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小姐向来温柔内敛》 第412章 家主之争 路洲就近在旁边捡了几颗杏子，刚才被打落不少，怪可惜的。赵锡吃不惯这种酸不酸甜不甜的水果，还是摘了几个仍挂在树上未受波及的杏子扔给他。秦六十六气馁地坐在路洲边上，竟也得到了一颗杏子。 “你也不怕这是用尸体堆肥养出来的。”秦六十六一边吃一边提醒。 “忘了这茬，景啊！” “没有，吃吧。”景霂忙碌中往地里瞧了一眼。 路洲拿着杏子要往景霂和檀似月嘴里塞，“来，哥哥孝敬你们的。” “没洗过我不吃。”檀似月往秦杳身后跑，景霂一个劲地躲。肖原从路洲手上抢走一个，“吃吃吃，陪你吃。这颗怎么没熟啊，好酸……” “酸的？我尝尝。”檀似月成功被吸引到了，纪阑珊在车里找了小刀给她削皮，“甜的。” 秦六十六真不知道这群人为什么莫名其妙分杏子，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吃的，一点不像是秦家的对手，起码要有个正经样子吧。 每个人被投喂到至少半块杏子之后路洲终于放心了。 “说起这个秦十三，听说她之前一直被秦八保护着，秦八被抓之后她在其他人眼里就被动消失了，空气一样，不主动提起都没人想到她。而且据我所知，秦家应该只有一个在位的家主，他们内部有很浓厚的压迫色彩，就像……封建社会的皇权，具有唯一性，君主是不会容忍分权存在的。” “秦家内部虽然一盘散沙，但是在想你死这方面还是挺团结的。还有一点，不用点手段是从他们嘴里套不出准确消息的。”秦杳和黎映淮恰好略有手段，在每个人身上获得消息后不断细分，找到另一个连接，层层递进。 除了秦家埋在深处的秘密几乎全部都被他们理顺了，在已知条件足够的情况下打散秦家，削弱它的力量，没人替“高层”卖命，他们就会迫不得已浮出水面。 景霂：“那如果寇没和秦妄是前后任的关系呢？”寇没是前任家主，秦妄是现任家主。 “秦十三说她刚当上家主没几年，我感觉这个推论合理。” 秦六十六眼睛瞪圆，原来秦家前任家主和现任家主是可以同时存在的吗？ “差点忘了，我刚才在二楼一个房间里找到的保险柜。”这是电子锁一般的撬锁方法不行，但谁让她们有个控金属的大哥呢。 保险柜在几人手里轮流过了一遍，重量不算轻，不是黄金就是纸。 “这个材质好奇怪，不太像金属的质感。” “一种稀有金属，坚硬度很高，我没记错的话是在国外某个小岛发现的，去年开始进行科学研究，正式进入大众视野还要等几年。有市无价，正经渠道买不到。” 纪阑珊鼓掌，她姐都这么说了，那檀家肯定已经有样本了。 肖原抱着研究好半天，保险起见破坏了电子锁内部的金属材质，里面是很厚一摞文件。 “这是哪国语言？”密密麻麻的字符他一个都不认识。贺斯澜挡住大部分文字，只露出一点拍照上传，搜索软件和翻译软件都无法识别。 “这是卡格语。”檀似月翻了两页才敢确定，“世界上使用卡格语的人数不足百人。” “那快翻译一下。” “我只认识一部分，正经翻译要找南荣，我就是从她那儿知道的。”南荣桑小时候在外躲藏的经历让她磨练出了极强的语言学习能力，在收集情报上也更为方便。 虽说认不全，檀似月还是慢慢看了几页，在一张画了标注的纸上发现了一些线索。 “掠夺？失忆。丧失能力，身体机能下降。”她把东西重新放回保险柜带上车，“我这边完事了亲自去找她，我们明天一早要返回煤山。” “行，那麻烦秦队捎我去找南荣。” “好，走了。”秦杳拉着关知渔直接消失了，加完班她还要去首都正式接受任职。 角落里一言不发的秦六十六再次出来找存在感：“那我呢？” “跟着我们，你也算半个目击证人。” “那能不能先把我的腿治一下。” 檀似月看景霂，谁干的谁负责。 “不好意思，我忘了，现在就走。”秦六十六一直想跑路，让他们下意识觉得他是个正常的。 景霂和赵锡捞起秦六十六，空间一转三人也不见了。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们只能在被毁的房子里将就一晚。 —— “哼！没想到真让你成功了。”寇没把手伸进某种溶液中，半小时后再拿出来双手恢复如新，完全看不出被雷电击中烧焦过的痕迹。 “檀似月在场，唤醒它的几率越高，反正现在东西是我的了。”秦妄说这话的时候难掩笑意。 寇没觉得秦妄想的还是太简单了，依照檀似月的性格估计不会放过他们。“你就不怕她穷追不舍，一直盯着你。” “他们不就是要一个秦家家主回去交差嘛，我给他们一个就是了，我一没户籍二没信息，她怎么抓我？” “话说回来，檀似月就一个，你究竟要站哪边？”秦妄盯着寇没的眼神让他无端有些发冷，她可不想留一个祸患在身边，就算他曾经是家主又怎么样，现在她才是。 寇没：“我站队也左右不了你的想法，当初要不是你抢了异能，后面也不会有那么多事。” “这是我凭本事拿的。要不是我你能离开秦家吗？” “是，要不是你。后面你躲一段时间，别去她面前找存在感。”寇没离开秦家之后过了一段好日子，学到了正常人的思维逻辑。 秦妄不以为然：“我当然要让事情更复杂，多给她添点乱才行。” 檀似月活不成死不了她才最安心。 他已经无法和这种疯子沟通了，“那就看她先死在谁手里。” “好。”秦妄十分笃定。 “据我所知秦八还活着，他以前对你不错，不考虑救他出来？” “看我心情。没用的东西我留着也不放心。” 秦妄早已远去，寇没把剩下的药水放回架子上，旁边是无数整齐排列的瓶瓶罐罐。 喜欢檀小姐向来温柔内敛请大家收藏：()檀小姐向来温柔内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3章 煤山监狱 会议时间过长，中场休息半个小时。 罗纯困得头脑发昏正想眯一会儿，打开手机看到一连串的请假-请假通过。9队这几个简直无法无天，天天在外面瞎晃什么呢？这么闲就该去多接两个任务。 “我看你们谁再敢请假。” “罗队不会疯了吧。”一心、一意路过正好听到罗纯咬牙切齿的声音。 “嘘！姐，你怎么没打电话让檀顾问回来。” “她在一线肯定很忙，我怕坏事，过几个小时天亮了再打电话问问。” —— “二哥没回来吗？” “他在医院看着秦六十六。” 路洲惊讶于他们去了医院，“他居然不是黑户？” 檀似月从手机屏幕上看到自己的黑眼圈找了个墨镜戴上：“你睡的早，我半夜起来接电话他们都听到了，给他找的朋友家的医院。”这一晚上她就没睡好，一会儿电话一会儿做梦，凌晨还接到了来自首都的亲切问候。 “应该下手轻点的，现在我们就能用六十六转移了，省时省油钱。” “下手轻他早跑了。” T省晴市煤山女子监狱，与W省临近。 肖原听到车载地图播报地点时想起来，“我记得老二老家就在晴市。”赵锡的户籍地在进入低语者之后就改在了W省，最早提交纸质资料的时候他看到过。 “嗯，他可能不太想回来。”景霂在医院时看出了他的顾虑，就顺势叫他留下看着秦六十六，反正是去协助调查，应该很快就能汇合。 贺斯澜被他们说话的声音唤醒，头伸到主副驾驶中间的空隙里，“什么东西？到哪儿了？” “快了，还有十多分钟就到。” 车子缓缓停下，檀似月补觉被喇叭声吵醒，左右都是缓慢行进的车流，原来是在等红绿灯。 “我找了这边一个景点，等你处理完事情一起去。”林寒山查完详细的攻略，就等着去玩了。 “你们先去玩，少说也要耽误三天。” 纪阑珊：“配合录口供协查不就好了吗？” “它的全名是煤山女子监狱。” 绿灯通行，到下一个红绿灯停下，路洲念叨：“女子监狱，但那个越狱的尸体是……男的。” “查到了。煤山监狱最开始是男子监狱，十多年前才改成女子监狱。也就是说那个人实际已经越狱十多年了。”林寒山把平板递给后排的纪阑珊，上面的资料都有一定年份了，偶尔跟随国家政策更新几条，此外并无异常。 “只有我好奇为什么男子监狱会变成女子监狱吗？” 车子转弯开向空旷的广场，一所不亚于学校装修的监狱出现在他们眼中。车窗降下，檀似月看到了在门口等待她的蓝栖。 “因为恶人死了变恶鬼，我第一次跟随外公收服恶鬼就在这里。” “走吧，一起去蹭点监狱的伙食。”檀似月偏头，招手示意肖原直接往里开。 监狱大门打开，蓝栖往里走，角落里蹲着的年轻人站起身跟上，檀似月一眼就看出那是许久不见的樊颂因。与原来潮流的男大学生装扮完全不同，整个人看起来更质朴、稳重。 …… 说是蹭饭吃，现在时间不早不晚也没到饭点。檀似月一下车就被带去开会，当事人之一的景霂配合把当时的情况重新复述核对，之后他们就无聊地在3楼接待室里进行了漫长的等待。 “外面的人是看守我们的吗？” “大概率是。” 接待室的铁门发出响动，一只手扶着门框伸进来，他的手指先是向下点了几下，紧接着比了一个“耶”，如果他们没理解错的话应该是二。 咳嗽声和铁门一起被隔绝在外。 “是他吗？” “像。” 都没等其他人问，景霂就把他和肖原的结论说出来：“是樊颂因。” “什么意思？提示我们去二楼？”贺斯澜没看上桌上的橘子，几次拿起又放下。 “那我去看看。”纪阑珊自告奋勇，她年纪小又是女生，容易让人降低防备。 只是刚打开门，门口立即就有人迎上来。她正要想方法应对，蓝栖正好从楼梯上下来，“怎么了？” 看守的人看到蓝栖也没再过多插手，只是静静站在墙边。 “呃，姐姐，厕所在哪里啊？” “这层楼的厕所在维修，你跟我去下面吧。”蓝栖出其意料地好说话，纪阑珊关门时朝里面得意地挑眉。 “记得早点上去，别一个人在外面久留。”蓝栖给她指了楼梯左边的通道继续往下走。 樊颂因在男厕所门口张望，看到纪阑珊的时候无奈地闭上眼，好歹来个男的啊！幸亏他做了两手准备把这条走廊的监控屏蔽覆盖了。 他伸手敲在门上提醒纪阑珊，然后再探头出去。 “还有一个小时到11点半，有人会带你们去食堂，大概1点左右他们会让你们回到接待室。学姐需要你们在吃饭的时候去一趟行政楼一楼，找到照片上的这个位置，对比上面的东西有没有异常、移位。” “哦，找不同。”纪阑珊手机里立即收到一条陌生彩信，图片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樊颂因催促着上去。 回到接待室，几人快速完成分工，保险起见至少两个人去行政楼，以防有开锁的情况肖原必须在列，要是赵锡在就好了，他过目不忘的本领用来找不同最方便。单论细致敏锐贺斯澜更突出一些，他们俩去行政楼，纪阑珊和路洲负责接应。 隔不久贺斯澜手机里收到了樊颂因发来的平面图，上面明确标注了他们去行政楼的路线，沿途几个监控他还专门打了叉，示意他会搞定。 “按理说这是林局的地盘，以她和悄悄的关系不该对我们这么防备才对。” “确实奇怪。” “可能是因为有其他领导在，正常警戒吧。” “女子监狱成立那年林秋苹被调到这里，后面一步一步升上来，还是悄悄的启蒙导师之一，至少在立场上不会有问题。” “那我们应该对樊颂因保持怀疑。” 喜欢檀小姐向来温柔内敛请大家收藏：()檀小姐向来温柔内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4章 找不同 “这位朋友，你一定要这么一直盯着我吗？”秦六十六被赵锡盯得毛骨悚然，这人太有威慑力了，玩手机都没办法忽视他的目光。 要是他也有这么强壮的身体就好了，秦六十六羡慕又嫉妒。 外卖送到病房里，赵锡才挪开视线。和午饭一起送到的还有线团和平常手工织毛衣、围巾用的棒针。 吃饱喝足，秦六十六把蹄花汤的包装盒扔进垃圾桶，看到赵锡手里已经织出了一块像模像样的方形，线团在逐渐变小。 怎么会有人宁愿织毛衣都不玩手机的，真无聊。 “这个赵哥，你说那个谁把我打伤了，你们能给我点赔偿吗？”他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利用男人的愧疚心。按照他对这群人的观察，赵锡这种不爱说话的，没准会更有同情心。 果不其然，他得到了赵锡百忙之中的一个眼神。 赵锡非常疑惑，秦六十六是怎么敢提出这种不要脸的要求的，他但凡少搞点小动作也不会到住院的地步。 看不懂眼神的秦六十六自以为有了一点话语权，“秦家视你们为眼中钉肉中刺，把檀小姐当成头号假想敌。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能将功补过的话，你们能收留我吗？” 他完全没看赵锡的脸色，只是自顾自说下去：“应该是不能的吧。那你们能帮我找到我的家人吗？” “家人？”赵锡停下手里的动作，“你是被秦家拐走的？” 秦六十六表露出从未有过的正经：“是。我想回家，我不是真正的秦家人，我是在6岁那年被他们抓走的。” “我有家人，我妈姓刘，我爸姓陈或者是程，家庭住址我记不清了……” 他在秦家的每一天都逼着他走向绝望和麻木，6岁以前的记忆对曾经的他来说是致命的毒药，那些快乐并不能支撑他活下去，反而不断加剧他的痛苦。 他幻想过有人能毁掉秦家救他出去回到正常的社会里，回到家人身边。 从6岁想到16岁，此后就再也不敢想了。 —— 算准时间贺斯澜和肖原大摇大摆走进行政楼，照片上的布置看起来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联系檀似月说的收鬼什么的，估计是和恶鬼有关的布置。 拍摄的位置他们仔细分析过，摆件整齐，且檀似月要对比照片上的变化，那这个地方肯定是不能去或者不常去，带锁、杂物间都有可能，还有一种更保险的隐藏空间。 一路顺利，进入走廊后骤然冷了下来，炎热的温度被隔绝在外。每道门上都贴着门牌，这会儿是饭点，人大多不在办公室，他们在走廊尽头找到了杂物间便进去碰碰运气。 没上锁，推门进去的时肖原第一次在门把手上感受到超出金属的冰冷感。门内东西杂乱，损坏的桌椅、成堆的废纸随意堆叠，几个柜子整齐排放，上方留着不小的空隙。两人轻松爬上柜子，对面果然被隔出了一个不小的空间。 仔细对比过照片，贺斯澜在照片左下角发现了红木柜子的一角，有了这个参照物，两人很快就找到了拍摄这张照片的站位，分别在1米、50厘米处提前拍摄了同样的照片。他们站在极其接近原本站位的地方仔细观察不同。 灰扑扑的香炉，一支并未被点燃的香从香炉左边斜插进去，香炉上的花纹和照片对的上，并没有挪动过的痕迹。摆着香炉的桌子是漆黑的木桌，灰尘积了厚厚一层，离他们最近的右桌腿是弯曲的，上面刻着一个“轻”字。一块干木头用白线吊在桌子下面，纹丝不动。地上并无特殊，右侧白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卷轴，黑纸白字，写满了他们看不懂的小字。 反复比对几遍，他们才卡着约定好的时间离开。 刚赶上杂物间的门，两人迎面撞上一个人。 “你们俩干什么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们？”带着怀疑的眼神在他们身上扫视。 “哦，我们是来那个……” “东西放好了吗？”蓝栖如及时雨般赶到了。 “放好了！”贺斯澜立即应声。 那人见到蓝栖便点头离去，不再过多打听。 两人跟着蓝栖跑得飞快，赶回食堂和路洲一起去找景霂和林寒山，他俩正数着米粒吃饭，没吃完的菜早都凉透了。 “搞定了。” —— “听懂了，想把这个陈年老锅甩给我。”檀似月完全理解清楚了几个领导的发言，特别部门的存在本就尴尬，她今天让出一步，往后所有人都能踩上来。知道内情的要么身居高位手眼通天、要么就是情报发达的关系户。 林秋苹并未展露出过多的情绪，“当年王福案她才10岁，我也还是个小警员。真相早就告破，一点收尾工作几位领导不能还置身事外吧？”这件事情很简单，要担责大家一起，谁也别想糊弄过去。 檀似月补上一句：“当然，我也不希望我的人有任何闪失。” 话说到这个份上大家也各有心思，依照他们的想法，檀似月有桑家兜底还有一个顾问的身份在，她担下这个责任再好不过，能省下很多麻烦事。 当年的事并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解释清楚的，最后一个出逃的人被找回，结案了事。但在责任分配上，总要有人出面顶着。 因“王福案”被牵连降职的人不少，直接接手案子的更是直接被撤职。他们辛辛苦苦走到上面，哪能因为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沾上污点。更何况现在网络发达，极易被有心之人利用。 这样沉默的对峙被樊颂因的敲门声打断，门被开了一个缝隙：“12点该吃午饭了。” 靠门的一位十分不悦：“出去。” 檀似月得到消息轻叩桌面：“我相信各位领导没做亏心事，身正不怕影子斜。”说完也不管他们怎么想，推门往外走。 林秋苹紧接着起身：“先这样吧。今天食堂有不少凉拌菜，味道挺不错的，我正好去尝尝咸淡。”有人撑腰就是好，换平时她哪儿能跟这些领导这么硬气。 从门口警卫那儿取回自己的手机，檀似月以最快的速度下楼找他们。 喜欢檀小姐向来温柔内敛请大家收藏：()檀小姐向来温柔内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5章 冤假错案 “没有异常？” “除了灰有点厚，其他和照片上的没有区别。” 檀似月仔细对比了两张图片，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我们先走，今晚我再来一趟。”白天看不出什么，晚上或许会有别的发现。 但到了夜里仍旧没有差别，檀似月半蹲在柜子上，这个隔出的空间没有窗户，光源来自杂物间的灯，墙皮脱落斑驳，和外面重新粉刷过的完全不同。 “怎么可能一点异动都没有？” “没有异动还不好？”纪阑珊站在桌子上勉强能够到柜子，但以她的臂力要爬上去可不太容易。 “陪我过去看看。” 景霂毫不费力翻上去，其他人自动警戒。 檀似月戴好口罩和手套，香炉上斜插进去的香还没等她拿起就碎成粉末，桌子下吊着的木块落地，墙上挂起的卷轴忽然松动坠下，扬起不小的灰尘，景霂拿外衣挡了一下，两人才没那么狼狈。 卷轴后的墙壁上空了一块，手电筒的亮光照进去只发现了一小块散发着微弱暖黄色光的碎石。 “不见了。走！” 回到落脚的民宿时檀似月已经把该打的电话都打完了。 “鬼跑了？”肖原觉得他们就不该贪图这一时的假期，说不准又成加班了。 “赶紧！”檀似月想起来一件最重要的事，贺斯澜歪头看了一眼，发现肖原在上报未知事件，檀似月在刷新界面等评估。 路洲拍手称赞：“这样就不算假期了，下次还能请。” “这件事你们得先上网搜一个新闻，关键词是：冤假错案、错判或者王福案。那会儿的网络已经算比较发达了，肯定有留痕。” 13年在晴市南岸区发生了一起恶性伤人事件，被害人是一对中年夫妻，凶手杀害两人后残忍分尸，并抢走了他们身上值钱的物品。警方接到报案后积极展开调查，在嫌疑人王某家中发现凶器和赃物，但王某拒不承认，最终因证据链完整判决其死刑缓刑两年。 时隔半年后，这桩早已盖棺定论的案件被重新拉入大众视野。 靠山倒台，真正的凶手落网，王某的家属带着收集到的证据欲为其平反，律师去监狱会见王某时却得知了王某的死讯，监狱内部称：王某于今晨突发急症抢救无效死亡，正在通知家属。 贺斯澜一下就想起来了：“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后面突然就没动静了。新闻报道说家属坚信王福不是凶手，换了几个律师，但一直到王福死亡他都没能得到平反。” “是不是觉得满是阴谋的味道。”檀似月叹息，“只能说太巧了。因为王福是意外被恶鬼挑中害死的。” “外公带我来煤山监狱是为了镇压恶鬼，当时檀家追了它很久，手段用尽都拿它没办法，还损失了好几个人。如果给它们进行等级划分的话，那只恶鬼至少是鬼王级别，很厉害。它害死王福后停留在监狱被外公困住，我们除不掉它只能想尽办法镇压，等过个十来年它的力量消散得差不多了再动手。” “而且当年死的不止王福，还有一个清洁工和值班人员。但这些不能暴露在大众面前，所以煤山监狱只能想办法掩盖真相。” 纪阑珊：“这个王福太惨了吧，被人冤枉坐牢，好不容易有翻身机会，结果被恶鬼给……” “那这个恶鬼现在不会在哪里害人吧？”路洲的担心不无道理，但他们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跑的，也不知道它去了哪里。 唯一的线索是几粒小小的石头。 “可是姐姐在车上不是说恶人死了变恶鬼吗？” “对，那是另一只，我亲手解决的。还好我杀得快，差点就被鬼王吃了补身体。家里追溯过鬼王的来历，生前是十里八乡臭名昭着的恶人。” 难怪煤山监狱要改，换谁都发愁。 喜欢檀小姐向来温柔内敛请大家收藏：()檀小姐向来温柔内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6章 追踪 当两股互相克制又势均力敌的力量相撞，那双方只能不断提升自己胜过另一方，或者鱼死网破。 而同类力量之间互有共通性，会形成融合、排斥、吞噬、压制等多种可能，从天阴桑被诅咒开始，就注定了檀家会承载着这种永不磨灭的能力。 “可惜阴阳错没了，有它在的话肯定能追踪到这个鬼王。” “它逃跑的时间能确定吗？” 贺斯澜正在用权限大范围搜索近十年的异常事件，每个妖鬼都携带着某些不可更改的特性，找到相同点缩圈是他们常用的方法。 “三年以内肯定跑不了。” 倒推回去就到了比较敏感的时间段，那是檀似月利用【时间逆序】“回来”的时候。景霂牵她的手，反而收获了她疑惑的眼神，只以为他是想牵手了。 “这几粒石头就是我们唯一的线索。” 纪阑珊困得有点意识模糊，靠在檀似月肩上：“可是我们，打得过，它？” “打不过摇人打。”檀似月抱在怀里掂了一下，有点轻，难道是他们没把孩子喂好？ “睡觉。” 预备今晚睡个好觉的檀似月在凌晨被惊醒，被她随手放在柜子上的石头飘在半空中，微弱的光点在不断撞击窗户，原本她没觉得有什么，小颗粒去撞厚玻璃还挺有难度。刚走到窗边，景霂来敲门了。 门口几个顶着凌乱的发型和五彩斑斓的睡衣，他们是被手上的芯片烫醒的。 “这什么啊？我在对门都能听到老六凄惨的叫声。” “它是想回归本体吗？” “要追吗？”现在打开窗户进行一次凌晨跑酷。 林寒山一把把蹲在地上的路洲扯起来：“明天追？” “现在就是明天。”肖原站在玻璃窗前研究石头的撞击规律。 “今天白天没动静，机会难得。”谁也不能确定错过这才还有没有下次。 檀似月环视一圈就路洲蔫头耷脑的，“林局可以无责制裁我。你留下等阑珊，顺便应付一下来找我的人。” “行。”路洲转身就回房间，顺手把半睁着眼打开一丝门缝的纪阑珊赶回去。 几人快速下楼打开定位，呈扇形站位，檀似月在上面打手势，景霂绕到后院开车。 “开窗。” “渡魂。” 碎石往外冲，渡魂立即追上去，细小的微光并不明显，光凭眼睛很难捕捉，有崔泠在他们就能跟着她。 景霂没有立即启动，在地图上分析起几人的路径，预判到碎石要去的方向后立即规划最近距离，半路捡走林寒山，在无人的街口提前接到肖原。 “它应该想去西方，那边是以前的老城区，经济开发后大部分人都搬到新城区了。现在那边的房子廉价出租，居住的人鱼龙混杂。” 人多范围广不利于他们行动，景霂给贺斯澜打电话，一阵强劲热血带着中二感的铃声由远及近。 “我好像看到四月了。”林寒山伸头出去，在他们2点钟方向的6楼天台上。 贺斯澜摁断电话开门上车，同一时间碎石划过，它没有飞去近在眼前的老城区，而是突兀的拐了个弯进到一条小巷中。 肖原接到檀似月的电话：“刚才有人在这儿，路口左拐，我在下个路口上车。去城区北。” 耳机里是景霂的收到和引擎声。 快到路口时贺斯澜伸手打开副驾驶的门，檀似月扶着车门跃上车，正好追上短暂消失在他们视线里的碎石。 车子开到数公里外，房屋越来越少，最后停在宽阔的地上停车场，看样子是规模不大的村子，最前面的两栋楼只有5层，爬山虎等一众绿藤铺满整栋楼，玻璃门窗大多破碎不堪，余下的房子普遍只有两层楼，在几盏昏暗路灯下显得阴森诡异。飞虫在路灯下乱撞，檀似月用风吹散了它们。 “在后面。” “走。” 喜欢檀小姐向来温柔内敛请大家收藏：()檀小姐向来温柔内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7章 石头 陈旧的味道和淡淡的腥味混合在一起，天上飘起细雨，天色微亮却难掩阴沉。 一路走来，很多房子都明显荒废了许久，只有他们面前的这几户人家干净整洁，只是白墙略有泛黄，能透露出岁月的痕迹。 “在上面。”景霂示意他们往屋顶上看。 “是人吧？”林寒山没感知到其他妖鬼的气息。 风一吹，细细的雨丝沾湿脸庞，房顶上的女人在瓦片上如履平地，脚步轻巧，连声儿都听不见。 柔顺的黑发及腰，一缕不听话的头发在风中轻飘。那发光的碎石落在她手掌心，逐渐融入身体中。 双方都没有多问一句，一触即发。 地面的碎石霎时飞出，该挡的挡、该躲的躲。林寒山准备趁机躲到屋檐下，上方突然砸开一个大窟窿，檀似月用异能推了他一把才堪堪躲过锋利的碎片，退回到宽敞的院落中。 “滚远点！” 伴随这句话一起来的还有猛烈的攻击，景霂快一步把林寒山往后带，肖原快速上前共同抵挡。贺斯澜正要找机会突袭，忽觉察觉有什么东西在背后，前跨转身攻击，刺眼的白光爆闪，贺斯澜不得已闭上眼睛，连身后几人都被这白光刺了一下，渡魂插手阻断两人，让他有机会缓一缓。 “还有一个。” 檀似月和肖原立即换位置，他往后去查看贺斯澜的情况。 “眼睛快给我闪瞎了。” 他们面前站着一个笑容诡异的男人，崔泠飘下挡在他们中间，她转头看了眼檀似月的状态，手中凝聚出长枪。檀氏陵中的鬼灵一旦有了“主人”，它们的能力会再提升一个等级，但它们提升的部分来自“主人”本身，力量在鬼灵身上并不能做出区分，有时候会正好影响到“主人”，牵一发而动全身。 僵硬的脖颈扭动几下，他眼中闪过奇异的光亮，不断朝崔泠发起进攻。后面两人快速调整好状态助战。 有来有往，暂时分不出双方的实力，眼见着即将联手制服他，对方却骤然爆发，力量翻了数倍，直奔面前的崔泠而去，他竟然伸手去抓崔泠脖间挂着的石头，刻有崔滢姓名的黑色石头对男人好像有种莫名的吸引力，让他执着的不顾一切地去抢夺，攻击猛烈而快速。 檀似月忽然转来挡开这一下，贺斯澜立刻回头去补那个空缺。 景霂没有继续攻击，撤到后方观察。对方能牵动植物且掌控力比他强，难道她身上不止一种异能？ 【我来！】重阴攀附在长枪上很快化作人形落地，崔泠消失回到檀氏陵。枝叶缠住男人的脖子不断收缩，他却不受一点影响，没有任何的窒息反应。 【他不是人？】 【是人。】 重阴的疑惑立即得到了契魂的解答。 几人觉得棘手，所有人的异能打在女人身上效果都被减半，仅有肖原和贺斯澜的作用要大一些，而檀似月的极阴之气对人没有太大的影响。物理攻击对男的不起作用，用力过猛又怕对方承受不住。 叮叮当当一阵响声，日月环和女人手中的力量相撞。刹那后，他们被这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往后推，所有人都受到震荡退到远处。 重阴的力量还没发挥一半，某种力量拉扯着她无法行动。她的目光立即定在那古怪的女人身上。 【她真是人？】 契魂嫌弃地把重阴扔回檀氏陵【回去睡觉吧。】 喜欢檀小姐向来温柔内敛请大家收藏：()檀小姐向来温柔内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8章 家 “他们怎么跑那么远？” 懊悔，纪阑珊此刻十分懊悔，少睡一会儿又不会怎样。 “哥你说……嗯？”纪阑珊发现路洲眼睛紧闭，很困倦的模样，手上还拿着勺子。 “哥？” 她不放心地去摸路洲的额头，体温正常，这一举动倒惊醒了他，勺子和碗碰在一起制造出声响。 “怎么了？” “哥你是不是累着了？” 路洲摇头：“快吃吧，吃完我们追过去看看。”他隐约感觉到他的异能出问题了。 樊颂因一大早买好早餐来找檀似月，进到民宿感觉冷冷清清的，按她一贯包场的风格没人也正常，到客厅却只见到了路洲和纪阑珊。 “学姐呢？” “出任务去了。” “那今天的会怎么办？”过了一晚上就找不见人，林局又得生气。 “你们应该要去找她吧，带我一个呗。” 路洲不希望把樊颂因卷进去，但想到自己异常的状态，带上他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会开车吧？” “可以。”樊颂因拿到车钥匙顺手把早餐带上，不能白买。 上路不到一个小时，眩晕感和困意再次袭来，路洲只能装睡掩盖自己的不适，浑浑噩噩沉入梦中。纪阑珊担忧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叫了一声“哥”，没有任何反应。 “麻烦开慢点。”她迷茫地盯着窗外不断远去的建筑物，很快整理好心情打开设备查看檀似月那边的定位，给罗纯发消息申请全员体检，随后导入模板把昨晚遇到的情况汇总保存。 …… “小宝乖，不要碰妈妈的线团。” “你小子也想织毛衣啊？给他玩玩……来，到爸爸这儿来！” “诶！还真学会了！老婆你看咱家孩子多聪明，肯定随你。” “孩子还小，你就知道胡来！”母亲从孩子手里拿走了金属制的棒针，这东西又硬又尖，万一伤到孩子就不好了。 母亲和父亲身上罩着一层模糊想阴影，让路洲看不清他们的面容，梦里他能清晰感知到父母的喜悦和欢乐，唯独感知不到这个孩子的情绪。 可能孩子太小了，还表达不出合适的情感。 这孩子被拿走了手里的东西不哭也不闹，只是继续看着母亲手里的动作。 这场梦来得突然，难道这个三口之家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车子开过三个连续的减速带，抖动的几下让路洲惊醒了一瞬，很快他又被扯进梦中。 两个稚嫩的孩童坐在谁家的台阶上，后面摆着几盆常见的盆栽，长势不错。 “什么是孤独症啊？”女孩闷闷不乐地转头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思考了很久她才用自己的方式理解这个陌生的词汇：“是不是因为没人和他一起玩，他没有朋友所以才会孤独。” 另一个男孩也不知道：“可是我爸说这是一种病。” “那我们去找他玩吧。这样他就不是一个人了，病就好了呀！” “**哥哥，我是**。” 敲门声响起，梦中世界骤然崩塌，天旋地转，路洲听到了纪阑珊的呼唤。 “哥醒醒，我们到了。” 前方有巨大的能量波动，纪阑珊不敢让樊颂因继续往前开，隔着几栋楼都能感知到压力。 “关窗往后倒，车上等我们，哪儿都别去。”路洲醒来就察觉到了强烈的力量冲击，利索下车，安排好樊颂因后带着纪阑珊不断加快脚步赶过去。 只是来到岔路口时两人走了另一条路，竟然意外绕到房子后面。趁着前面还在打斗，路洲随便撬开一家的窗户翻进去。 这个位置正对着他们很适合偷袭。 纪阑珊猫在盖了防尘布的柜子旁边，用袖子捂住口鼻。地面看着倒是干净，防尘布上的灰却有很厚一层。这家人怎么光打扫地面，就算不常住也不至于一直用同一张防尘布吧。 一阵风从没有关合的窗户吹进来，掀起落满灰的防尘布的一角，路洲赶忙去关窗户，这是檀似月的风，外面已经到开大的地步了，对手肯定相当难缠，他得想想办法。 正要和纪阑珊商量，见她一动不动地愣在原地，路洲随着纪阑珊的目光看去。 “二哥。” —— “转你钱自己找个护工，送我去晴市。” “大哥你不管我了吗？”秦六十六一觉醒来就得到了这个好消息，没人看管他，正是逃跑的好机会。 “我要回家一趟。等结束后帮你找你的家人。” 回家这个词其实他常想也常用，他把朋友们当作家、家人。这个概念在他那里很模糊，没有血缘之分，只有亲疏远近。 在许多年前，他得到异能的雷雨夜里，他失去了那个温馨幸福的家。那时他只知道是失去，遇到他们之后才后知后觉的钝痛。 喜欢檀小姐向来温柔内敛请大家收藏：()檀小姐向来温柔内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9章 挽 一家三口的合影中在发灰的相框中，一些零散的碎片闪过。路洲伸手拨开防尘布，颤抖着拆开相框，后面还藏了一张三人合影。 女孩在中间，赵锡在左，另一个男生在右，明显是同龄人。 “哥你是怎么知道有两张照片的。”她小心翼翼观察起路洲的状况，外面人多还能撑一会儿，现在她哥的情况好像更棘手一点。 “找找有没有线索。我们一路过来，只有这三家房子的外观完整无缺，说不定和外面有关。” 纪阑珊依言，轻轻拉开就近的抽屉翻找，在柜子的缝隙中找到了一本褪色发黄的作业本，打卷的封面上能看到浅浅的印记，赵锡。 “这里不会真的是……二哥的家。” 掀开窗帘的一角，透过玻璃窗往外看，打斗中两个陌生的男女仍能辨认出来就是照片上的人。 而这里是赵锡的家。 「小赵哥哥，我是**。」 路洲想去回想梦中那个女生说出口的名字，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冷汗直流头痛欲裂，阵痛感让他迫不得已半跪在地上。 “六哥你怎么了？” —— 契魂在前，檀似月侧方辅助，肖、景牵制，其余对付那个奇怪的男人。 才过两招契魂就知道了异常所在，快速回到檀似月身后：【跟我念：地水沉，岭雾散，归！】 一颗闪着暖黄色微光的石头从女人身体里缓慢被牵引出，日月环中震荡出金光。契魂的咒语檀似月从未听过，念出来也没感应到什么。 两相争夺不分上下，石头上能看到凹凸不平的孔隙，看着就不一般，刚要把石头引出来，力量忽然断开。强势的能力直击檀似月，风纹丝毫不让撞过去，一时间掀起了极猛烈的风。 【你怎么能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契魂震惊地盯着檀似月，真是难得有看走眼的时候。他又仔细看了自己这位小主人，她上辈子干了什么啊？ 他们扛住强风抓人，贺斯澜才靠近就被对方察觉，女人一手对抗檀似月的异能，还能在贺斯澜这边占上风。 没人察觉到空间悄然的震荡，赵锡没理清情况，只是在认出她的瞬间冲过去挡下攻击。 “方挽！” 名为方挽的女人抬头看着万分陌生的背影，根本记不起他是谁，只是遵从本心脱口而出： “小赵哥哥。” 赵锡的到来让剑拔弩张的形势骤然变得诡异而平缓，像发狂的人得到了一支镇定剂。 “怎么回事？” “他们一来就打我，还要毁了我们的家。”女人佯装要哭，眼神委屈拽着赵锡的衣角，“小赵哥哥，他们欺负我，你别听他们的。” “唉唉唉唉唉唉！”贺斯澜一时语塞，分明就是大家一起动的手，怎么还污蔑他们！ 只有赵锡夹在昔日和现在的好友中间左右为难。 “确实不对。”景霂冷静下来，他们只是想跟着碎石追踪，碰运气找逃跑的鬼王，方挽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在事情不明朗的情况下根本没理由突然打起来。 【行了，我来说。】契魂飘荡在绵绵细雨中。 【岭妖，天生地养的顽石，生在崎岖险仄的悬崖峭壁上，修炼得当会有重大机缘。据我所知，岭妖有一个本体，两个力量分身，本体是仄，寓意她的生长环境崎岖狭窄。分身是舒，寓意她缓慢从容的成长，拆开是舍、予。修成后就会留下仄舒石，一共三枚，能力各异，互相制衡。】 【仄石与岭妖同生共死，岭妖死则消。 舍石因恐惧而生，会使拥有者变得疯狂，失去情感和痛觉，获得力量上的加强，得到舍石的人会将这种疯狂感染给身边的人。】 “她身体里的就是舍石？” 《藏妖册》里确实有岭妖存在，但从守笼会到低语者，都没人发现过岭妖的存在，根本没人往这上面想。 【我就怀疑有妖作祟，御妖师了不起啊。】重阴不服气地找檀似月告状。 喜欢檀小姐向来温柔内敛请大家收藏：()檀小姐向来温柔内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20章 久 外面没了动静，纪阑珊赶紧开门出去找援兵来救路洲。 曚昽的水汽混淆了视线，纪阑珊看到那个被赵锡挡在身后的女人拿出了尖刀。 “二哥小心！”撕心裂肺的喊声和赵锡自身的敏锐让他躲过了方挽的偷袭。 “你不是她。”他没对方挽动手，神色惊诧、不可置信。 方挽理了理头发，看他们的眼神不带一丝惧意：“试试不就知道了。” 两人的打斗没有附带其他力量，是完全的武术形式。 缓过一阵的路洲简单翻了临近的房子，找到了更详细的信息。纪阑珊一时也不知道该担心哪边，跟着路洲回到大部队里。 “哥，六哥的状态不对，他刚才都差点昏倒了。姐姐，我们不去帮二哥吗？” “没事。”檀似月把妹妹往怀里带，眼里带着担忧。 方挽下手太狠了，还有王愿久协助，赵锡在处处退让。刚才的打斗消耗了他们不少力量，现在只能先行观望，等赵锡做决定。 【必须要找机会把方挽身上的舍石取出来，不然她会一直精力旺盛地疯下去。】契魂语气着急，他不知道舍石在方挽身上被放了多久，依照刚才的情形，人体和石头并没有融合，时间或许还不长，还有挽救的机会。 路洲激动地拿着照片，后背的衣服被冷汗浸湿一片。 “方挽，王愿久。” “这应该是方挽的父亲，武术教练，右边的房子里有很多带血的金牌和奖杯，左边的房子很空，没找到别的。” “王愿久就是他吧，人呢？”转眼就不见了人，林寒山回头看到赵锡正在一打二。 三个人的路数相同，明显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只是方挽运用得更熟练。他们的武术应该都是方挽父亲教的。 贺斯澜不经意间看到了地上浅浅的影子，或许是光照和角度的原因，地上竟然有四道影子。 他无心观察战局，一直盯着地上的影子，无论什么位置、角度，方挽身下都有两个影子，赵锡和王愿久怎么移动都只有一个。 “影子。”经他一提醒肖原也把注意力转到影子上。 雨势逐渐变大，几人慢慢挪到屋檐下躲雨，影子失去光线后肉眼无法捕捉。王愿久的武力比赵锡和方挽差一些，他不想和赵锡打，但他的命不在自己手上，他控制不了自己，连话都说不出来。 不管是为了什么为了谁，坚持这么久只是因为他还想活。 “小七，能不能看到方挽身上有没有不同的地方。” 她怎么看都是三个人，但哥姐这么说肯定就有问题，看什么呢？ “这招很久没用了，我试试。” 只能看得到人形的白色虚影在不断移动，她的目光随着三人挪动。 “是两个，方挽有两个虚影。二哥抓住她的时候虚影融合了。”刺眼的白光挡住窥探的视线，纪阑珊快速转头躲进檀似月怀里。 方挽被头发挡了一下视线，赵锡找到机会按住她，她正想挣扎开，身体突然脱力，整个人控制不住往前倒去。 “晚晚！”甘做背景板的王愿久突然喊出声，下一刻呕出大口鲜血。 赵锡一手捞住一个，他们赶紧找了伞把人接回来。 “愿久，你怎么了？”眼下的情况不在任何人的预料中，赵锡更是心惊胆颤，他不知道往昔的朋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恨你，一走了之，恨你，这么多年，不回来看看我们。” “如果你能回来，晚晚就不会，变成这样。”王愿久边说边吐血，嗓子嘶哑，这段话他曾经在心里排练过无数遍，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机会说出来。 “我好想爸妈，想晚晚，想你。”他的情况肉眼可见地变差，无意识地抓住赵锡的手腕，苍白的脸颊沾了不少血。 他忽然觉得，他们三个还能再见一面就已经很好了。 “别管我了，救方挽，救她。” 檀似月扣住王愿久的手腕，他的身体根本就不像生病、中毒，她找不出原因，只能用药吊着一口气，她冒雨回车上找到最后一颗“救命药”塞进他嘴里。 “我想想……只能送去冬临市试试。”服药后王愿久的气息逐渐平缓陷入昏迷，情况也没那么糟了。 【你们谁帮我把舍石取出来。】檀似月完全被契魂划出名单。 “需要做什么？我来。”纪阑珊自告奋勇。 念完口诀后舍石并没有之前那样飞出方挽身体，纪阑珊以为自己失误了，还要再来一次。 “都别动！”赵锡缓缓抬头，本就不明朗的天聚集了大片的黑云，周围立即陷入黑暗，云层中划出紫红色的闪电。 檀似月转头看契魂，“怎么回事？” 【是予石，予石怎么在你身上！】契魂并没有感知到赵锡身上有予石的存在，除非予石已经和他完全融合了，但眼下已经来不及多想【其他人把两颗石头围起来，你试试能不能挡。】 “我挡？” 没等檀似月反应过来契魂迅速缩回檀氏陵中，再强的鬼都扛不住天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靠！这雷专找哥们儿劈啊……” “唉不是！” 几人围住赵锡、王愿久和方挽，肖原直接半趴在赵锡背上，牢牢挡住。 雷声一直蓄力，黑云越压越低，檀似月正对上苍，风声在耳畔呼啸。她咬紧牙关，南荣在的话没准还能一起扛住，强烈的压迫中释放出毁灭，难道这就是祂说的天谴的味道吗？ 日月环萦绕着金光，碗口粗的紫雷劈下，光芒爆闪，檀似月退了几步挨着景霂，硬是让雷悬停在半空。 “这种程度的天雷是我能扛的吗？”话落，救兵就来了，青莲色的烟雾轻松化解了雷云。 【无碍】 祭司的出面并没有让檀似月觉得安心，更大的疑惑藏在心底。 契魂再次现身【没事了。怪我考虑不周，没想到予石会在你身上。】 【予石因失去而存，里面藏着岭妖一部分能力——“电”，能抑制舍石的“疯狂”。三颗石头任得其二都能产生强大的反应。】 “岭妖居然这么厉害，编《藏妖册》的人怎么不重点写……”路洲吓得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众人都心有余悸。 契魂【初版藏妖册由我主张编写，你敢质疑我？】 “那你……您确实没写这后半段。” 【我当年的至交好友就是岭妖，她过天雷劫失败，被打回原形。因为有仄、舍、予三石傍身没有神形俱散，慢慢修炼就能重见天日。】出于私心，他没有写全岭妖的特性。 檀似月猜到了些什么：“会等很久吧？” 【嗯。很久。】久到他不甘心死去，他成了孤魂怨鬼。 “你觉得这个会是你朋友的吗？” 【是，我能感知到她的力量。】契魂心情并不算好，两个极其重要的力量分身落到人类身上，他不敢想象她经历过什么，是否仍存在这世间？ 喜欢檀小姐向来温柔内敛请大家收藏：()檀小姐向来温柔内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21章 昔 “有东西来了。”景霂警惕地观察起四周，黑压压的云还未散尽，细密的雨丝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 林寒山伸手去触碰屋檐外的雨，感受不到冰凉和湿度，很像幻境造成的错觉，他企图调快时间，坠落的雨丝变成深绿色的叶片。 某种植物爬满了这几座房子，枝条和未开的花苞从屋檐上垂下。 “昙花。”景霂立刻拽着林寒山后退，生怕他沾上。 这能量的来源在方挽身上，赵锡离得最近，感受尤其清晰强烈。方挽和王愿久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疑问和难以言喻哀伤盘旋在心中，闷得他一点喘不过气，他没想过多年后再见他们都过得不好。 纪阑珊想和路洲说话，却发现他竟然靠墙睡着了。 肖原同样注意到这个异常：“我发现你最近很容易困，不会是异能出问题了吧？”这么念叨着，他想着把路洲扶到地上躺下，眼前飞出无数重影，每眨一次眼睛眼前都会闪过不同的景象。 “这是什么？”贺斯澜加快眨眼的频率，碎片在飞舞。直到他们眼中的一帧帧画面组建成一个完整的场景。 这种感觉很像……梦。 “我们在梦里。” 所有人一起看向路洲。 —— 他们的视角随着梦境而改变，还没等他们看清眼前的场景，剧烈的晃动模糊了双眼。 赵锡对这个场景很是熟悉。 忽然变暗的天空，公路上行驶的车，正在开车的父亲，副驾驶的母亲，以及后座睡得安稳的他。 “砰！” 不知道是雷声还是什么东西砸在了引擎盖上。 按照当时父亲的做法，也许是撞到了什么，所以他紧急刹停了车子，导致车子在那段道路上侧翻。 公路下面是一个荒废的石料厂，此刻再多的方法都无法挽救这辆失控的车。 雨水击打着变形的车身，右侧车门不翼而飞，副驾驶上的母亲也不知所踪。 赵锡沉默地起身，以第三视角看到了这场意外的始末。 先是闪过了谁的身影，父亲觉察到所以降低车速慢慢停下。紧接着一道巨大的能量波动掀翻了车身，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和“鬼”视若无物地追着前方的那道身影。 “这是岭妖吗？”檀似月正想问契魂，却发现他并不在梦中。 在车子坠落过程中，副驾驶的门掉落，母亲被甩出去，落到更远的地方，而车子在数次翻滚后落到碎石堆上，满地鲜红。 这回路洲被困在母亲的视角中，轻飘飘的、空洞的，他仅能感知到茫然无措。旁观者视角的赵锡能看到母亲身上严重的擦伤，血肉模糊，但她好似感觉不到痛，像健全的人一样在往前走，在寻找着。 赵锡和林寒山同时挡住梦中纪阑珊的视线。 一人一鬼对岭妖穷追猛打，车子的坠落迫使祂停下救人。 异能、妖、鬼的斗法中，她感知到了身体上的力量，那是一块落在她身上的白色石头，闪着光，充满着令人费解的力量。 眼珠转动没看到丈夫和孩子的身影，她惶恐地爬起来，靠着闪烁的车灯找到车子，丈夫仍在驾驶座上，身上鲜血淋漓，身体早已冷透。尚有一丝生息的孩子倒在后座，上半身仰躺在车外，血迹顺着头发往下滴。 她颤抖着把那石头塞进孩子的嘴里，忽然间雷声轰鸣，漆黑的夜被闪电划开，无私的母亲在这刹那的光亮之中死去。 “我、的……孩子。” 天雷不偏不倚击落在赵锡身上。 雨来了。 猛烈而急促的雨。 天地间只有雨声在回响，血迹被冲刷，打斗的痕迹被掩盖。予石明亮的白光操控他的身体往前走去，未睁开的双眼沉溺于黑暗，一切抛之脑后。 赵锡捂着胸口，心脏清晰的疼痛感让他说不出话，绝望而悲痛的情绪随着细雨刺下，如针一般隐秘。 梦境里的路洲更是大气不敢出，窒息和恐惧让他不敢代入进去，强烈的情绪共鸣让梦境开始震荡，很快却又稳定下来，他迫切想看到那个罪魁祸首的真面目。情绪上头，他脱离了母亲的视角，转换到岭妖的位置。 岭妖没有予石相当于少了一半力量，紧接着被下一道天雷击中，化作原形混在碎石堆里无法分辨，生死不明。 恶鬼惧怕雷火逃离，只剩下那个穿着黑斗篷的人，这场争斗令他近乎力竭，不过好在，他在岭妖被雷打中之前果断抢走了另一枚带着暖黄色莹光的石头。 四下无人，他终于舍得揭开遮住面貌的斗篷，那张脸并不难辨认，是稍微年轻了一点的“寇没”。 路洲立即换到寇没身上，他要知道寇没当时的想法和意图。 寇没本想趁着天雷劫之前活捉岭妖逼它交出仄石，没想到有只恶鬼也惦记着。岭妖不惧怕天雷，甚至能将上天的力量化为己用，他不能等岭妖消化天雷，否则什么都得不到。 舍石和予石加起来也有奇效。 寇没没能找到予石，依靠舍石的力量追到石料厂下方。隔很远他就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就算再加几个他都打不过他们，无奈只能放弃赵锡身上的予石。 …… 稀疏的小树林外，冯才明撑着一把碎花面的小伞，鞋子上粘了厚厚一层软泥，强势的力量波动和突如其来的惊雷让他不得不起疑心。好不容易走到了台阶边上，一具发着亮光的“尸体”就那么安静躺在他面前。 “哎呦，这可不得了。”冯才明赶紧给旁边公路上的伙伴打电话。 纪琼带着医疗箱挽起裤脚风风火火来了。“这大雨天又打雷的，你打什么电话！万一被劈了怎么办？” “我就打，有种劈死我！我来回跑两趟，人都死翘翘了。” “我是怕我被劈。” 杨红旗谨慎地躲开雨伞，宁愿淋雨也不肯躲在有树的伞下，他们仨刚在曹今泉那儿吃了闭门羹，这会儿他正气着：“你就不能给人背回来！” “那不行，我是局长。得有人给我撑伞。” “你俩救人，我上去看看。”杨红旗踏上台阶，变出来一个硕大的荷叶当伞用。 “曹今泉这个犟种，给他开这么好的条件他不来……我这副局的位置还不想让给他呢。” 喜欢檀小姐向来温柔内敛请大家收藏：()檀小姐向来温柔内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22章 好久不见 “可以醒醒吗？” “早饭快凉了。” “再不醒地上的人也快凉了。”樊颂因无助地抱着装了早餐的保温袋坐在地上，他在车上久久等不到他们回来，开车在外面绕了几圈才下定决心进来。 一群人完全无意识地倒在地上，还有两个陌生人脸色白得像纸。最令他担心恐惧的是地上躺着的那个女人，从手腕到脖子上有明显的纹路，像贴纹身中毒了。 考虑到学姐职业的特殊性，他很快就接受现实。 周围的老房子都被绿藤覆盖，这几家倒是很特别，绿意更深，叶片更长，屋檐上倒垂着一朵昙花，樊颂因没见过这个品种，拍照搜索一番没得到结果。 越是异样越能勾起他的好奇心，等得实在无聊，他忍不住调查起这几户人家。 左边这户姓方，很常见的三口之家，武术教练的父亲，小学教师的母亲，女儿成绩优异，11岁那年见义勇为跳水救下3岁的小孩，这件事当年还上了本地的新闻呢。接着往下他发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消息。 武术教练方某竟惨遭杀害，凶手下落不明。据悉，方某与此前南岸区杀人分尸案的凶手王某是邻居。 这不就是王福案吗？樊颂因立即警觉起来，开始查另外两家。 中间这户的信息很少，只能查到是一对夫妇带着儿子。右边就是王福的家，单亲家庭，儿子叫王愿久，一同居住的还有王福的父母。 他撑着伞去右边的房子看了眼，房门虚掩，客厅整洁有序，透过窗户能看到旁边房间里陈列柜上带血的奖杯和奖牌，按理说这是王家，方挽父亲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又去到左边，方家的情况不能用简单的干净来形容，毛坯房刷了墙，就一张偏长的沙发。从墙上的痕迹能依稀看出当年的陈设摆件。 “怎么不进去？”女人的声音让樊颂因后背发毛，从窗户上能看到半个身影。 没得到回应她也不在意，樊颂因甚至能看到一点她的笑容，她捡起地上的伞，鞋子踩在浅浅的积水上“啪嗒、啪嗒”的响。 “你要去哪儿？”意识到对方可能要走，他壮着胆子转身叫住她。 “我不走的，这是我的家。”方挽举着伞在雨中转圈，淡粉色的碎花裙在伞下飘摇。 樊颂因看不清她的脸，但不难猜出她就是方挽，是刚才还惨白着脸躺在地上的人。这种诡异程度完全不是他这个正常人能接受的，他也没心思去追究为什么方挽的衣裤突然变成裙子，老实蹲在檀似月和景霂身边企图寻找到一点安全感。 稍微冷静下来后，樊颂因开始回想她什么时候起来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 路洲第一次感受到他人身上没来由的恨和微妙的不甘，令他惊讶的是，寇没对冯才明、纪琼、杨红旗三位的恐惧并不来源于他们本身的力量，而是嫉妒，他仇恨他们强大的力量，从而产生恐惧。 亦或者说，这并不能称之为恐惧，而是对强大力量既渴求又无法得到的怨恨。 梦境猝然结束，令人不堪重负的晕厥感促使众人醒来。 一睁眼他们都看到了樊颂因。 “来点早饭吗，各位。” “唉唉唉……” 靠墙的路洲一下站不稳，正好被樊颂因扶稳。 天依旧是阴沉沉的，那样昏黑、那样寂静的暗色中，伞下的方挽显得如此明亮。 纪阑珊好奇的眼神落在方挽身上，明明是同一个人，给人的感觉却天差地别，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现下的方挽，孤寂的？欢喜的？空洞的。 她的明亮是被周围的环境衬托出来的，阴影和黑暗一直盘桓在她周围，随时将要湮没她、吞噬她。 【舍石原来在她那儿】 “你的意思是，一体双魂。”舍石能与人融合，赵锡身上的“予石”已经成为他的力量，如果之前那个“疯狂”的方挽没有掌控舍石，那这个方挽身上经历的痛苦只多不少。 舍石的疯狂只影响到一个灵魂，还有一个被困在身体中始终保持着清醒的“方挽”。 这场雨不知道要下多久，潮湿的雨水冰冷绵长，无端惹人烦心。 早餐在几人手中传过一遍，檀似月掰开手上的包子，鲜葱，看了眼景霂的，胡萝卜肉馅，路洲问：“甜的要不要？” “不要。” 纪阑珊不觉得自己手上没馅的馒头能打动檀似月的心，如果她想要早就来了。 “香菇。”肖原的包装盒传到檀似月手里，她犹豫半秒，觉得这个还行。樊颂因可庆幸自己把所有种类买全了。 学姐有个毛病，一旦有心情不好的时候，看什么都不好吃。 “一体双魂很少在人身上出现。”肖原把没动过的那部分装进保温袋，万一方挽饿了还能吃两口。 这方面知识非常匮乏的樊颂因提问：“和人格分裂是一个意思吗？” “人格分裂只是生病了，不算一体双魂。” “她是天生的。”赵锡把王愿久安置在屋里，撑着伞步入雨中。 “小心点。”贺斯澜有些担心这两人究竟能不能靠近，万一天上又打雷怎么办。 赵锡脑子里突然响起冯局那句“有种劈死我”，原来他的三个救命恩人是这样的。 “嗯？还以为你不回家了。”方挽很久没有这样惬意的感受过世界，雨是清脆的，风是清冷的，如果是晴天说不定还能看到些小动物。 “都怪王愿久这个蠢蛋，他控制不好情绪非要跟你吵架。” “不怪他。”他看着她，两人从前的情谊被一种名为时间的东西划出天堑。 “是我回来晚了。” 方挽抬头正视赵锡：“救愿久吧，别管我了。”她现在的情形按课本上的说法是回光返照，她活了17年，另一个她活了13年余，这样勉强就算扯平了，谁也没亏欠谁。 “我不会做选择。”这样的二选一无异于杀人，杀的是他曾经最要好的朋友。 他想，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们都要一起活着，他承担不起失去任何一个人的风险。他当然也能陪他们一起死去，但现在的他有现在的牵绊，总不能拉着十多个人一起上路吧？ 喜欢檀小姐向来温柔内敛请大家收藏：()檀小姐向来温柔内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23章 命运多舛 “小时候我们就发现了。”赵锡看了眼在王愿久身边吃早餐的方挽。 小孩子是很敏感的，对环境、对人的感知力比大人更强，方挽的不同之处不仅是他和王愿久知道，同小区的小朋友也有发现，只是其他人选择远离，他们选择作伴。 赵锡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方挽11岁那年跳入水中救小孩的那件事，正值暑假，他们每天都要一起练武，他们一开始以为方挽掉进水里了，抱着零食去找她，在半开的门里看到了正在巡视领地的“她”。 当时的两个小孩觉得奇怪、震惊，她的一举一动都表现出对这个家的新奇和陌生，而在后面练武时表现得更明显。 明明是一样的招式，这个方挽下手更凶狠，眼里会不自觉带着冷漠和蔑视。 鬼使神差的，赵锡说了一句：“你不是她。” 这之后，方挽又变成了他们记忆中的方挽。 好朋友之间是很少有秘密的，上了高中，或许是觉得大家的接受度更高了，方挽自己把“我的身体里还有另一个人”这件事告诉了他们。 接触到更多知识的王愿久觉得方挽大概是患上了某种精神类疾病，准备拉着赵锡凑钱给小伙伴治病，方挽稀里糊涂解释了很久才勉强说服了两人。 并且约定好“晚晚”才是他们的好朋友。 「别用那种看病人的眼神看我！我和她是姐妹，从小我就能看到她。我总不能生下来就有病吧？」 「她看不到外面的世界，我想要她出来看看，但是我们都不知道互换的方法。」 「我受危险她出来的情况并不成立。她第一次出来是我们在外面玩滑滑梯那次，她把好多小朋友都吓哭跑回家。」 「小时候告诉过我爸妈，但是他们认为我是中邪，找了个跳大神的来，那个药又黑又苦，难喝死了。那我能怎么办，只能说我好了……真的要命。」 …… 林寒山随路洲一起半靠在墙上，“你身体没问题吧？” “不知道。” 檀似月去探他的脉：“身体没问题。” “那他们得拿你做研究了。” “安心去当小白鼠。” “我才不去，上来就抽我的血。” “五哥你的异能不会跟我之前一样变不稳定了吧？” 这种情况在之前从未发生过。 特异、特殊、未成年这三种不定因素导致部门内部的异能划分、定性不能完全规范化。 特异异能是“正常”异能的异变，特殊异能是近10年来最新发现的类型。 纪阑珊之前既是特异又是未成年，异能的不确定性很强，她戴上戒指后，能力则以“瞳术”为主，隔物看人，窥见本真。 “我查？”听到景霂建议樊颂因下意识去看檀似月，得到她点头后解锁了自己的电脑，停留的界面上清楚地写着当年零散的新闻报道，他一早就从冗杂的信息提取到了重要的和他们想要的那部分。 “王福被栽赃陷害间接导致了这三个家庭的不幸。”虽然他不知道更多的内情，但能从蛛丝马迹中分析到要点。 “我刚以你的名义联系到之前侦办这桩案子的警察。” 檀似月算是知道樊颂因刚才为什么要看她了，原来不是征求意见，而是先斩后奏。 “方挽父亲被杀，王福的父母也就是王愿久的爷爷奶奶喝农药死了，警方怀疑过方、王两家是否出现过矛盾，后面还追查了突然搬走的赵家，但是……警方先一步拿到了上级盖章派发的赵家夫妇的死亡证明。” “方挽父亲的死亡时间在下午4点左右，方挽的母亲当天中午去学生家家访，所以躲过一劫。” “警察找到王愿久的时候，他好像因为受到刺激丧失了语言能力，具体审讯内容不清楚，调查几年后结果并不明朗，所以这个案子就搁置了。” “那方挽的妈妈呢？” 纪阑珊的话正好和他调出的另一个界面相符合，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快速滑过。 “事发两年后，方挽的母亲改嫁离开晴市。每年都会给方挽10到20万不等的汇款。” 王愿久的状况不明朗，未免夜长梦多，还是先送走。檀似月的眼神落在屋里，由樊颂因照看她更放心。 “交给你个任务。等回去之后跟着新领导好好干。” 赵锡把王愿久安置好，樊颂因闭眼靠在副驾驶上，一阵似有似无的香味飘过，再睁眼时他已到达千里之外，再一看时间，才过去半个小时，后座大门敞开王愿久也不见了。 远处烟囱里飘出灰黑的烟，药香传来。 “樊颂因沾染这么多事会出问题的。” “他不一样。” 景霂在心里过了一遍这话，带着醋酸味问她：“怎么不一样？” “命运多舛，但格外命硬，我这点影响不算什么。” 贺斯澜无奈转头却被路洲拉住：“我们先理理其他的，方家的事二哥去问比较好。” 喜欢檀小姐向来温柔内敛请大家收藏：()檀小姐向来温柔内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