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作为R的妹妹我该如何活下来》
1. 你好,新的开始
我在一片黑暗中醒来,周围有流动着的水液,眼睛被黏液糊得死死的,无法睁开。
在一片混沌之中,我听到了有些急促的心跳,那是孕育了我的生命。
随着一阵挤压,在我感觉自己新生的骨头都要被挤断的时候,消毒水的味道直冲我天灵盖,我发出了第一声啼哭。
哦,豹豹猫猫,我出生了。
灯光有一点刺眼,我还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只觉得环境如此嘈杂。
大概是护士的人把我抱走给我清洗,随后,我又回到了母亲的怀抱,她亲吻了我的脸颊。
母亲是伟大的,我不止生下了我,还能忍受我身上草草清洗后留下的一些血丝和羊水来吻我。
一个男人用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亲,这不是花国吗?别啊——祖国妈妈,说好下辈子捞我呢!
我爹,大概率是我爹的家伙不知为何,没有久留,他离开了,或许是去缴费什么的,我猜测。
我终于可以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没敢睁太多,怕灯光晃花了我稚嫩的眼睛。
我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有着漆黑眼睛,盯着我的人。
!
我闭上了眼睛,有点怂,那双眼睛又黑又大,还逆着光,有种开屏雷击的感觉。
我听到了女人虚弱的笑音。
“里包恩,坐一会吧。”
我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发音和咬字,顿觉耳目一新,这就是学霸的感觉吗。我敲咪咪竖起了耳朵。
“好哦,妈妈要给她取什么名字呢?”
那个有些吓人的小男孩也说着我熟悉的语言,我再次睁开一条缝,模糊辨认着。
从我的角度来看,里包恩也算是个巨人,我猜测他应该没超过10岁,他有着偏黄色的皮肤,乌黑的眼睛和头发,那是我安心的颜色,不过,他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告诉我他不完全属于我心心念念的地方。
妈妈似乎是思考了一下,才斟酌着说:
“芙洛瑞菈(Floria)吧。”
我有了新的名字,不过,我略微有些奇怪,取名字的时候,妈妈压根没有和父亲商量的意思,是我想多了?
在医院待了几天,一个我不认识的,穿着朴素的姑娘抱着我,我看着妈妈走在我前面,我的父亲在扶着她,我没看见那个叫里包恩大概率是我哥哥的孩子,也许是在家里吧。
在我被女佣抱着的时候,我没有什么想法,在我坐上黑色的老爷车时,我没什么想法,当车停在一座小型庄园时,我……
我内心开始尖叫了。
等一下,这是我们家???
我上辈子成为富二代的愿望实现了???
老天,我错怪你了,谁说这投胎不好啊,这投胎可太好了!
………
……………
我收回我之前的话,老天,你还是欠我的。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花园里卿卿我我的一对男女,好吧,作为一个小婴儿,我除了哭,好像也没啥能干的。
我在自己的摇篮中,旁边是一个可以看到花园的落地窗,妈妈不在这里,她有午睡的习惯,旁边是里包恩,他拿着一本书在看。
正在我思考要不要大哭一声吓一吓那渣男时,一只手戳了戳我的脸。
是里包恩,他那双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似乎是察觉到我的视线,他把手放在薄唇之上。
“嘘,别哭。”
他的眼神危险到让我有种如果我发出声音会被直接捂死错觉。
我只是一个小婴儿,我什么都不懂,我乖巧地冲他笑了笑。
他很满意的样子,没再说话了,似乎在想着什么。
他察觉到我一直盯着他看,垂下那双圆润,眼尾却带着锋芒的眼睛。
“无聊了吗?”他抬手往我的摇篮里丢了一个黑色的东西(我莫名感觉他的笑容有些恶劣),“拿去玩。”
他丢进来的东西,整体漆黑,有着金属微凉的气息,似乎还带着若隐若现的硝烟味。
他往我的摇篮里丢了支枪。
一只黑色的枪。
这里是国外,有枪也没问题吧……
个鬼啊!!!
就算是在国外,给一个小婴儿玩枪也不对吧!
而且,而且给我枪的家伙也只有6岁!
儿童保护法呢!天杀的,我要告诉警察叔叔把法外狂徒抓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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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这把枪是玩具,或许是因为里包恩身上黑老大的气息过于浓烈了?
凎,老天,你到底把我投胎到哪了啊……
算了,往好处想,至少不是在异能者满天飞的横滨,哈哈。
在我愣神的时候,窗外的事情已经结束了,里包恩拿走了被我不死心摸了摸试图辨认真假的枪,甚至还好心安慰:
“等你能站了就送你一把。”
哈哈,能站了就要开始学射击吗?原来…这里是俄罗斯吗?战斗民族是这样的吗?
我眼神死。
妈妈抱着我,轻轻哼着歌,或许是母亲的魔法,在她的怀抱中,我起伏的心情逐渐安静下来。
即使再不情愿,我还是在这里慢慢长大了,除了上辈子的母语,渣男和里包恩日常沟通用的语言我也能听懂了,通过偷听管家和男仆女仆们的谈话,我终于知道这里是哪里,我被老天投放到了意大利西西里。
哦,黑手党嘛。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毕竟想到意大利,除了背刺王意大利面意大利炮,耳熟能详的就是黑手党了。
本来只是玩梗吐槽,但是,在见识到里包恩毫不在意地在我面前保养枪支之后,我们就是一个黑手党家族没跑了。
哇塞,家人们觉得我能平安长大吗?
我的妈妈倒是花国的人,一位来自于香港的大美人,母性光辉让里包恩都无法拒绝。
“mama。”我努力想纠正发音,虽说我会这种语言,但是因为小孩子口齿发育不完全,讲话还是有些困难。
“妈妈!”在母亲鼓励的目光中,我终于发出了字正腔圆的第一声呼唤。
妈妈亲吻了我的额头,在她发现渣男出轨之后,她就和那家伙分房睡了,问我为什么知道,当然是因为我的摇篮就在母亲房间。
会说话之后,我也能扶着墙壁颤颤巍巍地走几步路了。
有一天,神出鬼没的里包恩撞见正在练习走路的我。
我俩大眼瞪小眼,我是大眼。
他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唇角微勾,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没错,我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默默崩溃,不是哥们,大半年了,你还记得啊……
2. 黑手党要从娃娃抓起
是的没错,里包恩,送了一个九个月的孩子一把枪。
那是一把带着冰冷锋利气息的武器,躺在我的手中静静展示她那优美的曲线,黑洞洞的枪口似乎随时准备吐出火舌来惩戒冒犯她的人。
我用两只手勉强可以握住这位美人,十分担忧她会不会心情不好,走火给她的主人来上一枪。
我辨认的这不是里包恩常在我面前保养的那一把,也对,按照刻板印象,枪对于他们来说和爱人一样。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这枪里有子弹吗?
也许是把火力不足恐惧症刻入了骨子,我很丝滑地接受了这一份礼物,玩把着手枪,试图抠出弹夹。
里包恩没有阻止我,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折腾。
我放弃了,毕竟我现在只是一个勉强可以走路的小孩,这枪里大概没有子弹,因为我无论是把枪口对准自己还是里包恩,他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至少我不信如果有子弹他不怕我走火!
手枪被我放进枕头底下,似乎上辈子看的电视剧是这样的。
话说我到底把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刻入DNA了啊喂!
在我会说话之后,就有老师来教我一些黑话,嗯,我懂,让黑话成为我的第三种母语是吗!
我已经无力吐槽了,反正也拒绝不了,学呗,技多不压身。
我在学的时候,里包恩偶尔会出现,听老师说,他是来考试以检测自己的水平有没有退步的。
OK,拜见自律大佬。
“芙瑞小姐,请认真听课。”这位老师是一位带着金丝眼镜,很干练的女士,她的脸上没有教一个还没周岁的小孩的不满,或许也有我比一般小孩要省心的原因?我默默自夸。
“里包恩先生在您这个时候已经可以出师了。”女士进行了每一个老师都会的技巧——你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的委婉版。
如果是其他人,我不会信,毕竟一个连话都听不明白的小孩能学那么多才怪,但如果是里包恩……
我感觉他真的能做到啊!
他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怪物!
里包恩在一边对完了整张卷子的答案,听到夸奖,礼貌性地抬头:
“您的教导也功不可没。”
肉眼可见,老师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实了。
奇怪,我怎么嗅到了万人迷的味道。
我敲咪咪看向里包恩,刚好和他对视。
黑色的瞳孔中映出了我的样子,白胖白胖的小萝卜头。
快周岁的时候正是一个孩子最可爱的年纪,和母亲颜色一致的黑发可以扎成两个小啾啾,五官长开了一点,眼睛有着圆润的弧度,睫毛像花瓣一样簇拥着奇特的异色眼睛。
说来也怪,我的母亲有着一双温柔如水的棕色眼睛,渣男是一双绿瞳,我不知遗传了谁,或许是虹膜异色症,我的瞳色左金右蓝,很招人稀罕。
不过,里包恩也是,我上辈子都没见过像他那么浓郁的黑色眼睛。
小孩子的思维总是很容易发散,等我回过神了,里包恩已经离开,老师说他去进行下一项训练了,只留下那张布满好看花体字的白纸。
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样,自信而张扬,收尾时还带着优雅的笔锋,赏心悦目。
周岁宴没什么特别的,出乎我的意料,我本以为按照妈妈和渣男几乎要在明面上闹掰的程度,我不会被庆祝周岁,他反其道而行之,能邀请来的都邀来了。
我被打扮得很好看,就是过于华丽,头上一堆发饰简直让我变成了挂满礼物的圣诞树,我托了托受苦的脖子。
里包恩好心地帮我摘下来一些,零零散散地丢在地毯上,阳光透过窗子照在上面,亮晶晶的。
里包恩拉了拉黑色礼帽,在我的印象中,他似乎一直穿着西装加礼帽。
“有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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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那么重视你吗?”他似乎确信我知道他在问什么。
呃呃呃,果然不对吧,别告诉我黑手党家里养出来的都是神童吧,一般小孩这时候还都不记事啊!
“资源。”我搜刮了仅有的意大利语词汇,慢吞吞地咬字,“我好看。”
他满意这个回答,也不意外,似乎对自己妹妹比一般小孩聪明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他小声恐吓我:“要小心别被卖咯~”
可恶啊,这家伙真的很恶劣诶!我鼓了鼓脸。
虽然渣男的心思谁都知道,但也不会有正常人对一岁女孩有想法,周岁宴无惊无险地结束了。
我的收获还挺多,作为主角,那些礼物通通被我坑走,这边友情鸣谢里包恩的亲情支持,一点油水都没给渣男留。
周岁之后的孩子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妈妈似乎很喜欢我的头发,经常一边给我编辫子一边哼歌。
她的歌声似流水般清洌婉转,听过后连心情都变得明媚了。
顺带一提,里包恩也喜欢听妈妈唱歌,但他不说。
西方男孩小时候都长得像一个雌雄莫辨的小天使,里包恩坐在本来属于我的位置,和妈妈聊着天。
“嘛,芙瑞还是太幼稚了,不就抢了她的位置吗。”里包恩恶人先告状,和妈妈嘀嘀咕咕的。
拜托,那是我的位置诶!而且!你和小孩子争宠,认真的?
里包恩撇了我一眼,我竟然在那眼神中看出了几个大字——世子之争,向来如此。
行。我不和他计较,但我合理怀疑里包恩是故意怼我想看我变脸的,所以幼稚的果然还是这个家伙吧!
妈妈有一些好笑地看着我们,她拿出了尤克里里:“好啦,乖,我最近新学了一首曲子,唱给你们听听。”
成年女性缱绻柔雅的嗓音在温暖的房间中萦绕,在这里,可以看到窗外的夕阳,火烧云红透了整个天空。
3. 你以为我是情绪稳定,实则我是没招了
我三岁了,这两年来,渣男总是大办各种宴会,然后把我推出去,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家有一个瓷娃娃般的小女孩。
这种待价而沽的感觉让我感到不适,万幸的是我还小,这个时候,年龄是我最好的保护伞,毕竟那群自诩绅士的家伙明面上不会做那么没品的事情。
妈妈愈发宅了,她总是一个人坐在窗台前,看着窗外的风景,一坐就是一下午。
她大概是想家了。
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凑过去,安静地陪她。
里包恩不知道为什么,来的次数明显减少,我有时甚至在庄园里都看不到他。
也许人就是经不起念叨。
我正在庄园内的医疗室学习如果固定骨折的地方,假人老师被我折腾得整个胳膊上都是绷带。
“chaos~”
熟悉的黑色西装,熟悉的黑色礼帽。
里包恩不知道从哪进来的,看到了我,顺手摘下帽子打了个招呼,露出立起的钢针般的黑发。
我眼尖地发现他的左肩有一块湿润的布料。
他在训练的时候受伤了?我猜测,毕竟黑手党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至于让一个9岁孩子去做任务吧!(实则不然)
他盯着被我弄得乱七八糟的假人老师,薄唇微张:
“你的包扎技术,能让擦伤者被误以为是木乃伊呢。”
我才刚学啊喂,这家伙舔一下嘴唇绝对会被自己毒死!
我没好气地怼:“那你给我练手?”我盯着他的左肩。
喂,你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听了我的话,里包恩谨慎地后退半步,表示十分不相信我的技术。
呵呵。我在心中冷笑几声,给他找了感觉的纱布和双氧水递过去。
“谢谢。”他接过却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只是用黑黝黝的眼睛盯着我。
我和他面面相觑了一会,最后还是我败下阵来。
男女有别,行吧,话说我才三岁啊喂!至于吗?
我走出医疗室,在心里疯狂碎碎念。
闲着也是闲着,我拿出手枪练习拆解。
也许西西里的小孩都这样,把手枪零件当作积木玩,经过学习,我已经能熟练地□□,至少不会出现刚拿到枪时连弹夹都不知道怎么拆的情况了。
顺带一提,我现在拆的是里包恩当年送我的那把枪,同样也是我拆的第一把枪,拆开的时候颠覆了我最初的想法,它里面是有子弹的。
天知道我当时表情有多么精彩,就算有保险,但是给一个婴儿的玩具里装子弹也太离谱了吧!里包恩是真不怕它走火!
因为之前长时间没有保养,手枪的零件有一些磨损了,我对这把在我枕头底下睡了两年的枪还是有些感情的,心疼地抚摸它身上的划痕。
“看来你对这位美丽女士的保养并不上心。”
里包恩从医疗室出来,瞥见了我的动作,在我愣神的时候抢过我的手枪,不,不能说是抢,因为他的动作十分丝滑,我下意识的阻拦根本没起作用,对他来说仅算仅是拿起。
他的手指如同翻飞的蝴蝶,他的拆解速度能吊打十个我。
确认了磨损程度,他没把它还给我,在我“你要抢小孩子玩具”的眼神中,给我递过来一位新的美人。
她的体型极为袖珍,即使是我也能一手握住,金属光泽耀眼,她宛如一位矜贵的淑女。
我想我爱上她了,我决定喊她娜娜。
娜娜明显经过了改装,很贴合我的手掌,我小心翼翼地把弹夹拆开,里面有三发子弹。
这是一份很用心的礼物,我充满感激地收下,看在娜娜的份上开始关心:
“训练很辛苦吗?都受伤了。”
里包恩脸上突然扬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我感觉他要爆雷。
“不哦,这是处理一些老伙计时留下了的。”
我惊疑不定的表情似乎让他感到愉悦,他的口吻十分轻松:
“作为杀手,受伤也是家常便饭了。”
你这,啊这,我……
我的脑子被各种国粹刷屏,我相信我的眼睛此刻瞪得比铜铃都大。
我想吐槽,却无从下手,怎么想都不对吧!九岁啊!小学生!做杀手!还不如小学生拯救世界!
某个恶劣的家伙把我cpu干烧之后就离开了,按他的话来说是去找朋友问些事情。
好了打住吧,我不想细想他口中的朋友到底是什么人。
我对自己未来充满迷茫,我不觉得自己能做到和里包恩一样,手起刀落地结束一个人的生命。
家人们,你们觉得我能活过成年吗?
不,还是能活过成年的,毕竟渣男一直想把我卖出去,哈哈。
看似平静,实则人走了有一会了。
世界过于冷漠,只有妈妈能给我片刻温暖,嘤嘤嘤,我要做妈宝女永远不离开。
又过了两年,我也开始按部就班地接触射击,礼仪等课程,除此之外,渣男还给我加了几节插花之类的课,算了,学吧,当扩展知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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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这两年渣男似乎胆子越来越大,我经常看到他和情人丝毫不避人的卿卿我我。
我每次看到都想把他一口咬死。
“咬他你也不嫌脏。”里包恩嫌弃地皱眉,我这时才发现自己把心声说了出来。
“那我有机会把他从楼梯上踹下去。”我从善如流的改口。
这回里包恩没什么意见了,他抿了口咖啡,我吐槽过他年纪轻轻就一把年纪,他我行我素,咖啡杯不离手。
“好了,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他捏了捏自己有一点长的鬓角。
我才想起这次谈话的重点。
“妈妈生病了。”我的手指扣着裙子上的蕾丝,“她瘦了好多,也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我很担忧:“除了身体,感觉妈妈还有心病。”
闻言,里包恩也皱起了眉头,11岁的他手上已经有不少人命了,自然知道生命有多脆弱。
“我问过她,她拒绝去看医生。”里包恩放下咖啡杯,言简意赅,“你去劝她,我搞定其他。”
我没想过母亲会拒绝里包恩,她一直对她的孩子们百依百顺。
“我会的。”我这么回答,如果说世界上还能有谁能给妈妈活下去的动力,那就是我了。
孩子对一个母亲来说总是割舍不下的。
她坐在哪里,柔软洁白的毛毯盖着她的腿,要落不落的夕阳分出些许红色点缀在毛毯上,黑色发丝如丝绸般散落,发尾却显出枯草的颜色,曾经保养的很好的皮肤因为消瘦,干瘪下来,明明是处于壮年的年纪,女人像那将熄的烛火,摇曳着,忽明忽暗。
“妈妈。”我走过去,学着那不舍离开母亲幼兽拿脸在她的颈窝蹭了蹭,“您在看什么?”
妈妈替我理了理头发:“看夕阳。”她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您想家了吗?”我忽然对我那所谓的父亲生出一股恨意,虽说我以前就恨他,只是现在,我有种想要杀死的冲动。
我的母亲,来自香港的大家小姐,为了年少时清澈的承诺,靠着那可以托付一切的爱意,带着对白头偕老的期许,远渡重洋,东方素雅的丝绸停留于浪漫古老的罗马,只是,她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呵护,现在,她的颜色黯淡,她要被生活撕碎了。
母亲没有说话,她只是轻轻哼起了歌。
但是我现在没有心情听歌,我紧紧搂着我的妈妈,仿佛这样就能让她重新长出血肉。
“妈妈,”我哀求,“您能在我十八岁生日的那天,给我送上祝福吗?”
4. 哥,医闹不可取
再次坐在里包恩的面前,我托着下巴,脸皱成一团。
“你失败了?”
里包恩肉眼可见的惊讶,咖啡杯停在半空,深色的液体泛起波澜。
我有气无力地摇头:“不,我成功了。”
“那你这是什么表情。”
他将咖啡送入口中,眼睛眯起,看得出他喜欢这次的咖啡豆。
“因为妈妈的病不是看几次医生就能解决的。”抑郁症这种东西药物能起的作用不多,更何况现在的医疗水平还达不到我熟悉的时候。
最早的抗抑郁药是在20世纪50年代才出现的,副作用还很多,在此之前抑郁症都是依靠镇静剂和电击。
我脑袋中突然冒出一段关于抑郁症的知识,头一次那么庆幸我那些被刻在DNA中奇奇怪怪的东西。
“慢慢来,以后会解决的。”
里包恩身上有一种无论发生什么,他都可以解决的气场,令人安心。
“明天早上早点起来,我可不会等你。”
哦,有的时候还是希望他能稍微绅士一点,或者把嘴缝上也行。
我面无表情地想。
虽然很确定里包恩决定会带上我,毕竟不带我平时谁照顾妈妈,但我还是起了个大早。
作为一个课程满满的宅女,我几乎没出过庄园,我像个小尾巴一样黏在妈妈后面,今天风大,我勉强抱着一件风衣给她披上。
里包恩带我们来到庄园的停车场,一辆黑色的我认不出什么牌子的小轿车停在那里,我很好奇是谁开车,毕竟就算杀手不需要驾照,里包恩的腿怎么想也够不到刹车,哦,没有内涵他腿短的意思。
走在前面的里包恩似乎是打了个喷嚏,他回头看了眼,果断锁定我,毫不客气地给我吃了一个“栗子”。
可恶!我幽怨地捂着脑门,你怎么确定一定是我在说你坏话,没准是你在外面招惹的人呢!
敲完我的头,里包恩就没理我了,绅士地替妈妈拉开车门,扶她上去后,拎着我的后衣领,把我塞进妈妈怀里。
该死的,力气大了不起啊!
“力气大就是了不起哦。”他悠闲地坐上副驾驶。
?我很确定自己没有说出心声。
“因为你太好懂了,碎碎念都写在脸上了。”
行,回去后我就去学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面瘫。
妈妈终于被我俩的双口相声逗乐了,她掩唇轻笑。
车开动了,我也是上了车才发现开车的人是一个混血亚裔,看起来不大,眼神却很死寂,棕色的头发卷曲贴在头皮上。
我没怎么在意,反正是里包恩安排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在这点上,我对他抱有百分百的信任。
意大利的医疗系统很是落后,我才知道我出生的地方不是医院,而是私人诊所。
现在来的也是这样的一个小诊所。
我凑过去听里包恩和医生陈述症状,偶尔插话补充一句。
妈妈做了一些基础检察,到了下午才拿到了报告。
我看了一眼,很好,大写的营养不良,因为换季和免疫力低下,还有一些炎症。
炎症好说,这个时候已经有了静脉注射,里包恩决定把药带回去在庄园里自行输液。
至于抑郁症,医生喊它忧郁症,目前只有副作用较大的TCAs。
也行,至少比没有好,我这么安慰自己。
抗抑郁药被里包恩交给了我,让我监督妈妈按时吃药,他甚至还给我塞了几只镇静剂以备不时之需,消炎药要进行三天的静脉注射,他皱起眉头思考片刻,把我带去了庄园内的医疗室。
我站在门口乖巧地看他翻出了一个假人,一个手臂上有明显的紫色,类似于血管的东西。
“你不会想让我给妈妈输液吧?”
我睁大眼睛,满脸你认真的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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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我。
里包恩丢过来酒精和套着包装袋的输液管。
“如果我有空就用不上你。”他笑着,表示自己没有开玩笑,“没空的话你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所以——”他拉长了声线,“要加油哦~”
他话最后的波浪号整的我冒出一片鸡皮疙瘩,我搓了搓胳膊,看他给我进行示范讲解。
“来吧,多练几次。”他坐在椅子上看起了报纸,似乎没指望我能一遍学会。
我本来也没信心,但是我一摸上假人老师的手,内心忽然涌出一股熟悉感。
橡皮管绷紧,确认血管位置,消毒,下针,一针见血,十分完美。
不像是天赋异禀,像是上辈子没忘干净。
我看着里包恩,里包恩看着我。
半响,里包恩拿出一管新的输液器,伸出自己的左手:“试试。”
对我这么有信心的吗?我眨巴着眼睛,没有犹豫地用橡皮管扎紧了他的手腕,他的血管很明显,颜色偏绿,稍微攥紧拳头就能看到明显起伏。
消完毒,在下针之前,我谨慎开口:“要是没扎准你不会揍我吧。”
他露出了有人要倒大霉的微笑:“没扎准的话我会拿你的手进行第二次示范。”
哥,别搞,医闹是坏文明。我在内心流泪猫猫头,手指绷紧了他的皮肤,下针。
还是一针见血,不愧是我。
我松了一口气,把输液管连着的针筒内的生理盐水打进去,用棉签按住针眼,起针。
里包恩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上的针孔,突然得出结论:“看来我是个很好的老师。”
把假人老师塞回它的格子的我手一滑,差点把假人老师摔在地上。
怎么有人这么自恋……那是你教的好吗?那是我喝的孟婆汤掺水了!
“你又在说我坏话?”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瞎说!”
5. 传承和危机
对妈妈的治疗很顺利,三天的静脉注射之后,再去检查时炎症已经消了,剩下的就是抑郁症。在这两年里,每次课程结束之后,我都会第一时间去找妈妈,起码和我贴贴的时候她心情会好一点,也不会多想。
里包恩越来越忙了,经常不见人影,于此同时,渣男变得更加暴躁。
最近庄园内好像少了一些仆人……错觉吗?
“芙洛瑞菈小姐,在别人讲话时走神可不是一个淑女该做的事。”说话的人是一位年长的女士,她手里拿着教棍,眉头皱起,嘴角下撇。
她是我的礼仪老师,虽说看着一副教导主任的样子,她的教棍从没落在我身上过。
“很抱歉,迪伦佐夫人。”
我提起裙摆微微鞠身表示歉意。
迪伦佐女士点点头,继续她的长篇大论。
刚才想到哪了?对,少了一些仆人,听管家和渣男聊天的时候好像听到了损失之类的词语,他是栽跟头了吗?
对于渣男倒霉,我拍手称快,恨不得再去落井下石加一把火。
课程结束了,我告别迪伦佐夫人,去找妈妈。
我扶着大理石楼梯欢快地跑向二楼,余光看到一个令人厌恶的身影。
是我那位父亲,西方人长大后花期很短,他已经有些秃顶了,发福的身材根本看不出年少的俊秀。
我皱起了眉头,如果我没看错,他是从妈妈房间出来的,他做了什么。
我没和他打照面,贴着墙溜进妈妈房间。
妈妈在在椅子上,地上散落着白色瓷片,她右手掩面,小声抽泣。
我扑过去,抱住妈妈,她死死抓着我的胳膊,像是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我被抓痛了,却没说什么,蹭了蹭她布满泪痕的脸颊。
妈妈慢慢平静下来了,在孩子面前,她总会克制住自己的失态。
“芙伊能帮妈妈拿个东西吗?”妈妈喊着我的昵称。
我按照她的指示,从衣柜的最底下翻出一个木闸子。
木闸子上布满古朴的花纹,我没看见锁扣,尝试掰了掰,盖子纹丝不动。
妈妈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把木闸子的正面对着我,教我怎么打开它。
正面的花纹是可移动的,把它们移到合适的位置,闸子就会打开。
“这是我的母亲送给我的。”妈妈神色怀念,我难得看她流露出开心的情绪,似乎是在怀念过去。
“她担心我,除了嫁妆以外,这是她给我安身的东西。”
我顺着妈妈翻动的动作扫过闸子内的东西。
一打房产证,一些文书,一个戒指。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打房产证,妈妈翻过文书,上面是一些产业的股票,我甚至看到里面有一整个酒庄和一条贸易线。
我头一次对妈妈的娘家的实力产生那么清晰的认知。
“我的嫁妆当年被他花掉了,他今天找我讨要这些东西,我拒绝了,这是留给你们的。”妈妈拿出戒指在我手上比划几下,发现我还带不上,遗憾的把它们放回闸子内。
感情渣男还是个凤凰男。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家长讨厌黄毛了,这谁能不讨厌!
得知这件事之后,我一直想找里包恩商量,但是,我根本找不到他,连着大半个月,我都没看到他的身影,天知道他去哪了。
庄园内的仆人越来越少了,渣男也愈发急躁。我很担心他会不会对母亲下手。
这个时候,妈妈却突然说要教我唱歌。
?现在学唱歌?
妈妈说这是一种异能力。
???
啊?
等一下,不是?
我相信我的表情及其精彩。
这世界上还有异能?老天你到底给我干哪来了?别告诉我樱花那边还有一个叫横滨的的港口。
在我沉浸在黑手党打架上天入地,堪称自然灾害的时候,妈妈已经拿出一些乐谱放在我面前。
“我们把这种能力称为百灵鸟,通过血脉传递,传女不传男,所以,你也会。”
她伸手戳了戳我的喉咙。
“我们通过歌声来产生不同的效果,和所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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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乐曲有关,乐曲必须是百灵鸟的拥有者自创的。”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向那些乐谱。
“这些是我的母辈一代代传下来的,我写的歌不多,但我的母亲,我的外婆,她们累计的歌也足够我使用了。”
她温柔如水的棕色眼睛看着我。
“现在,我把它们送给你。”
那个下午,我和妈妈完成了母氏血脉的传承。
庄园内愈发冷清,我总有一种山雨欲来的预感。
我愈发迫切找到里包恩,只是他并不在庄园,而对一个刚刚步入八岁的萝莉来说,离开庄园是那么得不现实。
我决定向别人套话。
“迪伦佐夫人,您的礼仪如此精湛,您在这领域的地位如同太阳般耀眼,为什么会来教我这样顽劣的稚童呢?”我库库一顿夸。
老妇人嘴角上扬,没人会不喜欢夸赞,她谦逊开口:“芙洛瑞菈小姐,我可称不上业内的太阳,不过是受您父亲所邀来教导您这位可爱的小姐。”
话题打开了,我松了一口气,继续追击,故作懵懂的模样:“那,您也教过我的兄长吗?”
“那是自然,里包恩先生的天赋无可挑剔。”
我皱了皱鼻子,不满:“迪伦佐夫人,您教我之后,他一直没找过您审查自身,现在绝对不如我了。”
老妇人很喜欢孩子“争宠”的样子,眼睛笑得眯起。
“哦,小姐,那可不一定,我前几天看到他时,他的举止还是那么完美。”
有了,我听到重点,眼睛一亮,嘴上做着不服气的样子:
“我不信,迪伦佐夫人,我要和他比一比。”
老妇人沉思着。
我一看有戏,立即瞪圆眼睛,眼巴巴地望着她,
靠着我出卖的色相,迪伦佐夫人终于答应。
“好,今天课程结束后我去试着找找他,明天让他来给你做搭档如何?”
妥了,只要迪伦佐夫人找到里包恩,他就会明白我有事找他,运气好的话今晚就能和他见面。我松了一口气,甜甜地答应下来。
6. 夏日葬礼
心头大患被解决,我瞬间觉得阳光明媚,窗外在歌颂夏日的蝉鸣都悦耳不少。
下了课,我告别迪伦佐夫人,准备去妈妈那里,在里包恩回来之前,我绝不会离开她半步。
楼梯上带着从窗外树叶间漏下的点点阳光,我走过夏天的间隙,抬眼望向那扇熟悉的门。
只一眼,我便遍体生寒。
我看见妈妈躺在地上,身下是大片的血液,那片红色已经发黑了。
一定是夏天的阳光太刺眼,不然,我怎会眼前发黑。
一定是蝉鸣声太过吵闹,不然,我的脑中怎会出现嗡鸣。
我不知道是怎么来到妈妈身边的,我握着她的手,很冷,我不明白为什么夏天的温度暖不热母亲的身体,我不明白,为何我会在六月感受到冬日的气息。
视线渐渐模糊,我看不清母亲那染血的面庞了……
我得冷静下来。
不断滴落的泪水被我擦去,母亲不在了,也不会有人再将我当时天真懵懂的小孩了。
我认真查看了妈妈的尸体,胸口处有一个洞,手枪,一击毙命。
该说幸好是速死没什么痛苦吗……
虽然看不出什么线索,但我知道是谁干的,我所谓的父亲,那个畜生,就算他不是凶手,也绝对和他脱不开关系。
我知道那混蛋想要什么,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杀死母亲,不过那不重要,人渣的想法我理解了才不正常。
屋子里有翻找过的痕迹,很好,现在问题来了,他找到了吗?
我怔怔地看着母亲的身体,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窜天灵盖。
他现在在哪?他把母亲的身体丢在这里,是想看我的反应吗?不然按照他一贯粉饰太平的做法,应当是他直接宣布母亲的死讯然后迅速把这件事翻篇。
一只大手突然放在我的肩上,我的心脏骤停,连呼吸都止住了。
我回头,那家伙脸上是惺惺作假的悲伤,他的额头已经出现了皱纹,眉毛拧在一起,眼皮耷拉着,只留下三角的缝隙,几乎看不到那绿色的瞳孔。
他扯着嗓子哭着,表面上悲伤藏不住无动于衷的骨肉,显得那么滑稽可笑。
“我的上帝啊,你怎么忍心离我而去,我从东方带回来的瓷美人,我竟因为疏忽让你摔碎了!”
我的手悄然滑入了口袋,摸上那熟悉的微凉的金属,里包恩送我的手枪,娜娜。
我知道我打不过他,偷袭也不行,所以我只是攥着,没动。
“哦,我的孩子,我的小可怜,你一定是吓坏了。”他拍拍我的肩膀,很快穷图匕见,“你的母亲离开之前,有给你留下什么线索或者东西吗?别怕,我会查出真相的。”
我死死捏着娜娜,从她身上获取勇气和冷静。
演戏啊,来,看谁演得过谁。
我眼睛一眨,泪珠瞬间挂上睫毛,“呜呜”地哭着,一副悲痛到无法说话的模样。
他立即开始哄我,变着法子想从我口中套出些东西,我不理他,一昧的哭。
我知道他不会动我,毕竟对他来说,我还算一件高价商品。
他确实放弃了套话,他想带走妈妈的身体,我不答应,扑在上面继续哭,他没办法,直接关门把我和妈妈关在房间里。
他应当是想等我找到母亲的遗物,这才留我一个人。
我停止哭泣,站了起来,他没给我安排反侦察之类的课程,他只想我做一个合格的花瓶,不过没关系,妈妈留下了一首曲子。
她说这是她当年为了从家里溜出来玩做的曲子,可以出现一个分身而本人会暂时隐身,也是那次,她遇见了那东西。
我轻轻哼着歌,好吧,我不得不承认,萝莉,密室,尸体,歌,确实有一种恐怖片的氛围,呵,要是能吓到人渣就再好不过了。
衣柜里的木闸子还呆在那个地方,我打开一看,东西都在。
如果迪伦佐夫人信守承诺,如果她真能找到里包恩。
我咬咬牙,打开窗子,向下看去。
二楼不高,下面还有草坪,我扯下窗帘系在窗边,一手抱着木闸子,一手拉着布料,缓缓落到地面。
至少不能留在妈妈的房间里了,我得找一个不会被轻易找到的地方。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外面很热,额头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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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一层细汗。
我知道自己该去哪了。
我爬上了树,感谢庄园外各种凸起的装饰,我顺着爬上了二楼,一个位于母亲房间对面的屋子。
我拉了拉窗户,锁死了。
………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里包恩不愧是杀手,很有安全意识,窗户连条缝都拉不开。
你问唱歌有用吗?谢邀,唱歌不能变出□□。
办法总比问题多。
我换了首可以消音的曲子,拿出娜娜把玻璃敲碎,感谢里包恩没换防弹玻璃!
我翻进了他的房间,抖掉身上的玻璃,欲盖弥彰地把窗户边边角角的玻璃都敲干净,拉上窗帘。
我想如果不仔细看应当是看不出来的。
嗯,对。
里包恩的房间十分简约,黑白灰的极简设计,一看就很好打扫卫生的样子,书桌旁边的墙壁上挂着一张网,上面有很多照片,有的照片上面被画上了红色叉号,空气中隐隐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咖啡香。
他大抵是被espresso腌入味了,我没有对他挂照片的爱好进行吐槽。
我安静地抱着木闸子窝在他的单人沙发上,高大的靠背给了我安全感,我听着外面变得嘈杂。
希望人渣不要动妈妈的身体,我开始胡思乱想。
我在发呆中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直到开门声将我从思考中唤醒。
我下意识翻下沙发躲在靠背后,小心露出一双眼睛。
“chaos。”光线从里包恩身后刺入房间,他毫不意外地冲我打了个招呼。
我看得出他很生气,从沙发后钻出来,把木闸子交给他,这东西在他手里肯定比在我手里安全。
他接过,没打开,捏着闸子的手青筋暴起。
“是他干的吗?”他的声音如毒蛇嘶哑。
我点头,从一开始就抑制住的情绪又有了爆发的迹象,我小声说着:“我想杀了他。”
我从未对一个人产生过如此强烈的杀意。
“还不是时候。”里包恩眸色阴沉,他突然笑了,“走吧,妈妈的葬礼离不开我们。”
7. 发卡和宴会
人渣没问我去哪了,为什么会和里包恩一起出现,他似乎在忌惮着年少的杀手。
里包恩全程参与了母亲葬礼的筹备,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调换了骨灰,把真正的那一份送回了妈妈的故乡。
葬礼结束后,里包恩告诉我老东西和一个老牌家族进行合作,让他这个,依靠母亲嫁妆起家的家伙度过了眼前的经济难关。
在我十岁那年,里包恩率先对老东西下手,进行了一系列友好交流之后,十六岁的他成为了我的监护人。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惊讶得眉毛都要飞起来了。
一个未成年,成为另一个未成年的监护人,是我听错了还是我看不懂这个时代了。
“当你把枪塞进他们嘴里时,他们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已经开始抽条,迅速长高的里包恩自得地喝着咖啡。
他现在身高一米七开外,除了仍带着些许稚嫩的脸外,已经和成年人无异了。
我进行战术后仰,完全搞错重点:“你的cz75脏了。”我为我单方面给娜娜找的朋友默哀。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认真思考我的吐槽,很快点头赞同:“你说的对。”
我晃了晃腿,这两年我没怎么长高,或许是还没开始发育的原因,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蛋糕放入嘴中,含糊地问着: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你的礼仪真是辜负迪伦佐夫人的教导。”他日常损了我一下才回答,“在你十二岁之前。”
里包恩成年之前,不对、意大利好像是21岁成年来着的,不过结婚倒是16岁。我继续吃着我的蛋糕,表示了解。
晚上有一个宴会,我本想像往常一样让里包恩帮我推掉,结果他拒绝了。
在我“你背叛我”的控诉的眼神中他解释:“顺便带你去见个朋友。”
行叭,你的小尾巴已上线job。
临走前,里包恩把一个银制发卡塞进我手里,我摸了摸,那是一个小鸟模样的发卡,翅膀的边缘很圆润,不会卡到头发。
“这是什么?”我不信他会给我一个普通发卡。
果然,他伸手指了指小鸟眼睛处的蓝色宝石。
“摁住这个。”他做着示范,随着他的动作,鸟喙中悄然刺出一根尖针,银亮银亮的,“这是麻醉针,剂量能放倒一头大象。”
哇哦,酷。我两眼放光。
“顺带一提,这上面还有定位器,捏着鸟喙按下去,我这边就能收到信息。”
懂了,这是有一键报警功能的小天才发卡,虽然来的是杀手不是警察。
我直接把发卡别在头上,银饰无论和什么衣服都很搭。
这次的宴会除了像里包恩这样的业内人士,还有一些商贾。
对于宴会,我没什么想法,只要主角不是我,一切都好说,我受够了被当作商品进行展示了。
里包恩随手替我打开车门,我刚下车就听到一个清亮的少年音。
“嘿!里包恩。”
是里包恩那位朋友?我抬眼望去,那是一个金发青年,看着比里包恩大上几岁,眼睛亮如星辰,我恍惚一瞬,仿佛在里面看到了旷阔的天空。
应该是个温柔的人。我猜测。
“Timoteo,”里包恩似乎是在叹气,“稳重点。”
青年只是笑笑,眼睛看向我,半蹲下来,和我平视:“你好,可爱的小小姐。”
如此体贴的行为让我对他的好感度噌一下上升。
“您好,Timoteo先生。”我优雅地行了一个屈膝礼。
待我们走完打招呼的流程,里包恩便催促我们进去。
“我可没空看你们礼尚往来的寒暄。”
Timoteo站了起来,不满地拍着里包恩的肩膀,我突然发现他比里包恩高一点。
噗……我弯起眼睛,在里包恩回头的时候瞬间恢复正常,无辜地看着他。
他没抓住我的小辫子,“啧”了一下,继续和Timoteo聊天。
一般在外面,为了避免麻烦,我会自觉地呆在里包恩附近,对于这点他很放心,也不会过多关注我。
Timoteo应该是什么有名的人,他一进去,一群人就乌拉一下围了上来,里包恩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准则,无视了他求救的眼神,带我去了角落。
为你默哀。我替他在心口画了个十字。
长得好看的人即使在角落也无法阻止他吸引别人。
你以为我说的是里包恩吗?不,是我。
我看着眼前这个鼓起勇气邀请我跳舞的金发小正太,一阵沉默。他的耳朵红透了,漂亮的蓝眼睛都不敢看我。
如果我拒绝了,他会哭吗?我突然好奇。
我回头看了眼里包恩,他没什么反应,眼神不断扫过人群,大概是在找什么人。
感情你还是带着工作来的。
我秒懂,现在不宜留下来碍事,我答应了男孩的邀舞。
男孩牵起我的手带我旋转起来,我的余光还看到了刚从人群中挣脱的Timoteo,他看上去对此适应良好,游刃有余地应付着。
确诊白切黑。我评价,果然,能和里包恩玩到一起去的,能是什么正常人。
跳着跳着,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对,男孩有意想把我往某个方向带。
我试探性的借着旋转转变方向,他直接捏着我的手腕往反方向拧。
凎!手腕处传来刺痛,我暗骂一声,瞪着男孩,他见我看他,脸上飞起飘红。
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我恨不得掏出娜娜给他一枪。
一舞终,他带我来到了另一边的角落,我揉着有些肿胀的手腕,脸色黑成锅底。
我看到了那个人渣,他身边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男人,陌生男人身边还跟着一个柔弱的棕发女孩。
又来了,那种看商品的眼神。我熟悉这种感觉,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给了人渣一个大大的白眼。
“哦,真是抱歉,这小家伙被我宠得过头了。”人渣打着哈哈,嘴里说着狗都不信的屁话。
陌生男人宽容地笑笑:“我明白,看到可爱的小公主,谁不想把一切都送给她,我对丽莎也是这样。”说着他还慈爱地摸摸棕发少女的头。
那女孩满眼憧憬,仿佛男人是他的全世界。
“是啊,小孩子真是不得了,转眼就十岁了,很快就变成大姑娘了。”
男人似真似假地笑骂着:“你还真是大胆,至少四年呢。”
四年,对啊,在意大利,女性的法定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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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年龄是14岁。我冷眼旁观,仿佛他们聊的不是自己。
“不是让你不要乱跑吗。”身后出现一只手轻轻敲了下我的额头,熟悉的低哑嗓音似是抱怨,“瞧瞧,和谁混在一起了,让你身上都染上了令人反胃的味道。”礼帽下的眼睛扫过面前的几人,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我顺势躲到他身后,小声笑着,里包恩的嘴从未让人失望过。
“现在的年轻人攻击力还真是强啊。”男人把自己放在高位,看着小辈一样看着里包恩。
他冲里包恩举举酒杯:“替我向你妹妹问好,她的眼睛很好看。”
我看到里包恩嫌弃的皱眉,他送上了美好的祝福:“祝你和你的家族早日放弃现在的迷途,进军演绎事业。”
好好好,这是在夸人虚伪呢,顺便还损了一下他的家族势力。
没等男人勃然大怒,Timoteo走了过来:“嘿,先生们,介意我加入你们的话题吗?”
Timoteo的地位超乎我的想象,男人硬是挤出一丝微笑开始恭维。
怪好笑的。Timoteo冲我俏皮地眨眼,忽然伸手捂住我的耳朵。
下一瞬,右边的墙壁突然炸裂,火光迸发。
爆炸声很响,即便Timoteo帮我捂住耳朵,耳膜还是有点幻痛。
我伸手揉了揉,瞥向没有任何反应的里包恩,腹诽:他们的耳膜是钢筋做的吗……
Timoteo挺身而出维持秩序,保镖去确认了墙壁另一边遇害者的身份,Timoteo瞬间摆出一副悲痛的样子:
“我的朋友,到底是招惹了什么人才落得如此下场,我得为我的朋友主持公道,麻烦各位配合一下,我随后会为各位送上赔礼。”
看着他的眼睛,任谁都能感受到他的真诚。
好,好丝滑的演技。我震惊。
里包恩突然给了我一个眼神。
我接收到了,明白了他的意思。
右手狠狠捏了自己的大腿,愣是挤出几滴眼泪,抓着里包恩的西装下摆:
“呜…我好害怕……”
里包恩顺势请求先行带我离开。
Timoteo十分宽容,表示不能让小小姐再受到惊吓。
周围的其他绅士也没有意见,在不损害自身利益时,他们不介意给女性行方便。
里包恩很顺利地带我回到车上,拿出一早准备好的三明治给我塞了一个。
感情你知道从一开始就吃不上宴会里的东西。
我擦擦挤出来的几滴眼泪,捏着三明治的塑料,关心了一下某人的朋友:
“Timoteo怎么办?”
“不用管他。”作为损友,里包恩毫不留情,“他会让合适的人背锅的。”
得了,看来的确是里包恩干的,我眨眨眼,有些好奇:“你杀人都喜欢搞那么大的阵仗吗?”
“雇主要求的。”他耸肩,“她加钱了。”
原来如此。
“那我们走的时候,能给他留下点深刻印象吗?”我装作不经意地问。
里包恩勾起一个恶劣的笑,他是如此地适应黑夜,宽边帽檐遮住了锐利的眉眼。
“可以。”他口吻轻松,如同玩笑一般许诺:“到时候请你看烟花。”
8. 烟花带来了新的篇章
在里包恩的庇护之下,我一天天长大。
随着他年纪的增长,人渣越来越不敢惹事,我也得以从无尽的宴会中解脱出来。
除了在生日的时候,所以我并不喜欢被庆祝生日,因为没有人是为庆祝我的诞生而来的。
我趴在楼梯围栏上,托腮看着楼下的男男女女,宴会已经结束了,人渣将客人一个个送走。
我没心情看他们虚以委蛇,跑回自己的房间,过了今天我就满12周岁了,可以期待一下里包恩当年的承诺。
“叮铃铃——”
房间内摆在茶几上的有线电话响了,我一愣,心跳开始加快,一种期待和兴奋弥漫。
“喂?”我摸着话筒凉凉的金属柄,嘴角微微上扬。
我的预感没错,熟悉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五分钟后,后门见。”
我没有耽搁,天知道我等这一天等多久了,我毫不犹豫地冲向了书桌。
需要带上的东西只有妈妈留给我的乐谱,至于其他,里包恩给我五分钟就是默认不用我带什么衣服了,他会安排,这点默契我们还是有的。
我揣上乐谱,躲开庄园内作为人渣眼线存在的,为数不多的仆人,来到后门。
秋天的晚上还是有一些冷,我还穿着宴会上的礼服,奔跑带起的风吹凉了我的皮肤,而我的心却是激动火热的。
我一眼就看到了藏于夜色的黑色轿车,里包恩坐在驾驶座,副驾驶的门是开着的。
我几乎是飞上那个为我预留的座位,一手关门一手系上安全带。
在我关上车门的那一瞬间,车子便如脱笼的巨兽,带着嗡鸣声向庄园外飞驰。
强烈的推背感使我被死死压在靠背上,我握着门上的把手,心中仿佛有火焰在跳跃。
里包恩打开了我这边的窗户,风直接灌进来,我的头发随风飘舞。
“回头看。”度过了变声期,低沉如大提琴一般的男音中似乎带着笑意。
我趴在门上,透过窗子看向那个夜幕下亮着灯的庄园。
从一楼开始,忽然出现火光,随后迅速向上蔓延,墙壁破裂,屋顶坍塌,树木熊熊燃烧,巨大轰鸣声将那座建筑所有的罪恶,泪水,痛苦全部化作燃料,将其泯灭。
远处传来的火光为我的皮肤渲染上一份橘色,火焰倒映在我异色的眼睛中,如此绚丽。
我笑了,笑得很开心,脸颊却泛上一点凉意,我擦去泪花,在心中默念:妈妈,我们自由了。
“烟花好看吗。”里包恩很放松,单手操纵着金属巨兽,他期待这一幕也很久了,这个时候还不忘逗我,“你真是恨不得把眼睛黏过去。”
我不满地哼哼,没反驳,这样美丽的烟花,肯定要近距离观赏啊!
“啧。”里包恩突然皱眉,拉住我的后衣领把我按回座椅上,关上我这边的窗户。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后面跟上了几辆车。
差点忘了,人渣这个家族也是成员的。
车速再次飙升,里包恩看起来没那么紧张,仍然稳如泰山。
他打开窗户,侧过身,“砰砰”开了两枪,我通过后视镜看到跟着最紧的那辆车车胎爆了,和后面的车辆相撞,迸发出明亮的火焰。
里包恩又朝外面丢出去一个黑色小玩意,我很快知道了那是什么,绕过报废车辆,分成两列的,靠近里包恩那一侧的黑车被炸飞。
手榴弹啊。我怀抱着乐谱,心情不亚于做过山车。
里包恩忽然往我手里塞了个手榴弹,不知是想让我也有点参与感还是什么,他打开我那边的窗户,指挥:
“拉开保险栓,然后丢出去。”
你还真是看得起我,我仔细看了看手中的小玩意,拉起那个挂钩,扔烫手山芋一般把手榴弹丢了出去,迅速捂着耳朵。
“轰”的一声,我这侧的车也报废了。
我知道车里是有人的,夺去生命并没有我想象中得那么难,或许是因为是他们想对我们下手,我想。
窗户被再次关上,接下来就是里包恩的个人秀了。
车子仿佛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在如此高速的情况下,急转弯,飘逸,都轻而易举,后面好几辆想跟上的车子都把自己开进了沟里。
我紧张的抓住安全带,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我不晕车里包恩你就偷着乐吧!
在里包恩能把敌人炫死,把队友炫晕的车技中,身后的车辆总算是全部消失了。
他吹了声口哨,还有闲心问我:“感觉如何?”
“开得很好,下次别这么开了……”我有气无力的吱声。
不晕车的人这一套下来都要晕车了!
里包恩嘲笑:“还是训练的不够嘛。”
他宛如恶魔般低语:“多坐几次就好了。”
再来一次我都能看到妈妈了!我“呵呵”一笑。
车子来到了一处庄园,面积比变成烟花的那个大了不止一倍。
我自己打开车门下车,好奇的东张西望。
栽在道路两边的梧桐树叶子发黄,随风轻轻摇曳,道路两边很干净,看得出打扫的很勤,夜色笼罩着这座古老的建筑,散发出威严的意味。
这是谁的地方?我已经在思考里包恩哪来那么多钱能买得起这种别墅。
“chaos~”
里包恩打招呼的声音拉回了我的神志,站在庄园门口的人赫然是Timoteo,他皱着眉头,一副无奈的样子。
我就知道这地方不是里包恩的。
“里包恩,你这次搞得阵仗太大了,方圆十里外都能看到那大爆炸。”Timoteo正抱怨着。
里包恩拉了拉帽子,飞速甩锅:“这可是芙伊要求的。”
我竟然能从他那张充满鬼畜的脸上看到无辜的意味,长见识了。
还有,这锅我顶多背一半,另一半你自己背。
Timoteo失语,作为一个合格的绅士,他不会对淑女的要求提出意见,他挠了挠头,半蹲下来和我握手。
“芙瑞小姐要去休息吗?我收到里包恩的消息后就专门把客房打扫了一下,衣服有临时买的,不合身的话我再让人去换。”
他的眼中带着关心,让人无法拒绝。
我下意识看向里包恩,青年轻抬那张可以毒死人的嘴:“经常熬夜的话,小心以后也只能是小短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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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mmm……长得高了不起啊,我还年轻呢!我鼓起脸颊,瞪了一眼里包恩,冲Timoteo道谢,和早在一旁等着的女仆姐姐走了。
临走前,我听到他们在讨论如何清算一些人……
这些和我无关,客房里很干净,衣服也很合身,女仆姐姐甚至给我刚刚开始发育的胸部准备了棉织的小背心。
我把乐谱小心地放进抽屉,躺在床上,一个人正是emo的时间,失去了最大的仇人,我难免对未来迷茫起来。
不过没关系,我本就不是被仇恨推使着活在世上的。我伸出手,看着漆黑的屋顶。我的时间还很长呢。
但愿里包恩之后不要嫌我麻烦把我丢进寄宿学校。这是我睡前最后的念头。
当我打着哈欠穿着女仆姐姐准备的衣服,来到餐厅时,里包恩已经穿着合身的西服嚼着涂上黄油的法棍了。
我瞅了眼他杯子里的espresso,撇嘴:大早上喝咖啡也不怕得胃炎。
里包恩注意到我的目光,饶有兴致地给我倒了一杯:“试试?”
我看着那散发着迷人香气的深褐色液体,陷入沉思。
问:没加奶,没加糖的espresso能有多苦。
我用我亲自尝过的舌头告诉你:堪比令人生畏的中药。
我的脸皱成一团,光速往嘴里塞了一块面包去味。
里包恩得逞地挑眉,损我:“你真该好好提升一下你的品味,芙伊。”
大可不必。
“哦,里包恩,可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可以接受无糖无奶的espresso的。”Timoteo走进来,不赞同地吐槽,接过我手里的杯子,往里面加糖加奶,他甚至还整了一个拉花,“给,现在应该会好很多”
赞美Timoteo,他比那个恶劣的家伙好太多了,我怀满感激地喝了一口,嗯,由纯苦变成了先甜后苦。
或许我只适合喝速溶咖啡,卡布奇诺赛高。我敬畏地放下杯子,闷头吃法棍。
刚出炉的法棍是松软的,配上黄油,属于小麦的香味和浓郁的奶香混合,落在胃里,暖融融的。
见我实在是喝不下咖啡,里包恩递过来一杯橙汁,他摸着鬓角的头发,突然问我:“想去夏威夷吗?”
?嗯?去夏威夷?旅游吗?我茫然地咽下法棍,喝了口橙汁。
“嘿,里包恩,你要带小小姐去?”Timoteo皱眉,苦口婆心,“让她留在我这吧,放心,有我在,她肯定安全。”
所以是任务吗?我缓缓眨了眨眼,歉意地对好心的Timoteo笑笑,答应:“去,我跟着你。”
里包恩无视了Timoteo的提议,最后还是败在了他的碎碎念中。
“我有分寸。”他按按眉心,对朋友的老妈子属性很是头疼。
此话一出,Timoteo也妥协了,用着怜爱的眼神看着我。
虽然Timoteo很温柔,作为里包恩的朋友也绝对靠谱,但请原谅一个失去了父母的小孩对陌生环境的恐惧。
哪怕我不是真小孩,我也不是很愿意麻烦别人,而且,夏威夷诶,度假圣地,能去干嘛不去!
9. 落地夏威夷
“你接了什么任务要去夏威夷啊?”我亦步亦趋地跟着里包恩,我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的裙子,在穿着黑色西装的里包恩身后,活像一条小尾巴。
“Timoteo的首领早就想清算一些家族,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恰巧他们和老家伙有点联系。之前那个烟花算我替他们点燃的导火索。”里包恩有一个优点,对于我的问题他会耐心解答,并且,不是谜语人,“去夏威夷算是避避风头,顺便帮他清理几条小鱼。”
“以你的实力也要避风头吗?”我惊讶,说实话,我还以为他会硬刚。
里包恩心情不错的按着我头上的礼帽揉了揉:“谨慎可是一个杀手的美德。”
我露出半月眼,扶了扶被弄歪的帽子,没好气:“所以你没反驳自己实力很强嘛,明明谦逊也是美德吧。”
“嗯哼,但是诚实同样是绅士的体现。”里包恩拉开车门,帽檐的阴影遮不住他的意气风发,他的脸上带着自信的笑,“而我恰好对自己的本事很有自知之明。”
我没法反驳,即便是在我浅薄的认知中,作为一个能以18岁的年纪炸了一个小型家族的大本营,带着一个拖油瓶全身而退的存在,他在我眼里就是无所不能的代名词。
“对了,Timoteo不是首领吗?”我坐上副驾驶,岔开了话题。
“不,他的姐姐才是。”里包恩用一种带着尊敬的语气赞美,“那是一位令人钦佩的,强大且富有魅力的女士。”
“地位很高?”我想着被一群人围着的Timoteo,心里大致有数。
里包恩肯定我的想法:“你可以理解为里世界的无冕之王。”
“嘶——”我的眼中异彩连连,“这可比我想象地厉害。”
我以为按照Timoteo的性格,是那种守城之君,不会过多扩张,所以没忘第一猜。
“所以家族首领才是他的姐姐。”里包恩看出我在想什么。
这家伙真的不会读心术嘛!
“真的不会哦~”
我们坐飞机前往夏威夷,通过嘈杂的火车来到罗马,再前往飞机场,行李不多,里包恩表示到地方给我重新制办衣物,进去之前他拿走了送我的枪,进去后才还给我,我至今仍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让娜娜过安检的。
为了避免引人注目,我们选择了经济舱,这个时候的经济舱同样宽敞舒适。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里包恩这个行走的荷尔蒙吸引了不知多少位女士惊叹的目光,他本人倒是接受良好,拿着报纸悠哉悠哉的看着。
这趟飞机要飞13个小时,用完味道平平无奇的飞机餐后,里包恩建议我在飞机上睡一会,到地方倒时差没那么难受。
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我实在是睡不着,掏出一根绳子想让里包恩陪我玩这个被我刻入DNA里的游戏——翻花绳。
没有玩过翻花绳的童年是不完整的!我振振有词。
里包恩对这伟大的游戏嗤之以鼻,并表示如果睡不着他可以提供手动关机服务。
可恶,没品的家伙。
为了保护我的小脑瓜,我悻悻收回绳子,闭上眼睛,拿礼帽遮住阳光,力求无痛入睡。
事实证明,只要闭上眼睛,哪怕你不困,也会在不知不觉中进入梦乡。
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有很大只的缅因猫,酷酷的,我扑过去,想从它爆毛的身上薅一点毛做毯子,被它反手一爪子糊在我脸上,差点没给我打背气。你那么多毛,给我一点怎么了,梦中的我悲痛欲绝。
我在迷迷糊糊之间感受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着我的脸。
我睁开眼睛一看,是一条小毯子,醒来的时候脑子还是懵的,差点以为我真的拿酷酷的缅因猫身上的毛做了毯子,定睛一看才发现毯子上有航空公司的标志。
我扶额,朝旁边看去,里包恩身上没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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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能是他拒绝了空姐的好意,他双手抱胸,闭着眼睛,像古希腊艺术家雕刻出的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虽然我对他的身体素质很有信心,但是!
我把毯子挪了挪,分了半块给他盖上了肚脐。
哪怕是杀手在晚上睡觉时也不能把肚脐眼露在外面,这是老祖宗的规矩!
我给自己的行为点了个赞,确信自己个好妹妹。
之后我又不知道花了多久才入睡,再次醒来的时候是里包恩把我摇起来的。
我还是很困,毯子留在的椅子上,抓着里包恩的西装下摆走下飞机,被裹挟着海洋气息的风一吹才算清醒。
夏威夷现在是白天,太阳很大,远处能看到白色海鸥飞翔,大片大片的绿色看得人赏心悦目。
我很好奇,全套西装,长袖长裤的里包恩热不热,毕竟我现在已经出汗了。
事实证明,他热,西装外套被脱下,搭在他的手臂上,衬衫袖口的扣子被解开,露出一截小麦色的皮肤,可以看到流畅的肌肉线条。
下飞机后走一段路是机场大厅,那的空调拯救了要中暑的我们。
然后,我在接机口看到一位红棕色头发的美人,哦,老天,她的发丝每一根都弯曲地恰到好处,她的脸庞是上帝最骄傲的作品,深邃的翠色眼镜是那么得迷人,涂着红色胭脂的嘴唇在一张一合之间勾人心弦。
她看到里包恩,毫不犹豫地走来,高跟鞋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我能从那红色超短裙下看到利落的肌肉。
她扑进里包恩怀里,里包恩丝滑地托住她的腰,然后吻了上去。
吻了上 去。
天知道我当时眼睛瞪的有多大,感谢迪伦佐夫人的教导我没有失态的张大嘴巴。
哇哦~我干巴巴地在心中感慨。
他们如同西方电影中的人物一样,吻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哇哦~我再次感慨。
10. 罗斯和条子
他们吻了好一会才分开,完全不记得在场还有一个孩子。
我瞅瞅里包恩被染上口红的唇,叹为观止。
他气定神闲地站在一边,看着那位美丽的女士蹲下身捏我的脸。
“哦~亲爱的,你可爱的像一个小天使。”她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你好~我是罗斯,和你的哥哥目前是情人关系。”
不是女朋友?我脑子没转过弯来,里包恩给了我一个你在想什么的眼神。
“我们可是意大利人。”他用一句话解释。
哦,好的,明白了,意大利人。
我礼貌地向罗斯告知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得到了她的脸颊吻。
好热情……我擦了擦脸上的口红。
里包恩找人帮我们把行李送到酒店,随后不知道从哪变出一辆车。
有时候真的怀疑他是不是多啦A梦。我自觉地坐在后面,把副驾驶让给罗斯。
里包恩带我们来到了一处商场,这里人很多,夏威夷毕竟是度假圣地。
罗斯担任了我的形象顾问,孜孜不倦地给我搭配各种衣服。
我感觉她在玩换装游戏,并且已经上头了。
我换了不知道多少套衣服,每换一套出来都会遭到她的疯狂夸夸。
“天呐,这真是太可爱了,要是你是我的妹妹,我绝对要每天都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捂着嘴唇感叹,翠色的眼睛里带着诡异的兴奋。
不,如果成为了你的妹妹,我一定会被衣服淹死。
我从没觉得换衣服是一件如此累人的事情,一开始我还饶有兴致,谁不喜欢漂亮衣服呢,但是逛了一圈下来,我感觉换完了八辈子的衣服,而罗斯仍然没有停手的架势。
我向一直跟在后面看戏,不发表任何意见,只负责买单的里包恩发出求救信号。
里包恩!救救我救救我!孩子在换就要累死了!我疯狂使眼色。
终于,里包恩拦住了还能大战八百回合的罗斯。
“不去看看泳衣吗?这里可是夏威夷。”他露出手腕上的表,“我预约的餐厅可要到时间了,亲爱的罗斯。”
罗斯有些遗憾地停手,带我来挑选泳衣。
我把她选的布料没多少的泳衣全部pass,抱着连体的,店里布料最多的那件不撒手。
“哦不,小可爱,这件太土了,完全不能展现出你的美丽。”罗斯不认同地皱眉。
不不不,只要你够美丽就可以了,我还是个孩子呢。
万幸的是里包恩帮我打圆场:“罗斯,你要体谅一位被含蓄的东方女士养出来的孩子。”
他耸肩,毒舌威力不减:“更何况,以她的身材,撑不起来那些衣服。”
我是小学生身材真是对不起啊。虽然我得偿所愿得获得了保守款儿童泳衣,但这并不妨碍我再次产生了给里包恩的嘴消毒的想法。
脱离了换装上头状态的罗斯非常好相处。
她自信热烈,优雅明媚,我很好奇她是怎么和里包恩认识的。
“嗯哼~大概是合作了一场任务。”她没有隐瞒,笑容满面,看来对那次任务的回忆很美好,“交流了一段时间,发现他是个合格的情人。”
哦,姐姐,原来你也是杀手。我默默扶额,也对,毕竟她也是有肌肉的,我猜她的手提包里除了口红,还装着手枪。
午饭过后,我们休息了一个小时,下午来到沙滩。
我换衣服的速度很快,率先来到了沙滩上,泳衣是连体的,下半身是裙裤的设计,安全裤到大腿中部。我腰间围着刚吹好的游泳圈,欢快地把脚埋进细腻的沙子。
沙子很干净,也没什么小石子,脚埋进去的感觉很温暖,并不是很烫。
这能除湿气吗?我下意识思考。
没等我思考出所以然来,我忽然听到了一阵窃窃私语。
我抬头看向周围人都在看的方向。
让我看看有什么热闹。我好奇探头。
然后看到了里包恩和罗斯。
罗斯的泳衣极其大胆,三点式的黑色比基尼,能看到腹部明显的马甲线,她撩了撩红发,引起周围男士的一阵惊叹。
里包恩走在她身边,他现在身高已经超过一米八,没有戴那顶从不离身的帽子,发丝如钢针般刺向天空,露出没有阴影遮挡的眼睛,神秘感全部变成锐利,攻击性很强。
让我最惊讶的是,他终于换下了那套西装,穿着…呃,极具夏威夷特色的衬衫,白底,有黄色花纹和绿色叶子图案的衬衫。
我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还是闭上了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一幕对我的冲击力。
我需要嘴替,我恍恍惚惚地想,我需要有人和我一起吐槽这抓马的衣服。
“你这是什么表情。”里包恩走向我,不爽地敲头,“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可不就是见了鬼了吗?我勇敢地吐槽:“我以为,你压根不会换下那套西装。”
我没忍住,再看了一眼他花里胡哨的衬衫:“这根本不像你的风格,我感觉我的眼睛背叛了我。”
里包恩嗤笑一声,理所当然:“这里可是夏威夷。”
他顿了一下,似乎无法理解我的脑回路:“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蠢到在沙滩上穿西装?”
突然合理了是怎么回事。我闭上了嘴巴。
罗斯怜爱地捏捏我的脸,她真的好喜欢捏我脸:“好了,里包恩,小家伙是要跟我们一起吗?”
嗯?你们要干嘛?
“不,她就待在这里。”里包恩跳过解释,直接安排,他从口袋中摸出一个怀表递给我,“四点十分在这里等我们,如果二十分钟后我们没来,会有人把你送回酒店。”
我接过怀表,那是一个古铜色的小玩意,我刚把它挂到自己脖子上就听见里包恩补充。
“提醒一下,四点之后最好不要下海。”他似笑非笑,没有帽檐遮挡,他眼底的恶劣一览无余,“否则你就得把好不容易买到的泳衣丢了。”
行,你提醒就提醒,吓小孩干嘛。我老气横秋地点点头,和罗斯挥手拜拜。
到这份上我也知道他们要工作了。
到了沙滩上还要工作,莫名有点可怜是怎么回事,不不不,可怜的应该是在沙滩上玩结果命丧于此的任务目标。我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抱着游泳圈朝海洋跑去。
不管了,反正和我没关系,我现在要去嗨!
我应该会游泳,不过为了避免一个人溺水,我老老实实靠着游泳圈飘在水上。
我周围的人都挺好的,看我一个小孩在这里,都会过来问两句。
“嘿,小家伙,你家大人呢?”
我当然不会说他们去杀人了,只是笑笑,糊弄着:“他们去给我买冰淇淋啦。”
为了防止别人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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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过一会就会换了地方,别人没看到我也只会以为是被家长接走了。
我这算不算帮里包恩打补丁?
我打了个哈欠,虽然在飞机上睡了一路,但经过一上午的暴走,我还是困了。
看看时间,快四点了,我没在去海里,回更衣室拿了点钱自己买了冰淇淋吃。
“嘿,小家伙,你家大人给你买冰淇淋回来了?”
我没想到还能遇见之前那个好心人,我多看了他一眼,大概是个美国人,他的英语有明显的口音,我冲他腼腆地笑笑。
“是的,先生,冰淇淋很好吃。”
我没想到他依依不饶:“哦,那你家大人现在在哪?他们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的?”他四处张望了一下,似是开玩笑:“不会是有事去忙了吧。”
我突然拉高了警惕,这家伙不对,正常人最多觉得孩子的家长应该在附近看着,哪会像这样刨根问底,要么是想拐小孩的坏人,要么是发现问题的便衣。
话说我现在是不是该入乡随俗喊条子。我联想了一瞬,差点笑出声来,我看着眼前这个家伙,觉得是条子的可能性大于人贩子,甜甜地开口:
“哥哥的女朋友说她也想吃冰淇淋,哥哥就又带她去买了。”我故作天真的叹气,“真不知道他们买冰淇淋为什么要去更衣室。”
我想里包恩应该不会介意我败坏他名声的。
大概率是条子的家伙噎住了,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后只能干笑:“哈哈,这,这样啊。”
他想了想,也许真的是好心,“那要不和我去人多一点的地方等你哥哥?你一个人在这还是不安全。”
我觉得他没有怀疑我说的话,只是单纯地认为自己在帮助一个小女孩。
我沉默了,在思考是和他走还是大喊有人贩子之间选择了直接发问。
“先生,哥哥说让我跟他走的人都是拐小孩的坏人,你是吗?”
条子呆愣着,他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像坏人。
这下给了我机会,我用一种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着他,随后慢慢像集合地点靠近,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他,大有一副他敢跟上来我就敢喊人的架势。
集合地点就在更衣室门口,我看到那条子磨磨蹭蹭地跟上来。
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那鬼鬼祟祟的家伙其实是人贩子。
“你在回头看什么?”我听到声音转头,是里包恩,罗斯站在一边冲我眨眼。
他们换了一身休闲装,我猜任务已经结束了。
“我遇到了不知道是条子还是人贩子的家伙。”我指着来的方向嘀嘀咕咕。
里包恩抬眼随后嫌弃:“条子,味都要溢出来了。”
他选择先发制人,走向条子,恶人先告状:“先生,我妹妹说你一直跟着她,能和我解释一下情况吗?”
罗斯搂着我的肩,怒视已经尴尬地要找一个地缝钻进去的条子。
感情大家都是演技派。
正在里包恩和条子谈话时,海滩旁边突然出现尖叫声。
离得有些远,我听不清那的人在喊什么,不过也能猜到,估计是发现尸体了。
我伸长脖子想看看,被罗斯制止:“好了,小可爱,别看那边,小心脏了眼。”
红发女人温柔地笑笑,轻轻拍我的背:“吓到了吗?”
我知道,我要开始飙戏了。
11. 芙伊:传下去,里包恩疯了要带着妹妹跳楼!
条子听到了海边的动静,想要过去,但是又怀疑里包恩,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走。
我直接开演,抓着罗斯的衣服,脸埋在她怀里,干嚎:
“姐姐!发生了什么,我害怕,我想回去……呜呜呜……”
我哭得真心实意,即使半滴眼泪都没掉,那条子还是被我哄骗过去,认为杀手不会带拖油瓶执行任务,朝里包恩表明身份去海边查看情况去了。
我淡定停下,在罗斯惊叹的目光中叉了会腰,然后被里包恩制裁了。
“去换衣服,别让那家伙反应过来。”他推着我,制止了我小人得志的模样。
我遗憾地往更衣室跑。
好不容易能装一会,唉。
我换完衣服出来,里包恩趁着条子还没封锁,带着我们离开。
虽然我觉得他就算被发现了也有办法脱身。
在酒店附近有一个夏威夷特色披萨店,里包恩坐在椅子上,随手把菜单递给我,让我点。
都来夏威夷了,那就来一份金色夏威夷?
我心大的选着,潜意识告诉我这种口味的披萨挺好吃的。
里包恩个人比较喜欢意大利蒜香蛤蜊面,但是他没点,或许是担心蒜味太重,他点了一份普通的意面。
罗斯点了牛排和红酒。
服务员给我们上菜了,我看着披萨上的点点金色,沉默了。
嗯,金色夏威夷确实很好吃,菠萝的清香和披萨很搭。
但是,里包恩,罗斯,包括现在的我,都是意大利人。
“菠萝。”里包恩用着咏叹调的语气和我说着,“相信我,你不会希望它被摆在披萨上出现在我面前的。”
我真的看到里包恩他打算掏cz75了!
我死死按住里包恩的右手,顶着他想刀人的眼神,颤颤巍巍地让服务员把它换成芝士披萨。
这或许是我里死亡最近的一次。我沉痛的想。
结束了差点成为披萨杀人事件的晚餐,我终于可以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瘫着了。
里包恩买了两间房,他和罗斯住一间,我在他们隔壁。
他让我晚上别睡太死。
行,我明白了,在排除他是想报复我点了菠萝披萨的情况下,意思就是今晚能睡多久得看运气。
酒店在睡前还整了一个小舞会,里包恩和罗斯在舞池中旋转,我去蹭了点蛋糕和小零食,并拒绝了所有正太的邀舞。
谢谢,但是我至少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想跳舞了。
我对于让小正太们失望离开没有任何愧疚。
我真是罪恶的女人。我又往嘴里塞了块饼干。
说起来,我的牙齿已经换完了,等最后几颗牙长出来,去做一个窝沟封闭就不用担心蛀牙了。
再此之前,我得克制住想再吃点甜食的欲望,如果蛀牙了,里包恩那个家伙绝对会嘲笑我的!
舞会结束后是休息时间,我是真的玩累了,洗了个澡,以防万一没换睡衣,穿着一套没什么饰品的短袖和裤子合衣而睡。
今晚没有做梦,如果不出意外我可以获得一次美好的深度睡眠。
但是还是出意外了。
隔壁突然出现爆炸声,甚至我这边的玻璃都被震碎了,风钻进来,把吓得坐起来的我吹懵了。
不er,扰民了喂!我抹了把脸,迅速下床远离墙壁,把头发扎好,握着娜娜等着里包恩来找我。
隔壁枪声不绝于耳,虽然有消音器,但还是很明显。
被吵醒的不止有我,但没有一间屋子开灯。
看来大家都很有安全意识。自由美利坚,枪战每一天真的名不虚传。我抽了抽嘴角。
我不担心里包恩,以他的实力,担心他反而是看不起他。
果不其然,隔壁枪声停息之后,里包恩打开了我的房门,天知道他哪来的钥匙。
我盯着出现在他衬衫上的血渍,哥们你别让我被打脸。
“不是我的。”里包恩很平静,没有被吵醒的起床气,也可能是早就习惯了。
“罗斯呢?”我看着他走向我那被波及的落地窗,向下观察。
里包恩撩起窗帘,回答:“不用管她,她有办法脱身。”
“条子估计很快就来。”他忽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你怕高吗?”
我心中警铃大作:“你要做什么?”
“撤退。”里包恩简单回答两个字,轻松把我抱起来,胳膊箍着我的背,叮嘱,
“不要睁眼,不要尖叫,不要松手。”
???
我茫然地抱着他的腰,看他带着我从落地窗一跃而下。
!!!
里包恩!我&*%#!
我的语言系统完全紊乱,因为过于震惊甚至忘了闭眼。
这里可是六楼啊啊啊啊!
你早说撤退方式是无绳蹦极!
我忘了闭眼,但还记得他让我保持安静,硬是把尖叫都咽了回去,指甲死死攥着里包恩的衬衫。
半夜的夏威夷还是很暗的,我看着若隐若现的地面,只觉得天旋地转,下意识勒紧了手臂。
海风是凉的,它吹起我扎好的头发,把我的脸刮僵,我此刻的表情绝对十分扭曲。
地面在急速贴近,我心脏被吓得要跳出胸口,喉咙一阵干涩,风仿佛带来了死亡的气息。
我听到里包恩喉头滚动的声音,他还在笑!
我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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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槽,心情却诡异的平复了一些。
在降落到一半时,里包恩不知做了什么,降落速度变慢,超重感袭来,我后知后觉地闭上眼睛。
等我们的速度越来越慢,即将停下时,里包恩把我放了下来,我的脚终于碰到了地面。
我的第一反应是还好我没有心脏病,不然九条命都不够里包恩造的。
我的手臂用力过猛,有些酸软,刚站在地面上吓还没缓过来的腿一软,差点摔倒,里包恩眼疾手快把我捞起来。
“不刺激吗?”里包恩心情很是愉悦。
刺激,这可太刺激了。我狠狠地冲他翻了个白眼。
“你胆子可真小。”里包恩感慨着,“这可是最快的撤退方法。”
胆子再大也不是这么造的!
以及,
“你真的不是在报复我吗?”我指的是下午的菠萝披萨。
“谁知道呢。”里包恩没把我再放下,他的速度很快,凭我的小短腿,肯定是跟不上的。
我气不过,拿头撞了下他的肩膀,他穿了防弹衣,给我头撞痛了,于是我伸出手指对他指指点点。
“回去后你的礼仪课必须重修。”里包恩咬牙切齿地弄乱了我的头发。
呵,要重修也是一起重修,你现在难道就有绅士的样子吗?记仇的幼稚鬼!我理着我的鸡窝头,在心里大声逼逼,我没遮掩我的表情,他肯定能看懂。
里包恩带我绕过了姗姗来迟的FBI,我还看到了昨天的那个条子,他正皱着眉,很懊恼的和队友说着什么。他们没发现我们,我们很顺利地来到了藏在小巷里的车上。
我仍然坐在后面,罗斯还没来,里包恩开车换了一个地方等她。
之前被爆炸驱散的困意卷土重来,我打了个哈欠,头宛如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
驾驶座丢过来一件西装外套。
“想睡就睡。”他没计较和我的打闹,也带着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之后没有用得到你的地方。”
看来今晚的意外是结束了。我知道里包恩在的地方是安全的,所以裹着外套,身子一歪,躺在后座上,放心睡着,呼吸渐渐平稳。
“先生…是两间房吗……”
我皱起眉,世界仿佛隔了一层雾,朦胧之中好像有人在说话,忽远忽近的。
“好的,房间在……”
声音渐渐清晰,灯光开始驱散黑暗,我的睫毛抖了抖,想要睁眼。
耳边突然传来一句话:“没事,你继续睡。”
男音低沉,难得没有夹枪带棒的意味。
我顿时觉得没有必要醒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像是给我塞了一记安眠药,我丝滑地陷入梦乡,呼吸再次平稳。
12. 里包恩:论教育
我再次醒来就是在酒店的床上,之前扎好的头发散着,皮筋被放在床头柜上,鞋子乖巧地待在地面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使室内很昏暗,唯能从那缝隙中露出的几缕阳光看出时间不早了。
里包恩没喊我吗?我揉了揉眼睛,眼神一扫,这才发现床头柜上还有一张被皮包压着的纸条。
炫技一般的花体字带着藏于笔锋的锐利:
“自己去逛,给你留了钱,你应该不是那种离了监护人就活不下去的小孩吧?”
当然不是,但有没有可能,正常的监护人不会让一个12岁的孩子在完全陌生的地方自己行动,有一键报警器和定位器也不行。
我打开那个黑色的,有我手掌大小的皮包,里面有足够多的钞票,还有几个弹夹,旁边还贴着一张纸条:
“不用担心惹事,你的娜娜可不是一位喜欢安逸的女士。”
好极了,他怎么知道我给手枪取名为娜娜。
该死的,这种幼稚行为被家长发现的感觉太糟了!
我决定了,我要去报复性消费。
我冲了个澡,换上短袖短裤,外面罩一件不透明的防晒衣,把皮包和手枪塞进内侧口袋,因为发卡,我没法带鸭舌帽,退而求其次的带上圆顶宽檐帽遮太阳。
好了,街溜子要出门了。
我出门的时候已经11点多了,我随便找了个快餐店安抚一下我饿到不安分的胃。
狡猾的天空偶尔飘过几朵云让快被晒化的人们稍作休息,紧接着便让太阳持续燃烧,离地面较近的空气都有些扭曲。
虽说我想报复性消费,但我还不想中暑。
我喝着第三杯雪碧,压根不想走出店门,其实我更喜欢可乐,只是可乐据说会坏牙,才换了雪碧。
夏威夷也是美国的一部分,很多习俗一脉相承。
我忍着热把防晒衣拉链拉上,把手揣进口袋,捏着皮包和娜娜。
坐我身后那老哥试图偷我钱包好几次了,真是连小孩都不放过。
不过,论扒手,意大利可不相承让,我一早察觉并没让他得手。
我感觉到那家伙似乎是恼火了,或许是不想承认自己奈何不了一个小孩,他直接站了起来,恶声恶气地污蔑:“喂,小鬼,你偷了我的钱夹吧。”
早知道今天就烂在酒店了。我略感无力,条子呢,有没有人来管管啊!
“先生,明明是你一直想摸我的口袋呢,偷不到东西,所以为自己的无能而恼羞成怒了吗?”不愧是我,哪怕生气也能保持淑女的教养。
他本来属于白种人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在店里就想动手,不过还好,店长的武德也很充沛,拿着猎枪钻出来把他赶了出去。
“滚滚滚,要动手也别在我店里。”
他狼狈地离开,站在门口瞪着我,我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算了,过一会回酒店吧,下次再消费。
我在店里又坐了一会,留下小费打算回去。
我拉了拉帽子,遮住依旧毒辣的太阳,忍受着席卷而来的热浪。
我认为自己的脾气已经够好了。我看着路边车辆后视镜中出现的人影,默默叹气。
我真的没兴趣惹事,太热了,汗滴落的感觉让我不想在外面停留半刻。
求老天赐一个好心人,条子也行,赶走后面那个家伙。我祈祷。
大抵是因为我蛐蛐老天的次数太多了,它没有回应我,那个家伙跟着来到靠近酒店的拐角处时,他终于跑过来拦住我。
我懒懒的抬眼看他,依旧礼貌:“先生,你的心眼可比针小。”我意识到不妥,改口,“哦,不对,这太侮辱针了,我的错。”
“牙尖嘴利的小鬼,看我怎么教训你!”他满怀恶意,“你的钱也是偷来的吧,除了被家人抛弃,谁会像你一样一个人走在大街上。”
“这点你该去问我的哥哥。”我撇嘴,“他哪来那么大的心让我一个人呆着,这不,都遇上先生你了。”
里包恩说了,不用担心给他惹麻烦,而且,是这家伙先动手的。
我掏出了娜娜,想吓吓他。
他确实被吓了一跳,但随后更加生气:“你竟敢拿玩具来吓我!”
娜娜经过特殊改造,看起来小,但真的不是玩具……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要开枪吗?在这里?
我犹豫了。
诚然,我的面前是一位欺软怕硬的人渣,惹恼了他的我如果不反击,恐怖会有更惨的下场。但我是否要为他脏了手,他值不值得我动手。
我没时间思考了,因为他已经拿出了小刀,他想行凶。
谢谢你,我想,我有理由了。
我是正当防卫。
枪声在拐角处响起。
我抿唇看着他躺在地上惨叫,我没杀他,只是瞄准了他的肩膀。
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里包恩真的放心我一个人吗?在这个我几乎一无所知的地方。
而且,枪声响起后,被人发现我就得去警局喝茶,或者我不小心惹了一个帮派什么的,总会有意外,他却如此肯定,发生什么都不会脱离他的掌控,给我弹夹,让我自由发挥,仅仅靠着头上的发卡吗?
对了,发卡,我想起来了,发卡上可还有定位器呢。
哪怕他真的不在,哪怕他真的如此心大,也不影响我此刻想要逃避的心理。
不过,我很明显了解自己兄长的处事风格,一发子弹从拐角另一头射出,结束了在地上惨叫的家伙的生命。
“chaos~我还以为你真的可以杀了他”里包恩如闲庭散步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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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我,他吹了吹枪口的烟,很是遗憾,“果然是因为有人托底才那么任性吗。”
我鼓嘴,走过去用手肘怼他,我有些生气。
“你故意的。”我幽幽地盯着他,“你知道我会随便去快餐店解决午餐,也知道我怕热不会离开,而在那种店中,一个带着巨款的,长时间呆在那的小孩很容易被盯上。”
说着,我没忍住又创了他一下。
里包恩伸手拦住我,我的情绪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你胆子太小了,得多训练一下。”
我不说话,生气肯定是生气的,但我也没想象中的那么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就不在意夺去他人生命这件事了。
啊,想起来了,里包恩这家伙,做大多数任务的时候都不会瞒着我,我问他就会告诉我,不问,他也会恶劣的拿这些东西逗我,久而久之,我也就习惯了,甚至在离开家的时候,我就已经拿手榴弹杀死了几个人,只是那次,我没有直面被我杀死的人而已。
“想那么多做什么。”里包恩弹了下我的额头,“不是他先要对你动手的吗?”他清楚我有时候的自欺欺人。
“听好了,芙伊。”里包恩看着我,黑色的眼里看不出情绪,他教我,“天真是需要足够的实力傍身的,你可以不喜欢,可以找借口,但,在别人欺负你时记得不要犹豫。”
我无法反驳,说到底,我只是气他一声不吭就替我安排好了一切,让我被迫从舒适圈中迈出来了一步,而我又知道,至少目前,这种一切都在他掌握中的感觉让我安心。
“你真该庆幸我不是那种对私人空间过于敏感的人。”我收起娜娜,妥协地摇头。
“你要是在意私人空间,世上就没有不在意的人了。”他还嘴,毕竟我毫无芥蒂地收下带着定位器的发卡,还每天戴在头上。
我想绕过这个话题,要从别的角度来看,我还得感谢他,一般人可没资格让他这么贴心的教导。
可恶,越想越气是怎么回事啊!
“你果然还是在报复那个披萨吧。”我对他的记仇能力有着深刻认识,忍不住控诉,“不然你要教也是等回意大利再教。”
“不。”里包恩优雅地带我绕过尸体,“是报复你昨天拿头撞我。”
“你穿了防弹衣,痛的是我!”我是万万没想到。
“我不管。”某人开始耍无赖,“我可不是吃亏的主。”
我第N次产生了想揍他冲动,但我又清楚自己打不过他,于是,我摸走了他的cz75。
“我该夸你胆子变大了还是先揍你一顿?”里包恩头一次升起了让熊孩子有一个完整的童年的想法。
见事不对,我撒腿就跑,还不忘怼一句:“当然是夸我。”
里包恩气笑了:“看来我真是把你宠过头了。”
13. 夏威夷结束,新家和学校
最后还是被我跑掉了,没挨揍,吃了一个暴栗。
我捂住脑门,可恶,再敲就要敲傻了。
“怕什么,你本来就不怎么动脑。”里包恩优雅地收回手。
我没忍住,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有些奇怪:“罗斯没跟着你吗?”
“她在靶场。”里包恩正在办理退房,行李被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叫的人搬走了。
我微微张嘴:“这里还有靶场?”
我想了想,下意识问着:“那有什么学开飞机之类的地方吗?”
“有。”我以为我只是玩梗,谁知道里包恩真的点了点头,他一副只要我同意他就给我报班的架势,“想学?”
我光速摇头:“不不不,我只是问问。”死小诚不欺我,夏威夷果然是一个大型培训基地!
虽然我拒绝报班,但里包恩还是带我来了靶场。
罗斯看起来刚休息,正拿着水杯喝水,她看见了我们,歪头wink了一下。
“里包恩,你们可算来了。”她嗔怪着,“把淑女一个人丢下可不是绅士该干的事。”
他们又拥吻一番,我习以为常地移开视线。
靶场还算开阔,人不多,远处的靶子上有许多坑坑洼洼的弹孔。
“试试?”里包恩和罗斯分开,示意我用娜娜,“这里的枪后坐力较强,不适合你。”
娜娜用射程和子弹容纳量为代价,后坐力和重量都大大降低。
我拿出她,给她用掉了一颗子弹的弹夹换了个新的,走到射击点,望过去。
里包恩开始让我射击50米的靶子,这也是娜娜的射击极限。靶子看过去有点小,不过不算难,我之前也是有射击课的。
我举起枪,瞄准靶子和瞄准人的感觉不一样,双手握着手枪,我保持着标准姿势“碰碰”开了两枪。
第一枪擦着十环的边,第二枪有点偏了,飞到七环去了。
以娜娜的射程和我的年龄来说,这个成绩已经算好的了。
里包恩一声不吭地拿走娜娜,换了新的弹夹,随后单手插兜,眼睛眨都不眨,连开三枪,中间间隔快到可以忽略不计。
几乎是在我眨眼的瞬间,子弹便被他清空,硝烟萦绕着他,神秘,危险,像一把出鞘的利剑,战火和玫瑰似乎天然属于他。
他把娜娜还给我,枪口有些发烫,我看向靶子,三枪只有一个弹孔,全在最中间。
“你还差得远呢。”里包恩挑剔地看着我那个靶子。
感情你装了个大的就是为了告诉我我太菜了?那你很闲了,兄弟。
我没反驳,不是谁都能和里包恩这个变态相比的,杀手这个词就像是为他而生一般。
这之后或许都不会有比里包恩还强的人了,我想。
之后里包恩没整什么幺蛾子,我快快乐乐地在夏威夷玩了几天,和罗斯的关系突飞猛进,直到下飞机回来时还有些依依不舍。
“这么舍不得不如和她回家?”里包恩撇了我一眼,“我记得她是我的情人,不是你的吧。”
那还是算了。我冲他乖巧地笑笑,而且,女孩子贴一贴怎么了!
里包恩不知是警告还是提醒:“可别对她过于不设防。”
他笑着,宛若开玩笑一般:“哪怕她爱我,只要出现足够的利益,这位拥有致命魅力的女士会用她的红唇麻痹我,随后她的发丝会将我绞杀,令我溺死于她的翠色眼眸。”
“那你会被杀死吗?”我拉着他的西装外套,要求他做出回应。
“不会。”他很平静,薄唇粘连着吐出优美的意大利语。“因为我会在她之前让她浸没于鲜血和玫瑰花瓣之中。”
我们没再去Timoteo的庄园,里包恩开车带我来到一处公寓,位置偏僻,周围没有过高的建筑,却有很多餐厅和酒吧。
怎么说,里包恩站在这里,让这地方多了一些大隐隐于市的感觉。
我们住在二楼,门是厚重的防弹门,里包恩给了我一把钥匙,让我保管好。
屋子的装修风格一如里包恩的习惯,黑白灰的意式极简主义,很好打扫,三室两卫一厅的户型,面积挺大的,洗手间在被设计成卧室的对面,另一个房间是里包恩的书房。
主卧毫无疑问是属于里包恩的,我的房间是一个坐南朝北的次卧,还有一个小阳台,或许是里包恩特意说明,次卧的配色更加柔和温馨,有种家的味道。
“如果不出意外,这将是你住的最久的地方。”里包恩带我看了屋子里医疗箱,武器库,和一些暗格的位置。
我在新家住的时间会超过在那个变成烟花的庄园的十二年吗?
会超过的。我想,毕竟,有里包恩在呢,自尊心那么强的人可不会让自己打脸。
屋子里被清扫过了,没什么灰尘,我把堆在卧室里的衣服一件件挂回衣柜,雀跃地扑到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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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打了个滚,被子应当是被晒过,松松软软的。
撒完欢,我做起来,发现书桌上有一个十分眼熟的木盒子。
是我之前给里包恩的,妈妈留下的。
我打开了它,除了戒指,文书之外,里面还有在去夏威夷之前被里包恩要走的乐谱。
上次没有认真看,我现在才发现,戒指上有一颗美丽的蓝宝石,晶莹剔透。
我没想到他会把这些给我。
“她说过要给你留作嫁妆。”里包恩靠在门框上“虽然我对你是否能步入婚姻的殿堂抱有深刻怀疑。”
这点不用特别说明谢谢!
“不过我也不缺这点东西,就留给你了。”他碾着鬓角的发丝,他在笑。
我想,他大概也是高兴的,并对未来充满期待的,至少现在是。
里包恩等我整理完东西,看着手机,心血来潮般问了一句:“你喜欢什么数字?”
?“什么?”我打出问号,还是回答了,“十吧。”毕竟十全十美嘛。
里包恩点点头,也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疏离冷淡。
他挂上电话,抬头看我:“恭喜,你可以入学了。”
???等等,什么入学?
里包恩:“是黑手党学校哦,开心吗?”
我开心个鬼啊!哪有学生会因为上学而开心啊,而且黑手党学校一听就很危险好吗!
“放心,你不是说喜欢10吗,给你安排的10班。”里包恩一副“看我多贴心”的样子。
“……”他没救了。我平静地想。
我试图挣扎:“我的眼睛太有特点了……”我想提醒他和人渣交好的人可能会认出我。
里包恩打消了我的顾虑:“他们没几个干净的,基本都死在那场清理之中。”
“黑手党学校是可以带枪的。”里包恩提醒,他玩把着只能打电话手机,意味深长,“还记得我教过你吗?不用担心惹麻烦。”
天真的家伙可是会被欺负的。黑色的眼睛传递出这句话。
“不会有人为此找你麻烦?”我皱眉。
里包恩轻哼一声:“我不给他们找麻烦他们就该感谢上帝了。”
行,这可是你说的,被叫家长了我可就让你去了嗷。
“丢人的事情让Timoteo去,他不会拒绝的。”
Timoteo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要谢天谢地了。
14.开学第一天
“早上好。”在新家的第一晚我睡得很安稳,被为了上学特意订的闹钟叫醒,梦游一般洗漱完毕,换上昨天到的校服,走到客厅冲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里包恩打招呼。
“chaos~”里包恩回应一句,眼睛并没有从手上的报纸上离开。
早餐是牛角包和果汁,知道我喝不了苦的,里包恩没给我准备咖啡。
他自己喝着espresso,对我无法接受这种美味进行惋惜。
“真可惜,你欣赏不了意大利早餐的灵魂。”他吹吹咖啡上的热气,“我只能给你准备儿童早餐了。”
“有没有可能,我本来就是儿童。”我啃着牛角包,对里包恩有意无意的毒舌习以为常。
里包恩没反驳,毕竟事实如此,他递过来一份档案。
“这以后就是你在学校里的人设了。”
嗯?我接过来翻开瞅瞅。
档案中,我是一个在里世界平平无奇,从不生事的彭格列同盟家族的女儿。
“你不能以我的血亲的身份去学校,那太显眼了,对你没什么好处。”里包恩神色平静,“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懂,树大招风。
“那你还让我惹事了去找Timoteo。”我背着这个家族的基本情况,以免到学校穿帮。
里包恩勾起唇角:“开个玩笑。”
还是里包恩:“不过如果你去找的话,他真的会同意。”
我惊叹着抬头:“他真是个老好人。”
里包恩奇怪地看我一眼:“你在想什么,他不过是想去看热闹随后调侃我而已。”
“……”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你到底对他有什么滤镜。”里包恩非常有自知之明,“和我成为朋友的,能是什么好人。”
有道理,太有道理了。我无力吐槽。
“走了,顺路送一下你。”
里包恩顺手递给我一个皮革书包,我看了,里面除了一些书本,还有钱夹和弹夹。
准备很充分。我评价。
开车的人不是里包恩,是一个有点眼熟的亚裔。
想起来了,是那时送我和妈妈去诊所的家伙,没想到他还跟着里包恩。
我莫名升起一阵惆怅,八年了……
“维以后就负责接送你。”坐在副驾驶的里包恩如是安排,“我不在有什么需要和他说。”
这算是全职保姆吗?我被自己的猜想逗笑了。
“还兼职保镖。”里包恩替我补全心声。
我对于他总是能看穿我想法的行为已经习惯了,甚至还丝滑地认同他的观点。
学校到了,在一排梧桐树的尽头,大门宽阔且大气,大理石柱在阳光下熠熠闪烁,一看就耗费了不少财力。
这到底是贵族学校还是黑手党学校。
维下车替我拉开了车门,我冲里包恩挥挥手,下车:“拜拜。”
他从鼻子里轻哼一声算是回应,他没下车,隔着防窥膜,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再次挥了挥手,往里走去。
黑手党学校的课及其硬核,除了基本的文化课之外,他还教一些什么暗杀,什么反侦察等等非常实用的课程。
就是如果体育课不是真人cs就好了。
我趴在学校森林中的一颗树上,忧伤叹气。
发给我们的子弹是颜料弹,毕竟不能真出人命。
我身边没什么同伴,一般来说,家族比较弱小的会抱团取暖或者巴结家族强大的学生,而强大家族的孩子天然就会结交他们认为该结交的人,同时收复小弟。
我没兴趣给别人当拎包小妹,里包恩也不需要我给他结交人脉,这就是个体户的好处吗?
其他人也没有特意和我交朋友,对他们来说,以我的人设,属于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那一类的。
这或许就是里包恩的目的,我想。
我的同学们自发地分成几派,相互抗争,看得出他们中有人对第一的名次十分执着。
至于我,我又不是里包恩,没什么top癌,躲了一会看着情况差不多,跑去交战中心送死,得了个不上不下的名次。我很满意。
在学校成为小透明的一天很快结束。
意大利放学很早,作业也不多,和我隐约记得的朝五晚十的日子好过多了。
我心情愉悦地坐在后座上,决定先不回家,去楼下那片餐饮区逛逛。
我一眼就看到了那朱红的门框。
哦,瞧啊,那纯正的,朝阳一般的颜色,那古典的,充满着智慧的卯柳结构,以及那若隐若现飘出来的,迷人的香气。
我咽了咽口水,那是一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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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上面的牌匾写着刘姐大杂炖。
如此接地气,如此令人信服的名字啊!
我从出生到现在,从未吃过中餐,而现在,那被我刻入DNA,对煎炸油焖炖的向往,让我目标明确地走入那家店。
逛?逛什么逛,我能不知道哪家合我胃口吗,没到饭点怎么了,和老板唠唠嗑也行啊,说不定还能吃到隐藏菜单呢!
我跨过门槛,步入那带着香味的天堂。
室内装横偏精致古朴,红木勾勒着窗花,让光线充分进入屋内,厨房用玻璃分隔开,能看到正在忙活的厨师。
还没到饭点,人不多,稀稀拉拉地坐着几桌。
见我进来,在收银台坐着的女人招呼着:
“诶,这是谁家闺女?咋一个人来的,你家大人哪去了?”
哦,这熟悉的中文,我泪眼汪汪,被空气中的辣椒味熏的。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用意大利语,赶紧转换语言又问了一遍。
见我眼泪汪汪的,一下子心疼了,“哎哟,这是和大人走散了?闺女莫哭,进来坐一会。”
“没,大娘,”我擦擦眼泪,用着中文,“我就住这附近,想进来吃点,眼泪是被辣椒熏的。”
“还是我们家乡的娃勒。”大娘也能看出我大抵是混血儿,我那口标准的中文让她眯起眼睛笑着,“想吃点啥和我说,我是老板,我让我家男人做。”
她引着我来看菜单,这应当是隐藏菜单,我看着那一串中文,只恨自己胃有限。
“青椒牛柳,地三鲜,西红柿炒鸡蛋,麻婆豆腐……”我报了一串菜名,随后又犹豫一下,“能做小份的吗?我怕浪费……”
“给你做小小份。”在厨房忙活的老板夫钻了出来,笑着,给我指了个位置,“现在还不到饭点,叔先给你弄碗汤喝喝,熬了一上午的骨头汤呢。”
他给我指的位置对面坐着一个黑发黑瞳的人,皮肤偏白,有一双令人难忘的丹凤眼。
老板和他很熟的样子:“风,让姑娘去你那坐会,照应一下,我一会给你们端汤。”
叫风的男人穿着一身红色唐装,下身配白色阔腿裤,温文尔雅地点点头。
“你好,我是风。”他同样说着中文,口音很熟悉。
和妈妈的口音有一点像,我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