手快，直接将红油漆朝着那坨狗屎泼了过去：“这是狗改不了吃屎！” 第4章 就没有人记得这是一个任务吗 当油漆泼洒在史宾格身上的时候，近乎是一瞬间，延斯就拿起步枪给了他一个爆头。 作为一个感应能力极强的特战兵，延斯也很不喜欢自己的这个能力，他在进行感应的时候就是他最脆弱的时候，不能行动。 可实际上，他自身的作战能力也是不容小觑。 不然，也不会让天使联盟派遣凌卓他们去追杀。 而且，延斯还逃脱成功。 手起枪落，嘴里的屎都还没有吃干净，史宾格就这么倒了下去。 一个红色的、大概是一米八左右的人形。 凌卓捂着嘴：“有点儿恶心。这到底是给人植入了狗的基因，还是给狗植入了人的基因？” 延斯从身后走过来，将枪收起来之后问：“接下来怎么处理？我是第一次在天使联盟执行任务，你们都是什么要求？” 噩梦双手环抱在胸前，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凌卓：“你身上是血吗？” 凌卓摇摇头：“你身上的才是血吧？” “我受伤了吗？”噩梦后知后觉地摸了一把的自己的大腿，之前他就感觉大腿湿漉漉的，等手擦了一把之后，才注意到手套上都是血。 “操！” 他咒骂了一声，从战术背心里扯出了一条止血绷带，捆在了大腿根部。 “是战斗得太投入了吗？”延斯本来想拿出一片镇痛片，但想到凌卓之前说的这家伙没有痛觉，就放弃了。 噩梦点了点头：“三辆车全都被我炸了，哈哈哈，那些混球，一个都别想活！” 凌卓翻了个白眼，她靠在树桩上用绷带擦着身上的油漆—— 噩梦就是这样，因为没有痛觉，他一打起来就发狠了、忘情了、没命了。 凌卓呼叫了撤离直升机，而后指着地上的史宾格：“要不要埋起来？好歹也是一条人命。” 噩梦点点头：“我带了十字架，我会为他祈祷的。” “那我来挖坑。” 凌卓把包放在地上，从里面取出来一把兵工铲，正准备要刨坑的时候，延斯突然站在两个人之间做了个“打住” “兄弟姐妹们，我们不是在完成任务吗？” 凌卓手里的动作一顿，和噩梦一起望向延斯。 “我们不应该把这具该死的尸体运回总部吗？难道你们天使联盟这种正规组织……都这么随便的吗？” 一听这话，凌卓挠了挠脸，抱歉地将铲子收了回来：“不好意思啊，习惯了。” “习惯什么啊？习惯刨坟坑么？”延斯翻了个白眼。 凌卓咂吧了两下嘴，而后将铲子收了回去：“那怎么说，切开每个人的背包装一点儿？” “我们不是正义的伙伴么？怎么搞得像是恐怖分子一样啊喂！” 延斯抱着头，向来说话都很克制的他这一次都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凌卓拍了自己一巴掌：“抱歉抱歉，休假了十几天，忘记了。而且我之前执行的都是暗杀任务，没有把尸体带回去的习惯。” 直升机渐行渐近，延斯捂着脸盘腿坐在噩梦和凌卓之间。 真好啊，下班了。 又是平淡无奇的一天呢。 那回去之后，是不是又能继续休假了呢？ 她这么想着，看着延斯先爬上直升机，而后噩梦背着尸体抓住软梯向上爬，最后自己的手刚触碰到软梯，脚还没蹬上去的时候，突然，从丛林里冲出一个黑熊一样的身影，抱着凌卓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我——操——你——大——爷——” 凌卓的哀嚎声被惊鸟吞没，整个人和黑熊一起落入到了海面之下。 延斯站在直升机上，等噩梦进去将尸体扔在直升机上之后，他盯着平静地海面看了好久，片刻后才问道： “这也是任务的一部分？” 噩梦后知后觉，扭头朝着延斯视线的方向看过去：“什么？” 延斯无语了：“你没发现我们少了个人吗！” 凌卓都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被恐怖组织给绑架了。 毕竟，她这个能力已经在业界传开，很多人都想研究一下她的基因序列，然后克隆出一个一样的不死战神。 只不过，这些人都没有成功。 但凌卓没想到的是，居然有人会在自己下班的时候将自己给绑架了。 她的身体被黑熊紧紧推入海面深处，而后整个人沉重地撞击在一艘潜水艇上，她吃痛地张开嘴，气泡从她的身体里吐出，而后又吐了口血。 紧接着，黑熊变成了一个高大的女人，女人直接将凌卓扔到了潜水艇里。 她像是一条没有归途的游鱼，孤零零地趴在舱内。 抬头，视线都还没有聚焦，脑袋上就被套上了一块黑布。 “打晕她，带到基地之后进行拷问。老板说了，要得到她基因的全部情报。” “是，大姐！” 话音刚落，凌卓就感受到一个类似于灭火器一样的东西朝着她的脑袋上砸了过来。 她真是庆幸自己的脑袋被蒙住了，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样假装晕倒—— 她真的会瞬间痊愈的啊！ 倒在地上，凌卓听着这些人的对话，而后默默打开了自己的麦克风。 “我们从哪里登陆？” “p2。再有十分钟。” “好的，大姐。” 延斯和噩梦听着对讲机里的对话，两个人对视一眼，延斯的视线落在噩梦的伤口上：“你还能行吗？” 噩梦摇摇头：“不行了，只能再杀十个。” 延斯翻了个白眼：“好吧，那就是行的意思。” 说完，延斯拍了拍飞行员的肩膀：“低空飞行。” “出什么事儿了？”飞行员诧异地问。 延斯眼睛眯了眯，笑着说：“这个组织里就没有正常人吗？真的没有人发现我们少了个人吗？” 噩梦换了个弹夹，他一只手按着机枪，已经瞄准了p2的点位：“这个组织之前就绑架过凌卓一次，那个时候就应该把他们一锅端的。” 延斯靠在旁边，拿起了狙击枪：“那为什么没有一锅端呢？” “哦，我们把凌卓解救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班时间，而且没有下达自由开火的指令，所以……” “你们八小时上班工作制这么严格么？”延斯诧异地看着噩梦。 噩梦一点头：“当然，这里可没有加班费。” “那我们还要不要救凌卓？”延斯发出了灵魂拷问。 第5章 队长别开枪是我 当延斯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连噩梦都动摇了一下。 坐在直升机边缘，噩梦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延斯，p2登陆点就在眼前，噩梦本来都已经准备好要大干一场，听到他这么说，动摇了： “要不……” “要不我们就……”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但谁都没有把话说完。 飞行员将直升机悬停在p2登陆点的斜上方，延斯站在噩梦的身后，狙击枪的瞄准镜已经对准了登陆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海面上就有了动静。 一个黑黢黢、像是深海大耗子的东西从水下浮了上来。 “我的枪杆子已经热了。” 噩梦端起机枪，就像是拿着一个玩具。 延斯见过那么多杀人不眨眼的东西，但噩梦在恐怖程度上，绝对能够排得上名次，而且是前三名。 “舱门打开了。” 延斯的瞄准镜已经对准了打开的舱门，从那里走出来的第一个人，他敢保证，那个人的第二只脚都迈不出舱门就会向这个美好的世界说再见。 噩梦也已经准备好大干特干，他甚至还腾出一只手从战术背心里摸出来了一个手雷： “小野猫，我们来救你了。” 手雷的销子已经拔掉，噩梦刚要扔的时候，延斯的手指也放在了扳机上。 “小心手雷，小家伙们！” “卧槽！” 噩梦的手雷还没扔下去，延斯就从瞄准镜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凌卓衣角微脏，扛着一个女人的尸体从潜水艇里走了出来，等她全部身形从潜水艇里出来的时候，延斯才从瞄准镜里看到她的手里还拖着一个人。 “别……” 延斯阻止噩梦扔出手榴弹的话还没说完，噩梦就已经脱手了。 “那出来的是野猫。” 噩梦怔了一下，而后凌乱地开始在风中抓那颗已经掉下去的手榴弹。 “野猫！有手榴弹！快隐蔽！” 延斯冲着耳麦吼了一声。 凌卓抬头就看到空中一个黑黢黢的东西掉了下来，而后抬脚就把手榴弹踢到了水里。 伴随着一阵闷响，一层水花被激了起来，水渍将凌卓的衣服全部打湿。 衣角微脏。 毫发无伤。 擦了一把脸上飞溅到的海水，她缓缓叹了口气，朝着直升机上两个人招了招手： “把这个尸体也带回去吧，这是一直在追杀我的组织的小首领。” “怎么，拿回去当纪念品吗？” 直升机缓缓下降，噩梦问了句。 虽然不理解，但噩梦还是照做了。 等三个人总算是踏上回城的路途，凌卓一边拧干衣服上的水渍，一边问： “那颗手榴弹是谁扔的？” 延斯挠了挠脸，偷看了噩梦一眼。 噩梦还在擦拭着自己的枪，完全将自己排除在话题之外。 “不要告诉我是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不会，怎么可能呢。” 延斯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点儿—— 但虽然，他带着的是全包的水鬼面罩，其实凌卓根本看不见他的脸。 直升机缓缓落下，行政部门的考察员早就在此等候，他朝着噩梦敬礼之后就开始核对任务执行情况，延斯本来还想和凌卓寒暄两句，不过已经精疲力竭的凌卓第一时间就去找江安河了。 虽然已经是晚上十点，但江安河办公室的灯还是亮着的。 真不愧是华国人，别的不说，卷生卷死绝对是第一名。 “咚咚咚。” 凌卓敲了敲门：“报告。” 江安河应了一声，凌卓推开门就看到他藏在一堆文件后面—— 打！游！戏！ 一想到自己刚才被人绑架，还差点儿被自己的队友杀死，而这个将自己卷入到这场战争中的男人居然在这里打游戏，凌卓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走过去一把将江安河的手机抢过来，本来还想挂机来搞一搞他的心态，但一看他玩儿的是开心消消乐，一瞬间，凌卓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回来了，”江安河起身，上上下下将凌卓打量了一遍，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样，还顺利吗？” 凌卓将江安河的手机扔到桌子上，而后坐在他的桌子上点了点头： “反正我还活着，但至于怎么活的，你就别问了。” 江安河笑嘻嘻地从抽屉里取出来了一包魔芋爽：“那就行，晚饭吃了吗？” “你管饭？”凌卓拿着魔芋爽，在唇齿感受到那特殊的味道和口感时，多少的打打杀杀都烟消云散了—— 在第六大陆，能吃到如此美味，简直比中五百万还要难。 “有人想要请你吃饭。” 江安河刚说完，准备介绍那个人的名号时，被凌卓直接捂住了嘴： “我下班了，所有应酬和客饭都不接，谢谢。” 江安河急了，嘴巴在凌卓的手底下咿咿呀呀，凌卓在唇间比了个“嘘” “小嘴巴，闭起来。就算是第六大陆的名誉上将来请我吃饭，也请等到明天中午吧，明天中午我会把时间空出来的。” 说完，凌卓转身就跑，生怕江安河把自己扣住。 江安河看着凌卓的背影，无奈地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上将，是我，江安河。野猫……今天任务受伤了，实在是不方便与您共进晚餐，是的抱歉抱歉，上将，好的，这个事情我会再找她安排的，等您时间方便再约。好的，上将，晚安。” 讲电话的时候，江安河抬头挺胸，虽然他也知道对方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脸，但还是紧张得很。 等放下电话之后，江安河紧绷的肩膀才稍微放松了些。 关闭办公室的灯，他就是在等凌卓回来，只不过，名誉上将交给他的任务并没有完成。 坐上车，江安河看到噩梦和延斯正在朝着住宅区走过去。 “小伙子们，需要我载你们一程吗？” 延斯还在犹豫，噩梦已经把自己庞大的身躯塞到了后座：“谢了，少校。” “别这么说，噩梦，你也是少校。” 噩梦将头盔摘下来，一缕金发从面罩下露了出来：“野猫呢？” “她回去睡觉了吧。” 延斯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瞬间，车厢里一股冷淡的气息就袭了上来。 江安河看了延斯好几眼，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怎么一上来车里就这么冷啊？” 延斯白了他一眼，而后关掉了车上的空调：“你说为什么呢？” 第6章 这还有王法吗 正说着话，江安河的车倒是赶上了前面正在骑自行车的凌卓。 他降下车窗：“一起走呗？” 凌卓扭头看了他一眼：“能送到家门口吗？” “包的，妹子。” “那行。” 凌卓坐在噩梦的身边，多了一个人之后，噩梦的话也多了起来。 “延斯，你的能力是感应？” 延斯“嗯”了一声：“但是我在感应的时候是无法行动的，而且利用动物视角进行感应时，还会体现出一部分动物的特征。” “比如？”江安河问了句。 “比如，如果我用蛇的视角进行感应，那我也会变成分舌。” 延斯说着，吐出了舌头，但意识到自己还带着面罩，又无趣地将舌头收了回去。 一直不出声的凌卓脑子一短路：“那接吻的时候这两部分舌头会不会各动各的？是不是亲起来很爽？” 一句话，给这三个大男人都给干懵逼了。 延斯诧异地看着凌卓，噩梦也斜眼望向她，江安河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而后咳嗽了一声。 凌卓双手环抱在胸前，若有所思地继续说： “蛇是不是有两个丁丁？那你也会有两个……唔！” “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矜持，谢谢。” 凌卓白了他一眼，虽然嘴巴被捂住了，只能发出“唔唔”但噩梦还是听出她的意思了： “你也很好奇，对吧，噩梦。” “才没有！” 为了避免凌卓再语出惊人，江安河选择先把她送到家门口。 凌卓回家之后也是倒头就睡，等早上醒来的时候，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还穿着作战服。 睁开眼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八点二十五分，瞬间，整个人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而后直接拿着手机就从房间冲了出去—— 自从江安河成为行政部的副部长之后，他就把万恶的打卡制度引进了第六大陆。 八点半，凌卓需要打卡。 否则，全勤就没有了！ 人上班图什么啊！ 不就是图那三瓜俩枣么！ 凌卓一路从住宅区风风火火跑到训练场，这是最近的一个打卡点，看着手机屏幕上绿色的圆圈变成蓝色，凌卓连忙按下了打卡键。 而后，屏幕上弹出了人脸识别。 “哟，早，野猫！” 噩梦正好开着车从凌卓身后，凌卓一转身应了一声，没想到人脸认证失败。 当凌卓重新认证的时候，打卡时间就已经变成了八点三十一分。 “草！” 一种植物脱口而出。 凌卓翻了白眼，本来今天是处理文件工作的一天，瞬间，凌卓连上班的心都没有了。 她拖着疲惫又沉重的脚步来到自己的办公室，作为上尉，凌卓每天需要处理其他下属特遣队递交上来的作战情况简报。 从反恐作战到人质营救行动，凌卓基本上都要涉及，除此之外，还要兼顾阿瑞斯学院学员们的毕业考试。 一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桌子上已经堆积成山的文件，凌卓都想直接一把火烧了算了。 她坐在椅子上，一本本翻阅了起来。 “咚咚咚。” 刚看进去没两个字，门被叩响了。 “请进。”凌卓抬头，瞧见小参谋张希走了进来。 张希是凌卓给小参谋起的中文名字，因为她的英文名字实在是太长了，凌卓实在记不住。 张希算是凌卓的秘书，主要帮助凌卓安排一天的工作，有时候凌卓忙得话，也会帮凌卓审阅文件，并且在凌卓的同意下代为签字，张希还是凌卓在阿瑞斯学院的学妹，两个人关系一直很不错。 “姐，”张希进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个平板电脑，“刚才有一个中校下达的紧急任务，在a国有一起恐怖袭击，恐怖组织占领了那里的重要地标建筑，扬言要进行炸弹袭击，目前大楼内有八十名人质，a国向联合国提出申请，联合国希望我们进行干预。” 凌卓舔了舔唇，她接过平板电脑，上面是恐怖分子发来的威胁视频。 凌卓要看的并不是那个人说了什么，而是观察了一下建筑物里面的情况。 “让疯帽子小队去吧，噩梦最喜欢干这事儿了。” 凌卓把平板推了回去，但张希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说： “江少校希望您能够去现场，因为里面有一个人……是他的妹妹。” “什么！” 凌卓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了；“江安河的妹妹被绑架了？” 张希被凌卓过激的反应给吓了一跳，后退半步之后点了点头：“您的意思是……” 虽然江安河这个中登昨天真是不够意思，但那是人家的妹妹啊！ 江安河把自己的妹妹能够托付给自己，那说明对她凌卓娜是绝对的相信。 沉了口气，虽然这也算是一种裙带关系，但凌卓并没有要拒绝的意思： “那行吧，我去，其他人江安河或者中校有指定吗？” 张希摇了摇头。 “那行，就还是……”凌卓抿了抿唇，“噩梦和延斯吧，我们三个人去。” “好的，我去和噩梦中校、延斯商量一下。” 虽然说是商量，但凌卓已经去武器库开始准备东西了，毕竟就算是他们两个人不去，凌卓也是一起要去把江安河的妹妹带回来的。 她全副武装之后就在登陆点开始等待直升机，屁股还没坐热，她扭头就看到江安河开着车赶了过来。 “凌卓，抱歉，这件事情……如果不带上你，我是真的不放心。” 江安河一个大男人红了眼眶，凌卓没有出声，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江安河重重叹了口气，看着他武装到牙齿的样子，凌卓也知道他肯定是要去现场的。 直升机缓缓降下，凌卓登上去之后问道：“还有谁？” “噩梦。” 也是，面对恐怖分子的时候，只有带上一个恶魔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在等待噩梦的时候，江安河为难地说：“抱歉，凌卓。” 凌卓摇摇头：“没关系。本来救死扶伤就是我们的职责。” 当凌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也是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可以这么装。 江安河看着凌卓的侧颜，叹了口气：“那五万美金已经打到你账户了。” “五万美金？”凌卓的眉头皱了皱，“是什么？高危补助吗？” 江安河微微睁大双眼：“是你昨天逮捕史宾格的任务奖金。” “任务奖金？”凌卓不可思议地伸出自己的五根指头：“你不是说五……” 啊？ 这不是五百万的意思？ 而是五万的意思吗？ 一口老血涌了上来，凌卓突然有一种被人白嫖的感觉。 “江安河。你还想不想救你妹了？” 凌卓话音刚落，噩梦就赶了过来。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这还有王法吗？ 还有法律吗？ 第7章 反恐行动 直升机上，江安河的一句“五万美金”，让这次的行程对于凌卓来说格外漫长，所有人坐在直升机上都很默契地不说话，一直等直升机到达降落点的时候，凌卓才追上从直升机上跳下去的江安河问道： “真的只有五万么？” 江安河挠了挠脸：“这不是最近都在减薪么，所以……” “我去你的！” 凌卓白了他一眼，而后将枪背好，指了指江安河的鼻子：“这次你行动的奖金也记我账上。” 没有给江安河反驳的机会，凌卓先和噩梦一起上车了。 按照任务要求，江安河作为狙击手，和观察员一起在高低上开展行动，凌卓和噩梦进行营救工作。 等凌卓他们到达指定位置之后，在江安河的配合下，所有人一起清理了入口处的阻碍，噩梦走在前面，凌卓跟在身后，他喋喋不休： “这是抢劫银行的么？” 凌卓来的时候没有查看任务手册——毕竟只是一个c等级的任务，如果不是江安河，她甚至都没有出现的必要，现在被噩梦这么一问，也就只能“对对对”。 倒是江安河从无线电中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回复道： “算是，不过最主要的是这里有k国总统私人文件资料，据说很重要，不过这和我们无关，我们的任务是营救人质。” 天使联盟鼻在建立之初就秉承着这样的宗旨，不干预任何国家的内政和政治丑闻等，只是进行人道主义救援，这让凌卓他们的任务性质单纯了许多。 “人质在什么位置？” 凌卓打开腕表，上面显示着同步过来的地图。 “顶层，目前能够观察到有八个人在看守。” 凌卓拍了拍噩梦的肩膀：“你去顶层营救人质，我来解决底下其他看守的人。” 噩梦点了点头，随即两个人分开，噩梦选择从隔壁建筑通过绳索进行穿越，凌卓则一层一层杀上去，再看看有没有被落下的人质。 其实这不是最主要的部分，而是凌卓觉得解决恐怖分子要比营救人质这件事情本身要简单很多。 就比如，解决恐怖分子，她只需要瞄准、射击，就结束了。 但如果要营救人质，那就复杂很多。 同样都不是什么报酬很多的活儿，凌卓为什么要挑最难得部分来进行了？ 就比如，当凌卓将顶层之下的人都解决掉，坐在楼道里偷偷抽烟摸鱼的时候，噩梦从顶层一跃而入，虽然只花费了五分钟来解决那些人，但噩梦却花费了半个小时还没能让人质跟自己从楼上下来。 恐怖分子的援军马上就要来，噩梦急了，呼叫凌卓上来帮忙： “野猫，你那里安全吗？” 一听这话，凌卓立刻喘了两口气：“哎——快了，怎么了？” 噩梦深深地在无线电里叹了口气，本来破锣一样像是青少年变声期的声音现在听起来多了些无奈： “这些人质认为我比恐怖分子还恐怖，不肯跟我走，你来帮帮忙。” 凌卓还以为噩梦一个人能够解决这件事情，没想到，最后还是要自己出面。 “哎——”深深叹了口气，突然凌卓感觉自己或许可以跟着延斯试着多出一些任务，至少延斯看起来人还不错，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等凌卓来到楼上，她先看到的就是噩梦肩膀上扛着一个姑娘，那姑娘挣扎着，一边拍打着噩梦的脊背，一边哭嚎着： “救命啊……救命啊……” “算了，噩梦，我来吧。” 凌卓赶到之后，看着人质都是一脸警惕地看着自己和噩梦，索性，将头盔和面罩都摘了下来： “大家不要怕，我们是联合国派来的营救小组。” 人质们一看到凌卓长着一张可可爱爱的漂亮脸蛋，纷纷都跑向凌卓，最后，噩梦反而成了甩手掌柜，在旁边看着凌卓将人质一个一个疏散走，赶在恐怖分子援军赶来之前，全部安全撤离。 江安河在看到噩梦将自己的妹妹扛在肩上时还有些担心，但是在看到凌卓将妹妹接手之后，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因为任务的特殊原因，江安河并没有去接妹妹—— 毕竟，对于自己的家人，他们也需要隐藏自己的身份。 所以江安河一直在撤离点等着，远远看到凌卓和噩梦的时候，他握了握他们的手： “谢谢，太感谢了。” 凌卓捏了一下他的手：“别忘了，你的奖金是我的。” “没问题。” 江安河的眼珠子里都是眼泪，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妹妹的电话，立刻接了起来： “你没事吧？” 电话那头，江安河妹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哥！哥，我没事儿了，我给你报个平安，一个特别好看的姐姐把我救了出来。” 三个人站在直升机外，等着撤离的命令，凌卓和噩梦都不出声，偷听江安河和他妹妹的对话。 “你没事就好。”江安河感动得热泪盈眶。 “……” 江安河指着凌卓，但话还是对电话那头的妹妹说的： “你可能还没有从刚才的阴影中走出来，你先回家好好休息，我一会儿给你打电话。” 放下电话，江安河不可置信地看着凌卓：“凌卓，我是相信你才……你怎么能……” 凌卓连连摆手：“不是这样的啊，少校！” 江安河指着她：“凌卓，你……” “我不是啊！” 这还是凌卓职业生涯这么长以来，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面罩有这么重要的作用。 等坐上直升机返回的时候，三个人又是谁都没说话，噩梦有几次想要张口—— 他实在是憋不出，他真的很想说话。 但看着江安河总是表情很不好，有些哀怨地看着凌卓，噩梦也只好将自己没有任何笑点的冷笑话全都憋了回去。 第8章 成年人的业余生活 等三个人从直升机上下来之后，凌卓本来想要追上再解释一下，可看着江安河一脸决绝，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凌卓升起来的“尔康手”去，喃喃自语： “不会是……不打算把他的奖金给我了吧……” 噩梦从凌卓身边路过，拍了拍她的肩膀：“要不要晚上去喝一杯？反正完成了个任务，也该庆祝一下了。” 凌卓幽幽地望向他：“你请客？” 噩梦拍了一下胸口：“你放心，不让你掏钱。” 但是，噩梦也没说他付钱。 凌卓捏了捏鼻子：“那行。” “那就晚上十点，在岛上的酒吧？” 像是噩梦这种校官级别的人，的确会在平常偷偷溜到其他大陆上去放松放松，虽然这在天使联盟中是明令禁止的，但大家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 凌卓虽然身体的年代最久远，但被唤醒并且加入天使联盟执行任务的时间最短，因此目前还只是个上尉。 她本以为噩梦会带着自己去其他地方玩儿玩儿，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离谱得乖。 回到办公室，凌卓开着灯想要佯装自己还在加班完成任务报告的样子，然后打算偷偷溜出去，没想到，自己刚打开办公室的灯，紧接着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 “上尉，您回来了！” 小参谋怀里抱着一堆资料，直接送到了凌卓的桌子上： “上尉，这些资料需要您审批。” “现在么？” 看着放在桌子上堆起来比自己还要高的文件，凌卓缓缓仰起头，叹息了一声。 小参谋应了一声：“因为您下午去执行任务了，所以晚上必须要审批完，明早开会需要。” “替我签了吧，我今天出任务……受伤了，需要休息一下。” 小参谋关心地拿出医药箱：“需要我帮您联系医疗部么？” 凌卓连连摆手——主要是心灵伤害，喝两口酒就好了。 当然，这话她没说出口。 摆了摆手，凌卓推开门就要走，小参谋补充问了句：“全都写同意么，上尉？” 凌卓一点头：“都写同意。” 她说完，当脚丫子刚从办公室迈出去，整个人都年轻了不少。 立刻，撒丫子拔腿就跑，来到岛上之后，找到噩梦说的那家酒吧，推开门就瞧见了坐在最里面的噩梦—— 那家伙太高了，即便是坐在椅子上，也是最显眼的。 凌卓挥了挥手：“噩梦！” 而噩梦旁边的一个人先抬了头。 看见那个人的脸时，凌卓还愣了一下：“名誉……上将？” 凌卓站在原地没有挪步，还是延斯起身，拉了她一把：“喝点什么？” 凌卓顺势坐在延斯身边，她看了看噩梦，最后视线还是忍不住放在名誉上将——代号“飓风”的人身上。 “飓风”一直戴着一个黑色的面罩，面罩上画了一只红色的蜘蛛，一双浅金色的瞳孔在眉压眼的衬托下，看上去狠厉又凶恶。 没有人见过“飓风”的真实面貌，根据有限的资料来看，凌卓只知道这是个早年战功赫赫、参与成立“天使联盟”的特遣队队长。 而且，据说他没有任何金手指，就是个普通人。 但对于后一点，凌卓是不屑于相信的。 和飓风握了握手之后，凌卓清了清嗓子，本来以为只是过来玩儿的，没想到是个商务酒局，她埋怨地看了噩梦一眼。 “好久不见，野猫。”飓风朝着凌卓点了点头，而后端起面前的酒杯示意。 凌卓跟着端起来，起身和飓风碰了一杯：“领导好。” 当这官场味儿十足的三个字说出来之后，凌卓自己都感觉有些脸红—— 她还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 飓风也显得有被别扭到，他摆摆手让凌卓坐下来：“噩梦是我曾经的队员，一起来喝两杯，不要紧张。” 飓风这么一说，凌卓还真是不紧张了。 旁边噩梦和飓风两个人有一言没一语地说着，延斯和凌卓两个人都话不多，只是一味地喝酒，偶尔聊两句就会因为两个人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又扯到凌卓暗杀延斯的任务上。 这一点，让凌卓心里很过意不去，一直到两个人都稍微有些喝大了，这才逐渐熟络起来。 “要不要玩儿个游戏？”凌卓提议道，噩梦很快被吸引了注意力。 “什么？” “谁是卧底？”凌卓拿出手机，“我们四个人，每个人抽一个词语，其中三个人相同，一个人不同，找出那个不同的人，输家罚酒三杯。” 延斯点了点头，飓风的半截面罩被掀起来压在高挺的鼻梁上，他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表示同意。 “好。” 噩梦叫了个服务员当裁判，让服务员写了些词语，而后发给每个人抽，凌卓看着自己卡片上写着的“二郎腿” 噩梦玩儿游戏要比他将冷笑话还要保守，都不知道玩儿一票大的。 “延斯先来。”噩梦指了指延斯。 延斯清了清嗓子：“这是能说的么？这个事情我每天都会做。” 噩梦耸了耸肩：“正常男生都会做吧？” 飓风显然有些不太适应这个话题，眼睛里染上了些不可置信：“正式场合还是不要这么做了。” 凌卓缓缓点头：“正式场合我就不会这么做。” 当她刚说完，剩下三个人都望向她，第一个说话的是噩梦，他一脸吃惊： “女生也会这么做么？” “我每天都会这么做啊，”凌卓一只手托着下巴，“我还看到每次开会的时候噩梦也会这么做呢。” “我没有！”噩梦连忙举手否认，飓风给了凌卓一个白眼，延斯低头笑了起来： “出局了，野猫。” “什么？”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凌卓有些后知后觉，“你们不是二郎腿？” 飓风一摆手：“别问了。” “那你们是什么？”凌卓扭头看着延斯。 延斯笑着白了她一眼：“勃……” “哦，闭嘴吧，延斯。” 凌卓恍然大悟，她默默撇开脸，喝了口酒—— 无聊！ 第9章 要工资有情怀 等六箱酒水终于见底的时候，噩梦作为个头最大、酒量最小的一位，已经开始提着酒瓶子站起来发表演讲，只不过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延斯手里还提溜着半瓶子酒，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他的视线在凌卓和飓风之间来回徘徊，但始终没有落脚点。 凌卓一只胳膊支撑在桌子上，她眨巴了两下眼睛，而后打了个哈欠望向飓风，脑海里已经开始盘算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家睡觉了。 看了一眼腕上的终端，时间已经渐渐逼近三点，但显然，这个酒局还没有结束。 因为飓风又点了一箱酒，而后拿出一瓶放在凌卓面前： “再来一瓶。” 凌卓张了张口，想要反驳的话在看到飓风将酒瓶打开之后就咽了回去，她接过酒瓶，眉头不自觉皱在一起了： “明天……还要上班呢……” 飓风摆摆手：“没事。” 没事？ 凌卓都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用三十七度的嘴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 他飓风是名誉上将，不用签到不用看人颜色，但是她凌卓就不同了啊！ 缓缓吐了口气，凌卓用手背贴着自己温热粉红的面颊，喝了口酒之后试探性地说： “上将，噩梦和延斯都喝得差不多了，要不我们就这么结束吧？” 听了这话，飓风缓缓抬起头，清了清嗓子，他坐直了身体： “其实，凌卓，今天找你出来，是有件事情要和你说一下。” “什么？” 凌卓大大的脑袋里，小小的问号也变成了大大的问号。 她不明白，有什么事情是非要自己喝醉了，在酒吧里说呢？ 那肯定不能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啊！ 可是飓风的这个表情也太严肃了吧？ 感觉下一秒在吧台上放个名牌和话筒，就能立刻召开动员会。 凌卓舔了舔嘴唇，坐直身体之后问道：“上将？您喝醉了。” 飓风摆摆手：“凌卓，目前国际形势十分严峻，我打算让一些能力比较优秀的特战队员成立一个单独的行动小组，作为我们天使联盟的底线？” 是她喝醉了，还是飓风喝醉了？ 这种近乎关于天使联盟未来发展方向的话题，居然会在这么一个酒吧，这么一个午后，这么一个一共四个人参与讨论而且其中两个人都喝醉的地方，开始讨论？ 这对吗？ 凌卓看了一眼旁边的延斯，也不知道延斯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一只手拄着脑袋，好像是睡着了。 而后她又看了一眼旁边正在和隔壁桌子上摆放的假花说话的噩梦，最后才将视线落在飓风身上，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上将，您是在和我说话么？” 飓风点了点头，而后抛出了自己的橄榄枝： “我想将你任命为新成立特别行动小组的副组长，这也是为了锻炼你，这个时候让你多历练历练，以后就能独当一面了。” 凌卓喝得晕晕乎乎，乍听之下居然还真有点儿被飓风给说动了。 可是，脑子稍微一反应，凌卓眉头皱了起来—— 成立新的特别行动小组，不说待遇工资，不说休假，开始和她谈情怀和历练了？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么？ 凌卓眼神中嫌弃的味道越来越重，她缓缓向后靠，虽然酒精让她自己心中的英雄主义情节正在膨胀，但是工作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凌卓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赚钱。 钱多事少离家近，她总要图一样吧？ 超级英雄这个活儿，那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在干，如果钱又少，那不是纯欺负人？ “你觉得怎么样，野猫？” 飓风又叫了一声凌卓，凌卓本来还想蒙混过关，没想到这位哥是铁了心要成立这么个部门，只能硬着头皮，揉了揉鼻子之后问道： “上将，那这个职务职级，还有工资奖金、高位补助、岗位津贴什么的……有变化吗？” 凌卓说完，不好意思地撇开视线挠了挠脸。 “……” 片刻后，并没有听到飓风的回答，凌卓转过头来，看到的却是飓风已经趴在桌子上，好像是睡着了。 混蛋啊，一个一个的都！ 一只手搀扶着延斯，另一只手拉住飓风，凌卓还腾出右手的食指勾住噩梦的战术马甲，一拖三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这位小姐。”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酒保拦住了她的去路。 凌卓愣了一下，而后看到酒保伸出手递过来的账单：“麻烦结一下账。” 默默拿出自己的工资卡，凌卓没想到自己对噩梦的信任，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将这三个人都送到各自的宿舍，等凌卓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五点了。 来到卫生间，近乎绝望地擦了一把脸，而后从窗户望出去，在看到太阳缓缓升上来的时候，凌卓拖着疲惫的身体朝着办公区走过去。 这就是永远的牛马。 加班一次没少，虽然嘴上总念叨着要辞职，可是回回全勤。 来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江安河着急忙慌走了进来： “凌卓，一个紧急任务。” 凌卓抬起头，整个人像是被核弹炸过一样：“怎么，这个世界是定时六点钟毁灭吗？我一上班这个世界就要完蛋了？” 江安河没有理会她的抱怨，而是将平板推到了她的面前： “今晚二十点，在这个地方会举行一个慈善晚会，一个掌握了天使联盟部分成员和名单的前成员会在那里出现。” “我的任务该不会是要假扮成什么美丽的女伴然后去勾引他？” 凌卓不知道为什么，当这个想法刚冒出来的时候，她居然还有些兴奋。 可能人越缺少什么，就越想干什么。 凌卓还从没有执行过这样的潜伏渗透任务。 “你在今晚二十三点，这个家伙将名单交给g国恐怖分子之前，击毙他，并且将名单带回来。” “二十三点？”凌卓皱眉，“这已经是加班了，而且是加大班！有加班费吗？” 江安河白了她一眼：“你要是可以在下班之前找到机会击毙他并带回名单，也可以。” 凌卓拍了一下大腿：“好，这可是你说的。” 第10章 毫无用处 早上七点钟从江安河这里领取到任务，凌卓立刻动身出发，因为但凡自己在办公室里多待一秒钟，肯定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事情找上自己。 不如说自己已经出去了，还能逃掉不少活儿。 带上狙击枪和其他装备，凌卓这次没有配备观察员，这倒是让她有了很大的施展空间，至少当自己想要提前下班的时候，不会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当直升机将她带到举行慈善晚会的庄园旁边的高山上时，飞行员还多嘴问了句： “野猫，这个任务不是晚上的么，你这么早来干什么？” 要是现在她还在办公室坐着，估计又是忙碌的一天。 不如早早出了外勤，在外面待一会儿，然后摸索一下目标人物的其他行动路线，如果可以的话，就在晚上六点之前将他解决掉。 任务撤离时间为晚上十二点之后，但凌卓让飞行员六点钟就在撤离点等着自己，而后她在遥远的狙击点先做了会儿瑜伽，中午甚至还吃掉了自己带来的盒饭，等水饱饭足之后，她架起枪，对准了那个忙碌的庄园。 其实凌卓有时候也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天使联盟更多时候的任务目标就是解决曾经他们自己的成员，这些人要么是退休离开了天使联盟，要么是被策反成为了叛徒。 但总而言之，很多目标人物都是天使联盟的前成员。 有时候，凌卓都忍不住开始想，要是天使联盟一开始就将这些要离开组织的人击毙多好？ 后来，当她意识到自己也可能有一天会退休的时候，才发现这种思想是错误的。 天使联盟和其他的国际救援组织不同，不仅是恐怖分子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一些国家虽然表面上和和气气，但背地里也希望能够接触天使联盟的人，不是为了国家安全，而是为了人类进步和基因改造工程。 所以，天使联盟虽然在干着拯救人类的活儿，但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腹背受敌—— 就像是自古以来所有的悲剧式英雄那样。 从准镜里看着庄园里的人忙忙碌碌，凌卓一边吃着小面包一边进行同一比对。 她在等一个偶然，一种可能性。 说不定目标人物就会提前出现在庄园中？ 如果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而且，凌卓还需要将外泄名单带回去，如果是在晚上十一点钟才进行这个任务的话，那下班肯定是第二天早上了。 她不想再让昨天飓风、延斯和噩梦的酒局再次上演！ 定下心神，凌卓安安静静地看着每个人的脸。 一楼的人都不是。 二楼的人都不是。 三楼有一个房间一直拉着窗帘，她有些狐疑，多看了两眼。 虽然这个神秘的房间一直拉着窗帘，但还是能够通过灯光看到窗帘后面有个人侧身站着。 这个人的脖颈有些前倾，身体微微佝偻，看上去像是上了年纪。 除此之外，其他的特征倒不是很明显。 凌卓盯着目标人物的资料又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将视线重新投射在那个拉了窗帘的房间。 人影已经不见了。 “这还真是……到底能不能提前下班啊？要不随便杀一个得了？” 当这个念头从凌卓的脑海中冒出来的时候，她立刻摇了摇头—— 这就像是已经连续熬夜好几天没有做出来项目，但看了其他人的作业之后意识到只要自己复制粘贴也能完成自己的项目，但这就涉嫌抄袭一样的感觉。 凌卓也很想早点下班，可一想到自己可能会杀到一个无辜的人，瞬间想要下班的心又被善良和责任感给占领了。 将枪收了起来，凌卓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与其远远地看着，不如自己直接去现场，如果是就解决，如果不是，那就再等一等。 将狙击枪藏在树丛中，凌卓带着手枪和小刀，来到庄园附近之后，仗着自己的不死之身，直接从电网之间穿了过去。 “呼——” 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熟透的味道，凌卓的头发都变成了波浪形。 如果自己被监控提前看到，就不妙了。 凌卓站在中控室外面，从窗户望进去的时候，她本来舒展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都是什么？ 一扇一扇的监控屏幕上，居然全都是男女老少被捆绑起来的画面！ 有个人躺在手术台上，有的人用铁链拴着，有的人瘫软在地上，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凌卓的胸口有些猛烈地起伏着，她虽然见过无数血腥暴虐的画面，但当她发现这密密麻麻一整面墙的监控器上都是这样的画面时，还是有些震惊。 这些人，如果凌卓没有猜错的话，那都是用来做基因改造实验的！ 说白了，就是重金悬赏一些健康的人，然后将他们囚禁起来，进行基因改造手术。 这种痛苦，凌卓太清楚了。 因为她今天的不死之身，并非一蹴而就。 缓缓闭上眼睛，辛离做了个深呼吸，而后将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拿了出来—— 原谅他们是上帝的事情，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送这些魔鬼去见上帝！ 推门而入，凌卓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她六枪就爆头了这些中控室操作员，而后坐在操作员的位置上，她一边操作着摄像头，一边确认着这些被困人员的位置和情况。 “这所庄园……” 凌卓看得清清楚楚，这些在庄园中工作的人，不仅是为了筹备所谓的慈善会，更是再饲养这些实验人类！ 既然这里无一人是无辜的，这倒是省去了凌卓不少时间。 杀，就完事儿了！ 此时，在三楼，那个窗帘紧闭的房间中，深红色的窗帘将房间印染成了红色。 一个佝偻的老年人滑动着轮椅，他一只手触摸着桌子上鲜艳的玫瑰花，下一秒，花朵就瞬间干枯凋败。 “你的能力也很不错啊，”站在那老人对面，一个西装革履的人双手环抱在胸前，频频点头，“要是能把你的基因给我们国家提供一份，我们可以出价三个亿。” 老人缓缓抬起头，看了那个年轻人一样。 年轻人顺势说道：“在这件事情上，我可以代表总统。” 老年人笑而不语，他招了招手，年轻人靠近，刚一俯身，老年人拉住了年轻人的手。 下一秒，年轻人瞬间皮肤皱缩在一起，眼珠突出又从眼眶中掉了出来，紧接着，整个人就变成了一堆白骨。 老年人缓缓仰起头：“这个能力有什么用？我想要的，是永生。” 第11章 加班这辈子都不可能加班的 凌卓仔细查看着中控室所有的录像，先将有被困人员的房间标记在终端的地图上，而后按下了中控室旁边消控室的联动按钮。 伴随着警铃声音的响起，凌卓推开一楼的大门，在仆人和保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将飞刀丢了出去。 飞刀不够，就两步踏上大厅正中间的长桌，将上面的刀具和叉子全部没收，朝着冲过来端着枪的人一人一个，手起刀落，瞬间，刚才还忙忙碌碌的大厅瞬间就安静下来。 十几个人躺在大厅中间，凌卓路过的时候看到谁还没死透，还会用枪补两下。 地面被淅淅沥沥的喷淋浇透，她穿着作战靴时刻戒备着，从楼梯的方向还能听到有人冲下来的声音。 看了一眼表，十七点三十分。 还有半个小时，只是等一个特定目标然后去刺杀或许很难，但将这些人全部都杀死就很简单了。 从地上捡起来两把冲锋枪，凌卓守在楼梯口，当第一个人一把推开楼梯口的大门时，凌卓也扣动了扳机： “排队枪毙，不要着急。每个人都会收到一颗花生米的。” 窗外的飞鸟在空中来回盘旋，伴随着淡蓝色的天空被橙红色的黄昏浸染，庄园中的枪声总算是渐渐平息。 红色的血液混杂着喷淋喷洒出来的水流淌了一地，凌卓用脚丫子拨开最后一名安保人员，确定这些人都不是自己的任务目标之后，根据自己刚才在庄园外侦查的情况，选择去三楼一探究竟。 刚才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如果目标人物潜逃了怎么办？ 这也是一开始，凌卓选择用飞刀的缘故。 毕竟如果任务失败，那就没有奖金了。 相当于今天这趟活儿白干了。 但是刚才看到监控器上这些庄园里囚禁的人，凌卓的个人英雄主义又受不住了，结果一杀起来就忘情了、发狠了、没命了。 如果目标人物真的逃脱了，自己应该怎么给江安河说这事儿呢？ 挠了挠头发，凌卓一边往上走一边开始头脑风暴。 实话实说肯定不行，江安河那个啰嗦嘴肯定会叨叨个不停。 要不就……目标人物被不知名组织给救走了？ 凌卓刚想到这个答案，还没打个响指，就已经想到江安河会怎么反驳自己了。 他肯定会义正言辞地质问自己为什么把目标人物抢回来。 毕竟，对方只是人，她可是改造人。 不行不行，这个借口还不够有说服力。 凌卓一边沉思，一边已经来到了三楼的走廊。 此时，喷淋中的水虽然已经全部喷完，但走廊里还是淅淅沥沥，走在被浸透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幽深的走廊里，红色的地毯将整个走廊贯通，夕阳从走廊上的窗户透过来，房间一片橙色。 走廊里不少花架和古董支架都被推翻，上面值钱的器皿被打碎，凌卓摸了摸口袋——里面还有刚才自己从保镖身上搜刮来的钱包，一想到目标人物可能已经逃脱，她又有点儿不敢赚这个外快，随手将钱也扔到了地上。 再不行就说目标人员被外星人绑架走了？ 凌卓站在走廊尽头的大房间门口，手准备放在门把上，这个念头突然蹦了出来。 “不行不行……我在想什么啊……” 凌卓拍了拍脑袋，而后推门而入。 房间的窗帘全部都被拉上了，但走廊中窗户透过来的光芒还是让凌卓看到了一个倒在地上的男人。 凌卓迅速扫视了一眼整个房间，房间虽然面积很大，但是布置十分通透，看上去就是个简单的会客室，在最北侧放了两组沙发和两个茶几，中间摆放了一个圆形地毯，四周还有些零散的座位，最南侧是一排长桌，此时此刻上面摆放着一些小蛋糕。 但因为没有桌布遮挡，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分隔物，所以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房间里并没有人。 凌卓伸出手，打开了头盔上的头灯，她缓缓朝着倒在地上的尸体走过去，当白色的强光照耀在那个人脸上的时候，凌卓微微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堆白骨。 俯下身子，凌卓将从背包中取出一个袋子，将一部分骨头打包了起来，她盯着这个东西，出神地想着： “我要是说这个东西就是目标人物，江安河能相信吗？” 但是，也总比什么都不带回去的好啊。 最后，看着像是面粉一样装在小包装袋里的骨头粉末，最后，凌卓直接从房间里拿了个垃圾袋，直接将所有的骨头都打包起来，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而后，她将所有人质解绑，离开之前拨打了报警电话，在撤离点看着警车驶入庄园，凌卓才登上直升机： “走吧，撤退。” 飞行员看了一眼表，十八点整。 他不安地看了一眼凌卓：“这回去的时间是不是有些太早了？万一被抓住了怎么办？” “任务都已经全部完成了，你在害怕什么？” 凌卓不以为然，但等着直升机起飞，而后逐渐接近基地的时候，她又有些不安。 拍了拍飞行员的肩膀，凌卓指了指旁边的海域：“转一圈再回去吧，六点半开饭，等他们都去食堂吃饭了我们再回去，别被其他人看到了。” 职场摸鱼小技巧，如果打算提前下班，就一定要在别人吃饭的时候再下班，避免尴尬。 飞行员点了点头，直升机在周围几个岛屿上徘徊了好一会儿之后才选择下降。 等飞机落地，正好十八点三十分。 凌卓舒适地伸了个懒腰，她快步来到江安河的办公室，打算将那包骨头放在他办公桌上之后就回家休息，剩下什么鉴定比对的事情，就留到明天！ 骑上心爱的全地形摩托，沿着岛屿开了一圈，海风从面颊吹过，凌卓望向海面上跃起的海豚，难得有一种放松的感觉。 “嗡——嗡——” 而就在这个时候，江安河的电话打过来了。 瞬间，整个人老了十岁。 手一直放在挂机键上，但凌卓还是毫不犹豫地接了起来：“怎么了？” “你放在我桌子上的骨头是什么东西？” “目标人物的骨头，你去鉴定一下吧。” “一会儿你来我办公室把今天的任务汇报一下，然后把这些东西送到研究所。” “我拒绝。” “为什么？” “你活不到明天早上了么？” “……” “没事儿我挂了。” 重新放下电话，凌卓的眼睛里都没光了。 “野猫！”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凌卓还没回头，一只坚实有力的胳膊就搭在了她肩上。 第12章 团建滚啊 凌卓一回头，在看到噩梦时，居然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个时候，她最不想看到的应该是江安河，下班时候看到这个男人，就只能是让自己加班了。 “呼，”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凌卓打了个招呼之后问道，“怎么了？” “要不要晚上再去喝两杯？” “……” 凌卓的脸上瞬间就染上了疲态，她翻了白眼，虽然自己也能理解，这种没有办法从基地离开，每天都要面对同事的感觉，可是她可不想每天都跟这些人鬼混喝酒啊，她可是还要拿全勤的女人。 “不了吧……”凌卓舔了舔嘴皮，她还在想一个拒绝的理由，另一边，延斯跟着上校走了过来，凌卓立正看过去，噩梦则环抱着双臂，站在凌卓身后。 “怎么了？”噩梦先问了句。 延斯没说话，而是望向上校，上校和蔼地笑了两声：“最近各种威胁事件比较多，所以并没有给大家安排假期，我们在岛屿西侧的餐厅举行了一个联谊活动，晚上一起来参加吧。” “联谊活动？下班的时候？”凌卓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没有直接答应噩梦去喝酒，这样说不定自己早就不在这儿站着了，也就没必要应付上校。 这种在下班休息的时候举行团建的人就是脑子有病！ 不过，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活动的噩梦居然还有些兴奋：“酒水免费吗？” 上校点了点头：“当然，食物也是免费的，你只要人过去就好了，我们还叫了其他特遣队的队员。” 说完，上校扭头看着凌卓：“怎么样？” 怎么样？ 不怎么样！ 一点儿都不怎么样！ 可是，自己毕竟是下属，这种话就算是已经快要从喉咙里冲出来了，凌卓也只是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脸: “上校，我刚执行完任务回来，就不去了吧？” “啪！” 上校一巴掌拍在凌卓的脊背上，凌卓突然感觉噩梦拍自己的时候好像都没有那么使劲儿了。 “大家一起玩一玩儿，我们这么做的目的也是为了让大家都放松放松，这几天你们小队的任务比较重，我们也知道。对了，江安河也会去的，你们不是老乡么。” 老乡？ 她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江安河好吧！ 休息时候的团建，又何尝不是一种工作呢？ 突然，凌卓感觉自己去办公室检验那些骨头的身份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她宁愿加班也不愿意去团建。 因为加班这种事情，是真的在工作，无论是在领导眼里，还是对于自己来说，都可以解决一些实际问题。 但团建就不一样了。 那就是去赔笑，去遭罪去了！ “走吧，凌卓，”噩梦两只手放在凌卓肩膀上，推着她就朝着团建的餐厅走了过去，“酒水免费哎。” “这不是免费不免费的事情……” 凌卓还想挣扎一下，但是她这个体重跟噩梦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头被老牛拖着的犁耙，凌卓的双脚虽然还紧紧蹬着地面，但也只是留下了两道“车辙”。 “草……” 默默在心里骂了一句，凌卓都不知道一会儿看到江安河要给他怎么说。 “你有时间团建，就没有时间把剩下的工作搞完？” “凌卓，你怎么现在一点儿责任心都没有？” “一会儿团建结束，跟我去办公室！” 天呐，这简直就是噩梦！ 真正的噩梦！ 站在餐厅门口，凌卓的脚死死抵着门框不让自己被噩梦推进去：“噩梦，要不这样，我请你喝酒，咱俩别进去了。” 噩梦俯下身子，等听清凌卓的话之后问道：“这明明有免费的，为什么不喝呢？” “免费的不好喝，我请你喝高级的。我们国家有句古话，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 显然，噩梦被凌卓的这段绕口令给唬住了，他反应了半天，脑子还没有转过来，下一秒，凌卓已经拉着他的胳膊往外走：“走吧走吧，跟同事有什么饭好吃的，我请你喝酒去。” “哦，凌卓，你来了！” 只不过，两个人刚一转身，凌卓就看到江安河过来了。 一瞬间，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像是石头一样僵在原地，凌卓舔了舔唇，拉着噩梦的手也松开了。 噩梦倒是自然地和江安河打了声招呼，而后推开了餐厅的门：“走吧，咱们几个人正好坐一起喝。” 说完，噩梦拉着凌卓，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野猫，你要是想请我喝酒的话，就明天吧。” “不约，不请。” 五个人来到最角落的卡座坐下，凌卓选择坐在最外面的位置，这样稍微有点儿情况，自己就能随时逃跑回家。 当然，这是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因为这张桌子上，除了坐着噩梦、江安河、自己之外，还有飓风和夜狼。 飓风不必多说，那是上司，本来坐在这里就很有压力了。 夜狼，则是那个将凌卓带入基地的人。 凌卓对于他，既敬佩，又有些害怕。 当凌卓还只是一个被困在科研部的实验体时，夜狼看中了凌卓的能力，将她收入到自己麾下，让凌卓进入到了天网特遣队，成为了一名普通的特战队员。 后来，夜狼高升了，凌卓就成为了天网特遣队的队长，直到现在。 说来凌卓也有好几年没有见过夜狼了，现在在这里见到他，凌卓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说有感激肯定是有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自己这些年总是听之任之的工作态度，她又觉得有些对不起夜狼的知遇之恩。 他怎么来了？ 江安河让飓风和夜狼坐在里面的位置，他坐在了最外面，凌卓则选择和噩梦一起坐在他们的对面。 噩梦点了些啤酒，他来的目的不是为了交朋友，他就是这么一个单纯的人，酒就是他生活中最快乐的部分。 但凌卓相比而言，就痛苦很多了。 尽管中间还间隔了一个江安河，夜狼的目光还是沉沉地落在了凌卓身上： “凌卓，好久不见。” 一听他性冷淡的声音，凌卓虽然没有见过他面罩下的样子，但也能够想象出是个娶了工作、毫无性生活和让人毫无性欲的男人。 凌卓低下头抿了口酒：“好久不见，狼队。” 夜狼点了点头，举杯示意之后将面前的酒水一饮而尽。 凌卓跟着他的节奏也喝了一杯，还没喝完，就听到飓风给夜狼说： “对哦，你们两个人是旧相识了。” “狼队，您都不知道，自从您去了总指挥部之后，凌卓这个丫头就以为自己没人管了，根本不好好工作……” “咳咳咳！”瞬间，被喝下去的酒水呛了好几下，凌卓瞪了江安河一眼—— 她真的很讨厌这种为了和上司拉近关系，然后拿自己献祭的行为啊喂！ 夜狼抬头，看了凌卓一眼：“真的吗？” 凌卓心虚地笑了笑：“怎么可能呢？” “不过……”夜狼耸了耸肩，“我听飓风说，他打算让你去一个特别行动组，你不愿意去？” 这哪里是团建啊，这不是声讨会吗？ 第13章 工作都是在饭桌上谈的 凌卓很讨厌和领导一起吃饭。 有时候，同事也会涵盖在这个范围内。 因为和他们吃饭的时候，话题就会自动地扯到工作上。 当然，这里噩梦是个例外。 但尤其是江安河，只要和他在一起吃饭，那势必吃着吃着，这顿饭就会变成商务餐。 甚至最后凌卓根本都不会动筷子，而是听江安河在那儿讲工作上的事情。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尴尬地喝了两口水，凌卓带着职业假笑摆了摆手： “那个……我没有拒绝，狼队。” “那就是答应咯？”飓风倒是见缝插针。 凌卓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已经坐在名誉上将这个位置上的人也会这么接人的话茬。 欲言又止，最后，凌卓擦了擦鼻子，低下头默默喝了口酒，然后傻乎乎地笑了两声，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这个念头，已经工作这么多年，凌卓早就不想着什么提拔了，反正在基地也无法离开，每天能够保持平稳的状态就行了。 反正她又不会死。 只要平稳就行了。 但显然，飓风并不打算让凌卓过上这样的日子。 他看了一眼隔壁桌的人，其中一个人是他的秘书，拿着公文包就过来了，而后毕恭毕敬地将公文包中的一份文件拿了出来递给飓风。 凌卓顿时感觉不妙，她看了一眼噩梦，还指望着这位老哥能为自己说些什么，可此时噩梦越喝越开心，甚至像个小孩子一样凑过来，企图将秘书手里的公文包抢过来，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东西。 倒是夜狼似乎对这一幕很熟悉，像是摸小狗一样拍了拍噩梦的脑袋，而后视线跟随着飓风的手，落在了那叠文件上。 凌卓跟着一起看过去，但是没敢说话。 飓风将文件推了过去，在文件最上面写着——“机密”。 凌卓挑起一边的眉毛——这种文件是能够在这种场合看的么？ 从飓风手中接过这份文件，凌卓看到的是一个新的特遣组的名字—— “最后的希望（sthope）特别行动组成立计划。” 最后的希望。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凌卓就感觉浑身不舒服。 这种沉重的小队名字让她感觉自己不是在上班，而是在拯救世界。 她并不想拯救世界。 就好像是，如果全世界都中了一种病毒，而只有凌卓的血液能够杀死这种病毒的话，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的。 而现在，飓风做的事情，就是让凌卓交出自己的血液。 让她不是在打工，而是感觉在做一个超级英雄。 一种不求回报的职业。 凌卓讨厌这种感觉。 因为她是一个自私的人。 但飓风都已经将东西递了过来，她也没有不拿的道理，将东西看了一遍之后，凌卓本来就皱在一起的眉头，现在皱得更紧了。 她看着看着，瞧了一眼旁边的噩梦，后者已经喝得有些神志不清，凑过来瞧了一眼，然后将扉页抽走擦了一把手上的酒渍，就给扔了。 惊愕地望向噩梦，凌卓不知道该说什么。 飓风将自己的酒杯推过来，和凌卓碰了一下之后说： “我们打算将所有特遣队中最拔尖的任务选拔进入这个小组，去专门对抗一些比较棘手的人物和案件。毕竟，现在并不是所有的特遣队员都进行过基因改造，如果让那些士兵去对抗基因改造人，根本不占优势，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减少特遣队的伤亡。” 凌卓掂量着手中这份文件的重量，她讨厌在这种轻松的环境非要说这些沉重的话题。 抬头迎上飓风深蓝色的眼睛，凌卓根本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而后，她偷瞄了夜狼一眼，后者将自己的唯一露出的眉眼深藏在昏暗的灯光中，仿佛这份文件是这两个人对凌卓试探的态度。 “我的能力……作为基因改造人来说，有点儿鸡肋了吧，上将？”凌卓企图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但她又不会说得那么直白，所以给了对方一个台阶。 “但是我们认为你的能力强得恰到好处。”夜狼的手指放在桌子上敲了两下，凌卓望过去，看到拿上深邃的眼眸时，下意识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就像是学生见到老师，莫名其妙就是很心虚。 夜狼补充道：“你的能力很强，但是又不至于有超模的杀伤力，这样既保证了你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有一定的优势，又不会伤害自己的同伴。” 凌卓会意地点点头，她下意识抬头望向餐厅的表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她只想逃跑。 在餐桌上说的职场问题无非两种，一种是按照正常程序很难办成的，一种是原则上会被对方拒绝的。 凌卓认为今天飓风安排这一出戏码，肯定是两种原因都占的，而自己又恰好没有说“不”的权力。 清了清嗓子，凌卓将这叠资料递了回去：“上将选择我进入这个小队肯定是有自己的考虑，请问这个小队还有谁？” 江安河顺着凌卓的话往下说：“平时你们还是在各个小队执行任务，在有特殊情况的时候，会集结在一起成立最后的希望小队进行任务，你、噩梦、延斯为队员。” “那队长呢？”凌卓挑眉。 江安河望向了旁边的夜狼，凌卓跟着看了过去，而后不安地吐了口气：“狼队？可是他已经是少将了，还要出任务吗？” “这就是特殊情况所在，”夜狼将自己的手机推到了凌卓面前，上面是一个老人佝偻的背影，但并不能看清那个人的表情。 “这是谁？” “一个月前从科研部潜逃的实验体ss-l-010号，之前我们派遣了b-03星河战队、a-01梦之队、s-05审判者小队进行追捕，均追捕失败，且全员阵亡，如果听之任之的话，后面产生的效果不堪设想，因为他的能力，是能够让触摸到的所有东西立刻腐化消亡。” 夜狼说完，灰色的瞳聚焦在凌卓身上：“逮捕他已经不再是基地的命令，而是上升到联合国的命令，而且要足够保密，要快。” “这项任务什么时候开始？” “从明天开始。” 凌卓咂吧了两下嘴，重新将文件拿起来：“那如果我们也没有逮捕到他呢？” “那等我们全部阵亡，就算任务结束。” 夜狼面色平静如水。 但凌卓眯着眼睛，她讨厌这种感觉。 被动的感觉。 第14章 稀里糊涂就被调走了 所谓的“联谊”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除了凌卓，其他人好像都喝得挺开心的。 当大家都爬倒在桌子上的时候，只有凌卓一个人捧着手里空空如也的啤酒瓶，望向四周一个一个的醉汉，她拍了拍在自己身边已经睡倒的噩梦： “走了，我送你回去。” “啊？” 噩梦抬起一双醉眼，本来从未摘下来的面罩这个时候也被酒水弄得湿漉漉的，凌卓拉了他一把：“你不走我走了啊。” 点了点头，噩梦跟着凌卓从餐厅出来，外面的凉风一吹，他倒是清醒了不少。 他拧了一把耷拉在下巴上的面罩，酒水滴滴答答又把他的衣服给弄脏了，凌卓一脸嫌弃：“你不能把那玩意儿摘下来再拧吗？” 噩梦摇了摇头：“面罩底下的是秘密。” 凌卓翻了个白眼：“难不成你没有脸？” 噩梦耸耸肩，倒是没有直接回答：“谁知道呢？” 在这种地方，即便是噩梦没有脸，不对，即便他没有头，凌卓都不会感到吃惊。 “刚才飓风和夜狼说的事儿，你觉得靠谱么？” 噩梦愣了一下，而后弯下膝盖，选择了一个和凌卓同样的高度，而后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是他俩说把啤酒换成红酒这件事情么？” 悄悄翻了个白眼，凌卓就知道这种事情问噩梦不靠谱。 和凌卓不同，凌卓是从科研部被调过来的，是作为试验品的基因改造人。 噩梦本身就是按照战争机器来打造的，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在基地接受训练，并且进行改造，从小就是在泥泞和血污中走出来的。 对于噩梦来说，打什么仗、杀什么人、执行什么任务，已经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但凌卓不一样。 就知道这个问题不应该问噩梦，凌卓只能自己消化这不愿意听到的信息。 骑上全地形摩托车，凌卓拍了拍自己后座的位置：“上来吧，我送你回去。” “嗯。” 噩梦喝酒有三个形态，第一个形态是期待加兴奋，第二个形态则是喝开心之后的为所欲为，现在则是第三个形态，乖乖听安排，只想回家睡觉。 等他坐在摩托车上之后，凌卓感觉自己的车子都向后沉了一下，她不安地向后看了一眼，甚至有些车子骑着骑着直接朝着后面仰过去。 “你抓紧我。” 凌卓说完，刚转动油门，车子还没走出去，从餐厅里又出来了一群人。 飓风架着已经喝醉的江安河，旁边跟着抽着烟企图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夜狼，夜狼的身后还有一个扶着上校的延斯。 突然，凌卓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你们……不会也要回家吧？” 话音刚落，噩梦的脑袋像是斧头一样砸在了凌卓的肩头——这孩子已经睡着了。 飓风朝着凌卓扔了个东西，凌卓接住一看，才发现是他的车钥匙。 “野猫，你没怎么喝酒，把大家送一下。” 她突然有些懊悔自己在酒桌上没有好好喝两杯，看了一眼表，凌卓一边扶着噩梦从摩托车上下来，一遍盘算着自己回家的时间—— 估计回家又是躺不了几个小时就又要去上班了。 草！ 默默坐上驾驶位，看着后排挤上了四个人，噩梦坐在副驾驶之后，凌卓缓缓叹了口气，她降下车窗，看着窗外招手的延斯，索性发出了邀请： “后备箱还空着，要不要坐上来？” 延斯那双毒蛇一样的眼睛都惊出了一丝无语，他缓缓摇了摇头：“大可不必，谢谢。” 明明开着的是越野车，但凌卓感觉自己像是在开大巴，到了谁家之后，就打开车门送人家回去，最后，凌卓开着飓风的车来到自己家，明天上班还要给领导把车子给送回去。 这都是些什么日子啊！ 躺在床上，凌卓看着墙上的表已经奖金四点，两个小时之后就该去参加早训，瞬间困意全无，但是身上又疲惫得厉害。 一闭上眼睛，凌卓想到的就是飓风递给自己的那叠文件。 最后的希望。 听起来就不太吉利的样子。 凌卓甚至感觉这个特遣队的性质有点儿像敢死队。 迷迷糊糊躺了两个小时，早上起来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精神，凌卓结束了早训去食堂吃饭，没想到夜狼和噩梦早就坐在靠边的一个位置，还朝着她招手。 噩梦一站起来，像个电线杆子一样。 凌卓端着餐盘坐在噩梦的旁边，抬头她看到夜狼的眼睛里还有红血丝，显然昨天的一顿酒让大家都喝得廷尽兴—— 除了自己。 “野猫，今天下午我们要派出两个人去侦查ss-l-010的行动情况，你和延斯去执行这项任务。” “狼队，你的意思是……这个所谓的最后的希望特遣队，就已经成立了？” 凌卓嘟嘟囔囔问了句，她倒是也没指望夜狼会回答自己的问题，毕竟与其说这是个问题，不如说这是句抱怨。 夜狼点了点头，浅灰色的眸子望向凌卓的时候，仿佛能够洞穿她的灵魂： “你们需要摸清楚ss-l-010一天的行动规律，给你们的侦查时间是七天，要形成切实有效的执行报告，因为ss-l-010的刺杀机会或许只有一次，而且我不希望我的小队中有任何人员伤亡。” “是。” 凌卓看着碗里的白灼多宝鱼，瞬间都感觉没味儿了，要知道那可是她之前最喜欢吃的菜。 夜狼说完之后，三个人陷入了一段很长的沉默，除了噩梦喝汤的时候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大家都很安静。 等凌卓都差不多吃完的时候，夜狼突然问了句： “好久不见，之前也没有关心你过得好不好，自己当队长的这段日子，还顺利吗？” 凌卓听到这番话，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她缓缓抬起头，虽然夜狼还在低头吃饭，但当他注意到凌卓的视线，也回以关切的神情时，凌卓还没张嘴，眼泪就流了出来： “不……不好……一点儿都不好……哇啊——” 在座的两个人都没想到想来沉稳自持的凌卓居然也有情绪这么外漏的时候，立刻，噩梦上手捂住了凌卓的嘴： “嘘——” 黑黢黢的面罩中投出来的蓝色瞳孔甚至都染上了威胁的意味。 “狼队，你都不知道，你走了之后我每天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傻逼同事，傻逼工作，哇啊——” “别……” 夜狼伸出手，一脸无可奈何，他扭头看着噩梦，皱了皱眉： “她这是更年期了吗？怎么情绪起伏这么大？” 噩梦耸耸肩：“她这个年纪，应该不会更年期吧？” 拉着凌卓从餐厅出来，噩梦才想起一件事情。 他低头看着被自己捂着嘴塞进怀里的凌卓，沉声问： “野猫，你刚才说的傻逼同事，是我么？” 第15章 侦查任务就是最棒的 噩梦的话让凌卓一时语塞，刚才还哭哭啼啼的，被他这么一问，凌卓瞬间就不伤感了。 她吸了两下鼻子，下意识回避着噩梦的视线，扭头时，却正好看到了夜狼从食堂出来。 夜狼朝着凌卓招了招手，那双自带忧郁气息的眼神落在凌卓身上时更见不安：“凌卓，你没事儿吧？” 凌卓摇摇头，她缓缓叹了口气，说话的时候还一抽一抽的： “就是工作这么长时间了，您是第一个问我过得怎么样的……” 凌卓一边说话，一边把头低了下来。 她没有什么亲人，记忆也是从夜狼把她从科研部带出来之后才有的，那之前的生活她都记不清了，就像是被删除过一样。 所以凌卓能记得的事情，就是自己要么在上班，要么在上班的路上。 太痛苦了。 完全没有任何动力能够支撑她这么过下去。 而夜狼的那句话，也是她来到基地作战处这么长时间以来唯一听到的一句安慰和关心的话，这种心灵上的慰藉，是她从未感受过的。 擦了一把眼泪，凌卓抬起头迎上夜狼关切的目光：“谢谢。” 夜狼摇了摇头：“没什么，以后我们还是战友，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 说完，夜狼扭过头，不远处，延斯带着装备过来了，他打了个招呼，而后对着凌卓说：“去吧，等你们的好消息。” “是，狼队。” 看着凌卓走远，夜狼的目光暗了下来，噩梦虽然还在旁边嘟嘟囔囔说着什么“傻逼同事”的事情，但夜狼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个上面。 他跟着噩梦朝着训练场的方向走去，脑海里全都是当初自己将凌卓从科研部带出来的场景。 那不是什么友好的画面。 甚至可以说是相当血腥。 夜狼还记得，他第一次看到凌卓的时候，那个姑娘浑身是血，整个人被铁链固定在四周都是防弹玻璃的监控房内，电流从她的身体里穿过，科学家们研究着她身体的参数变化，想要看看如何才能置她于死地。 当凌卓奄奄一息的时候，科学家又放进去了一个实验人员，让对方将匕首插入了凌卓的心脏，夜狼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凌卓绝望又痛苦地望向他，用唇语向他求助—— 救救我。 夜狼也是在那个时候选中了凌卓，作为1的特遣队队长，他提出了要这个科学怪物进入自己的小队成为一名特遣队队员。 当时飓风是夜狼的直属上司，算是现在江安河的角色，在看到夜狼带回来这么一个实验体之后，飓风还抱有怀疑态度，但最终，还是没有将凌卓驱逐回科研部。 也是他们，造就了现在的凌卓。 “哎——” 想到这儿，夜狼缓缓叹了口气。 听到这一声，正在开车的噩梦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夜狼：“怎么了，狼队？” “……” “你也在想身边傻逼同事的事情？” “不是，你看前面！” “砰！” 噩梦刚问完，车子就好死不死地直接撞上了路灯。 本来，夜狼对于凌卓的那句“傻逼同事”还没有什么感觉。 但现在，算是感同身受了。 “啊——这怎么办啊。”噩梦从车上下来，踢了车轱辘一脚，他拿出手机准备叫维修部的人。 夜狼还赶时间要去给飓风汇报工作，看着噩梦这款全自动闯祸机，甚至都有点儿想要将他从最后的希望小队给踢出去了。 “狼队，”噩梦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夜狼，“你要留我一个人在这儿么？” 噩梦可怜兮兮地说，别看他有着电线杆一样的身高，但是一双狗狗眼看向夜狼时，夜狼还真感觉这孩子有点儿可怜了。 “不是，但是……” “既然不是的话，你陪我等维修队来吧，这已经是我这个月撞坏的第五辆车了。” 不情不愿地，夜狼陪着噩梦在路边蹲了下来，两个人一人嘴里叼了一根烟，默默地抽了起来。 期间，夜阑有好几次都望向噩梦，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可最终，一句责备都没忍心说出口，相反地，他提了个问题：“噩梦，你成年了么？” 噩梦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上个月刚过的生日。” 夜狼盯着自己燃烧殆尽的烟头看了好一会儿，而后伸出手摸了摸噩梦的大脑袋：“生日快乐。” 良久，噩梦回了句：“没有礼物吗？” 一撇嘴，幸好这个时候维修队来了，夜狼先起身招了招手：“这边。” 噩梦跟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落下的烟灰，似乎有点儿怕被维修队的人说教，站到了夜狼的身后，看着对方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但看到夜狼后又变换了副嘴脸，噩梦才放松下来。 而跟着延斯来到地上准备开始执行侦查任务的凌卓就没有噩梦这么好的运气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延斯并不像夜狼那么好脾气。 在凌卓的印象中，夜狼是对谁都很温柔友好，总给人一种很靠谱的感觉。 而延斯就不同了，虽然这个人能力很强，但气场却冷得吓人，在车上也一言不发，凌卓甚至担心这位大哥会不会私下里正在想怎么把自己给解决了。 “那个，延斯……”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凌卓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这次侦查任务，你有没有什么计划？” 虽然侦查任务的要求只是摸清目标人物的行动轨迹，但它需要执行任务的人很好地掩饰自己的存在，有时候他们需要一定的角色扮演py，一些环节甚至需要提前设计来制造和目标人物的偶遇。 凌卓不是执行这方面任务的好手，她有些紧张的看着延斯。 “需要什么计划？”延斯将手枪收了起来，抬头看着凌卓。 凌卓微微一愣，她察觉到延斯水鬼面罩下的金色瞳孔微微闪动着：“那我们总不能就找个地方用望远镜看目标人物吧？万一他去了什么地方我们没有权限进去，那他的行动轨迹也就不是很清楚了。” 延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可以和动物共感，你忘了？我来负责监视和记录，你只需要保护好我的安全就好了。” “就这么简单？”凌卓的眼睛都睁大了。 延斯耸耸肩：“就这么简单。” 万岁！ 就喜欢这种不用出力就能拿到工资的活儿。 延斯白了她一眼：“想笑可以直接笑出声。” “嘭！” 只是，延斯的话音刚落，他们的直升机就被人击中了！ “快，跳伞！” 飞行员吼了一句，而后直升机就开始急速下坠！ 第16章 神烦人 直升机急速下降，凌卓、延斯和飞行员立刻跳伞，三个人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落了下去，凌卓坠落在一片密林之中，降落伞挂在了树上，她解开身上的背带，在折断了几根树枝之后，整个人摔在地上。 “操……” 抱着自己的胳膊，凌卓揉了两下手肘之后立刻端起枪戒备地观察着周围。 太奇怪了。 究竟是什么人对他们开火？ 这里是基地的着陆点之一，是禁战区，这是所有国家达成一致的。 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对他们发动攻击？ 还以为这一把能够靠着延斯带着自己躺赢，谁能想到现在成了这个情况？ 打开对讲机，凌卓开始呼叫：“延斯？延斯，能听到么，延斯？” 对面先是片刻的沉寂，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延斯才回复了一句：“周围有敌人。” “你在哪儿？” 凌卓问完之后打开终端，每个特遣兵身上都会装有电子芯片，一来可以确定身份，二来可以随时随地定位，她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件事情，在终端上查找着延斯和飞行员的位置。 飞行员距离凌卓的位置不远，而且更靠近海边的位置，应该比较安全。 凌卓一边向夜狼汇报目前的情况，一边先去找飞行员。 “你们被袭击了？”显然，夜狼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十分惊讶。 “是的，狼队，”凌卓压低自己的身体，在巨型树林中穿梭，她能听到周围有蛇吐信子的声音，蜘蛛从她的头顶掠过，各种嘈杂的声音让她十分警惕，“我目前正在寻找飞行员，发现他之后需要先将他带回去。延斯目前被敌人包围，还在潜藏中。” “知道了，我会派人去接飞行员，噩梦会去支援你们。” “明白。” 停止通话后，凌卓远远看到了藏在一块巨石后的飞行员，立刻朝着他跑了过去，凌卓的手放在了他的肩上： “你没事吧？” 开始，手刚搭上去的时候，凌卓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儿。 手下的衣服软软绵绵的，似乎摸到了一个空落落的东西，再次使劲儿的时候，凌卓感觉自己好像捏到了骨头。 “怎么回事儿！” 她惊觉不妥，将飞行员拉开之后后退半步，将枪口对准了那个可怜的人。 而此时，飞行员已经变成了一具枯骨，甚至连骨头都已经变成了黑色。 “怎么……” 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了当初自己在执行刺杀任务时见到的骨头堆，又想到了那个叛逃的ss-l-010。 难不成，ss-l-010在这附近？ 咬紧牙关，凌卓的呼吸也不自觉急促起来—— 他喵的怎么一个正常的任务会变成这个样子？ 神经病啊！ 脑袋头疼的厉害，凌卓不想去细想这件事情，但她也知道，如果ss-l-010就在这里的话，刚才的袭击就合理多了。 一个前任基地的特遣队员在这里伏击他们，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ss-l-010肯定清楚基地的每一个登陆点。 但他怎么知道这个时候会有执行任务的人员在这里着陆呢？ 难不成基地中有叛徒？ 凌卓摇了摇头，她感觉自己不应该想这么多，因为她自己都还生死未卜呢。 一大长串的脏话憋在嘴里，凌卓犹豫了半天，给延斯发了条消息： “我这里可能有ss-l-010，你先不要找我，确保自己安全。” “收到。” 凌卓安静地观察着这片海滩。 海水冲刷着沙滩，沙滩又绵延进了这片密林。 这里本就人烟稀少，密林中更是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动物都有。 一阵海风吹过，惊鸟四起，凌卓的视线落向惊鸟飞起的地方，寻找着潜藏在周围的危机。 ss-l-010到底在什么地方？ 这家伙能够迅速让其他东西腐化，一旦被触碰简直就是毫无生还的可能，这种能力无论是放在哪个地方都是超标的。 凌卓也纳闷儿了，为什么基地会允许这种人退休，而不允许她退休呢？ 难道是因为她不死不伤，可以领一辈子的退休工资？ 那很抠门了！ 真正有杀伤力的基因人不囚禁起来当奴隶，反而把她这种无公害的拉过去做牛马。 不对，她怎么在想这些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凌卓的脑子里又开始不自觉抱怨傻逼领导的傻逼安排了。 算了，看在队长是夜狼的份儿上，她就忍了。 擦了一把眼周的汗水，凌卓听到周围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ss-l-010吗？ 他来了？ 立刻回神，枪口对准了那个即将靠近的脚步。 “糟糕……” 凌卓的扳机叩下去的瞬间，一个刚贴近自己的黑影已经倒了下去。 但她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那个人掐了一下。 “糟糕糟糕！” 凌卓慌了，她摘下战术手套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颈，感觉有一部分的皮肤已经松松垮垮地好像随时随地都会耷拉下来。 “卧槽，我不会也要变成白骨了吧？” 凌卓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居然会以这种方式死去。 自从知道自己是不死不伤的永生能力之后，凌卓就一直在想或许自己会随着地球一直毁灭，但她万万没想到，居然会被这个ss-l-010轻轻松松摸一把就给杀死。 跪在地上，凌卓感觉自己的瞳孔正在逐渐失焦，面前的东西似乎也有些看不清楚，她双手费力地撑起自己的身体，整个人像是狗一样趴在地上。 她费力地咳嗽了两声，感觉呼吸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扭过头，凌卓望向了刚才朝着自己冲过来的ss-l-010，她突然萌生出了一个想法—— 要记录下这个家伙的样子，要告诉延斯，让他把ss-l-010带回去，不能再让ss-l-010伤害其他人。 凌卓从没想过居然自己也会有一天，这么有英雄主义情节。 缓缓抬起手，她将终端对准了ss-l-010的脸。 “咔嚓！” 闪光灯照亮的那一瞬间，凌卓的眼前一片白，而后，整个人失去意识，朝着地面重重摔了过去。 她从未尝过长眠的滋味，但这一次，终于能够享受一觉不醒的特权了。 第17章 啊不是怎么给救活了呢 噩梦开着直升机来的时候，直升机上还坐着夜狼。 两个人全副武装，降落在着陆点之后夜狼先尝试着再次联系了一下凌卓，依旧没有任何回复之后，他原本平静的双眸带了些急躁：“噩梦，你和延斯联系了吗？” 噩梦一边背好枪跑出来，一边接通了和延斯的通话：“你在哪儿，兄弟？” “我看到你们了。” 延斯一边说着，一边左肩扛着一具尸体，右手抱着凌卓，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他给噩梦示意道：“飞行员的骨头还在里面，我怕弄碎了，没有一起拿出来。” 噩梦点了点头，去树林里将飞行员的骸骨回收了过来。 夜狼跟着延斯来到直升机旁，看着他将凌卓放在直升机上之后，伸手试探了一下凌卓的呼吸。 “还活着，”延斯补充道，“我已经试过了。但是这个人是已经死了，他是谁？” 延斯指着旁边一张年轻的脸，问道：“这是ss-l-010吗？” 夜狼盯着尸体的脸看了许久，片刻后缓缓摇了摇头：“不是，ss-l-010的年龄很大了，按照档案记载已经七十八岁以上，怎么可能还是小伙子？” 面前这个尸体十分面生，几个人都没有见过，而且看上去年龄也很小，估计和噩梦差不多一个年纪。 夜狼摘下了凌卓的面罩，顺手将她的装备也卸了下来：“先回去吧，侦查任务过几天再说。” 延斯点了点头，坐上了直升机。 噩梦从树丛中出来的时候，作战裤的口袋里一边放着一根腿骨，手里抱着肋骨和头骨，看样子飞行员的骨头架子已经松散了： “操蛋，我根本就没有使劲儿，我只是尝试着将他抱起来，他就成这个样子了，我发誓！” 他一边朝着夜狼解释，一边浑身上下叮铃桄榔地走了过来。 夜狼耸了耸肩，从直升机上拿出来了一个箱子：“放这里吧。” “谢了。” 噩梦走到直升机前，把自己的所有口袋都掏了一遍，将飞行员的骨头都放进去之后还悄咪咪掰着指头数了一下，确定没有少才坐到了驾驶座上： “撤离？” 夜狼点了头，而后伴随着直升机缓缓升起，夜狼从包里拿出来了一根肾上腺素：“给凌卓试一下，有些事情还需要她给我们解释一下。” 延斯接过夜狼递过来的药品，给凌卓注射之前他还在胸口比划了一下，祷告了一句：“请宽恕我。” 伴随着药品注入凌卓的体内，片刻之后，三个人都听到了凌卓近乎要将心肺都用呼吸撑破的声音。 她猛地吸了口气，而后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视线一开始还有些模糊，她看着面前的延斯有些辨不清人的五官，伸出手触摸了一一下他的面庞，延斯也没有躲开，只是眼神带着不满和戒备地审视着她。 凌卓舔了舔唇：“延斯？” 延斯翻了个白眼：“除了你的好队友，没有人会把你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说完，他拿出手电筒检查了一下凌卓的瞳孔，然后一拍她的脊背，捏住凌卓的后领，将人提到了夜狼身侧：“问吧。” “狼队，你怎么也来了？不是，我怎么活了？我……” 凌卓低头看着自己，手在身上来回摸索着，最后摸到自己的脖子时，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毫发无损。 为什么！ 夜狼看着她震惊的样子，微微眯了眯眼睛：“你不死不伤，怎么会死？” 凌卓立刻指着直升机上的那具尸体说： “这个家伙可是ss-l-010，他用腐化的能力感染了我，我当时都摸到自己皮肤耷拉下来，呼吸也很困难，视线也看不清楚了，怎么会……他……” 夜狼缓缓摇头：“他不是ss-l-010。” “不是？” “不是。” “真不是？” 这一次，夜狼没有再说话，只是耐心地摇了摇头：“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会觉得他是？是什么让你昏迷？你受伤了吗？” 一下子太多的问题涌入，凌卓有些不知所措，夜狼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一个一个回答，不着急。首先，你为什么会觉得他是ss-l-010？” 长出了一口气，凌卓和夜狼背靠背坐着，她抚摸着自己的下巴，回忆着当时发生的事情： “当时我听到有脚步靠近，回头直接开枪了，打死的就是这个人。当时他掐了一下我的脖子，我感觉脖子上的肉瞬间像是水一样流了下来，然后呼吸也很困难，眼睛也看不清楚了，这不就是被腐化了吗？” 凌卓一脸疑惑地看着夜狼，夜狼舔了舔唇，瞟了一眼旁边的尸体之后，重新将焦点放在凌卓身上，他摸了摸凌卓的脑袋，安慰她还能想得这么具体。 “这的确是腐化的特征，但这个人不是ss-l-010，所以我猜测……” 说到这儿，他不再作声，而是拿出终端和基地联系。 凌卓看着夜狼，而后视线从延斯和噩梦身上扫过，三个人的表情都沉重了起来—— 既然这个人不是ss-l-010，但又可以使用ss-l-010的能力，那就说明ss-l-010已经将自己的基因序列出卖了，而且很可能会有一大批他的仿制人诞生。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凌卓重重咽了口唾沫，坐在延斯身边之后她收起自己的面罩，点了根烟猛吸了两口。 延斯将她手里的烟没收：“你刚才还说自己无法呼吸，现在又开始抽烟，还真是习惯了不死不伤，对自己的身体折腾起来就毫无顾忌啊。” 凌卓耸了耸肩：“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个任务要派我来了，原来我天克ss-l-010啊。” ss-l-010虽然能够腐化，但只要腐化和死亡的速度赶不上凌卓痊愈的速度，那ss-l-010的能力就没有任何作用。 所以，凌卓就是对抗ss-l-010的王牌。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我和延斯还没有将ss-l-010的活动轨迹带回来，但如果他真的在制作仿制人的话，我们的行动也要加紧时间。” 夜狼没有说话，在等着飓风接通通讯器之后，在唇边比了个“嘘” “一个坏消息，和一个更坏的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第18章 就使唤一个人是吧 等凌卓他们归队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飓风那里汇报任务情况。 夜狼敲开门的时候，飓风坐在办公桌前，整个人阴沉地可怕。 和夜狼那种算是随和的性格完全不同，飓风带着一种肉眼可见的严厉，尤其是左眼上方的断眉，看上去感觉整个人都凶巴巴的，浅金色的眸子似乎能够将人的灵魂都洞穿。 凌卓不知道飓风和夜狼到底有什么金手指，只知道这两个人很厉害。 但这也足够了。 毕竟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飓风从椅子上站起来，虽然没有噩梦那么高，但一米九的身高也足以让凌卓侧目，她后退半步将自己藏在延斯身后，等着飓风张口。 “怎么回事儿？”飓风直勾勾盯着夜狼，“你说有ss-l-010的克隆体？你们并没有找到ss-l-010本体？” 夜狼点了点头，他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些许微不可查的不安，回头本打算瞧一眼凌卓，但凌卓已经藏在了队伍的最后，夜狼索性放弃了，而是扭头对飓风解释了来龙去脉，最后补充了一句： “如果这一些都是真的，那现在的情况要比我们想象得更严重。克隆体已经被凌卓给杀了，所以我们现在并不知道克隆体的能力到哪一步，目前克隆体的尸体已经送到了科研部，我们需要等待结果，再次之前，我建议不要贸然行动，避免出现不必要的伤亡。” 飓风点了点头，但显然，他的表情上写满了不甘心。 缓缓低下头，飓风叹了口气，背过身，他回到办公桌前，而后重新将视线投放在夜狼身上：“凌卓杀了那个克隆体？” 夜狼点了点头。 凌卓还躲在延斯身后，但显然，延斯察觉到了飓风的视线，一把将藏在自己身后那个魁梧的女子给拽了出来，推到了队伍最前。 凌卓眉头一皱，抱怨地看了延斯一眼。 延斯耸耸肩，用唇语说了句：“不用谢。” 凌卓沉了口气，她一边拽着自己的衣角，一边望向飓风，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上将。” 飓风冲着凌卓点了点头，但话却是对夜狼说的： “凌卓和那个克隆体交手过？” 夜狼点了点头，瞥了凌卓一眼，清了清嗓子说：“她说自己被那个克隆体掐过脖子，有皮肉腐烂、呼吸困难的感觉。” 飓风没有立刻出声，而是视线在夜狼和凌卓之间来回游荡。 “你在想什么？”夜狼出声询问，但显然，这个问题并不是他自己要问，而是替凌卓问出来的。 和飓风搭档那么多年，看他一眼夜狼就知道这个家伙打算放什么屁。 飓风摸索了一下下巴，红色蜘蛛面罩在他轻微的喘息中褶皱平坦后又恢复：“虽然目前我们还没有掌握ss-l-010的具体情况，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不能丧失对他的监控。既然克隆体的能力对于凌卓不管用的话……” 说着，飓风望向凌卓，凌卓已经预感到这位大哥没有憋什么好屁，倒吸了一口凉气，瞬间立正，直勾勾迎上飓风凌厉的视线。 飓风拍了拍凌卓的肩膀，而后扭头看着夜狼：“让凌卓继续执行监视ss-l-010的任务，夜狼你来负责此次行动。” “是。”夜狼点了点头，他转头看着凌卓。 如果不是在飓风的办公室里，凌卓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 神经啊！ 不是说好的延斯执行监视任务，她就是负责保护延斯么？ 怎么现在这个任务变成自己一个人单独执行了！ 而且她只是能够抵挡住克隆体的能力，至于ss-l-010本体，万一她抵挡不了呢？ 哎，就是都不考虑。 逮着一个人就往死里用！ 虽然辛离已经把飓风从头到尾数落过一遍的，但是当飓风下达命令的时候，凌卓还是敬了礼，笑着说：“保证完成任务。” 这就是成年人冷酷的世界。 “我相信你。” 飓风对凌卓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就将各位请了出去。 噩梦显然还是一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表情，两只手抱在脑后，吹着口哨摇摇晃晃着他的大体格子就下楼了，延斯走在噩梦身后，看着终端上重新派遣的任务，着急忙慌地进了电梯。 凌卓则跟在夜狼身后，嘴里嘟嘟囔囔，真是把飓风从头到尾都骂了一遍，最后，嘴骂累了，才来到电梯前。 “进来吧，”夜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电梯里面，按着“开门”键等凌卓进来。 凌卓吐了吐舌头，快走两步站在夜狼身边，等电梯门关上之后，夜狼安慰道：“飓风是一个考虑很周全的人，虽然现在我们还不知道ss-l-010的实力发展成什么样子，但必须保持监视状态，避免出现更大的麻烦。” 她不是不懂得这个道理，而是不明白为什么总是选择自己。 选择自己也不是不行，钱到位啊。 就像是三千你只能雇三千的牛马。 像他们这种底薪按照职级走，并且“计件收费”的特遣兵，凌卓只希望自己能够拿到她应得的那份赏金。 但显然，即便是自己一个人执行监视任务，她也不会拿到本应该是两个人执行任务的酬劳。 而且监视ss-l-010，多危险啊！ 万一自己的自愈能力被他的腐化能力对冲了，那不就gg了？ 但这些，凌卓都没说，毕竟夜狼也不是给自己发工资的，这事儿就算是“告到中央”，也不会有人管的。 因为基地的规矩就是这样。 搔了搔鼻子，凌卓挤出一个违和的笑容：“理解。” “而且，等这个任务结束之后，你的上尉也该提拔了，所以好好表现。” 夜狼说完，电梯的门打开，他拍了拍凌卓的肩膀走了出去，凌卓望着他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愣住了—— 升职？ 我？ 这是画饼还是真的啊？ 盯着夜狼的背影发呆，最后还是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凌卓才着急忙慌地冲了出去： “狼队！” 刚喊了一声，周围稀稀拉拉的工作人员就将夜狼的身影淹没在人海当中。 她忘了按下自己的楼层，跟着夜狼来到了科研部的研发中心。 之前，凌卓一直都没有来这里的权限，如果不是跟着夜狼误打误撞，这么多年来，凌卓都不知道研发中心是长这个样子。 她有些好奇地观察着周围，视线落在墙面上一张张科研人员的照片上，视线落在最中间一个代号为“盖亚”的女科学家身上时，她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这是……” 第19章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凌卓伸出手，指尖缓缓划过盖亚的面庞，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女人的眉眼似曾相识。 这种熟悉感不像是你从什么地方见过她，而是一种深入骨髓、刻在基因里的熟悉。 仿佛，她曾经是凌卓的一部分。 眉头缓缓皱了起来，凌卓打开终端准备搜索一下盖亚的资料。 “凌卓？你怎么在这里？” 突然，夜狼和一名研究员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在看到凌卓时，夜狼显然有些着急，快步走了过来，甚至算是有些鲁莽地拉住了凌卓抚摸着盖亚画像的手。 最后，还是在他将凌卓拉开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有些粗暴，尴尬地咳嗽两声，后退半步保持着正常的社交距离： “凌卓，你怎么在这里？你是上尉，应该还没有来研发中心的权限吧？” 凌卓舔了舔唇，她也完全没有被夜狼冒犯的愤怒，因为此时此刻，这个卑微的打工人脑海里全都是—— 完蛋了，被抓包了！ 要知道，“非法入侵”这种东西在基地的惩罚上限可是很高的，说轻了是检查记过，说重了是有可能革除职务的！ 眼睛迅速一转，凌卓想到了一个搜肠刮肚都想不出来的好借口： “狼队，还有任务细节想要和您确认，就跟着您一起下电梯了。” 夜狼没有动，只是有些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凌卓，而后他瞥了一眼墙上盖亚的照片，拉着凌卓的胳膊就进了电梯。 两个人都坐在电梯上之后，夜狼按下了“-8”的键位，两个人沉默片刻后他问道：“这是你第一次来研发中心吗？” 凌卓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的。” “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夜狼虽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和蔼可亲的状态，但落在凌卓的耳朵里，还是充满了浓浓的威胁意味。 深深咽了口唾沫，凌卓有些紧张地解释：“我什么都没看见，就是看了看研发中心的……装修。” “装修？” “嗯，对，就那几幅挂画，还挺有企业文化的，传承么，挺好的。” “就这些？” “对，就这些。” 当凌卓说完这句话之后，偷偷摸摸看了夜狼一眼。 夜狼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她，片刻后长长出了口气，肩膀松懈下来之后，刚才咄咄逼人的味道才逐渐消失： “抱歉，我必须确保你没有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毕竟那里不是你的权限能够进去的地方。” “我知道。” 凌卓一边回答，一边紧紧地盯着屏幕上楼层的闪动，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这种安静带来的窒息感简直要让凌卓崩溃。 她斜眼看了看夜狼，本想说点儿什么缓解氛围，但又担心自己如果真的说了，夜狼又开始让自己复述刚才看到盖亚照片时的感受，于是到嘴边寒暄的话又咽了回去，一直到两个人都走出电梯，凌卓才缓缓吐了口气。 “来我办公室说吧。”夜狼走在前面。 “说什么？”凌卓愣了一下。 “你不是说还有任务细节要和我探讨么？”夜狼站定，扭头看着凌卓。 凌卓挠了挠头：“我自己想明白了，我自己能行，不用讨论了，我这会就准备出发。” 夜狼挑眉，缓缓转正身体，直勾勾盯着凌卓。 凌卓又冲着他重重点了点头，夜狼才放心地一摆手：“去吧，这次任务的赏金我会申请给你加倍的。” “哦，真的吗！”一听这话，凌卓的眼睛都亮起来了，“其实我也不是这种人，都是为大家服务，钱不钱的，真的不重要，但是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意思推辞了，就拜托您了。” 夜狼翻了个白眼，毕竟凌卓是他带出来的兵，他怎么会不知道？ “行了，快去准备吧。” “是！” 凌卓瞬间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整个人都有精神了，去武器库挑选好装备，她自己开着直升机就朝着任务登陆点进发了。 这次，凌卓选择了变通。 既然ss-l-010这么了解基地，那这几个登陆点都是不安全的，凌卓选择在一个基地的友好国边境降落。 基地的友好国都是和联合国以及基地签订过合约的，不会对基地发动攻击，也会提供必要的帮助。 在这里，ss-l-010不会肆意攻击，这会引起国际矛盾的。 等直升机降下之后，凌卓向友好国的边防人员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对方还给她提供了一辆车，凌卓开车着，穿过大半个城市，来到了第一次任务提供的侦查点—— 一个深山老林里盖的废弃古堡。 凌卓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老外总喜欢在一些鸟都不拉屎的地方盖一些阴森森的城堡，光是用看的就感觉这里不是正派任务会居住的地方。 在附近的高地上，凌卓用树枝和树叶将自己盖起来，趴在地上用高倍望远镜观察着古堡中的动向。 过了一会儿，饿了。 从包里拿出个巧克力，嚼嚼嚼。 又过了一会儿，渴了。 拿出小水壶，顿顿顿。 再过了一会儿，爬累了，躺在地上，凌卓晒了会儿太阳，把从脑袋旁边爬过去的七星瓢虫抓起来，然后吹了口气，送到空中，再看着它眼睁睁掉在自己脸上，然后吓得直接从地上弹起来跳了一段霹雳激光舞。 等这一趟折腾下来，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凌卓再次盯着那个阴森森的古堡，还是无所收获。 ss-l-010会不会就不在这个里面？ 凌卓的脑海中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今天一无所获，她完全没有在古堡里看到有任何活人活动的迹象，回到友好国边境，她准备撤离的时候，友好国边防联络官已经在这里早早等候了，一瞧见凌卓，对方走过来和她握了握手：“你好，我是边防联络官，曼努埃尔。” 凌卓看着这个满脸大胡子的叔叔，感觉对方人还不错，至少看上去很和蔼，笑着握了握手：“天使联盟，野猫。我们在这里执行监视任务。” 曼努埃尔邀请凌卓来办公室坐下，遣人给她倒了杯茶之后问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在后山那里有一栋古堡，那个里面有住什么人吗？” 一提到那个古堡，曼努埃尔瞬间来了精神，整个人都坐直了身体： “那里住着一个魔鬼。你们终于要对他出手了吗，野猫？ 魔鬼？ 凌卓听着，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第20章 你就说帮不帮吧 凌卓看着曼努埃尔一脸严肃的样子，微微挑起眉毛，她向前倾身：“魔鬼？” 曼努埃尔点了点头，而后他等着端茶送水的士兵离开，关上门之后，才开始自己的讲述： “那个古堡是三十年前总统自一家的住所，只不过我们的总统在住进那座古堡之前就被刺杀了。” 凌卓一边听一边点了点头，对于这件事情，她是清楚的。 当时，c国的总统被刺杀之后，天使联盟在联合国的授意下，为了防止c国内政陷入瘫痪，指派凌卓代领一支小分队进行了秘密行动，主要是监视监听c国的活跃恐怖组织，来维持政治真空期的稳定。 当时凌卓都还没有听说这个古堡有什么诡异的地方。 曼努埃尔显然看出了凌卓的疑惑，他将水杯推到凌卓面前，而后自己也喝了一口，继续说： “后来，这个古堡被一个a国的富商买走，但是富商在里面待了没有一年，全家人陆陆续续都死了。当地有一个很流行的说法，那就是古堡的地下室有一个小鬼，它会吞噬所有擅自进入的人。那个古堡也是从那之后彻底被封闭了。” “小鬼？” 凌卓抬了抬眼皮，或许是她眼中不相信的味道太重，曼努埃尔有些着急地解释道： “这是真的！当地警察在古堡的地下室发现了许多白骨，那都是小鬼吃剩的！他们的皮肉全都腐朽消失了……” 曼努埃尔越是这么说，凌卓的眼睛里就越是不相信——活了这么长时间，她还真不相信有比自己，不，有比天使联盟的人还像鬼的东西！ “咚咚咚！” 凌卓用手指头敲了敲桌子，强调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存在吗？” “不相信。” “啊？” 这个男人回答如此之快以至于凌卓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反应了好一会儿，甚至连大脑都宕机了，最后还是曼努埃尔提醒她喝口水的时候，凌卓才若有所思地端起水杯，将杯子放在唇边，她没有喝，想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不儿，你不相信，为什么刚才说得那么煞有介事？” “我以为你会相信。” 如果不是为了国际友谊，凌卓肯定会竖起中指。 强忍住无语，把自己的白眼压下去，凌卓耐着性子问道：“所以，那个古堡的实际情况是什么？” 曼努埃尔微微摇头：“无人知晓。” 无人知晓？ 这似乎是一件比有小鬼更让人害怕的事情。 “为什么？你们是当地边防部的，这里又在c国的边境线上，难道不在你们的巡查范围内？” 曼努埃尔转身，指着墙面上的地图说： “那个区域被当地的恐怖分子占领了，你或许听说过他们的名号，帽子帮。” 这么一说，凌卓会意地点了点头。 c国现在虽然有了新的总统，但是帽子帮在当地场面割据西南方的地盘，就连当地的居民也被帽子帮的人收买，官方很难进入其中进行执法。 目前，c国政府和帽子帮的人井水不犯河水，两方互不干涉—— 即政府不能逮捕帽子帮的人，帽子帮的人也不会攻击政府人员。 其他的，帽子帮就像是c国西南方的新的政府统治一样。 “所以，天使联盟要来制裁帽子帮了么？” 曼努埃尔的眼睛里闪烁着星星。 显然，c国政府想要制裁帽子帮很久了，因为帽子帮的军事实力和政府也不相上下，官方想要做些什么实在是实力不允许。 只不过，凌卓来并不是为了这件事情，但为了不浇灭曼努埃尔的积极性，她并没有明说： “我们需要调查那个古堡，那里可能有一个危险人物。” “那太好了！” 显然，曼努埃尔并没有意识到凌卓的言下之意，甚至还主动提供帮助： “如果你需要车辆或者武器，我会尽量提供帮助！该死的，只要能将帽子帮给赶出去，你就是拯救了c国的英雄！” 凌卓抿了抿唇，没好意思往下说，只是感觉自己好像接了个风险巨大又没什么收益的活儿。 “曼努埃尔，我不是这个……” “那我明早带你去西南方看看？我们边防部和帽子帮的人打交道比较多，明早是例行检查，我可以带你进去。” 听到曼努埃尔这么说，凌卓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 “今晚你可以住在我们的营地。” 曼努埃尔又提出了一个诱人的邀请。 毕竟，无论是那个打工人，超过三四个小时的通勤都会让人感到绝望。 尤其是像凌卓这种要用直升机通勤的。 她挠了挠头，轻轻咬着嘴唇，脸上的表情想笑又想哭的： “那……行吧。” 她缓缓叹了口气，看着曼努埃尔叫来了一个士兵，而后自己跟着那个士兵朝着休息的方向进发，走在路上，凌卓盘算起来—— 人家那么配合，要不我就帮他把恐怖组织给消灭了？ 可是组织没有达这个命令，自己也不能私自开火啊。 可是如果她不帮忙，那不是让曼努埃尔白高兴了？ 虽然凌卓和这个男人没有什么交情，但是天秤座高敏感、高内耗的人就是这样的。 甚至晚上躺在床上，凌卓都还在想这件事情—— 到底要不要帮他啊？ 凌晨三点，凌卓起来用塔罗牌、奇门遁甲、豆包赛博算命都占卜了一遍之后，决定—— 帮！ 而且为了不让天使联盟追究这件事情，凌卓甚至决定偷偷地帮。 等将帽子帮给清剿了，到时候就说这些都是c国边防部自己干的，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事了拂衣去，不留功与名。 自己和自己一拍即合，深更半夜，凌卓开始搜索关于帽子帮的资料，她需要了解这个黑手党的帮派势力，微博提前做好准备。 而从天使联盟的资料库一看，凌卓盯着“疯帽子特别小组” 这是噩梦所在的特别行动小组的名字。 怎么和这个帽子帮有点儿相似呢？ 第21章 班味儿是会传染的 问题产生，就要去被解决。 于是，深更半夜的，凌卓给噩梦就打去了电话。 过了好一阵子，噩梦才接起来，他甚至都没有看屏幕上的名字，接起来就打着哈欠问： “有紧急任务吗？” “噩梦，太好了，你还没睡。我想问你个事儿。” “啊？” 在听到凌卓的声音时，噩梦才懵圈地将手机从耳边拿了下来，而后看着屏幕上“野蛮小猫”，才确定电话对面就是凌卓： “你不是在执行任务么？” “是啊，”凌卓被传染地也打了个哈欠，“你知不知道帽子帮？” “那是什么地方？”噩梦的声音里都还带着浓郁的鼻音，“在那里买帽子会打折么？” 凌卓舔了舔唇，虽然想到噩梦可能不太靠谱，但没想到噩梦真的不靠谱。 她一边揉着眉心一边解释：“我说的是c国的那个恐怖组织。” “哦……” 隔着电话，凌卓能听到噩梦起身倒了杯水，喝了一大口之后问： “不知道。怎么了？” “嘟嘟嘟嘟……” “喂？” 凌卓在得到噩梦的否定回答之后就挂了电话，她总感觉帽子帮和疯帽子特别小组有什么关系。 难道是她想多了？ 凌卓的一通电话，把梦想中的噩梦给叫起来之后，少年还特意喝了口水清醒一下，避免自己回答不清楚凌卓的提问。 但让人意外的是，凌卓倒是很快就挂了电话，根本不给噩梦在追问的机会。 因此，凌晨三点半，噩梦呆呆愣愣地站在厨房，有些出神地盯着自己的空玻璃杯发呆，好像是直接站在原地睡着了，又好像没睡着。 还是四点的钟声将少年惊醒，噩梦被吓了一跳，瞬间困意全无，最后，盯着金色的鸡窝脑袋，穿戴整齐、戴好面罩之后就去了训练场。 一些夜行作战部队正在野外训练场操练，噩梦刚出电梯就嗅到了浓重的火药味儿。 他一边用手掌驱散着徘徊在鼻前的味道，一边朝着室内训练场走过去。 推开门，本以为只有自己来这么早，噩梦一进去就发现训练室的灯是开着的，远远的，在房间尽头的沙袋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噩梦揉了揉眼睛，说话的时候嘟嘟囔囔的： “狼队？” 夜狼穿着一身黑色的作训服，短袖被汗水浸湿，贴在他的皮肤上，肱二头肌伴随着他胳膊的皮肤隐隐透了出来。 用灰色的运动毛巾擦了一把汗，夜狼冲着噩梦点了点头： “你怎么来这么早？” 噩梦来到夜狼身边，选择了两个哑铃，但并没有开始练习，而是一屁股坐在哑铃上，似乎还在从睡梦中缓缓醒来： “你不是也来的很早。” “我睡不着。”夜狼耸耸肩，并没有深入地解释，“你呢？你这个年纪，不应该睡不着啊。” 噩梦摆摆手：“别提了，被凌卓叫起来了。” “她不是在执行任务么？” “对，”一脸无奈，噩梦起身开始练习臂力，将哑铃提在手里，弯着腰看着夜狼，“她问我帽子帮和疯帽特遣队有什么关系。” 夜狼正在擦汗的手伴随着噩梦的话一点点慢了下来，他缓缓转过身子盯着噩梦：“你是怎么给她说的？” 噩梦举起一边的哑铃开始夹臂训练：“我说没关系。然后她就挂了电话，弄得我睡不着了。” 夜狼微微挑眉，他“哦”了一声，将身上湿漉漉的短袖脱了下来扔在脏衣蒌里，而后用把毛巾批在肩头： “如果我说……其实是有关联的呢？” “啊？” 一听这话，噩梦也不训练了，直接将手里的哑铃扔在地上。 “哐当”一声巨响，地板又是两个坑。 看着噩梦在自己身边得位置坐下，夜狼给他递了瓶水，解释道： “咱们追捕的那个目标，ss—l—010，以前是疯帽特遣队的成员，他叛变之后招募了不少誓死追随他死士，那些死士成立了帽子帮。” “啊，这样啊……”噩梦若有所思，他盘腿坐在地上，将面罩拉下来喝了两口水之后问夜狼： “那凌卓岂不是很危险？万一s那个什么东西也在帽子帮的话，她一个人应付不来吧？” 夜狼愕然，他虽然没有什么过大的表情，但是挑起的眉毛也显示出他的确之前并没有觉得ss—l—010也会来帽子帮，因为ss—l—010现在是逃犯，应该不敢公然回到自己的地盘。 可，如果那个家伙反其道而行之呢？ 虽然是监视任务，但是让凌卓一个人去的确是有些太冒险了。 “那你想去么？” “去哪里？” “支援凌卓。” 噩梦皱了皱眉头，肉眼可见的“不想去” 但是，他戴着面罩，夜狼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 于是，夜狼将噩梦无声的对抗当作是默许，申请了第二天凌晨两点的直升机前去支援。 “哎——” 远远地看着夜狼给飓风打电话汇报工作，噩梦的叹息声就没有断过—— 看来这一天不仅仅是要当牛马，凌晨两点还要加班！ 真是服了！ 哎，不对？ 当这个想法从脑海中冒出来的时候，噩梦惊讶地坐直了身体，然后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有这种想法的不应该是凌卓么？ 他可是从出生就在为天使联盟工作的人，天使联盟的一切就是他的一切！ 立刻给了自己一巴掌，噩梦催了一口—— 真晦气！ 从椅子上起来，噩梦看到夜狼已经离开，他追了两步过去，一边打招呼，一边想怎么翘掉白天的班儿。 另一边，凌卓起床之后就在曼努埃尔的带领下朝着西南方的区域走了过去。 坐在吉普车上，凌卓从窗外看过去，本来是一片祥和，当车子进去西南区域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 首先引入眼帘的就是，街上的小孩子一个一个都是一只手拿着枪，另一只手拿着棒棒糖。 “真的是地狱……” 第22章 爱莫能助不必须助 曼努埃尔听到凌卓不经意间的叹息之后，坐在副驾驶的他回头看了一眼，而后默默在胸前比了一个十字架，解释道： “这里不允许政府过多干预，这些孩子们从小就和恐怖分子在一起，这种画面我们都已经看习惯了，但是爱莫能助。” 凌卓没有点头，她只是盯着窗外那两个正在吃糖的小孩儿拿出枪对着对方互相比划，好像是要看看谁更厉害一样。 等这一幕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中，凌卓轻声说了句：“我们应该为这些孩子做点什么。” “如果你能铲除帽子帮，那么你就救了他们，野猫。” 凌卓笑了一声，但没有回答。 路面很不平整，轮胎压过土路之后坑坑洼洼颠簸的让人想要呕吐。 在路过一个街口准备右拐的时候，四个人看到路口躺着一具尸体，尸体上还盖着白布，在尸体旁边的筒子楼外里面上，还用红色的油漆写着“下不为例”的字样。 凌卓没有说话，只是向前倾身拍了拍坐在副驾驶曼努埃尔的肩膀，他解释道： “这是昨天有一个警察追捕一个抢劫犯，抢劫犯逃跑进入到了西南区域，警察追了过去，鸣枪示意，于是被恐怖分子黑杀了。” 听到这种倒反天罡的事情，凌卓的眼睛都睁大了。 她轻轻抿着嘴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之后，从窗外能够远远看到那个坐落在山间的神秘古堡。 即便它和ss-l-010没有什么关系，凌卓也不打算留他们一条活路了。 虽然车上一行四个人已经到达了西南区域，但是距离凌卓的目标古堡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路上一阵沉默之后，快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曼努埃尔先出了声： “接下来一段路程我们只能徒步上去，汽车会被他们用rpg轰炸的。” “好。” 凌卓跟着下来，司机用树叶和树枝将车子隐藏起来，曼努埃尔带着凌卓、司机和他带来的士兵一起朝着古堡进发。 前半段山路还比较好走，虽然是土路，但好歹有下脚的地方。 可到了后面，曼努埃尔零星听到密林中有人说话的声音时，他提议大家放弃走土路，开启一条新的路程。 “这里有帽子帮的人巡逻，我们不清楚他们巡逻的人手，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他们埋伏下来的陷阱，不要起正面冲突，绕道走吧。” 曼努埃尔的话听起来像是在提议，但实际上这是一条命令，因为他自己已经先一头扎进小树林里了。 勤务兵紧随其后，凌卓让司机走在自己前面，她选择垫后。 从土路上跳下来之后，这一段路程可谓是相当难走。 更准确地来说，应该是这一段根本就没有路。 所有人都是踩着山体上突出来的石块和小径摸索着往前走，还需要经常从高处跳下，一深一浅踩在水洼和小溪中，凌卓感觉自己像是在进行野外作战训练的新兵。 “快到了。” 曼努埃尔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朝着凌卓的方向伸出手，凌卓拉着他的手从低洼处爬了上来，阳光传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光影将地面照出一片斑驳。 四个人在隐蔽点稍微休整了一下，勤务兵和曼努埃尔侦查着还在古堡附近巡逻的帽子帮成员，凌卓检查了一下武器弹药之后，跟他们站在一起： “说实话，曼努埃尔，其实我这次来，并不是为了帽子帮。” 曼努埃尔一边听着，一边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 “什么意思？” “我是来找一个人的。” 凌卓在犹豫要不要将飓风发给自己的ss-l-10的照片给他看，思考片刻后，还是打开了图片： “其实，我是来找他的。” 曼努埃尔瞥了一眼终端上的照片，而后挑起一边的眉毛： “可他曾经就是帽子帮的老大。” “什么？”凌卓还以为这又是曼努埃尔什么说话大喘气的语言艺术，她惊愕地抬起头迎上男人真诚的目光，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你说他是什么？” “帽子帮的前老大，代号黑礼帽。” 谁能想到，这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揉了揉鼻子，凌卓抬头看着曼努埃尔，后者也同样望向她，两个人在对视的一瞬间，就像是达成了什么默契一样，同时点了点头。 “我要活的黑礼帽。”凌卓补充了一句。 “其他人呢？” “送他们下地狱吧！” 一拍即合，立刻，曼努埃尔先跳上了山崖旁的小路，勤务兵和司机紧随其后，凌卓上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解决了两个巡逻的杂兵。 “如果要进入到古堡里面的话，需要先将塔楼上巡视的士兵消灭。” 曼努埃尔看了凌卓一眼，后者顺势接过勤务兵递来的狙击枪抬起瞄准了塔楼上正在抽烟聊天的两个帽子帮成员。 之前凌卓在进行侦查的时候注意到古堡内部基本没有什么人，外面巡逻的人也没有固定时间，现在想起来，估计恐怖分子也需要摸鱼吧，现在，来古堡已经成为他们休息抽烟的秘密基地。 屏住呼吸，看着塔楼上两个人影重合的时候，凌卓果断扣下了板机。 远远的，曼努埃尔就看到两个人重叠在一起倒下。 他点了点头：“不愧是天使联盟的人。” “谢了。“凌卓将枪还给勤务兵，拿出了自己的冲锋枪。 司机在外面接应，她和曼努埃尔、勤务兵立刻冲到了古堡附近。 在外围侦查了一圈，古堡一楼没有人之后，凌卓推开厨房的窗户钻了进去，而后三个人朝着不同的方向推进。 “东侧安全。” “西侧安全。” “北侧安全。” 三个人刚确认一楼安全无恙之后，准备在通往二楼的楼梯汇合前，凌卓和曼努埃尔同时听到了勤务兵的惨叫。 “啊……” 凄厉的叫声戛然而止，凌卓立刻拔出枪冲了过去，曼努埃尔紧随其后，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艾克！” 他喊了一声勤务兵的名字，但没有人回答。 第23章 同归于尽 凌卓顺着声音来到艾克之前搜寻的地方。 这里是房间的阳台，四周都是落地窗，但玻璃全都完好无损，肯定不是被外面的人偷袭。 她顺着地面上泥土的脚印搜寻艾克的影子，可当她看到艾克的脚时，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怎么样？发生什么了？” 曼努埃尔冲了过来，他一把拉开凌卓，朝着曼努埃尔倒下的地方看去。 但在看到地面上整整齐齐像是一个人睡下的衣服却不见人的踪影时，曼努埃尔踉跄了一下： “他人呢？” 两个人都僵持在原地，谁也没有动弹。 “你来戒备。” 虽然曼努埃尔是个久经沙场的特种兵，但艾克毕竟是他的手下，此时此刻，说这个男人不伤心是不可能的。 凌卓主动承担起寻找艾克尸体的职责，她拍了拍曼努埃尔的肩膀，朝着艾克倒下的地下室入口深处走了过去。 蹲在艾克的衣服旁边，凌卓提溜起他的衣摆，这个时候，凌卓才注意到衣服里全都是白色的粉末。 微微眯了眯眼睛，凌卓将视线定格在关着的地下室门上。 她缓缓站起身子，虽然话是对曼努埃尔说明的，但眼睛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曼努埃尔，立刻去联系边防部，我会联系天使联盟派出增援兵。” 曼努埃尔看了一眼地下室紧闭的房门，不安地咽了口吐沫，枪口一直对准那扇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木头门： “问题很严重么？” “黑礼帽是个实验体，他的能力是可以让接触到的生物和物品立刻腐朽。你先走！” “我，我这就和他们联系！” 曼努埃尔立刻去外围联系增援，毕竟黑礼帽是实验体这件事情固然可怕，但帽子帮的援军如果杀进来，也是十分可怕的事情。 凌卓警惕地盯着地下室的大门，她缓缓下楼，鞋子踩在楼梯上发出陈旧的“咯吱”声，听上去似乎格外吵闹，就像是在给地下室的怪物宣布她的到来。 等来到地下室门口，凌卓缓缓伸出手，可是还没有碰触到门板，她就看到浅棕色的木质门肉眼可见地从中间开始向四周变成了黑色。 黑色腐朽的纹路像是蜘蛛网一样蔓延开来，整扇门也跟着缩水，最后上端直接从门框上掉了下来，门锁“啪嗒”一下摔在地上，门晃晃悠悠像是一片即将脱落的枯树叶，在合叶的链接下勉强挂在那里，摇摇欲坠。 凌卓从缝隙中望向地下室，但看到的只有一片黑暗。 一脚将门踹飞，凌卓打开了枪上的手电筒，她一点点走进地下室，对着里面的黑礼帽喊话： “ss-l-010，出来吧，或许我们需要谈谈！” “谈谈？” 黑暗中，凌卓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声音，而后，在房间深处的置物架旁边，她看到了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 老人满头白发，牙齿也没剩几个，整个人的皮肤都白得可怕，甚至可以让人看到皮肤下青色的血管。 他佝偻着身体，整个人蜷缩在轮椅上，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袍，膝盖上盖着一条红色的毛毯。 这就是黑礼帽。 凌卓在看到的时候也有些吃惊。 她没想到他们忌惮了这么久的敌人，居然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 “黑礼帽，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成立帽子帮，迫害无辜的居民，你还是人吗？” “呵呵。” 老人抽动着冷笑一声，而后抬起他那像是枯树枝一样的手，隔空对着对面碧绿色的绿箩一指，立刻，绿箩就变成了一团墨绿色的枯枝，而后一片一片叶子掉了下来，落在桌面上之后完全干枯，黑礼帽用手将它们拨拉到地上，这些叶子就全碎了。 “我只是想活下去，”黑礼帽说着，抬起苍老的视线望向凌卓，“你多大了？” 凌卓没说话，只是盯着黑礼帽。 黑礼帽似乎已经料到会是这种态度，于是耸了耸肩，自言自语道： “你看我有多大？我其实才二十三岁。二十三岁，我就已经不能走路了。天使联盟就是这样，他们创造出我这样的怪物，但看到我有副作用之后，就立刻像是丢垃圾一样将我丢掉……” “二十……” “是的，二十三岁，”黑礼帽看到凌卓终于有了反应，点了点头说，“我的能力会反噬，当我用它杀死一个人的时候，它也会剥夺我生命的一部分。” “这是不成功的试验品，你应该向上级汇报。” 凌卓义正严辞地说，倒不是她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黑礼帽，而是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开枪么？ 她也不确定。 万一活着的黑礼帽带回去价格更高呢？ 万一她能够直接给黑礼帽洗脑成功，让他又成为一个轮椅战士为天使联盟工作，那飓风会不会给她发更高的奖金？ 当这些想法出现在凌卓脑海里的时候，她就开始变得义正严辞起来。 说完，甚至还自我肯定地点了点头。 “你是第一天来天使联盟么？如果不是他们需要的人，他们会立刻丢掉。这一点你应该知道的。” 说完，他操控着电动轮椅朝着凌卓驶来，凌卓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手已经落在板机上—— 这老头搞毛线啊。 到底杀不杀啊！？ 万一一会儿帽子帮的人来支援怎么办？ 正想着，凌卓看到黑礼帽在自己面前停下，而后他望向自己，微微一笑。 “砰！” 在凌卓开枪的瞬间，子弹击穿了黑礼帽的掌心，也击碎了他的头骨。 但黑礼帽也用全身的力气将凌卓推了一把—— 因为在她的身后，就是黑礼帽用成千上百贫民窟居民和帽子帮成员的活体做实验的“能力交换机”。 只要活体进入其中，黑礼帽就可以选择得到对方的能力或者将自己的能力进行克隆。 这也是之前有那么多克隆体出现的原因。 黑礼帽奋力一推，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第24章 感受新的力量 整个人的身体像是磁铁一样被吸附在了改造机器上。 凌卓感觉自己就好像那个破壁机里的水果，贴在机器上的后背似乎要被什么东西给凿穿，像是钢筋一样坚硬的东西仿佛如同吸管一般要将她的骨髓吸进去。 她痛的叫不出声，想要从机器里爬出来，可是后背被紧紧地吸住。 凌卓甚至都在想，如果自己强行撕扯，会不会把脊背上的皮肉全都扯下来？ “野猫！” “操！” 几乎是同时，在凌卓疼得骂出来的时候，夜狼的声音从地下室门口传了过来，下一秒，噩梦就切断了房间里的所有电源，伴随着房间整个黑了下来，凌卓从机器上掉了下来。 “啊……操操操……” 凌卓直接摔在地上，脸朝下倒了下去，她感觉摔下来的时候磕到了鼻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流鼻血。 后背一阵火辣辣的，脑子里晕晕乎乎，凌卓用手勉强支撑起身体的时候，才发现衣服后面全部都被扯破了，她现在就像是穿了个围裙，一站起来，要不是手扶着，衣服差点儿掉了。 “怎么回事？” 夜狼进来之后瞥了一眼旁边的凌卓，继而给身后的噩梦说： “包里的备用装备给野猫。” “好。” 噩梦将夜视仪抬起来，从包里翻出来了一件自己宽大的迷彩服外套给凌卓扔了过去。 凌卓囫囵穿上之后，感觉像是穿了条裙子。 她爬起来拍了拍沾在掌心的土，感觉视线有些模糊。 “我是要瞎了么？” 凌卓往前迈了一步，却觉得脚底下格外沉重，好像是鞋子上涂了胶水一样，整个人都粘在了地上。 “卧槽，我还不会是被那个老东西给……啊！” 凌卓摸索着向前走，夜狼扭头就看到像是盲人摸象一样的凌卓一瘸一拐，没走两步，就被脚底下黑礼帽的尸体给摔了一跤。 “你没事儿吧？受伤了么？” 夜狼一边说，一边和噩梦同时靠近，将凌卓保护在两个人的中间。 凌卓再一次爬起来，她扶着一张废旧的桌子站了起来： “我没……哎呦卧槽了，这他爹的……” 凌卓感觉自己喊话碰到桌子，没过两秒钟，桌子几天变得像是薯片一样酥脆，瞬间整张桌子都倒了下去，她又一次摔倒了。 “怎么回事？你还能走路么？” 夜狼扭头看了一眼凌卓，噩梦跟着转身，而后将手伸了出去，要拉凌卓起来。 “我……” 凌卓刚要把手搭上去，她低头看着地面上桌子的残骸，而后立刻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怎么了？”噩梦纳闷，“我上完厕所洗手了。而且我还戴着手套呢。” 凌卓摇了摇头，而后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刚才那个桌子，是被她变成这样的？ 可是她什么时候有了黑礼帽的能力？ “野猫？” 噩梦再次将手伸了过去，凌卓不敢碰他，手脚并用爬到黑礼帽的尸体旁边，噩梦想拉住她，但是被夜狼扣住了手腕。 “怎么了？” 噩梦不解地问，但是夜狼没有回答，只是冲着他摇了摇头。 凌卓静静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黑礼帽，而后缓缓将右手覆盖在他死不瞑目的双眼上。 一瞬间，黑礼帽的尸体顿时变成了一具骸骨，内脏和血肉像是水一样混合在一起从他的身体里流淌出来，但又很快干涸。 “我日？！” 凌卓吓了一跳，她扶着墙站起来之后立刻和其他人拉开距离。 房间依旧黑暗，但是她的视野逐渐清晰，甚至不用佩戴夜视仪，她也能够看清楚房间里的布置和这两个人的表情。 变异了？ 还是进化了？ “帽子帮的人来了，打还是撤？” 就在这时，曼努埃尔进来了，他看到凌卓时准备去拍她的肩膀，却被凌卓一个闪身躲开： “别碰我。” 曼努埃尔吓了一跳，他立刻紧张地看着精准，而后视线转向夜狼和噩梦。 噩梦摇了摇头，显然，这孩子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好像继承了ss-l-010的能力。你们先别碰我，我怕会伤到你们。” 夜狼点点头，他用胳膊将噩梦和曼努埃尔都拦在身后，而后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双多余的手套： “要么你戴个手套，要么我带了裹尸袋，你选择哪个？” “谢谢，但是手套。” 夜狼曾经和010搭档过，对于010的能力还是比较了解的，一般只要不直接接触，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轰隆隆——” 窗外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曼努埃尔立刻警觉起来： “帽子帮！” 噩梦先兴奋了起来，他掉转枪头，朝着地下室外走了出去： “能自由开火么，狼队？” 而实际上，夜狼是反对的，毕竟他们过来的任务是支援凌卓，而非反恐。 他犹豫地活动了一下嘴唇，面罩起伏片刻后，他扭头看着曼努埃尔： “抱歉，兄弟，我知道帽子帮在你们这里作恶多端，但我们今天的任务不是反恐，我们天使联盟爱莫能助。” 曼努埃尔的眼睛在听到夜狼的话时瞬间就没有光了，他微微低下头，脸上有一瞬间的失望和生气，但面颊上的肉稍微抽搐了两下之后，他又恢复如初。 “我理解。” “谢谢。” 凌卓站在旁边，曼努埃尔脸上的变化虽然细微，但她都看在眼里。 她还看到了那天拿着棒棒糖和枪支的孩子。 夜狼说完，正准备要带着大家撤离的时候，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凌卓张口了： “如果帽子帮的人不是被杀死的呢？这样我们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任务与行动执行不符这个环节了。” “什么意思？” 夜狼挑眉，曼努埃尔也望向了凌卓，眼神中带了些期待。 “你们先出去一下，把这里交给我。” 噩梦立刻扛起机枪，一只手搂着曼努埃尔，一只手搂着夜狼就出去了。 夜狼显然还有些不放心，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凌卓。 而等他们都走了之后，凌卓从地下室走了出来，外面的阳光虽然刺眼，但是她的眼睛却能够快速适应，并且身上的伤痛也似乎都好全了？ 这太离谱了。 凌卓感觉她的身体有了质的飞跃。 难道上班真的能强身健体？ 呸！ 脏东西！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看着远处三辆运兵车和一辆坦克停了下来，凌卓摘下手套，蹲在地上，她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里这股全新的能量，而后缓缓触摸到了地板—— 让我看看你的能耐吧，010！ 第25章 我会伤害你们么 瞬间，凌卓脚下的地板松动起来，橙红色的地板逐渐变成了黑色而后整间房子变得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天花板逐渐塌落，霉菌开始在四处繁殖，当帽子帮的人推开门的瞬间，脚底刚碰触到地板上，整个人都立刻老去，踉跄两步进入房间之后就立刻以一个苍老的形象倒下。 而后就变成了一堆枯骨。 然而，这些力量并没有停止。 腐朽的能量在这片土地上蔓延，停在附近的运兵车，车上的人，坦克…… 无一幸免！ 本来，一场血雨腥风的战斗，在无声中就全部了却了。 凌卓缓缓睁开眼睛，她抬起头的时候—— “哎呦卧槽！” 一块木板端端正正砸在她的脑袋上。 凌卓捂着脑袋从庄园走出去，脚步刚迈出去，身后就是一声巨响。 而后，整个庄园轰然倒塌。 本来屹立在山腰上的宏伟建筑物在这一瞬间就消失了。 真女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山顶上，噩梦拿着望远镜看着这一幕，在注意到凌卓走出来的时候，他甚至拿出手机开始给她拍照： “哇偶！酷！” 夜狼和曼努埃尔一人点着一根烟，曼努埃尔在看到坦克和运兵车都报废之后，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夜狼一脸无奈，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等凌卓来山顶和他们汇合的时候，夜狼才不情不愿地说了句： “以后你做什么事情都应该向我先汇报一下。” 凌卓敬了个礼，下一秒，噩梦凑上来，给凌卓展示着他的拍摄技巧。 “棒极了，小猫咪！” “回去发给我。” 两个人寒暄着就上了直升机，夜狼准备好一肚子说教的词，根本没机会插嘴，全都憋了回去。 “别怪她，她是个好人。” 夜狼默默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和曼努埃尔握了握手之后，他也登上了直升机： “希望你们国家早日恢复正常。” “谢了，兄弟，我相信，很快的。” 曼努埃尔和夜狼握手之后，视线越过他的肩头望向直升机里的凌卓： “一路顺风！” 凌卓给他敬了个礼：“祝你平安！” 螺旋桨转了起来，三个人坐在飞机上时同时望向窗外的夕阳，夜狼靠在椅背上，双手环抱在胸前，脸被照成了橙红色： “真是美啊。” 噩梦拿出手机，随手拍了一张。 凌卓瞥了一眼，收回视线后望向自己戴着夜狼手套的手。 手套也被照成了橙红色，有那么一瞬间，凌卓感觉这好像是血。 猛地闭上眼睛，她的心脏从未跳动得这么快过。 不是对血的害怕。 而是兴奋。 这是怎么回事？ 一只手捂着额头，凌卓垂着脑袋，手指在不停颤抖。 “怎么了？” 夜狼问了句。 凌卓摇摇头，她抱着脑袋，眼睛里既有获得新能量的兴奋，更有一种畏惧和不安。 抬起头，她看到夜狼浅蓝色的眸子，他关切的眼神让凌卓不安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些。 “我为什么会拥有010的力量？” “我们需要回去和科研部来探讨一下这个事情。” 凌卓揉了一把自己的脑袋，头发乱哄哄的： “我会死么？” 夜狼微微一怔，而后，他缓缓摇头：“不会。” 他说得如此之坚定，就像是已经预知了答案一样。 “虽然是安慰的话，但是，谢了，有被安慰到。” “其实——”夜狼摘下面罩，他抚摸着自己下巴上刚冒出来的胡茬，若有所思地说： “或许我知道一些原因。但这也是我的猜测，之前我和010是队友，他的研究资料我是看过的。” “你要说什么？” 凌卓向前倾身。 夜狼从旁边的夹板上抽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在上面画了个小人儿： “这是正常人。如果正常人使用了010的能力，他让其他东西变腐朽的同时，自己的身体内部也会开始腐化，这个过程我们叫做反噬。” 他说着，将纸上小人儿的身体涂黑了。 凌卓点点头：“这我知道，然后呢？” 夜狼又在旁边画了个小人儿，画完之后看了一眼凌卓，给小人儿加了个辫子： “到非正常人如果拥有了010的能力，比如你……” “不，这是普通人和转基因人，谢谢。” 到底是从谁开始叫他们是非正常人的！ 夜狼一点头，视线始终集中在纸面上： “好的，转基因人，尤其是你，在使用了那个能力之后会被反噬，但是你自己的身体又会立刻开始痊愈，甚至痊愈的力量因为身体的腐蚀而变得更强大，就像是……” “就像是一个游泳池一边放水，一边充水？” 夜狼犹豫了一下，他本来想说“永动机”，但听到凌卓这个说法之后，只是咳嗽了一下，没有再评论： “而身体康复得越快，反噬也会越强，反噬越强，你的腐化能力就会越强，所以你甚至有可能会拥有比010更强大的力量。” “我这么厉害呢？” 夜狼看着她有些过于激动了，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一切都还要等我们回到基地经过科研部的检验才能确定。” “我会伤害你们么？” 她刚说完，噩梦拿着手机的手就从她和夜狼面前经过，而后噩梦把手机交给凌卓：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有摄影天赋？” 屏幕上，在橙红色夕阳的映衬下，凌卓和夜狼的剪影面对面坐着，两个人都很随意，看上去不像是做任务的特遣兵，而像是度假的老友。 凌卓突然被打断，还有些不适应，拿着噩梦的手机啊吧啊吧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夜狼则重新靠在椅子上，擦拭着他的枪支： “拍得很好，噩梦。” 第26章 任务结束也不能休息 010已经死亡，这个消息刚由夜狼汇报给飓风的时候，飓风还在开会。 看到消息内容，他打断了正在汇报的某位中校，给在场所有人强调道： “根据夜狼传来的最新消息，ss-l010已经被解决。” 当这句话说完，在座的其他人纷纷开始鼓掌。 最后，科研部的部长霍华德对着飓风点了点头： “是夜狼带领的小组执行的刺杀任务吗？” “对，”飓风回道，“和噩梦，还有野猫。” 在听到“野猫”这两个字的时候，霍华德明明还有其他想要问的东西，一瞬间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好奇的了。 霍华德立刻心领神会地收回视线，飓风则选择中途离场： “我想我应该去迎接一下我们的功臣。” 飓风从会场赶到降落点，夜晚的海风裹挟着咸腥味儿，飓风坐在降落场边点了根烟，眼看着直升机在自己面前落下之后，他一边走一边张开双臂，和自己多年的战友和兄弟夜狼拥抱了一下： “看来这件事情进行得要比我们想象得顺利。” 夜狼点了点头，他回首看了一眼正在和勤务兵检查登记归队直升机情况的凌卓和噩梦，缓缓叹了口气，而后一把搂着飓风的肩膀，两个人朝着一个安静的地方走了过去： “有件事情比我们想象得要复杂。” “什么？”飓风脸上还带着笑，但显然，夜狼的表情也让他不自觉严肃起来。 “凌卓拥有了010的能力。” “什么！” 听到这话，飓风的声音都不自觉大了起来，他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和噩梦朝着备装库走过去的凌卓，回过头来和夜狼坐上了去科研部的电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飓风追问道。 夜狼耸耸肩，将自己的推理过程给飓风讲了一遍，而后补充道： “目前来看凌卓的生命体征正常，但我觉得还是让科研部的人来检查一下比较好。” 两个人一拍即合，飓风叫来了霍华德，夜狼给凌卓打了电话，等凌卓赶到科研部的时候，就看到三个大佬正在电梯门口等着自己。 “至于这么大阵仗么？” 凌卓有些被吓到了，她瞥了一眼夜狼，小声嘟囔道。 “首长好。” 作为一个被传统美德熏陶过的女孩儿，凌卓问候人的时候嘴格外甜。 “这是科研部的霍华德首长。今天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需要科研部进行进一步的调查处理，我们需要你的配合，凌卓。” “是！” 凌卓立刻敬礼，毕竟在领导面前，还是要稍微装一下的。 “你好，凌卓。” 霍华德和凌卓握手之后，指着旁边的检查室说： “去吧。” 里面，一个科研人员已经在等着了。 “好的。” 凌卓进去之后检查室的门就关上了。 等凌卓进去之后，三个人好像同时松了口气。 “凌卓没有来科研部的权限，带她来科研部的直属检查室会不会有些危险？” 飓风没说话，视线投射到霍华德身上。 “没事的，她能够接触的地方也就是检查室和这个小走廊，更深处的地方不会让她去的。” 说完，霍华德拍了拍夜狼有些紧张的肩膀： “再说，她马上就要升职了，到时候所谓的中尉以下人员不能进入科研部的规定对她也就不能生效了，你说对吧，飓风？” 霍华德说完，扭头望向飓风。 “飓风？” 而此时，飓风站在走廊里科研员介绍面板前，眼神落在那个代号叫“盖亚”的女人身上，看得有些出神。 “飓风？” 霍华德又叫了一声，这个时候，飓风似乎才回过神儿，他扭头望向霍华德，平缓地点了点头： “你安排就好。这是你的地方，你说了算。” 夜狼也循着飓风的视线望向盖亚，他突然想起那天凌卓跟着自己来到科研部，当时她就在看着盖亚的介绍。 “盖亚已经去世很久了。” 夜狼没由来地说了句。 “是的，但是她留下的杰出贡献永远都不会消失。她是我们的英雄。” “你们两个人，怎么还伤感上了？”霍华德刚想要吐槽一下这两个男人怎么突然这么触景生情，检查室的门开了，走出来的是那名科研员。 “首长，根据基础测试，凌卓目前身体状况良好，各项指标异常正常。” “异常正常？” 霍华德挑起眉毛，他扭头将平板交给飓风，而后看着科研员。 “她太正常了，身体指标太健康了，所有的器官都处在顶峰状态。而且动态视力也有了极大的提高，身体机能有了大幅度上升。” “010的力量激发了凌卓的力量。” 霍华德吹了个口哨：“希望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什么意思？” 看着霍华德要进入检查室，夜狼追了两步问道。 “如果凌卓是我们的队友，这当然是好事儿。” 霍华德说着说着就站定了，手放在门把上，迟迟没有推开： “但如果，她是我们的对手，你觉得如何呢？” 一听这话，夜狼微微眯了眯眼睛：“你担心她背叛我们？” “不是我担心，夜狼，”霍华德转身，他对着夜狼摇了摇头，“是前车之鉴，是组织的规矩，是防患于未然。” 微微扬起头，夜狼的表情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在顶棚白色灯光的照耀下，他的眼神似乎更加深邃了： “你说的有道理，但你想怎么做？” “先确认一下凌卓的情况，然后体检科研部和战训部重新对凌卓的危险等级进行评估，之后加强防护，有必要的话……” 霍华德欲言又止，夜狼似乎猜到了什么： “有必要的话……” 说着，夜狼扭头，望向盖亚的画像。 而飓风还站在盖亚的画像前一动不动。 霍华德顺着夜狼的视线望过去，点了点头： “有必要的话，她需要像曾经的盖亚那样，在大脑中植入纳米炸弹，如果她背叛，我们会立刻引爆炸弹。” 第27章 她从来不是威胁 夜狼点了点头，可还没说话，飓风的声音生硬地插了进来： “她从来都不是威胁。” 飓风的声音就像是他的代号一样，带着砂砾，听上去很粗糙，很浑厚，更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霍华德举起双手：“我没有别的意思，飓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缓缓收回自己不算友好的目光，飓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粗鲁，沉声片刻后走到这两个人面前，缓缓叹了口气： “我不是在说凌卓。” “我知道。” 霍华德会意地拍了拍飓风的肩膀，而后准备开门：“让我们来看看凌卓的情况吧。” 推开门，三个人先看到的就是站在房间最中间仪器上的凌卓。 圆柱形的仪器四周都是透明玻璃的，凌卓穿着白色的紧身三点式检查衣站在里面，像是被困在培养皿里的微生物。 她本来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在注意到有人走过来的时候，望向了这三个人，从他们身上略过之后，视线落在夜狼身上。 夜狼冲着她点了点头，而后霍华德对着研究员说了什么，紧接着，仪器的门缓缓滑动开，凌卓赤脚从仪器里走了出来，白色的抹胸和平角裤让她看起来像是刚从海边度假回来。 “检查结果怎么样？” 凌卓站在夜狼身边，小声问了句。 夜狼点点头：“没什么问题。” 听到这句话，凌卓才缓缓松了口气。 霍华德对着研究员嘱咐了两句之后，回过头来看着凌卓： “看来我们又要有一员猛将了。” 凌卓笑得有些勉强，在这些领导面前，她最熟悉的也就是夜狼了，于是她稍微朝着夜狼的身后侧了侧身体，夜狼则将她拉了出来，满脸都写着“你给我大大方方的”。 凌卓被推出来的时候满脸写着不好意思，她勉强地笑了一下：“少将，您的意思是？” 霍华德将基因检测报告交给凌卓，而凌卓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和稀奇古怪的专业词语，除了能够看到一个“评定结果：健康”之外，什么都不认识。 睁着迷茫的大眼睛，凌卓望向霍华德。 霍华德欣慰地点了点头：“你完成了我们之前一直都没有完成的工作，这件事情我会立刻向三位联合总统进行汇报，你的能力将会成为我们天使联盟基因改造工程的一项重大突破。” 凌卓听了这话，她一边的眉毛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因为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霍华德虽然脸上笑嘻嘻，但凌卓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因为他现在说的这件事情，给凌卓的感觉就像是全世界的人都被一种病毒感染了，而只有凌卓的血清能够拯救一样。 虽然这个比喻可能不太恰当，但凌卓确实产生了这种感觉。 一种危机感。 一种自己即将被当成小白鼠的感觉。 她抿了抿唇，表情都变得紧绷起来。 “汇报的事情不着急，这几天先让凌卓休息一下，每天由战训部的人进行健康数据检测，毕竟给联合总统上报情况，没有一两周是搞不定的。” 一直站在最后面的飓风张口了，他看着霍华德拿出手机，下一步阻止了他的行动，而后补充道： “并且，当务之急应该是两件事情，一个是给凌卓重新评定危险等级，另一个就是确保她能够熟练掌握自己的能力，不至于伤害到基地中的其他人。” “可是……”霍华德刚想说这些事情其实并不矛盾，可以同时推进，但话到嘴边，还是选择了急转弯，“好的，那我知道了。我再去和我的人核对一下检查数据，你们请便。” 霍华德说完，就带着研究员先离开了，飓风跟着霍华德的脚步从检查室走了出去，只是当脚步踏出门槛的时候，他向后看了一眼，视线停留在凌卓和夜狼的身上，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回过头来离开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 夜狼和凌卓一前一后从检查室走出来，两个人来到电梯前的时候，上一趟电梯刚好到。 凌卓走进电梯，电梯门关闭的时候，她抬起头看到了墙壁对面盖亚的画像，一瞬间，她有些愣神儿。 “凌卓？” “嗯？什么？”当电梯门彻底关上，凌卓才回过神儿，她扭头看着夜狼，后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在说你的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凌卓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 “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不能说难受，但也说不上好受，感觉浑身上下的零件都像是被更换成全新的了一样，还有些不适应。” “全新的？” “对，”凌卓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而后指着自己的右眼，“我的右眼其实一直有一些损伤，这是之前修复能力也无法解决的问题，但是现在我感觉我的眼睛似乎恢复正常了，而且看到的东西好像……更多了？” “更多了？” 夜狼不太明白凌卓到底要表达什么，实际上，凌卓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她总感觉自己看到的世界和之前不一样了，但具体说是哪里不一样了，她自己也不知道。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凌卓先走了出来：“狼队，今天飓风上将的意思是，我最近都可以不执行任务吗？” 她是不是可以什么都不干就白拿工资？ 夜狼耸耸肩：“飓风不是说还要训练你对新能力的掌握情况吗？即便不出任务，恐怕也不会很轻松。” “不就是训练么……应该没什么吧？” 凌卓还以为事情真的像是自己想象得那样，第二天一大早，自己去训练场准备感受一下自己的新力量时，刚推开训练场的门，没想到里面居然有一个人比自己早到。 凌卓愣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 她揉了揉眼睛，等视线聚焦在那个人的背影上时，对方也正好站了起来，魁梧的身形缓缓转了过来，他将脸上的面罩戴好，而后拿起了椅子上的手套： “来的挺早，我还刚想给你打电话。” “飓风上将？” 第28章 脱了一层皮 看到飓风的时候，凌卓下意识想要从门里出去。 她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车底。 怎么飓风会在这儿？ 难不成现在都开始提倡领导和下属一起训练了？ 可是这名誉上将也不需要出任务，他这是来干什么来了？ 老年人夕阳红健身？ 当凌卓这么想的时候，自己都没忍住差点儿笑出来了。 “你笑什么呢？” 飓风朝着凌卓走过去，径直走到了训练场的中央。 凌卓紧随其后：“没想到能和飓风上将一起训练，我高兴得合不拢嘴。” 立刻恢复了舔狗模样，凌卓说完之后还赔了个笑脸。 飓风没理会她，等两个人都来到训练场之后开始在控制屏上选择训练场地的大小。 这里是专门进行室内自由搏击训练的场地，从入口进来之后就是一望无垠的空旷搏击场，通过在控制屏幕上设定需要的场地大小之后，在边界上会出现防弹玻璃墙，十分方便快捷。 但让凌卓没想到的是，飓风居然将边界调整成了最大。 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占用了整个室内搏击场？ 天呐，这可是有足足十五公顷！差不多有二十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即便是夜狼，也没有征用所有训练场的权限。 不是，这位老哥到底要干什么啊？ 凌卓有些不安地咽了口唾沫，她还从来没有打过这么富裕的仗：“上将，咱俩也用不了这么大的场地吧？” 飓风清了清嗓子：“目前你的能力情况还未可知，如果有其他人也在这里训练，我怕会让他们受到伤害，这也是一种保护的方式。” 凌卓点了点头，倒是没想到飓风能考虑得这么周全。 “可是，上将，我的能力会损坏训练场的。” “那是对可以腐坏的东西而言，”飓风跺了跺脚，凌卓顺着他的视线望向地面，才意识到他们这是在地下，脚底下踩着的都是土地，“你有本事腐坏地球吗？” “这点儿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上将。” “那就来吧。” 飓风招了招手，凌卓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谁？ 我吗？ 让我揍他？ 我？ 这和让鲶鱼精去偷唐僧的袈裟有什么区别？ 但飓风执意如此，还再次招了招手，甚至嘱咐道：“你可以不用戴手套，直接攻击过来，用你的新能力。” “新能力？” 凌卓看着自己的手，而后又有些愕然地看着飓风。 她并不清楚飓风到底是什么能力，但他能这么说，应该是即便被自己触碰到，也是包活的吧？ 凌卓有些犹豫：“您确定？” “快来，别磨磨蹭蹭的。” 飓风这么一催，凌卓也就不管不顾了，直接把手套扔在地上，朝着飓风就冲了过去。 她的直拳看起来毫无威胁，并且本来从体型上来说，她和飓风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飓风的身体能有凌卓两个宽，她的一拳除非直接砸在他的jj上，否则根本不可能造成什么物理性伤害。 实际上，凌卓也从未这么想过。 只要皮肤接触到，只要接触到，那腐朽的力量就会爆发。 只需要碰触就可以了，谁说只有力量大的一方才能赢？ 凌卓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像野猫一样灵巧，然后用自己的爪子去抓伤敌人。 毫无疑问，飓风稳稳地接住了凌卓的拳头，甚至凌卓感觉他就是在等待着自己正面的攻击。 “怎么回事儿……” 然而，让凌卓没想到的是，即便自己的皮肤已经接触到了飓风的皮肤，但是他的身体完全没有受到一点儿损伤，至少皮肉上看不到肉眼可见的腐朽的痕迹。 怎么回事儿？ 难不成他和自己一样，也有能够自愈的能力？ 凌卓抬头，迎上了飓风平淡的视线。 “就这么点儿实力？” 飓风问道，声音十分沉闷。 凌卓没说话，沉了口气，转身选择一个飞踢，可是飓风毕竟久经战场，而且对方也并不是凌卓想象中的糟老头，只不过官职高了一些而已，很轻巧地就躲了过去。 再一次追击，但这次凌卓学聪明了，她将手先放在地上，企图通过让地面腐朽来限制飓风的行动。 “你忘了么，你脚底下踩着的可是地球。” 然后，某些人的记性好像不太好。 当凌卓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小九九并不能成真的时候，飓风已经一个飞踢过来，稳准狠地将凌卓踹倒在地。 “嘶——” 整个人直接从训练场上横着就飞了出去，凌卓的后背碰在旁边的柱子上，“砰”的一声，她都能听到肋骨断裂的声音，可是下一秒，身体上的疼痛还没有停止，骨头就已经长好了。 “操……” 整个人蜷缩成一个句号，将自己紧紧抱在一起，她扶着柱子站起来，还没站稳，抬眼的时候飓风就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抬手又是一拳，把凌卓给肘飞了。 “草草草草草……” 心中长出来了一片青青草原，凌卓摔在地上的时候根本来不及检查伤口，而是立刻以一个防御的姿势抵挡住了飓风突如其来的飞踢。 她眼神中带了些怒气，一把抱住飓风的腿，将人拧了一圈扔在地上。 庞大的体型摔在地上之后，飓风还是很迅速地站了起来，并且和凌卓拉开了一定的安全距离： “嗯……还不算太差。” 凌卓缓缓叹了口气：“来真的啊，上将？” “不然呢？难道要等到你的能力在实战中根本派不上用场，或者你的能力杀死了队友，我们才要认真吗？” 飓风的这句话倒是直接戳到了凌卓最担心的地方。 她很怕自己的能力会伤害队友，即便延斯、噩梦、夜狼……这些人中有的人凌卓甚至都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但到底也是出生入死的队友。 凌卓从没想过要杀死他们，即便他们有的人傻逼得可怕。 缓缓吐了口气，凌卓站起来：“如果我拼尽全力，或许会杀了您也不一定。” “我拭目以待。” 两个人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只不过这一次，凌卓的攻击更犀利了。 她先是一脚踹在飓风的胸口，飓风一只手挡住了，但这也只是佯攻，她立刻转身一个飞踢，就在飓风向后躲避的时候，凌卓用手撑住地面弹了起来，拳头直逼飓风的面门。 飓风手掌包住了她的拳头，但这次皮肉间的接触，让他感受到了掌心中传来火烧火燎般的炽热。 自己的手背浮现出了点点霉斑。 “哦？这次比之前要厉害，怎么做到的？”但即便如此，飓风还是没有松手，他想看看凌卓能做到哪一步。 凌卓微微仰起头，视线认真又狠辣：“愤怒，责任，和决心。” “这都是胡扯。” 飓风一脚踹开了凌卓，他低头查看着自己的掌心—— 掌心已经发黑，皮肉散发出腥臭的味道。 第29章 说领导坏话一定要等他走了再说 飓风盯着掌心中的黑斑，沉吟片刻之后，他对着准备发动下一次进攻的凌卓说： “你现在知道怎么掌控这个东西了么？” 凌卓缓缓放下自己已经举起的手臂，她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肩膀，而后一只手摩挲着下巴，细细思索着自己方才的感觉—— 到底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呢？ 的确，在经过飓风言语上的刺激之后，凌卓的确更愤怒和更专注了，这似乎能够让腐朽的力量更猛烈地爆发出来。 “似乎专注力越高，能力就越强。” 飓风点了点头：“那你找到什么方式，能够让自己不戴手套也可以和队友进行接触的吗？” 这个问题倒还真是把凌卓给问住了，毕竟她之前只是想着自己要怎么运用自己的能力，怎么让这个能力成为自己的杀手锏。 日常她以为只要一直戴着手套就可以了，但没想到现在居然会被飓风问到这个问题。 “我只要一直戴着……” “你总不能让自己扮演一辈子的冰雪女王吧？” 飓风预判了凌卓的话，提前抢答。 凌卓抿了抿唇，没有做声。 “万一什么时候你没有戴手套，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万一医疗队员对你进行救治，需要摘掉你的手套……我知道有些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很小，但不是零，我们必须做好打算，我的意思是说，你必须能够控制自己的能力，无论是往强的方面来说，还是往弱的方面来说。” 凌卓叹了口气，她仔细打量着飓风：“可是，上将，您不是也没事儿么？” “我没事儿不是因为你的能力没有在我的身上起作用，而是我的能力能够暂时克制你的能力。” “哇塞……” “……” 凌卓就知道当上领导的人肯定还是有自己的两下子，可没想到飓风居然能够这么强，能够抵抗腐朽的力量，她立刻露出了星星眼。 而看着她的星星眼，飓风别扭地撇过头，他甩了甩手，掌心酸软的感觉还是一阵阵地袭来：“你来尝试一下，和我握手，不戴手套，我们得找到一个能够让人安全和你接触的方法。” “好。” 凌卓站在飓风面前，她看着飓风伸出左手，自己则伸出了右手，两个人并没有立刻握在一起，凌卓盯着他们的掌心思索了许久。 “想什么呢？” “我在分散注意力。” “哦？如何做到的？” “想一些黄色的东西。” 感觉自己真是不应该问，飓风静静地站着，等着凌卓握上自己的手。 “啪。” 凌卓一把握住飓风，飓风却立刻甩开了她的手——他还是感受到了烧灼的力量。 “不对，腐朽的力量还在，你换个方法。” “换个方法？” 从小到大，老师教的都是集中注意力，怎么样才能分散注意力呢？ 而且刚才脑海里已经想了很多敷面系、肌肉擦边男，还不够分散注意力吗？ 深深叹了口气，凌卓拍了拍自己的脸：“那我试试一边背宪法一边握手吧。” 飓风微微挑眉，没有动，而是看着凌卓的指尖刚碰到自己的掌心，他再一次闪开了：“还是不对。” “啊？” 彻底没招儿了，凌卓盯着掌心思考起来。 刚才两次的失败都说明，光是分散注意力是不可行的，一定是还需要其他的方法来让腐朽的力量变弱。 可是要怎么做呢？ “嗯？” 凌卓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飓风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这次对了。” 飓风的话刚说完，凌卓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望向飓风的眼睛时，他冲着凌卓点了点头。 “茄子。” “好了，照片有了，我要去造谣了。” 飓风还没有张口解释，凌卓就听到身后有两个熟悉的声音。 第一句是噩梦说的，当凌卓回头的时候，噩梦还在那儿拿个尼康拍拍拍，照出来的照片背景如刀锋般犀利，人物如奶油般化开。 第二句是延斯说的，他站在噩梦身边，靠在入口的门框上，吹了个流氓哨。 凌卓翻了个白眼，她朝着这两个人走过去，飓风在操作面板上打开了训练室的门，跟在凌卓身后一起出去。 “你们也是来训练的？” “不，我们是来偷拍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延斯似乎和噩梦已经混熟了，说话的语气显然比凌卓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要放松很多，现在居然还会开玩笑了。 凌卓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小声说：“拜托，我可是被上将抓来加训的。” 飓风则将凌卓落在椅子上的手套扔了过去，不偏不倚地砸在凌卓的头顶上： “我听见了。” “上将，你听我解释……” 凌卓的话都还没说完，飓风已经开门离开了，她还舔着的笑脸僵硬在脸上。 延斯偷笑了两声，凌卓无语地转过头看着他，而后竖起了中指。 延斯耸耸肩：“我们是来给你说，江安河安排了一个新任务。” “我们又是一组？”凌卓感觉自己这辈子怎么摆脱不了这两个人了，“噩梦是疯帽特遣队的，我是天网特遣队的，我们都不是一个系统的，怎么又一起执行任务？” 延斯扭头看着噩梦：“她不想和你执行任务。” 瞬间，还在看相机中照片的噩梦猛地抬起头，高大的人像是一座山一样朝着凌卓走过来，噩梦这个人总是带着面罩，隔着黑色的布看不清他的表情，凌卓有时候也挺怕他的。 后退了两步，凌卓的后背就贴在了墙面上。 “为什么，野猫，我们出生入死那么多次，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搭档呢？我们不是好战友么？” 凌卓连忙戴好自己的手套，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碰到噩梦：“我可没说啊，延斯说的……” “我们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我挂在枪上的小粉掉了，还是你给我找回来的。” “对啊对啊，它现在好么？” “它啊，挺好的，我把它破的地方重新缝了一下，和新的一样，我给你看照片。” “呼——” 还好，噩梦就是这种小孩子性格，只要随便找一个话题就能立刻扯开，凌卓缓缓出了口气，只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回到自己的队伍中。 只是，天网特遣队此时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 一个不能让凌卓参加的任务。 第30章 全自动闯祸机 江安河的命令很快就通过终端下达给了凌卓，凌卓点开看完之后，只觉得两眼一黑—— 因为他们解决了合约国的内部矛盾，曼努埃尔通过向本国总统申请，合约国邀请天使联盟成员参加他们的政府重组仪式。 本来这事儿应该都江安河这种行政干部去参加，所以显然，这是江安河在天使联盟里行使职务之便，派了他们三个人去参加。 凌卓是最讨厌开会的，她这种人玩儿狼人杀最讨厌开会环节，只想爽杀。 盯着终端屏幕看了良久，她缓缓叹了口气—— 但如果从执行任务的角度来说，出席一个会议也不是不行。 毕竟这很安全，不需要搏命。 只需要在某个地方坐上几个小时，陪个笑脸，工资就到手了。 凌卓挠了挠头。这么一想，心里好像也就没有那么排斥了。 转头她看着延斯:“我们什么时候去？” 延斯靠在柱子上，将面罩揭起来了一半，嘴里叼着一根烟，抽了两口之后说：“今天下午十七点的飞机，到了合约国是晚上八点，正好先参加一个非正式晚宴，算是对我们的欢迎，他们主要还是想——” 说到这儿，延斯指了指凌卓：“感谢你。” “我？” 一边指着自己，凌卓一边挑起眉毛。 她想到了帽子帮，想到了曼努埃尔。 了然于心地点了点头，凌卓补充道：“其实他们也应该感谢狼队那个时候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就下午见，野猫。” 延斯说完就要走，噩梦后知后觉地像是一座小山一样跟在他的身后，等自己的脚都快要迈出门槛的时候，噩梦突然惊呼一声： “那我们下午见面的时候穿什么？” “哈？” 延斯停下脚步，望向噩梦的时候即便脸上还套着面罩，但也能够让人感受到面罩下惆怅的表情。 凌卓拍了一下手：“是啊，我们穿什么？” 延斯立刻望向凌卓，那双浅绿色的眼睛仿佛在说—— “野猫，你怎么也这样？” 凌卓摩挲着下巴，倒还真是因为噩梦的这个问题而烦恼起来：“我们总不能穿着平时执行任务穿的衣服去参加人家的宴会吧？” “那不然呢？”延斯不理解，“难不成我们还要西装革履地去参加？” “当然！”凌卓走到两个人面前，一只手揪住延斯的衣领，一只手揪住噩梦胸口前的衣服，而后往下用力一扯，两个人都俯下身子听她说话： “我们总不能全副武装，穿着战斗服，戴着面罩，像是恐怖分子一样去参加人家的宴会吧！” “说的也是，但是……”噩梦有些犹豫——因为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见过他面罩下面的样子。 他不喜欢坦诚相待。 噩梦拒绝地摇了摇头：“我是不会摘下我的面罩的。” “怎么，就像是牛战士永远不会摘下他的头套那么坚决吗？”凌卓翻了个白眼。 “是的，就是那么坚决。”延斯在旁边附和了一句。 有些警惕地望向延斯，此时，训练场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地进来，本想大声抱怨的凌卓这个时候也压低了声音：“你又怎么了？” 延斯翻了个白眼，那双像是蛇一样的眼睛里带着嘲弄： “我现在还是国际通缉犯，天使联盟还没有把我从通缉名单上撤下来，我怎么可能对外摘下面罩？” “哇塞……精彩……” 凌卓突然开始怀疑这个任务是不是江安河派来故意折磨自己的。 “合着你们两个人都不愿意摘下自己的面罩咯？”凌卓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延斯和噩梦倒是难得很有默契地同时点了点头。 肩膀沉了下去，凌卓眉头皱了起来：“那就我一个人摘面罩？” “恐怕只能这样了，小猫咪，”延斯一边说一边用食指在自己的脸上比划了一个“x”：“在天使联盟履行和我的契约，将我从通缉令上摘下来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对外摘下面罩的。” 难搞！ 真不知道江安河还要派这两个人跟自己一起去现场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算了，算了。 反正只要到场就有工资可以赚。 凌卓这么安慰着自己，想到这儿，她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十字架，然后双手合十： “无论是哪路神佛，请一定要保证我们今晚行动顺利！” 十七点的任务如期而至，凌卓在空闲时间本来是想要去找江安河谈谈延斯和噩梦在这个任务中的作用，但江安河今天一整天都在开会，根本没有被凌卓逮到机会。 所以，当凌卓踏上直升机的时候，还是没有争取到将噩梦和延斯两个人从任务中替换下来的时机。 直升机上，延斯和噩梦就像是执行普通任务一样，还是穿着战斗服，戴着头套，凌卓则换上了一身轻便的休闲服，看上去像是度假的大小姐和她的两个保镖。 延斯上上下下就坚果凌卓打量了一遍，举手示意：“我觉得你的这身装扮应该也不太适合参加宴会吧？” 凌卓低头看着自己浅蓝色的运动服，完全不觉得：“不是非正式的吗？穿成这样还不行？” “但你这也太不正式了吧？”延斯举起手，在空中比划着，“至少应该是这样，或者是这样的裙子？我执行宴会刺杀任务的时候，宴会上的女人都穿这个样子。” 噩梦在旁边一边左顾右盼打量着两个人的表情，一边给延斯帮腔：“是啊，野猫，你这个样子看上去好像也很随便，还不如我和延斯呢。” “哎，不是，这飞机都飞到半路上了，你们两个人说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 凌卓无语了，这话他们就不能在登陆点见面的时候告诉自己么？ 现在都已经飞到半空中了，说这个话是要干什么？ 他们还不如不说！ 现在这不纯纯让她焦虑么！ 不过，延斯不仅提出了问题，还提出了解决方案：“我们可以到合约国的商店里去给你买一件裙子，即便不是礼服，也应该比这件正式一些，毕竟我们是那个人，只有你一个人没有戴面罩，你就是我们全部的诚意。” 凌卓倒是没想到延斯是这么一个解决型人才，她一边认同一边点头：“那请问买衣服的钱能报销吗？” 第31章 任务太简单带上他吧 等三个人到达着陆点的时候，曼努埃尔一看到凌卓，就友好地和她拥抱了一下： “野猫，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如果不是你，帽子帮还不知道要在这里猖狂多久？” 凌卓也回以友善的拥抱：“政府重组还顺利吗？” 曼努埃尔点了点头：“是的，我真的非常感谢天使联盟，如果不是你们，我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还需要僵持多久。谢谢你，野猫。” “不，这没什么。” 在说客套话方面，凌卓还真是不擅长，稍微寒暄两句之后，凌卓就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两个人之间陷入了一阵沉默，凌卓尴尬的脚底都能抠出一座亚特兰蒂斯—— 死嘴，快说话啊！ 缓缓叹了口气，凌卓回头看了一眼自己那两个在身后狗狗祟祟的队友，下一秒，就将噩梦和延斯推到了自己面前： “这是我的队友，噩梦和……” 凌卓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说出延斯的大名，毕竟这家伙还在统计名单上，如果说出来，不知道曼努埃尔会不会多想。 不过，延斯反应很快，接着凌卓的话说道：“代号金蛇。” “哦，很高兴认识你们。” 曼努埃尔和延斯握了握手，凌卓还是第一次听说延斯的代号，默默将这个词语记在了脑子里—— 听起来好像是个和“来财”差不多的代号。 “今晚我带着你们在市区逛一逛吧，自从帽子帮离开之后，整个城市的风貌都好了许多。” 曼努埃尔让手下开来了一辆吉普车，它将是凌卓一行人在这里的代步工具。 “没关系，我们可以自己逛一逛，”延斯接过曼努埃尔递来的车钥匙，“野猫还有一些东西需要买。” “好，”曼努埃尔点了点头，“你们请便。住宿的地方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了，希望这两天你们在这里玩儿的开心。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了。” “回见。” 延斯和曼努埃尔道了别，凌卓看着曼努埃尔的背影，等他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之后，她拍了拍延斯的肩膀：“没想到你还挺健谈。” 延斯翻了个白眼：“噩梦又开始给我讲他是怎么和椰岛风情相遇的事情，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还不如加入你们的对话。” 延斯一边说，一边坐上了驾驶室，凌卓则上了副驾驶，在噩梦坐上后座之前，凌卓问了句：“椰岛风情是什么？” “哎——”延斯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他给自己一条绿色的内裤取名叫做‘椰岛风情’。” 说完，噩梦也正好上车，庞大的身体坐上车的时候，车子都稍微被压偏了一下。 “我们去哪儿，伙计们？”噩梦坐上车之后，那张嘴就没有停止过，“说实话，我有些饿了，你们呢？” 凌卓和延斯都已经学会自动屏蔽噩梦的废话，凌卓在终端上查看着地图，她找了个当地市中心的餐馆： “吃点儿东西怎么样？有些饿了。” “好。” 能够在上班的时候出来旅旅游，感觉还真是不错。 凌卓指挥着延斯将车子开到目的地，发动机刚关闭，噩梦才不满地拍了拍凌卓的肩膀：“你们两个人有在听我说话吗？” 延斯先从车上溜了下来，凌卓则不慌不忙地打开安全带： “你在说夜狼之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吃掉了你的压缩饼干，你为了报复他，在他开会的时候发送了黄色小视频，夜狼开会的时候打开视频瞬间社死。” “哦，天呐，你真的在听我说话……” 凌卓无视了噩梦的表扬，下来之后跟着延斯走进了小餐厅。 自从帽子帮离开之后，街头的氛围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小餐馆里人还不少，里面热热闹闹，到处都是推杯换盏的声音。 昏黄的灯光配上木质的建筑结构，服务员端着餐盘穿梭在各个卡座中间送餐，木地板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这里处处透露着上个世纪美国西部牛仔酒吧的风格。 大部分人都穿得十分朴素，简单的短袖和短裤，再配上一杯啤酒，看上去就十分自在惬意。 相比之下，延斯和噩梦穿得就有点儿像异类了。 两个人刚一进来，服务员就瞧见了他们的头套。 噩梦的头套就是标准的战术面罩，和当地警察看起来倒是能够融为一体，但奈何他有一个其他人都没有的大高个子，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延斯虽然只是标准的180猛男，但是他除了战术面罩之外，为了不让人看到他的脸，又带了个水鬼面罩，立刻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两个人都不想被人看见，但他们又恰好是最吸引人的那个。 他们进入餐馆的瞬间，餐馆都安静了不少。 服务员走过来，先看了一眼站在延斯身后的噩梦，而后果断选择避开噩梦审视的视线，来到延斯面前。 “请问你们……”服务员盯着延斯将他的脸挡得严严实实的水鬼面罩，舔了舔嘴唇之后，视线又开始寻找—— 这一行人中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吗？ “给我们找一个安静点儿的地方。”延斯张口了。 服务员立刻做了个“请”的手势，凌卓跟在这个身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在了餐馆最角落的地方。 延斯拿过菜单，凌卓压低声音给坐在对面的噩梦说： “所有人都在看你们。” 噩梦活动了一下脖颈，而后双手搭在椅背上，等服务员将啤酒端上来之后，揭起一部分面具猛喝了两口：“那我站起来告诉他们不要再看了？” 说完，噩梦就要站起来，凌卓拉住他的手把他按住，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噩梦这家伙，能喝酒？ 之前小队聚餐的时候，凌卓基本没怎么见过噩梦喝酒，如果按照资料上的内容来看，他应该才成年不久才对。 那这家伙的酒品到底怎么样？ 酒量又怎么样啊？ 万一他喝醉了，谁把他弄回去？ 在这异国他乡的！ 凌卓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你给我坐下！坐下！” 噩梦向前倾身：“你说什么？” 两个人的对话还没结束，旁边一桌五大三粗的人就冲着他们吼了句：“妈的，小点儿声！” 延斯和噩梦立刻扭头看了过去，后者眼睛有些迷迷瞪瞪，直起身子之后像个柱子站在那里，岿然不动。 倒是延斯的反应有些奇怪。 他紧握双拳，冷笑了一声，而后直接拿出腰间的佩刀就要冲过去。 “延斯，别！” 凌卓想要拉住延斯的腰带，但是为时已晚。 第32章 通缉犯能不能有一点儿通缉犯的自觉 凌卓感觉自己不像是来参加重大国际事项的，也不是来带着朋友来这里吃饭旅游的。 她像是个遛狗的。 一只手牵着一个大型犬，一只手牵着一个烈性犬。 然后一个没留神儿，烈性犬就已经冲了出去。 等凌卓反应过来的时候，延斯的匕首已经对准了对方的喉咙，好在噩梦及时抱住了延斯的腰，凌卓拿着一个空盘子横在对方的脑袋前，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近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 “金蛇，金蛇，你冷静一点。” 凌卓叫着延斯的代号，希望这样能够让他意识到此时此刻并不是在一个他能够随意暴露身份的地方。 延斯像是一只大型猫科动物，喉咙里发出不爽的声音。 噩梦本来有些酒醉，这一瞬间也立刻精神过来，他凭借着自己的大体格子将延斯拉回到了座位上，甚至将延斯放在靠近墙壁的座位，噩梦把自己的身体当做挡板挡在延斯和隔壁桌之间。 餐馆里所有人都看呆了，大家都看着这一幕，有的人已经躲在了桌子底下，胆子小的孩子已经蜷缩进爸爸妈妈的怀里。 凌卓舔了舔唇，她扭头看了一眼被自己的碟子挡住的当事人的脸，刚才那个人嚣张跋扈的表情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的渴望。 延斯的杀意是赤裸裸的，即便是现在，凌卓还是能够感受到他瞳孔之间的视线绝对不友好。 “我朋友喝醉了，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凌卓缓缓将手中的盘子放下，扭头看着刚才被自己保护的男人。 对方显然被吓坏了，在听到凌卓的声音时有些迟钝地抬起头，在看到凌卓淡漠又冷酷的视线时，脑海里回响的全都是刚才延斯冲过来时的杀意和凌卓道歉时毫无歉意的语调。 男人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而后头也不回地和朋友们从餐馆里跑出去了。 凌卓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当她意识到现在自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之后，缓缓咳嗽两声来掩盖尴尬，而后缩回到自己阴暗的小角落，坐在噩梦和延斯的对面，等三个人听着餐馆里又重新有人说话的声音之后，凌卓才无语地望向延斯： “你这是干什么？吃饭搞出这么大动静？” 延斯没说话，只是一味地低着头，将面前的酒杯端起来之后一饮而尽，紧接着自顾自地给自己加酒。 凌卓看了一眼噩梦，噩梦清了清嗓子，俨然一副好兄弟的样子搂住了延斯： “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不是这种冲动的人，对吧，延斯？而且你还是个通缉犯呢，通缉犯就要有通缉犯的自觉，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你也不想引起别人注意，对吧？所以，你刚才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为什么，凌卓总感觉噩梦这话说得有点儿欠揍。 但凌卓并没有打断，而是静静等着延斯的回答。 当延斯又喝了两杯酒之后，他才用自己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说： “那是雅典娜圣徒组织的成员。” “圣徒组织？”凌卓听过这个组织的名号，相比于其他那些为了金钱和权力而厮杀的组织不同，雅典娜圣徒组织主要是在全世界范围内抓捕和招募类似于天使联盟成员中这样有特异功能的人，而他们也的确策划了许多臭名昭着的恐怖袭击，而且在袭击发生之后，当地警方根本拿他们没有办法。 之前有合约国求助天使联盟参与对雅典南圣徒组织的打击行动中，但收效甚微。 至于其中缘由，凌卓也不是很清楚，因为她从未参与到此项行动中。 “你和他们有过节？”凌卓边说边瞟了一眼噩梦，噩梦同样发出了疑问： “你们不都是恐怖组织么，怎么一个还瞧不上一个呢？” 噩梦的话总是那么欠扁，凌卓都听不进去了，在桌子下面踹了他两脚。 不过延斯似乎并不在意，他略微沉默了片刻，而后张口： “圣徒组织的人杀了我的战友和父母，然后嫁祸给我，让我背上了战争罪名。” 延斯说话很快，凌卓听完第一遍的时候脑子都没有转过来，等她回味清楚刚才延斯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双瞳逐渐睁大。 本来还想追问，但立刻意识到自己说出去的话可能会伤人之后，凌卓选择了闭嘴，低头默默喝了口水。 但是噩梦向来读不懂空气，他摸着自己的后脑勺问道： “他们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做？” 延斯耸了耸肩：“因为我的能力。当时雅典娜圣徒组织正在和其他圣徒组织的人进行战斗，他们需要我这种侦查类型的特种兵，需要我的力量。” “但你并不想去？”凌卓没忍住，还是接着延斯的话问了句。 延斯点了点头：“当时我在g国第七步兵旅服役，我们在野外执行任务，正好任务地点很靠近雅典娜圣徒组织的聚集地，他们将我的队友杀死，企图活捉我，但是我活了下来，本来我想要去总部汇报情况，但是圣徒组织的人先找到了我的家人，而后，我就收到了我父母和妹妹生前被他们残忍杀害的录像带。” 延斯说这些话的时候十分平静，就像是在讲述一个和他无关的话题。 凌卓低着头不语，只是假装吃饭。 她不太擅长安慰人，尤其是在这种时候，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噩梦则在旁边气急败坏：“我们刚才应该一起联手把他们给解决掉！操！” “解决掉？然后我们三个人都变成通缉犯？” 凌卓白了噩梦一眼，然后她望向延斯，拍了拍他放在酒杯上的手： “我们会复仇的，但不是现在，延斯。这里是合约国，如果惹出麻烦，不仅我们，天使联盟和联合国那边都会很难交代。” 延斯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桌面，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说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一丝勉强的笑： “你知道吗，野猫，有时候你比噩梦更像是一个队长。” 凌卓耸耸肩，接着他的玩笑话说了下去： “可能我比噩梦更有脑子。” “嘿！”噩梦将自己的冰啤酒抵在凌卓脸上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凌卓则端起自己的酒杯和他碰了一杯酒，一边喝，她一边给夜狼发了条消息： “狼队，既然打算让延斯加入最后的希望特别行动组，那是不是要帮他洗清罪名？” 夜狼的回复很快：“我的确有这个打算，但目前证据不足，无法向国际军事法庭提出申诉，你有什么好主意？” 凌卓看到这个回复，立刻坐直了身子，眼神也凌厉起来： “我们在合约国见到了雅典娜圣徒组织的人，我想，我们会找到证据的。” 第33章 战友和同事还是有区别的 “他们看中了你的能力？天呐，那他们不应该收买你么，为什么会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真没想到有一天丧心病狂这个词语会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凌卓放下手机的时候就听到噩梦和延斯还在说这件事情，她没有插嘴，只是在旁边静静听着。 而冷静下来的延斯也很快恢复了理智，他把玩着面前的空杯子，当噩梦还要给他倒水的时候，他用掌心将杯子扣住，抬头对凌卓说： “不过，圣徒组织的人为什么会来这里？他们不是在亚洲和南美比较活跃吗？” 凌卓应了一声：“希望不是什么坏事。” 延斯耸耸肩：“如果看到这种人，准没好事儿。” “是么？”噩梦给自己满上了酒，喝下去之后说话的声音有些大，“他们不会是想要在政府重组仪式上动什么手脚吧？” 这话一说出来，延斯和凌卓瞬间安静。 两个人齐刷刷地望向噩梦，而噩梦喝完酒之后打了个酒嗝，扭头时才注意到这两个人的眼神： “看我干什么？” 延斯缓缓挑眉：“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天才。” 凌卓跟着点了点头：“天才，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噩梦疯狂地眨着眼睛，眼神中带着清澈的愚蠢：“什么怎么办？” 凌卓看了一眼延斯，延斯缓缓点头：“看来我们想的事情是一样的。” “那现在就走？” “明天就是重组仪式了，今晚肯定要做点儿什么。” 两个人一拍即合，立刻起身要走，噩梦还想再喝一口面前的酒水，但直接被延斯给没收了，延斯在噩梦的酒杯下压了几张美元，而后拽着大块头的胳膊就冲出了餐馆。 这次换做凌卓开车，延斯在副驾驶位置上找出地图，只有毫不知情的噩梦扒在后面的座椅上，企图弄清楚这两个人在做什么： “你们到底要干嘛？” 凌卓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这个大家伙：“你把后备箱里放的无人机拿出来。” 虽然不懂，但噩梦还是照做了：“然后呢？” “然后往西南方向飞，”延斯一边看着终端上的地图一边比划道：“凌卓，你也往那个方向开，按照我的判断，那片区域距离中心城区比较远，而且不是之前帽子帮统治过的区域，是政府管辖比较远的地区，圣徒组织很有可能就在那里。如果不在这个地方的话，我们再向东南方向勘察。” “好。” 凌卓点了点头，延斯也立刻动用自己的能力，和目的地位置最近的动物进行感官链接，他快速地切换着自己的视角，身体的感知从兔子变成猴子，变成小鸟后又变成了一只看门狗。 就是这儿！ 延斯的感官完全放在了这只护卫犬身上，机敏地洞察着四周，他立刻将周围的地形记下之后让意识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 “我们到底要干什么？” 延斯的感官刚回到自己的身体中，就听到噩梦没头没脑的这句话。 凌卓懒得解释，索性无视了这个好奇宝宝的问题，延斯也没空管他，只是嘱咐了一句： “继续往西南飞，在看到有一群平房的时候，注意里面的建筑和人员安排，一会儿我们要杀进去。” “这是任务吗？”噩梦又问了句。 延斯彻底无奈：“不是，所以你去不去？” 噩梦皱着眉毛，他扯了扯自己的面罩：“我不去的话你们会停车将我放下吗？” 延斯摇摇头。 噩梦翻了个白眼：“那不就得了。” “那你还问什么？我们干什么，你跟着干就行了。” 延斯的语气有些严厉，噩梦瞬间就委屈起来：“你凶什么啊！” 凌卓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种幼儿园队友她真的受不了了：“行了行了，延斯，你侦查清楚了，位置就在那里？” “对。” “那我们要安排一个狙击手以防万一，在高处为我们掩护。” “那——” 凌卓的提议得到了延斯的肯定，就在延斯琢磨他们几个人谁去当狙击手的时候，噩梦举手了： “还是我当狙击手吧，我根本不知道你们想做什么，就让我来保护你们吧！” “好。”一口答应下来，但凌卓不淡定了： “可是你的狙击培训不都是擦边及格么？你能行吗？” “拜托，我实战可是很强的。” 凌卓稍稍踩了一脚刹车，听到噩梦的话之后有些犹豫地将车子停在了狙击点：“延斯，你放心吗？” 延斯从车上把装备拿走，一边检查枪支一边说：“你能不死不伤，还有腐朽的能力，就算噩梦不能狙击，你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那你呢？”凌卓拿走自己的装备，做武器检视的时候问道。 延斯穿好防弹背心，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很强的。” 这一点，凌卓的确无法反驳。 毕竟，延斯是她唯一刺杀失败的对象，他是唯一从她手中活下来的人。 噩梦一边吃着压缩饼干，一边拿着枪在旁边盘腿坐下，他冲着这两个人招了招手：“注意安全！平安回来哦！” 凌卓回头冲着噩梦招了招手，延斯索性没有再理会那个傻子。 狙击点距离圣徒组织聚集地并不远，凌卓在路上一直和延斯琢磨着一个问题： “雅典娜圣徒组织距离这里很远，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延斯点了点头：“是啊，而且他们的目的是捕获因为基因改造而拥有超能力的人，他们占领这里，或者说取代帽子帮，在这里引起混乱，一点儿用也没有。这是为什么呢？” 噩梦抬手解决了在两个人面前山路上巡逻的特种兵，凌卓压低声音问延斯：“我们不会陷入什么圈套了吧？” 延斯这次没有说话，但他并没有停下脚步。 凌卓跟着他继续往前走：“我没有说不为你报仇的意思，我只是担心我们会陷入危险。” “我知道。” 无线电里，延斯的声音冷了下来。 凌卓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弥补。 幸好，这个时候耳麦中传来了噩梦的声音： “这把狙击枪真好用，它就像是处子一样，精致又娇俏，哈哈哈哈，我喜欢它！” 如果是平时，噩梦说这种恶俗的话肯定会被凌卓教训，但现在，凌卓居然有些庆幸有这么一个读不懂空气的人还在队伍频道里活跃气氛。 “停。” 延斯比划了一个“停止”“靠拢”的手势，凌卓立刻来到延斯身后俯下身子。 “我们到了。” 面前，五六个平房里传来喝酒玩笑的声音，周围有不少荷枪实弹的士兵在守卫和巡逻。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雅典娜名字的纹身，只不过名字的上方被一条红线划过。 血腥夺目。 第34章 复仇计划 凌卓能够感受到延斯说话的时候身体微微在颤抖，毕竟，现在他们面对的是延斯的仇人，能够克制自己不盲目冲上去和这些人开始战斗估计已经是延斯的极限了。 他们只有三个人，在数量上明显不占优势。 需要智取，宝贝儿。 凌卓轻轻拍了拍延斯的肩膀，延斯回头时凌卓指了指不远处一个隐蔽的地方，等两个人都安全躲藏之后，凌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我们是要将这些人一举击退，那么一定要三思而后行。我们需要一个战术。” “什么战术？”延斯点了点头，对于这一点他是同意的，他们不仅需要一个能够保全三个人的战术，还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毕竟他们这次过来是为了庆祝合约国政府重组，如果闹出了什么是非，恐怕国际上也不好交代。 所以，即便是将圣徒组织剿灭，他们也只能做好事儿不留名。 凌卓指着圣徒组织门口的护卫犬说：“你来做我的眼睛，我进行潜入。” 延斯微微睁大了眼睛，他向来都很相信自己的能力，在之前的部队中，他甚至有时候会一个人进行侦查和潜入，可还从来没有只是进行侦查工作。 在他的印象中，只是进行侦查工作的特种兵一般是具有极高的洞察力，但是战斗能力不强的人。 没想到，今天会轮到自己。 而且，那个要去参加行动的还是一个女兵。 延斯皱了皱眉头：“虽然我没有歧视女性的意思，但我并不认为我需要你的保护，野猫。” “这不是保护，这是策略，”凌卓并不打算逞英雄，而是她觉得现在的情况很诡异，“雅典娜圣徒组织在这个关键时候出现在这里就很诡异，我总觉得背后还有别的阴谋，或许他们不仅仅是带了常规武器呢？我需要你来为我之路。而且噩梦的位置很远，如果我们同时受伤不好撤离，你来侦查，我来行动，如果我受伤了，你还能将我带出来，你说呢？” 凌卓的分析让刚才有些不爽的延斯缓缓平复下心绪。 毕竟这是个敏感的时间段，如果圣徒组织真的有其他的想法，就像是凌卓所说，两个人贸然闯入，遇到非常规武器，那就完蛋了。 延斯缓缓叹了口气，他将水鬼面罩掀了起来，露出了面罩下那双像是蛇一样的金瞳： “好，你去吧，我会在附近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进行感应。” 感应的距离有限，延斯也不能撤退太远，但他在感应的时候又无法进行战斗，于是他选择在山崖旁的一个洞穴里，盘腿坐在里面，将自己的精神力寄托在护卫犬上之后，他操控者护卫犬“汪汪”叫了一声，而后护卫犬望向凌卓的方向，转了一圈，掉头朝着人多的地方走了过去。 延斯利用护卫犬勘查完现场情况之后立刻切换回到自己身体，通过无线电来给凌卓之路： “每个房子的人数情况已经摸清，除了最南侧的房间，那里门是锁着的，而且窗户上都遮盖了黑色的纸，似乎还做了隔音，什么都听不到，要小心。” “明白。” 凌卓从东侧潜入，她选择了小刀，延斯为她之路： “对，先藏在车子后面，你的前方大约十五秒后会有一个人走过来，你可以直接解决他，解决之后看到你面前的红色屋顶的房子了么？藏在房子后面不要动，因为房子东墙还有一个人在巡逻。” 根据延斯的指示，凌卓先解决掉了一个走过来的人，而后藏在房子后面。 “很好，东墙旁边巡逻的人要过来了，将上一个人的尸体拖到你刚才藏身的车子地下，然后解决掉巡逻的这个人。附近没有其他人，你可以大展身手。” 在两个人紧密的配合下，外围巡逻的士兵很快就被解决了，剩下的就是房子里面的。 不过这些人毕竟不是正规军，完全没有什么“禁酒令”，房子里的人基本上都是醉醺醺的，凌卓趴在一个窗户上看了一眼，瞧见里面的人喝得东倒西歪，倒是没打算直接解决他们。 她径直来到最里面的房子，也就是延斯之前说到处都被封住的房子。 这么神秘的地方，里面估计藏着的是什么武器，或者其他不可见人的东西。 为了确保合约国明天的重组仪式顺利，凌卓觉得自己有必要进去看看。 观察着门锁，是普通的机械锁，外加了一个电子锁，她从腿包里摸出来了一张克隆卡，试图打开机械锁。 一般情况，这张卡能够打开百分之七十的机械锁，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她刚刷了一下，就听到耳边有枪械上膛的声音。 “谁在那儿！” 一个酒鬼手里提着步枪，枪口已经对准了凌卓。 一对一凌卓是不怕的，但让人头大的是，这个酒鬼一说话，周围几个房间里的人全都出来了。 一个一个虽然喝醉了，可手里的枪没闲着：“是什么人？政府军的？” “不知道。” 糟糕！ 凌卓咬着唇，暗叫一声不好，她刚要跑时，好巧不巧面前房子的门被人打开，里面的人一开门，看到戴着猫咪面罩的凌卓，伸手就去抓凌卓的胳膊。 凌卓后退一把，灵巧地躲开，但身后的醉汉一个一个虽然不能瞄准，但开启了火力压制，一顿扫射让凌卓退无可退。 “嗷呜！” 延斯控制着护卫犬咬住了开门男人的腿，他趁机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情况，而后突然护卫犬的感官链接断开，估计是护卫犬被当场处死。 延斯没有犹豫，立刻拿上自己的装备就冲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和噩梦联系： “噩梦，自由开火。” 在山顶上的噩梦早就用准镜瞄准了底下人，其实在凌卓偷偷解决巡逻兵的时候，噩梦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用狙击枪杀了两个巡逻兵。 他低声笑笑：“我就知道你们会需要我的，野猫受伤了吗？” 延斯沉了口气：“我正在去的路上，希望她没事儿。” 第35章 延斯看到了 凌卓藏身在旁边的房子后面，但显然，在火力压制下，单枪匹马的战斗不过是负隅顽抗。 房子的墙角开始塌落，凌卓寻找着突破的时机，但紧接着，她就听到耳机里传来延斯的声音: “rpg！快跑！” 操！ 凌卓立刻从房子后面闪身跑了出来，四周都是山崖，她站在悬崖边看了一眼，没有跳下去，选择调转枪头—— 老娘不过是掉一块肉，看看谁能把谁杀了！ 不过，延斯恰到好处地补位，他从敌人的身后越出，将扛着rpg的人一刀解决，而后两人里应外合开始反击。 底下是枪林弹雨，噩梦则在高地岁月静好，一枪一个像是在打电脑游戏一样。 “niceshoot!” 他一边开枪，还一边夸自己。 凌卓被子弹射中了手臂，但好在她很快就康复了。 延斯白担心了，还差点儿喊她一声。 缓缓出了口气，看着面前的敌人差不多就解决了，延斯指了指刚才凌卓推开的房门: “那里面的人呢？” “混在人群中逃跑了。” 凌卓承认自己当时光顾着保命，忘了自己不会死这事儿了，所以没有将从房间里出来的那个人当作是自己的追捕对象。 她一边检查着倒地的敌人有没有死亡，一边补枪: “那个人怎么了？” 凌卓望向延斯，从他的眼神中能够看出来，那个人和延斯绝对有故事。 但显然，延斯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叹了口气之后摇摇头: “不，和那个人无关。” “什么意思？”凌卓有些愕然地看着他。 延斯只是又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他看了一眼终端上的时间，而后从口袋中摸出两根烟，给凌卓扔了一根之后说: “该走了。” “好。” 凌卓其实还想检查一下现场，搜查一下圣徒组织在这里留下的资料，看看他们到底在密谋什么。 但看到延斯的态度比自己还要冷漠，凌卓也就放弃了，毕竟这不是她的任务，今晚会来这里，也是为了帮延斯复仇，同时也是为了想办法帮延斯找到洗清罪名的证据。 毕竟，他们算是战友。 走在和噩梦汇合的路上，凌卓看着一路上沉默不语的延斯，缓缓调小了耳机里噩梦喋喋不休的音量，扭头问道: “你还好么？” 延斯有些愣神儿，后知后觉地看了凌卓一眼，而后点了点头: “没什么。” “好吧。” 凌卓应了一声，眼看着噩梦和车子已经近在咫尺，凌卓补充了一句: “你要是想说的话，我随时都在。” “好。” “你们终于回来了！我抓了两只小兔子，野猫，你会做麻辣兔头吗，江安河说兔肉很好吃！” 噩梦手里提溜着两只兔子蹦蹦跳跳地过来了，他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两米多的巨人跳过来的场景有多震撼。 “要吃我做的饭需要额外加钱。” “钱不是问题。” 噩梦一把将兔子塞到了凌卓的怀里，凌卓没有抓住，兔子瞬间就跳了出去。 两个人立刻手忙脚乱地开始抓兔子。 “野猫，看你干的好事儿！” “拜托，大哥，是你非要塞到我怀里的，我又没说我要这东西！” “我不管，都怪你！” “神经！” 两个人吵吵嚷嚷的，延斯先坐在了驾驶座上，他看着幽深山林中刚才被他们屠戮过的军营，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了上来。 透过那只看门狗的眼睛，延斯看到了。 他看到了那个漆黑的房子里坐在最里面，那个像是皇帝一样坐在最中间的男人。 他曾经的上级，管辖g国步兵部队的上尉安德烈！ 安德烈，怎么会和圣徒组织的人牵扯在一起？ 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将延斯包围，他感觉自己被背叛了，被出卖了。 延斯觉得这事儿有必要找个人商量一下，毕竟安德烈的到来，代表的不仅仅是他个人，还有可能是g国步兵部队，g国。 如果真是这样，那问题就大了。 往窗外看了一眼，此时凌卓正把噩梦按在地上暴走，一边揍一边说“不许往我身上扔虫子”，延斯就知道凌卓肯定不是那个能商量的人了。 而噩梦？ 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 从终端找到了夜狼的联系方式，延斯拨通电话之后说道: “g国步兵部队负责人安德烈也在合约国，还和圣徒组织在一起。” “这可不太妙。你确定？” “是的，”延斯压低了声音，“我们三个去剿灭圣徒组织的时候，在他们的基地见到了安德烈。” “剿灭圣徒组织？”夜狼愣了一下，“谁给你们下达的这个命令？” “这不重要，”延斯想要避重就轻，“重点是安德烈……” “这很重要，”夜狼深深叹了口气。“你们开火了，对吧？” 延斯一听这话，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咂巴了两下嘴，延斯叹了口气:“抱歉。但是……” “是凌卓的主意？” “什么？” 延斯下意识望向窗外，此时凌卓骑在噩梦的头上，把一把树叶塞进了噩梦的领口。 “凌卓说想要帮你找到洗清罪名的证据，所以你们就去剿灭圣徒组织了？” 这还是延斯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他意外地睁大了眼睛，舔了舔嘴唇之后，他缓缓握紧了方向盘: “不，这是我自己的主意。我让她和我去的。” “你们啊……” 夜狼知道，能力越强的人越不听指挥，可没想到这三个人还真是一点儿话都不听。 “安德烈的事情我会和飓风汇报的，你们不要再那边惹事。他们两个人干什么呢？” 夜狼像是老母亲一样嘱咐着，延斯则像是家里的老大哥，看了一眼恼火的二妹和愚蠢的三弟，而后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说: “他们在清洁保养武器，还在忙。” “呼——”夜狼松了口气，“没有惹祸就好。” 延斯又看了一眼窗外两个人，此时噩梦给凌卓一个背摔，凌卓毫不示弱，把噩梦的面罩掀了起来，噩梦瞬间破防，坐在地上开始控诉凌卓。 延斯也擦了一把汗，匆匆挂了电话—— 他服了这两个全自动闯祸机了！ 第36章 被盯上的野猫 放下电话之后，夜狼立刻去找了飓风。 来到飓风办公室的时候，飓风正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视线有些木讷地盯着桌子上的照片摆台，当夜狼进来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将照片扣放在桌子上。 “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飓风起身，两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夜狼接过飓风递过来的茶水，直入主题：“延斯说他们在合约国见到了雅典娜圣徒组织的人，而且和他们发生了战斗，根据他们观察，当时安德烈也在圣徒组织，就是延斯之前效力的步兵团的上司。” 信息量一时间有些大，飓风似乎都没有反应过来，手底下还在擦拭着刚才倒咖啡的时候桌子上残留下的水渍，视线跟随着手左右摆动，等反应过来之后，他缓缓抬起头： “g国步兵部队的安德烈？和圣徒组织的人在一起？” 夜狼点点头：“安德烈之前在天使联盟效力过，虽然没有什么杰出的超能力，但即便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的特种兵，他的战斗能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夜狼之前在天使联盟带训新兵的时候见过安德烈，那是个很有血性的小伙子，虽然在天使联盟里这个怪物横行的地方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超能力，但是他的个人素质很强，作为一个普通人来说，绝对是人上人。 只可惜，他这个人上人选择来到了这个全都是神仙的地方。 最后安德烈在预料之内地并没有通过天使联盟的选拔，回到了g国，之后的事情夜狼就不知道了。 但飓风却想到了一件事情：“安德烈参训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我记得好像……很久远了？” 夜狼微微挑起眉毛，而后他缓慢地抚摸着自己的下巴：“要是这么说的话……我记得的确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安德烈应该是刚从g国入伍不久？差不多二十多年前？” “二十多年前，”飓风眯了眯眼睛，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盖亚去世十周年的时候。” “盖亚？”夜狼吃惊地看着飓风，“这事儿和盖亚有什么关系？她已经去世那么长时间了，而且十周年的话……” 飓风猛然从沙发上起来，他拿上外套准备出门：“这件事情我还需要再确认一下，但你要告诉凌卓他们，不要和安德烈发生正面冲突，不要再和他们有什么着急，如果情况紧急，他们可以随时撤离。” “啊？好的。” 夜狼没想到飓风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他起身目送飓风离开，虽然不理解，但还是一边离开飓风的办公室一边给凌卓发消息，将飓风的意思传递到位。 只不过，这个时候和噩梦两个人坐在车上还在吵架的凌卓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消息。 延斯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着还在互相扯面罩的两个人，缓缓叹了口气：“算了算了，都不容易……” 但显然，后面这两位也根本没在听。 凌卓一把把噩梦的头罩捏紧，而后扭头看着延斯：“他还在那儿说那两只破兔子的事儿，神烦人！本来上班就烦，还要哄孩子，更烦了！” 延斯本来还想安慰两句，但说老实话，他其实也是这个感觉。 因为凌卓捏住面罩的时候还一把把噩梦的嘴也给捏住了，大块头“呜呜哇哇”了一阵子，而后颓败地看着凌卓。 延斯趁着沉默的空档，立刻转换了话题： “对了，你刚才在圣徒组织的基地，为什么不试试你的超能力呢？腐朽的能力，可以很快解决掉那些人吧。” “你说这个啊，”凌卓趴在副驾驶座椅背上，沉思了片刻后说，“因为我确定腐朽的范围会有多大，我怕会伤到你。目前我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这个能力。” 延斯点了点头：“那使用这个能力有没有冷却时间？” “冷却时间？” “对，”延斯指着自己说，“就像是我的通感能力，每次切换过三到五只不同的生物之后，就需要休息十分钟才能再次使用这个能力，你有试过腐朽能力能使用多长时间吗？” 凌卓之前只有永生这一个力量，还从没考虑过“冷却时间”这个问题。 她摇了摇头：“这东西要怎么测试？” “很简单，将腐朽的力量全面施展，然后精疲力竭之后再停止，而后看看你什么时候能够第二次再次施展。” “听起来很简单，但是……” 凌卓不担心别的，就担心自己的能力会不会伤害到其他人，毕竟腐朽导致人受伤和枪林弹雨的受伤是不一样的。 腐朽的受伤如果不是有治愈类型的超能力，是无法治愈的。 她得找一个能够抵抗这个能力的人帮助自己训练。 这么一想，凌卓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脸—— 飓风。 那个骷髅面罩的确吓人，但显然，在训练的时候，他也是最佳的良师益友。 那就回去找他试试吧！ “操！” 凌卓还在想的时候，突然，车子陷入了一个大坑，延斯咒骂一声，猛打方向盘，给了一脚油门之后车子才堪堪从一个坑洞里飞出来，但右后轮胎已经漏气。 “怎么回事儿？”噩梦俯低身子，手里拿着枪随时准备迎战。 延斯并没有停车，而是关闭车灯快速沿着他们上来的路下山： “有埋伏，两位，准备好了吗？我尽量不停车，但你们也要保护好我们的小车。” 凌卓给枪上了膛，而后从腰间取出了手榴弹： “放心吧，我们的宝宝巴士是不会受伤的。” 延斯点了点头，他加大油门冲了出去，但心底隐隐有种不安—— 安德烈？圣徒组织？ 是他们的余党设下的陷阱？ 目的是为了报仇？ 还是为了抓捕他们？ 如果是前者还好说，可如果是后者…… 他们三个人都有超能力，都有可能是圣徒组织的目标…… 延斯又想到了安德烈的脸。 晃神间，一颗子弹射穿了挡风玻璃。 “啊——” 延斯吃痛地叫了一声，凌卓回头看了一眼： “怎么了，延斯？” 延斯脚下的油门稍微松了一下，凌卓连忙去查看延斯的情况，可下一秒，车屁股就被别的车狠狠撞了一下，而后，整辆车都从山崖上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飓风来到科研部，用最高权限刷开最后一道门锁，进去之后，他看着像是艺术品一样浸放在蓝色液体中的女人裸体，他缓缓走近，将掌心贴在罐体上，缓缓低下头，额头抵靠着他的手背： “盖亚，就像是你曾经说过的那样，他们一定会去找她的。你永远是对的……如果她被他们带走了，我们该怎么办……” 第37章 被禁止的研究 飓风盯着罐体中那个被浅蓝色液体浸泡的女人，那双深邃的眼睛染上了一丝疲惫和无力，手缓缓沿着透明的罐壁滑下，整个人都显得颓唐又破败。 “飓风，怎么这个时候叫我过来？”霍华德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在进到房间中之后立刻将门给关上了。 飓风揉了揉眉心，整理了一下情绪之后扭头看着霍华德： “凌卓他们在合约国遇见了圣徒组织的人，我怀疑他们想要对凌卓下手。” “雅典娜圣徒组织？” 一听这话，霍华德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他不安地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最后靠在柱子上，远远看着飓风： “他们和圣徒组织的人交手了吗？凌卓现在还安全吗？” 飓风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看着霍华德。 霍华德耸了耸肩，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双手环抱在胸前，无奈又烦躁： “圣徒组织的人在盖亚还活着的时候就一直想要探听我们关于永生人的开发计划，如果他们知道凌卓就是永生人的话，不，他们肯定是知道了这一点才会对凌卓他们下手的……” 与其说霍华德在和飓风讲话，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而且霍华德越讲越激动，说话的声音也逐渐变得慷慨激昂，最后，他原地跺了一下脚，扭头看着飓风： “我们不能让圣徒组织的人知道凌卓就是那个永生人，圣徒组织的记忆应该还停留在盖亚拥有永生的力量，我们坚决要守好这个秘密。” 飓风点了点头：“但是明天就是合约国政府的重组仪式，我们要把凌卓他们叫回来，然后另派他人？这只是一件小事，我在想我们要不要提前下手，对圣徒组织的人做什么？需不需要……全面打击？” 飓风口中的全面打击，那就是要动用重武器，对雅典娜圣徒组织的人进行毁灭性打击，最好是能够全部歼灭。 当然，这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毕竟天使联盟也不是他说了算。 最后能不能走到这一步，还需要高层开会决议。 而高层向来都信奉“存在即合理”这一套，所以只要不是造成大规模伤亡的恐怖组织，他们更倾向于采取“控制”这种人道主义的手段，而不是歼灭。 不过，从飓风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这次他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霍华德用手掌抹了一把脸，缓缓平复了呼吸之后才恢复理智： “无论怎么说，现在先把凌卓叫回来，万一被雅典娜圣徒组织的人知道她的事情，他们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抓捕凌卓的。” “……” “就像是他们当初无论如何都要杀了盖亚一样。” 一听这话，飓风刚才还凌厉的脸瞬间失了一半的血色，他缓缓点了点头： “我知道，盖亚这边恢复情况怎么样了？” 霍华德将自己的终端从手腕上摘下来交给飓风： “上面本来不让我告诉你的，但今天……反正我们都已经在这里了，我就告诉你吧，她的肉身的确是不腐的，但是她也不会活过来了，因为她的大脑、心脏都移植在了凌卓的体内，凌卓可以说得上是盖亚的复制品，除了皮囊不一样，除了她大脑中包含盖亚记忆的一部分被封印之外，她就是如假包换的盖亚。” 飓风一听这话，窒息感逐渐涌了上来，他缓缓叹了口气，想要让自己平复心绪，可当手抚摸在罐体上时，喉咙深处涌上来一阵酸楚。 片刻后，飓风一边用终端联系夜狼一边对霍华德说：“她不是盖亚，从来都不是。” 霍华德撇开视线，他没有点头，也没有反驳。 不一会儿，夜狼接通了飓风的连线：“有什么安排？” 飓风从科研部出来，朝着装备室走去：“我调派了一辆直升机，我们现在前往合约国。” “凌卓他们出事儿了？” 飓风坐上电梯：“目前还没有，我们需要确保他们万无一失地回来。” 放下电话，夜狼立刻朝着装备室赶了过去，在路上他呼叫了好几次凌卓，但盯着屏幕因为迟迟没有接通而被动挂断的呼叫，夜狼的心脏越跳越快： “凌卓，延斯，噩梦，你们没事儿吧？” 夜狼的担心不无道理，因为雅典娜圣徒组织也有一些拥有超能力的人，而作战地点对于他们三个人来说人生地不熟，在延斯一脚油门冲出悬崖之后，三个人都落入水中，湍急的水流将三个人被迫分开，凌卓顺着瀑布冲到了悬崖最底端，她游到岸边爬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胳膊和腿有几处骨折的地方，只不过凌卓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些地方就已经长好了，只是在活动的时候还是有剧烈的疼痛传来。 凌卓端好枪，一边在密林中隐藏自己，一边联系延斯和噩梦： “能听到我说话吗，延斯，噩梦？收到请回答！重复，能听到我说话吗，延斯，噩梦，收到请回答！” 只是，凌卓的信号发出之后，并没有收到任何人的回应。 “操。” 低声咒骂一句，凌卓抬头看了一眼瀑布，她打开终端的定位系统，查看着延斯和噩梦的位置，不一会儿，她就瞧见延斯的位置应该在自己斜上方直线距离三百米的地方，噩梦则在五百米左右的位置，延斯的位置一动不动，噩梦还在移动，但移动的速度并不快。 被敌人发现了？ 还是已经被敌人给俘虏了？ 凌卓紧紧抿着唇，她先朝着延斯的方向靠近，但她还没有看到延斯，就已经能够听到圣徒组织的人在周围巡逻交谈的声音，迅速找到一个粗壮的树干躲在后面，凌卓探出脑袋。 糟糕！ 三个特种兵正在将昏迷的延斯搬运上卡车，凌卓不知道延斯是受伤昏迷还是已经死了，但显然，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 那噩梦呢？ 凌卓低头又看了一眼终端，此时，噩梦的移动速度明显快了起来—— 这是已经被装车了！ 怎么回事儿？ 延斯或许还有可能被活捉，毕竟他的能力不是作战方面的，但噩梦可是实打实的战争机器，怎么会被人给活捉呢！ 对方到底有什么样的王牌在手里？ 凌卓的心越跳越不安。 她真不敢想自己居然会拿着一份普通外勤的工资，去拼上性命完成a级以上的营救任务？？！！ 第38章 一夫当关 凌卓跟在押送延斯的车子后面，虽然人力有些跟不上，但好歹终端上有延斯的定位，凌卓一直紧随其后。 车子越走越深，很快就到了丛林深处，夜晚灯光太过于暗淡，凌卓已经尽量让自己跟紧一些，但脚底下深一脚浅一脚，一不小心就会摔倒。 真是服了！ 凌卓心里骂骂咧咧，但头脑一直保持清醒，现在如果稍微出了一点儿差错，那恐怕要交待在这里的就不只是延斯和噩梦了。 等等，自己就非要救这两个人不可吗？ 就不能自己跑吗？ 当这个想法从脑海里冒出来的时候，凌卓下意识想要掉头逃跑，但她很快自嘲地摇了摇头，而后缓缓叹了口气—— 算了，等将这两个人救出来之后，让噩梦和延斯好好给自己一笔“赎身费”吧！ 一个是上尉，一个是曾经的恐怖分子，估计手里的钱可不少哩！ 到时候她要狠敲一笔！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当丛林深处的基地逐渐显露它的面貌时，凌卓还是感到一丝不安。 他们之前剿灭的不过是圣徒组织的一点小皮毛，虽然他们从南美远道而来在这里耀武扬威，按道理来说这么短的一点时间应该不成气候，可是他们已经在丛林中搭建起来了一个古堡，凌卓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征用了帽子帮的领地？ 面前，是一栋废旧的工厂，看起来大概有五层楼高，凌卓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工厂会修建在深山老林里。 工厂外围有一层通电的铁丝网，两侧还有两个塔楼，塔楼上分别有两名狙击手，塔楼下还有一队五个人组成的巡逻小队。 探照灯按照既定的路线照亮了每个角落，凌卓必须时时刻刻保持警惕，在远处随时移动，确保自己不被发现。 押送着噩梦的车子先进入了这个工厂，凌卓是通过噩梦的定位来判断的。 延斯的车子则是她眼睁睁看着工厂的大门打开驶入的。 车子就停在工厂前面，延斯被两个人从后座位上像是拖拽死猪一样拉下来。 他的头上被戴了一个麻袋，人应该是失去意识了，因为凌卓看到延斯被扔到地上的时候没有任何反抗。 凌卓缓缓沉了口气，她将枪口对准了工厂外围的人，显然，如果她想现在救延斯的话，至少要立刻干掉十二个人，这还不包括工厂里面的人。 显然，这太不现实了。 凌卓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将延斯带进工厂，她将给右眼带上热成像仪之后，通过天使联盟给每个人打上的特殊标记，一路看着延斯被带到了三楼。 和噩梦关在同一个房间里。 这还真是个好消息。 凌卓观察着外围的巡逻情况，等巡逻队朝着工厂背面走去，从视野里彻底消失之后，凌卓抬起枪将塔楼上的两个狙击手迅速搞定—— 凌卓的狙击水平是数一数二的，尽管她感觉自己作为新兵的时候并没有怎么练习过狙击，可是拿到狙击枪的时候就是很得心应手。 之前在夜狼作为教官对凌卓进行训练的时候，他曾夸奖凌卓，说她是自己见过除了飓风之外最有狙击天赋的人。 将这两个人放倒之后，凌卓纵身越过电网，趁着巡逻队还没有回来，探照灯也没有照进院子里时，凌卓摸黑来到工厂一楼。 俯下身子进去之后躲在一台年久失修的车床后，凌卓观察着一楼的动向。 三五成群的特种兵围坐在一起打牌，显然，今天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无聊摸鱼的一天。 这很好，至少他们不专心于工作救了他们一命。 凌卓并不想杀戮，她只想救人。 悄咪咪来到楼梯间，在她刚要上去的时候，抬头望向延斯和噩梦的方向，就看到两个人已经都被打倒在地。 噩梦似乎毫无还手之力，整个人倒地之后又被人从地上提溜着领子拉起来，一拳又一拳揍在他的脸上。 显然，此时凌卓恨不能自己没有带着成像仪，也没有看到特殊标记中自己的队友是怎么挨打的。 但这一切她都看到了。 她从未见过噩梦挨揍的样子。 但目前来看，她也并不想看到这一幕。 妈的！ 恶狠狠在心里骂了一句，凌卓三步并作两步从楼梯间一路冲到三楼，虽然途中遇到了一个在楼梯间偷偷打游戏的特种兵，但凌卓只用一刀就将对方制服。 等来到三楼之后，凌卓打开了安全出口的门缝，原来这里才是重头戏。 工厂三楼是办公区域，一条狭长的走廊两边全都是办公室，加起来大大小小一共有十二间，其中一些房门紧闭，最里面的一间则房门打开，里面传来了噩梦吐字不清的说话声。 他们一定是给噩梦下药了，要不然噩梦不可能手无缚鸡之力。 这就不好办了。 如果噩梦和延斯都没有行动能力，就算凌卓能够秘密营救，又怎么才能将他们从房间里带出去呢？ “啊——去你妈的！” 伴随着噩梦的一声怒吼，凌卓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 可是如果自己不去营救他们，他们会死的啊！ 将冲锋枪拿在手里，凌卓一把推开安全出口的门，而后一拳击碎了墙面上的手动报警按钮，又将感烟探测器彻底破坏，伴随着整栋工厂响起报警声，房间里的人全都冲了出来。 这不是一个营救人质的好主意，但凌卓不想让她的队友再遭受伤害。 她是不死之身，可她的队友不是。 “晚上好，暴徒们！” 凌卓提起枪，一颗颗子弹壳飞溅出来，落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楼下的人也闻声而动，纷纷冲了上来。 普通特种兵的确不是凌卓的对手，她的枪法很准，再加上她不需要回避什么致命伤，基本上就是一个行走的机枪。 “抱歉，抱歉，很抱歉我要送你们去地狱了……” 凌卓一路开枪一路杀到关押着噩梦和延斯的房间门口。 等她站定之后，才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噩梦赤裸着上身跪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烫伤的疤痕和刀伤，那些混蛋用刀在一片片地割噩梦的肉！ 延斯的衣服也被扒光了，带着倒刺的麻绳将在他的胸口勒除了血淋淋的“x”痕迹。 他们的面前，站着一个瘦瘦小小的、戴着眼镜的男人。 直升机上，夜狼检查着武器，他俯视着合约国的夜空，扭头看着飓风： “快到了。” “希望那家伙没来。” “你是说……圣徒组织的那个医疗兵？那个……” 飓风点了点头：“那个能够让所有超能力都无效的混蛋。他的母体杀了盖亚，我不希望他再杀了凌卓……” 第39章 盖亚你居然还活着 飓风和夜狼是在工厂外围的山林中跳伞降落的，两个人的野外作战经验都十分丰富，虽然已经是将军级别的人物，但行动起来依旧是干练果决。 等两个人来到工厂外围时，发现外面没有一个人，甚至连巡逻的士兵都没有，立刻意识到凌卓他们应该是和圣徒组织的人发生了正面冲突，飓风看了夜狼一眼，后者立刻带上成像仪在大楼里寻找他们的成员。 “三楼！”夜狼给了飓风一个手势，两个人立刻从围栏上一跃而过。 “他们情况如何？”飓风一边上楼一边问。 夜狼面色有些沉重：“延斯和噩梦都没有活动的迹象。” “凌卓呢！？” 两个人很快来到三楼，刚推开安全楼梯的防火门，映入两个人眼帘的，就是一堆层层叠叠的尸体。 夜狼警戒着周围的情况，飓风俯下身子查看尸体情况。 基本上每具尸体都中了两枪，一枪脑袋一枪胸，看来即便是被这么多人包围的情况下，凌卓还是能够沉着冷静地面对这一切。 飓风眉宇间有些动容，他起身，站在夜狼身后：“高地位推进。” 两个人检查着其余房间的情况，确保三楼的人都已经被剿灭之后，来到了最后一间房。 夜狼低头查看着半掩的门缝，确定没有拌线雷之后将门一把推开。 房间里，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墙壁上长满了苔藓，墙皮近乎都变成了黑色，像是斑驳的鱼鳞从墙面上脱落，房间中带着一种阴湿发霉的气味，地面上还有渗出来的水渍。 脚踩在上面，地砖都松松软软的。 “她用了腐朽的力量。”夜狼眉头皱了起来，天花板上的喷淋还在喷着水，只不过冒出来的水已经变成了绿色，散发着恶臭。 房间中摆放了两把椅子，一把椅子上坐着延斯，延斯的脑袋低垂着，头上还蒙着一个麻袋。 噩梦倒在另一把椅子前面，身体像是一座小山，但浑身上下都是血渍，夜狼能够清楚地看到噩梦胳膊上被人切去了一块肉，白森森的骨头就暴露在外面。 曾经，夜狼也认为噩梦才是天使联盟最强的战争机器，因为这个家伙兴奋起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疼痛，没有人能够阻止他。 可是现在，看着噩梦倒在血泊中，夜狼感觉一切都是那么得不真实。 他回头，看了一眼飓风。 而飓风的视线聚焦在倒在两人前方的凌卓身上。 凌卓的右手上全都是血，飓风甚至都不太确定那只右手是不是还长在她的胳膊上。 吞咽的动作有些艰难，飓风朝着凌卓的方向走了两步。 凌卓面朝下倒在地上，飓风蹲下来的时候能嗅到她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儿。 伸出手，飓风想要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可是当他触摸到她的肩头时，头脑中瞬间背过去不好的记忆充斥。 那个雨夜，那个车道，倒在地上的盖亚，还有被雨水冲刷的到处都是的血迹。 强烈的不适感将飓风包围，他想要呕吐，但专业的素养又让他必须全神贯注在当前的场景之下。 “我来吧。” 夜狼从飓风的身后伸出手，他将凌卓抱了起来，当飓风看清那张脸确实是凌卓而不是盖亚的脸时，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她怎么样了？” “我刚才检查了噩梦和延斯的情况，好消息是两个人都没有被腐朽的力量感染，而且延斯的情况还不错，我给他扎了一针肾上腺素，已经逐步恢复意识了。” 听到夜狼这么说，飓风回头看了延斯一眼。 此时，延斯正活动手腕，视线有些迷茫地望着周围，在看到飓风和夜狼的时候，他脸上警惕的表情才略有消减。 两个人互相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飓风收回视线望着夜狼：“坏消息呢？” 夜狼一边检查着凌卓的生命体征一边说：“噩梦的伤势很严重，失血较多，我已经将血液浓缩剂注射进他的身体里，能够维持他保持生命体征，但还是要尽快送回去。” 飓风点了点头，一边在终端上呼叫直升机一边说：“那凌卓呢？” 夜狼停下手头的动作，他俯下身子看着这个坐在椅子上的小姑娘。 凌卓左边的脸被刀子深深划了一道口子，右手半张手掌被切了下来，肩胛骨中了一枪，即便是这样，她还活着。 真是个顽强的家伙！ 不过，让夜狼担心的是，一般情况下，这种伤势对于凌卓来说肯定是在造成的瞬间就康复了，不会拖到现在还看起来这么可怕。 那个医疗兵果然来了。 凌卓的痊愈能力被他暂时性屏蔽了，所以目前无法自愈，需要回到基地经过激活之后才能再次启用。 夜狼望向飓风，缓缓摇了摇头：“不太好。” 飓风了然：“直升机还有二十分钟到。” 说到这儿，夜狼单膝跪地，他一只手拉着凌卓的手，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在凌卓的眉心间轻点了一下：“既然还有时间，不如我们看看凌卓到底和那个医疗兵发生了什么。” 飓风把噩梦从地上扶起来，让他靠着墙坐下之后来到夜狼身边：“好。” 夜狼的能力就是这么作弊，他作为“最后的希望”小队的队长，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的。 他可以侵入任何人的内心世界，读取甚至篡改他们的记忆，如果对方毫无抵抗力，他甚至能够操控对方进行行动。 但这也就要求夜狼本人要有足够强大的内心世界，因为他很有可能会读取到对方内心中最阴暗的部门。 拉着凌卓的手，他缓缓闭上眼睛：“告诉我吧，孩子，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意识沉入大海，当夜狼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个小时前的工厂。 凌卓推开了这间房间的大门，那个医疗兵站在噩梦的面前，回过头紧紧盯着凌卓，因为逆着光，所以凌卓并没有看清那个医疗兵的长相，夜狼也读取不到。 “盖亚？你居然还活着？” 第40章 老娘很生气 听到“盖亚”这个名字的时候，很明显的，凌卓有些愣神，她缓缓后退了半步，和面前这个陌生男人保持着安全距离，枪口始终对准着对方的脑袋： “你是什么人？” 对面的男人微微抬起头，他戴着一个全黑色的巴拉克拉法帽，露出来的两只眼睛被针线缝在一起，当凌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眼睛缝起来？ 他是疯了吗？ 虽然感觉自己在天使联盟里已经见过不少变态，但是能对自己下手这么狠的，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握着枪的手更紧了一下，凌卓不太确定这个人有什么特异功能，她不安地问：“你对他们两个人做了什么？” “他们？”医疗兵耸了耸肩，“不过是让他们稍微休息一下。” 他说着，就要用自己的手去碰触延斯，但被凌卓呵斥住了：“别碰他们！” 说完，凌卓立刻扣下了扳机，子弹射穿了医疗兵的手，鲜血立刻流了下来。 凌卓并没有立刻杀了他，因为她担心如果这个人已经对噩梦做了什么，或许还需要他的力量去解除这种限制。 不管怎么说，先保持安全距离，摸清这个人的底细是关键。 “盖亚……”那个男人喃喃地又念叨了一遍“盖亚”两个字，但很快，他像是在品评红酒一样，缓缓皱了皱眉头，“不，虽然气味儿很像，但你不是盖亚。” 凌卓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 “很奇怪，你居然会有和盖亚这么相似的气味儿……” “你他爹的到底在说什么？”凌卓重重咽了口唾沫，她也说不上为什么，但面前的人总是让她感觉很不安。 就仿佛这个人会杀死自己一样。 可凌卓知道，自己明明是不死之身。 “你叫什么名字？”凌卓没有理会他，只是静静地观察着。 “过来。”男人冲着凌卓招了招手，凌卓缓缓呼了口气，神经极度紧张。 “你不是想要看看这个大块头到底被我做了什么？过来看看你就知道了。” 凌卓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噩梦，此时的噩梦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就像是一块大石头。 太奇怪了。 被称作“战争机器”的噩梦，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舔了舔唇，凌卓朝着医疗兵的方向走了两步：“他还活着吗？” “这可不好说。” 凌卓缓缓俯下身子，她换了手枪对着医疗兵的脑袋，另一只手去试探噩梦的鼻息。 可就是俯身的这一瞬间，医疗兵突然抓住了凌卓握着枪的手，凌卓眼疾手快一脚踹在对方的腹部，医疗兵瞬间就被踹飞，整个人重重地摔在柱子上，吐出了一口血。 凌卓迅速检查自己刚才被那个人触碰到的地方，发现连一个伤口都没有之后，她有些纳闷—— 这个人到底要干什么？ 凌卓本以为这个人会是像拥有腐朽之力的ss-l-010一样，触碰之后会给自己造成伤害。 但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诧异地转头望向医疗兵，可下一秒，医疗兵的子弹就射穿了凌卓的掌心。 “啊——” 捂着掌心，一只膝盖跪在地上，疼痛感瞬间将凌卓包围，虽然她已经习惯承受痛苦，但当看到自己掌心破了一个洞，鲜血不断从其中涌出的时候，凌卓懵了—— 为什么？ 伤口为什么不愈合？ 红色的血液像是流水一样将她的手套和袖口全都染成了红色，凌卓愣神的瞬间，那个医疗兵已经冲了过来，一个飞踹踢在凌卓的脸上。 一口血火辣辣地从嗓子眼儿里冒了出来，凌卓意识到情况不对，她向后爬了两步，但对方已经冲了过来，没收了凌卓的手枪之后，他将枪口对准了凌卓的脑袋： “没想到你居然有和她一样的能力。真是让人兴奋。不死之身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了，我不会杀了你的，因为我们需要你……” 说着，他将枪口对准了凌卓的大腿，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 “啊——” 凌卓伸手打歪枪口的瞬间，一只烈性犬从屋外冲了进来，而后恶狠狠地一口咬在了医疗兵的胳膊上。 是延斯！ 凌卓下意识望向延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之后，拿起手枪对着医疗兵的脑袋就是“砰砰”两枪。 当子弹射在对方身上的时候，凌卓蒙了。 医疗兵的脑袋居然有一个金属的外骨骼。 子弹被弹飞了！ 医疗兵将烈性犬的脑袋一把扭断，而后重新将目标放在了凌卓的身上：“跟我们走吧，不死之身，你属于我们雅典娜圣徒。” “……” 凌卓又朝着对方的心口连开好几枪，可子弹都无一例外地被反弹了。 这个家伙的骨骼全部都被改造了？！ 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凌卓一边后退一边想着对策。 她摘掉手套，看了一眼椅子上的延斯和噩梦—— 如果用腐朽之力的话，会不会伤到他们？ 现在自己受伤了，如果近身肉搏，她根本就不占优势！ 但如果用腐朽的力量，噩梦和延斯的生死，也就在这一瞬间了…… 浑身抖了一下，凌卓刚将视线收回，医疗兵的脚已经踹在了她的胸口： “还有心思到处乱看？看来，你应该像我一样，被挖掉眼睛才对。” 说完，他揪着凌卓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抬起来：“我还挺喜欢你们那个大块头的眼睛的，蓝色的，很纯洁，很漂亮，我想我也会挖掉他的眼睛。” 他妈的！ 他妈的！ 操！ 要死一起死！ 如果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她还怎么救噩梦和延斯！ 腐朽就腐朽吧，大家一起变成恶臭的烂肉算了！ 凌卓一把掐住了医疗兵的喉咙，她集中精神感受着身体中能量的涌动—— 的确，她的不死之身被莫名其妙地剥夺了。 但是腐朽的力量正在喷涌而出。 “哦？你在看什么？” “你的遗像。” 凌卓话音刚落，瞬间，整间房子都变成了黑色，手中掐着的脖颈“咯吱”一下就断成了两截，骨头像是粉末一样，随风吹走了。 夜狼缓缓收回手，他静静地蹲在凌卓面前，缓缓叹了口气—— 真是个倔强的家伙。 还真够强的。 居然能够突破被剥夺的力量，反制那个医疗兵。 他揉了揉凌卓的脑袋，听到直升机盘旋的声音之后，夜狼将凌卓横抱起来： “该回家了，孩子。” 第41章 能不能像个正常的病人 将这三个人带回基地的时候，延斯基本上已经恢复神志，甚至在下了直升机之后，他还能帮着飓风把噩梦这个大家伙弄下来。 “真不知道他是吃什么东西长大的，能够长这么高。” 延斯和飓风一人架着噩梦的一只胳膊，走了两步之后延斯就忍不住抱怨了两句。 飓风顺着他的话说道：“他出生在这里，他才是这里的土着，或许本来在天使联盟诞生的人各个都应该像他这样才对。” 延斯没有理解飓风的冷幽默：“这并不好笑，将军。” “抱歉。” 飓风撇过头，旁边夜狼抱着凌卓朝着医院的方向快步走着，他扭头问延斯：“最后关押你们的医疗兵具体长什么样子，或者他的名字之类的，任何信息，你还有记忆吗？” 延斯摇了摇头：“我全程都被捂着脑袋，这些事情一点儿都不记得了，虽然中途操控看门狗去袭击了他，但是过程太快，我没有什么印象。不过我记得那个人的声音。” 飓风点了点头：“那等你康复之后，去调查中心将声音进行配对辨识一下，这个人我们需要重点防护。” “是啊，”延斯也没想到会遇到那种人，“那个医疗兵当时就碰了一下噩梦的胳膊，噩梦瞬间就倒了下去，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一切都太快了，如果不是凌卓，我和噩梦肯定就交代在那儿了。” 延斯这辈子都没想过，他出生入死这么多次，还上过无数的战场，居然会被凌卓这个和他比起来有些瘦瘦小小的小姑娘给救了。 “你应该谢谢她。”飓风提议道。 延斯也的确这么做了。 他们将噩梦放到治疗室之后，因为第一天需要隔离观察，所以并没有允许任何人探视，第二天一大早，延斯就提着各种各样的水果和食物赶来投喂了。 延斯在导诊台登记了信息之后简单地询问了两个人的情况，护士将探视手牌发给延斯之后叹了口气： “噩梦已经苏醒了，但是凌卓还没有醒来的迹象，不过生命体征是正常的，苏醒也只是时间问题。” “时间问题？” 一个小时也是时间问题，十年也是时间问题。 延斯并不喜欢这个答案。 但他也没办法和对方去争论什么。 “他们两个人在一个治疗室，我进去会影响到凌卓吗？” “不会的，按道理来说，凌卓应该醒来了才对，或许是太累了，她并没有什么致命伤。” 听了这话，延斯放下心来。 站在治疗室门口，延斯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更准确地来说，他在排练自己进去之后要说什么。 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队友”这种东西了。 自从被圣徒组织扣上“战争罪”的罪名，他一直在潜逃，已经很久没有人进入到他的生命当中。 噩梦和凌卓，算是个例外。 他清了清嗓子，在走廊里自言自语：“噩梦，不知道你恢复得怎么样了，我给你和凌卓带了些水果……不好，太可以了。咳咳，噩梦，你感觉怎么样了？不对，怎么听起来gaygay的？” “咯吱——” 延斯还在想下一套说辞的时候，突然，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 延斯愣了一下。 同样，穿着有些小的病号服从里面往外走的噩梦也愣了：“延斯？” 延斯眼神一瞬间有些慌乱地到处乱瞟：“那个……我是路过……” “你是来看我的吗？”噩梦立刻就注意到了延斯手里的水果袋，直接从延斯手里没收之后他笑嘻嘻地说，“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吃火龙果了！” 延斯咂吧了两下嘴，他下意识想要把东西拿回来：“不是光给你的，还有给凌卓的。” “她都还没醒来呢，也没法吃，我就替她吃了。” 本来要出去活动一下身体的噩梦见到好吃的也走不动道了，推开门把延斯拉进了病房。 病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和血腥味儿。 延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两张床并排放着，中间用一层蓝白相间的帘子隔开。 他探过头想要看看帘子那边的凌卓，却被噩梦给阻止了：“她还没醒呢。” 延斯点点头：“她伤势怎么样？” 噩梦一边剥开火龙果一边说：“还好吧，可能是体能还没有恢复，需要多休息几天。” 隔着帘子，凌卓躺在床上不背对着两个人，听着噩梦给延斯说着这番话，她缓缓舒了口气—— 这是她和噩梦商量好的。 为的是能够从夜狼那里多骗几天病假。 凌卓觉得自己这次超额完成任务，多两天休假怎么了？ 虽然心里是理直气壮，但是一想到要和夜狼面对面谈论休假问题，凌卓又有些害怕。 这可能就是刻在国人骨子里的“休假羞耻”吧！ 所以，凌卓和噩梦一合计，就想出来了这么一招儿。 凌卓装作自己还没有苏醒的样子，由噩梦来代为完成这件事情。 从现在的进展来看，噩梦装的还不错，至少已经是将延斯骗过去了。 不过，延斯也真诚发问：“身体没事的话，可不可以理解为凌卓只是太累了？” 噩梦耸耸肩，他记得凌卓教过她，对于无法回答的问题，要勇于说：“我不知道。” 本来，延斯这次来是想要亲口对凌卓一句“谢谢”的，但现在看起来，这次是没有机会了。 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 毕竟，他们是队友。 “延斯，我想吃这个西瓜。”噩梦把西瓜从袋子里拿出来，延斯随手摸向平时放军刀的时候，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穿的是常服，起身准备离开：“你等一下，我问问别的治疗室有没有水果刀。” 等延斯出门之后，噩梦捧着火龙果来到凌卓的病床前：“吃一点儿吗，可甜了！” 凌卓装睡了一早上，现在自然是饿了，从床上撑起身子，她刚吃了一口噩梦手里的火龙果，延斯就推开了治疗室的门：“我回……噩梦，你干什么呢？” 噩梦的身体挡住了凌卓，延斯倒是没看到凌卓醒来。 他就看到噩梦站在凌卓的病床旁边，狗狗祟祟。 噩梦吓了一跳，回头时眼神里满是小狗惊恐：“我……” 第42章 作死别带上我 站在凌卓的病床前，延斯的视线在凌卓和噩梦之间来回徘徊，他注意到凌卓的嘴角还有火龙果的印记，怀疑的神情爬上了他金色的眼睛： “凌卓她……” 噩梦连忙摇头：“她没醒，我用火龙果给她擦一下嘴。” 一脸“我看上去像是傻子吗”的表情立刻在延斯的脸上蔓延开，延斯缓缓叹了口气，而后靠在窗台上，双手环抱在胸口： “没事儿，她醒没醒不重要，我可以用我的通感功能试一试。” “哎别别别！” 一听这话，凌卓立刻笑嘻嘻地睁开眼睛：“都是同事，算了算了，都不容易。” 延斯看着她醒来之后，脸上故意逗弄的笑意更浓了，他庆幸凌卓没事儿，更庆幸她还有那个闲心和他们逗乐。 耸了耸肩，延斯从床底下拉出一张椅子坐了下来：“醒了就醒了，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们？” 凌卓叹了口气，像是一只被打败的小狗，两只耳朵都耷拉了下来：“我只是想休息一下，毕竟刚才从那么刺激的任务中下来……难道很过分吗？” “不过分，我批准了。” “啊？”延斯一句话，把凌卓给整不会了。 凌卓扭头看了一眼还在“咔嚓咔嚓”像是巨型仓鼠一样正在啃火龙果的噩梦，而后兴奋地看着延斯：“你说了算吗？” “不算。” 还给延斯一个白眼，凌卓重新躺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的脸给蒙了起来： “真是天没天理，人没人性啊……” 延斯听着她的抱怨都逗得不行，他拍了拍床铺：“想休息你直接告诉夜狼不就好了，他会不同意？” “他肯定不会同意的，”凌卓将被子掀开，脸上带着一万个不乐意，“因为那个绑架你们的人，我和噩梦的能力都被屏蔽了，你来之前夜狼和飓风已经来过了，他们说等我苏醒了就要对我们进行恢复和激活训练，那是个什么东西我都不知道……估计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凌卓和噩梦的能力消失这件事情，延斯是知道的，但现在真真实实看着凌卓伤成这样，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是啊，像是凌卓这种人，应该从来都没有受过伤吧？ 对方可是不死之身，可以急速痊愈。 延斯疑惑地问道：“这次是你第一次受伤吗？” “算是吧。”凌卓点了点头，扭头看着噩梦已经开始剥第二个火龙果，于是等他剥完皮之后直接给噩梦没收了，自顾自地吃起来，“怎么了？” 延斯微微挑起眉毛，他想说一句“谢谢”，但是话到嘴边，看着这两个像是小孩儿一样因为一个火龙果就开始七七八八吵架的人，这两个字又憋了回去。 延斯摇摇头：“没什么。既然苏醒了就快点进行激活训练吧，说不定你的伤还能好的快一点儿。” 这一点，倒是凌卓没想过的。 她松开拿着火龙果的手，猛地失去被挣脱的力气，噩梦后仰过去摔在自己的床上。 凌卓低头看着箭头的枪伤，她轻轻抚摸着纱布，而后轻笑一声： “没想到受伤是这种感觉……” “咔嚓——” 三个人正说着，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而后夜狼提着午饭进来了：“延斯也在啊。” 一听夜狼的声音，凌卓立刻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开始装死。 “她还没醒？”夜狼指着凌卓的床铺问了声。 延斯抿着唇，视线有些紧张地在凌卓和噩梦之间来回徘徊。 噩梦捂着自己的后腰爬上了床：“哎呦——好疼……”而后盖上被子，在脑袋接触到枕头的一瞬间，开始享受婴儿般的睡眠。 他选择对夜狼的问题进行了无视。 延斯沉了口气，想要回答的话憋在口中，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两个人作死能不能不要带上自己啊！ 缓缓叹了口气，延斯来到夜狼身边帮着他把饭从保温袋里拿出来：“应该还没有苏醒吧。” 等将午饭拿出来之后，噩梦伸了个懒腰：“好香啊……” 延斯白了他一眼，将手中的饭盒递了过去：“吃吧，饭桶。” 夜狼坐在沙发上，除了午饭，他还带了一个黑色的手提箱。 延斯注意到他将手提箱打开，里面有两个蓝色的针剂。 他捉摸了一下，估计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激活噩梦和凌卓能力的东西。 夜狼注意到了延斯的视线，他将其中一只交给延斯： “注射到噩梦的静脉里。” 延斯点点头，他拿着针剂来到还在吃饭的噩梦身边，噩梦乖乖伸出了他粗壮的胳膊，延斯给他注射着，等将所有的药水都推进去之后，噩梦像是一根电线杆一样直勾勾地倒了下去。 “怎么回事儿？”延斯吓了一跳，他连忙将噩梦直挺挺的身子扛起来放在床上。 夜狼摇摇头：“正常反应，不用担心，三到五分钟就能恢复正常。” 延斯不安地看着噩梦，不过果不其然，三分钟之后，噩梦终于开始眨眼睛，像是被时间暂停给定住的噩梦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伸出手问延斯：“我的饭盒呢？” 延斯平缓地吐了口气，重新给噩梦拿了一盒盒饭，扭头看着夜狼：“给凌卓也注射吗？” 夜狼点了点头，将药剂交给了延斯。 延斯拿着东西来到凌卓面前时，凌卓一脸惊恐地看着延斯，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连连摇头，双手放在唇边祈求着，用口型告诉延斯：“别别别，别给我注射，我还没苏醒呢。” 延斯也是一脸为难，他拿着针回头看着正在看终端的夜狼： “凌卓还没苏醒，要注射吗？” 夜狼点了点头。 延斯耸耸肩回过头看着凌卓，凌卓还是一脸祈求地看着延斯。 延斯又回头看着夜狼：“一定要吗？要不等她醒来吧。” 夜狼缓缓收回盯着终端的视线，抬眸望向延斯，淡淡地笑着说： “她早醒了，还以为我不知道呢。” 一听这话，凌卓直接从床上跳起来了：“你看出来了？” 夜狼缓缓点头：“你也就骗骗噩梦这种好骗的。” 看出来早说啊，她可是为了装没有苏醒，早饭都没吃！ 第43章 重新激活的代价 从注射激活剂到被带到科研部，总共花费的时间不超过二十分钟。 凌卓像是小鸡仔一样被夜狼从车上捉下来，带到了科研部一楼的实验大厅，此时，科研部部长霍华德和飓风已经在这里等候。 没想到一个激活实验会让这两位大佬也到场，眼看马上就要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凌卓被夜狼拉着的胳膊挣扎了两下：“狼队，飓风和霍华德不会是为了看我重新激活才在这里的吧？” 夜狼没有回头，只是“嗯”一声。 一听这么大的阵仗，凌卓害怕地连连摆手：“一个激活实验而已，用得着这么大的官儿都到场吗？弄得我有点儿紧张啊，狼队。” 眼看就要走到飓风和霍华德的面前了，夜狼才将将停下脚步。 扭头，他松开了拉着凌卓的手，压低声音说：“你可以等着实验结束之后，问问飓风能不能给你特批一个月的长假。” “真的？！”一听这话，凌卓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夜狼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而后一指飓风的方向。 这下，都不用夜狼拉着凌卓，凌卓自己就走了过去，站在飓风面前，毕恭毕敬地敬了个礼之后问道：“将军，需要我做什么？” 飓风微微挑眉，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凌卓这么有干劲儿，肯定地点了点头：“先去实验室里面坐一下，我们正在敲定你的能力激活实验方案。” “是！” 一个标准的向后转，凌卓像是慷慨赴死一样进入了实验室。 等实验室的门关上了，霍华德才开口感叹了一句：“真是个活力十足的小姑娘。” 夜狼这个时候推门进来，听了这话憋着一口笑，只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就将话题重新引入正轨：“激活的实验计划是什么？” 他们站在三面都是单向玻璃的准备室内，从这里，能够看到凌卓端庄的坐在实验室的椅子上。 一面玻璃颜色变暗，而后变成了屏幕，上面弹出了霍华德的实验方案。 夜狼贴近了一步，仔细着上面的内容： “注入激活剂之后二十到三十分钟内，能力会逐渐恢复，此时需要通过实验来测定能力恢复的程度，如果恢复程度低于百分之四十，则证明激活剂效果不明显，需要注入母体的基因进行二次激活。 “二次激活之后，重复实验来测定能力恢复程度，如果恢复程度高于百分之八十，则证明激活有效，实验体将在两日内恢复所有能力，两日后进行能力判定，达到百分之百则为恢复成功，不足百分之百继续注入母体基因，直至全部恢复。 “如果第一次注入母体基因之后，恢复程度低于百分之八十，则证明实验体本身的能量系统已经遭到严重破坏，可判定能力不存在，已经成为普通人类。 “能力恢复程度见量表3-1。” 一边看，夜狼的眉头一边皱紧，等全部都看完之后，他望向霍华德，说话的语气带着些不可置信： “霍华德，你应该知道凌卓的能力是超强自愈和……永生，对吧。” 霍华德点了点头：“当然。” “那你说的能力恢复程度测试……”夜狼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很清楚凌卓之前在实验室的时候都经历了什么，因为当初就是他将凌卓从实验室里带出来的，“你是要让凌卓濒死一次吗？” 霍华德不敢看夜狼望向他时带着审讯的眼神，他撇过头，转而看着飓风： “濒死实验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种实验可能会让凌卓想起以前的事情……” 霍华德说着，声音低了下去，而后他用手掌抹了一把脸，再次抬起头时，就发现飓风和夜狼两个人都用审视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让霍华德十分为难，他举起手示意两位冷静，解释道： “凌卓从实验室被夜狼选走之后，我们就对她生活在实验室的记忆进行了封存，通过对大脑中部分皮层进行切割和屏蔽来达到这个效果，但是之前有实验表明，如果进行场景重现的话，是有可能想起来的。” 霍华德先望向夜狼：“凌卓有可能会想起曾经在实验室被……实验的日子。” 而后，他望向飓风：“还有关于……盖亚的事情。” “盖亚？”夜狼不解，顺着霍华德的视线望向飓风。 飓风给了夜狼一个“停止”的手势让他不要再问，可飓风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霍华德身上，他向前走了两步，而后一把揪住了霍华德的衣领，夜狼上前抓住了飓风粗壮的手腕：“冷静，兄弟。” 显然，飓风现在有些冷静不下来。 飓风沉重地吐了口气：“霍华德，我的老朋友，你知道的，那件事情凌卓绝对不能想起来。” 霍华德连连点头：“我也不想，但如果你们想要让凌卓的能力恢复，那这个可能性就是存在的。我之所以提前告诉你，是想问问你，如果，我是说如果，凌卓真的想起来，你会怎么办？” 飓风的瞳孔一缩，而后躲开了霍华德望向自己的视线，撇开头望向一边。 夜狼看着两个人，压低声音问霍华德：“这事儿和盖亚有什么关系？盖亚不是已经……” 霍华德摇摇头，示意夜狼不再要说，两个人都噤声，等着飓风的回答。 庞大的身体让飓风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坚不摧，可此时此刻，在霍华德和夜狼眼中，这个男人又是如此的无助。 他的妻子，盖亚，曾经在一场意外中身亡。 这件事情天使联盟的上层都知道。 但只有最高领导人、飓风和霍华德知道，盖亚的不死之身基因遗传给了凌卓。 所以，当天使联盟的其他人都在庆幸他们终于又得到了一个像是盖亚一样无坚不摧的凌卓时，只有飓风在黑暗之中无法直视那个女孩儿的存在。 他不敢想象，在凌卓身体中跳动的盖亚的心脏，装着盖亚的大脑，如果将这一切都想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他要怎么去面对这个姑娘？ 凌卓又会怎么看他？ 飓风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先不要进行激活实验，我去向上面请示。” 第44章 共犯 北京时间上午六点三十分。 在g国s市，某政要中心大楼顶层，十二个国家的代表都手拿电话，坐在自己所代表的国家名牌之后，半圆形的会议桌中间摆放着一个演讲台，飓风站在上面，表情沉重又严肃。 扫视着台下的诸位，飓风清了清嗓子，将手中的报告合起来，最后陈述道： “凌卓是我们的宝贵财富，但我们也要意识到，如果盖亚的记忆被激活，那凌卓自身会做出什么事情是不可控的，而且曾经施加在凌卓身上的实验记忆也会被唤醒，到时候如果凌卓心性大变，变得残暴、想要向人类复仇，这种情绪上的反噬是我们无法承受的，因为她……” 说到这里，飓风的面色阴沉了下来：“不会死。” 就像是盖亚一样。 这句话，飓风没有说出口。 他也不想在这种追名逐利、充满制衡的地方，提到他爱人的名字。 “我就说这么多。请各位代表反馈各个国家的意见。” 飓风的汇报结束，代表们有的拿起电话开始沟通他们的意见，有的只是低头沉默，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摇头。 是的，这里的每个人都很清楚，为了让凌卓成为今天的样子，他们都做了什么。 所有人都很清楚，如果想要确定他们的实验体是不是已经有了不死不伤的能力，他们需要做什么。 从殴打到烧伤，从切割到毒药，为了确定凌卓到底怎样才会死，他们无所不用其极。 而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共犯。 他们也都很清楚，凌卓只是不会死，不是不会疼。 当初，凌卓刚被研究出来进行实验的时候，只有飓风提出反对意见，但所有人都劝他—— 他只是把凌卓当成了盖亚，盖亚已经死了，凌卓不过是她基因的复制品。 可飓风依旧保持反对意见，而且作为名誉上将的他拥有一票否决权，这让十二国联盟很为难。 最后，他们将飓风外派执行任务，也就是间接将他踢出了这个计划，凌卓才有机会成为真正的试验品。 本来，凌卓的实验要到2030年才会停止，但因为夜狼在科研部挑选天网特遣队新成员的时候看中了凌卓，并且当时天网正好有一个s级的任务需要有超能力的成员支援，经过十二国和飓风的同意，凌卓就来到了天网，才有了她后来和平的日子。 当时，十二国连同飓风都一致同意，将凌卓曾经在科研部的记忆全部屏蔽，为的就是防止万一凌卓被当初实验室积攒的仇恨吞没，会反噬攻击人类。 他们也知道，自己并不在理。 现在，这个情况再次出现。 每个国家的代表都面面相觑，没有人愿意做第一个表态的。 毕竟，在人性和权益上，谁都知道应该选权益，但谁都不愿意做那个冠冕堂皇的人。 飓风低着头，他重重叹了口气，一种难以言说的无力感将他包围。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是害怕凌卓被当成试验品？ 他本不该这样。 他只是在乎盖亚而已。 或许，只是因为凌卓使用着盖亚的大脑，他只是不想让盖亚的大脑里拥有那些糟糕的记忆。 可盖亚在生物学的意义上，已经死了。 飓风感觉自己的脑袋胀胀的，无法思考，也无法呼吸。 明明只是清晨，明明会议室里还开着空调，但他就觉得这里又闷又热，让人想要逃跑。 “我认为……”最后，坐在最中间的a国代表先按下了话筒，“为了全人类的利益，也为了天使联盟后续能够继续发展，需要对凌卓进行激活测试，如果她有反抗意识，我们需要考虑对她同样进行……曾经盖亚经历的那种毁灭性打击。” a国的代表说完之后，看了一眼飓风，而后撇了撇嘴，一脸抱歉地耸了耸肩。 飓风呼吸一滞，死死盯着那个代表，想要说什么，却感觉如鲠在喉。 a国旁边b国的代表跟着进行发言：“我同意a国的意见。” 飓风低下头，舌头在口腔里胡乱蠕动着，当两个国家的代表都这么说的时候，就意味着后续都只能是跟风表态的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或许是一个否定的答案？ 可他为什么需要一个否定的答案呢？ 微微皱眉，飓风抬起头。 而后，c国代表按下了话筒：“我们反对对凌卓再次进行非人道的实验。” 当这话一出，刚才已经表示同意的a国和b国纷纷扭头望向c国，飓风也一惊，刚才还带着戾气和不满的眼神这个时候总算是有了人类的温度。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柔和了不少：“可以问一下原因吗？” “凌卓的能力是快速痊愈和不会变老，后者时间就能见证，不需要我们进行实验，而前者，大家还记得吗，凌卓有腐朽的能力，使用腐朽的能力，自身也会被反噬，在上一次战斗中，根据飓风将军的报告来看，凌卓使用了这个能力才驱逐了雅典娜圣徒组织，这一次可能是腐朽的反噬还没有达到一定比例，并没有在身体上体现，所以，或许我们只需要观察凌卓在今后的战斗中使用腐朽之力，自己会不会被反噬，就能判断她的痊愈能力是否还存在。” 这话一出，现场哗然。 飓风更是情不自禁想要鼓掌，他抬起手，但意识到此时此刻好像不适合做这个动作，才缓缓将自己的手放了下来。 c国代表发言之后扭头望向a国和b国：“你们觉得呢？” 这两位听了c国发言，一时语塞，并没有立刻表态。 即便这次的会议一致通过要对凌卓进行实验，他也会采取c国的建议。 他甚至有些可耻地希望，如果盖亚还活着，那个时候召开十二国联席会的时候，也有人能够提出这个建议就好了。 这样，他的爱人就不会在实验中被残忍地肢解而死亡。 他无法保护盖亚，但这一次，他想保护凌卓。 第45章 风险与利益并存 会议结束之后，飓风带着投票结果回到了天使联盟。 他刚从飞机上下来，就看到夜狼站在着陆点等着。 “怎么样？” 一看到飓风，夜狼立刻迎了上去，他全副武装，显然是要去出任务，但还是在其他人都登机之后，选择等见到飓风、听到投票结果再离开。 飓风在看到夜狼的时候，脸上紧张的神情才算是有了缓和，就好像刚才经历的就像是一场梦境，看到夜狼才确定，这真的是现实。 冲着夜狼点了点头，飓风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十二国联盟松口了，同意不对凌卓进行能力恢复测试。” “呼——”夜狼也松了口气，他很清楚，如果凌卓重新进行那些实验，一旦有变故，那他到时候肯定是要亲手杀死凌卓的那批人。 是他一手培养了今天的凌卓，如果要亲手毁了他，这对于夜狼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噩梦？ “那他们打算怎么办？” 夜狼站定问道，飓风向前走了两步，而后转过头：“让凌卓继续执行任务，如果她还活着，那不就是永生之力还继续存在？” 夜狼好看的浅蓝色眼睛微微睁大，显然，他也没想到十二国代表人齐聚一堂，就得出这么一个像是过家家一样的答案。 飓风耸了耸肩：“你先去执行任务吧，等你回来了再详谈。” “好。” 可能世界就是这么一个草台班子。 所有人都要允许任何离谱的答案存在。 是的，最后十二国联盟也没有片面地同意c国的意见，a国认为既然要用腐朽之力进行测试，不如直接将凌卓投入到任务中，这样即便她不能永生，也能为天使联盟、为十二国效力。 毕竟腐朽之力的爆发是有风险的，万一在使用腐朽之力测试的时候，凌卓伤害到了其他人就不好了。 最后，十二国联盟以7票同意、4票反对、1票放弃的结果，通过了这个决议。 飓风其实对这个结果也挺满意的。 他也觉得腐朽之力的风险太大。 可直接让凌卓投入到任务中他也是不放心的。 因为凌卓已经习惯了自己不死不伤的特性，她经常在任务中为队友抵挡伤害，成为火力集中攻击的对象，如果她没有恢复而贸然进行任务，显然会成为炮灰。 思考片刻后，飓风通过终端联系了凌卓： “野猫，现在到搏击场等我。” 飓风开了多长时间的会，凌卓就在科研部被关了多长时间，虽然科研部也提供伙食和水果，但凌卓还是更喜欢作战部的饭，毕竟作战部的伙食补贴比科研部要高出五十美金，自然更丰盛。 在接到飓风的电话之后，霍华德亲自将凌卓从科研部送出，在凌卓走之前，霍华德试探性地问了句： “凌卓，你使用了腐朽之力之后，有没有感觉身体不适，或者……有衰老的感觉？” “衰老？”凌卓摇摇头，“我没有老过，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听到这句话，虽然霍华德也知道凌卓只是实话实说，但不知道为什么，霍华德就是感觉很心累。 他缓缓叹了口气，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那你快走吧，别让飓风等你。” “好。” 去搏击场的路上，凌卓想了很多。 倒不是想一会儿飓风要怎么和自己训练，毕竟上次为了测试腐朽之力，凌卓已经见识了一部分飓风的能力——那家伙不会被腐朽之力伤害，至少，伤害得很浅。 她也不是担心飓风会对自己进行什么魔鬼训练，只要不占用和挤压休息时间就行。 自己要怎么向飓风请假？ 就是啊，她现在可是个病人呢，要怎么才能向飓风请假，好好休息几天？ 身上的伤还没好，这个借口可以吗？ 可是噩梦在注射了激活液之后立刻进行了能力测试，今天早上就去和夜狼出任务了。 显然，这个借口并不可靠。 到底怎么才能请假呢？ 凌卓想了一路，等自己站到搏击场门口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一个让飓风无法拒绝的理由—— 这可能就是独属于国人的请假羞耻吧！ 总担心领导会拒绝自己的请假。 “咚咚咚。” 凌卓心里乱乱的，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搏击场外围的初级训练场已经被其他作战队占用，飓风在最里面的高级训练场。 当凌卓一进门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是他的能力之一，能够迅速锁定自己的目标，在他的视野里，当目标出现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会变成灰白色，只有目标人物会变成红色。 他朝着凌卓招了招手，凌卓朝着飓风跑了过去：“上将。” 飓风一点头，将防护手套给了她：“你之前受伤了，今天练习一下搏击，看看你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啊？”凌卓有些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她的惊讶并非没有道理，毕竟凌卓是以灵巧着称，才有了“野猫”这个称号，现在飓风要她去搏击，简直就是开玩笑！ 说句不恰当的话，按照飓风这个体格，凌卓感觉他两瓣屁股把自己一夹都能夹死。 抬起头看着飓风，凌卓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上将，我和您……都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您就别和我开玩笑了。” 飓风摇摇头：“没有在开玩笑，来吧。” 飓风摆好了架势，他冲着凌卓点点头。 凌卓的眉头都要绞在一起了，她深深叹了口气，皮笑肉不笑地说： “上将，我肯定打不过您啊……” 飓风微微仰起头，面罩之下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感情：“你要是今天能把我打败，下个月我给你放一个月的假。” “那！我！就！不！客！气！了！” 瞬间来了精神，凌卓直勾勾冲上去，以一个直拳作为掩护，在被飓风挡下来之后，她接上了一个飞踢。 而飓风将她的腿一把挡开，起身给了凌卓胸口一脚。 肉眼可见的，凌卓飞了出去。 还飞得很远。 飓风也有些担心，伸出手想要把她拉回来—— 他攻击的时候忘了，凌卓还没恢复所有的能力！ 第46章 只是吐血啊我还以为死了呢 飓风的这一脚踹过去，凌卓飞在空中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她第一次有了这种“死定了”的实感。 因为飓风的脚踹在她的胸口时，她能够感觉到骨头被猛烈地撞击，而后五脏六腑都在剧烈地晃动。 最后，脊背重重地摔在柱子上，似乎整个人都要变成一百八十度翻面的折叠手机一样，凌卓掉在地上，一瞬间大脑全都是空白。 “咳咳！” 整个人摔在地上，凌卓胸口涌上来了一团血腥，她咳嗽了两声，吐出来了一口血水。 “凌卓，你没事儿吧！” 飓风立刻跑了过去，他将凌卓从地上扶起来，不安地检查着凌卓的瞳孔：“凌卓？” 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有些失焦，凌卓咂吧了两下嘴，而后视线没有目的地到处乱瞟，最后还是飓风轻轻拍了拍她的面颊，她才逐渐恢复神志： “我还活着吗？” 看到凌卓还能说话，飓风长长松了口气：“当然，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怎么样？ 凌卓还是有些头晕，她扶着墙壁站起来，低头的时候看到自己吐出来的血，而后她靠着墙壁站定： “只是吐了口血啊，我还以为我死了。” 飓风撇开视线，他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要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将嘴角的血渍擦掉，凌卓舔了舔血糊糊的嘴唇：“继续吧，上将。” 现在，她倒是开始豁出去了。 但飓风有些不太敢打了，他向后退了两步，摆出一个防御的姿态： “这样吧，我们换一个游戏规则，我不再进攻，只是防守，只要你能将我打倒，我就给你一个月的假期。” 凌卓连连点头——那感情好啊！ “不过，”飓风一边说，一边将防护手套戴上，“如果你打不倒我，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每天早上四点到六点，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你来找我单练。” 刚才已经摆好架势准备冲上来的凌卓瞬间就卸了力气，她抬起的拳头默默放到自己脑袋后面，挠了挠头之后她龇着个大牙笑着说： “上将，那个假期我不要了行不行……”拜托！晚上十点到十二点，早上四点到六点，还睡不睡觉了！ 虽然平时凌卓晚上十点也没有上床睡觉吧，但是打游戏和在训练场被打可是两种事情！ 这是赤裸裸的加班！ 是资本家的剥削！ 她宁愿不要这个假期，也不想要一个月的加班。 绝不！ 不过，飓风摆了摆右手的食指，透过面罩能够看到他的嘴角带着无奈的笑： “只有这里两个选项，yerorno，没有or。” 瞬间，像是自己吃了一口巧克力味儿的屎然后发现自己是条狗，凌卓的心里五味杂陈。 她缓缓舔了舔自己有些起皮的嘴唇，眼神伴随着她的身体重心压低也逐渐变得凌厉起来： “上将。” 飓风抬眉，他注意到了凌卓眼神的变化，表情也严肃起来：“怎么了？” 凌卓活动了一下脖颈：“为了假期，我可是会不择手段的。” 飓风一点头：“正如我意。” 话音刚落，凌卓再一次冲了过去，但现在，她学聪明了。 正面不成功，那就从背面开始！ 当正面的踢腿被阻挡之后，凌卓闪身到飓风身后，飓风一把擒住了她挥动过来的左拳，但凌卓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见她右腿立刻朝着飓风的下体踢了过去，要不是飓风眼疾手快立刻退了半步，估计下半身就交代在这里了。 站定，飓风盯着凌卓，微微挑眉。 “呼——” 凌卓做了个深呼吸：“上将，我说过的，我会不择手段。” 飓风翻了个白眼，他想过凌卓或许是要拿武器，或许是要用腐朽的力量，但没想到，是会攻击他的下三路。 摇了摇头，飓风一只手叉着腰：“那看来你还不够不择手段。” 说完，飓风一个闪身就来到凌卓身后，速度之快以至于凌卓根本没有意识到面前的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当她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飓风已经将她从空中举起：“你可以用用你其他能用的能力，就比如现在，我会使用自己的瞬移。” 飓风将凌卓从空中丢开，凌卓灵巧地一转身，朝着飓风的面门就是一拳。 飓风轻松挡住，凌卓顺使用牙齿摘掉了另一只手上的手套，朝着飓风挡住自己的手就摸了过去：“既然这么说，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了。” 腐朽的力量通过凌卓接触到飓风露出来的手腕时像是浓硫酸一样让飓风感受到了一股灼热的疼痛，飓风立刻拉开两个人的距离，他检查着手腕受到灼烧的地方，很快，一片像是碳化的黑色印迹在手腕上一点点蔓延开了。 飓风立刻屏息凝神，用他从盖亚那里继承来的愈合能力抵抗着凌卓的腐朽之力，但显然，这一次腐朽的速度更快，而且威力更大，发现腐朽的面积还在扩大之后，飓风立刻用小刀将这一块皮肤切了下来。 切除的时候，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 显然，这部分的神经也已经老化了。 这怎么可能？ 凌卓的能力怎么突然强大了这么多？ 虽然飓风没有凌卓和盖亚那么强的自愈能力，但因为盖亚离世之前让飓风接受了她的基因改造，也拥有一定的自愈能力，一般的伤痛也可以轻松抵御，但现在看起来，凌卓的能力似乎正在一点点变得更加不可思议起来。 没有永生和自愈，从理论层面上来说，凌卓只能被腐朽之力吞噬。 但现实情况是，她不仅没有被吞噬，甚至还越来越强。 飓风看着自己切下来的肉逐渐变成黑色的粉末，而后在中央空调的作用下被吹得灰飞烟灭之后，他歪着头看着凌卓： “这是怎么回事儿？” 凌卓还不明所以：“腐朽之力，我有这个力量，你不记得了？” 飓风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我的腐朽之力为什么没有被剥夺？很简单，因为那个人剥夺我的能力时，我没有使用腐朽的力量，他只能被剥夺正在被使用的能力，所以……” “不，”飓风走近，双手放在凌卓肩上，“你的腐朽之力，正在变强，可是你没有被反噬，没有变老，这是怎么回事儿？” 凌卓挠挠头：“因为我永生不死？” “可是你永生的能力不是还没有全部恢复吗？” 飓风透过凌卓那双漆黑的瞳孔，似乎要看穿她的肉体，透视到里面被封印的盖亚的灵魂—— 凌卓，你为什么会变强？ 是盖亚的基因进一步将你变得完善了吗？ 你自己进化了…… 第47章 延斯的谢礼 凌卓看着飓风不说话，她有些紧张—— 虽然对方说可以不择手段的攻击，可是毕竟那是领导啊！ 那也是他自找的！ 谁让他非要用假期这种打工人的命根子之一和凌卓谈判呢！ 凌卓站在原地，看着飓风突然将刀子拔出来而后把一块肉给切下来之后，整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个……” 她往前走了两步，脸上是服软的担心，但心里面已经把飓风骂了成千上万次了—— 你看看，岁数那么大，就不知道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非要和年轻人玩儿这么大的，这下受伤了，满意了吧？ 撇了撇嘴，凌卓来到飓风身边，她看了一眼飓风的手腕，一块肉被剜了下来，手腕上多了一个血淋淋的伤口，但血没有流多少就痊愈了。 凌卓有些惊讶地看着飓风：“上将，您和我……” 飓风这个时候才收起一直看着地上那坨黑色肉末的视线，望向凌卓的时候他甩了甩疼痛到有些麻木的手，轻轻点头： “但是我没有你那么厉害，在自愈和永生这个能力上，你是最……比较强的。” 凌卓没想到能从飓风口中听到夸奖自己的话，悬着的心缓缓放了下来，她挤出一个苍白的微笑，感觉飓风好像并没有因为自己下手没轻没重而生气，肩膀也总算是卸了劲儿： “上将，那这个……” “什么？” “就是……” 凌卓眼神乱飘，不确定自己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假期能不能直接发到终端里？ 这句话，她憋了好半天。 就像是便秘了三天拉不出来一样。 毕竟刚才自己把飓风给打伤了，现在说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不解风情。 但凌卓又真的是很在意休假啊！ 低下头，凌卓不出声了。 飓风用脚呲了呲地上刚才肉块掉下去的地方，听着面前这个小丫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飓风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哎——” 叹了口气，飓风一边穿外套一边想，这么好的天赋，凌卓真不打算好好为天使联盟效力吗？ 在这方面，在消极怠工这方面，凌卓和盖亚还真是完全不一样。 凌卓看着飓风朝着大门走去，半天没有说一句话，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算了，以后飓风说话，就当他放屁吧！ 凌卓默默在心里下定决心，而后耷拉个脑袋，跟在飓风身后准备离开。 “咯吱——” 飓风推开门，当外面的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凌卓听到了他沉稳的声音： “批给你的假期我会用终端发给你的，不过等你休假回来，每天晚上要来找我加训。” “啊，谢谢上……啊？！” 凌卓听到前半句的时候，自己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的。 可是在听到飓风的后半句，刚说出口的“谢谢”和脸蛋上的笑容全都僵住了。 他说什么？ 说的还是地球上的语言吗？ 虽然说要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糖，但是有这么给的吗？ 凌卓看着飓风远去的背影，一个人站在风中凌乱。 如果不是终端弹出了延斯的通话邀请，凌卓估计还能在原地站很长时间。 “喂？怎么了，延斯？” 电话那头，延斯周围的声音有些嘈杂。 他的声音有些激动：“凌卓，步兵部队指控我的战争罪被搁置了，因为雅典娜圣徒组织在合约国出现，国际军事法庭认为他们有追杀我的可能，我的罪名目前被搁置，虽然还没有被宣判无罪，但我还是要谢谢你。” 谢谢？ 这个词语，凌卓感觉自己好久都没有听到过了。 她为天网特遣队大部分特种兵挡过子弹，但没想到，自己听到“谢谢”这两个字，居然是从一个自己曾经的暗杀对象那里。 心中莫名有一种很奇怪的感情涌了上来，凌卓一边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着，一边开玩笑：“要是真的感谢我，就给我十万块钱花花。” “好啊，这不是问题。” 延斯答应得这么快，凌卓不适应地微微睁大眼睛：“真的啊？” 而这句话刚说完，下一秒，凌卓的终端就弹出到账十万的信息。 瞬间，刚才的坏情绪一扫而空，凌卓的眼睛都开始闪闪发光：“延斯，你看你这么客气……” “下周我想回故乡去看看，如果你有时间，我请你去我的家乡玩儿一趟？” 延斯说完，补充了一句：“我请客，包全部费用。” “我去！” 谁不同意谁是傻子！ “好，那明天早上我们坐基地的飞机去合约国，然后再坐客机过去，怎么样？” 凌卓看过延斯的资料，他的故乡在欧洲，从天使联盟直接过去还要单独申请航线，如果不是任务要求，不如坐客机更方便。 “明天见！” 听着凌卓高高兴兴挂了电话，延斯也坐上了回天使联盟的车子。 延斯不是一个对人热情的，毕竟他的工作性质和他现在的处境不允许他过于热情或真诚。 但凌卓是个意外。 他没想到这个曾经追杀了自己的人，居然能够愿意和他一起去寻找自己无罪的证据。 如果不是凌卓这次在合约国一起去剿灭雅典娜圣徒组织，延斯这次的审判根本不可能宣布证据不足，要求步兵团队补证。 延斯也不可能看到自己曾经效忠的上司，居然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坐在车厢里，延斯的心情颇好。 正想着等回到故乡之后，自己要带着凌卓去什么地方玩儿时，他的手机响了。 这个手机是曾经延斯在步兵团队的时候用的，主要是联络自己的家人。 可现在，他的家人已经全部都被杀了。 盯着屏幕上陌生的号码，延斯的眼神暗了下来。 “喂？”接起电话，他的声音低沉又粗狂。 “尼古拉斯……是你吗，尼古拉斯！” 延斯愣了一下，在他听到这个声音，还有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时，握着手机的手都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喉结上下滑动，延斯说不出来一句话。 “尼古拉斯……求求你……救救我……” 延斯咬紧牙关：“苏尼瓦……我的苏尼瓦，是你吗？” 第48章 我们是朋友对吧 苏尼瓦的一通电话，让延斯一夜未眠。 虽然在苏尼瓦的电话中，她只是草草求救了两句就挂了电话，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但延斯还是熬夜通过终端，搜索到乐意一些线索。 苏尼瓦所用的手机是一个叫安卡拉的女人所有的，注册地也在欧洲，距离他的家乡不远的地方。 延斯尝试用终端进行定位，但因为这个电话号码已经关机，并没有办法进行精准定位。 所以，最后延斯也只是找到了苏尼瓦打电话时最后的定位—— 奥地利、匈牙利和斯洛伐克三边交界点附近，位于匈牙利的劳伊考。 伴随这样一声冗长的鼻息，躺在床上，延斯怀中抱着他和苏尼瓦的合照，眼睛死死地盯着天花板。 他要去救她，无论如何。 而因为答应了延斯一起出去玩儿，凌卓大半夜都还在做攻略。 她之前只是去欧洲完成过任务，还从来没有旅游过，她听说欧洲有不少扒手，翻箱倒柜找到一个能够藏在外套里的腰包，将证件和值钱的东西都塞了进去。 早上六点钟，凌卓就已经把行李收拾好，美美看着自己列出来的攻略，就等着在飞机上和延斯讨论一下旅游路线。 来到登陆点，凌卓轻巧地哼着歌谣。 “野猫！” 在听到延斯从身后叫了她一句时，凌卓扭头，望向延斯大包小包的行李，不可思议地挑眉：“你是辞职了吗？还是把宿舍的床也要搬走？怎么这么多东西？” 凌卓还是第一次见有男生出去旅游的时候带的东西比女生还要多的。 延斯撇开视线，而后摇了摇头：“只是正好有一些东西需要带回家。你倒是没带多少东西……” “缺什么再买就好了。” “嗯，也是。上飞机吧。” 两个人坐在直升机上，当脚下的这片大陆越来越小的时候，延斯偷摸看了凌卓好几眼。 而凌卓还兴奋地从小红薯和音抖上找攻略，她挑了一条问延斯： “这个地方怎么样？网上推荐这里的很多，但是我怕人多……你去过这儿吗？” 凌卓将手机递了过去，延斯看了一眼之后点了点头： “这里风景不错，现在这个季节人应该不多，其实我们可以过两天去这里。” “过两天？是有什么特殊的节庆吗？” 凌卓的眼睛里带着星星，她承认自己是个没什么见识的人，平时她的生命中就是任务、任务、任务，根本没有其他休闲娱乐的时候，最多就是和噩梦一起打打电脑游戏。 之前，她还在夜狼手底下的时候，夜狼有时候还会带她执行完任务了在当地稍微转转，自从自己成为队长，凌卓发现自己的工作永远做不完，这样的机会也就再也没有了。 延斯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看上去有些犹豫，舔了舔唇之后，他十分艰难地开口了： “凌卓，我们算是朋友，对吧？” “啊？” 凌卓愣了一下，她望向延斯的眼神纯洁又无辜，而后不解地皱了皱眉毛：“当然，怎么了？你要借钱吗？” 延斯在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之后，就低头不语。 而凌卓还以为自己猜对了，她猛地向前倾身，歪着脑袋想要直视延斯的眼睛： “延斯，虽然我们是朋友，但是中国有句古话，亲兄弟明算账，哪怕我们是亲兄弟，你要是借钱，也要打欠条。” “不，我不缺钱。”延斯缓缓抬起头，挤出一个笑容。 “真的？”凌卓不放心地问。 延斯点了点头：“我之前可是上过天使联盟通缉令的恐怖分子，你觉得我缺钱？” “那你能无缘无故给我一点儿钱吗？” 凌卓注意到延斯无语的表情，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有点儿太抽象了，她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笑笑：“开玩笑的。” “可以。” “啊？” 延斯突然打断了凌卓的话，还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凌卓吓了一跳，微微睁大眼睛，她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延斯郑重地点了一下头：“我可以给你钱，但是你能帮我个小忙吗？” “你都这么说了，那当然可以了，”凌卓噘着嘴，不好意思地笑着，“也不是钱不钱的，主要我们是朋友。” 在看到凌卓同意之后，延斯将自己的终端打开，而后按下投影键，紧接着，在延斯的终端上方，就出现了奥地利、匈牙利和斯洛伐克的地图。 “我们在正式开始旅游之前，要去一个地方。” 延斯轻点投影，而后一个叫做“劳伊考”的地方弹了出来。 凌卓疑惑地看着他：“这里有什么景点吗？还是你要去那里买什么纪念品？” 延斯长长吐了口气，面色凝重：“我们要去那里，救出我被绑架的女朋友。” “wtf？？？？” 凌卓一脸问号，她的眼珠子都快要弹出来了：“不是，延斯，我们是出来休假的，对吧？” 延斯没有回答凌卓这个问题，而是认真地盯着凌卓的眼睛：“我们是朋友，对吧？” 倒吸一口凉气，凌卓看了一眼直升机外面的景色—— 这个时候跳下去好像会很疼的样子。 她缓缓收回视线，一脸为难：“可是……可是咱们没带武器，怎么营……” 凌卓的话还没说完，延斯就从自己的大包小包里，拿出了突击步枪、冲锋枪、狙击枪、绊线雷、手雷…… 凌卓感觉自己好像上了贼船。 还跳不下去的那种。 脸色越来越凝重，最后，凌卓举手问： “延斯，你是不是一直看中我的能力，想要让我无偿帮你完成任务？” 延斯愣了一下，他一边清点武器一边抬起头：“什么意思？” 凌卓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如果想要挖墙脚，好歹，我是说好歹，提出一些诱人的条件来迷惑我吧？你这算是什么？绑架，然后威逼利诱让我去帮你完成任务？” “不是这样的，”延斯使劲儿握住了凌卓的手，“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的帮助，是不计成本的。” 凌卓：我td…… 第49章 我都有点儿嗑你俩了 在劳伊考着陆的时候，延斯先带着凌卓去了当地的一个小旅店，他们订了两个房间，将行李收拾好之后，延斯带着凌卓来到自己的房间。 此时，延斯已经将他带着的枪支弹药全部都摆放了出来，他坐在床上，随手指了指： “挑你喜欢的吧。” 不喜欢。 她一个都不喜欢！ 但现在，来都来了，凌卓选了自己常用的冲锋枪，一边检视一边问： “到底是什么情况？苏尼瓦现在在哪儿？如果只是在劳伊考的话，这个城镇也不小，我们要怎么找呢？” 延斯将自己调查的情况发到了凌卓的终端： “虽然不知道苏尼瓦在什么地方，但那是我找到了那个手机卡注册人安卡拉的情况。” 凌卓看着终端上一个留着短发、看起来十分精干的女人，缓缓点了点头：“她是什么人？” 延斯点了根烟，给凌卓也给了一根之后，他一边给凌卓点火一边说： “安卡拉是一个着名通信公司的工程师，不过在上一周应死亡，到现在为止尸体还没有被发现，所以我认为苏尼瓦可能就和这个安卡拉的尸体在一起。” 凌卓吸了口烟，当烟草的焦糊味在她的胸口逐渐扩散开的时候，她有些迷离地睁开眼睛： “找尸体比找活人更难吧？” “但安卡拉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我已经调查到了。” 延斯开着车将凌卓带到了劳伊考一个偏远的山村，那里有一些破旧的小房子，不过年久失修，看上去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到处都弥漫着一股雾气，视线效果很差。 延斯将车子停好之后，凌卓先走了下来，她刚下车就闻到空气中有一股酸臭味儿：“这看起来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延斯紧随其后走下来，为了防止有意外情况，延斯并没有熄火。 他靠着车子，先启动了自己的能力，感应了一下附近的小动物，确定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之后，他才张口回答凌卓的话： “比我想象的安全。刚才通过其他动物的视角看了一下，那里面好像有东西。” 他抬手一指，凌卓看到的是最里面的一个小木屋。 破破烂烂的，很符合鬼片中标准闹鬼的房间。 两个人站在门口，从外面向内看去，什么都看不清，对视了一眼之后，他们都戴上了夜视仪。 延斯带头，率先走了进去。 凌卓紧随其后，透过夜视仪，她看到的是一个摆满了残羹冷炙的餐厅。 桌子上的剩饭剩菜上全都爬满了虫子，桌椅板凳也都缺胳膊少腿，以一种诡异的平衡摆放着，稍微一碰就会倒下。 越往房间深处走，恶臭的味道就越浓烈，凌卓换了手枪之后掩住口鼻：“这也太味儿了，我们到这儿是找安卡拉的尸体还是苏尼瓦？” 延斯也憋着一口气：“安卡拉的尸体。” “找到她的尸体，然后呢？” 凌卓的问题直接让延斯无话可说，因为他也不知道。 苏尼瓦短短的一通电话，让他无暇顾及其他。 延斯只想抓住一点儿线索就是一点儿，能找到一点儿是一点儿。 即便希望再渺茫，他也不会放弃的。 走到房间最里面，因为前一天下过雨的缘故，从屋顶上渗漏下来的遇水在墙角堆积，而后顺着一条缝一路向下。 这里有地道。 凌卓和延斯对视了一眼，而后凌卓做好射击的准备，延斯一把将地道的门拽开。 “咯吱——”声音都带着腐朽的味道，两个人顺着地道往里看去，看到的只有一具白骨。 “呼——”凌卓用手在鼻前扇了扇风，“这是安卡拉？” 延斯耸了耸肩：“或许吧，安卡拉最后是在这里出现的，但如果她死的这么没有价值，那我们找到她也就没有用了。” 凌卓左右看了看，本来想找个地方稍微坐下休息休息，可看着到处都十分破败，而且房间里的味道实在算不上好闻，她最后放弃了。 先一步从房间中走出来，凌卓摘掉夜视仪，朝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延斯伸出手： “让我看看苏尼瓦和你的通话记录。” “通话记录？”延斯不理解，一边从口袋里拿着手机一边问，“你看这个做什么？” 凌卓笑而不语，在拿到延斯的手机之后，将他的手机对准自己的终端一扫描，而后延斯和苏尼瓦的通话录音居然就被读取出来了！ “尼古拉斯，救救我……尼古拉斯……” 背景音十分安静，而女人也是压低了声音，声音十分焦急，更带着不安。 延斯不悦地皱眉：“这是我的隐私！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权限？” 凌卓将手机还给他，耸了耸肩：“这是特遣队队长的权利。虽然我们都是最后的希望小队队员，但别忘了，我也是天网特遣队队长。” 延斯翻了个白眼：“她和我的对话很简单，你有听出什么吗？” 凌卓回到车上，延斯上车之后，她将枪收了起来： “你应该感谢我，我的确听出了什么东西。” “什么！？” 延斯不可置信地望向凌卓。 “看着路啊，大哥！” 他差点儿一脚油门把两个人直接送到山崖下。 凌卓打开车窗，外面的雾气虽然酸臭，但车里的味道已经被浸染，也不怎么好闻。 “你听出什么了？”延斯一边开车，一边紧张又焦急地望向凌卓。 凌卓面色一沉，她一只手点着太阳穴，想的入迷： “苏尼瓦为什么叫你尼古拉斯，而不是延斯？” “因为……那是我的姓？” “不，”凌卓摇了摇头，“我有一个猜想，那就是苏尼瓦可能被关在一个地方，而那个地方的人都知道你的名字，却不知道你的姓。” “知道我的名……” 延斯重复着凌卓的话，很快，他想到了一件事情—— 的确有这么一个地方的人，只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姓。 理由也很简单，因为延斯当初在那个地方使用的是代号“金蟒”人会叫他延斯·金蟒，没有人指导他的姓氏。 是他曾经效力的恐怖组织！ 一脚刹车，延斯转头看着凌卓：“你是个天才，凌卓。” 凌卓的头狠狠地磕在前面，一句“他爹的”憋在胸口，沉默了半天之后，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 “加钱。” 第50章 偷袭 “你之前带着的恐怖组织，是什么样的？” 两个人坐在前往劳伊考边境的车上，凌卓望向窗外逐渐荒凉的景色问道。 延斯开着车，主驾驶的窗户降了下来，将他的水鬼面罩吹起来了一角。 他用手拽了拽，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一个吃人的地方。” “他们是什么时候绑架苏尼瓦的？” “很久之前，”延斯老实地点了点头，“如果不是苏尼瓦的那通电话，我还以为她也是被圣徒组织给杀了的。” 接下来的路途又是一阵沉默，凌卓不是个善于寻找话题的人，而延斯此时此刻看上去好像也不太想说话。 但这种沉默的氛围又让凌卓感到压抑，她无法去想象自己的家人被恐怖组织绑架之后她会是什么表现。 因为凌卓没有家人。 她唯一能够想到最像家人的两个人，莫过于噩梦和夜狼，但显然，这两个人不把恐怖组织一锅端都算是他们仁慈了。 很快，车子在劳伊考边陲的一个小镇停了下来，路边是一个小酒馆，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延斯示意凌卓在车上待着，自己则先走了进去。 凌卓点点头，将手中的枪上膛。 看着延斯的表情，凌卓就明白，他今晚不想留活口。 凌卓从终端上搜索着延斯之前在车上告诉自己他效力过的恐怖组织的名字——“新太阳青年党”，在天使联盟，关于这个组织的资料比较少，因为它的确还不成气候，只是一个盘踞在匈牙利、奥地利和斯洛伐克三国边境处的游荡组织，也没有什么作为。 这让凌卓感觉很奇怪。 毕竟以延斯的实力，她觉得延斯至少会选择一个类似于圣徒组织这样威名在外的恐怖组织，这样才方便他…… 晋升？ 当脑海里冒出这个词语的时候，凌卓又感觉不太对劲儿。 是啊，延斯去恐怖组织又不是为了给自己挣虔诚的，为什么非要选一个世界五百强恐怖组织呢？ 她摇了摇头，企图将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都抛之脑后。 不一会儿，延斯从小酒馆里买了两瓶饮料出来，他上了车，重新发动车子。 “找到他们的下落了？” 延斯点点头：“说他们今晚在镇子上的一个酒吧附近火并。” “那我们直接加入火并？连对方也要杀么？” 凌卓的问题让延斯忍不住笑出声：“不，我们观察一下，我想了想，或许先救出苏尼瓦才是关键，至于那些人，杀不杀的，还是交给当地政府。” 延斯的态度倒是让凌卓有些意外，不过她也松了口气。 上次他们擅自处理了帽子帮，夜狼已经找她谈过话了，如果这次再贸然处置了什么青年党，她估计要给夜狼写检查才算完。 她讨厌写字。 只是，当两个人来到酒吧附近的时候，他们之前在车上商量的事情似乎都不能作数了。 两个人的车子还没有在酒吧附近停下来，就已经看到闪着红蓝警灯的车子在酒吧附近停下，几个衣服上有反光条的警察已经将现场围了起来。 延斯踩下刹车，熄火之后两个人在黑暗中隐蔽起来，悄咪咪地观察着。 “怎么回事儿？”凌卓小声问道，“是火并被人发现了吗？” 延斯紧张地舔了舔唇：“我用通感看一下。” 说完，他瞬间失去意识，脑袋直接砸在了方向盘上。 “滴——” 悠长的喇叭声瞬间引起了警察的注意，凌卓吓了一跳，一把将延斯的身体扶了起来，小声碎碎念： “没有看到我们，没有看到我们，没有看到我们……” 可警察已经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凌卓屏住呼吸，她压低身子，企图躲过警察照过来的手电筒光。 毕竟，这三个国家都不是天使联盟的合约国，这要是被发现他们在火并现场，估计肯定会被带到警局好好喝一壶。 “谁在那里！” 警察已经架起枪，将枪口对准了他们的车子。 “操的……” 凌卓暗骂了一句，她将手放在钥匙上，缓缓转动—— 没办法了，只能跑了啊！ “是谁！从车上下来，立刻！” 面前的警察从一个变成两个，好几束强光手电照在车子里。 风声鹤唳，感觉这些人下一秒就要开枪了。 “嗡——” 没办法，凌卓只能从副驾驶横过身子，踩着延斯的脚，而后一把发动车子，将油门踩到底—— 跑啊！ 一个漂亮的甩尾，警察射出的子弹尽数打在了车屁股上，将车灯关闭，凌卓立刻让车身消失在路的尽头。 警察们也不是吃素的，两辆警察追上去的同时，他们也联络了其他同事，在路口设置了障碍。 没办法，凌卓只能一头将车子栽进了绿化带，沿着一望无垠的草坪开了过去。 就像是在野外飙车一样。 “延斯，你回来了没有啊！” 凌卓擦了一把额头的汗，从副驾驶斜过身子去开车还真不是一个好主意，她感觉自己的腰都快要断了。 “延斯！操，你醒一醒啊……本体还没回来吗？” 凌卓感觉自己已经开了很远了，为什么延斯本体的意识还没有回来？ 延斯在变成其他小动物去探查情况的时候…… 被杀了？ 如果是这样，延斯会在对方的体内沉寂一段时间，等苏醒之后才会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如果是这样，那今天凌卓真是中大奖了！ 一边是追逐自己的警察，一边是坐在驾驶座上半天醒不来的同伴。 她自己都被气笑了。 只不过，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当车子越过草坪，总算是进入到一片密林之中，身后警车的声音越来越小，凌卓逐渐停下来，感觉自己好像是甩掉了追捕时，她还没松一口气，就意识到—— 自己的周围，全都是人。 全都是荷枪实弹的人。 再一抬头，她才意识到，怪不得警察不追了，因为这里是“新太阳青年党”的聚集地。 四周都是帐篷，枪支和手雷随手满地堆放，几个人身上还裹着纱布，浑身上下都是伤。 但他们无一例外，都在身上纹了纹身—— 德语的“新青年”。 凌卓差点儿一个白眼翻过去。 她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这可怎么办？ 如果是一个人还好说，可她还带了个延斯啊！ 第51章 你是金蟒 “咚咚咚！” 车外，一个黑黢黢的年轻人敲响了玻璃。 凌卓重重咽了口唾沫，她将延斯的身体压低，而后自己从副驾驶的方向走了下去。 举起双手，她尽可能表现得像个没有攻击力的人。 五个青年党的人端着枪，将枪口对准了凌卓的脑袋，刚才敲玻璃的人缓缓走近，上上下下将凌卓打量了一遍之后，戒备地问： “你是什么人？” 凌卓能怎么说？ 总不能说“收你的人来了”？ 她清了清嗓子，视线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竟然来都来了，她倒是想看看苏尼瓦有没有在这里。 “我发现警察在清理你们刚才火并的地方，我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想要保护你们。我想加入青年党很久了。” 凌卓说得很真诚，她感觉自己上一次这么真诚，还是在告诉夜狼自己想要一个月休假的时候。 几个青年党的人对视了一下，他们刚才也的确看到了，凌卓的车子是怎么被警察追捕，而后来到他们领地的，所以，这番话听在他们这里，还算是比较有说服力。 为首的年轻人示意其他人将枪放了下来，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而后带着凌卓在营地最中间的帐篷外面坐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想要加入青年党？” 好问题！ 为什么呢？ 这个破地方看起来还没有凌卓的卫生间干净，工资也没有，更别提假期了，谁家恐怖组织还有假期啊。 凌卓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以她的认知来说，还真是找不出自己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没办法，她扯了扯领子，找到了一个狗屎的理由： “因为我讨厌这个国家，我讨厌这个世界，我不想再和那些傻叉待在一起了，我想你们明白我的意思。” 说完，凌卓还很老练地扫视着周围其他人，在等待着一个肯定的答案。 只可惜，其他人在对上她的视线之后，都无动于衷。 只有坐在凌卓对面的年轻人微微点了点头： “你如果想要加入我们的话，正好，我们现在需要你为我们做一件事情。” “什么？” “这里有一些伤员，你将他们运送到基地，我会派有装备的人压车，所以你也别想着逃跑。” 年轻人虽然看起来岁数不大，但做事儿倒是很老练。 凌卓点了点头：“没问题，基地在什么地方？” 没问题？ 怎么可能没问题？ 问题大了！ 车上驾驶座的椅子前面还有一个被凌卓打包成句号塞在底下的延斯呢！ 延斯是曾经这个组织的成员，要是被发现了，那凌卓也就完蛋了。 “压车的人会告诉你的。” 而年轻人也没有轻易松口，这让凌卓感觉很不妙。 她想知道基地的位置，但不想带着这些人过去。 延斯之前说青年党的基地不在他之前待过的地方，凌卓猜测苏尼瓦可能在他们的新基地。 “好。” 一边朝着车子的方向走过去，凌卓已经准备好开枪了。 她站在驾驶室旁边，拉开车门，低头看到延斯放在门边的手枪，在青年党的人搀扶着伤员朝着她走过来的时候，凌卓一把将手枪拔出来，一枪一个，精准打击。 “开火！开火！” 他们的领头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只可惜凌卓的枪法根本不给他们反击的机会，再加上他们的伤员实在是太多了，凌卓又是个打不死的。 在纠缠了将近半个小时之后，营地里就只剩下小头目一个喘气的。 而且身负重伤。 一只脚踩着小头目的肩膀，凌卓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你们的基地在什么地方？” “你……你是什么人……” 凌卓没有出声，她除了警惕面前这个人，还需要小心周围的异动。 这里不仅有人，还有野生动物。 “你们的基地在什么地方？” 她给枪上了扳机，将枪口按在了小头目的额头上。 只可惜，小头目根本没打算说，他冷笑一声：“你是条子？” 缓缓叹了口气，凌卓环视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她蹲下来，在小头目耳边说： “苏尼瓦在什么地方？” 听到这三个字，小头目的瞳孔瞬间震动，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凌卓，虽然肩膀上还有枪伤，但此时就像是回光返照了一样，一把拉住凌卓的衣领： “你……你……” 凌卓推了他一把，但此时，小头目的力气很大，血将凌卓的衣服都染红了。 “你松手！”凌卓举起枪，准备用枪托狠狠地砸在小头目的手上。 “你是延斯？你是金蟒？” 不是，大哥，你看这个性别对吗？ 凌卓一脸无语。 是她长得不像女人？ 还是延斯看起来娘娘们们的？ 刚才的不安和惊慌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凌卓甚至有点儿想笑。 她缓缓叹了口气：“苏尼瓦在什么地方？” “金蟒！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为什么！我一直将你视为大哥，你为什么还要……” 凌卓的一句“停停停”被憋在喉咙里，她本来想提醒对方自己是女的，但看这样子好像有瓜吃，这句话又没有说出口。 她努了努嘴，什么都没说。 “金蟒……”小头目吐出一口血，“我们绑架苏尼瓦只是希望你能回来，只要你能回来，我们还是一家人……” “那所以现在苏尼瓦在什么地方？” 凌卓忍不住打断了小头目的话，她感觉现在小头目就像是一部旧手机，随时都有可能没电而且再也无法开机。 小头目的视线逐渐从来凌卓脸上偏移，而后呆呆愣愣地看着天空，最后整个人都没了气息。 操！ 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正经事儿是一件都没交代啊喂！ 沉了口气，凌卓从小头目的身体上搜出来了一部手机，的确是个老款式。 虽然没有办法解锁，但凌卓通过终端，还是读取到了手机中的信息。 她看着手机曾经的历史定位，很快找到了青年党的老巢。 在胸前比了个十字架，凌卓带着小头目的手机上了车，把延斯扔在了后备箱： “啊，我真是伟大啊，居然要去救别人的女朋友……我是上班有瘾吗？” 第52章 当绑匪的潜质 从这个小根据地去青年党的基地有一段路程，等凌卓快开到的时候，她先是注意到了一队巡逻兵。 但青年党到底是不成气候的，和帽子帮比起来实在是有点儿不登大雅之堂，巡逻的人加起来也不过三个，凌卓下车之后甚至都没有拿枪，用匕首就将这三个人都解决了。 把车子隐藏在远处的黑暗之中，确定现在还没有恢复意识的延斯不会被人发现之后，凌卓潜行进入了青年党的老巢。 这个地方有些破败，与其说是老巢，不如说就像是徒步者的露营地一样，大部分青年党休息的地方不过是大一点儿的帐篷，最里面有三间彩钢板房，估计是青年党的首领在里面住着。 周围的人三三两两围在一起，他们在营地中架起了一些篝火—— 是的，他们甚至没有像样的电力。 现在什么人都能当恐怖分子了吗？ 凌卓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这个问题。 这个配置是不是有些太低级了？ 本来还想观察一下这些人的装备，但照明条件实在是太不好了，凌卓根本看不清楚。 于是，她索性带上夜视仪，准备直接杀进去。 趁着所有人基本上都在吃吃喝喝的时候，凌卓从西侧人最少的地方直接钻进了一个帐篷，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两个正在喝酒的卫兵，而后从帐篷里探出一个脑袋，近距离观察着营地的情况—— 苏尼瓦到底能在什么地方？ 她不是来惩恶扬善的，更不是专门来打击恐怖分子的。 她是来救人的。 究竟哪一个帐篷或者建筑物里关押着青年党绑架的人质呢？ 正想着，凌卓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开始大喊： “那里有辆车！” 他们发现延斯了？ 紧接着，凌卓就听到帐篷外传来了跑步和枪械上膛的声音，这下留给凌卓思考的空间不多了。 她就纳了闷了，别看这些人装备不好，怎么眼神还能这么好呢？ 就离谱！ 一脸无语，但现在完全没有给她抱怨的空间，凌卓直接从帐篷里冲了出来，她全副武装，虽然穿着牛仔裤，但丝毫不影响她的行动。 端起冲锋枪就开始突突，青年党本来还朝着营地外冲过去，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车子停在他们附近，没想到家里早就被人入侵，一瞬间这些酒醉的恐怖分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在吃了花生米之后倒头就睡。 一个营地冲出来的十几个人在凌卓的火力攻势下很快就没了气息。 等眼前的人都解决之后，凌卓先找了个掩体重新装弹，而后警惕地望向周围。 刚才她查看了自己停放车辆的方向，和这些人跑过去的方向并不一致。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应该还有其他人在这里。 而且还是青年党的对手。 妈的，这就是天生工作体质吗？ 无论干什么事情，都能扯出这么多麻烦事儿？ 虽然凌卓的心里已经吐槽了千百万次，但现在是实实在在牵扯着自己和延斯的安全，她只能在刀尖上保持警惕，四处查看。 果不其然，很快，在营地的东侧狗狗祟祟有几束手电筒的光照了上来。 凌卓立刻警觉起来，将冲锋枪换成了装有消音器的手枪，随时准备作战。 但当对面的那些人从山坡下上来的时候，凌卓透过夜视仪才看清他们的装备，紧绷的肩膀也逐渐放松下来—— 居然是当地警察？ 早知道警察要来，她就不来了！ 就让警察和青年党的人火并，她趁乱救人不就行了！ 哎呀！ 失算了！ 懊恼地摇了摇头，凌卓真想狠狠地拍一下自己的大腿。 因为这里不是合约国的地盘，如果警察救了苏尼瓦，凌卓是不可能找警察去要人的。 她要是想让延斯见到苏尼瓦，就只能趁乱把人带走。 现在倒好了，凌卓是把恐怖分子都给解决了，警察可能要把人质给带走了！ 白眼翻上天，凌卓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这就是忙了半天，一无所有吗？ 掐了一下自己的人中，凌卓没有放弃，在暗处躲着，她在等待一个时机。 警察来到营地之后，也是满头问号，一个个面面相觑，看着地上青年党恐怖分子的尸体，他们互相交流眼色，而后逐渐整个团队都放松下来。 “青年党是被他们的对家袭击了吗？” “不知道啊……估计肯定是两个黑手党火并了，要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大的伤亡。” “可是现场的尸体只有青年党的，没有其他组织的。” “那我估计对方肯定是相当强悍。” 几个警察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给青年党的死亡宣判了原因，而后他们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的检查，确定没有喘气儿的人之后，终于走到了三个彩钢板房面前。 “我们已经到达人质被关押的地点，请指示。” 对讲机另一头说的话凌卓听不清楚，她只是挪动身体尽可能靠近，而后，她就看到三组警察分别破门而入，当他们踹开门的时候，凌卓就嗅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腐臭味儿。 像是从来都没有洗过的抹布在夏天大汉的腋下又抹了一把一样。 凌卓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她连忙捂着鼻子，在旁边干呕，但是又不敢干呕的太大声，只能捂着嘴，小心翼翼。 “人质已发现，但是活着的没有几个了，我们还在清点人数。” 警察们开始将彩钢板房里的人和尸体一个一个搬出来，凌卓趁机想要从中找一下苏尼瓦在什么地方—— 之前延斯给她看过他们两个人的合照，凌卓长期执行任务，倒是已经养成了过目不忘的习惯。 可是这里面的人都已经被虐待关押了这么长时间，和照片怎么都对不上吧！ 被解救出来的人都安顿在旁边的帐篷附近先坐下休息，跟随而来的医护人员开始检测这些人的身体情况，还有警察带来了食物，因为彩钢板房里的尸体和人很多，已经被解救出来的人一时之间也没有足够的车辆运走，倒是给了凌卓观察的机会。 虽然现在这些人都蓬头垢面，苏尼瓦就算是站在凌卓面前凌卓也不认识，但她记得苏尼瓦有着和延斯一样的金色眼睛。 正想着，她的目光里立刻锁定到了人群中那个即便一身污泥，但也十分显眼的女孩儿身上。 凌卓微微睁大眼睛，小心翼翼潜行到女孩儿身后，她在女孩儿身边耳语：“苏尼瓦？” 女孩儿一转身，当两个人四目相对的时候，凌卓像是人贩子一样，一把捂住女孩儿的嘴，悄无声息地把人给带走了。 凌卓也没想到，她居然也有当绑匪的潜质。 第53章 You Me and Steve 凌卓是把苏尼瓦给绑架上车的。 小姑娘也不知道被当成人质多少天，基本上已经瘦成皮包骨头了，一点儿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凌卓为了避免别的麻烦，索性没有任何交流的，直接把人家小姑娘给绑架了。 绑到了车上。 将苏尼瓦推到后驾驶座上，凌卓关上门就发动了车子。 苏尼瓦浑身没有力气，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沙哑着： “你到底是谁！放我下去！” 她想要打开车门，但凌卓早就把车门给锁上了。 看了一眼后视镜，凌卓黑着车灯就开走了。 苏尼瓦从后座爬了上来，她挥动着拳头就要打，凌卓不敢放松警惕，她先盯着在营地的警察，确定警察没有发现他们之后，才一把抓住了苏尼瓦的小拳头： “我是替延斯来救你的。” “延斯？”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个镇定剂，苏尼瓦整个人都在瞬间安静下来。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说话的时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延斯在哪儿？你要带我去见他吗？” “他……” 凌卓舔了舔唇，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能不能说—— 延斯就在后备箱。 可她又怕这么说了之后苏尼瓦会更害怕，于是打了个马虎眼： “延斯他……” “咚！” 突然，后备箱传来一阵异响。 “什么声音？！”苏尼瓦也警觉起来，刚才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神经瞬间又紧张起来。 凌卓舔了舔唇，她缓缓降低车速，生怕延斯怎么折腾把后备箱给踹开然后从里面掉出来。 “停车！”苏尼瓦生气了，她拉住了凌卓的右手，“你的后备箱有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本来，这个问题凌卓是能解释的，但现在看起来，她最好还是什么都别说的好。 凌卓缓缓将车子停在路边，她转身举起双手看着苏尼瓦： “听着，我不是坏人，这些事情我都可以解释。毕竟我如果是坏人，那肯定不会是你让我停车，我就停车的，对吧？” 她一边说一边真诚地看着苏尼瓦。 苏尼瓦舔了舔唇，眼神中还是愤怒和不解，但显然，对于凌卓的这个说法，她已经开始接受了。 看着苏尼瓦是个讲道理的，凌卓的心放下来了一半。 她走下车，拉开了苏尼瓦的车门：“要不要和我一起看看后备箱里装了什么？” 苏尼瓦警惕盯着凌卓，她先是环视着四周，确认环境，而后才颤颤巍巍地从后座上下来，凌卓伸出手想要扶她一把，但苏尼瓦拒绝了。 凌卓默默点了点头，她尴尬地挠了挠头发，而后先走到后备箱旁边。 手放在后备箱的按钮上，她想了想，最后还是把这个位置让给了苏尼瓦：“希望能给你一个惊喜，而不是惊吓。” 苏尼瓦微微挑眉，她缓缓伸出手，第一次扣动后备箱的按钮时没有按下去，她实在是太疲惫和劳累了，但现在的情况又不允许她放松警惕。 第二次，当苏尼瓦再次扣动后备箱按钮的时候，后备箱缓缓叹了口气。 凌卓顺势后退了两步。 在苏尼瓦终于看清楚后备箱里到底放着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凌卓连忙往后又多跑了两步： “surprise！说好了，不打我的……” 凌卓举起双手表示投降，苏尼瓦连忙扶着延斯从后备箱里出来。 延斯也是一脸懵，他没想到自己当初用通感的能力去侦查的时候，附身的小动物会直接被那些恐怖分子给打死。 这就导致他必须要沉睡一段时间才能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可让延斯更没想到的是，居然一睁眼，他就看到苏尼瓦。 缓缓从后备箱坐起来，延斯感觉自己腰酸背疼，尤其是那一双腿，蜷在一起之后刚刚舒展，全都是麻酥酥的感觉。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失神地看着她，一直到自己被苏尼瓦从后备箱拉出来，而后被她护在身边时，那种不真实的感觉才逐渐变得真实： “苏尼瓦？” 苏尼瓦缓缓回头，冲着延斯点了点头：“没事的，亲爱的，我们不会有事儿的。” 在确认了对方的声音就是自己寻找的那个声音之后，延斯一把抱住了苏尼瓦。 在凌晨的公路上，他紧紧地拥抱着她，伴随着路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热烈的亲吻着。 凌卓缓缓背过身，蹲在地上，一边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着圆圈一边默念： “itbelievethatitsfallyandyouandyouand，jtandyourfriendsteve，dododododododosteve，dododododododoleave……”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可以这么多余。 凌卓蹲在地上，也不好意思回头，生怕自己一回头就会看到什么自己不该看的画面。 但是晚风对于她这个单身狗来说又有点儿冷。 捂着眼睛，凌卓坐上了汽车，点了根烟之后，调整好座椅，将双腿放在方向盘上，她本想打会游戏，但终端比手机先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夜狼的消息。 这么晚？ 情不自禁坐直了身体，凌卓有些担心点开终端，里面传来的是一张体检报告，夜狼紧接着问道： “听飓风说你去休假了，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休假期间，凌卓是不屑于回领导消息的。 但夜狼这么晚特意把她的体检报告发过来询问她的情况，估计也是刚出任务回来，她回复了句： “最近感觉还不错，谢谢狼队关心。” 【夜狼：还没睡？ 凌卓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还抱在一起啃的小情侣，缓缓叹了口气：“假期的夜生活总是很丰富。” 夜狼发来了一个羡慕的表情：【好吧，那晚安，明天还有任务。 “晚安。” 夜狼回到基地，身上的装备还没脱下来，他就收到了舆情监测中心的消息。 【舆情检测中心：夜狼上校，您好！您领导的最后的希望小组成员凌卓，今晚出现在劳伊考附近，并且和当地恐怖组织青年党交战，请您加强对下属的领导，避免同类问题再次发生。另：此次事件将同步抄送作战指挥部门。 凌卓，这就是你说的夜生活，是吗！ 第54章 苏尼瓦的感谢 本来休假的第一天晚上，凌卓是打算不醉不归的，一直喝到第二天早上之后再美美睡个回笼觉，等到了下午，再好好出去玩一趟。 但让凌卓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彻夜执行了一晚上的延斯私人委托任务，不仅把延斯完好无损地从战场上带了回来，还把他的小女朋友也救了出来，此时此刻，他们三个人坐在餐厅里，延斯和小女朋友互诉衷肠，凌卓坐在对面拿着一杯饮料，喝完了又续杯，续杯之后又喝完。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太伟大了。 “服务员，再来一杯。” 凌卓已经喝完了第九杯饮料，她叫来了服务员，看着服务员吃惊又不知所措的眼神，凌卓第一次发现原来续杯是真的能够喝回本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对面小情侣之间的秘密谈话总算是结束了，延斯抬起头望向凌卓的时候，眼神里带着欣赏和感激： “谢谢，凌卓。” “嗯？”凌卓刚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饮料，她嘬了一口，满口都是果汁，感觉牙齿都在酸疼，“嗐，都是朋友，咱不说那个。” 苏尼瓦则一把拉住了凌卓的手，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从酒店稍微清洗了一下，现在的苏尼瓦真是肤白貌美，虽然没有凌卓的英武气质，但看上去是个标准的美人，浅咖色的头发配上金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在酒店灯光的照射下投出一道好看的阴影，穿着延斯那对于她来说略微有些宽大的衣服，苏尼瓦笑靥如花： “谢谢你，凌卓，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延斯了。” 被感谢的时候，凌卓还没有什么感觉，毕竟两个人是队友，是肯定要为队友保全性命的，而且这次任务延斯也说好了要给凌卓支付费用，那凌卓做这些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但现在，被苏尼瓦这么拉着手，凌卓的脸居然红了起来—— 凌卓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女生这么亲密的接触。 她的眼神有些呆愣地落在苏尼瓦拉着自己的手上，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唇之后，凌卓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没关系。” 苏尼瓦的手心略微有些冰凉，凌卓反握住了苏尼瓦的手，然后叫来了服务员： “拿一杯热水。” 而后，等热水杯端上来了，凌卓将这杯热水塞到了苏尼瓦的手里。 苏尼瓦感激地看着凌卓：“延斯能遇到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荣幸。” “我也很高兴能够遇到你们。”凌卓不太会说场面话，尤其是被这么一个大美女盯着的时候，说起话来有些硬邦邦的。 延斯拍了拍苏尼瓦的肩膀，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肩头，说话时虽然一直看着苏尼瓦，但内容却是说给凌卓的： “野猫，如果不是你，苏尼瓦这次被警察带走，肯定会被拉去拷问我的下落，毕竟在他们的眼中，杀了我父母的，背叛步兵团队的人是我，而不是圣徒组织的阴谋，如果苏尼瓦被带走了，那等待她的肯定是生不如死的拷问，所以，我们真的很感谢你。” 凌卓被这两个人谢的有些头晕脑胀，她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么激动。 虽然拯救人质这种事情她不是第一次做了，可是被人当面说“谢谢”，却还真的是第一次。 舔了舔唇，凌卓起身：“我出去接个电话，一会儿聊。” 实际上，是凌卓的大脑有些超负荷。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种场景。 她能够处置恐怖事件，能够剿灭恐怖组织。 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别人的谢意。 相较于谢意，她似乎更能承受领导的批评。 但这个念头刚从来凌卓的脑子里冒出来的时候，她的终端居然真的响了。 本来只是一个出来透口气的借口，没想到居然成真了。 缓缓叹了口气，凌卓看着终端上写着“夜狼”两个字，没多想就接了起来。 “怎么了，狼队？” 夜狼那边，沉了口气之后就严肃地批评起来： “你晚上到底都干什么了，凌卓？指挥中心的预警都抄送到我这里了。你到底是去度假还是去伸张正义了？” 好吧，现在她真的要收回之前的想法。 相较于领导的批评，她更擅长处理像是苏尼瓦这样真诚的道谢。 夜狼说了凌卓好一会儿，苦口婆心地讲道理，从天使联盟的政治地位，到现在的国际纷争，最后，他听着凌卓那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估计这孩子肯定是把电话放在一边，任由自己说教，于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凌卓，既然你这么闲的话，我就给你一个任务，正好，需要你在匈牙利完成。” 凌卓拿起自己放在窗台上的手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得自己掐着自己的人中好不让自己背过气去： “可是狼队，我在休假……” “如果擅自作战的预警我告诉给飓风，你明年都别想休假了。” 噘着嘴，凌卓无语地看着街上逐渐多起来的车子——已经早上七点了。 她点点头：“好吧，什么任务，狼队？” 凌卓能够听到电话那端夜狼翻阅资料的声音，她突然意识到夜狼可能回来执行完任务就听到自己擅自开枪的消息，被说了一顿之后又立刻赶过来教训自己。 他也可能是一夜未眠。 这么一想，凌卓感觉自己有些不是东西。 愧疚的感觉逐渐将她包围。 “在匈牙利的档案馆，保密材料中，将延斯的资料替换为我发给你的这一份。” 说着，凌卓的终端就收到了一份pdf文件。 凌卓微微皱眉：“要我替换人家政府的官方资料？？？？” 夜狼微微点头：“圣徒组织已经渗透到了匈牙利的内部，而延斯之前在匈牙利生活和服役，他的档案中有关于他能力的详细记载，我们不能让延斯的弱点落入圣徒组织的人手里，所以你要在今天下午十四点之前，也就是圣徒组织的人去档案馆拿走延斯的资料之前，先把他的资料替换掉。” 凌卓真是要叫妈了：“狼队，我真的只是在度假，我……” 夜狼补充道：“如果任务失败，那你的假期和工资都别想要了。” 凌卓发出土拨鼠尖叫：“保证完成任务！” 第55章 你被你的国家抛弃了 回到餐桌上，凌卓若有所思，她沉闷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苏尼瓦担心地问：“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凌卓抬起头，看着对面两双金色的眼睛，她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这话要怎么说—— 这个世界上目前而言对她来说最不好的事情莫过于休假的时候还要执行任务了！ 而且还是一个任务接着一个任务。 手指在桌子上敲击着，凌卓缓缓将自己的视线从苏尼瓦身上移动到延斯身上。 延斯察觉到凌卓询问的视线，挑了挑眉示意她问。 凌卓清了清嗓子：“延斯，你之前是在匈牙利服役，对吧？” 延斯一点头，将桌子上的水杯端起来一饮而尽，喝完之后他补充道：“我在奥地利出生，在匈牙利长大。怎么了？” 凌卓缓缓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夜狼告诉她匈牙利有圣徒组织的人，她突然意识到延斯落魄为现在这个样子，很有可能是被内鬼给出卖了，而那些人出卖延斯的理由，也应该和他的能力有关系。 眉头微微皱起，凌卓想要了解其中原委，因为她很清楚，如果自己替换了对方国家的机密文件资料，如果被发现，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你服役期间有没有什么仇人？” “仇人？”延斯的话语中带着疑问的语气，显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效忠的部里有什么自己得罪过的人，但他的眼神又逐渐暗淡了下去—— 在帽子帮，他看到了自己曾经的领袖，这也就说明步兵部队，至少那个家伙和帽子帮是有往来的。 而帽子帮又杀了他的家人。 延斯犹豫的时候，苏尼瓦倒是有些激动地端着茶杯，热水都洒了出来： “我被青年党的人绑架的时候，我听他们说是延斯背叛了青年党，延斯将青年党的机密资料泄漏给了圣徒组织的人，他们一直想要找延斯复仇！” “这不可能，”延斯眉头皱起，他低声否定着，“我怎么可能会和圣徒组织的人沆瀣一气？青年党的人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如果是这样，那这件事情就麻烦了。” 凌卓向后靠在椅子上，她看着杯子里的气泡浮了上来，将一片薄荷叶推到了一边，而后端起来喝了一口冰凉的饮料，舒爽的感觉将她焦躁的情绪才算是稍微压下去了一些。 “你这是什么意思？”延斯舔了舔唇，语气中带着血腥味儿。 凌卓捋了一把刘海：“你被你的国家抛弃了，延斯。” “……” 眼睛睁大，瞳孔都在不自觉颤抖，延斯感觉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倒流，如果不是苏尼瓦握住了他的手，他杯中的饮料恐怕早就全部洒出来了。 “你没事儿吧，亲爱的？”苏尼瓦心疼地用掌心贴着延斯的面颊，延斯则像是一只僵尸，缓缓回过头望向苏尼瓦，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苏尼瓦焦急望向凌卓：“凌卓宝贝，你这是什么意思？延斯参加过步兵团队所有的保卫国家计划，任何行动都是优秀，怎么可能会被他的国家背叛呢？” 舌头在口腔里没有目的地胡乱活动着，凌卓抿着唇，她起身，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早上出去一下，下午回来，你们注意安全，我建议你们还是不要在匈牙利境内待着了，下午六点之前，告诉我一个汇合点，我去找你们。” 说完，凌卓去收银台结账，付了钱临出门的时候，又给两个人嘱咐道： “不相信任何人，不要跟任何人走，明白吗？” 延斯已经完全愣在椅子上，显然没有任何反应。 苏尼瓦看了看延斯，最后视线落在凌卓身上，郑重地点了点头：“放心吧，凌卓宝贝。” 从餐厅出来，凌卓的心情异常沉重。 虽然她不知道延斯为这个国家付出了多少，但显然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是延斯效力的步兵部队中有人将他出卖给了圣徒组织，否则，一个国家拥有超能力的人绝对都是这个国家的财富，怎么会轻而易举地让一个恐怖组织掌握了他的全部资料？ 要么，是一个上层人物的叛变。 要么，就是延斯被他的国家抛弃了！ 如果是后者，那事情或许还简单一点。 但如果是前者，恐怕天使联盟又要有的忙的。 凌卓将夜狼给自己的资料打印出来之后利用夜狼安排的假身份和名牌，成功混入了档案室，但因为权限不足，凌卓必须通过黑客手段进入档案室，而且进入之后只有三分钟的时间，这三分钟，她不能通过电脑手段去获取延斯资料的位置，否则就会被主机记录下搜索记录。 她只能凭运气！ 不过好在，凌卓并不缺运气。 将档案室门禁系统成功黑入之后，凌卓关闭了监控，小心翼翼进去，她先查看了第一排文件资料，大概确认了资料的排布范式之后开始推算延斯资料可能在的档案柜。 先查找了三个都不是，等到第四个的时候，档案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 凌卓一惊，立刻藏在第四个档案柜和第三个档案柜之间，将腰间藏好的口红匕首藏在手里—— 她不想见血，毕竟这里是当地的政府单位。 但如果她被发现了，那后果更不堪设想。 重重咽了口唾沫，凌卓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黑暗之中。 走进来的步伐越来越近，对方的脚步也很轻，而后，脚步在凌卓面前停下。 进来的是一个红棕色头发的女人，她上下看了看，因为档案室没有窗户，凌卓进来的时候没有开灯，所以很黑。 对方用手机照着光，一下，就对准了凌卓藏匿的地方！ 操！ 凌卓暗叫不好，直接扑了过去将对方按倒在地上，举起匕首准备朝着她的脖颈间刺进去的时候，她的耳麦里响起了终端的提示音—— 三分钟到了！ 这意味着门禁系统恢复正常。 也意味着监控系统恢复正常！ 凌卓呆愣了一瞬间，她在脑海里思考着监控点位覆盖的范围，想要找一个不被监控发现的地方。 也就是这一瞬间的愣神，凌卓直接被对方反踹一脚，狠狠砸在了档案柜上！ 第56章 别开枪是自己人 凌卓的身手很果断，当进来的女人被她制服时，对方突然支支吾吾叫了一句： “去死吧，你们这些混蛋。” 而后，她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朝着凌卓的脖颈就刺了过来。 凌卓紧紧后退到档案室最里面的位置，她知道这里是摄像头拍摄不到的位置，正准备从快拔枪套中将手枪掏出来的时候，对方似乎也很熟悉摄像头的覆盖范围，朝着凌卓的方向靠近之后，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迅速缩短，凌卓用枪指着她的头，她用匕首指着凌卓的脖子。 一时间，谁都无法动弹。 正在这个时候，档案室的门被人打开，而后所有的灯也紧跟其后地亮了起来。 两个工作人员有说有笑地走进来，他们朝着七号档案柜走了过去，而后将一叠资料放进去。 凌卓和面前这个陌生的女人面面相觑，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巴，没有人敢说话。 这让凌卓感觉有些奇怪。 如果这个女人是圣徒组织派过来的，那按照之前夜狼给自己的情报来看，这家伙应该不会怕官方人员才对，而且更应该会伙同官方人员来将自己缉拿归案。 但面前的女人看起来比自己似乎还要害怕。 这是怎么回事儿？ 凌卓视线犀利地将这个女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这个女人不像是战士，因为她的身上没有什么训练痕迹，顶多是个健身爱好者，并没有像是凌卓这种作战特遣兵，而且她的手也没有因为经常练习射击而留下的老茧，反而是在中指上有一个茧子，似乎是因为经常写字的缘故。 这就很奇怪了。 凌卓没有轻举妄动，她等着那两个工作人员关灯，从档案室出去之后，她一脚踢飞了女人手里的刀，而后将她背身反剪刀压在墙上，枪口抵着她的后脑：“你是什么人？” 女人的脸被狠劲儿地按在墙上，她挣扎了两下发现自己的力量根本没有办法和凌卓抗衡，尤其是在自己最后一次用力想要用脑袋向后给凌卓一个头槌结果被凌卓恶狠狠砸在墙上的时候，她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我是不会允许你们这些恐怖分子入侵我的国家的！” 恐怖分子？ 凌卓倒也不是第一次被人错认为是恐怖分子了，毕竟天网特遣队之前经常和疯帽子特遣队执行任务，凌卓和噩梦一起出行的时候，噩梦每次解救人质都会被误认为是比恐怖分子还要恐怖的恐怖分子，凌卓也被他传染的，看人的时候眼神格外凶狠。 微微仰起头，凌卓压低声音，俯下身子在女人耳边低声问： “你是什么人？” 女人啐了一口，还好凌卓眼疾手快躲开了，要不然这一口肯定就吐在她的肩膀上了：“你管我是谁！你们这些恐怖分子迟早是要下地狱的！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说着，她又开始自不量力地挣扎，凌卓逐渐觉得事情变得不对劲起来—— 光是听说话的内容，感觉这个女人好像是个好人？ 可是因为女人总是在乱动乱踢，凌卓索性从身后掐住了她的脖子，等她稍微缺氧，整个人都没有力气的时候，才说出了她的猜想： “你是政府的人？”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恶狠狠瞪着凌卓。 凌卓看了一眼终端上的时间，“啧” “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我不杀你是因为我觉得我们可能是一伙儿的。” 说完，凌卓的指头放在了扳机上，她想要袒露自己的身份，如果这个女人和自己是一伙儿的，那万事大吉，如果不是，她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毕竟时间不多了。 “你？”女人侧着脑袋，朝着身后的凌卓投来了狐疑的目光。 凌卓微微仰起头：“我是天使联盟的成员。” 一瞬间，那女人的身体一怔，继而，她有些激动，说话也口吃起来： “你……你是天使联盟的人？那你……你也是为了延斯的事情来的吗？我听说延斯是投奔了你们，是吗？他还活着吗？” 在看到女人是这个反应的时候，凌卓也松了口气，她将手枪收了起来，但并没有立刻松开这个女人：“你是什么人？” 女人果断地交代了自己的身份：“我是政府军事部指挥中心的人。你们……是为了延斯的资料来的吧？” 凌卓眼珠一转，她很快在脑海中开始判断目前的情况—— 既然这个女人是政府的人，那就说明目前匈牙利的情况和自己猜测第一种情况是相同的，高层有人叛变，出卖了延斯的资料。 这对于延斯来说是一件好事儿，但对于凌卓来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不又要加班么！ 说不定这事儿要是被飓风知道了，飓风还会让他们找出叛变的高层到底是谁！ 操草草草草草！ 一脸无语，凌卓松开女人之后开始继续自己手头的工作：“延斯档案的位置能够被摄像头拍摄到，你有没有什么阻碍摄像头拍摄的方法？” 凌卓的黑客病毒已经不再奏效，而且房间里有屏蔽器，她没有办法远程重新下载病毒。 那女人点了点头，不慌不忙拿出了一个遥控器：“我可以直接让这里断电，但是从切断主电到备电启动只有三十秒的时间，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 凌卓冲着女人点了点头：“断电吧！” 当女人按下遥控器的一瞬间，凌卓听到档案室外面吵吵嚷嚷的，她立刻将延斯的档案找出来，把夜狼准备好的替换资料放进去，将延斯本人的资料拿出来塞进包里，拉着女人就从档案室抹黑跑了出去。 外面的人都行色匆匆，立刻进入到了应急状态。 毕竟，一个政府的档案室能够突然停电，意味的事情可太多了。 “别说话，跟着我。” 凌卓松开了女人的手，淹没在人流之中。 “等等！” 女人叫了一声，但一转眼，已经找不到凌卓的身影了。 女人缓缓沉了口气，她的视线慌乱但又逐渐平稳—— 至少，延斯不再是一个人单打独斗。 他还有战友在在乎着他的生死。 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十字架，女人从档案室出来之后立刻联系了她的长官： “副总理，金蟒的档案已经替换完毕，请您指示。原版的带回来？那个……原版的资料已经销毁了，因为我撤离的时候档案室的人在进行搜身检查，所以就烧毁了。是，我明白，我们接下来就向天使联盟求助！” 挂了电话，女人的视线重新望向人流—— 天使联盟。 希望还能再见到刚才那个鲁莽的小丫头。 第57章 延斯尼古拉斯 凌卓拿着一叠绝密资料从档案室走出来，大街上人来人往，还有两辆警察从她身边开过去，直勾勾奔着档案室就冲了过去。 回头看了一眼，瞧见两队十人的警察冲进了档案室，凌卓下意识望向了她提在手里的书包—— 这里装着的，是这个国家的一份绝密资料。 打了辆车，凌卓坐在后排，因为档案室发生意外事件，所以整条路都比较拥堵，车子停在路中间，到处都是鸣笛的声音，倒是给了凌卓查看延斯资料的机会。 对于延斯，凌卓并不陌生。 甚至可以说，凌卓算是比较了解他的。 毕竟，延斯是之前凌卓的暗杀对象。 将档案打开，抽出一张纸，将其他的重新收好，凌卓左右看了看，确定车窗外没有人在盯着这里之后，她又看了一眼司机，而后盯着纸张，认真了起来。 【出生年月日：1989年6月27日】 第一页只是一些基础资料，之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凌卓就已经看过了，甚至可以说是倒背如流——这是执行任务时对于特遣兵的基本要求。 当时凌卓看到这份资料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噩梦的身高太高了，凌卓当时的反应是—— 182也太矮了。 但很快她才意识到，这才是正常人世界中的高个子。 将基本资料收进档案袋，凌卓拿出来了第二页。 从第二页开始，里面记录的东西就比较私密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延斯的求学经历和从业经历。 凌卓也没想到，看上去那么一个冷漠的人，从小学到大学居然都是三好学生，而且积极参加课业活动，社会实践技能几乎是满分。 在凌卓的眼中——无论是从她暗杀延斯的时候开始，还是从她成为延斯的队友开始，凌卓都觉得延斯其实是个无论如何都会选择对自己利益最大化的理性人，一个蛇一样的人。 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 可看到档案里甚至还记录了他帮助老奶奶闯红灯时，凌卓就意识到以前的延斯和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 当看到求学经历的延斯时，凌卓突然想到了自己。 她缓缓抬起头望向窗外，脸上的表情逐渐从吃瓜到震惊，从震惊到疑惑，从疑惑到沉思—— 凌卓对于以前的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曾经的自己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缓缓出了口气，凌卓看着窗外堵塞的汽车逐渐开始行进，那种疑惑感更加浓重了。 就好像在看到延斯资料的一瞬间，凌卓自己掉入了到了迷雾之中。 她的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呢？ 现在回想起来，凌卓对于自己最久远的记忆，好像就是跟着夜狼开始执行任务。 在那之前的事情，就像是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一样。 抿了抿唇，凌卓拿出终端，给夜狼编辑了一段信息。 【凌卓：狼队，延斯的资料已经替换完毕。 夜狼迟迟没有回复，凌卓也没有催促，而是自己登录到档案系统，打算看看自己的资料。 按照权限来说，每一个特战兵都有查看自己和自己下属档案的权利。 凌卓作为天网特遣队的队长，自然是能够看自己的东西的。 可是，当凌卓打开自己的资料时，她找到求学经历那一栏，里面的填写的每一句话都让她觉得陌生。 【2003-2007年：就读于阿瑞斯战斗学院指挥系】 【2007-2011年：就读于阿瑞斯战斗学院作战系】 【2011-2021年：在天网特遣队执行任务所属特遣队队长：夜狼（nightwolf）】 【2021-至今：在天网特遣队任队长】 凌卓的脑海中有记忆的，只有2011年至今的事情，之前的事情对于凌卓来说，就好像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就在凌卓还想要弄明白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的时候，夜狼的信息回了过来。 【夜狼：辛苦，好好休息。 凌卓立刻回复道：【狼队，我之前在阿瑞斯学习的时候是哪个老师给我教课的？我有个学习资料想要问他要一下。 凌卓生怕夜狼下一秒就要去执行任务，紧赶慢赶想了个合适的理由，然后手都快要在屏幕上敲出火星子了，立刻将这句话给发了出去。 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越跳越快，凌卓发出去之后看着夜狼半天没有回复，视线有些不安地抬起来望向窗外。 窗外已经恢复正常，凌卓将延斯的资料收好，让司机将车子停在长途大巴车站之后走了下来，她从长途大巴车站绕开走到了后山，延斯给凌卓发了定位，他和苏尼瓦开着车来到了荒山，他们会面之后就会从这里出发去奥地利。 远远地，凌卓看到了延斯的汽车，她跑了两步上车，苏尼瓦给她递了杯水： “野猫，任务还顺利吗？” 正好渴了，凌卓一饮而尽之后点了点头：“还好。你们要去哪里？” 延斯发动车子，朝着他们的目的地进发：“先把苏尼瓦送到她奥地利的叔叔家，然后我打算先回到天使联盟，抱歉，野猫，我不能陪你度假了。” 凌卓点了点头：“是因为……” 她没有说完，就看到延斯点了点头。 的确，这事儿放在谁身上，谁会不害怕呢？ 但凌卓安慰地拍了拍延斯的肩膀：“我想你的国家没有背叛你，应该是高层出现了叛徒，你现在回去，说不定夜狼他们也会介入调查，会给你了解这个事情的机会。” 说到这儿，凌卓自己也想到，如果延斯现在回去，他肯定会接手这个任务，那自己就可以美美度假咯！ 虽然这么想很不道德，但是凌卓真的恨不能现在延斯就赶紧回到基地。 她真的很想度假啊喂！ 听到延斯这么说，凌卓脸上也不能表现得太开心，只能缓缓摇了摇头，然后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哎，我是真的很想和你们这对小情侣一起度假的。” 延斯没说话，但苏尼瓦突然拍了一下手，而后双手合十眼睛发光地看着凌卓，可话是对延斯说的： “那我们陪着野猫在奥地利转一转，你再回去吧，延斯？” 不儿，我不是这个意思！ 第58章 谎言 盯着终端上凌卓发来的消息，夜狼叼着一根烟坐在飘窗上，月光将他的脸照成阴阳两半，红色的烟头在夜色中忽明忽暗。 他在白天选择性地忽视了凌卓的消息，装作很忙的样子，但是晚上重新看着其中的内容，夜狼觉得总是这么避重就轻也不是一回事儿。 他拨通了飓风的电话，这个时候飓风应该还没睡。 电话响了没两声，飓风接了起来：“怎么了，这么晚还打电话？” 夜狼缓缓吐了口烟气：“凌卓问她在阿瑞斯学院的事情，这些东西都是虚构的，我要怎么给她说？” 没想到，大半夜的，飓风正准备从办公室回家的时候，夜狼就抛出来这么一个重磅炸弹。 关键语气听起来还是那么轻飘飘的。 但实际上，飓风不知道的是，夜狼之所以用这种语气说话，是因为他真的没招儿了。 飓风揉着眉心：“她不是在度假么，怎么突然想到这件事情了？” 夜狼叹了口气：“谁知道呢？她可是从来都没有在阿瑞斯学院待过，被我带回来之前这丫头一直在科研部当做实验体，她今天突然问我，我也很被动。阿瑞斯那边的资料怎么样，是齐全的吗？” “资料是齐全的，之前也和校长交代了这些事情，只是她资料里的培训老师虽然在阿瑞斯学院有真人，但他们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飓风有些苦恼，关于凌卓的事情，密级都是a级以上的，关于凌卓和盖亚的档案密级更是达到了sss+，阿瑞斯的老师们不过是凌卓虚假档案中必要的一环，他们根本没有知道关于凌卓任何事情的权力。 但现在，凌卓又偏偏问起了这件事情。 “那就将她档案中那些老师改成已经去世或者退出天使联盟的人吧，这样也无法查证，或许是个解决办法。”飓风重新打开电脑，在通过了指纹、人脸和密码验证之后，登录了自己的终端系统，调出了凌卓的资料。 在登记凌卓基本信息、在其他任何人资料上本应作为第一页的资料，在“凌卓的档案中，是第一百二十八页。 在“姓名”这一栏中，写的是【凌卓（盖亚转体）】。 转体，就说明凌卓拥有着盖亚的大脑、心脏，和她近乎完全一样的dna…… 喉头涌上一阵酸涩，飓风低眉整理着情绪，等自己感觉稍微平静些之后，他将资料一点一点往前翻—— 虽然凌卓没有在阿瑞斯上过学，但是盖亚在这里上过学。 他可以将盖亚的老师名字更换到凌卓这里，而后在每个人的名字后面备注上死亡或者退出的字样。 夜狼的权限只能打开s级别以下的资料，他一边听着飓风的话，一边对资料进行修改，而后提交进行审核，等飓风审核通过，提交天使联盟保密司进行审核时，夜狼提醒道： “可这些都只是暂时性的手段，我们不可能瞒着凌卓一辈子。” “至少我们活着的时候，凌卓不能知道这件事情。” 耸了耸肩，夜狼也知道这些人在担心着什么。 他们都害怕如果凌卓恢复记忆，知道她在科研部里遭受了怎样的虐待，她很有可能会毁了天使联盟，毁了现在世界好不容易看起来的和平。 但夜狼并不觉得这么做就是对的。 他虽然没有见过凌卓被实验时的全部场景，但是通过资料也能想象，断肢、切割、火烧……一切能够让人去死的手段都在凌卓的身上实验过，夜狼也不希望凌卓知道的原因，是因为他觉得凌卓知道之后，她的心理会承受不了。 毕竟，他带了她那么多年，是师父，是恩人，也是朋友。 至少夜狼自己是这么觉着的。 飓风良久的沉默，他等着保密司审批通过后舒了口气：“明天如果凌卓再问，就这么给她说，最近她在休假，为了避免她乱想，给她发一笔奖金，让她忘了这些有的没的，好好玩儿，其他事情回来了再说。” “好。” 放下电话，夜狼就给凌卓转了十万美金， 此时的凌卓正在车上打瞌睡，从劳伊考到苏尼瓦的老家并不近，根据导航要到早上九点钟才能到达目的地。 当凌卓感受到终端震动的时候，本能地睁开了眼睛。 还以为有什么任务，整个人都瞬间紧张起来，凌卓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是哪个天使联盟的傻逼发错消息，一边战战兢兢地点开消息内容。 【尊敬的凌卓，您好！您的终端账户到账十万美金，汇款人：夜狼。请您查收！ “哈？” “怎么了？” 凌卓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正在开车的延斯从后视镜看了凌卓一眼，挑眉问道。 凌卓连连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夜狼给自己赚了十万？ 还是美金？ 怎么，他难道有什么心事想不开，是要自己去继承他的遗产么？ 立刻，凌卓给夜狼打了通电话。 黑暗的车厢中，苏尼瓦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睡着了，延斯安安静静地开着车，幽闭的车厢里，电话“嘟嘟嘟”的忙音将这里彻底填满。 不一会儿，夜狼接了起来：“怎么了，这么晚还没睡？还在进行惩恶扬善的夜生活？” 没想到接起电话，凌卓就听到夜狼带着揶揄的话，听着他语气轻巧，凌卓才放下心—— 听起来似乎没有轻生的念头。 而后，凌卓小心翼翼地问：“狼队，您这是喝醉了吗？” “啊？”夜狼刚洗了澡，躺在床上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没想到凌卓会问出这种话，“我听起来说话大舌头吗？” 说完，夜狼从床头拿出来了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舌头。 “不不不。” 凌卓挠着头，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总不能直接问夜狼为什么要给自己转十万块吧？ 要是真的这么问了，万一夜狼意识到自己转错人，让凌卓还给他怎么办？ 撇了撇嘴，凌卓没吱声，突然有些话后悔打这通电话。 倒是夜狼，打了个哈欠之后宽慰道：“最近你辛苦了，这个月好好休息，等你回来……” “砰！” 夜狼的话音未落，他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爆炸的声音。 紧接着，电话就突然断线了。 耳朵因为巨响而一直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夜狼愣了半晌，耳朵里全都是自己的心跳声： “凌卓？” 第59章 你好凌卓 “凌卓！凌卓！” 夜狼大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但是回答他的就只有一片沉默。 “操！” 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夜狼一边往出跑一边穿衣服，他冲向作战指挥中心的同时给飓风打了电话： “你能联系上凌卓和延斯吗？他们好像遇到麻烦了！” 对于rpg来说，一辆普通的四座小轿车车而已，摧毁它就像是踩死了一只蚂蚁。 稳准狠地打在了车身上，车子甚至都来不及减速，车头被炸成碎片的同时，因为惯性整辆车都飞了出去，冲坏了高速路上的栏杆，直接飞到了山崖下。 而后，在晨光刚露的密林中，一队全副武装，穿着作战服的人冲了出来，他们熟练地将山崖下的车子拖走，而后对刚才车子驶来的方向进行了地毯式搜索—— 因为他们发现，车子里没有人。 虽然后座上全都是血，但车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a点未发现异常。” “b点未发现异常。” “c点有血迹，目前正在搜寻。” 不大的密林逐渐被阳光穿透，黑暗的角落被一一照亮。 凌卓浑身是血，将身体蜷缩起来，藏在一个小水沟旁边由巨树和石头构成的小洞里。 她抱着腿，睁大双眼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明明上一秒自己还在和夜狼通话，可夜狼那边说的什么凌卓还没有听清楚，就听到延斯喊着：“rpg，跳车！” 延斯的感知能力要比正常人的范围大很多，在喊完这句话之后，延斯冲到副驾驶，拉开门之后抱着苏尼瓦从车上冲了下去。 凌卓也紧随其后从后座上跳了出来。 可下一秒，车子就被炸成了粉碎。 凌卓的腿上全都伤口，玻璃插入到她的皮肉，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痛。 她能听到周围有人走路的声音，凌卓尽量让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个小球，把自己隐藏在这个小洞里。 枪和装备全都在车上，现在她除了腰间的一把匕首，就什么都没有了。 因为受伤，凌卓也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来操控腐朽的力量。 她再一次意识到自从自己上次丢失了痊愈能力之后，原来一切事情都会变的这么难搞。 至少，现在腿上近乎要插入到骨头里的玻璃片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 她受伤了。 躲在这样的小洞里的确不容易被人发现，可敌人很快派出了搜救犬。 任何气息在它们眼中都无处顿藏。 凌卓握着匕首，缓缓闭上眼睛。 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 或许这一次，她真是要死了。 “汪汪汪！汪汪！” 小洞门口，是一只露出獠牙的马犬，它冲着凌卓不停狂吠。 很快，洞口就被五个人团团围住，每个人都拿着一支枪，枪口直对着凌卓。 “让我看看，是哪只小猫咪躲在这里了。” 两只脚渐行渐近，凌卓感觉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她没有出去，只是藏好匕首，等待着一个反击的机会。 很快，这双脚在洞口前停下。 凌卓敏锐地捕捉着这个人的一举一动，她评估着周围的情况，眼睛在其他五个人身上来回游荡—— 她要保护自己，那就需要劫持一个人质。 当然，劫持这个人的计划也不一定会成功，但自己已经走上绝路。 凌卓沉了口气，她的视线稳了下来。 眼珠跟随着那个人蹲下的身影而移动，就在他膝盖弯曲，即将俯身的时候，凌卓猛地从洞口中像是豹子一样扑了出去，将对方狠狠地按在地上。 顾不上大腿插入的玻璃不断传来的疼痛，在一个灵巧的转身之后，凌卓将匕首架在了对方的脖颈上，她背靠着大树，眼神狠厉地看着那五个荷枪实弹的特遣兵： “你们是什么人？” 很快，那五个人有些慌乱地抬起枪，枪口稳稳对着凌卓，彼此环视，却没有人说话。 “哈哈哈哈，好久不见，凌卓。” 但被凌卓劫持的男人张口就笑了出来，在男人侧头的时候，凌卓才看清楚这张脸—— 是那个医疗兵！ 那个圣徒组织的医疗兵！ 瞳孔失焦，瞬间，凌卓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而后浑身上下的力气就像是被抽干一样，五脏六腑由内向外都在灼烧着，就像是她的器官正在燃烧、腐朽。 “咚！” 猛地跪在地上，凌卓的匕首无力地垂落在脚边。 而后，一只脚踩在凌卓的脊背上，枪口对准了凌卓的脑袋。 “怎么办，上尉？” “带回去，她可是我们的宝贝。” 所谓的“医疗兵”阴森森地张了口，下一秒，凌卓就被人揪着头发从地上拖起来，扔进了一辆吉普车。 “怎么样了，延斯？” 此时，在山脚下，延斯捂着苏尼瓦的嘴躲藏在一个山洞里。 等最后一队巡逻兵收队离开，听着他们车子的声音越走越远之后，苏尼瓦不安地问道。 延斯缓缓松开捂着苏尼瓦嘴的手，警惕地巡视着四周，而后摇了摇头： “要么他们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目标，要么他们一无所获打算换个地方去搜寻，但无论是哪种情况，我们都不能放松警惕。这里是三国交界处，一旦发生纷争会很麻烦。” 苏尼瓦点点头，她压低声音问：“凌卓呢？能联系上她吗？她好像受伤了，一个人恐怕没办法活动。” 延斯摇摇头：“终端一直没有人回复……” 他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 视线落在山谷上方盘旋的老鹰身上，延斯想要通过通感附身在老鹰身上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凌卓，但是苏尼瓦不是特战兵，她不会战斗，如果这里有刚才巡逻的人过来，那自己和苏尼瓦都会必死无疑。 内心有些焦躁，延斯还从未如此被动过。 “延斯，凌卓还活着吗？” 苏尼瓦问出了这个延斯也同样担心的问题。 看着刚才那辆运兵车离开的方向，延斯的心中有了个不好的猜测—— 如果他们撤退是因为已经找到了他们想要寻转的目标的话…… 凌卓会不会就是他们想要寻找的目标？ 延斯打开终端准备联系噩梦，但一通来自匈牙利政府的电话让他一瞬间失神。 刚接起来，延斯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弟弟，你在哪里？我们这里有情报说圣徒组织的人在寻找一个金瞳匈牙利男子和一个黑瞳亚裔女子，是你和野猫吗？” “姐？” 第60章 最佳试验品 凌卓是被一盆冷水给浇醒的。 从头到脚浇了下去，整个人瞬间就湿透了。 紧接着，一块被浸透了汽油的油布被蒙在了她的口鼻上，强烈的窒息感让凌卓开始挣扎，但是她的手脚早就被捆绑在架子上，根本动弹不得。 贴脸将她的手脚束缚，手腕、脚踝和脖颈上全都是血痕。 “唔……唔……” 呜咽声被油布掩盖，最后，当这块湿透的布子从她脸上拿开的时候，凌卓先是大口大口地呼吸，而后忍不住开始干呕。 “好久不见，凌卓。” 视线有些模糊，熟悉的声音落在耳朵里也变得闷闷的，凌卓望向那个说话人时一时间眼睛无法聚焦，但还是朝着那个模糊的身影吐了口唾沫。 口腔里火辣辣的，黏黏糊糊的。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凌卓脸上，瞬间，鼻血就流了下来。 温热的液体让凌卓逐渐有了自己还活着的实感，她眨了两下眼睛，而后缓缓扭过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穿着一身黑色的皮衣，即便是在幽暗的监狱里，男人也带着墨镜。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望向凌卓，他微微扬起头，用一根指头挑起了凌卓的下巴： “还记得我吗，凌卓？” 凌卓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也盯着凌卓的黑瞳，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老实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真是吓了一跳……” 一边说，他一边摘下墨镜，露出了那双被缝在一起的眼睛： “我以为盖亚又活了过来……” 此时的凌卓头晕脑胀，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总会把自己和盖亚混为一谈。 难道说自己和盖亚长得很像吗？ 很明显不是啊！ 凌卓是见过盖亚的照片的。 她冷笑一声：“看起来你的眼神儿的确是不太好。” “哈哈哈，没想到你还挺有幽默细胞。” 男人后退两步，旁边的杂兵为他搬来了椅子，男人坐下之后将自己脑袋上的帽子也摘了下来： “我叫亚德里恩，是圣徒组织的一名上尉，我想我们今后会经常打交道的。” “我可不觉得我和你这种人会有话说。” “不不不不，”亚德里恩扭头，而后杂兵递给他一个遥控器，手中把玩着这个遥控器，他脸上的笑容残忍又冷淡，“你不需要说话，你是我们最好的试验品，只要在这里，活着、喘气儿，就足够了。” 说完，他果断按下了按钮。 “啊——” 紧接着，凌卓发出了惨叫。 她听到感受到浑身上下有一股电流经过，而后整个人就像是骨肉分离了一样，浑身上下忍不住地颤抖，皮肉散发出烧焦的味道。 再一次按下按钮，亚德里恩起身，将遥控器交给了身边的人： “这还只是个开始，凌卓。别担心，你死不了。虽然我之前封印了你的能力，但我也可以随时解开。也就是说，现在你只有永生和痊愈的能力，腐朽之力就别白费力气了，已经被我锁住了。所以，你要乖乖听话。” 电流突然停止，但凌卓的身体还是忍不住抽搐，她看着亚德里恩远去的背影，嘴里突出一口黑色的血。 门狠狠地关上，最后一丝太阳光也被阻挡得严严实实，凌卓刚抬起头，一根烧红的烙铁就印在了她的脖颈上。 “啊——” 大脑的深处，每一根神经都在紧张激烈地跳动着。 凌卓感觉自己失去了意识，仿佛昏了过去。 但是闭上眼睛，她却置身在一个陌生的环境。 周围都是精密的电子仪器，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体衣，整个人被束缚着捆绑在椅子上，隔着一层玻璃罩，她能看到外面有无数没有脸、穿着白大褂的人在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而后，玻璃门被打开，三五个壮汉走了进来，他们有的人拿着枪，有的人拿着刀子，还有人拿了一个注射器。 随后，注射器中的毒药被打进了她的身体，枪里的子弹射穿了她的皮肉，刀子剔除了她的骨肉…… 凌卓疼得涕泗横流，她想要尖叫，但是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随后，当枪口对准备自己的脑袋，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凌卓在梦境中昏了过去。 而后，她缓缓睁开眼睛。 又是那个熟悉的监狱，那个昏暗的牢房，和那些说着鸟语的杂兵。 “草……”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另一边，延斯带着苏尼瓦来到了他的姐姐米希亚的别墅，米希亚早早就在那里等候，一看到延斯和苏尼瓦，她上前热情地拥抱了苏尼瓦，而后拉着延斯的手，仔仔细细、认认真真查看了弟弟的情况之后，缓缓松了口气： “太好了，你还活着，延斯……你还活着……” 即便延斯现在已经是个成年人，但在米希亚眼中也永远是个孩子。 她摸了摸延斯的脑袋，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 “你的那个队友呢？野猫，对，她怎么没有来？” 延斯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姐姐居然会问野猫的事情，不过看上去两个人似乎认识的样子，而且姐姐对野猫的印象不错，这就让延斯接下来的事情好开口了： “姐，这次多亏了野猫，要不然我就永远都见不到苏尼瓦了。但是现在野猫失踪了，你能帮帮忙吗？” “失踪了？” 听到这个消息，米希亚惊讶地捂着嘴—— 是啊，他们才分开几个小时，怎么野猫就失踪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 延斯摇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我们在去奥地利的路上，车子被人袭击了，然后我和野猫分开，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是无法联系上她。” 米希亚听着听着面色严肃起来，毕竟在她看来，野猫的手中还有延斯的资料，绑架野猫的人或许是为了野猫，又或许是为了延斯的资料，这些事情都未可知。 “你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延斯摇摇头，他拉住米希亚的手：“姐，给我一些装备，我要去找野猫，把她活着带出来！” 米希亚愕然：“你一个人？” 她立刻摇头：“那绝对不行，你现在虽然战争罪搁置下来，但政府这边对你持保留态度，如果你贸然卷入战争，对于你的判决有百害而无一利！” “可是如果不是野猫，我的战争罪……” 延斯的话还没说完，终端就响了起来，接起来时，噩梦嘈杂的声音呜呜啦啦就传了出来： “延斯，你在哪儿？我们有了凌卓的大概方位，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虽然听起来是个问句，但语气却不容置疑。 “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是一个人单打独斗了。” 第61章 当他拉住她的手1 米希亚在自己的权力范围内，给延斯调派了一支精干的五人小队参与这次行动，他们来到噩梦直升机着陆点等候，等天使联盟的人汇合。 凌卓失踪，这件事情在天使联盟绝对是重中之重，所以这次一共派出了三支精良的特遣兵部队。 飓风带领着天使联盟的王牌部队——“阿尔法特遣队”，夜狼带领着他曾经领导的天网特遣队，噩梦则带着他的疯帽子特遣队，三支部队着陆的时候，延斯看着这些气势汹汹的人，本来不安的心这个时候也逐渐落地。 噩梦先冲着延斯挥了挥手，而后举起拳头，两个人碰了碰拳。 “你还好吗，老伙计？”噩梦拍了拍延斯的脊背，延斯插着腰推了他一把： “凌卓在什么地方？” 噩梦将定位发给了延斯：“目前来看，她还在劳伊考，但似乎是在一个隐蔽的山林里，信号不是很好，只能采用模拟定位，或许不够准确。” “延斯。” 这个时候，夜狼走了过来，他冲着延斯点点头，后者也回礼：“抱歉，是我没有照顾好凌卓。” 夜狼摆摆手：“她是个成熟的孩子，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这次是你们被算计了。” 夜狼的话虽然是安慰，但表情一点儿都没有要安慰人的意思。 夜狼本以为飓风也会过来和延斯寒暄几句，但当夜狼说完话之后向后望去，看到飓风已经坐在了车里准备出发，他缓缓收回担心地视线，拍了拍延斯的肩膀： “走吧，事不宜迟。” 虽然这里不是合约国的地盘，但是联合国在这里经过协商建立了简易的登陆基地，这里配备了十辆运兵车，还有几辆吉普，虽然简单，但也足够了。 夜狼上了飓风车辆的驾驶位，发动车子之后三队人马整整齐齐朝着劳伊考的山林进发，路上，夜狼看了飓风好几眼。 飓风自然是有所察觉，本来他不想管，但对方毕竟是自己的老朋友，也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于是解释道： “我没事。只是凌卓的事情让我想到了盖亚，有点儿不安。” 夜狼点了点头，他的视线落在路上，回想着盖亚的死因。 他记得盖亚是执行任务途中所驾驶的车辆被炸毁，最后甚至都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视线沉了下来，夜狼没有再说话。 只是，夜狼不知道的是，那枚炸弹是天使联盟自己的人安装在车上的。 飓风也从来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任何人。 这次凌卓的事情，总是让飓风回想起那天自己抱着盖亚残破的身体，跪在雨中嚎啕大哭的场景。 他的盖亚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而也正是那一天，盖亚的大脑和心脏被取了出来，放进了这个叫做“凌卓”的女人身体里。 她，拥有了盖亚永生和痊愈的能力，成为盖亚并且代替了盖亚，为天使联盟继续效力。 天使联盟不会在意谁拥有永生的能力，他们只需要有人有这个能力就足够了，至于到底是谁，这并不重要。 但，这对飓风来说很重要。 沉声，看着周围的风景变成丛林，飓风握紧了手中的配枪：“快到了。” “是的。” 夜狼点了点头，他们将车子停在一处隐蔽的地方，而后各自带领着战队朝着凌卓的定位进发。 “各单位注意，”飓风用无线电呼叫，“重复此次任务的重点，营救出凌卓，自由开火。为了救出凌卓，要不惜一切代价。” “收到。”延斯第一个应道。 夜狼紧随其后：“明白。” 倒是噩梦，一到他这里，画风和谁的都不一样了： “啊，自由开火啊，那可真是太好了，就等你这句话呢，将军！” 延斯在无线电里“啧”了一声：“好好干活，别给自己加戏。” 噩梦“哼”了一声：“这条路还真是难走，到底是谁给我们小队分配的这条路，前面有个人，稍等……” 噩梦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下一秒，伴随着耳麦里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噩梦的声音重新回归： “呼，好了，说到哪儿了？对，为什么我们小队的路这么难走？我们这儿都是身高体壮的大小伙，应该让我们当突击队。” 延斯扶额无语：“你是刚杀了个人吗？” 噩梦耸耸肩：“拜托，自由开火。” 夜狼听着耳麦里像是小学生吵架的声音，清了清嗓子：“狙击手在高点已经就位，突击队按照我的信号准备进入。” 飓风应了声：“明白。” 听到飓风的声音，噩梦和延斯这两个小朋友才算是安静下来。 “准备，三、二、一！” 伴随着夜狼的倒数，阿尔法、疯帽子和延斯的队伍同时推进，三支队伍一齐攻入，直接将看守的杂兵杀得片甲不留。 而后疯帽子和延斯负责外围，夜狼带领着天网的一个分队紧随飓风之后冲了进去。 这次突击是出其不意的，圣徒组织的人甚至才开始武装自己，在和阿尔法与天网的人打照面的时候，甚至还没看清楚对方是谁就已经被拿下！ “夜狼，我向楼上搜索，你向楼下搜索。” “明白。” 这栋建筑有两层位于地下，四层位于地上。 等外围清理干净之后，噩梦跟着夜狼去了地下，延斯作为补充兵力在建筑外警戒。 相较于外围，地下的情况就要更复杂一下，戴上夜视仪，当他们将冲出来的人都解决掉之后才意识到这里到处都是刑具，脚底下更是一片血海。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噩梦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望向夜狼，夜狼推开了距离他们最近的一间房子，而里面的东西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满房子挂着的，是如同猪肉铺一样的人类身体器官和皮肉。 噩梦缓缓闭上眼睛，在胸口比了个十字架。 “快找凌卓！” 这里有人会变成这样，说不定凌卓也已经…… 夜狼的脑子里“嗡”的一下，而后立刻带着一个小队冲到了走廊最里面，他对着噩梦喊：“你从楼下去找！” 第62章 当他拉住她的手2 噩梦来到地下室二层，这里似乎更是地狱。 在疯帽子特遣队地毯式排查之后，这里把守的杂兵全都被消灭，而整个二层散发着比一层还要难闻的气味儿。 像是什么东西烧焦了一样。 噩梦皱着眉头，他叫了句：“野猫！” 然而，回答他的却只有他自己的回声。 夜狼从走廊尽头一间房子一间房子的寻找，除了电井间之外，其他的房间全部都找遍了。 没有！ 什么都没有！ 甚至都没有凌卓来过这里的痕迹。 按照夜狼对凌卓的了解，像是她那么聪明的特遣兵，肯定是会留下自己来过的踪迹，好让同伴找到自己。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站在一间刑讯室中，夜狼环视着墙面上各种各样的刑具，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无法想象拥有痊愈和永生能力的凌卓在这些刑具的折磨下会有多痛苦。 这不就和她在科研部的生活一模一样吗？ 地面上全都是血迹，夜狼吩咐队员提取一些进行分析，至少他要弄清楚凌卓是不是曾经在这里。 这时，噩梦也从二楼上来了：“什么都没有发现，狼队。” 夜狼有些丧气地点了点头：“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我们去楼上看看吧，说不定飓风他们需要帮助。” 夜狼留了一个小队在地下室进行巡逻和警戒，而后跟噩梦带着疯帽子来到了楼上。 下面几层飓风和延斯已经全部搜索完毕，等四个人带着小队都来到最上面一层时，大家的心都紧张起来。 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难掩的失望，而每个人失望的理由又各有不同。 找不到凌卓，他们面对的后果是不一样的。 对于噩梦来说，那肯定是少了个平时能够和他吵架拌嘴的朋友。 对于延斯而言，凌卓算是他的恩人，他又是个有恩必报的。 可对于夜狼和飓风来说，如果凌卓失踪，除了作为朋友，他们的心理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不甘心之外，那就是上级的惩罚。 凌卓是天使联盟的财富。 飓风抿了抿唇，给了一个手势，四个人立刻散开，在不同的房间里进行寻找。 狭长的走廊两端都是房间，最尽头则是一个半圆形状的阳台，阳台上都是落地窗，从这里能够很好地看到外面的巡逻部队。 飓风推开了第一间房间，里面早就人去楼空。 他缓缓摇了摇头，但脚步还是走了进去。 至少，让他们找到一些凌卓曾经在这里的踪迹吧！ 噩梦一脚就是一个门，他也是搜索速度最快的，面前的房间很快就全都失去了门，房间内的陈设暴露在走廊里：“操。” 一无所获。 延斯不甘心地推开门之后还在每张床的床底下找了找，确定一无所获之后，他在最后搜索的一间房子坐了下来，点了根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夜狼这里也是，在什么都没有发现之后，他一言不发地先离开了。 从地上重新回到自己的地下一层，他想不明白，明明是一次突然的营救行动，为什么绑架凌卓的人还能够未卜先知，就这么带着凌卓消失了？ 难不成是他们之间有叛徒，将这次行动的事情暴露了出来？ 可是明明从他们刚才的进攻情况来看，对方肯定是不知道的才对啊！ “狼队！” 重新回到地下室，天网特遣队的人分列两侧，夜狼重新推开每一个房间的门，确定什么都没有之后，他最终也失去了所有的希望，缓缓坐在地上。 一定有叛徒！ 他刚这么想，突然有一种很异常的感觉。 夜狼的能力是能够侵入大脑读取人的想法，甚至改变人的记忆，可这也就让所有人的大脑面对夜狼而言就像是一台台打开的电脑。 他则像是网吧总管一样，能够感应到周围正在活动的大脑。 看着自己的队员们，夜狼又总感觉凌卓就在附近。 他的视线在走廊中来回游荡，最后，缓缓站起身，夜狼的目光落在自己刚才依靠的电井间的门上。 这扇门是锁着的。 夜狼拉了一下，没有拉开。 给了下属一个眼神，后者立刻对门进行了切割。 伴随着防火门最中间的部位被人缓缓切开，一条亮缝从撕裂了电井间的黑暗。 门被整个破拆了下来，夜狼用手电筒照进去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 “凌卓！” 她衣衫褴褛地晕倒在电井间，身上遍布着各式各样的伤痕，手中还拿着一小块冰锥，冰锥上沾着血，似乎是她最后的防身武器。 “快！启动车子，叫来医疗队！” 夜狼来不及汇报，将凌卓从电井间抱出来就冲向了指挥车。 飓风一行人本来还在楼顶商量对策，他们这次出来一定要将凌卓带回去，无论活着还是死了。 而一个疯帽子的成员听到天网传来的消息之后，立刻推开门激动地说： “各位队长，野猫队长找到了！” 一瞬间，沉默的三个人一齐冲了出去，四个人挤上指挥车，夜狼抱着凌卓坐在后排，延斯坐在夜狼旁边，他扭头打量着凌卓身上的伤，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 还活着吗？ 这句话，延斯没有问出口。 他不敢问，更担心自己得到的就是那个答案。 延斯伸出手，试了试凌卓的鼻息。 夜狼点了点头：“还活着，医疗队注射了一针肾上腺素，她能撑到我们赶回基地！” 噩梦飞快地驾驶着车辆，飓风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 凌卓身上的伤，很明显，是受尽了折磨。 可那些人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而且从目前来看，凌卓的痊愈能力似乎并没有完全恢复。 到底是上一次留下的后遗症，她的痊愈能力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厉害了，还是…… 飓风沉了口气：“夜狼，查看一下凌卓失踪这段情况的记忆。” 夜狼微微睁大眼睛：“现在？” 飓风不置可否：“当然。我们回去之后需要汇报她的情况。” 看着伤痕累累的凌卓，夜狼抬起头重新望向飓风： “这会加重她的伤势的，读取记忆是会耗费她的精神的，她本来就已经很虚弱了，我们应该先让她休息。” 可夜狼的话被飓风否决了：“我们是特遣兵，就根本没有休息的时候！” 第63章 当他拉住她的手3 夜狼注意到飓风的语气已经变得不容置疑，他缓缓叹了口气：“好吧，但是现在凌卓状态不佳，我会以她的生命安全为前提，能读取多少就读取多少。” 飓风也做出了让步，他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将掌心盖在凌卓的眼睛上，夜狼闭上眼睛，感受着凌卓虚弱的生命力。 升入到她的记忆当中，当夜狼刚潜入成功时，他看到的就是敌人将烙铁狠劲儿地压在她的脖颈上。 那一瞬间，夜狼都嗅到了皮肉烤熟的味道。 咬紧牙关，夜狼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停跳了，更不必说此时此刻的凌卓。 被掉在十字架上，她像是陨落的神明。 “啊——” 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当敌人将烙铁拿走的时候，凌卓脖颈上皮肉都已经融化，被扯出一道道长丝。 “不……”夜狼紧咬着牙关，即便他知道自己只是在读取记忆，可还是忍不住上前走了一步，手停在空中，呼吸在这一瞬间都逐渐凝滞。 这一幕，他太熟悉了。 他曾经将凌卓从科研部带出来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伤痕累累，作为实验品，无声地向自己求助。 这一次，即便知道只是记忆，可夜狼还是忍不住走上前，看着铁链被这些混蛋解开之后，一把扶住了从十字架上掉下来的凌卓。 他的手从她的身体穿过，这一切不过都是泡影，但他下意识的就想要拉住她。 像是曾经在科研部那样。 凌卓跪在地上，头低垂着，接下来的酷刑让夜狼不忍直视，他闭上眼睛想要自动无视这些画面，但是凌卓的惨叫声还是让他浑身战栗。 缓缓跪在凌卓对面，夜狼细细打量着她身上的伤疤，伸出手想要触碰，但没想到，下一秒，凌卓缓缓抬起头—— 就像是能够看到夜狼一样，凌卓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 就连夜狼自己都吓了一跳。 毕竟，这是一段已经产生的记忆，对于夜狼来说，就像是在播放一段视频。 可凌卓的视线平静又淡然，盯着夜狼看了几秒之后，她重新低下头，在杂兵又用冰桶整个盖住凌卓的头时，凌卓反手将一个冰锥拿在手里，它在凌卓的手中像是匕首一样，很快刺穿了杂兵的喉咙，而后凌卓被反剪绑在身后的双手从脚下穿了过来，也正是在夜狼攻进来的时候，凌卓从刑讯室里冲了出来，甩掉身后的杂兵之后躲进了门半掩着的电井间。 夜狼跟在凌卓的身后，等着她躲进去之后，他也身处电井间的黑暗之中。 他坐在凌卓对面，看着她一脸镇定地用冰锥对着门口，做好防御姿势。 很快，走廊里传来了响枪的声音，夜狼知道，这肯定是他们已经攻打进来，和对方起了争执。 最后，一个杂兵路过时一脚不小心关上了电井间的门，这个时候夜狼注意到凌卓已经闭上眼睛，她靠在墙上，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身上的伤还在流着血，可凌卓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出来。 喉咙干涩地厉害，夜狼静静地陪着凌卓在这个黑暗的电井间里坐了一会儿。 他自己看到这么残酷的画面都感觉心像是被捏了一把，更别说已经经历了这一切的凌卓。 她的痛苦没有人能感同身受。 但夜狼愿意去了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电井间的门终于被打开，夜狼看到了自己，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凌卓之前都只是在休息，当自己打开电井间的门时，她悬着的心才放下，整个人的精神失去了最后的支撑，朝着自己想要伸出手求救的时候，也晕了过去。 从凌卓的大脑中出来，夜狼睁开眼睛的时候，延斯递上来了一张纸： “你哭了？” “啊？” 夜狼愣了一下，而后用指腹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才发现那里有些湿润。 清了清有些干哑的嗓子，夜狼道了声谢：“干眼症吧。” 飓风在前排默默看着这一幕，他的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视线重新落在凌卓满是伤痕的身体上。 他好像理解为什么夜狼会流泪了。 “看到了什么？”飓风撇开视线，望向窗外的同时问道。 夜狼叹了口气：“他们在折磨凌卓，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提任何问题，就是单纯的折磨。” 夜狼暗示飓风，这是一场实验针对凌卓的实验。 飓风会意地点了点头。 延斯有些意外地睁大眼睛：“是复仇吗？” 这个猜测还算是靠谱，但噩梦挠了挠头，只是感叹了一句：“这些人还真是有怪癖。我们也俘虏了他们的几个杂兵，我也要试试。” 噩梦的发言基本可以无视，夜狼不想引起延斯的怀疑，顺着他的话说了句：“可能吧。” “那凌卓被折磨的时候，她在想什么？” “嗯？” 夜狼没想到飓风居然会这么问，他后知后觉地发现飓风是在问凌卓有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情。 他缓缓摇头：“我不知道。如果还要进入当时正在被拷问的凌卓的大脑的话，必须要等她康复之后才行，因为这是个很劳累的过程，如果她太虚弱，轻者出现大脑损伤，重者很有可能永远无法苏醒。” 飓风的面容并没有因为夜狼的解释而好起来，他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的景色逐渐从丛林变成街道，最后来到海边停在着陆点，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 “那些人是不会听这些理由的。” 直升机早早就在这里等候，夜狼将凌卓交给医疗队，他们先将凌卓待了回去。 飓风他们还需要清点作战装备和人数，而且米希亚代表政府还在这里等候他们的到来，一些官方的寒暄必不可少。 “飓风上将！”米希亚和飓风握了握手，“希望我的弟弟没有给你们添麻烦。” 飓风看着这一双金色的眼睛也知道这两人关系肯定非同一般，但当得知一个恐怖分子和这里最年轻且是唯一的女性指挥官的弟弟时，还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而后点了点头： “延斯是个出色的特遣兵。” “对了，野猫的情况怎么样？” “会好起来的。”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延斯在旁边陪同，噩梦给疯帽子的成研吩咐着一会儿要怎么折磨那些杂兵，夜狼则坐在海边，目送着承载着凌卓的消失在视野之中后，他想到了在科研部，自己第一次见到凌卓的场景。 也是这么狼狈。 而且明明是单向玻璃，但她的视线似乎能够穿透那扇玻璃，直勾勾盯着第一次去科研部的自己，用口型求救着： “救救我。” 眉眼低沉，夜狼先登上了直升机：“飓风，我先回去了，天网这边就拜托你了。” 坐上直升机，夜狼疲惫地闭上眼睛，他好像做了个梦，而在梦里，凌卓满身伤痕地朝着他伸出手，可他刚将凌卓拉起来，看到凌卓抬起头的时候，他才发现凌卓居然没有脸！ 片刻后，没有脸的脑袋上居然长出了盖亚的脸！ 第64章 昏迷 凌卓被直接送到了医疗部的特级病房，只有中校以上的人才能够探视。 这里配备了天使联盟，更准确地来说，是所有合约国最优质的医疗资源。 说是这里的医生能够从阎王手里面抢人都不为过。 夜狼在病房外等着飓风的到来，两个人来之后还要向上级汇报情况。 “怎么样？”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飓风他们也来了，飓风朝着夜狼招了招手，两个人一边下楼，飓风一边问。 夜狼摇摇头：“还在昏迷，目前仍然在抢救，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等两个人坐在车上，夜狼看着窗外有些出神，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奇怪的梦：“我刚才在直升机上睡着的时候，梦到了盖亚。” 飓风愣了一下，本来就有点儿上火，他一直在担心凌卓的情况，如果凌卓醒不来，那等待他的将会是一场未知的审判。 但让飓风没想到的是，居然会从夜狼的口中听到盖亚这个名字，他诧异地回过头：“什么意思？” 夜狼的思绪有些混乱，他用手拨弄了一下头发：“就是……在梦里，我看到的明明是凌卓的身体，但是她低着头，当她看向我的时候，那张脸却变成了盖亚的脸，这太奇怪了……” 对于夜狼来说，这是一个无法解释的事情，因为他和盖亚的交情不能说有多深，不过是点头之交。 盖亚是他在阿瑞斯战争学院的学姐，也是他曾经在一次任务中保护过的科学家，两个人只能说是认识。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殊关系，那就是飓风结婚的时候，夜狼是他的伴郎，那个时候倒是和盖亚说过几次话。 除此之外，就再无其他了。 飓风拍了拍夜狼的肩膀，他有些安慰的话想要说，但嘴巴一张开，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飓风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为什么夜狼会看到盖亚的脸—— 因为夜狼刚读取过凌卓的记忆，入侵过她的大脑。 而凌卓的大脑，本属于盖亚。 “呼——” 一声沉重的鼻息，飓风靠在椅子上揉捏着眉心。 这也只是他的猜测，但具体是不是这样，他也不是很确定。 毕竟，盖亚对凌卓进行的器官移植手术，在整个天使联盟都是唯一的。 等车子快要到会场的时候，飓风才勉强张口说了句：“没事儿的，凌卓会好起来的。” 这边两个人刚走进会场，另一边，抢救室里就热闹了起来—— 刚才凌卓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突然停了下来！ 瞬间，抢救室里的仪器报警声此起彼伏，所有的专家都在外面候着，没有人能够承担得起凌卓死亡的责任，她是人类打开永生大门的第一个试验品！ 可是，相较而言，凌卓自己就要清闲很多。 面容平静的躺在床上，凌卓彻底沉入到了自己的梦乡中。 身处黑暗，凌卓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 她摸索着向前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是看到前方有亮光。 凌卓朝着亮光跑了过去，她猛地冲出去时，看到的是一间白色的房子。 白色的顶棚，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墙面，连床铺也是白色的。 床铺上，更是躺着一个穿着白色紧身衣的女人。 凌卓的脚步慢了下来，本能地，她警惕观察着周围，确定这里没有危险之后，才缓缓走近。 女人的身上也盖了一层白布，凌卓伸出手想要将白布掀起来，可就是这个时候，女人的手突然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凌卓的手腕！ “操！” 凌卓吓了一跳，猛地想要向后撤一步，但女人的力气很大，似乎要将她的手腕拽下来一样，根本不允许凌卓活动一丝一毫。 凌卓立刻用另一只手去掐女人的喉咙，但女人先张口了： “别着急，孩子，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这句话本身的内容并没有什么，但让凌卓纳闷的是，对方居然和自己的声音一模一样。 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凌卓的眉头逐渐皱在一起，她想要呼吸，却感觉喉头好像有什么东西阻滞住了： “你是谁？” 躺在床上的女人轻笑两声：“我是谁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你要怎么从这个房间里出去。” “什么意思？” 凌卓下意识望向自己来的方向，却发现此时此刻，自己身处在这个白色空间，周围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自己的来时路也完全淹没在白色之中。 这个房间，没有出口。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凌卓朝着自己来的方向走过去，她仔细查看着墙壁上的痕迹，居然连一丝一毫的缝隙都没有，整个房间浑然一体。 “这是你的大脑，”女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她缓缓掀开身上的白布，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如果再不出去，就会像我一样，被永远困在这里，再也醒不来。你的身体此时此刻正在被抢救，更准确地来说，那些人以为你死了。” “什么？” 凌卓不可置信地回头，可是在看到女人的那张脸时，似曾相识的感觉将她逐渐包围：“你……你是……” 女人没有耸了耸肩：“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你需要离开。” 女人气势汹汹地朝着凌卓走过来，而后用一根手指指着她对面的墙，紧接着，一拳就砸了上去。 顿时，女人的手就破皮了，白色的墙面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印记，但墙面上的白色油漆就像是有生命一样，它们立刻将这一缕红色包围，而后将它全部吞噬。 红色瞬间消失，凌卓转过头看着女人，那女人的手上也没有了刚才的伤口。 “要么砸穿这堵墙，要么用的血把这堵墙染成红色，你就可以出去了。” “开玩笑的吧？”凌卓瞪大了眼睛，“这可是墙，连个工具都没有，我要怎么砸穿它？” “如果你还想活的话，就必须这么做。” 女人说完，朝着自己的床走了过去，而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扭头看着凌卓，给了她一个轻巧的k： “对了，如果你想要用第二种方式的话，我劝你先沿着这面墙走下去。” “为什么？” “因为这样你就会发现，这四面墙都是无限延伸的，他们只是在这一点交汇了而已，所以第二种方法基本不可行，哪怕你想等到来例假的时候再用身上的血，也根本涂不满。” 凌卓看着女人优雅地打了个哈欠，不真实的虚无感将她包围。 狐疑地朝着女人走过去，凌卓绕着女人转了一圈：“你怎么知道？” 女人耸耸肩：“可能因为我已经全部都试过了。” 第65章 穿透黑暗的力量 绝望？ 或许有，但此时此刻，这种感觉对于凌卓来说并不真实。 因为现在她经历的一切都太陌生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面前这个人又是谁，在这样一个似乎安全但是好像又很危险的环境里，凌卓无法相信任何事情。 尤其是这个女人还在不停地告诉她—— 你快死了。 在女人身边站定，凌卓细细地打量着她。 女人的眉眼很锋利，是那种很英气的长相，但是她笑起来的时候又很温柔，凌卓一开始一直想不到要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她，但很快，一个词语就占据了她的脑海—— 妈妈。 是的，这是一个妈妈一样的女人。 她外表看起来坚韧又无所不能，但是笑起来又很温柔，尤其是在对凌卓说话的时候，配合上嘴角淡淡的勾起，整个人从容又慵懒。 女人的身上看不出像凌卓一样的训练痕迹，像是从事脑力工作的人，可是当凌卓注意到女人胳膊肘关节像是钢钉和缝合线一样的伤口时，她意识到自己或许猜错了。 这个伤口凌卓感觉自己似乎从哪里见过，或许是噩梦的身上，或许是夜狼的身上，具体是谁，她没有印象，但应该是胳膊被切断之后重新连接的手术所留下来的疤痕。 可是女人胳膊上的伤口除了这种缝合的痕迹之外，伤口的缝隙还隐隐透露出亮光—— 就像是伤口里缝进去了宝石一样。 如果用日常的物品来比较的话，就像是刚买的电子元件，里面会配备一节电池，为了避免电池通电，商家就会在电池和接触端子之间安放一个塑料片。 她的皮肉虽然被缝合了，但是筋脉、骨头似乎被什么亮闪闪的东西给阻隔了，似乎不想让她的伤口痊愈一样。 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凌卓触摸到了那个伤口。 但在她的指腹刚感受到女人皮肤温度的瞬间，女人立刻回身，拉住了她的指头： “孩子，你现在要做的，是从这里出去，而不是和我闲聊。我相信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但不能是现在。” 女人的话让凌卓重新清醒过来，她这才回想起自己来到这里之前在干什么—— 被那个亚德里恩折磨。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发现这副身体上没有任何伤痕，她不解地望向女人，女人解释道： “飓风他们救了你，现在你在医院，医生在帮助治疗你，但你也需要自己的意志力来挣脱死亡的枷锁。” 女人翘着二郎腿坐在床上：“去吧，打破这面墙。” “说得简单……” 凌卓喃喃自语，她一边看着自己的拳头，一边站在墙前，先是轻微地用拳头碰触了一下墙面，在感受到这东西实在是坚硬之后，她叹了口气：“人的力量怎么可能打破啊……” 女人耸了耸肩：“不试试怎么知道？” 凌卓懒得理她，挥舞着拳头先是一拳打了上去。 果不其然，无事发生。 而后，她又尝试了两拳。 “啊——草草草，我的指头……” 第三拳的时候折到了指头，凌卓抱着手，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不行啊，臣妾做不到啊……” 女人恨铁不成钢地白了她一眼，而后嫌弃地走过来，两只手捧着凌卓的手，她闭上眼睛：“你的痊愈之力被封印了？” 凌卓点了点头：“还有腐朽之力，都被那个亚德里恩给限制了，他的那个能力真是好贱啊……” 女人听了凌卓的话，低声笑了两声，而后她缓缓松开手，后退一步。 凌卓低下头时，发现自己手指上的伤痕好了！？ 惊诧地望向女人，凌卓不自觉都站直了身体：“你为我治疗的？” “不，我只是唤醒了你的能力。” “我的能力……” 凌卓回过身，她盯着身后的墙面，而后伸出掌心：“既然我的能力恢复的话……那为什么不……” 她说着，闭上眼睛，而后感受着周身血液的流动，从身体到四肢，而后，她的身下就出现了一道黑色的阴影。 紧接着，这些阴影开始向四面八方分裂。 它们像是长出了触手一样，开始吞没房间中的白色。 “哇偶，”女人惊叹，而后缓缓后退，她回到床上，不敢让自己的身体碰触到这些看起来像是沥青一样的东西：“这就是腐朽之力吗？” 黑色的液体爬上了墙面，墙皮缓缓剥落，整个房间都开始变得暗淡，墙体肉眼可见变得酥脆，摇摇欲坠。 “就是现在。” “砰！” 凌卓一拳砸在墙上，墙面瞬间出现了一个凹陷。 “还没结束呢！” 凌卓再一次挥舞着拳头，三四次地重复之后，她的手破了又痊愈，骨头断了又重新连接，在她第五拳砸在墙面上的时候，猛然间，墙体崩塌！ 刺眼的白光和黑暗这个时候同时消失，凌卓感觉有一双手握住了自己，但耀眼的阳光又让她看不清那到底是谁。 “你是……” 从无边的黑暗和虚无的白色中挣脱出来，凌卓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一圈人站在自己的病床旁边，夜狼正拉着她的手悼念。 她环视着周围的人，所有人都面色凝重，医生们正在和飓风交谈着，延斯、噩梦和夜狼一起紧紧闭着双眼，在她的床边跟着祈祷。 但凌卓一眼就看出来噩梦不知道在说什么，因为他时不时睁眼偷瞄旁边的延斯。 怎么这种祈福的时刻都不能专注呢？ 但噩梦也是第一个注意到凌卓已经睁眼的。 他吓了一跳，先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在确定凌卓真的已经苏醒之后，他激动地拍着延斯的肩膀：“延斯，夜狼！凌卓醒了！” 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飓风首当其冲，他脸上惊慌的神情还没有完全褪去，在看到凌卓的时候，他下意识试了试凌卓的鼻息，而后扭头看着心电检测情况，似乎即便是凌卓已经睁眼，也不能让飓风相信凌卓已经活了过来。 没想到大家这么担心自己，凌卓还有些小感动：“你们……” 噩梦一把从夜狼手里抢过凌卓的手，无比真诚地说： “野猫，你知道在你的葬礼上看到你苏醒过来，我们有多高兴吗？” 凌卓：“啊？” 第66章 脑子里的女人 “天呐！太好了，你醒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请让一下，我们来做一下身体情况测试。” 延斯和夜狼立刻围了过来，但医生先他们一步将床旁边的帘子拉了起来。 几个白大褂将凌卓围在中间，他们一边查看着各项仪器设备的数据，一边检查着凌卓的身体情况。 凌卓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拉过来拽过去的，至少两个人查看了她的瞳孔情况，三个人检查了她的心跳，最后，过了大概有二十分钟，窗帘才被拉开。 医生也松了口气，将眼镜摘下来之后说：“现在凌卓已经没有生命危险，而且生命体征十分正常。” 凌卓看到飓风正站在门口打电话，在听到医生的宣告之后，他点了点头。 夜狼则跟着医生出去，不知道在交谈什么。 最后，是延斯和噩梦最先走过来，噩梦手里还拿着个苹果：“要吃一口吗？” 凌卓的视线还有些呆滞，她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从床上坐起来，有些迷茫地环顾着四周—— 那个女人呢？ 她不见了。 刚才的那一切，都在自己苏醒的时候烟消云散。 当失焦的视线最后落在延斯身上时，凌卓才缓缓张口说了句：“我这是没事儿了？” 延斯点了点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是的，你都不知道，你真是吓死人了！至少抢救了十个小时？我不知道，我的脑子也是一片混乱，苏尼瓦和我姐姐都很担心你，你现在没事儿就好，我去给他们也说一声。” 凌卓的大脑还处于混沌状态，她甚至都没有反应出苏尼瓦是谁，在看着延斯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时，她才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好。” 噩梦坐在了刚才延斯坐过的椅子上：“你的痊愈能力是重新被激活了吗？医生说你的身体十分健康，可是一个刚抢救过来、上一秒我都开始默哀的人怎么能突然这么健康？” “激活……” 凌卓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她舔了舔唇，想到了那个女人拉住自己的时候。 她的身体是冰凉的，可是在触摸到自己的手时，那种冰凉的感觉又很快被一种温暖的舒适所代替。 凌卓不知道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内心深处，她总觉得自己和那个女人应该是关系很密切的人。 是血脉相连的人。 “我恢复了吗？”凌卓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噩梦。 噩梦耸了耸肩：“我不知道啊，你自己就没有什么感觉吗？” 将额前的碎发拢了拢，凌卓集中精神想要看看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变化，可除了在使劲儿叫唤的肚子之外，她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噩梦，”凌卓指了指他沙包大的拳头，“你揍我一拳。” 噩梦愣了一下：“你确定？” 凌卓拍着自己的胸脯：“我试试我的痊愈能力有没有恢复。” 有些犹豫，噩梦看着自己的手掌比凌卓的大腿还要粗，他紧握拳头之后在凌卓面前晃了晃：“你确定？” 郑重地点了点头，凌卓拍着自己的胸口：“打吧。” 噩梦也是虎，这可能就是哈士奇和比格在一起的后果，他想也没想，一拳就抡了过去。 正好，这个时候夜狼和飓风进来了。 就像是两个爸爸妈妈看到儿子正在揍女儿一样，飓风上前一把拉住了噩梦的胳膊，一个抱摔就招呼上了。 夜狼挡在凌卓前面，他惊诧地看着噩梦：“你在干什么，噩梦！” 噩梦的大体格子倒在地上，咿咿呀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半天就是：“上将，你踩到我脚了……” 凌卓连忙解释：“不是这样的，不是，他是帮我看看那个……我痊愈能力好了没有，先把他放开，将军！” 噩梦虽然超级大一个大块头，但显然，在技巧和力量方面，一米九的飓风似乎更胜一筹。 将噩梦从地上一把拽了起来，飓风叉着腰站在床边：“你们两个人就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野猫，你现在感觉如何？” 凌卓活动了一下胳膊：“不知道，我感觉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飓风挑眉，他没说话，而是搬了个椅子坐在凌卓对面：“你都把我们要吓死了，现在却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也不想啊……” 凌卓小声抱怨了一句，夜狼从旁边的茶几上拿来了一盒牛奶交给凌卓：“不过没事儿就好，你心脏停跳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心脏停跳。 这四个人再次出现的时候，凌卓微微睁大眼睛—— 那个女人说过，如果她不从那个房间里走出去，就会永远的死掉。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我可能真的就死了。” 凌卓有些落寞地说了这么一句，她很好奇那个女人的身份。 为什么自己在濒死的时候，看到的不是什么熟人的面庞，而是那个陌生的女人？ 她到底是谁？ 又为什么要救自己？ “什么女人？” 凌卓的话只有噩梦一个人听到了，因为他坐的距离凌卓最近。 他说完，又看了看房间，那一幅困惑的表情仿佛在说，这个房间里除了你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女人了。 凌卓无语扶额：“去玩儿吧。” 倒是夜狼追问道：“什么意思？你在被绑架的时候，还看到了其他女人？” “不是被绑架的时候。” 凌卓摸索着下巴，她在想这件事情要怎么说这些人才会相信，正好这个时候飓风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走到凌卓旁边的窗边，而后朝着外面招了招手，说了两句“我马上下来”，之后匆匆将手机收起来就离开了房间。 凌卓有些激动地手舞足蹈：“我看到了那个女人！” 夜狼看着飓风的背影，挑起一边的眉毛：“飓风？性转的飓风？” “不不不，”凌卓连连摇头，“是上将手机壁纸上的那个女人，他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我才看到的。在我死去的那段时间，我就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飓风的手机背景上有个女人？ 会是谁啊，好难猜啊。 夜狼面色凝重起来：“你看到了盖亚？” 第67章 哈士奇和比格 “盖亚……” 这个名字让凌卓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对啊，她之前在科研部的时候见到过盖亚的画像！ 虽然现在记得不是很清楚，但……盖亚的画像好像还真的和那个女人有些相似？ 可自己怎么会在濒死的时候想到盖亚呢？ 她甚至都不认识盖亚！ 一脸震惊，凌卓指了指自己，而后又指了指门口刚才飓风消失的方向，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张口。 她舔了舔唇，脸皱皱巴巴的，像是个小包子：“可是我都不认识她……” 夜狼摇摇头，他摸索着下巴，站在窗台旁边看着已经走远的飓风：“或许因为你之前看到了她的画像，有了心理暗示？不过这些不重要，你先好好恢复身体。” “好。” 夜狼还有任务，和凌卓还有噩梦寒暄两句之后就离开了，不一会儿延斯回来，手里拿着大包小包，身后又带来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曼努埃尔？” “好久不见，野猫！” 曼努埃尔带着大包小包的当地特产过来，和凌卓拥抱之后解释道： “我们送来了一批特种兵在天使联盟接受集训，我听说你受伤了，过来看看，正好看到延斯。不过你看起来……活力满满，那真是太好了。” 凌卓摆摆手，她总不能说自己也是刚知道自己死过一次。 “你们国家现在怎么样？重组还顺利吗？”凌卓不知道之后的重组会议到底是派谁去了，老实说没有在当地吃到什么特色美食，她其实还感觉挺遗憾的。 “很顺利，”曼努埃尔冲着凌卓竖起了大拇指，“没有了帽子帮，圣徒组织的人虽然说想要搞破坏，但是他们也没有闹出什么水花，谢谢你们。” “不，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当凌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噩梦近乎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凌卓片刻后试了试凌卓额头的温度，小声在她耳边问道：“你是被恶鬼附身了吗？怎么能说出‘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这种话？你到底是谁，快点儿从凌卓身上下来！” 凌卓白了他一眼，将大块头的大头从自己肩膀上推开。 “这里是我们当地的特产，希望你喜欢，一会儿我还要去科研部参观，晚点再来看你，野猫。” “好，再见。” 凌卓招了招手，延斯送曼努埃尔离开，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凌卓的心头浮上了一个念头。 “噩梦。” “怎么了？” “你去过科研部吗？” 噩梦的职级要比凌卓高，按道理他应该有权限进入科研部。 “当然，”噩梦点了点头，“我们疯帽子经常有护送科研部标本的任务。” “那你能带我去科研部吗？” 凌卓抬头看着噩梦，噩梦先是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不明白为什么去那种地方还有人带，但想到凌卓还是个中尉的时候，他恍然大悟地松开了紧皱的眉头，毫不犹豫地给了凌卓一个拒绝的手势：“不行，绝对不行！这是违反规定的。” “可是你违反的规定还少吗？” “可是……” 噩梦还想要反驳，但他很快就意识到，凌卓这话说的没错。 他生来就是个打破规则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噩梦心里也很清楚，这是凌卓揶揄自己的话，但落在他耳朵里，居然让他有点儿小骄傲？ “你们吵什么呢，走廊里就听到噩梦的大嗓门了。” 延斯推门进来，他将曼努埃尔送来的花篮提了进来放在门口。 噩梦回头看着延斯：“野猫没有去科研部的权限，但是她非要让我带她去。” 延斯放花篮的手顿在半空中，僵硬的身体缓缓直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而后挠着头： “哎？刚有人说话么？我怎么什么都没听见。这是凌卓的病房吗？不是吧……” 随后，延斯提着花篮，又从病房里退了出去，甚至，还贴心地为这两个人关上了门。 “延斯，不是你……” 噩梦还想说什么，结果被凌卓一把抓住衣领，直接将他一把拽了过来：“噩梦，答应我吧，你下个月的酒水钱我承包了！” 噩梦有些犹豫：“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情，就是……” 他撇着眉头，脸上全都是不乐意。 “我还给你买你喜欢的甜点。”凌卓威逼利诱。 噩梦缓缓叹了口气：“其实这事儿吧……但是……但是这如果被发现了……” “你不是想要养狸花猫吗，下次我回国，给你带一只！” “一言为定！” 一听到可以养狸花猫，噩梦的眼睛都亮了！ 凌卓缓缓松了口气，她从床上下来活动筋骨：“那我们今晚就出发！” 噩梦没说话，但是郑重地点了点头，隐藏在面罩之下浅蓝色的眼睛闪着光。 既然是要偷偷潜入，那肯定是要等到晚上才行，下午天网特遣队的人过来给凌卓和噩梦送了饭，两个人酒饱饭足之后就密谋起来。 噩梦让疯帽子的人送来了两套黑色的行动服方便夜间潜入，凌卓让天网的人送来了两套黑客设备，到时候就能直接把科研部的监控系统给攻破。 这一次，他们就像是要执行正式任务一样，除了荷枪实弹的战斗武器，其余的什么都准备全了。 噩梦打前站，在医院护士站的小护士偷摸摸睡着的时候，他带着凌卓从医院里偷溜出来，骑着天网为他们准备好的摩托车，一路杀到了科研部。 此时，科研部的四层和五层还是灯火通明，据说这两层有不能停止运转的机器，所以一直都有人看守。 但一楼和二楼全都是黑的，凌卓和噩梦来到门口，凌卓先启用了黑客设备： “一二楼和电梯监控已攻破，我们有三十秒的行动时间，三十秒之后监控恢复正常。” 噩梦点点头：“收到。” 两个人旋即潜入科研部，噩梦来到电梯，按下三楼的按钮，正准备要人脸验证让电梯前往三楼的时候，缓缓关闭的电梯门门缝中突然伸出来一个人的手。 “操！” “别搞……” 一瞬间，凌卓和噩梦都屏住呼吸。 第68章 这样的绝世天才又三个 在看到那双手伸进来的瞬间，凌卓和噩梦全都瞬间屏住了呼吸，他们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一个人站在门正对面，另一个藏在电梯侧面，打算等对方进来之后直接来个拳麻。 电梯门缓缓打开。 噩梦在侧面等门打开之后就伸出两只大手准备把人直接拽进来。 “别动。” 但对方似乎想到噩梦会这么做，直接蹲了下来，然后进了电梯，用一张门卡刷了权限，电梯缓缓上了三楼。 “延斯？” 凌卓脸上的吃惊没有消减，她看了看噩梦，而后又望向延斯：“你怎么来了？” 上下打量着延斯，凌卓还是第一次见延斯戴着黑色的水鬼面罩，全身上下的衣服也换成了方便在黑暗中隐藏的黑白色城市迷彩。 从背面看上去，像个穿着迷彩服的修女。 “我不进来，你们俩一刷噩梦的脸上到三楼，不就相当于实名制入侵吗？” 延斯说的轻描淡写，凌卓则有些心虚地瞥了噩梦一眼—— 她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实名制入侵？ 只不过实的是噩梦的名字，和她凌卓有什么关系？ 只有噩梦这个大傻小子后知后觉地拍了一下脑袋：“对啊。” 延斯无语地白了他一眼：“都不知道你这样是怎么当上上尉的，居然还是队长。” 等电梯门打开，已经过了二十秒，好在他们及时出去。 三楼的监控权限凌卓没有搞到，但她只是想看一眼盖亚的画像，确定一下自己梦境中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她，她没打算在三楼待多久，所以，在看到电梯门正对面盖亚的脸时，她就立刻记下了女人的样子，压低声音说： “好了，我们回吧？” 刚从电梯里潜出去的延斯和噩梦藏在旁边的柜子后面，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两个人不可思议地回过头看着她：“你说什么？” 尤其是噩梦：“我们这么费劲儿地进来，你这就要回去了？” 凌卓耸耸肩：“当然，走吧。” 凌卓掉头要进电梯，延斯一把把她给拉住了：“别怕。” 凌卓：啊？ 说完，她就被延斯拉着潜入到了红线区外围—— 从电梯穿过走廊，有一道激光在墙壁和地面上投射下来的红线，只有有权限的人通过生物验证之后才能过去，其他人通过都会触发警报。 延斯微微扬起下巴：“真正的好东西肯定在这里面。” 凌卓蒙了：“什么好东西？” 她只是想看一眼盖亚的照片啊，没有其他的想法。 但显然，此时此刻的噩梦和延斯都不这么觉得。 噩梦擦了擦眼角的汗：“生物识别是通过检测指纹、脸象、虹膜和声音、步态来进行个人身份鉴定，我们有伪装的东西吗？” 延斯打开终端，而后给噩梦和凌卓分别发了一个运行程序： “这是科研部部长霍华德、狼队还有阿尔法现任队长薇虎的生物资料，打开之后我发给你们的这个黑客程序会将这些人的生物资料投射在你们身上，应该能行。” 她知道延斯在恐怖组织很受重用，也知道这个家伙强得可怕，不仅仅是作战强，而且其他技术也十分卓越，但没想到这家伙强到了可以将这三个人的生物识别数据都复制出来！ 甚至还考虑到凌卓的性别，将阿尔法女队长薇虎的资料都盗出来了！ 凌卓看着终端上的loadg变成100，而后选择了“开启” “我先试试？” 延斯点了点头，他和噩梦撤到两边，避免被红外扫描到。 站在红外线的旁边，凌卓重重咽了口唾沫—— 可是我进去要干什么啊？ 此时此刻，凌卓心里已经没有了进入的目的，但还是很想测试延斯开发的这个东西到底能不能用 活动了一下脖子，凌卓郑重其事地朝着红外线门走了过去。 脚步刚踏过第一条线，凌卓就听到音响里传来声音： “欢迎薇虎队长回来。” 而后，她感觉自己的喉头似乎在一阵波动中发痒，凌卓清了清嗓子，音响再次播报： “薇虎队长生物识别已通过。” “呼——” 凌卓长出一口气，她站在红外线门的另外一头，冲着延斯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厉害啊，兄弟！” 虽然延斯的脸被面罩遮住，但还是隐隐透过纱网能够看到他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噩梦紧随其后走了过去，延斯最后一个走过去。 三个人就这么顶着其他人的生物信息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虽然在外人看来他们还是自己的模样，但是验证系统已经把他们判定成了其他人。 监控视频里，三个人越过一个拐角，走到了最里面的房间门口，然后在房间门口蹲下，不知道在密谋什么。 在监控器的旁边，薇虎指着屏幕上的三个人，皮笑肉不笑地对夜狼说： “狼队，这就是您的好队员？没想到最后的希望居然是刀口向内，这些人居然偷到基地里了？” 夜狼一头冷汗，但是脸上还是十分冷静，只是眉头微微低了低： “特遣兵的事儿，怎么能叫偷呢？他们是在练习潜入。” “潜入？” 旁边霍华德坐不住了，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深更半夜自己睡得好好的，就听到科研部报警系统被激活了，起来一看就瞧见这三个人在电梯里狗狗祟祟。 只能说幸好凌卓是科研部黑名单人员，只要检测到她的任何信息就会报警。 要不然真让这三个人悄无声息地进去了！ 霍华德拿起夜狼的枪指着自己的头：“他们要是悄无声息的进去，我就完蛋了！” 夜狼舔了舔唇：“这不是没进去么。” “狼队！”薇虎敲着桌子，“请你严肃一点！这个事情很严重。” 夜狼缓缓把被霍华德拿的枪拿回来放在自己的枪套里： “那就把他们叫过来，问问他们要干什么。反正现在也还没有什么实质性伤害，也不过是一次潜入训练，两位就不要这么上纲上线了。” “狼队！” 薇虎和霍华德真是没想到夜狼的心能偏成这样！ 第69章 发配 “我们在这里要干什么？” 当三个人都站在最里面的办公室门门口的时候，凌卓第一个发出了疑问。 延斯扭头看着她，噩梦耸了耸肩：“不是你要来的么，我们只是帮你。” “可是出电梯的时候我就说要走了啊，”凌卓挠着头，说话的时候也不自觉压低音量，“两位，这不是你们要过来的吗？” 凌卓说完，望向噩梦。 延斯跟着也看了过去。 噩梦立刻举手告饶：“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通知，请野猫、延斯、噩梦立刻前往办公楼3042号办公室。重复，请野猫、延斯、噩梦立刻前往办公楼3042号办公室。” 突然，头顶上的喇叭响了起来，紧接着，三个人的终端上都收到了这样的提示。 凌卓吓了一跳，立刻环视着房间里的监控，她紧皱眉头：“我们被发现了？” 延斯咬着唇：“不知道啊，按道理来说应该不会啊，我的这套程序……” 当机械女声播报完成后，三个人还在原地商量，而下一秒，霍华德的声音就从广播里喷涌而出： “就是你们三个，还不快出来！” 噩梦和延斯吓了一跳，凌卓后知后觉地问：“那是谁啊？” 缓缓站起来，延斯拉了凌卓一把：“霍华德。你可能和他不熟悉，但那的确就是他的声音。” “这么说，我们被发现了？” 噩梦自言自语，而后小眼睛滴溜溜一转，看向其他两个人。 这个锅，要怎么甩呢？ 三个人一路来到夜狼的办公室，一路上各怀鬼胎，站在夜狼办公室门口，谁都不愿意先推开那扇门。 “那个……”延斯捏了捏鼻子，“噩梦，你的衔级最高，你敲门。” 噩梦撇过视线：“野猫出的主意，野猫开。” 凌卓舔了舔唇：“我从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就说撤撤撤，你们没人听啊……” “可是……” “怎么不进去？” 就在三个人还争论不休的时候，江安河从身后走了过来，显然，他也是刚被人从被子里拽出来的样子，头发还有些凌乱。 “那个，我们……别！” 凌卓刚要解释，没想到江安河一把将夜狼办公室的门给推开了。 而后，门外四个人就这么水灵灵地出现了。 办公室里，夜狼坐在最中间的位置，薇虎和霍华德分别坐在两边，房间的灯光有些昏暗，监控器就放在最中间的桌子上，屏幕中照出来的白光将夜狼的脸照得格外清晰。 凌卓微微闪身，站在了噩梦的身后。 没想到，延斯，早就躲在那个地方了。 果然，两米多的身高是有这个好处哈。 能够帮所有人遮风挡雨。 江安河最先走进去，他一开始有些睡迷糊了，没有察觉到房间中的氛围不太对劲儿，但等彻底走进，看清楚这三个人的表情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向后看了一眼： “怎么了这是？把我叫过来……该不会是凌卓他们闯祸了吧，狼队？” 夜狼抬头看着江安河，做了个“请”的手势，看着江安河在霍华德身边坐下之后，他温和地笑了笑： “就是……这三个孩子在科研部做潜入训练，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虎队和霍华德部长还是觉得有教育的必要，你作为特遣队人事管理部门，我们认为有必要让你也一起教育教育这些孩子。” “教育？” 夜狼这话刚说出来，霍华德真是要原地爆炸了： “什么叫潜入行动？他们这就是赤裸裸的违反纪律，我认为应该报告上将！” “这到底发生什么了？” 江安河拦住了情绪有些激动的霍华德，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之后，冲着噩梦招了招手： “你们几个进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噩梦左右看了一眼，没发现延斯和凌卓，最后一回头，看到这两个讨厌鬼躲在自己的身后，毫不留情地把他们给推了出去，而后补充一句： “都是野猫的主意。” 凌卓没想到，这个小子居然这么就把自己给出卖了。 瞬间，她感觉房间里所有的视线都聚焦在了自己身上。 有些尴尬地咽了口唾沫，凌卓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延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在一点点后退！ 结果就变成，延斯和噩梦站成一排，凌卓被推出来了！ 啊啊啊啊，可恶的恐怖分子和傻大个！ “那个……狼队，虎队，霍华德部长，我们今晚真的只是练习潜入，听说科研部的防控措施是基地最完备的，所以就测试一下，测试一下。” “测试一下？”霍华德的嗓门都拔高了几分，“这话你说出来，自己相信吗？” 凌卓拍着胸脯：“相信啊。再说了，科研部不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丢吗，对吧？” 这一句话，倒是给霍华德整不会了。 他想要说什么，但没想到薇虎撇了撇嘴，轻声嘟囔了一句：“也是。” 霍华德立刻扭头，炮火对准了薇虎：“也是什么也是！就算是什么都没有偷，也不能就这么进入到科研部，进来就不对！” 薇虎吐了吐舌头“对，霍华德部长说的没错。噩梦，你之前是我的部下，我记得你一直很守规矩，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噩梦立刻将手指向了凌卓：“今晚都是野猫的主意。” 薇虎挑眉：“野猫？” 夜狼立刻站了出来：“凌卓就是一个喜欢挑战不可能的孩子，今晚就是一场误会。” 薇虎瞥了一眼噩梦，虽然现在噩梦不归她管了，但到底也有队友情分在，于是也就顺着夜狼的话点了点头：“是的，应该就是一场误会。” “误会，就是误会，说开就好了！”江安河立刻在旁边开始打马虎眼。 “你们三个人到底在达成什么协定啊？我才是受害者！今天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结束，再怎么说，也要按照最低的惩罚措施，让他们去封锁区戍守一个月！要不然这事儿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听这话，凌卓瞪大了眼睛，和噩梦面面相觑。 但延斯还不太了解，只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地方：“封锁区是干什么的？” 第70章 求生游戏 凌卓他们从办公楼出来的时候，除了延斯，一个一个都丧着脸。 等坐上车，延斯坐在驾驶座上，发动车子之后打开导航，按照夜狼发过来的地址，准备朝着封锁区开过去，一脚油门下去，就听到凌卓和噩梦在忍不住叹气。 延斯刚才在电梯里就没好意思问，毕竟这两个人谁都不说话，电梯里气压低得可怕，现在他们还是这样，延斯就有些忍不住了： “所以封锁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为什么你们都这么愁眉苦脸的？” 凌卓坐在副驾驶上，降下车窗之后从口袋里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香烟—— 她不是一个爱抽烟的人，但一想到封锁区那堪比无人区的生活条件，她就忍不住要来两口。 “封锁区是专门关押失败试验品的地方，”噩梦从后面趴了过来，厚重的胳膊像是小熊一样将副驾驶的头枕抱住了：“里面就像是原始……沙漠？里面没有食物，或许有一些食腐动物，然后都是之前做基因改造失败的生物，他们会互相残杀，来填饱肚子。” 凌卓撇过头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的延斯，延斯肉眼可见地睁大了眼睛，凌卓接过噩梦递来的香烟，点燃之后还添了一把火： “这种基因改造人和正常人在外观上有的就长得不太一样，像是……裂口的怪物，你很快就会见到了。” 延斯一脚刹车，因为惯性，凌卓的脑袋差点儿碰到前挡风玻璃。 噩梦则直接从后座冲了过来，要不是手撑住了手扣，整个人都要栽过去了。 “你干什么，延斯？” 凌卓抱怨了一句，她捂着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脑袋，有时候还挺希望自己不是极速痊愈，这样至少能够保留延斯的罪证，好好敲诈他一笔医疗费。 延斯轻咳两声，他扭头看着凌卓和延斯： “要不咱三……跑吧？” 凌卓一脸无语地看着她，而后伴随着自己的终端开始震动，凌卓看了一眼终端上的来电显示，她默默按下了接听键，还顺手打开了免提。 “尊敬的天网特遣队队长野猫，你好！这里是封锁区全智能看护系统小q，按照上级命令，您应在上午十点之前到达封锁区进行打卡报道，目前您已行驶三分之一的路程，按照目前的车速，无法在指定时间范围内到达封锁区，请提高车速至90kh，谢谢配合！”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凌卓摇了摇头，继续看着窗外荒凉的景色：“好了，快开车吧，傻孩子。” 一路上，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时不时能听到有人发出默默地叹息声。 而且延斯越开越没劲儿，车速也越来越慢，这就导致噩梦和凌卓的电话频繁地轮流收到小q的提示电话。 “延斯，油门踩到底吧，”当凌卓第7次挂断小q的电话时，她打了个哈欠，“人家都要求你车速190了，我们要是真的迟了，本来霍华德说的7天被狼队砍成了3天，再别因为这事儿又给我们延长到7天。” 延斯懊恼的挠着头，他看了一眼已经在后座上哭晕的噩梦，又瞧了眼打开车窗抽烟的凌卓：“把坐稳了。” 一脚油门，恨不能直接把脚丫子都踩到油箱里。 凌卓感觉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烟就已经被一阵风吹得从手指头之间飞走了。 “咚”的一声，噩梦直接从后座位上摔了下来，车子七扭八晃，要不是最后延斯准时将车子停在了封锁区的门口，噩梦估计还要在车厢里趴很久。 凌卓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晃均匀了，她下车的时候左摇右晃，最后还是拽着车门才堪堪让自己不至于摔倒。 从封锁区外围的办公室走出来一个全副武装的男人，从肩章来看和凌卓的衔级一样，都是中尉。 他走出来之后朝着他们三个人敬了个礼：“三位，我是封锁区本周的值班区长，代号蝶，三位的任务是在封锁区内对受伤的失败改造生物进行人道主义处死。” “等等等等，”噩梦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靠在墙边，一颗小心脏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我们不是在外围的办公室待着，而是要去封锁区里面？” 一听这话，刚才还扶着车门，半天想吐吐不出来的凌卓晃晃悠悠、强撑着身体来到蝶的对面：“什么？我们要进去？” 蝶耸了耸肩：“感觉我们接到的命令来看，是这样的，三位。” 还从没有接到这么让人无语的任务。 且不说封锁区里面的危险程度，单单是里面的味道，就是很多人无法忍受的。 腐烂的味道如影随形，只要踏入封锁区，从穿过那扇看不见的空气墙，鼻腔里就全部都是死亡的味道。 凌卓没有进去过，但在外围执勤的时候，见到有其他队友进去进行清理时的场景。 大门打开，里面的恶臭就会像洪水一样扑出来。 没有人知道封锁区到底沉没了多少生命。 那个地方是真正的死亡之海。 肩膀瞬间卸了劲儿，凌卓突然感觉按照延斯之前说的话，他们三个人直接跑了也不是不行。 “三位，你们现在可以去我们的装备间进行装备了，我们会在检查门附近的情况，确定可以开门之后让你们进去的。” “等等，”凌卓这个时候头晕的感觉才好不容易好了一些，她重重咽了口唾沫，一只手撑着墙：“那我们进去之后吃的、住的怎么办？” “我们在封锁区有定点的安全区，你们可以去安全区休息，三位的生物识别权限稍后我会导入封锁区的系统。食物这些除了安全区会有之外，在上午的十一点，下午的五点，和晚上的十点，会有空投将食物和一些枪械投放至安全区之外的投放点，不过这些地方可能会有变异生物过来抢食物，所以……” 凌卓两眼一翻，差点儿背过去：“我们是来玩儿吃鸡了，是吗？” 第71章 噩梦的噩梦 计时器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发明。 当凌卓、噩梦和延斯三个人在装备间一个个垂头丧气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就接下来三天该怎么办的时候，凌卓的手机就响了。 小q像是阴魂不散的鬼一样说着：“尊敬的天网特遣队队长野猫，你好！现在封锁区的大门已经做好开启准备，您可以出发了，请在十分钟之内离开装备间。” “操。” 凌卓无语地骂了一声，从椅子上起来之后，背好自己的步枪，手里端着冲锋枪，她下一步打开了大门。 装备间是没有窗户的，头顶的白色亮光让这三个人看起来都十分苍白无力，当凌卓打开电动门的时候，伴随着卷帘门缓缓升起，阳光从外面照了进来。 坐在椅子上的噩梦和延斯一个抬起脑袋，一个站了起来，纷纷望向卷帘门的外的场景。 能这么臭啊！ 门刚打开的时候，凌卓就后悔了。 她恨不能直接把门徒手给关上，但看着门外蝶和他的队友们也是都带着空气呼吸器在等他们三个人进入封锁区，凌卓又没忍心。 她回头看着噩梦，噩梦熏的眼泪都出来了：“一定要吗？” 凌卓点了点头，一脸慷慨就义的表情朝着大门先走了出去。 空气墙的门也是隐形的，只有在打开的时候，才会注意到因为光线折射的缘故，好像有什么东西升起来了。 地面上有一圈红色线，这是空气墙的范围，但左右看去，这条线又像是毫无边界一样。 蝶冲着他们三个人敬礼，紧接着，蝶的队友也全都敬礼：“再见。” 凌卓欲言又止，她环视着周围都在敬礼的特遣兵，一句话憋在心口，半天没有说出来—— 她还没说现在就要进去啊喂！ 这是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凌卓挠了挠头，她往后看着延斯和噩梦，两个人一个站的比一个远。 果然，这种时候还是得看大女人。 凌卓硬着头皮，先走了进去。 身后，噩梦一边朝着大门走，一边问：“她进去了，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不去了？派个代表就行了吧？” 显然，噩梦的这个提议被拒绝了。 因为很快，他俩就从门里进去，噩梦的屁股上还多了个脚印。 延斯站在噩梦身后，双手环抱在胸前，他将面罩拉了拉，好让自己尽可能不要闻到那些可怕的味道： “我们现在怎么办？” 凌卓靠在入口处的一个大石头上，她打量着周围，四周毫无遮挡物，地上全是黄沙，简直像是来到了撒哈拉大沙漠。 远处有几棵枯树，上面落着的鸟看起来好像长了不止一个脑袋，凌卓伸出手遮住直射在脸上的太阳，她看着不知道几个头的鸟高高地飞起来，而后被一道黑色的影子直接从中间切成了两半，飞溅出深蓝色的血。 “这给我干哪儿来了，还是人间么？” 凌卓生无可恋，她望向延斯，最后和延斯一起望向噩梦： “上尉，你可是我们里面官职最高的了，说点儿什么，或者带着我们做点儿什么吧。” 没想到这两个人会齐刷刷望向自己，噩梦真是要闹了。 他气急败坏地叉着腰，像是小孩子一样控诉： “拜托，野猫，可是你提议要去科研部的，也是延斯过来出谋划策把我们领到了最里面的房间，我就是个充人数的！” “可是你是上尉，”延斯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空空如也、还没有被天使联盟授予衔级的肩头，又指了指噩梦，“作为领导，是不是应该决定我们先去第一个任务点，还是先去第一个安全区？” “为什么都要指望着我啊，”噩梦叉着腰，“我……” “啊——” 然而，噩梦抱怨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他们都听到了。 像是女人的啸叫。 声嘶力竭的一声惨叫像是一把刀子刺穿了每个人的耳膜，凌卓下意识捂着耳朵，等这声尖叫结束的时候，她扭过头就看到延斯跪在地上。 “延斯？你没事儿吧？” 凌卓给了噩梦一个眼神，噩梦立刻开始警戒，警觉地环顾四周。 凌卓将跪在地上的延斯扶起来，他双手抱着头，似乎十分痛苦。 “延斯？”延斯此时意识有些模糊，凌卓将他扶起来的时候才注意到延斯捂着耳朵的手上有血，她旋即明白这个男人拥有超强的感知力，刚才的尖叫声对于凌卓和噩梦来说，或许只是吵闹，但对于延斯来说，就是一种伤害！ “还能走路吗，延斯？” 延斯想要摇头，但他感觉自己每走一步都天旋地转，眼睛也有些看不清楚，耳鸣声几乎要将他的感官全部吞没。 “糟糕……” 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刮起沙尘暴，凌卓望向噩梦，噩梦那里也有个坏消息：“野猫，从终端来看，前方有东西正在向我们靠拢，但至于是什么……” 噩梦看了一眼凌卓，凌卓心领神会，一把直接给了延斯一个公主抱：“你掩护我们。” 噩梦看着这诡异的一幕，虽然心里早就有预期，但当他真的看到凌卓能够徒手抱起一个体积相当于凌卓三倍的强壮的特种兵时，还是不由得心生感叹： “好，我们现在前往最近的安全区，位置已经在终端上进行标记，现在出发！” 话音落下，凌卓抱着延斯朝着安全区的方向冲了过去，噩梦先找了个高点进行掩护。 平时噩梦都是个好玩儿的性子，执行任务的时候总是喜欢在无线电里叨叨叨说个没完。 但这一次，凌卓只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 看来，正在朝着他们靠拢的这个东西真是来者不善啊。 连噩梦都觉得棘手。 凌卓先到达了一个掩体附近，架好枪之后对噩梦说：“朝着我的位置过来，我掩护你。” “收到。”噩梦从山崖上一跃而下，他朝着凌卓的方向跑过去。 可突然，伴随着黄沙袭来，噩梦的身体被吞入到了沙漠之中。 凌卓从望远镜里看着，就瞧见沙尘暴将噩梦的身影吞没。 而后，噩梦再也没有出现。 第72章 一拖三 一个东西裹挟着沙尘就过来了。 没有人看清楚那个东西是什么，只是在终端上有所提示，说有一个不明生命体以100kh的速度朝着凌卓的方向过来。 当凌卓在一个安全点已经架好枪，等待噩梦撤退的时候，她眼睁睁地看着沙尘从噩梦身后袭了过来。 当沙尘朝着西方刮过去的时候，噩梦刚才站过的那片土地，除了黄沙，什么都不剩余了。 “操……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凌卓将身子伏低，将延斯护在自己身下，而后观察着那片渐行渐远的沙尘。 她给左眼佩戴上扫描仪，扫描仪能够通过热成像和生命体征情况来显现沙尘中有没有生命体，当它透视到生命体之后，会以该生命体的生命特征为主要参数，生命特征活跃的呈现红色的亮点，之后是黄色、绿色、蓝色来体现生命特征逐渐不活跃的。 当凌卓真正用扫描仪去看的时候，她吓了一跳—— 沙尘里简直就像是有一个彩虹。 赤橙黄绿青蓝紫，样样都有，而且密密麻麻。 凌卓感觉自己看到的不是沙尘，而是一个专门吃活物的怪兽的胃袋。 这是个坏消息，但同样，也是好消息。 至少说明噩梦有可能还活着。 凌卓看了一眼逐渐恢复意识的延斯，她想要直接追上那片沙尘，但显然，现在的延斯还不能一个人待着。 至少，他不能一个人暴露在封锁区。 凌卓缓缓站起来，她蹲在延斯的身边，擦了一把落在脸上的尘土： “延斯，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延斯摇了摇头，他挣扎了两下想要站起来，但是头晕的让他一睁眼就想要吐。 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气无力：“我的耳朵……” “没事，我会先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凌卓回头看了一眼三个人刚才进来的大门，但从里面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能看到封锁区的景像。 这是为了防止里面关押的收容物找到封锁区边界的一种简便有效的方法。 凌卓缓缓叹了口气，她打开终端，想要给夜狼汇报这个情况，按照现在三个人的情况来看，别说在封锁区执行任务，就是活下来都很困难！ 但终端没信号。 封锁区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的。 就像是节假日要你加班还不补休也不发加班工资的领导一样—— 傻逼。 凌卓缓缓吐了口气，她重新将延斯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脖颈上：“我们去安全区！” 一片荒漠之中，终端没有信号，不能和封锁区外的人进行联系，但好在还能查看封锁区里面的定位。 第一个安全区距离他们十公里，看上去并不遥远，至少是一个只是靠腿走路就能到达的地方。 走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候，凌卓感到一阵口渴，她拿出随身水壶，准备要喝水的时候才发现水已经被喝完了。 被她扶着的延斯的肚子也叫了起来，两个人在附近找了个山洞进去坐下，稍微躲避着炎热的阳光，做以休整。 “我们出发的时候不是带吃的和水了吗，怎么现在都不见了？” 凌卓将自己的背包拿出来，翻了半天只找到了一小袋饮用水，她苦恼地看着，又有点儿舍不得喝。 延斯将自己的水壶丢给凌卓，靠在旁边有气无力地说着： “当时不是说噩梦的体格最强壮，让他把所有的食物和水都背上了么。” 谁能想到这家伙进入封锁区之后会被收容物给抓走呢！ 脑袋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了下来，凌卓叹气的时候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像是被抽走了：“还有一段距离，延斯，你还能坚持吗？” 现在的太阳正是最毒的时候，别说延斯了，凌卓都有些走不动。 延斯的嘴皮发白，他的手还在忍不住的抽搐，显然，刚才那个女人的尖叫声对他来说打击是巨大的。 他抬起疲惫的眼皮看了凌卓一眼：“只要你能行，我就能行。再说了，咱俩这一路，都是你扶着我，你才是辛苦的那一个。” 没想到，这个三人小队里，最通情达理的那个人，居然是个恐怖分子。 凌卓喝了两口延斯水壶中的水，重新将水壶交给延斯，凌卓站了起来，朝着他伸出手：“那让我们继续吧，去了安全区之后，我们还要研究营救噩梦的方法，事不宜迟。” 凌卓扶着延斯，两个人继续朝着安全区进发。 凌卓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进行过这么苦逼的任务，就像是两个在戈壁上徒步的冒险爱好者一样，生死祸福，全都交给了老天爷。 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延斯能够察觉到凌卓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他安慰道：“我自己能走，让我试试吧。” 凌卓摇了摇头：“至少现在还是个太阳天儿，虽然很热，但是我还能坚持，我怕你一个人走路太慢，万一这里突然变天，开始下雨的话，那可就是遍地都是流沙，我们寸步难行。” “轰隆——” 凌卓话音刚落，天气突然变了颜色。 蓝白色的天空逐渐变成灰色，最后变成了阴沉沉的黑色。 伴随着惊雷落下，闪电撕破了天空最后一丝晴朗。 凌卓刚想抬起头看看到底是哪里天阴的时候，头顶上就落下了巨大的雨点儿。 “我真是服了！这就是言出法随吗！” 再一次，凌卓一个公主抱就给延斯抱了起来，二话不说转身朝着他们刚才出来的山洞跑了过去。 虽然没有经历过封锁区的雨天，但是凌卓在学习资料上看到过，封锁区下雨之后，黄沙就会变成会吃人的流沙，如果一不小心踩下去，整个人都会陷入其中。 而且封锁区常年缺水，一旦下雨，这里收容的牛鬼蛇神，都会出来找水！ 毫不夸张地说，可以说百鬼夜行！ 一个箭步跃上山洞，凌卓冲进去将延斯放在旁边，自己探出一个脑袋警惕地查看着周围的情况。 果不其然，在黄沙之中，她看到了无数上黑色的眼睛，像是沙子里长出来的葡萄，一眨一眨，等待这里猎物的到来。 第73章 血路 “野猫。” “嗯？” 当凌卓正在观察山洞外面情况的时候，她听到延斯在叫自己。 回头的时候，她才发现，在黑黢黢的山洞中，有一双眼睛和自己头一样大的不明生物正在盯着自己。 “哇塞……” 之前，凌卓一直不知道汗毛倒立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现在，她明白了。 因为山洞太黑了，再加上外面天气本来也是黑洞洞的，凌卓只能看到像是灯泡一样闪光的眼睛。 她惊得瞪大了眼睛，尖叫声被吞没在喉咙里，她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她不是没有见过巨物，只是没有见过距离自己这么近的巨物。 毕竟，此时此刻，她甚至都能嗅到这个东西身上的腥臭味儿。 她将延斯拉到自己身后，而后带着延斯一点点向后退。 “野猫。” 延斯压低声音，将一颗手雷塞到了凌卓手里。 凌卓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咽了口唾沫，警惕地看着面前的大家伙。 那家伙的眼白是黄色的，黑色的眼珠子微微发亮，虽然看不清全貌，但凌卓依稀能够看到它身上的鳞片在泛着光。 是什么？ 巨型蜥蜴？还是蛇？还是鳄鱼？ 凌卓脑袋里先蹦出来的是这些可爱的小动物，但当注意到这玩意儿杀气腾腾的眼神之后，立刻摇了摇头，将这些可可爱爱的小动物从脑海中扔了出去—— 这家伙估计是要吃人的，对吧？ 巨物的眼睛一点点朝着地上看了过去，凌卓顺着它的视线，看到是延斯的血。 它想喝血？ 而后，巨物缓缓抬起头，视线落在凌卓身后的延斯身上。 凌卓也跟着抬起头，迎上了大家伙咄咄逼人的眼睛。 就这么和僵持着，凌卓后退半步，做了个弓箭步的姿势。 “嘶——” 下一秒，这个巨物吐出了信子，信子从黑暗中伸出来，带着寒冷的气息舔到了凌卓的脸。 凌卓瞥了一眼猩红的信子，额头上流下了汗珠—— 这家伙的信子和凌卓的腿一样粗。 视线跟随着信子回到巨物的身体而也对上了它的视线，凌卓将随身的挂钩交给了延斯，延斯愣了半秒，而后抬起头，刚要问这是做什么时候，突然！ 巨物猛地朝着两个人冲了过来，下一秒，凌卓也叫喊着，拿着手榴弹迎着巨蛇冲了过去： “啊————” “野猫！” 延斯被凌卓一脚从山洞里踹了出去，延斯这才后知后觉知道那个挂钩是干什么用的。 一把拉进挂钩，延斯将自己的身体固定着近乎竖直的山崖上，而身下，伴随着雨越下越大，沙漠已经变成了一片泥泞，一些前来喝水的收容物被这些泥浆裹住手脚，而后像是被吞进巧克力酱的坚果一样，淹没在泥泞之中。 延斯望着山洞，里面此时已经听不到凌卓的声音，喃喃念叨了一句：“野猫？” 而凌卓去掉引线拿着手榴弹朝着巨蛇冲了过去。 她本来想着，虽然这个蛇的信子和她的腿一样粗，但是这个山洞的高度也就和延斯一样高，不过一米八，蛇应该也大不到哪里去。 但让凌卓没想到的是，这个山洞虽然入口小，但是从入口进去之后，这条蛇就是这座山的内容物，它的身体盘踞在山里，刚才自己和延斯踩着的山洞中的地面都是这条蛇的身子！ 巨蛇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这一张嘴能竖着吃掉三个延斯！ 更别说是凌卓了！ 拿着手榴弹刚冲到巨蛇附近，看到巨蛇的脑袋时，凌卓就想往后跑了。 正好，这个延斯从拽进了挂钩，凌卓眼疾手快，将手榴弹扔到了巨蛇的口中，之后凭借延斯下坠的惯性，自己也迅速后退。 只是，巨蛇先一步冲了出来，一口就将凌卓吞了进去。 “延斯！” 凌卓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进入到巨蛇的口中。 她只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一片空洞，伴随着巨蛇缓缓合上它的嘴，凌卓的视线变成了一片黑暗。 手榴弹不知道落在了什么地方，凌卓仿佛听到了一声“砰”，而后巨蛇的身体蠕动了两下之后，就无事发生了。 手在黑暗之中舞动着，凌卓企图抓住什么地方好不让自己的身体继续下坠，很快，她拉住了不知道巨蛇的什么身体器官，整个人在黑暗之中回荡了两圈之后，总算是停止了下落。 她拽了拽身上的绳子，还没有断，就说明延斯那一头还连接着。 凌卓拽了拽身子，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还是希望能够得到延斯的回应。 但显然，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凌卓用终端向延斯发出呼叫，但巨蛇的身体外面有一层坚硬的铠甲，这似乎也导致终端的信号很不好。 有些气馁地叹了口气，凌卓在黑暗中逐渐安静下来。 这时，她才注意到巨蛇体内的恶臭。 戴上夜视仪，凌卓向下望去，她看到的是一肚子的腐尸。 而她手里拽着的，似乎是巨蛇的一根肠子。 虽然身上还有步枪和冲锋枪，但是刚才的手榴弹都没有给这个家伙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这两个东西就更不可能了。 视线落在连接着自己和延斯的挂钩上，片刻后，凌卓将挂钩解开。 “咔哒”一声，在这个黑暗、回响着巨蛇呼吸和心跳的地方，显得格外刺耳。 抬起头，凌卓看着巨蛇那根被自己拽着的肠子，她缓缓闭上眼睛，集中精力。 再一次让我看看你能做到哪种程度吧，腐朽之力…… 双手渐渐变得炽热，凌卓吊在半空中，她的呼吸逐渐缓慢，再一次睁开眼睛时—— 手中握着的肉突然变成了稀泥，在手中划开之后，凌卓的身体重新开始下坠。 但这一次，她从腰间取出了激光剑。 红色的激光从剑鞘中劈开一道光柱，凌卓的脸被照亮，她向前突刺，将腐朽之力集中在剑身： “铠甲是吗？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铠甲厉害，还是我的腐朽之力更厉害……” 腐朽之力让巨蛇发出痛苦的呻吟，而伴随着身体开始腐烂，激光剑将巨蛇一分为二…… 第74章 同类异类 延斯挂在山崖上，他找了个落脚处勉强能够让自己站在上面，手指因为和砂砾之间发生摩擦，已经全都是血。 他抬头望向山洞的方向，在等着一个身影。 可是过了很久，他什么都没有等到。 “野猫……凌卓……” 强打起精神，延斯拽了拽挂钩，他想试探一下凌卓是不是还在那一头，但没想到的是，用力一拽，挂钩的另一头孤零零地就掉了下来。 长绳一路拖在地上，延斯眼睁睁看着那些潜藏在泥泞中的收容物将挂钩和长绳一点点吞没。 他只能将自己身上的这一端也取下来，而后绝望地抬头，任由脏兮兮的雨水拍打在他的脸上—— “轰！” 延斯还没想好自己接下来一个人要怎么在这种地方生存的时候，突然，山洞内爆发了一声巨响，紧接着，整片山洞都开始地动山摇，延斯将匕首插进山崖间的缝隙想要让自己的身体固定住，可旋即，伴随着近乎山崩地裂的震动，他整个人都从山崖间掉下去了！ 身体在空中自由落体，延斯的手在山崖上胡乱地抓着，企图阻止自己掉下去。 可是显然，除了三根手指骨折之外，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只巨大的蛇头从山洞中冲了出来！ 巨蛇张着血盆大口朝着延斯冲了过去，延斯双臂交叉呈十字抵挡在自己的面前—— 他这么想着，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本来，延斯以为从步兵部队出来，离开青年党，来到天使联盟之后，自己能够迎来新生—— 实际上，一开始也的确是这个样子的。 眼睁睁看着对于自己战争罪的指控被撤销，延斯对新生活还是有向往的。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会被一只巨蟒给吃掉。 这就像是被飞来的冰激凌车给砸中一样离谱。 可无论有多离谱，现在都要成真了。 有水珠落在脸上，延斯辨不清楚那是雨水还是巨蛇的口水。 “延斯！” “……” “延斯，抓住我的手！” 冥冥之中，延斯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他的耳朵一直在耳鸣，但还是睁大眼睛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噗嗤！” 突然，巨蛇的头从中间裂开，紧接着，血液像是瀑布一样喷涌而下，将延斯浇得透透的。 而在血瀑布的背后，凌卓举着激光剑，从巨蛇的身体里一跃而出。 她浑身上下都是巨蛇的血液，整个人都被浸透。 朝着延斯伸出手，凌卓将延斯猛地拽了一把，两个人踩在巨蛇被劈成两半的身体上，任由黑色的泥泞将它逐渐吞没。 延斯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凌卓，她的头发都还在滴着巨蛇的血。 “野猫……” 凌卓抬起手，将自己面上的血擦了擦：“现在还不是崇拜我的时候。” 凌卓将激光剑收了起来，而后端起了自己的步枪，用袖子擦了擦步枪上的血：“你看。” 她微微扬起下巴，给延斯指了个方向。 延斯顺着看过去，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拿起枪蹲在巨蛇的尸体上，两个人以一个高低位的方式做好防御： “那是什么东西？” 在不远处，一片黑压压的东西正在朝着他们过来。 像是牙齿快速颤动而发出的声音，那坨黑色的、像是沥青一样的东西正在朝着他们过来。 “是为了吃巨蛇的尸体？” 凌卓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毕竟封锁区的食物非常紧俏，收容物吃收容物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关键是这个尸体还在下沉……我们脚下的这些流沙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 延斯环顾四周，找到了一个两个人可以落脚的地方： “七点钟方向，我们可以站在高地进行防守。” 凌卓点了点头，放心地将自己的背后交给延斯：“你先上去，然后掩护我。” 全身的感官都被调动起来，凌卓敏锐地观察着四周，脚下的流沙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巨蛇的尸体正在以一个很快的速度被吞没。 远方那些像是沥青一样的东西已经很靠近了，凌卓甚至还能嗅到它们散发出来的烧灼的味道。 雨水落在那些“沥青”上，发出“吱吱吱吱”的声音。 “上来吧，野猫。” 延斯的声音通过耳麦传了进来，他说话的时候呼吸声很粗重。 “收到。” 凌卓拿出发射器，将绳索瞄准锚点，发射出去之后立刻攀登上去。 两个人在高位算是稍微安全一些，至少，高处没有流沙，他们能够安安稳稳地站住。 “我用终端的识别功能看看，能不能看出这些到底是什么。” 延斯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凌卓，他们在外围准备的时候，蝶的确说过给他们的终端开通了一个什么识别的权限，凌卓那个时候正在拍夜狼的马屁，希望他能早点儿把自己捞出来，没想到错过了这个知识点。 凌卓负责警戒，延斯拿着他的终端对着两人面前的这些不明生物开始扫描。 “那个巨蛇是一个危险等级为c的生物……” “嗯？雨停了？” 延斯一边扫描一边念着结果，凌卓戴着防风镜，擦了一把之后发现再也没有雨水落下，她抬头看了一眼。 “卧槽！” 整个人都吓得从地上跳了起来，立刻调转枪头对准了两人身后的…… “什么东西啊……” 凌卓想过封锁区肯定不太平。 但没想到居然这么不太平。 一个长着人类身体，但是又有着蝙蝠翅膀的巨型生物，就站在两个人身后。 他的翅膀像是伞一样撑在凌卓和延斯的头顶，凌卓一句“他人还怪好的”还没说出来，就注意到那张人形的身体上，长着一只像是山羊的脸。 脸上，全部都是烫伤。 破破烂烂，像是一件陈旧的皮袄。 延斯猛地转过身，在看到这个怪物的时候，就听到终端“滴”了一声。 【扫描结束！被扫描生物为b-22-l羊蝠。 凌卓咽了口唾沫：“延斯，是危险等级c更危险，还是b更危险？” 延斯拉着凌卓身上的卡口：“你说呢！” 而后，在羊蝠挥动着翅膀扇向两个人的时候，先一步带着凌卓从上面跳了下去！ 第75章 同类异类2 延斯先摔在了巨蛇的尸体上，给掉下来的凌卓当了个缓冲肉垫。 羊蝠紧随其后跳下来，两个人立刻分开躲避。 伴随着羊蝠落在巨蛇的身上，巨蛇大半个尸体都被踩入到了泥泞之中，一些黑色的、像是眼球一样的生物，浑身长满了如同章鱼一样的触手，顺着巨蛇的身体爬上了羊蝠。 它们啃食着羊蝠的黑色的、如同女巫利爪一样的脚趾，可在咬破羊蝠的皮肤，当蓝色的血液从羊蝠的身体里流出来了的时候，这些小东西立刻就被羊蝠的血液给腐蚀殆尽。 就好像是它身体里流出来的不是血，而是硫酸。 “延斯，你没事儿吧？” 凌卓对着耳麦询问道，羊蝠正好站在两个人之间，她失去了延斯的视野。 延斯的回复有点儿晚，他第一次按下了对讲键没有说话，只是传过来了一些粗重的呼吸，第二次才发出声音： “还活着，但是，这些小煤球一样的东西到底他喵的是什么？他们在啃我的鞋带！” 此时，雨渐渐小了起来，这算是个好消息，至少两个人的视野都要比一开始要好很多。 但问题在于，附近没有他们能够落脚的高地了。 即便是雨停了，这些流沙还要蔓延一会儿才会停止流动。 巨蛇的身体一大半儿都被吞进去了，显然不过十几分钟，这玩意儿肯定就被流沙吃完了。 那些沥青在和流沙争夺仅剩的食物，导致巨蛇的身体被吞没得更快了。 “延斯，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这东西……” 凌卓压低身子，她话音未落，羊蝠就已经转过身来望向她。 一个小姑娘，浑身上下都被血给包裹了。 在羊蝠的眼中，她就是一个香的冒泡的食物。 忽然！ 羊蝠抬起翅膀朝着凌卓就扇了一阵风。 凌卓没有做好准备，整个人都被扇飞到了空中！ 身体在空中不受控制地乱飞，她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沙砾像是刀子一样在她的脸上刮了过去。 而后，一道道血口子就出来了。 这羊蝠扇起来的风还真是不容小觑，如果不是凌卓能够快速痊愈，估计现在浑身上下都是口子。 而地上那些小玩意儿，被羊蝠扇起来的风一吹，飞得到处都是，有的甚至直接被羊蝠扇起来的石子给切得七零八落。 身体在风中不受控制的飘荡，羊蝠再次煽动翅膀，凌卓又开始朝着其他的方向飞了起来。 她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风筝一样的飞。 羊蝠随意调整着风向，凌卓根本一点儿挣扎的空间都没有，她甚至连双脚落地的机会都没有。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距离羊蝠越来越近，凌卓端起步枪，朝着羊蝠开始射击。 “哒哒哒哒哒……” 一梭子子弹全部都打在羊蝠的身上，一开始也的确有效果。 至少，羊蝠没有精力再去制造狂风，凌卓自由落体掉落在巨蛇的尸体上，她看着羊蝠的身上被射出无数孔洞，孔洞中还流出了蓝色的血。 看样子，这东西似乎是可以被收服的。 至少，看起来像是能够被子弹伤到的，而不像是巨蛇，外面有一层厚重的盔甲。 既然如此，凌卓就放心了。 她找了个靠近羊蝠的位置，而后集中火力开始攻击它的上半身—— 虽然不知道羊蝠的心脏在什么地方，但只要将它的身体全部都打烂就不好了！ 延斯紧随其后，从羊蝠的背后开展进攻。 两个人的火力很猛，当三梭子子弹都打完之后，他们沿着山崖向上攀登，找了个稍微能够落脚的地方，在远处静静观察着羊蝠。 羊蝠浑身是血，这个两米多高的怪物跪在地上，翅膀也没有了精神，耷拉在两边，半天都没有动静。 凌卓扭头看了一眼山崖上的延斯：“它这是……” 已经死了么？ 这句话凌卓没有说出来，但延斯也心领神会。 耸了耸肩，两个人都不敢懈怠，紧紧盯着面前的怪物。 羊蝠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它抖了抖翅膀，缓缓又从地上站了起来。 它微微抬起头，视线聚焦在凌卓身上。 凌卓也迎上它像是看着猎物的眼神，不安地咽了口唾沫。 但旋即发生的一幕，让凌卓和延斯都目瞪口呆！ 只见羊蝠站起来之后，身上的枪口缓缓开始闭合，蓝色的血液在它的身上逐渐凝固，而后，整个身体就像是画面花屏一样定住，它从躯壳中后退一步出来。 地面上，出现了两个羊蝠。 一个是它空空如也的壳体，一个是毫发无损的羊蝠。 这也是……痊愈的能力？ 和自己一样。 紧接着，羊蝠突然冲了过来，它以飞快的速度朝着凌卓冲了过来，直接将凌卓撞在了山崖上。 凌卓整个人都被镶嵌进了山崖当中，一张口，她吐出来了一口鲜血，直接喷在了羊蝠的脸上。 这个时候，她才看清楚羊蝠的脸。 黑色的容貌遍布着这个山羊脸，金色的横瞳之间倒映出自己的模样。 它的眼神无比狠辣，人类一样的四肢上却又有着像是金刚狼一样修长的利爪。 下一秒，这利爪就已经出现在凌卓的胸口。 羊蝠一爪剖开了凌卓的胸膛。 鲜红的血液瞬间从凌卓的胸口喷涌而出，将羊蝠黑色的绒毛都染成了红色。 “凌卓！” 延斯跌跌撞撞跑了过去，他拿着枪就朝着羊蝠射击，但显然，虽然子弹射穿了羊蝠的皮肉，可羊蝠无动于衷。 羊蝠再一次抬起了利爪。 “可恶！” 延斯猛地从地上跳起来，他抓住凌卓的腿，将她从山崖上拉了出来，而后一边拖着凌卓的身体，一边朝着远处跑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 但一定不能停下脚步。 只可惜，他自己都没有痊愈，更别说还拖着一个受伤的凌卓。 又能跑多快呢？ 羊蝠只需要稍稍煽动翅膀，飞了两步就赶上了两人的脚程。 “砰！” 猛地从空中落下，羊蝠再一次出现在两人眼前。 “操。” 阴魂不散啊！ 第76章 永生的秘密 羊蝠瞄准凌卓就冲了下来。 延斯抱着凌卓朝着高处撤退，手抓着山崖上的碎石，指头上全都是血。 “哈……” 延斯好不容易找个落脚点休息片刻，羊蝠就再次冲了过来。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体能已经快要到极限： “野猫！你还活着吗！” 延斯低头看凌卓一眼，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胸口被整个剖开，她的心脏在有力地跳动。 凌卓的眼睛缓缓睁开，说话的时候语气有些虚弱： “我还能活。” “嘶——” 延斯不忍直视，他抱着凌卓在前面跑，羊蝠不急不缓地在后面追，对于羊蝠来说，这几好像是一场游戏。 一场追逐战。 但它并不急于将猎物吞入口中。 就是折磨。 等到猎物被追得精疲力竭，羊蝠才打算下手。 雨逐渐停了下来，这是个好消息。 流沙已经开始褪去，一些出来喝水的收容物也开始撤回到自己的栖息地。 延斯一个滑铲先将凌卓扔到一块岩石后面，自己端起枪对着羊蝠开始射击。 跑不动了，只能靠着射击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耳边是嘈杂的枪声和羊蝠的嘶吼，凌卓盯着发黄的天空，撑起身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 衣服和皮肉上全都是血，但伤口已经荡然无存。 疼痛的感觉仿佛还在，凌卓轻抚胸口，缓缓挪动身子坐起来。 永生和痊愈让她总是看起来精神焕发，但是不死不代表不疼啊！ “呼——狗日的……心脏差点没没给我挖出来。” 扶着岩石站起来，凌卓看到延斯的背影，他举着枪不知道射击了多久，对面的羊蝠已经全身都被蓝色的血液覆盖，估计即便是痊愈，也要花费一段时间。 “延斯！” “可以行动了么？” “可以！” “好，我们先撤退！” 立刻将枪背好延斯朝着凌卓跑了过来。 两个人朝着安全区的方向一路狂奔，他们不知道羊蝠到底什么时候能痊愈，他们只能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操，他们都不给我们给辆车子吗？” 凌卓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两个人都已经不是靠着体力在坚持了，而是靠着求生的意志。 “别抱怨了，它又来了。” 延斯回头看了一眼，就瞧见羊蝠已经腾空而起，很快就出现在两人的头顶之上。 “你们这种有自愈能力的东西，要怎么杀啊！” 延斯一边跑一边喊。 “不知道……或许……切割？分……尸？” 听到这话，延斯猛地站定，而后从包里抹出钢丝线，给凌卓扔了出去： “拉住！” 这个钢丝线是绳锯的升级版，不像绳锯还需要来回切割，这玩儿意就是极细的钢刀，可以说是吹毛立断。 而且如果移动的速度越快，它的切割能力也会更强。 凌卓拉住钢丝绳的另一头，两个人朝着羊蝠的方向迅速移动，看准羊蝠要落地的位置，他们瞄准羊蝠落地的时机冲了过去！ 猛地收紧手中的钢丝绳。凌卓就站在羊蝠的腿旁边，眼睁睁看着金属嵌入羊蝠的皮肉，凌卓怒吼一声： “追你大爷追！” “噗嗤”一声，伴随着羊蝠轰然倒下，它的嘶吼还没有从喉咙里发出来，整体就倒了下去。 “跑，野猫！” 延斯还想继续拉开距离，好保证他们的安全？ “等等，把它的翅膀切下来！” 可凌卓已经现在了羊蝠的身上，延斯心领神会跑了过去，在羊蝠奄奄一息的时候，两个翅膀又被凌卓他们眼疾手快切了下来。 “头呢？” 蓝色的血迹喷了出来，延斯也从逃跑的思维转向了进攻。 “切！” 凌卓现在羊蝠的身上，虽然它的身体只有两米多，但它的翅膀展开能有十几米。 凌卓拽着身子在空中荡了几圈，让钢丝绳缠绕在羊蝠的脖颈上，而后稳稳落地。 “拉！” 两个人一齐用力，钢丝绳骤然勒紧，羊蝠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它抬起爪子想要将钢丝绳从自己的脖颈中扯出来，却只是将自己的脖颈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使劲儿！” 两个人使出吃奶的力气，凌卓一只脚踹着枯木固定自己的身体，只觉得突然掌心的力量瞬间卸了下来。 而后，羊蝠的头就掉了。 “咕噜咕噜……” 一直滚到了山崖边。 凌卓望过去，有了片刻的愣神。 “死了？” 延斯将钢丝绳收起来，朝着羊蝠的身体走过去。 在看到切口的时候，延斯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羊蝠切口的断面生长出了神经，那些神经像是有意识一样，在空中舞动，似乎在找丢失的头颅。 羊蝠，好像没有死。 但又好像活不过来了。 凌卓提溜起来羊蝠的脑袋，这家伙的眼睛已经缓缓闭上，温度也逐渐变得冰冷。 但羊蝠头颅的断面也生长出了神经，它们在空中摇摆，似乎在寻找自己的另一半。 “切割开就能死亡……” 一阵风吹了过来，羊蝠脑袋上黑色的长绒毛垂落了下来，遮住了羊蝠的眼睛。 凌卓伸出手将绒毛捋开，没想到羊蝠的横瞳突然变成了人的眼睛 黑色的瞳孔微微睁开，就像是一个人已经死亡。 好像是自己的。 瞬间，周围的环境突然变成了一片白。 凌卓惊诧地环视着四周，这个环境有些眼熟。 她甚至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回头，她看到了那张熟悉的白色床铺。 床铺上，躺着一个女人。 “盖亚？” 凌卓就羊蝠的脑袋丢在地上，快步跑到盖亚身边。 一张白布将女人的身体全部覆盖住，凌卓一把将白布掀起来。 “啊——” 她的身体被切割开，而断口处也有活跃的神经在舞动，但当这些神经接触的时候，又有一道电流将这些神经烧灼强迫它们断开。 在强迫盖亚活下去，但又不让她彻底活过来。 不安地咽了口唾沫，凌卓后退半步，踩到了羊蝠的脑袋，而后摔了一跤。 第77章 盖亚是什么人 “野猫！” 延斯的一声吼叫让凌卓的意识猛然恢复，当她失焦的眼神逐渐聚焦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从山崖上掉下去了！ “野猫！虽然你不会死，但是掉下去底下有好多食人蛛！” 凌卓旋即将登山斧从背包里抽了出来，直接劈砍在一个凹槽里，在向下滑了一阵之后，身体被猛然拽住，手上传来一阵酸痛。 脚企图踩在什么石块上，可稍微一使劲儿，这些石块就变成碎石顺着山崖滚了下去。 “手给我！” 延斯从山崖上缓降下来，将凌卓拉了上来。 现在天气还不错，两个人重新开始赶路。 “你刚才怎么了？” 走着走着，延斯从包里拿出来一袋压缩饼干递给凌卓后问道。 凌卓抚着额头，她摇了摇头，想要让大脑清醒一点： “不知道，我看到了盖亚。” “盖亚？”延斯看了凌卓一眼，“怎么会看到她？她不是已经死了？” “不知道，我看到她……” 凌卓没有说下去。 因为即便是现在，烈日当头，当她想到刚才盖亚的模样时，都感觉浑身发冷。 延斯没有追问，只是安安静静地跟在凌卓身边。 “呼……” 凌卓缓缓吐了口气：“算了，可能是失血过多出现幻觉了。距离安全区还有多远？” 延斯看了看终端：“三公里，很快了。” “到达安全区之后，我们修整一下就去找噩梦。” 凌卓虽然声音有些虚弱，但她的语气却很坚定。 延斯点了点头说话时语气中带上了笑意： “你比噩梦更适合当队长。你从不抛弃任何一个同伴。” “或许会抛弃。但不是现在。每个小队损失一个队员，队长是要扣除当月工资的百分之二十。” “可噩梦不是你的队员。” 两个人沉默了良久，等安全区出现在视野范围内时，凌卓缓缓叹了口气： “是啊，他不是我的队员。” 延斯盘腿坐在地上，拿起一把沙子撒着玩儿起来： “所以，我们还救么？” “啧！” 延斯说的还真有道理。 安全区的大门需要通过指纹和人脸识别才能通过，如果强行闯入的话，会被外围隐藏在沙漠之下的迫击炮袭击。 安全区的安全性能还是不容置疑的。 只不过他的人脸识别系统不太灵敏。 凌卓的脸怎么都无法通过，旁边的延斯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先刷吧，万一你把迫击炮刷出来，我不想被波及。” 凌卓一脸无语做了个“请”的手势，靠着延斯成功通过人脸识别，大门缓缓打开时，她先延斯一步，跑了进去。 门，重新关上了。 不过好在延斯的人脸还能二次识别通过，等延斯进来时，就看到凌卓在用院子里的水龙头洗脸。 “呼……这一路可太热了。” 凉爽的水拍打在脸上，凌卓感觉自己总算是活过来了。 连带着头发都洗了一把，凌卓关上水龙头，扭头正好看到延斯将水鬼面罩摘下来在洗脸。 长这样啊？ 凌卓没有见过延斯面罩下的模样，当然，这事儿在天使联盟并不罕见。 真正罕见的，是看到面罩下的脸。 “嗯？” 感受到有一道奇怪的视线盯着自己，延斯缓缓抬起头，脸上都是水珠： “怎么了？” “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你居然有脸，而且这脸还挺好看的。” “我会把这句话当做是表扬的。” “你要是去当牛郎，可能赚的更多。” “反正都是出钱买你时间，你还能和富豪上床……” “喂，凌卓！” 两个人的氛围总算是稍微轻松了一些，安全区的院子里有一些绿植，倒有几分散步的意思。 在钢铁围墙的最东边是安全区的主体，一个三层楼高的建筑。 从这里进去需要进行指纹鉴定，等两个人进去之后，凌卓一眼就看到了柔软的沙发，一屁股坐上去，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好爽！ 枕着抱枕，怀里还抱着一个抱枕，凌卓舒服地闭上眼睛。 她听到延斯的脚步来来回回，抬起一只疲惫的眼睛看了他一眼： “你干什么呢？” 延斯不安地来回走动，把每一个柜子都打开看了一眼： “我感觉这里有人。” 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凌卓的手已经放在枪上： “开什么玩笑？这不是安全区吗？” 延斯附身，仔仔细细检查着每个角落： “我能嗅到血的味道，而且有人活动的声音，很细微。” “有可能是噩梦么？”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而后立刻在基地里开始寻找起来。 “噩梦！” 延斯在二楼一间房一间房地打开检查，而后从二楼跑到三楼： “没有。” 凌卓打开了走廊尽头卫生间的房门，伴随着门被打开，一个巨大的身体蜷缩成球也从门里倒了出来。 “噩梦！” 凌卓拖着噩梦的身体，把他拉了出来。 延斯找到三楼医务室，将门打开，而后两个人合伙将噩梦放到了医疗床上。 “还有呼吸，”延斯从柜子里拿出了肾上腺素，直接扎在了噩梦的身上，“先让他醒来再说。” 凌卓将心电图连接好，查看着仪器上的图形： “噩梦在作战时候感受不到疼痛，但这也就导致他察觉到自己受伤的时间会更晚，伤势也更严重。” “情况看起来不太好啊，”延斯有些着急地挠着头，“要不要先撤退？” “能联系到外面吗？”凌卓挑眉，“不到开门的日子，信号也是被屏蔽的吧？毕竟这里有这么多怪物，如果有仿生人模仿特种兵和外界沟通，被当成真人放出去，那不就是天使联盟，不，是全球的灾难？” “操！”延斯骂了句，“还有什么办法？” 凌卓将所有的医疗柜全部打开，最后，在一个冰柜里找到了一排注射剂。 【痊愈剂。 【适用于危重伤员急救，可修复一切外伤和内伤。 【组成物质：试验品001号血液提纯品】 第78章 号试验品 当凌卓将这个东西拿出来的时候，延斯下意识想要提出反对意见，但扭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噩梦，他不安地抿了抿唇：“这东西能管用么？” “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 凌卓盯着延斯，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彼此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 延斯揉着眉心，有些躁动地在房间里走了两步，而后扭头指着噩梦：“算了，这也是我们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他要是能活，那就是他命不该绝。” 凌卓点了点头，来到噩梦身边，就在延斯还想问两句的时候，针头已经扎进了噩梦的脖颈上。 延斯抱着自己的脑袋，有些震惊地看着凌卓：“你确定是要从颈动脉注射？” 凌卓认认真真推着针剂：“不确定。” 缓缓沿着墙壁坐在地上，看着凌卓认认真真的样子，他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针剂被推进去之后默默念叨了一句： “真是个疯子。” 透明色的药品全都被注射进了噩梦的体内，凌卓扭头看着心电监护仪上显示的图形。 延斯已经不忍直视，他扭过头像是在面壁思过。 凌卓瞥了一眼在角落里画圈儿的延斯，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怎么可能没看注射方式！操，你能不能对我有些信任？” “这么大的事儿就别开玩笑了，野猫。” 先不说两个人今天是怎么从巨蛇和羊蝠的嘴里活下来已经精疲力竭，单单是在安全基地里找到快要停止呼吸的噩梦都已经让延斯自己的心脏都要停跳了，没想到凌卓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凌卓耸了耸肩：“我这不是看你太紧张了吗？” “我感觉你是觉得我还不够紧张……” 两个人的对话在这里戛然而止，凌卓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检测仪器。 心跳的频率逐渐从缓慢恢复到正常，凌卓又查看了一下噩梦的面色，看到他逐渐有了血气之后缓缓松了口气。 这大家伙，还真是耐活啊！ 稍微感叹了一句，凌卓将噩梦的衣服撕开脱下，检查着他身上的伤口，延斯也从腿部开始检查。 “你就这么把他扒光在我面前真的好吗？” 凌卓瞥了一眼延斯，看到噩梦基本上已经像是刚出生的婴儿暴露在两个人的视线内时，缓缓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耳朵有些烧烧的。 “他又不知道。”延斯将一块酒精棉塞进了噩梦被撕裂的小腿伤口里。 “我现在知道了！” 伴随着噩梦一个仰卧起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晕晕乎乎地扶着自己的脑袋，在看清面前两个人在干什么之后，一把将旁边的无菌布拿了过来，不确定一时间是要先盖在自己的头上还是先盖在自己的下半身上。 最后，他选择了前者。 “喂，把它给我盖在下面！我不想和一个甩着jj的人说话！” 凌卓一把把噩梦脑袋上裹着的无菌布扯了下来，延斯眼疾手快没收之后盖在了噩梦的下半身上。 片刻后，三个人才算是消停下来。 凌卓和延斯坐在医疗床旁边，噩梦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发现全都被面前这两个人给剪烂了之后，只能继续用无菌布裹着自己的下半身，而后找了个塑料袋套在头上，避免自己的脸继续暴露在两个人的视野范围内。 “其实……”凌卓用指头擦了擦鼻头，“我们都看到你的脸了，你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了。” 噩梦给了一个很坚决的回答：“不要。” 延斯用胳膊肘捅了捅凌卓，而后换了个话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噩梦？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我们还想着在安全区休整一下之后去救你，没想到能在基地见到你。” 噩梦缓缓摇了摇头，他的胳膊上还有一个伤口在流血，但在药剂的治疗下，凌卓眼睁睁看着伤口逐渐闭合，血液在他的胳膊上结痂。 凌卓不明白，既然封锁区有这么好的药品，为什么不在外面也同样投入使用呢？ 如果平时执行任务的时候就能用到这些药剂，那显然，就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够快速痊愈了，这样整个团队执行任务的效率也会更高。 想到这儿，凌卓的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玩意儿有什么特别糟糕的副作用？ 毕竟，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凌卓实在想不出不去推广它的原因。 “我……” “噩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在噩梦刚要讲述自己离谱的经历时，凌卓突然打断了他的谈话。 而后，噩梦认认真真检视着自己的身体，从脚丫子到胸口，然后缓缓摇头：“没有啊，感觉好极了，就像是没受伤一样。” 那不就和凌卓的能力是一样的？ 她突然有些好奇，这个001号试验品到底是什么东西，缓缓从椅子上起来，凌卓打开冷柜，检查着剩下的药品，企图从中间找到说明书。 “你根本不知道那个沙尘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我被那玩意儿吸进去之后，我发现里面根本没有实体，那个沙尘本身就是一个收容物，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变异而来的，你根本无法攻击它。而且沙尘里还有很多其他的生物，他们似乎正在被这个沙尘所吸收和消化，正在一点点变得虚弱，但还是有攻击人的意图……” 噩梦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凌卓将所有药品从盒子里都拿起来之后，在最底下倒是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芯片。 像是个储存卡。 将芯片拿出来插入到自己的终端里，凌卓看到有一个访问密码，她正准备使用黑客软件进行暴力破解的时候，没想到终端突然弹出提示—— 【虹膜验证已通过，正在读取数据。 虹膜验证？ 她的眼睛怎么会通过这个储存卡的虹膜认证？ 眉头逐渐皱了起来，看着加载画面变成百分之百，凌卓点开了一个名为“实验视频”的文件夹。 而里面在视频浏览画面中，她第一个看到的，就是盖亚！ 盖亚被装在一个透明的巨型罐体中，四肢都被砍断，那些神经想要重新连接，却又被生物电强制分离。 这不是和她在进入意识空间时看到的画面是一样的！ 她为什么会看到盖亚的意识？！ 第79章 不死不灭的实验 找到一个角落坐了下来，此时，噩梦还在给延斯讲着自己今天的离谱经历，但凌卓已经完全心思去听。 全神贯注地看着终端上的视频，通过注射在耳骨上的声音传导器听着视频中的解说，凌卓感觉自己当年参加天网特遣队招考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凌卓并没有直接打开盖亚被关在罐子里的视频，而是按照视频的编号从第一个视频开始看起。 刚打开第一个视频的时候，凌卓看到的是一个活灵活现的盖亚。 盖亚看起来很年轻，大概二十岁刚出头的样子，顶着一头微微发黄的头发，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是月亮一样弯弯的，说话时眉毛会跟着自然跳动，声音也很甜，整个人都是活力满满，看上去像个小太阳。 她拿着镜头，正在阐述着第一次实验的过程： “我是盖亚，目前正在进行001号实验，现在是1940年1月23日，我在科研部四楼507号实验室，正在准备第一次实验。” 盖亚的话刚说完，凌卓就注意到她像是被什么人给打扰到了一样，抬起头视线略过摄像头看向了远方，而后摘掉口罩，笑着说了句：“你怎么来了？” 紧接着，凌卓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是来负责你此次试验安全的。” 是飓风的声音！ 凌卓愣住了！ 她没想到，飓风居然在自己出生八年前就在天使联盟了？ 那他现在得有多大岁数了啊！ 如果按照正常人类年龄，那也应该早就噶了！ 怎么现在还活着？ 沉了口气，凌卓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从镜头冲出现的飓风，现在还只是个少尉，他带了两个特遣兵把守在实验室里，虽然全副武装，但凌卓还是认出了他标志性、眼神很有侵略感的蓝眼睛。 飓风拍了拍盖亚的肩膀，而后站在了黑暗之中。 盖亚冲着飓风笑了笑，而后继续开始她的讲述： “此次实验，我们将从收容物s-pp-04号中提取到的生物溶液注射到试验品001号的体内，每日记录并观察001号的情况。” 说完，她向镜头展示了一个装满了红色溶液的针筒，而后将针筒扎进了自己的皮肉之中。 什么？！ 看到这里，凌卓不自觉捂住了自己的嘴—— 原来盖亚就是试验品001号？ 那要是这么说的话，刚才给噩梦注射的，就是盖亚的血液提取物？ 视频中，盖亚将注射枪放在自己的大臂上，注射完毕之后她缓缓松了口气，将空的注射枪放进了一个去金属的密码箱里，而后将箱子交给了飓风。 飓风接过箱子，没有说什么，而是用眼神仔仔细细将盖亚从头到尾都检查了一遍之后才不放心地问道： “你还好吗？” 盖亚点点头：“没什么感觉，放心吧，这些实验都是经过论证的，我没事儿的。” 飓风揉了揉盖亚的脑袋，带着金属箱和他的下属离开了。 凌卓看着盖亚关闭了录像，第一段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她突然感觉心口有一团很浓重的迷雾，根本化不开。 不知道是因为窥视了飓风的私生活才有这种感觉，还是发现了盖亚不仅仅是个科研人员，更是天使联盟的牺牲品而有了这种感觉。 感觉肩膀都沉重起来，凌卓的脑袋有些疼。 点开第二个视频，凌卓看到视频中的盖亚依旧神采奕奕。 拿起摄像头，盖亚开始阐述实验中自己的感觉： “目前来看，试验品001感觉良好，没有任何不良反应，从今天开始将进行自愈实验。” 说完，凌卓转头将视频对准了她对面的一个用玻璃打造的观察室。 里面只有一把椅子，而外面站着无数穿着白大褂的科学家。 不知道为什么，凌卓莫名感觉这一幕有些熟悉。 就好像经历过这件事情的不是盖亚，而是她凌卓。 她甚至都已经预见如果盖亚进去之后会经历什么。 “不……” 凌卓的嘴唇蠕动着，悄咪咪说了一个字儿。 好像在阻止盖亚。 盖亚缓缓走进了玻璃房，两个科学家将她的胳膊和腿固定在椅子上，不让她随意挪动，等确定都固定完毕之后，科学家开始了实验。 首先第一个进去的人，手中一个小榔头，在和盖亚对视了一眼之后，两个人都点了点头，紧接着，这个榔头就敲在了盖亚的大腿上。 “唔——” 盖亚出发一声闷哼，而后在玻璃房外的大屏幕上就出现了盖亚刚才被击中的部位。 她白嫩的腿肉上出现了一道淤青，但很快，这道淤青就开始消散，逐渐变成了一个小小黑紫色的圆点，但没有再继续消失。 拿着榔头的科学家和外面的人对视了一眼，外面的人用话筒吩咐：“再用小刀试一下。” 而后，拿着榔头的科学家将手中的东西换成了小刀，在盖亚的被敲青的大腿旁边又划了一道伤口。 伴随着鲜血流出来，盖亚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外面的大屏幕对准了她的伤口，血流了几十秒，而后，伤口才开始缓慢的愈合，但并没有完全痊愈，只是将伤口破裂的面积变小了而已，血还是在不停地流着。 里面拿着小刀的科学家冲着外面摇了摇头。 【或许是剂量不够？ 【有可能。还需要再次注射。 【此次试验失败。第二次注射完成之后再进行实验。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就将玻璃房门打开，医疗人员进入之后给盖亚的伤口进行了处理，而后盖亚也走了出来，她重新拿着摄像头： “此次试验不成功，明天会进行第二次注射，八天之后进行第二次自愈实验。” 而后，她有些踉跄地从科研部走了出去，当实验室的大门打开时，她看到押送试验品的飓风迎面而来。 盖亚下意识将白大褂裹紧，遮住了自己受伤的大腿。 两个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飓风冲着盖亚笑了笑，即便隔着面罩，凌卓也看到了他眉眼的弯折。 他好像真的很爱她。 第80章 你们到底吃不吃 “你看什么呢，看的那么投入？” 噩梦的故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讲完了，他来到凌卓身边，给了她的脑袋一个响栗。 凌卓拍开他的手，想要说什么，但心里五味杂陈。 凌卓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就是自己和盖亚时一样的。 不仅仅是他们都拥有着相同的超能力，更有一种超乎于此的连接。 仿佛，她还能感受到当盖亚受伤之后看到飓风时的心情。 铭刻在心底的一种感觉。 但凌卓举手发誓，她从来都没有对飓风有任何想法，如果有的话，她宁愿一辈子都不吃肉！ 扶着墙站起来，凌卓清了清嗓子：“说完了？说完了咱们吃饭呗？今晚就在这里先住下吧，我们需要休整一下。” 延斯举手表示同意：“好的，队长。” 噩梦立刻附和道：“对，凌卓当队长当得好，就让那个她当队长。” “啊，不是，你们……” 凌卓就知道噩梦这家伙靠不住，可没想到这么靠不住。 她跑了两步追上噩梦的大长腿：“但是我又没有拿队长的补助！这可不行！” 噩梦耸耸肩：“那我的补助给你分一半？要知道，对内转让队长是不允许的，我也是做出了很大的让步！” “你……” 欲言又止，凌卓捉摸了一下这句话的可行性—— 队长补助，一天有两百美金。 拿一半也不是不行。 而且就领导噩梦和延斯两个人。 凌卓立刻和噩梦一拍即合：“好！” 延斯没理会这两人的龌龊交易，来到厨房开始翻找食物。 之前被噪声摧残得已经让他有些头晕脑胀，现在稍微缓和一些，感觉自己的胃里空空的。 检查了一下冰箱里的食材，延斯挑了几个生产日期还算是比较靠近的真空牛排，后院还有饲养的一些牲畜，延斯从鸡窝里掏了几个鸡蛋，回来站在厨房里开火了： “你们吃饭吗？” 看着噩梦和凌卓还在餐桌前研究怎么平分队长补助能不被联盟发现，延斯又问了句： “喂，你俩吃饭吗？” 噩梦摇了摇头，凌卓已经掉进钱眼里，看着噩梦账户的余额开始忍不住摇头：“怎么能存这么多钱？” 看着这两人都没有要吃的意思，那延斯就要好好给自己做一顿了。 刺啦刺啦的烟火声很快将整个厨房填满，但延斯开火的那一瞬间，他也感觉一天的疲惫都消失了，仿佛现在他们三个人不是在执行什么危险任务，而是在外面郊游。 香气很快在房间里蔓延开来，延斯做着做着还开始哼歌，最后一关火，扭头去找迷迭香。 “嗯——哼哼哼——我操！你们两个人在干什么！” 只可惜，延斯刚找到迷迭香，回头的时候就看到噩梦和凌卓两个人一边看着对方的工资条，一边已经将手伸到了自己的牛排煎锅里。 “喂！” 走上前就给噩梦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延斯看着凌卓吃得满嘴流油，他又看了一眼锅里就剩下煎过的小番茄之后，自己都要掉小珍珠了。 “你们不是不吃吗！刚问了多少遍，都说不吃，现在吃什么，啊！” 狠劲儿地拍了一把凌卓的脊背，凌卓毫不介意地一边嘬着自己的手指头一边说：“下次要七分熟。” “吃吃次！让你吃！” 在一阵不算混乱的混乱过后，三个人终于平静地坐在了餐桌旁。 只不过，噩梦和凌卓是被手脚绑在椅子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延斯吃着他最后的倔强—— 三个煎好的鸡蛋。 “能给我吃一口嘛？”凌卓舔了舔嘴唇。 延斯严肃的脸稍微有了收敛，他用刀叉切下来一小块，刚插在叉子上的时候，噩梦也问道： “可以给我也吃一口嘛？” 下一秒，延斯自己就将鸡蛋吃掉了。 “啊——噩梦，你要不说话的话，延斯就给我吃了！” 噩梦翻了个白眼：“他才不会给你吃呢，这叫欲擒故纵，你懂吗？” “天哪，你还会说成语，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 “看不起谁呢？” 就在这两人正吵闹的时候，安全区的公用电话响了，而后，广播里播放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孩子们，今天还顺利吗？” 是夜狼！ 视频电话被启用，夜狼显然也是刚执行完任务回来，还在办公室开电脑，准备撰写任务报告。 这个时候听到自己队长的声音，简直就像是听到了亲妈的声音一样！ 凌卓哭耗着就扑了上去：“妈……不是，队长，你都不知道我们过得是什么日子！” 夜狼盯着三个人奇怪的姿势，挑了挑眉毛：“为什么凌卓和噩梦是被绑起来的？” 延斯摆摆手让他不要在意：“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狼队。重要的是我们三个人差点儿死在这里。” 延斯说的轻描淡写，一开始夜狼还以为他们在开玩笑： “是吗？不过看起来你们还挺不错的，那是什么，鸡蛋？伙食很好啊。” “狼队！”凌卓和噩梦立刻嚎了起来，一个哭得比一个惨： “我们真的差点儿撕掉！” 噩梦在旁边开始附和：“就是就是！我被一个沙尘给卷走了，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抽出来，回到安全区的时候呼吸都要停止了！” 凌卓连连点头：“我和延斯遇到了巨蛇和羊蝠，那家伙也会自愈，如果不是我和延斯聪明，估计早就被羊蝠给吃了！” 夜狼挑着眉毛，瞧着这两个人像是说相声一样一个捧一个，有点儿想笑： “你们这次在封锁区的任务是什么？应该是清理一些收容物吧，今天完成了多少？” 听着夜狼的话，凌卓就知道他肯定以为自己和噩梦跟他开玩笑呢，于是直接从垃圾桶里找出了今天给噩梦注射的药剂： “啊，狼队，你都不知道，如果不是这个试验品001的药剂，噩梦今天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你快点儿给飓风上将说一下，把我们弄出去吧！” “你们几个人啊……” 夜狼无语扶额，还打算说什么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刚才凌卓话语中提到了“试验品001”那个药剂，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那不是被销毁的痊愈针剂吗？ 怎么会在安全区？！ 第81章 盖亚的底牌 夜狼紧紧盯着凌卓手中的针剂，他的呼吸都缓慢了下来：“野猫，将这个针剂拿近一点。” 凌卓先是自己看了一眼，确定手中的针剂没有拿错之后，将针剂放在摄像头附近：“够近了么？” 夜狼仔仔细细盯着针剂上的字，了两遍之后才心有余悸地说： “够了，这东西你们是从安全区发现的？” “对啊，”凌卓将东西扔到了垃圾箱，“如果不是这个东西，噩梦死定了，我们当时给他注射了肾上腺素，基本上没有用。” 噩梦立刻在旁边附和：“狼队，我想要休息，我需要疗养。” 但此刻，夜狼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显然，他的思绪已经不在这通电话里：“嗯，你们吃好喝好。” 说完，夜狼就匆匆挂了电话。 凌卓刚想抱怨自己没有吃到延斯做的煎蛋，没想到下一秒，视频通话就变成了黑屏。 眯着眼睛，凌卓叹了口气：“男人！” 延斯将桌子上的苹果扔到了凌卓头上：“是男人给你做的牛排！” “好了，我要去睡觉了，既然不给我放假，那明天我要晚一点儿起床。” 噩梦伸了个懒腰，他拿着桌子上剩下的苹果朝着楼上的休息室走去。 “那明天几点起床？”延斯看着凌卓，叫了句，“队长。” 凌卓没回话，而是望向噩梦。 噩梦上楼上到一半儿，感受到两个人的视线之后，他回过身看着他们： “拜托，多睡一会呗？又没有人监督我们。” “那几点？”延斯像是只会重复的应声虫。 噩梦看了一眼终端：“六点？” “晚上？”凌卓挑眉——没想到噩梦这么大胆。 “早上。” 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了，凌卓扭头从另一边上了楼：“操。” 延斯也跟着翻了个白眼，跟着凌卓上楼了。 这对于他们三个人来说，倒是可以好好休息一晚上。 只不过，夜狼那边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放下电话，他直接就去飓风的家里，因为两个人是好朋友，夜狼直接打开了他的家门，等飓风醒来的时候，夜狼就站在他的床边。 飓风听到身边有窸窸窣窣的动静，而后睁眼瞧见夜狼在黑暗之中站在床头，他几度想要说话，最后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怎么不直接钻到我被子里呢？” 夜狼打开了床头灯，昏黄的光晕让两个人的眼睛都有些难受，飓风赤裸着上半身，胸口除了胸肌，还有一道从曾经做开胸手术的时候留下的疤痕。 狰狞的粉色伤疤像是蜈蚣一样盘踞在他因为日晒而发黑的皮肤上。 夜狼给飓风扔了件外套：“凌卓他们在安全区发现了一些好东西。” 飓风打了个哈欠：“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事儿？如果他们死在里面，你这么慌张地来找我还能说得过去。” 飓风正准备转过身继续睡的时候，夜狼一把直接把他的被子给没收了。 猛男就这么穿着一条内裤赤条条地暴露在空气中，飓风下意识想要拿什么东西去遮挡自己的身体，夜狼接下来的话让他瞬间清醒，整个人僵持在床上。 “他们发现了试验品001的注射药剂，但是这个东西之前不是都统一销毁了吗？” 飓风愣了一下，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夜狼，眉头逐渐皱了起来：“你最好不是在开玩笑，夜狼。” 夜狼摇了摇头：“深更半夜，凌晨两点，我站在你的床头，就是为了和你开这个玩笑？” 飓风立刻从床上站了起来，两步来到夜狼面前：“这怎么可能？当时在所有合约国的见证下，将这些东西全部都销毁了，怎么会在安全区？” 夜狼摇摇头：“这事儿要上报吗？” 飓风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他的心里只有疑问：“这不可能啊……” 夜狼白了他一眼：“现在该怎么办？听凌卓说，今天噩梦受伤很严重，还给他注射了一针。” “什么？！” 这下，飓风何止是清醒，整个人都感觉好像有一道电流从身体上划过—— 当年，说要销毁试验品001号实验药剂所有的样本时，飓风是最反对的那一个。 因为这些药剂，主要是盖亚的骨髓液、血液提纯而制成的，这些东西能够治愈所有的伤势，但对于飓风来说，这些都是盖亚留给他的遗物。 可为了防止其他人打这些东西的主意，在合约国的一致同意下，天使联盟将001号的试剂全部销毁。 怎么会在安全区？ 飓风舔了舔唇，他一边穿衣服一边思考，等将皮带系住后，他看了一眼夜狼： “我们去封锁区。” 夜狼眉头皱了皱：“那我现在去申请权限？” “不，”飓风面色一沉，“我们潜入进去。” 夜狼呆了，他张大嘴，而后左右看了看，最后一只手捂着额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我是这个意思。” 飓风径直从卧室出去，夜狼紧随其后，两个人一路向下来到地下室，这里是飓风的武器库。 飓风一言不发，就开始挑选武器准备全副武装。 夜狼在旁边，看着飓风给自己递过来一把枪之后，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飓风。” 飓风抬头看了他一眼。 夜狼有些为难：“这事儿如果被发现……那是封锁区，我们两个人进去，还是深更半夜，且不说会不会被联盟惩戒，我们能不能活着出来都两说啊。” 毕竟，夜狼的能力偏向审讯，虽然他自己的作战能力很强，可是面对封锁区那些怪物，又是深更半夜，实在是不好说啊！ 飓风没说话，就拿着枪看着夜狼。 夜狼的嘴张了又闭上，最后无语地将枪接过来，一边穿防弹背心一边说： “天呐，我就不应该告诉你……应该直接上报总部的。” 飓风笑了：“可你不还是告诉我了？” 夜狼翻了个白眼：“啊，对啊……我突然能理解凌卓只是想要安安静静打工的心思了……” 深更半夜，两个男人从居住区偷偷跑出去，一路朝着封锁区潜行。 第82章 查无此处 想要偷偷溜进封锁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封锁区只有一个出入口，而这个出入口只有蝶他们所在操作中心能够打开那扇大门。 而且那扇大门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打开的，每个月只有两次打开的机会，而且打开的时间必须经过上级的同意，毕竟封锁区里关押的那些东西有些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认知范围，但出于某种原因又无法进行销毁。 所以，当飓风带着夜狼来到封锁区外的空气围墙时，夜狼又提醒了一句： “蝶他们刚打开过封锁区的门，我们现在就算是潜入恐怕也没有机会吧？” 飓风点点头：“这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们需要一点儿契机。” “契机？” 按照章程去打开封锁区肯定是不可能的了，飓风从打开终端，作为大将军，在终端上他能看到的要比其他人更多。 就比如，此时此刻，飓风就在查看封锁区内的监控情况。 “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吗?” “那个里面什么东西不可疑？” 飓风切换了几个摄像头之后，发现在西北角的一个收容物在夜晚出行的时候和其他收容物发生了战斗，此刻，西北角那边已经厮杀成了一片血海。 “这种情况或许能够帮忙。” “什么意思？” 夜狼看着飓风没有朝着控制中心的方向走过去，而是走向了反方向，朝着那些收容物打架的方向走了过去，跟上去之后问道。 “封锁区的门的确是只有一个，但每一面墙还有释放机器人的洞口，就比如像今晚这种情况发生的时候，控制中心是不会让人进去干预的，但是有可能让机器人进入干预，当然也不是劝架，而是带回来一些值得研究的东西，或者进行毁灭性打击，这些机器人是带有杀伤力很强的武器。” 夜狼微微挑眉，他不再说话，而是开始等待飓风的表演。 果不其然，沿着空气墙的一条边感觉快要走到一半的时候，夜狼看到了一个黑色的、链接在空气墙上的装置，那就是机器人的释放装置。 但这个东西看起来和空气墙简直就是浑然一体，不像是能够让人也跟着机器人一起嵌入进去。 夜狼望向飓风，飓风不急不缓地从背包里拿出来了一个螺丝和一个扳手：“来吧，兄弟。” 不得不说，夜狼总感觉飓风好像是等待能够潜入封锁区这一天很久了一样，他似乎早就将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真的能行吗？” 飓风点了点头：“这装置就是我设计的，只有这一台机器人，我没有安装断线感应报警装置。” 缓缓睁大眼睛，夜狼现在更加证实自己的猜测了—— 飓风果然是想要进入到这里很久了！ 几次三番他都欲言又止，看着飓风专心致志地拆解着上面的螺丝，夜狼也只好跟着一起干了起来。 “我真是疯了，大半夜和你搞这些东西。”夜狼摇了摇头。 飓风笑了一声：“要是不疯，你也和我做不了朋友吧？要是不疯，你怎么能领导凌卓、噩梦这种人？” “说的也是。”夜狼耸了耸肩。 两个人手下动作很快，等将机器人释放装置拆下来之后，飓风联络了控制中心。 “飓风上将！”蝶的声音从飓风的终端传了出来。 飓风有板有眼地说着：“我从监控上看到了西北角正在有收容物进行战斗，记得采回来一些有研究价值的样本。” “好的上将！” 当通信结束之后，两个人就看到空气墙缓缓升起来了一个“狗洞”，不得不说，这个狗洞对于两个平均身高一米九五的大块头来说，实在是有些小。 但他们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飓风给了夜狼一个眼神，夜狼在胸口比划了一个十字架之后说：“希望我不要卡在里面。” 之后就从洞口里匍匐着爬了进去。 进入的过程一点儿都不顺利，不仅仅因为他体格很大，更是因为两个人还带了装备，他们不得不先将装备脱下来，而后人进去，再将装备运送进来。 总之，就是一套很繁琐的过程。 不过好在，虽然过程很繁琐，最后两个人还有机器人都进来了。 在检测到机器人也进来之后，“狗洞”就自动关闭了。 而来到封锁区，一阵寒风吹过，他们看着机器人越走越远，一种难以言说的孤寂和不安将两个人缓缓包围。 “这对吗？”夜狼扭头看着飓风，后者正在重新穿戴好自己的防弹背心。 “不，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错了，凌卓他们在什么地方？” “西南角的一号安全区。我晚上连线的时候使用的是那个安全区的id。” “好。” 西南角的安全区距离这两个人倒是不远，只不过晚上的路要更加难走一些。 毕竟封锁区是没有灯光的，而且今晚的月亮的确也不是很亮，甚至可以说，因为阴天的缘故，两个人在野外行走也要带上夜视仪。 封锁区晚上到处都是稀奇古怪的声音，周围全都是什么小生物跑来跑去的动静，两个人不得不格外小心。 “这些都是什么？我看到了像是手掌大的蜘蛛，凌卓要是看到这玩意儿，不得吓得当场跳霹雳舞。” “哈哈哈，”飓风低声笑了笑，“但这其实是最没有危害的，它们吃杂草和土，听起来很怪吧。这些东西一开始研究出来是侦查封锁区情况，改善这里环境的，后来发现这里的环境根本就没有改善的必要，因为里面的收容物都太耐活了，这些小家伙也就在这里永居，任它们自身自灭了。” 夜狼耸耸肩，跟着夜狼身后前后左右都侦查了一下，继续走着： “他们说下午遇到了巨蛇和羊蝠，这两个东西我都只在资料上见过，能将这两个人东西给收拾了，真是不简单啊。” “羊蝠啊……”飓风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眼神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怀恋，“之前第一次给羊蝠注射试剂001号的时候，它只有我的掌心这么大，对，我还记得，我就这么拿着它，盖亚将试剂注射到它的身体里……” 两个人说着，前方就看到了一个黑咕隆咚的建筑。 夜狼应了声：“那应该就是安全区吧？” 两个人走上前，飓风验证之后，他留意到进门装置屏幕上显示的进入人数： 凌卓他们是没有来过，还是已经走了？ 回头看着夜狼，夜狼的表情也紧张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儿？即便是离开安全区，在六个小时之内，进入记录也不会被抹除的啊。” 第83章 不存在的安全区 当飓风他们打开安全区的大门时，通过了一段狭长的封闭走廊，在接受洗消之后，就直接到达了安全区防御塔内部。 这是一个三层楼的建筑，四周的布防措施非常严密，窗户外围安装了全景监控，从这里能够看到周围的安全状况。 两个人走过连廊之后正式进入到防御塔内部，这里的空间比较狭小，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作战指挥室，一楼全都是武器装备，二楼有胶囊休息室，看上去就很不舒服的样子，休息室对面就是医疗室，三楼是餐厅，但冰箱里的食物光是用看的就觉得不怎么样，除了一些压缩饼干和压制的肉类，剩下的全都是功能性饮料。 夜狼拿出来一瓶，拿了两口之后说道： “这里不像是有人的样子。而且……这里和我视频中看到的场景不太一样啊……” 在夜狼的印象中，当时他们进行视频通话的时候是有一个厨房的，而且厨房外面还有一个竖着摆放的餐桌，当时凌卓他们三个人就是坐在那个餐桌上吃饭，饭菜还很丰盛。 总之，就是和这里完全不一样。 飓风拉开一把椅子坐下，认认真真在终端上开始查找所有的安全区位置：“不一样？” 夜狼站在窗户旁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夜晚的封锁区格外热闹，窗户外面是各种各样发着夜光的眼睛。 “他们所在的安全区没有这么小，而且设施非常的……比这里要好很多，而且还有不少食物，总之不是这种风格。” 飓风在终端上反反复复地测量，他将这个安全区ip地址能够覆盖而其他安全区覆盖不到的位置标注出来，然后找出封锁区三次改建的方案，通过对比，他还真找到了一个地方。 “应该是这儿。” 飓风说着，将终端的画面全息投影在两人面前：“在这个地方，有一个封锁器一期工程建设的时候设置的安全区，但因为那个安全区的武器装备常年被风沙侵蚀，无法使用，已经被弃用了，如果能够被这个ip所覆盖，也就只有这里了。” 按照终端上的位置，夜狼站在窗户旁边寻找着这个被废弃的安全区的位置，他不明白：“既然已经被废弃了，凌卓他们为什么会去那里？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他们的终端应该已经无法定位到这个安全区才对。” 飓风也沉思起来，这个安全区是最早被废弃的一个，但也是最早建成的一个，因此，是条件最好的。 但这里配备的武器装备比较老旧，更换新设施的代价要远高于重新建造一个安全区，因此，这个安全区就被废止了，在最新的地图上也就将它删除。 不过，也有一种特殊情况，会在最新的地图上也能查到老旧的安全区，来方便进入的特遣兵进行休息。 那就是“紧急时刻”，当有危险性高于b级别的生物出现时，所有的安全区都会出现在地图上，让特遣兵能够尽快找到一个庇护所。 这个模式被称为“守护模式”，而提出这个模式的人，正是盖亚。 飓风想到这儿，眼神也柔软起来：“这不重要，我们先去和他们汇合吧。” 夜狼一边检查装备一边下楼：“事不宜迟。” 再次穿过连廊，两个人站在出口处，飓风进行验证的时候，屏幕上弹出提示： 【尊敬的飓风上将，目前封锁区有危险级为a级的生物正在活动，您确定要现在外出吗？ “咚！” 正在睡觉的凌卓突然听到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猛烈地撞击安全区的外墙，声音太大以至于她还以为是地震了。 立刻从床上坐起来，拿着放在枕边的冲锋枪，凌卓隐藏在窗户旁边，静静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晚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突然又开始下雨，窗户的缝隙飘进来了不少雨水，凌卓黑色的吊带被打湿，几缕额前的碎发也贴在了面颊上，月光照上来隐隐发着光。 “那是什么东西？” 眯着眼睛，凌卓看的不是很清楚，但似乎有一个巨大的、和安全区外墙一样高大的生物正在撞击墙壁！ “是收容物？” 立刻穿了件防弹背心就提着枪冲了出去，凌卓和正好出门的延斯撞了个正着。 “那是什么东西？”延斯问道。 凌卓摇了摇头：“距离太远了，终端根本扫描不到。” 噩梦也闻声冲了出来，他把机枪扛在肩上，好像已经准备追出去打了：“什么作战计划，队长？” 凌卓带着他们两个人从楼上下来，一楼有一个简易的指挥大厅，这里能够看到周围的布防情况，也能够调配布防武器。 “试试这些玩意儿吧。” 凌卓坐在了最中间指挥的位置上，噩梦坐在了右边，这里主要操作的是布防的机枪和诱导弹，延斯坐在左边，这里操作的主要是一些激光装备和声波装备。 凌卓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按钮，打算先启动防御状态。 噩梦也同时开始调配机枪，在这个方面，他可是专家：“哈哈，这可有的玩儿了。” 延斯观察着周围情况，注意到远处还有一些飞过来的不明生物：“那我先用声波装备试试看远程能不能攻击到其他的收容物。” “啊，开始吧，兄弟们。” 凌卓一声令下，每个人都开始操作他手头的装备。 “滴滴滴——”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噩梦。 噩梦发现机枪在移动过程中速度不太对劲，他起初只是怀疑是不是装弹量不够，但没想到按下发射键之后这些武器都没有反应，他才相信了自己刚才的判断： “没有子弹。” 延斯也紧皱眉头：“声波装备该不会就是个摆设吧……完全没有反应……”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凌卓听着布防设施的报警声，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整个防御设施都无法启动……如果周围的墙体真的被这个收容物给撞碎，那我们就都完蛋了……” “什么？！” 噩梦拍了一下桌子就站了起来：“这不是安全区吗？怎么这么不安全？” 延斯立刻将枪拿了起来：“怎么办？撤吧？” 不安地舔着唇，凌卓盯着监控上传过来的外部画面，眉头逐渐皱了起来：“等等，外面……好像有什么人朝着我们过来？” 第84章 不该被通过的验证 年久失修的原因，这里的摄像头并不能很清楚地捕捉到外面那正在朝着这里快速跑过来的“人影”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噩梦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这两个东西肯定比现在在撞墙的收容物还要危险，你们相信吗？” 噩梦望向延斯，延斯没说话，而是就将视线投给了凌卓。 凌卓拿起自己的配枪，一边检查弹药一边说：“无论是什么东西，我们现在都要先采取防御措施。我和延斯的系统是处于瘫痪状态，噩梦，你那边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装好子弹之后，机枪系统还能够使用？” 噩梦点了点头：“我认为是这样的，机枪到位之后报错只显示了弹药缺失，再不济就像是无法在中控台进行远程启动，我们也可以站在围墙上手动启用这些机枪，那些玩意儿的火力肯定要比我们手里的火力要猛得多。” 凌卓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时间紧迫，他们要尽快： “那我们现在就去给这些机枪安装弹药，噩梦，你负责东侧的，延斯，你负责北侧的，我负责西侧，南侧目前还算安全，如果南侧也有怪物袭击过来的话，噩梦，你负责南侧。” “好。” 两个大块头一口应下，三个人立刻来到武器库开始搬运弹药，除了机枪的弹药，他们还找到了一些手雷、拌线雷和地雷，看上去是能够派上用场的样子。 三个人一人推了一个小车，上面的弹药像是小山一样堆了起来，在墙壁的外侧有电梯，乘坐电梯上到围墙上之后，三个人就分头行动了。 因为机枪系统无法启动，一些机枪卡在了运送出口这里，她先得手动将这些枪从洞口搬运出来，而后将支架固定好，等确定枪体安装正常之后，将旧的弹药退出来，安装上新的弹夹。 这些工作结束之后，凌卓还需要检查有没有卡弹的情况。 一个机枪检查的时间，基本上要超过二十分钟。 这已经算是很迅速了。 将第一架机枪架起来之后，凌卓询问剩下两个人：“你们什么情况？” 延斯缓缓松了口气：“刚搞定一个，有些机枪的型号也太久远了，这些铁疙瘩看上去似乎没有那么可靠啊。” 噩梦不以为然，开始为他最喜欢的武器打抱不平：“这些机枪可要比人可靠多了，人会背叛你，但机枪和子弹永远都不会。” “真是个战争机器。” 两个人在耳麦里就开始打起嘴仗，凌卓有些恼火：“都给我闭嘴！” “……” “烦不烦！” 凌卓吼完之后，耳麦里总算是稍微清静了一些。 靠在机枪上，凌卓打开终端检查着安全区附近的情况—— 那里两个身影已经很近了。 “噩梦，你那边的机枪检修完成之后就先攻击这个大家伙。” “好。” “延斯，你和我先集中火力，准备攻击那两个正在靠近的身影，目前外面光线条件太差，而且距离太远，终端无法判断这两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无论是什么东西，都不能让他们靠近安全区。” “ok。” 延斯和凌卓立刻站在机枪后面，组织火力开始进攻。 他们一边防御着这两个人，一边还要小心其他在附近潜藏的收容物，当然，有时候空中也有一些像是双头鸟一样的生物骚扰着，他们时不时还要拿出手枪收拾这些东西，可以说忙的不亦乐乎。 “这两个东西还真是难杀啊……” 延斯感叹了一声，他将水鬼面罩揭了起来，面罩也掀起来了一大半，露出嘴之后点了根香烟：“我感觉这两个东西很快就要靠近安全区了，我们要不要下去近战？” 延斯的提议也是凌卓做好的最坏的打算。 她重新给机枪填装好子弹：“再试试，近身战斗肯定是不利于我们的，羊蝠的事情你忘了吗？” “怎么可能忘掉……” 延斯缓缓吐了口气，跟上凌卓的节奏，换好子弹之后继续射击。 凌卓这次进攻也发现了：“这两东西的身法好灵活……你觉得像是人类吗？” 延斯也盯着地面上两个黑影看了半天，可又实在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围墙的高度有十二米，需要电梯才能上到最顶层，而且这里的电力分配又是最少的，基本上外围都没有什么灯能够照亮。 能够判断出地下有两个小东西在动，这动态视力已经很不错了。 “快要到门口了，”延斯将烟屁扔了下去，“怎么办？” “我们先下去，那个大家伙交给噩梦。”，就听到噩梦的笑声： “哈哈，这玩意交给我就放心吧！我这儿还有几个手雷，绝对够它喝一壶！” “可给他玩儿高兴了……” 延斯叹了口气，和凌卓一起进了电梯。 “我们采用什么战术？” 延斯有些不太放心，毕竟刚来到封锁区的时候，他就遭受重创，昨晚不算沉的睡眠让他稍微恢复了些精神，延斯不想自己再被什么不明生物给胖揍一顿了。 “见机行事？你觉得这算战术吗？” 凌卓扭头看着延斯，两人沉默了半晌，电梯门缓缓打开。 凌卓先走了出去，延斯犹犹豫豫，在电梯门快关上的时候才快跑了两步来到她身后： “我要是说这不算战术呢？” 凌卓突然站定，而后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延斯，继而蹲下架好枪，延斯也立刻站定，端着枪站在凌卓身后。 她长长吐了口气：“活下去，这就是唯一的战术。” “滴！” 突然，安全区的大门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凌卓还愣了一下，延斯倒是冷笑一声： “这对吗？收容物还能通过人脸验证？难道是拟态生物？” 凌卓、噩梦和延斯，这三个人中也就只有延斯或许认真了封锁区的收容物名录，剩下两个人都仗着自己曾经或多或少在封锁区执行过任务，并没有将这回事儿放在心上。 凌卓的眉眼也凌厉起来：“不要放松警惕。” 第85章 都是噩梦干的 当安全区的门被缓缓打开，凌卓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手放在扳机上，凌卓已经做好准备—— 露头就秒！ “吱——” 金属大门缓缓被打开，凌卓先看到的，是一只脚迈了进来。 “砰！” 又稳又准的一枪先射了出去！ “撤退，手榴弹已久违。” 延斯立刻说道，两个人配合默契地开始一边警戒一边后退。 就在延斯准备将手榴弹投掷出去的时候，外面的东西突然冲了进来。 “凌卓！噩梦！延斯！你们在吗！” “……”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凌卓和延斯都愣住了。 “狼队？” “小心，凌卓，小心是假的！” 延斯不放心，手里的手榴弹朝着夜狼他们就扔了过去！ 延斯这么一说，凌卓也不知道该信哪一边的了。 倒是飓风接住了延斯扔过来的手榴弹，在铁门还没有完全关闭的时候从门缝之中扔了出去。 伴随着门外传来的一声巨响，飓风的怒吼似乎比爆炸的手雷还要让人感到害怕： “你们在干什么？！” 延斯愣在原地，他端着枪的手并没有放下来，但也没有要开枪的意思。 凌卓挠了挠头，她看着夜狼和飓风朝着他们两个人走过来，一步步后退，等退到延斯身边的时候，小声问延斯：“这是人吗？” 延斯拿起终端，当着飓风和夜狼的面，就对着这两个人扫描起来。 夜狼老老实实站着，脸上带了些无语，就这么让他们扫描。 飓风有些恼火，本想走上前一把把延斯的终端给没收了，但还是夜狼拉住了他，用眼神示意就先在原地站着等待吧。 于是乎，就变成四个人保持都保持着安全距离这么站着。 嘈杂的环境里虽然还能听到噩梦操作机枪对付外面收容物的声音，但显然，此时此刻延斯的终端扫描时发出的“滴滴滴”的声音更让凌卓和延斯紧张。 如果扫描结果显示这两个人是拟态收容生物变的，那毫无疑问等待着凌卓和延斯的，将会是一场苦战。 但如果，扫描结果显示这两个人就是夜狼和飓风的话…… 那等待着凌卓和延斯的，将会是一场单方面的毒打！ “滴——滴——滴——扫描结束！” 当终端发出播报声的时候，凌卓和延斯都屏住了呼吸。 “经检测，扫描对象为飓风和夜狼。” 默默后退了半步，凌卓落后了延斯半个身位：“狼队，飓风上将……” 延斯悄咪咪拉住了凌卓的衣角，避免这个家伙临阵脱逃：“你们怎么来了？是来支援的吗？” 飓风朝着凌卓径直走了过去，夜狼冲着延斯点了点头：“算是吧，你们现在情况如何？刚才好像这边有子弹朝着我们射击，是什么情况？” 延斯挠了挠头，他远离了凌卓两步，毕竟相对于飓风，他更愿意面对夜狼：“可能是噩梦没注意，他在对付收容物，不小心误伤你们吧。” “上将……” 另一边，凌卓被飓风逼得步步后退，她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迎上飓风毫无笑意的眼睛，整个人都不安地咽了口唾沫：“上将……您说句话啊。” 站定，飓风平静地吸了口气：“是你们站在围栏上对着我们射击的？” “咋可能！”凌卓连连否定，“是噩梦！他认错了。” 飓风挑眉：“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凌卓伸出三根手指对天发誓，“如果我说谎了，就被雷……” “轰隆——” 夜晚的雨越下越大，天的尽头，一阵惊雷和闪电将天空从中撕裂。 飓风微微仰起头，什么都没有说，就是安安静静等着凌卓继续说。 凌卓缓缓咽了口气：“就被累死。呼——” “雨下大了，”夜狼走过来拍了拍飓风的肩膀，“外面那个收容物也被噩梦收拾的差不多了，因为受伤的缘故，那个收容物已经开始远离安全区，我们还是先进去吧，有一些事情我们需要了解一下。” 说完，夜狼冲着飓风点了点头：“别忘了正事儿。” 正事儿？ 这几个字儿引起了凌卓的注意，她的视线在飓风和夜狼之间来回徘徊，最后，看着他们朝着屋子里走去，和延斯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跟着他们走过去，途中，凌卓呼叫了噩梦： “怎么样了，噩梦？” 无线电的那一头，噩梦正杀在兴头上：“棒极了，那家伙机已经跑了，不过我觉得我可以在他逃跑的时候杀了它！” “不用了，”凌卓清了清嗓子，有些心虚地说，“你先下来，雨下大了，我们在一楼见面。一会儿无论谁问了你什么事儿，你就说‘对对对’就行了，明白吗？” “什么？” 显然，噩梦还想问些东西，但凌卓立刻切断了通信，跟着大部队的脚步来到了一楼。 进去之后，夜狼给每个人都分了一条毛巾，最后还留了一条给噩梦的，夜狼一边擦着身上的水一边问：“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延斯耸耸肩，他将外套脱了下来搭在椅子上：“按照地图上的指示，怎么了？” 夜狼摇摇头：“噩梦的伤势怎么样了？” 几个人正说着，一楼的大门被人打开，而后噩梦肩上还扛着自己的枪，大摇大摆就进来了。 大大的人儿被雨浇透了，再加上面罩被他从衣领里拽了出来，整个人像是一个被淋湿的晴天娃娃。 “狼队？飓风将军？你们怎么也在？这可真是太好了！” 飓风双手环抱在胸前，他一边检查着中控室的设备一边说：“刚才你在围墙上冲着我们射击的时候，可完全不是这个态度啊。” “什么？” “那个——” 在噩梦发出疑问、做出解释之前，凌卓先打断了他的话：“狼队，你们来应该有什么事情吧？还是说，只是为了来帮助我们的？因为我们白天遇到了羊蝠那种危险的收容物？” 夜狼看了一眼飓风，飓风缓缓转过身，整个人靠在中控台上，视线落在噩梦身上：“噩梦，你现在感觉如何？” “感觉？”噩梦不太明白，挠了挠头，“就是正常人的感觉，怎么了？” 夜狼望向凌卓：“你给噩梦注射的那种针剂在哪里？” 第86章 这是个游戏 五个人在凌卓的带领下来到医疗室，站在放着药品的冰柜前，凌卓指了指里面的药品： “就是这些针剂。” 冰柜是透明的，从这里能够看到里面还有九支没有注射的药剂放在里面。 夜狼拉了一下冰柜的把手，却发现根本打不开。 “门坏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凌卓，凌卓耸了耸肩，而后走到夜狼身边，自己拉了一下门把手：“不应该啊……” 正说着，她还没有用力，一拉，门就开了。 “这是什么情况？”凌卓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门把，她打开终端的照明，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下门把的结构，这个时候才注意到门把上有一个指纹识别装置。 她指着指纹识别装置给夜狼说：“狼队，这是指纹识别系统。” “那为什么你能通过，但是我不能通过呢？” 夜狼跟凌卓一起蹲下查看着冰柜的防护措施，飓风的手从两个人头顶掠过，取出了一管针剂。 拿在手上，飓风盯着药剂上的说明书，等一行行都看完之后，他有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这东西……” “这东西有什么问题吗，飓风上将？” 看到飓风这么认真地看着一管试剂，最紧张的就是噩梦了。 他不安地站在飓风身后，整个人虽然高高大大的，但是却像个害怕的孩子，两只手还不安分地搭在了飓风的肩膀上。 飓风嫌弃地活动了一下肩膀，将噩梦的手拨拉下去之后说：“没什么问题，只是应该早就过期了而已。” “过期还叫没什么问题没吗，上将！” 噩梦两只手抱着头，就好像自己身体里注射的不是药剂，而是毒药一样：“我会死掉么，上将？” 飓风没说话，只是无语地看着噩梦，延斯上前将噩梦拉到一边，像个知心大姐一样拍了拍他的脊背： “你看看，要不是这个药剂，你早死了，不是么？” 看着噩梦这孩子有人陪着，飓风才将注意力转移到还在研究门锁的夜狼和凌卓身上，他蹲在两个人身后：“有什么问题吗？” 夜狼点了点头，他的终端通过数据线和门锁进行了链接，读取了门锁中的数据，而后指着终端上显示的内容，夜狼解释道： “门锁中的数据时间太久远了，所有操作日志中的数据都是默认数据‘2001年1月1日00点00分’，而在密码系统里，这里储存的密码有两个人的，一个代号是‘g’，一个代号是‘e’。这个‘g’……我和凌卓觉得是盖亚，这个‘e’还不知道是谁……” “那凌卓为什么会解锁？”飓风扭头看着凌卓。 凌卓耸耸肩：“这就是问题所在。” 说着，凌卓将手指头放在指纹识别上，而后夜狼的终端就能读取到指纹锁是怎么运作的，三个人都看到凌卓的指纹被识别到之后，密码锁调用了代号为“g”的指纹，而后密码锁被顺利打开。 展示完这个操作，凌卓说出了三个人都有些脊背发凉的观点：“我的指纹，和盖亚是一样的。” 夜狼眉眼低垂，他不着痕迹地看了飓风一眼，显然，后者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瞳孔忍不住在震颤。 “飓风？” 夜狼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飓风这才缓缓回过神儿，面对凌卓不解的问题，飓风揉着眉心搪塞了一句： “可能是系统出了什么故障吧。” “故障？”看着飓风朝着外面走去，凌卓也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也有可能，因为我一开始来到这个安全区的时候，我的安全验证是不通过的，但延斯的通过了。” “是吗？”夜狼坐在了凌卓旁边，“这么看的话，倒是的确有这个可能。” 飓风背对着两个人，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医疗室的走廊上——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故障。 因为一开始，安全区就是这么设定的。 安全区是作战区域，盖亚是科研人员，她自然是不会有进入安全区的权限。 而凌卓拥有盖亚的心跳，拥有盖亚的大脑，现在，也拥有了盖亚的指纹…… 生物验证自然不会通过。 但医疗冰柜是从科研部直接运送出来的，盖亚的指纹能够打开是理所应当的，可那个代号为“e” 飓风回头，望向了那个紧闭的冰柜。 他的心里有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敲了敲医疗室没有关上的门，飓风说了句：“夜狼，你带着他们再在安全区检查一下吧，现在天蒙蒙亮了，如果安全区有什么地方被攻破，我们要选择要么更换安全区，要么进行修补，事不宜迟。” “好。” 夜狼带着凌卓、延斯和噩梦从三楼离开，等这几个人都走了之后，飓风缓步来到冰柜前，看着指纹验证的位置，飓风将自己的手指放了上去。 而后，锁子弹开，冰柜门缓缓打开。 果然！ 这个锁子只有盖亚和飓风能够打开！ 当自己的指纹打开这个冰柜的时候，飓风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立刻将冰柜中的所有东西都取了出来，企图从里面寻找还有没有盖亚留给自己的其他东西。 没有。 似乎除了药剂，这里什么都没有了。 飓风不甘心，他甚至连冰柜的架子都拆了下来，但里面还是什么都没有。 失落地坐在地上，飓风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找什么东西。 但又觉得不应该仅仅是这样。 他们来到这个安全区，凌卓又找到这个药剂，怎么可能只是巧合…… 一定有什么是他没有发现的，一定…… “上将，已经检查完毕，周围……” 就在飓风撅着个大腚，把自己大半个身体都探入到冰柜中的时候，凌卓正好回来了。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凌卓在门口愣了半天，而后问道： “上将，您这是卡住了吗？需要帮你拔出来？” 一脸无语，飓风从冰柜里退了出来，重新关上冰柜的大门，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你怎么回来了？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等飓风在椅子上坐下之后，凌卓坐在了飓风的对面：“安全区的防御墙还可以坚持，但和狼队商量之后，我们还是建议去新的安全区，而且今天开始就要准备完成任务了，去解决一些收容物。” 飓风点了点头：“那就去准备吧。” “好。” 两个人的对话结束之后，都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飓风在等待凌卓离开，他还想再检查一下那个冰柜，不知道盖亚还有没有留下对应的信息给自己。 而凌卓也有别的事情想要问问飓风—— 关于盖亚的事情。 “上将。” “你怎么还不走？” 两个人近乎同时张口，只不过飓风的语气听上去要更糟糕一点儿。 “那我走？” “算了，”看着凌卓起身要离开，飓风又改了口，“你还想说什么？” 凌卓犹豫片刻：“上将，我能问问您和盖亚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