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卷王小娘子》 第1章 穿越成了童养媳 “唉~” 苏萤躺在硬邦邦床上，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怎么办啊？ 她穿越成了婆母三个月前逝世，家徒四壁，穷得叮当响的陆家童养媳。 眼下胃里烧得起火，也不知多久没吃饭了。 好饿～ 苏萤揉揉肚子，蜡黄小脸满是愁容，不知该怎么办。 一旁端着碗站着不动的小姑娘，看她实在痛苦，忙又上前小心翼翼劝慰。 “嫂子，这是隔壁阿姊给你煮的米粥，煮出米油了，你喝一碗暖暖肚子。” 苏萤侧头看床边小姑娘——是她这身体的小姑子，这会儿粗糙小手端着缺了口的碗，粥正冒着米香。 “好。”苏萤撑着床起身，忍住头痛，抬手接过米粥喝起来。 温热米粥一路从喉管灌到胃里，暖了整个身子，苏萤长舒了一口气。 正把碗递给小姑子，就看到她眼巴巴咽口水模样。 “你饿了？”低头看干干净净的碗，苏萤有点点内疚，她怎么就一口气喝干净了呢？ 内心懊恼不已，苏萤语气愈发温柔，“我给你做饭。” 不管小姑子面露难色，苏萤掀开被子强撑着下了床，忍住头痛一路跌跌撞撞去到厨房，打开米缸愣住了。 缸里一粒米都没有，真的，一粒都没有。 苏萤转头，为难地看着小姑子，整理了一整晚的原主记忆再次浮现。 是了，她在现代是连锁小吃店老板的女儿，不说家财万贯，但她拥有自己的房子车子，不上班到处旅游。 可也因此在旅行途中出了车祸，死了。 她这身体的原主，是陆家童养媳——婆母拿了一袋谷子，把快要饿死的她换回了家。 公爹早就死了，婆母三个月前也死了。 那个童养夫在京城，前些日子来了信，约莫还有一月回来。 家里只有原主跟小叔子小姑子三人。 原主性格软糯善良，与她名字一样，长得一样，连出生日期都一样。 可惜，三天前被人砸中头部，也死了…… 她穿越而来，在床上躺了两天，今日一碗米粥下肚，总算有了点精神。 可这精神不如没有呢。 苏萤一屁股坐厨房缺了腿的小板凳上，唉声叹气起来。 怎么办啊老天奶，真的好饿，头也好痛，想哭。 “嫂子？”小姑子小心翼翼抬眸看苏萤，眼泪氤氲着掉了满脸。 小姑子先哭了，苏萤没敢再哭，抬手擦了擦小姑子的眼泪，一颗心酸涩，不得已打起了精神。 再怎么说，也是二十一世纪新时代女性啊，还能让一口吃的难住不成？ 开什么玩笑？！ 苏萤深呼吸几次，一鼓作气起身，去右厢房，把里头全部东西规整了遍。 两斗稻谷，一小筐鸡蛋十个，两大袋凉粉果，一袋分量不轻约莫三四斤的老红糖，几捆柴火，还有几把干酸菜。 整理完了库房，苏萤又回房间，麻利掏出破旧床铺下面的大箱子打开，从里拿出小钱袋，哗啦把铜板全倒在床上，数了。 结果，这个家全部钱银，只有两百个铜板。 强撑着一口气，苏萤看了眼外边天色，日头正盛，还早。 “晴晴，你呆在家里，我去一趟镇上。” 苏萤拿了一百二十个铜板放自个钱袋里，又塞进胸口处放好，摸了摸小姑子晴晴干燥枯黄的发丝，快速出了门。 按照脑子里记忆，苏萤背着小背篓一路往镇上走。 此镇名为杨柳镇，物业繁华，原因是有一条大河直通府城。 仰仗着人来人往不大的码头，镇上百姓日子过得不错。 半个时辰后到了镇上。 苏萤强憋着一股气，尽可能忽略鲜香味美的饺皮，酸汤鱼肉的勾人，热气腾腾麦香味十足的馒头包子。 在镇上仔仔细细看了一大圈，尤其小吃街和码头看得最仔细。 发现这两处人流还算密集，勾人的美食颇多。 但没人卖凉粉卖剪粉，苏萤这才长舒了口气，开始采买一应物品。 十文钱在药铺买了一袋可食用石灰。 又去粮铺花十文钱买了一斤绿豆，三十文买了三两老冰糖，六十文买了十斤米。 东西全放好，苏萤憋着饥荒的肚子，哼哧哼哧背起背篓往村里赶。 路上遇到隔壁邻居岑茵，也是少有几个对原主好的人。 可苏萤到底不是原主有些心虚，一时没敢出声，是岑茵先打的招呼。 苏萤这才回应，也知道了，是岑茵给她熬的米粥。 “今天还没谢你，没你那碗米粥，我都没精神来买米。”苏萤十分感激岑茵。 岑茵一下子没了好脸色，利落出声。 “你买米干啥子？你前些天不是跟我讲，家里面还有些稻谷吗，你背去村长家舂了，再加点菜地里面的蔬果煮菜粥，也能熬过夏天，秋天新米一上就续上啰，还不用乱花钱。” 苏萤支支吾吾，有点说不出话了。 她总不能说我要做买卖，没时间挖野菜煮野菜粥吧。 第2章 童养夫陆酌 那可不行！ 须知事以密成，没做成就当没做过，也不丢人。 岑茵却误会了她，“算啰，我的话你不听，我也不讲了，免得讨你嫌。” “唉，我不是不听，是我最近没力气，舂不了米。”苏萤脑子飞速转动，找了个借口。 不料岑茵更加生气，小脸都白了。 “我拿你当姊妹，你就这么想我？你舂不了米不会跟我讲嘛？我难道不会搭一把手帮你？过分。” 苏萤愣住了，一时呐呐说不出话。 她怎么这么好运，就遇到这么实诚的姑娘呢？ 一时心里翻涌，冒出些热气，不用强撑也有了一口气。 苏萤笑道：“那你等着吧，我可不会让你闲着。” “哼，我力气这样大，还能累到？”岑茵眼眉一挑，嗔笑起来。 苏萤放下心，“是是是，你最厉害了。”语毕没忍住也笑起来。 两个小女娘你一言我一语，笑着赶路也不觉得累了，很快到了村口。 村口大树底下，坐了一堆人躲太阳，聊天。 有些人在打鞋垫，有些人在缝衣裳，有些拿了篮子在剥青豆，撕笋子。 边干活，边家长里短，说得那叫一个欢。 而今天她们讨论的对象——苏萤。 “……能有啥子好日子？听说陆酌在京城犯了事，被下了大牢，以后还有什么前途？就算一个月后回来又能做什么？不还是地里刨食吃？” “唉，说起来只可怜了苏萤，先头被张家大傻子打了一石头，被抬回来我看头都出血啰，也不知道能不能好？” “能好啥子？那一石头结结实实打在头上，只怕小命要扛不住，你没看到都三天没出门了吗？” “说起们也是可怜，陆酌还有一个多月才回来，等回来一瞧，是娘没咯，童养媳也没咯，还要拉扯两个八九岁的弟妹，往后要怎么做才能娶得上媳妇哦？” “……娶啷子媳妇？有个寡妇要他，能搭伙过日子也就不错啰。”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没看到村口靠近的岑茵与苏萤。 苏萤眼神没了笑意，不说话了。 岑茵气得咬牙，可人家又没说恶毒的话，你能怎么着？只能把憋屈往肚子里咽。 一抬眼看苏萤小脸苍白模样，岑茵愈发生气，“那张家大傻子拿石头打你，你报仇了没有？” “边走边说。”苏萤沉了眼。 岑茵嗯一声，没管这群七嘴八舌的大姨大娘。 三天前，原主去山上割草喂鸡。 不料遇到村里的童生张华，见原主貌美面露淫邪之色，想欺辱了她。 原主自然不愿，拼命挣扎推开了张华，往山下跑叫人。 张华为阻止她，一个石头丢过来，正砸中她脑袋，把人就这么砸死了。 事后张华跑了，只把张家大傻子——他弟弟推出来，说是他砸的人。 原主陷入昏迷，口不能言，没人怀疑村里唯一的童生张华的话。 毕竟张家大傻子确实拿石头砸过人。 原主被村里人抬回家，没熬过两日就死了。 再睁开眼，便是同名同姓生辰一样来自现代的苏萤。 岑茵知道苏萤被砸一事，却不料不是张家大傻子，而是张华。 一时火气直冲头顶，“全都是张华的错，这砍脑壳的坏透了，简直是毒心肝烂肠子。” “是。”苏萤虽是连锁小吃店老板的女儿，可老家也是农村的，对村里的道道自然也懂一些。 眼下家里没个顶门户的男人，她病弱，余下两个弟妹幼小，娘家等于没有，对上几个儿子的张家，是大吃亏。 尤其张华在村里名声极好，硬碰硬不可能成功，只能徐徐图之。 苏萤想起一事，先头张家大傻子打了镇上一个汉子，人家带了八九个大汉堵门，张家不得已赔了五两银子。 如今她也被砸，除了张华的命要徐徐图之给原主报仇，这笔银子倒可以先拿到手。 这么想，苏萤就把要银子一事与岑茵说了。 岑茵立刻道：“村长走亲戚明天才回来，到时候你就去找他，不管讲啷子也要把五两银子要回来，好歹买点肉补补身子。” “我也是这么想的。”苏萤自醒来就一直漂浮的心，总算落到实地。 至少，接下来的日子要干什么，要做什么，已经很明确，无需再思虑。 回到家，苏萤也没歇息。 知道晴晴会做饭，就把米交给了她，又让她烧一大盆凉白开备用。 她自己则拿了碗去右厢房剥凉粉果，她也是看到凉粉果才想起做凉粉生意的。 凉粉果有一层薄薄浅黄色羽衣，把羽衣剥了再剥一层皮，里头跟粟米一样的籽就可做凉粉，剥了一碗差不多半斤，苏萤就停下了。 去房间拿粗麻布割了一块，把凉粉籽装里头拴紧成了小布袋。 这会儿晴晴也把凉白开水弄好了。 第3章 做水晶凉粉 苏萤找来一个干净大盆洗净，把凉白开倒里面，又把凉粉籽放水里泡着。 不闲着，苏萤又拿了个碗，装了石灰加水搅拌，弄好坐在小板凳上，拿起清水里的布袋开始揉搓。 揉着揉着，布袋上有了一层滑润的泡浆，苏萤露出个笑，把泡浆抹进水里，继续揉凉粉籽。 揉了约有一刻钟才停下，苏萤轻轻吐出一口气，又饿又累。 晴晴饭还没煮好，还有时间。 苏萤又拿了石灰水来往盆里加，加一次石灰水，搅拌一会儿凉粉籽水，如此循环往复，等手感觉到明显阻力就停下了。 抬手拿衣袖擦了擦汗水，苏萤起身，费大力将大盆端起来，放在屋檐下晾着。 这会儿晴晴也把饭做好了，还煮了弟弟陆闻去山上挖回来的野菜和地里种的茄子。 闷米饭配水煮野菜茄子，再加一个辣椒蘸水，虽没肉，但也清爽香辣可口，算得上一顿减脂餐， 三人在堂屋坐下吃饭，陆闻八岁，晴晴比他大两岁，今年十岁。 两小孩都很乖，苏萤边吃饭边把事情安排了。 “明天我要去镇上摆摊，晴晴跟我去，闻闻你看家。”她看着陆闻。 陆闻点头，“好嘛。” “嗯，待会儿我们煮绿豆沙，再熬点红糖浆。”苏萤抬头看了眼门口的大树，上面黄桃有些熟了。 “闻闻你摘一些熟黄桃，明天我们要用。” 苏萤想着只有绿豆沙和红糖浆，凉粉有些单调。 不如再加一点去皮的黄桃鲜果碎，待会儿三人先吃一碗，明天心里就有数了。 想着想着，苏萤心里愈发有了干劲。 果然人还是得忙起来，省去了胡思乱想内耗的时间。 苏萤呼出一口气，放下饭碗开始泡绿豆，她打算泡一晚上再煮。 没闲着，泡好绿豆苏萤又开始熬红糖浆。 红糖与老冰糖十比一，水与红糖二比一，放锅里熬了差不多一刻钟，糖浆微微拉丝就舀起来。 苏萤抬手用衣袖擦汗水，看着红糖浆有些可惜，若有上好红茶，往里加一点点红糖浆味道会更好。 苏萤熬完红糖浆，懂事的陆闻已从树上摘下几个毛绒分量不轻的黄桃。 晴晴捡了几个洗干净，拿个缺口大碗装着，递了一个给闲下来的苏萤。 “嫂子尝尝。” 苏萤拿起一个咬一口，眼睛亮晶晶的，“真甜。”咬到核时果肉是红的，“好吃。” “今年雨水足，黄桃都比去年甜。”晴晴也笑道。 陆闻稳重地点点头，“好吃。” “这样正好。”苏萤看着陆闻，“吃完了，你把一个黄桃削皮切成丁，待会儿我做黄桃凉粉给你们吃。” “好。”陆闻把黄桃塞嘴里咬着，拿起一个又大又圆黄桃捏手里往厨房走。 晴晴笑着，“我去看着他。” “去吧。”苏萤又歇了一会儿，去到左厢房那看凉粉，洗干净手触碰了下。 手感韧弹，气泡也少，颜色十分晶莹剔透，像水晶一样，苏萤缓缓呼出一口气，心情放松了大半。 “晴晴拿三个碗来。” “好。” 苏萤拿起菜刀切了一块冰粉，一分为三，往三个碗里放，拿圆勺戳碎。 “我们去厨房放红糖浆。”苏萤端起两碗。 “好。”晴晴端起一碗跟着她去了厨房。 红糖已经沉淀得差不多了，陆闻也把黄桃切得差不多。 苏萤缓缓吐出一口气，有点儿紧张，一旁陆闻晴晴被香浓的红糖浆引得咽口水。 “我要做了。”苏萤说了句，也不知是告诉陆闻晴晴，还是告诉她自己。 缩着小腹憋住一股气，苏萤麻利拿起勺子，舀了半勺糖浆在凉粉碗里，拌了拌，迫不及待尝了口，没说话。 晴晴陆闻见她这般，迫不及待拿勺子舀了半勺红糖浆在碗里，又拿勺子拌了下凉粉，学着苏萤吃了一大口。 顿时也没说话，好半晌，苏萤看向他们两人，三人眼睛一齐亮晶晶的，脸上绽出一个大大笑容。 “好吃！”异口同声。 红糖浆加了老冰糖，吃起来润甜馥郁，裹着冰粉甜淡适宜，一口下去感觉心口火气都被灭了，香甜润凉舒爽，好吃！ 苏萤一颗心都亮堂起来，她猜测可能是水的原因，她做的竟比现代她家店里的好吃。 若是红糖浆里加一点红茶，不知味道会有多好！ 三人开心不已，往碗里加了黄桃果碎，红糖馥郁裹上脆甜加一点酸的黄桃碎，别提多清爽滋润了。 三人几大口吃了一碗，依然回味无穷，若不是吃过饭，还想再吃一碗。 苏萤终于有了底气，想到什么眼睛一亮。 第4章 迈出第一步 她又弄了少分量的十一碗，跟晴晴陆闻一起给五家邻居一家送了两碗。 岑茵与她关系好，岑家多送了一碗。 岑家 岑家兄弟对视一眼，看着晶莹剔透加了红糖浆黄桃碎的凉粉，不敢下勺子。 “这能吃吗？”岑大友很怀疑。 “不晓得。”岑二友环抱双臂，打量着这一碗颜色好看，但是质地有些诡异的凉粉，“苏萤与岑茵关系好，不会对咱们下毒嘞。” 岑三友赞同得点点头，“是嘞。” 岑茵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这三个兄长，端起一碗就开吃。 吃了第一口，她就停不下来了，一口接一口，不带停的。 岑家三兄弟见此，立刻上手去端碗，抢成一团不算，还差点把碗打碎了。 最后岑大友做主，他们三人吃一碗，岑茵吃一碗，剩下一碗给爹娘吃。 打算好了，三人便也不嫌弃对方，共吃了一碗，可一口下去他们就后悔万分。 一碗很快被抢食干净，三人又虎视眈眈看着给爹娘留的那一碗…… 岑茵简直没眼看，转身端着碗边吃边往屋里走，被岑三友拉住头发，“小妹，给三哥尝尝。” “大哥也尝一口。” “二哥也要。” 岑茵呵呵一笑，端起碗仰头一口干了，把勺子放在干净碗里，“没了。” 三人眼珠一转，端起给爹娘那一碗，岑大友笑道：“茵茵你与苏萤关系好，我们还想再吃一碗，你找她买一碗嘛，可以不？” “莫说废话，拿钱来。”岑茵摊手。 三人对视一眼，想着这一碗凉粉这么好吃，只怕不低于六七文，就一人出了两文给岑茵，想让岑茵也出一两文。 岑茵也不介意，没眼看狼吞虎咽的三个兄长，拿着六文钱去找苏萤。 出门到了陆家，岑茵一看，呆住了。 陆家门口何时会有这么多人？ 难道？都是为了凉粉来的？！ 她歪着头上前，一看果然是附近几家邻居，了然了。 这四家人看到拿着铜板的岑茵，也露出个了然的笑，对凉粉的味道议论纷纷。 他们一开始都觉得这食物看起来很诡异，不敢吃。 但颜色实在是好，苏萤又与他们关系好，不可能害他们。 抱着这样的心态，勉强尝了一口。 这一口下肚就打不住了，都想买一碗自个吃，不要分给别人。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情形。 尝过的几家人围在苏萤门口，都想再买一碗尝一尝。 苏萤还不知道，她这会儿正核算成本呢。 这一大盆凉粉，加上他们吃的，送邻居的，差不多能出三十二份。 那一锅红糖浆花掉了一斤红糖三十文钱，一两老冰糖十文钱，熬得不少，只怕能用四十五碗不止。 但也难免有些人爱吃糖，只怕要多加，只好算三十二碗。 至于黄桃碎？ 镇上两文钱一斤，也加个两斤进去。 如此，成本四十四文钱能做三十二碗，一碗成本差不多一文钱四分左右。 她想了想，卖三文钱一碗好了。 至于一斤绿豆沙？ 按照减糖加省钱配方，老冰糖用一两，红糖用二两，也就出个十五大碗。 绿豆一斤十文，老冰糖一两十文，红糖二两六文，一锅绿豆沙成本一共二十六文，能出十五大碗，一碗需要卖四文钱才能赚。 这么一算，苏萤发现古代的糖真贵啊！ 这还是任县距离盛产甘蔗的西省近，故而红糖没有贵得离谱，不然她真卖不起凉粉！ 价格算好，苏萤找来一个木板擦干净，打算画点野画，写个打油诗宣传，不料敲门声打断了她。 “叩叩叩……” “陆闻去开门。” 苏萤叫陆闻，陆闻立刻跑去把门打开，苏萤也拿起木板起身。 不料进来一大群人，且都是周围邻居。 “大家，有什么事吗？” 苏萤有些忐忑，难道凉粉不好吃？ 不对啊，他们都吃过了，肯定是好吃的，不然她也不会送。 既然不是不好吃，那就是不合胃口了？ 难道这门生意做不成了？苏萤有些焦虑。 “我再买一碗凉，凉粉，味道是真不错，解渴又清甜好吃。” “我也再来一碗，苏萤你只管说多少钱？” “……” 岑茵从人群中挤出来，拿着碗眼睛亮亮的，“我也再来一碗，多少钱？六文钱够不够？” “够！怎么不够？”苏萤回过神来，止不住的开心，“凉粉三文钱一碗，六文钱两碗。” “啷喔便宜？我也以为要六文钱一碗，好嘛，那我来两碗。” “我也来两碗。” “……”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加上岑茵买的两碗，一下子卖掉八碗。 晴晴负责收钱，乐得露出一口小白牙。 岑茵是最后走的，笑眯眯道：“你打算做买卖吗？” 第5章 去摆摊 “嗯，明儿个去镇上码头那摆摊，我打听了，那儿是野摊不收费，人也多。”苏萤不打没准备的仗。 岑茵点点头，“那你等我，我回去炸点豆腐果，明天跟你一起去镇上摆摊。” “行。”苏萤笑着，两人又约好了明日出发的时间。 送岑茵出门，苏萤回头就看到晴晴与陆闻眼睛亮晶晶看着自己，有不少崇拜呢。 苏萤有些乐，“怎么了？” “嫂子好厉害！咱们一会儿就赚了二十四文钱嘞。”晴晴摊开粗糙手心一把铜板。 陆闻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姊姊，我还没有摸过这么多钱。” 晴晴把铜钱小心翼翼放陆闻手里，陆闻看了又看，才把钱给苏萤。 “嫂子真厉害！”他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 苏萤有些自得，看了眼天色，傍晚了，再一会儿太阳就要下山，家里又没灯油。 “好了，你们快去洗漱，我在揉一点凉粉果也去洗漱。”石灰水，红糖浆都还够，倒是不用另外再弄。 “好。”陆闻先去了。 一旁的晴晴没有动，欲言又止。 苏萤疑惑，“怎么了晴晴。” “能再摘一点桃子吗嫂子，明天我边切，你边往凉粉里加，新鲜一点好吃。”晴晴都不敢看苏萤，显然有些不自信。 苏萤失笑，“这方法极好，晴晴聪明，想得很周到，那陆闻先洗漱，你摘桃子，我去揉凉粉。” “好。”晴晴高兴起来，立刻去摘桃子了。 陆闻也不去洗漱了，拿个筐跟着晴晴装桃子，苏萤也不管他们，去右厢房屋檐下揉搓凉粉籽，又弄了一小盆凉粉。 弄好了苏萤拿起木板琢磨，用木棒烧过的火炭画了一碗绿豆沙，一碗水晶凉粉，写了一首打油诗。 弄好进屋打水洗漱。 陆家是黄泥茅草房，三间正屋，中间是堂屋，堂屋两边是房间。 院里左右两边是厢房，右厢房隔成两间，一间用来做厨房，一间是“库房”。 左侧厢房也是两间，但什么也没有，空落落的。 后院有个很大的猪圈，鸡圈。 堂屋两边房间原先是婆母一间，他们三人一间。 婆母死了三个月，三人不敢分开睡……还是一起住右侧屋，睡一张床上。 左侧那屋就空下来了。 不过苏萤打算好了，童养夫回来正好住那间，他应该不怕他死了的亲娘。 作为一个死颜控还不想结婚的人，她是不可能跟他睡一屋的。 差不多晚上八点半左右，三人在差不多两米的木板床上躺下。 苏萤晴晴睡一头，八岁的陆闻睡另一头。 木板床很硬，只铺了一层不算厚的棕垫，还有一层薄薄的床单，苏萤睡不踏实。 可她太累了，辗转反侧一刻钟不到，到底撑不住睡着了。 清晨，天蒙蒙亮，差不多五点，苏萤醒了。 她预估自己昨晚是九点左右入睡的，睡眠时间八个小时，还算可以。 便也不赖床了，翻身起来。 她一起来两个小孩也起来了，他们可比她睡得好，沾床就呼呼大睡呢，苏萤羡慕得很。 洗漱的时候，苏萤遇到了难题，柳条她用不惯，戳到了牙龈，疼得呲牙咧嘴的。 只好奢侈地拿了一点盐，蹲在那拿手指沾盐一颗牙齿一颗牙齿仔仔细细搓过去，戳得手酸了，用舌头舔舔牙齿。 嗯，每颗牙都干净了，这才又拿竹杯舀了一杯水漱口。 洗脸时，她特意用氤氲天色的光亮照着水看了眼自己的脸。 少女不过十七岁，杏眼琼鼻十分清淡漂亮，就是皮肤嫩滑不算白皙，跟脖子两个色，头发也枯黄干燥，一看营养不良。 唉，还得慢慢来，至少底子不错。 洗脸后皮肤不紧绷，苏萤松了一口气，须知古代可没有爽肤水补水，只有脂膏，夏天用油腻腻的不好。 古代真是哪哪都不习惯。 苏萤边唉声叹气，边进厨房让陆闻烧火。 一个大灶，两口大锅，一锅煮泡了一晚上的绿豆，一锅煮青菜粥当早饭。 晴晴能看着锅，苏萤就把厨房交给她。 去东厢房麻利摆好背篓，往里面一样一样装东西。 她把后面那一小盆凉粉倒在大盆凉粉里一起放，木板做的广告牌也放好，又拿一篮子装了新鲜黄桃与菜刀，另一篮子空着拿来装绿豆沙。 至于晴晴？就背红糖浆还有一摞碗三把勺子就够了。 勺子不够，苏萤打算去多买几把，深秋之前，水晶凉粉都将是解暑的好东西。 三人吃了清淡美味的青菜粥，又装好了绿豆沙，陆闻看家，晴晴与苏萤两人出了门。 与等她们的岑茵一起，一路往镇上码头而去。 约莫七点半她们就到了，不算早，已经陆陆续续有人过来摆摊。 岑茵卖豆腐果，豆腐，豆腐干，苏萤卖水晶凉粉和绿豆沙。 两人摆在一起，岑茵生意好，很多人都因着买豆腐的关系，看一眼苏萤的广告牌与水晶凉粉。 但大部分都是买了豆腐就走，不做停留。 岑茵安慰苏萤，“不要急，现在还早嘞。” 苏萤嗯了一声，发现自己犯了个低级错误。 第6章 大卖！ 水晶凉粉就是要天热的时候，中午，下午卖啊。 她来这么早干什么？！ 一脸黑线，苏萤无语了，却也舍不得骂自己，跟隔壁店家借了三张小板凳，三人一起坐下，中途又去买了七把勺子，一个小木桶来。 一晃到了中午，三人饿得前胸贴后背，岑茵都快卖得差不多了，苏萤还一单没成交呢。 苏萤愁啊，焦虑啊。 到了中午彻底放下了面子，带着晴晴开始吆喝，岑茵也帮她们吆喝。 “冰冰凉凉的水晶凉粉，解渴透心凉，吃了一碗还想再吃一碗。” “……绿豆沙啊，甜甜凉凉的绿豆沙……” 吆喝了一会儿，正好一艘大船卸完货，好些个村里来搬货的壮汉，拿出褡裢里的饼干嚼，偶尔喝一口竹筒装放的水。 有人听了吆喝声，就往这边走来。 “《水晶凉粉》 烈日当空汗直淌， 街头忽见透心凉。 冰粉晶莹晃人眼， 红糖水甜香香香。还写了诗嘞？小老板这怎么卖？” “水晶凉粉三文钱一碗，绿豆沙四文钱一碗，都加了可贵的红糖老冰糖。” 苏萤热情拿出一个小碗，舀了一口递过去让人尝。 “还挺贵，能好吃吗？”大汉将信将疑，看着晶莹剔透凉粉不敢下嘴。 岑茵在一旁看得高兴，忙着搭腔，“你只管买，不好吃我送你一块豆腐果，你卷饼吃。” “哈哈哈……小老板爽快，把豆腐果准备好。”壮汉接过苏萤递来的碗，“那我就尝一尝。” “保证好吃。”苏萤笑得十分开心。 大汉一口喝干，润甜的红糖浆裹着水晶凉粉滑溜进他肚子里，带起一阵凉意舒服，大汉顿时眼睛一亮，当即爽快出声，“好吃，给我来一碗。” “好嘞，马上就好。” 这可是卖出去的第一碗啊，晴晴瞧得高兴，特意多加了黄桃果碎。 “客官慢用。”苏萤双手把碗递给大汉，大汉给了她三文钱，端起喝了，一口冰冰凉凉下肚，暑气都消散不少。 大汉直接朝苏萤竖起大拇指。 “我还从来没有吃过这种口感的食物，没想到这么好吃。” 周围观望的人见此情形也都过来了。 爽快的立刻买了一碗，不爽快的要尝一口再买，岑茵也都承诺，不好吃送一个豆腐果。 除了个别偷奸耍滑的人尝了没买，拿了两个豆腐果卷饼吃，其他人尝过都买了一碗水晶凉粉吃。 绿豆沙少，只有十五碗，一口下去甜滋滋的凉爽舒服，更是不够卖的。 不到三刻钟，其中还包括晴晴提水来洗碗，洗勺子的时间。 四十五碗水晶凉粉，十五碗绿豆沙全卖完了。 因着岑茵送出去两个豆腐果，苏萤特意给她留了一碗。 不过只有凉粉没有糖浆了，苏萤直接用装糖浆的小锅给岑茵滚了一碗，岑茵乐得直笑，端着小锅吃的。 晴晴在一旁喜滋滋捏着沉甸甸钱袋，双眼崇拜地看着苏萤，开心得很。 这会儿不过正午，有不少人听说了都过来看，过来问，想买一碗尝尝。 苏萤只好抱歉的说都卖完了，让他们明儿个来买，她多做一些。 见背篓里豆腐也不多了，岑茵也打算回家。 三人收拾一番，苏萤又去粮铺，花二十文买了两斤绿豆，五十文买了五两老冰糖，饿着肚子打道回村。 岑茵一路嚷着老冰糖真贵啊，让苏萤不用了，苏萤笑着说她考虑看看，但并不打算改，只等过几日跟岑茵说配方改不了，她知道岑茵是为了她好，她不介意迂回一点。 回到家，陆闻烧火，晴晴做饭。 苏萤拿了钱袋，把钱全部倒在床上，拿了麻绳数钱。 水晶凉粉三文钱一碗，卖了四十五碗，一共是一百三十五文钱。 绿豆沙四文钱一碗，卖了十五碗，一共是六十文钱。 两样加起来就是一百九十五文，减去买的两斤绿豆二十文，五两老冰糖五十文，剩下一百二十五文。 家里原先两百文，她拿了一百二十文，买东西花去一百一十文，邻居买凉粉赚二十四文，家里还剩九十文。 如今加起来，家里又有了两百三十九文钱。 且不说还存了两斤绿豆，五两老冰糖，十斤米呢，苏萤觉得生活总算有了盼头。 把整整的两百文钱用麻线串好两串放回原处，剩余的三十九文正好拿来家用。 弄好了，苏萤又去库房拿了三个鸡蛋给晴晴，“摘一把青椒炒鸡蛋吃，开开荤。” 她是个食肉动物，一顿不吃肉就觉得缺点什么。 而且吃鸡肉，鱼肉还没感觉，非得是羊肉，牛肉，猪肉不可。 不过眼下家里没钱…… 吃肉太奢侈，就拿鸡蛋抵一抵吧，好歹也是荤的，家里十个鸡蛋够吃三顿呢。 且不说鸡圈里的鸡也没闲着，时不时能听到咯咯咯声。 苏萤打算去后院掏一掏鸡窝，看有几个鸡蛋。 “叩叩叩……” “谁啊。” 正在厨房里做饭的晴晴，烧火的陆闻也出来了。 第7章 要赔偿 “是我，岑茵，村长回来啰。”岑茵声音听起来有点儿着急。 苏萤脚步一转过去拉开门，“快进来，我饭都没吃。” 眼珠一转，苏萤笑起来，“不过我看还是别吃饭了，饿着肚子去正好。” “干嘛要饿着肚子，没得力气吵架怎么办？你别怕，待会儿我把我家兄弟几个叫上，给你当靠山，张家的不敢得罪我们家。” 岑茵一副村霸的模样，惹得苏萤忍不住笑。 是了，岑家是村里大户，岑茵爹叫岑老三，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至于岑老三的大哥，二哥，每家都有好几个儿子。 壮劳力是村里数一数二的，所以村里没什么人敢惹他们家。 当然，总有人背地里说他家穷，这也是事实，地少人多免不了的。 有了岑茵这话，苏萤放下心来，回头准备叮嘱晴晴和陆闻待在家里，不料两小孩担忧害怕地看着她。 苏萤又想，不如让他们学点有用的东西，“走，我们去村长家一趟。” “嫂子等我一哈，我把灶窝里面的柴火拿出来。”晴晴急忙忙转身去了厨房。 陆闻也去了，等出来手里拿了一把菜刀。 苏萤：“……” 岑茵：“……” “菜刀倒也不用。”苏萤有些乐。 “有我们呢。”岑茵也说。 陆闻握紧菜刀，抿紧唇不说话，晴晴也不说话，苏萤便也同意了，“没我号令，不许出手。” 转念一想，这话怪怪的，好似个山大王一样，苏萤又乐了。 一行三人去了村长家，岑茵回家叫人去了。 村长姓谢，在原主记忆里为人公正。 家里好几个儿子，最大的孙子谢昀是个读书人，今年十七岁，一家子没有分家，人丁兴旺，在村里十分有话语权。 到村长家，三人先遇见的高瘦俊朗的谢昀。 谢昀十分客气礼貌，给他们搬来椅子让坐下，又去叫村长，还要给他们倒茶，被苏萤阻止了。 正好村长出来了，一看就跟谢昀血缘亲近，长得颇像。 “出什么事啰？坐下讲，坐下讲。”村长做了个手势。 晴晴陆闻忐忑担忧地坐下。 苏萤面色如常，将发生的事说了。 当然是挑拣着说的，张华乃村里唯一的童生，名声又好，她现在撼动不了他。 既然如此，就如他所作所为，拿他弟弟开刀，先把五两银子赔偿拿到再说。 至于张华的命？ 她自然不会放过！迟早拿到手。 “……事情就是这样，我的头如今还在痛，村长可叫嫂子来看看。” 苏萤扒开头发，村长叫了大儿媳妇林春花来看，果然见到狰狞才将将愈合的伤疤。 “阿爹，很严重嘞。”林春花脸都白了。 谢昀也过来看了眼，面色凝重，“阿爷，此事一定要处理好，张家太过分啰。” “嗯。”村长面色凝重，手背在身后，叫了大儿子谢大成，大孙子谢昀，大儿媳妇林春花一道去了张家。 路上一家人都宽慰苏萤，苏萤本来就饿，这会儿没了精神，看起来恹恹的，不说话就是个委屈的小模样，如此乖巧，看得村长一家人焦心不已。 到张家，谢昀抿紧唇神色不虞地上前敲门。 “叩叩叩……” “哪个？” 门被人不耐烦从里拉开，几人抬眼一看，是张华的娘，性格十分泼辣的肖三娘。 不过她凶巴巴神色，在看到村长一家后，就缓和下来了，忙站在一旁让他们进去。 “村长有啥子事嘛？”肖三娘一边对村长一家客气有礼，一边狠狠瞪了眼苏萤三人。 一副想把他们赶走，不想让他们进来的架势。 苏萤肩膀擦过她肩膀撞了一下她，嚣张地跟着林春花进去了。 晴晴有些忐忑，陆闻藏着刀，亦步亦趋跟着苏萤。 “村长吃过饭没？没吃进屋里坐，一会儿在我们家吃。”肖三娘十分热情。 村长没理她，环视一圈张家屋子，神色不好，直接问： “你家张季嘞？喊他出来，把人砸啰还想当成没得事发生？” 肖三娘心口一凝，旋即眼珠一转，以为苏萤也没看清砸她的人是张华，只以为是张季，先是松了一口气，毕竟好歹保住了自己儿子的童生功名。 可一想到要赔钱给苏萤，肖三娘又委屈怨恨起来，哪里还舍得？ 当即恶狠狠骂起来，“该死嘞张季，你躲着干啥子？还不快点滚出来！” 说着肖三娘叉着腰进右厢房，手拧着张季耳朵，将他带了出来。 张季瘦弱，一看就营养不良，但还算干净整洁。 这会儿也不敢挣扎，只嚷嚷出声，“疼~疼了娘，求你，我疼了……” 肖三娘没松手，伸手指着苏萤，“是不是你拿石头砸的她？是不是！” 她伸手打张季，一下一下用了全力。 “你个不孝子，老娘看你是个傻子好好养到你，结果嘞，你天天给老娘惹麻烦，老娘打死你，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