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我军功?我身披马甲屠满门》 第1章 重生 “大胆贺女,竟敢冒充镇远大将军!斩立决!” 高堂上帝王威仪,宣判了她的死刑。 场下早已被折磨的浑身是血的贺南初想要张口,却只能发出呜咽的气声。 她早已被家人拔了舌头,一身武艺更是无处施展,只因家人怕她暴露身份,断了她全身的经脉。 贺南初被拖了下去,大殿上留下深深的血痕。 而她敬爱的三哥,竟只是唇带笑意地看着。 恨意瞬间席卷。 她不明白,明明是疼爱她的哥哥,为何会变得如此冷血冷情? 行刑前夕。 她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中。 又被狱卒狠狠折磨了一通。 先前手脚还能动,如今便是手筋脚筋也被挑断了。 贺南初眸子瞬间昏暗。 如今的她。 与废物无异。 “贺女,你家人来看你了!” 狱卒的声音响起,贺南初费力抬头,只见一贵妇人带着一妙龄少女进了牢房。 她浑身锦缎,手上还捧着食盒。 贺悠蓉一身藕粉色纱裙,头上更是钗环无数,刚进牢房便嫌弃地挥了挥小手。 “怎么比茅房还臭?恶心死了!” 她眼底的嫌弃毫不掩饰,看到贺南初正抬头看她的时候,一脚踢了过去。 “喂,我说你呢,是不是你拉牢里了?贺南初,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恶心!还好不是我亲姐姐!” 贺悠蓉没了往日对她的恭敬,看向贺南初的眼神带着十足十的厌恶。 贺南初狠狠蹙眉。 她难道不是她的一母同胞的妹妹? 她这话什么意思? 贺南初下意识看向郑氏,发现郑氏跟着冷笑一声:“死丫头,若不是早知你有军功,你以为我会认你回来?” 她将手上的食盒打开,露出里面的剪刀,她拿起剪刀,毫不犹豫地刺进贺南初的心口。 “真是个贱蹄子,竟妄想取代我宝贝女儿的位置,你也配?!” 贺南初猛然瞪大眼,痛感几乎要将她撕裂。 她张嘴想问为什么,郑氏却没给她机会,一下下扎进她的心脏。 直至她没了动静。 郑氏看着贺南初没了声息,淡淡叹了句:“你虽是我的亲女,但我向来不注重亲缘,否则也不会在你失踪后不派人去寻。” “若不是瞧你有价值,我又怎会将你认回来?” “如今你既然获罪,自然不能让你当真斩首示众,丢了我贺府的颜面,我的蓉儿便会遭人诟病!” 郑氏看向地上的女人毫无生气冷笑一声。 一旁的贺悠蓉捂着鼻子,“行了母亲,赶紧把大姐姐抬走吧,那郎中说了,给咱们五十两。” 郑氏抬抬手,立刻有人上来将贺南初抬出了牢房。 灵魂飘在上空,贺南初冷冷的看着郑氏将她的尸体交给那所谓的郎中。 “快点儿吧,这尸体还是热乎的,够你做试验了。” 郑氏蹙着眉催促,那郎中看到尸体后双眼放光。 尤其看到贺南初那张绝美的脸蛋后咽了咽口水。 他迅速给了银子将尸体带走。 凌辱剖尸。 漂浮在空中的贺南初眼睁睁看着这一切,恨恨的闭上了眼。 若能重来,她定不会顾念亲情,让贺家血债血偿! “将军,你真的要回贺家?听说贺家已经有一位嫡小姐了,他们若是真的想您回去,定然早就找疯了。可属下派人打听,贺家并未派人寻找。” 冬酒瞧着面前的女子,十分不赞同她回去的想法。 两个人如今早已收拾好了包裹,刚出营帐三十里,若此刻反悔,便可即刻返回。 毕竟她家将军威名赫赫,虽是男扮女装,但若能扮一辈子也是好的。 他们在这军营自然也能如鱼得水。 更何况,那个贺家区区五品,大老爷更是势利寡恩,便是回去了也没好日子过。 贺南初弯了弯唇。 她倒是可以随便寻个由头将贺家一击覆灭。 只是那样。 太无趣了不是吗? 她们那般折辱她。 自然要挨个付出代价。 她的好妹妹,她的三个哥哥,以及她最亲爱的母亲。 她一个不会放过。 “为何不回?他们丢了我,合该补偿我,谁让他们生下我?” 贺南初一句话倒是噎住了冬酒。 也是。 生而不养,确实过分。 与此同时。 贺家。 “老爷,大小姐递信过来,说是苦寻贺家多年,如今终有团圆日,她极其想念您跟夫人!” 鱼管家收到信急忙递给了贺鸣海。 贺鸣海看了信件,一旁的郑氏急忙道:“老爷,咱们如今府中一片祥和,咱们已经有蓉儿了,若是再多一个女儿又让柔儿如何自处?” “是啊爹,我现在有蓉儿一个妹妹挺好的,实在不愿多一个妹妹,反正她都消失了这么久,现在突然回来一定是别有用心。”贺奇胜说着眼底满是嫌恶。 看向贺悠蓉时眸光软了几分:“蓉儿放心,三哥就只认你一个妹妹。” “呜呜,三哥你真好” 贺奇郁叹了口气:“父亲,她好歹也是您的亲生骨肉,这件事儿还是您做决定吧,咱们下个月便要举家迁入京城了,多个女儿,或许对您有所助益。” 贺鸣海捋着胡子,若有所思。 他如今官至五品,若是进京势必要跟那些权贵结交。 若多个女儿结亲,或许真的会好些。 郑氏蹙眉:“老爷,蓉儿是自小养在咱们身边,按照大小姐的礼仪规矩长大的,那孩子在外长大,回府或许不能增光,万一得罪了权贵” 此话一出,贺鸣海变了脸色,到嘴的话生生改变:“如此,便不适合将人接回” “不好了老爷!” 管家再一次冲上来,面色难看。 “鱼管家,你若是再这般没规矩,便把你赶出门去!” 贺鸣海有些后怕地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老爷恕罪,实在是大小姐做出的事实在骇人听闻,如今您便是不想认大小姐,也得认了!” 郑氏变了脸色:“她做了什么?” “大小姐招了玉皇城的几个奏乐班子,敲敲打打地从城门口宣扬,说终于找到家人高兴,如今整个玉皇城都知晓了咱们贺府的亲生小姐要回来了!” 第2章 被迫认亲 众人齐齐变了脸色,贺鸣海不悦拍桌:“放肆!这个逆女是逼我认亲?!” “怎会有如此恬不知耻的女子?这种人怎么会是我的亲妹妹?”贺奇胜眼底憎恶之意愈发明显。 贺奇郁蹙眉:“他竟有如此心机,父亲,如今便是不认,也不行了。” 郑氏被气绿了脸,她原本就对这个亲生女儿没什么好感,这下更是厌烦。 “不仅如此,大姑娘脸受了伤,脸上还戴着面具。”鱼管家声音很低。 姑娘家若是毁了容,其下场不言而喻。 且不说贺家原本门庭便不高,便是全须全羽,貌美如花也不知能否得嫁高门。 若是毁了容,说到底,便是一点儿仅有的女儿家的助益也无。 跟接个废物回家也没区别。 甚至还要遭到外人耻笑。 一家人原本就对贺南初不满,此刻更是对她的好感到达了负数。 一听贺南初毁了容,原本忧心忡忡的贺悠蓉总算缓了脸色。 原本觉得郑氏是个美人儿,生出来的孩子也不会差,贺南初又是他们的亲生,她还有一些危机感。 如今那贱人竟毁了脸,这不是摆明来做她的陪衬? 既如此,她还怕什么? 博个贤良的美名即可。 “既如此,便让姐姐回来吧,左右玉皇城的百姓们都已知晓,咱们若是不接姐姐回来,会被百姓诟病,那爹爹好不容易维护起来的官声又会如何?” 众人恍然,看向贺悠蓉的眼神满是心疼。 “蓉儿,还是你懂事,只是她若是回来,岂非委屈了你?”贺鸣海听到这话也明白贺南初是非要接回来不可了。 甚至他也有些厌恶贺南初,为什么如此不计后果。 如此没脑子根本不像他的亲生女儿。 反而面前这个识大体且聪慧的姑娘,是跟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愧是他教养出来的女儿。 就是不错。 日后去了京城,定是前途无量。 “父亲,我受些委屈不算什么,只要父亲好好地,不被弹劾,女儿便是死也值了。” 贺悠蓉拉着贺鸣海的衣袖温声道。 众人闻言看向贺悠蓉的眼神更加柔和。 郑氏:“乖女儿,你放心,无论那个死丫头做什么,都不可能取代你在娘心中的地位,她回来,你别放心上,权当府中多了个丫鬟。” 贺奇胜:“是啊柔儿,我只认你这一个妹妹,至于旁人,我决不允许她欺负你!” 贺奇郁看向贺悠蓉,满意点头,却终究没说什么。 一家人说话间,锣鼓声已经到了门口。 贺府门口。 贺南初骑着高头大马高调回府,脸上的笑容更是格外灿烂。 “诸位,我寻了十六年的家人总算是寻到了,如今我有幸回府,烦请诸位给我一个见证,小女在此感激不尽!” 贺南初礼数周全,一边脸白璧无瑕,美艳绝伦,如同天上仙,美到令人窒息。 只是另外一边脸却戴着面具,看不清模样。 只单看一面,便知晓这是个美人胚子。 与郑氏有四分相似,更是比郑氏还眉眼精巧几分。 想来若是脸上没有受伤,必然是极美的。 “这贺大人早就说丢了嫡女,如今的二小姐便是当年没找到嫡女后收养的,为的便是有个慰藉,如今正头小姐回来了,即便容貌有损,想来贺大人定然是欢喜的。” “那是,贺大人是咱们玉皇城的父母官,一向清廉,为咱们百姓处理了不少冤假错案,如今便是善有善报,不仅官至五品即将举家牵去京城,便是自家女儿也自己寻上门来了,当真是可喜可贺!” 众人说着,一脸激动地看着贺府的动静。 都想要看一场父女相认的洒泪好戏。 这些话自然一字不落传到了贺鸣海的耳中。 只见他酝酿情绪,擦着眼泪便迎了出来:“呜呜,我的乖女儿,爹爹还以为此生父女缘尽了呢!不成想,咱们父女还有相见的一天。” 贺鸣海原本还以为贺南初能丑成什么样儿,如今瞧着她半张绝美的脸竟真的生出几分舐犊之情。 这张美丽的脸简直跟他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有这张脸若是容貌不损,那便是皇妃都当得。 如今这丫头既然回来了,万一脸上的伤可以医好,那对他们贺家又是一大助力。 郑氏也同样抹着泪,上前将贺南初抱住:“乖女儿,你受苦了,这些年来母亲派了不少人去寻你,可算寻到了。” 这话说的当真与慈母无异。 只是贺南初心里清楚,除了一开始她丢失时他们这家人寻过她的踪迹。 后来有了贺悠蓉后,便是将她这个亲生女儿全然抛诸脑后了。 若不是她重生过一次,知道郑氏的狠毒,倒真容易被这模样骗了。 贺悠蓉也凑上来,用帕子擦泪:“姐姐回来便好了,你不知道,爹娘因为你日夜悬心,如今爹娘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这话便是又给他们立了一波好父母的人设。 贺奇胜因为不想上演这恶心的戏码没出来。 倒是大哥贺奇郁眼眶通红,郑重其事拍了拍贺南初的肩膀:“妹妹,欢迎回家,日后,大哥护着你。” 见他们一个两个倒是演得像那么回事儿,贺南初弯了弯唇,压下心中翻涌的恨意,配合他们演了出戏。 如此,她便陪他们玩玩。 只是不知,他们究竟能装多久。 百姓们瞧见这感人的一幕纷纷落泪。 一场时隔十六年的认亲就此落幕。 天色渐渐暗了。 演完戏后,众人都有些筋疲力尽,连带看贺南初的眸子也带着几分敷衍。 进府后,不等贺南初落座,贺奇胜便冲上来警告。 “我警告你,日后不许欺负蓉儿,若是被我知晓你欺负蓉儿,别怪我翻脸无情!” 他说着,拎起沙包大的拳头。 不等贺悠蓉言语,贺南初立刻垮了小脸儿:“呜呜,你是谁啊?爹娘哥哥都说日后会让我过上好日子,怎得你一上来便要打我?” 贺奇胜没想到贺南初会是这个反应,一时间有些怔愣。 郑氏见状介绍:“这是你三哥,你二哥早就迁去京城了,下月咱们自会相见。” 提到贺奇宣,郑氏一脸骄傲。 贺奇宣善武,倒也不是品阶够了,只是他原本就是八品校尉,而他分配的军营又是京城,这才早早迁入了京城。 因着品阶不高,并没有自己的宅院,如今住在营中。 这些贺南初在归家前便早已打探好。 毕竟她身为正二品将军,调查手下的一个新兵蛋子还是易如反掌。 “原来是三哥啊,三哥,妹妹并未得罪你,你为何对妹妹如此疾言厉色?” 贺南初说着红了眼眶,掩去了眸中的杀意。 第3章 以茶制茶 这个所谓的三哥便是上辈子抢去她军功之人。 可笑是她当时顾念骨肉亲情,而这个对她极好的三哥又一只郁郁不得志。 她这才为他谋划了一场好戏。 不成想,他得偿所愿,摇身一变成了镇远大将军,上位第一件事便是上奏让皇帝将她亲自处死。 而他还获得了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之后更是深受皇帝赞扬,并得以重用。 而贺家人踩着她的血肉一步步上爬。 由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一跃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将军府。 贺悠蓉以将军府千金的身份得嫁高门。 而其余的两兄弟更是因着贺奇宣步步高升。 他们一家确实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唯有她,落得个凌辱分尸的下场。 她最后只剩下一具空壳。 甚至因为这张脸被做成了树墩人偶。 没有四肢,剩下的主干被那个所谓的郎中次次羞辱。 而她剩下的手臂腿脚,则是被喂了野狗。 思及此。 贺南初眸中闪过滔天恨意。 指甲死死嵌入掌心,她深吸口气,这才让自己未曾发作。 “你胡说什么?你抢了蓉儿大小姐的身份,难道还不让说了?”贺奇胜看向贺南初的眼神更加犀利。 果然,没人能比得上他的蓉儿。 “三哥若是不欢迎我,我走便是了,何苦如此对我” 贺南初说着,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一旁的冬酒跟着挤了几滴眼泪,委屈地扶住贺南初。 “大小姐,您自小受尽委屈,原以为回到亲生爹娘这里会有好日子过,不想竟亲哥哥如此排挤,咱们还是走吧,在外无依无靠也比被亲哥哥扎刀子强。” 主仆二人说着,便转身要离开。 门外百姓还未完全散开,贺鸣海生怕被百姓指点,急忙呵斥:“混账东西,这是你的亲妹妹,跟你亲妹妹道歉!” 郑氏也急忙上前拉住贺南初,眼底满是慈爱:“好孩子你受苦了,这是你的家,你还想去哪?安心留下,过几日跟我们去京城。” “是啊姐姐,三哥就是一时为我鸣不平,他没有恶意的。”贺悠蓉声音娇柔,看向贺南初的眼神带着几分柔和。 但即便她极力伪装,贺南初还是看到了她眸中一闪而逝的怨毒。 可惜了她身为府中的养女,并不能直接揭露自己的真实面目。 贺南初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看向贺悠蓉的眼神带着几分怯懦。 “二妹妹占了我的身份,在这府中做了这么多年的小姐,三哥有什么好鸣不平的?难不成就连二妹妹也觉得我是多余的?” 这话一出,贺悠蓉瞬间变了脸色,急忙解释:“姐姐,没有的事儿,你才是府中大小姐,我知晓我只是养女,但这么多年来,爹娘已经把我当成府中的亲生女儿了,还请姐姐能够接纳我,别这样对我好吗?” 她红了眼眶:“若是姐姐容不下我,我这就收拾包裹离开。” 贺悠蓉眼眶通红,眼泪更是瞬间滚落。 众人见状纷纷凑上前安慰。 “妹妹,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说了我只认你一个妹妹,即便要走也不该是你走!” 贺奇胜看向贺南初的眼神越发厌恶。 郑氏也急忙拉住贺悠蓉,“傻孩子,说什么胡话,你离开是要在娘的心口捅刀子吗?” 即便要离开,也不该是她自小疼到大的蓉儿离开。 而是那个早就该死的丫头。 他们一家人好好地,为什么非要回来? 一回来还弄得鸡飞狗跳。 “妹妹自小锦衣玉食,跟父母兄长都有很深的联系,不像我,自小被拐,九死一生,还被人毁了脸,如今便是没脸见人了。” 贺南初轻叹一声:“既然爹爹娘亲都不喜欢我,那我活在这世上也没什么意思了” 她说着,便朝着一旁的柱子跑去。 众人大惊。 贺鸣海更是瞪大了眼。 他即便对这个女儿没有感情,也没想看着她死在面前啊? 眼见人马上便要撞到柱子上,冬酒一个飞扑将人扑倒在地。 “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即便老爷夫人少爷都不疼您,还有奴婢啊,奴婢这辈子都是您的人。” “呜呜,冬酒” 主仆二人抱在一起,哭得撕心裂肺。 贺悠蓉嘴角一抽,头一次瞧见比自己还狠的。 原以为这个大小姐对她没什么威胁,她只需要哭上一哭,这些人都会过来哄自己。 怎么瞧着如今根本不是这般? 面前这人比自己哭得还惨。 甚至比自己还要可怜。 “好了,你这孩子,说什么浑话?你是我的女儿,谁敢不喜欢你?我自然是喜欢你的,好了,你赶路时间久了,也该休息休息了。” 贺鸣海见贺南初没事,松了口气。 若是亲女回来第一天便被逼死,那他的官途也就完了。 “是啊妹妹,你先回去休息,我跟爹娘自然是向着你的,日后若是受了委屈,告诉阿兄,阿兄为你做主。” 贺奇郁说着,看向贺南初的眼神倒真多了几分疼惜。 原本他对这个妹妹也没什么感觉。 但没想到她如此凄惨,不知是不是血缘的缘故,他有些想护着她。 “是啊孩子,你是我的亲女儿,娘自然是喜欢你的。赵嬷嬷,去收拾个院子给大小姐,让大小姐住下。” 郑氏急忙安排,生怕贺南初再出什么幺蛾子。 她像赵嬷嬷使眼色。 赵嬷嬷也自知新回来的大小姐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去收拾了一个中规中矩的院子。 雅苑。 贺南初看着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的院子,唇角轻扬,坐在椅子上还算满意。 上辈子,她有那样的身世,那些人收拾的院子却还不如这间。 她当时不在意,现在想来简直可笑。 整个将军府都是她的。 她念及血脉亲缘回府,她们竟全然怠慢。 可笑她竟还为他们找理由。 住处什么的她并不在意。 她在意的只有这血脉亲缘。 可如今看来,当真是可笑至极。 这一世,她不会顾念她们。 反而得了更好的院子。 当真讽刺。 冬酒扫了眼院子,还算满意。 她殷切的凑上来:“小姐,咱们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第4章 血海深仇 贺南初没说话,看着窗外落叶缓缓飘着,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重生一次一直沉浸在痛苦中,倒还没有好好歇着。 “睡觉。” 贺南初吐出两个字,冬酒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她家小姐向来睚眦必报,怎得如今受了委屈?竟要忍下? 冬酒正欲开口,床上传来女子轻微的鼾声。 瞧着女子恬静白皙的睡颜,冬酒一愣,旋即反应过来。 自家小姐这是累了。 没事。 反正有她在,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家小姐。 冬酒打起精神,坐在门房守夜。 夜渐渐深了。 贺南初睡得香甜,贺悠蓉却有些坐不住了。 凉亭内,她抹着眼角的泪,心中危机丛生。 “三哥,如今姐姐回来了,爹爹似乎很喜欢姐姐,会不会有一天,爹爹不想要我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原本就被养的珠圆玉润,皮肤更是白皙嫩滑,一双杏眼此刻含着秋水,惹人怜爱。 贺奇胜瞬间心软:“妹妹放心,我说了,只认你一个妹妹,爹不过是因为那些百姓不得已将她带回来,实际上根本不喜欢她,你看她回来第一天就把家里搅得鸡犬不宁,这种心机女根本不配做我的妹妹。” 提到贺南初,贺奇胜眼底瞬间迸发出浓浓的厌恶,仿佛贺南初是什么脏东西。 看向贺悠蓉的时候,眼神瞬间温柔:“好妹妹,你放心,三哥护着你,她不敢欺负你。” 见贺奇胜也只是安慰并未作出什么行动,贺悠蓉心中失望,但面上依旧摆出一副依赖模样:“三哥最好了,我相信三哥!” 书房。 郑氏见贺鸣海一直没有回房的意思,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儿也并不排斥,一时间有些慌乱。 贺家原本就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只有贺悠蓉一个女儿便罢了,贺悠蓉还能因为是独女而显得尊贵,日后也好找婆家。 可如今贺南初回来了,她的蓉儿的身份可就直接掉下去一大截。 不清不楚的养女。 即便贺南初容貌有损,说到底也是他们亲生的,外面那些人指不定怎么编排她的蓉儿。 思及此,她面上闪出几分焦急。 “老爷,您真的打算留下那丫头?我瞧着那丫头的做派不是个省油的。” 她尽量维持自己面上的表情,一脸期待看向贺鸣海。 似乎想要他说出什么她想听的话。 “怎么?亲生女儿都不想认了?” 贺鸣海拿着毛笔的手一顿,看向自家夫人。 当时孩子丢的时候她也伤心了好一阵儿,后来领养了贺悠蓉才又恢复了精气神儿。 原以为她是真的疼爱自己的孩子,没想到她的亲骨肉回来,她竟说出了这种话。 “老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孩子常年不在咱们身边,如今这么大了,突然回来,又不亲近咱们,没得让人心寒。” 不似贺悠蓉,养在身边多年,一直都是跟她十分亲近的。 只有在贺悠蓉身边,她才能感觉到舐犊之情。 这也是她偏宠贺悠蓉的原因。 这么多年的相处,她早就把贺悠蓉当成了亲女儿。 即便一开始是把贺悠蓉当做贺南初的替身,可不妨碍她如今对她的真心实意。 “亲近?”贺鸣海蹙眉:“你又没养过她,也不曾给她一个好脸儿,人家如何亲近你?” “老爷,您到底是哪边的?”郑氏急了,没想到才第一天,贺鸣海就这般向着她。 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 长此以往这个丑八怪取代了她蓉儿的位置怎么办? 不可以。 她绝对不允许这件事的发生! 思及此,她想赶走贺南初的心思越发强烈。 “行了,好歹是咱们的亲生女儿,我瞧着她是个有手段的,虽然脸上有伤,可不一定医不好,若是医好了,日后得嫁高门,咱们也能跟着享福不是?” “放心,蓉儿那边我也不会厚此薄彼,两个都是我的女儿,我都是一样疼的。” 贺鸣海说着,唇角根本压不下来。 今日他倒是见识到了自己闺女的手腕,以退为进,确实不错。 虽然没养在他身边,却是遗传了他的聪慧机敏。 这样的人到哪都不会吃亏。 留在身边,只会对他有助益。 见贺鸣海说不通,郑氏咬牙,没再言语。 既然他不愿意将人赶走,她有的是办法让人离开。 下月迁升,便是个不错的机会。 因着贺家的人都没有动静,一直跟贺南初相安无事,贺南初倒也难得过上几天清闲日子。 冬酒一脸惆怅。 “小姐,他们似乎已经接受您了,又好像没接受。” 这些日子郑氏要她们在小厨房吃饭,一直不肯她们去前院跟他们一起用饭。 但除了这个,府中的一应供给全然俱全。 甚至可以用周到来形容。 倒像是真的接受了她这个女儿。 只是若真接受了,又怎么可能不肯一起用饭? 贺南初不以为意地嗑着瓜子,声音散漫:“还能因为什么?想自己的宝贝闺女受委屈呗~” 她这话一出,冬酒瞬间火了:“什么?她怎么好意思这般对您?小姐,您才是她的亲生骨肉!她为了不让那个养女难过,竟然让您躲在院子里眼不见心不烦?未免太过分了!我去找她说理去!合该让全城百姓知晓她的嘴脸!” 如此厚此薄彼的亲娘,还是头一次见。 冬酒虽自小没了娘亲,却也是受过疼爱的,知晓那种滋味。 瞧着郑氏就更不顺眼了。 天下怎会有这般不疼孩子的母亲? “回来。” 贺南初声音淡淡,叫住了冬酒。 对于这件事,她似乎完全不在乎。 冬酒不解:“小姐,您回来不就是为了家人吗?为何如此?” 辛辛苦苦寻了多年,却是这么个结果,难道不该难过?失望? 怎么瞧着,她家小姐只是淡淡的? 甚至完全不在乎? 她自小跟着小姐,如今倒真有些看不懂了。 看着这张稚嫩且略显些婴儿肥的脸,想到她前世因自己惨死,贺南初看向她的眸子多了几分怜惜。 这一次,她会好好护着她。 直至这丫头出嫁。 她顿了顿,看向冬酒的眸子多了几分严肃:“冬酒,我与他们贺家,有血海深仇。” 第5章 伤了她的小心脏儿 很快到了一家人迁京之日。 一大早,贺家的十几个丫鬟婆子便收拾各院的东西,往外面搬运。 他们倒也没瞒着贺南初。 冬酒收拾好一切坐到马车上的时候,对自家小姐之前给自己说的话还有些恍惚。 血海深仇。 重生。 这对吗? 她原以为贺南初是中邪了。 不过瞧着她泰然自若的模样,还是选择相信。 即便中邪又如何? 大不了跟着她一起发疯。 “大姐姐,你就这些东西吗?”贺悠蓉瞧着冬酒手上少得可怜的包袱,一时间没忍住问。 这其中当然有嘲讽的成分。 毕竟她的东西可整整拉了两辆马车。 “是啊,这是我所有东西了,我自小在外漂泊,自然不如二妹妹受尽爹娘疼爱。就连衣裳,也是前几年的麻料。” 贺南初唇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 “是啊,这贺家大小姐回府都快一个月了,却还是穿着来时的衣裳,瞧着这布料应当是前几年的,甚至还不如员外家婆子的衣裳!” “怎么回事儿啊?不是瞧着很喜欢自己的亲生女儿吗?之前还认亲哭得声泪俱下呢?怎么转眼这样对自己的亲女儿?你们瞧,同样是贺家小姐,二小姐却穿金戴银,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小姐才是贺家真千金。” “是啊,这一看就很偏心,偏心自己的亲女儿就算了,怎么还偏心一个养女?这贺家大小姐回来,还真不知道是福是祸。这贺大人也有这种偏颇的时候” 一旁的贺鸣海瞬间黑了脸色,不满地瞪了郑氏一眼:“怎么回事儿?孩子回来了,连件像样的衣裳都舍不得买?你这当家主母太不称职!” 郑氏也没想到会引到这个话题上,瞧着外面看向他们眼神逐渐变了的百姓,急忙开口:“这不是这些天忙着搬家忘了吗?你放心,等去了京城,我多给南初做几件漂亮衣裳!” 这话一落,她瞥了贺悠蓉一眼,有些不满。 好端端的,若不是贺悠蓉挑起了话头,哪里有这样的事? 贺悠蓉自觉愧疚,低下头,心里却恨得牙痒。 这个贱人真是随时随地都会作妖。 这才几天就让她栽了两次跟头,日后还得了? 思及此,贺悠蓉眼底闪过一抹怨毒。 不过很快,她就看不到这张讨厌的脸了。 “南初,跟娘上车。” 郑氏说着,亲昵地拉着贺南初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马车。 贺南初没说话,倒是由着郑氏拉自己上马车。 反正苛待亲女的名头,她是甩不掉。 马车缓缓驶出玉皇城,听着外面的叫卖声越来越远,贺南初这才收回视线,刚好对上郑氏不满地眸子。 郑氏显然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看向贺南初的眼神带着不善。 不仅如此,她还因为贺南初这死丫头,没能跟贺奇郁道别。 若不是因着贺奇郁官职不够,还要历练,原本也应该跟着他们一起去的。 可该跟来的没跟来,不该跟来的,却像狗皮膏药一般,甩都甩不掉! “你到底想做什么?让贺家丢脸,难道你就能独善其身?你自小在外长大,归来难道不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她的语气满是责备,完全没有母亲对孩子应有的慈爱,看向她的眼神好似她不是她的女儿,是她的仇人。 一旁的贺悠蓉帮腔:“是啊姐姐,方才我不过是关心你,你便让我下不来台,这般与你又有什么好处?” 贺悠蓉红着眼,眼泪更是说来就来,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可若不是她率先挑事儿,根本不会有后续的事情发生。 只可惜这个所谓的母亲,一心想着如何收拾教训她,对这个不是亲生的女儿可是纵容的很。 难道她就该什么都不做,任由她欺凌辱骂她才能满意? “你笑什么?”郑氏看向她的更加不满。 她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没皮没脸的东西? “母亲,你未免太偏心了,我原本还想着跟您好好相处,如今瞧着,自是不必了。” “您不分青红皂白只听妹妹的,至于我这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你全然不顾。我回来一个月,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你没有关心我一句,如今我不过是说了句实话,您便对我如此大的怨气。” “我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自小无人教导,饥一顿饱一顿,原以为回到自己家会过上好日子,母亲会疼我,不成想,竟是奢望” “母亲,若是您真不想将我认回去,索性直接言明,实在没必要拿刀子扎我心!” “你!” 郑氏气结,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 她说的确实如此。 她心里清楚。 只是被她如此赤裸裸地说出来。 她竟觉得面前这人有些可怜。 说到底,这也是她的亲骨肉。 她的亲生女儿。 对她,她确实没有尽过半分做母亲的责任。 可那又如何? 谁让她命不好,自小走失? 思及此,她心中总算有了些许慰藉。 但对着贺南初,却没再斥责。 “行了,日后到了京城,自会有嬷嬷教你规矩,你且记着,以后凡事多动动脑子。” 见郑氏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贺悠蓉面色微变,却未曾发作。 反正已经跟贺奇胜商议好了,一会儿便将这个贱人丢了。 只要这个贱人被丢弃,林子里又危险重重,这个贱人必定丧命,她便是贺府唯一的小姐了。 他们一家人还像以前一样。 宠爱她。 想到这儿,贺悠蓉心情不错地弯唇。 马车外,贺奇胜瞧着差不多了,便骑马将马车拦截。 “母亲,妹妹,路途遥远,咱们歇歇脚吧?” 马车外传来贺奇胜的声音,马车忽然停下,贺鸣海有些不悦。 “才走多久就要歇着?这速度何时才能抵达京城?” 贺鸣海原本在前面马车睡的正好,却被马车颠簸吵醒,一时间有些恼怒。 这三儿子当真没规矩! 都是被郑氏惯坏了! “父亲,咱们坐马车自然不累,但这些丫鬟婆子可都是要徒步的。这林子原本就不太平,若是累坏了她们,遇到了危险可就得不偿失了。” 见儿子如此心细如发,难得为别人着想一次,郑氏急忙应声:“是啊老爷,这些丫鬟婆子们也是需要歇脚的,索性就歇一刻钟,不打紧的。” 对于她的小儿子,他做什么,她自然是一力支持。 见郑氏出来帮腔,贺鸣海面上不满越发明显,正要说什么,贺悠蓉也跟着撩起帘子。 “父亲,马车里有些闷了,不如停下来透透气?” 见他们一个两个都想停下,贺鸣海哼了一声没再阻拦。 “行了,赶紧歇歇赶路,真麻烦!” 他说罢恼怒地将帘子放下,继续闭上眼假寐。 马车停下来,婆子小厮也坐了一片。 贺悠蓉笑盈盈看向贺南初:“姐姐,咱们出去透透气好不好?” “不用,我觉得马车挺好。” 贺南初直接拒绝,贺悠蓉面容一僵,没想到贺南初这么不给面子。 第6章 把那个贱人丢了 “大姐姐,我想去透透气,你陪我好不好?” 贺悠蓉没办法,只能拉下脸来恳求。 反正这张讨厌的脸马上就要见不到了。 只要将这个贱人丢在这儿,她十有八九走不出去。 她真想看看她那张被摧残的脸,还能不能这般嚣张。 郑氏见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如此求人,一时间也有些不悦。 “你陪你妹妹去一趟怎么了?一点儿当姐姐的模样儿都没有!” 说罢吩咐一旁的赵嬷嬷扶贺南初下车。 贺南初看了郑氏一眼,见她是真的生气便知晓接下来的事情郑氏不知情。 只是她身为母亲,应该了解自己两个孩子的尿性。 既然不想管,便也算参与者。 “母亲莫气,我这就下去。” 贺南初也没让赵嬷嬷扶,冬酒立刻上前将贺南初稳稳地扶下马车。 赵嬷嬷有些不悦,可到底没说什么。 同样是奴才,但她跟这小贱蹄子可不一样。 她可是夫人的贴身嬷嬷,从小跟着夫人长大。 连小姐在府中都不算什么,更何况一个丫头? 她瞪了冬酒一眼,用她引以为傲的威慑力。 只是这丫头并没有像旁人那般惊慌失措,反而面不改色,完全没将她放在眼里。 赵嬷嬷一时间有些怔愣。 大小姐带回来的丫头竟如此强悍? “妹妹,林子里不安全,我跟着你去。”贺奇胜说着,骑马跟上。 贺悠蓉唇角隐着浅淡的笑,莲步青移,缓缓朝林子深处走去。 贺南初倒也不害怕,跟着。 林子中传来沙沙的风声,夹杂着马蹄的哒哒声。 很快,贺南初被带到一个毫无人烟的地方,贺悠蓉停住了脚步。 她朝着贺南初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姐姐,就在这儿吧。” “嗯?” 话音刚落,便出来两个大汉朝贺南初冲来。 贺南初正欲开口,贺奇胜已经将贺悠蓉扯上马扬长而去。 独留贺南初跟冬酒在原地。 冬酒蹙眉:“这二小姐跟三公子真是的,竟然想到这么阴损的招数!” 若是寻常女子,便是插翅也难逃了。 只是她家小姐不是。 即便如此,她还是心疼自家小姐。 心中对自家小姐所说的那个梦更信了几分。 这一家子豺狼虎豹,根本就不是东西! 两个人见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舔了舔唇。 “呦,刚才那俩人说给咱们俩姑娘,原本咱们还不信,现在瞧着确实比珍珠还真!姑娘莫怕,小爷我好好疼疼你,让你们尝尝那欲仙欲死的滋味~” 胖男人搓着手,脸上满是猥琐。 瘦男人也淫邪地笑着:“大哥,这个戴面具的脸上似乎有伤,不过她另外半张脸真他妈好看!这个就给小弟我吧,全须全羽那个给大哥你。” “急什么?咱们换着来,个中滋味咱们还能探讨。”胖男人直接给了瘦男人一巴掌。 瘦男人也不恼,笑得更加张狂。 “大哥先请。” 贺南初清冷的目光扫向两人,冬酒立刻上前:“大小姐,这两个小喽啰就不劳烦你了,交给我!” 说着,一个扫堂腿,两个男人还未来得及收起来的笑便被击中倒地,紧接着开始哀嚎。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两个人没了刚才的嚣张,看向两个女人的眼神满是惊恐。 谁能想到,两个如此瘦弱的小娘子会有如此身手? 只是一脚,便让他们兄弟险些爬不起来。 贺南初淡淡开口:“过来,给你们个任务。” 另一边。 队伍又行驶了老远,贺鸣海终于有些饿了。 她叫停了队伍,“备饭!” “是,老爷。” 鱼管家应声,旋即吩咐下去。 队伍停下,后面马车里的三人变了脸色。 郑氏已经知道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 她其实也很不愿意贺南初回来,既然已经被丢了,便丢了吧,反正没什么感情。 但贺鸣海不一样。 贺鸣海曾经说过,想要贺南初为贺家带来好处,也就意味着贺南初在贺鸣海这里有用。 他们弄丢了贺南初若是被贺鸣海发现,必定少不了一番风波。 “怎么办啊娘?爹要是知道我把那个扫把星扔了,一定会怪我的,万一打我怎么办?” 贺奇胜虽然是老三,在家里备受疼爱,却没少挨贺鸣海的打。 主要贺鸣海最疼这个三儿子,偏偏这三儿子最不争气,小时候身手不错能给他带来艳羡的目光,如今长大了,便是读书武艺样样逊色。 久而久之,对贺奇胜的宠爱变了味道。 甚至逐渐变得严苛。 要不是有郑氏时常护着,或许贺奇胜真的能在贺鸣海的棍棒下出成绩。 只是郑氏太过溺爱。 郑氏迎上儿子求救的目光,一时间也是心中没底。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贺悠蓉也跟着担忧:“没事的三哥,爹爹对大姐姐情感还没那么深,更何况,当时的情况,如果不走,或许咱们三个都回不来。” “是啊,当时你也是迫不得已,这种属于自保,你爹应该不会这般不近人情。”郑氏也出声安慰。 “什么不近人情?你们几个嘀嘀咕咕什么呢?出来吃饭。”贺鸣海催促道。 三个人面面相觑,很快视死如归地下了马车。 贺鸣海坐在木登上,丫鬟婆子们已经起了锅,锅子里古都冒泡儿,里面的肉菜已经熟了,飘出阵阵香味。 “怎么就你们三个?南初呢?” 几个人瞬间面色大变。 贺鸣海瞧着几人的反应,瞬间意识到什么,面色沉了下来:“怎么回事儿?如实招来!” 郑氏挤出一抹笑:“这件事儿也不能怪阿胜,是她命不好,遇上了山匪。不过阿胜很勇敢,把蓉儿救了回来,连带自己也毫发无损” “你不是说了?阿胜无勇无谋?现在阿胜很勇敢,也保护了妹妹,怎么不算达到你的要求呢?” 郑氏一本正经的狡辩,看向贺鸣海眼神飘忽不定。 显然,她也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 只是为了儿子,她别无他法。 “是啊爹爹,三哥要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抛下姐姐,您要是要怪,就怪我吧。”贺悠蓉瞬间红了眼眶,又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第7章 快死了 “所以,我还要奖励这个逆子?” 贺鸣海冷笑,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原本他将贺南初留下,就是看中了她的能力,觉得她能给贺家带来好处。 左右一个女娘罢了,费不了什么银钱。 怎料这蠢家伙竟自作主张,坏了他的计划。 他眸子暗了暗,看向三人的视线带着浓浓的不悦。 “爹,原本这件事就是她命不好,偏偏遇上了匪徒,当时我的枣红马只能救一人,这个人自然是蓉儿。”贺鸣海说着,语气带着理所应当。 “是啊老爷,蓉儿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心思自然跟咱们是一处,那丫头虽然也有几分本事,可到底也是上不了台面,更别说脸上的疤还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京中那些贵人不可能娶一个容貌有损的娘子,哪怕是妾。” 那些人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根本不可能娶一个家世一般,且容貌有损的女子。 “如此,便是我的不是了?”贺鸣海声音更冷了。 贺悠蓉急忙开口圆场:“自然不是,爹爹也是为了咱们贺家,爹爹为了贺家当真是操碎了心,咱们贺家只要有爹爹在,一定能越发昌盛的!” 这话倒是说到了贺鸣海心坎儿上。 确实。 他没有旁的心愿,唯一的心愿便是贺家昌盛。 在他这辈儿最好能光宗耀祖。 这也是他这把年纪了还拼命向上爬的原因。 见贺鸣海面色有所缓和,郑氏上前拉住贺鸣海的胳膊:“老爷,您就别生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 “如今那丫头想必已经被马匪糟蹋了,一个破了身子还丑陋不堪的姑娘,根本没有价值,咱们好好培养蓉儿,日后蓉儿得嫁高门,必不会让咱们吃亏。” 贺鸣海捋着胡子略微思索,旋即看了贺悠蓉一眼,轻轻点头。 他这女儿可是一直精心养着的。 当初模样也是精心挑选,在玉皇城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儿,肤若凝脂,珠圆玉润,活脱脱富贵相。 如此温柔小意,想必将来也能有大造化。 思及此,他缓和语气:“行了,既如此,便是那丫头福薄,这次先饶了你们,下次若还有此事,决不轻饶!” 众人眸子一亮。 “谢谢爹!” “谢谢爹爹!” 日暮西斜,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主仆俩在丛林走着,不见着急,反倒悠闲自在。 “小姐,咱们现在回去会不会被怀疑?”冬酒虽然不齿那件事儿,但女子的贞洁确实比较重要。 尤其在这种高门大院。 虽然贺家不算什么太高的门庭,但贺鸣海这人爱面子,若真被怀疑名节有损,只怕不利于之后的行动。 “怕什么?你我衣衫整齐,哪里像是被欺辱的?”贺南初扫了眼冬酒,淡淡道。 她依旧是那副散漫随性的模样,倒让冬酒愣了神。 怎么觉得,她家小姐与之前不同? 如今便是更加肆意了。 虽对于贵女来说这并非好事,但冬酒还是为小姐暗暗高兴。 如此才对。 什么狗屁规矩,都休想拘着她家小姐! 主仆俩向前走,忽的看到一辆马车。 那马车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车上刻着繁杂的纹路,车身更是用了上好的丝绸蔽窗。 瞧着那丝绸上的色泽应当不是寻常富户,倒像是高门大户。 想来应当是有官职或是王亲贵胄。 “谁?!” 疾风提着刀瞬间冲出,一脸戒备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他眼神里满是杀意,可面前的两个姑娘却似乎并未吓到。 疾风眸中戒备愈发明显。 “这位小郎君,我们举家迁京,与家人中走散了,瞧着公子也是要去京城,不如捎我们一程?” 看到疾风,贺南初更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想。 如此身手气势,面前这人,许是身份更加贵重。 她在京中原本无亲无靠,若是能找个靠山,自是不错。 “不行!你们来路不明,如何能与我家主子同行?速速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疾风一句话,众人看向贺南初的眼神瞬间凌厉。 马车里忽然传来异动,疾风立刻冲过去:“主上,如何了?” 他掀开轿帘,里面一身穿玄色祥云锦袍的男人便暴露无疑。 男人眉眼如画,一张脸棱角分明,俊俏中带着冷硬,一双凤眸微眯,长睫忽闪,薄唇上隐着血迹,给他整个人添了几分妖鸷。 他捂着胸口,嘴唇发紫,皮肤更是透着不自然的白,明显是中毒征兆。 随行的郎中立刻上前,施针后,却摇头:“主上毒素提前发作,若是京中的佘太医或许能救,只是如今距离京城还有一日车程,只怕主上难以支撑” “这该如何是好?” 疾风蹙眉,上前:“主上,不如我背你进京?” 他会轻功,想来也能快些。 郎中急忙制止:“不可,若是受了颠簸,只怕毒发更快。”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让主上等死吗?” 疾风急红了眼。 他们主上战功赫赫,为大栾朝立下赫赫战功,怎得如今有了镇远将军,那些个人便等不及要他们主上性命? 当真可恨! 见男人气息越发孱弱,贺南初淡淡出声:“小女子略通医术,可否让小女子试试?” “你?”疾风看向贺南初的目光更加森寒。 荒郊野岭,突然冒出来个会医术的女子,很难不让人怀疑。 “你现在,还有旁的选择?若败,不过是早死与晚死的区别。若成,你们家主子就能活。” 贺南初静静说着,仿佛是一件窸窣平常的小事儿。 疾风蹙眉,这丫头若是知晓他们家主子身份,不知还能这般冷静。 “不妨一试。” 男人睁开幽深沉寂的眸子,一双凤眸静静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女人一身素衣,瞧着有些年头了,半张脸戴着面具,另外半张,却美的让人心惊。 如同天妒英才,老天跟面前这女子开了天大的玩笑,应当是折损了她的容颜,只是她身上的气质不变,莫名让人信任。 尤其她身上的气场,即便极力收敛,却仍能察觉到一丝上位者气息。 应当身份不简单。 如他一般。 见自家主子发话,疾风没再阻拦,让开了路。 对上男人深邃幽深的眸子,贺南初依旧沉静,她冷静上前,替男人摸了把脉象。 她原本精进武艺,战场上刀剑无眼时常受伤,她这才跟着神医学了些医术。 寻常小病倒是难不倒她。 只是这男人身上竟然有足足九种剧毒,每一种单拎出来都是让人立刻去死的地步,瞧着这毒似乎有一段时日了,这男人竟还活着,当真稀奇。 如今遇见她,想必命不该绝。 “如何?” 男人声音低沉,却透着淡淡的冷意。 他周身气场强大,即便如今这般狼狈,依旧带着十足十的威压,甚至有几分战场上磨练出来的杀气。 几乎是一瞬间,贺南初便确定了他的身份。 北靖王,昔日战神——谢怀川。 亦是皇帝三子,娇贵妃之子。 第8章 成了北靖王的救命恩人 “这位郎君当真命硬,身中九种剧毒竟还能活着,当真厉害。” 闻言,原本不抱希望的疾风眼前一亮。 “可有办法医治?” 若能救王爷,他便是跪下吃屎都可,只要这小丫头一句话。 谢怀川闻言,看向她的眸子也多了几分探究。 难不成这小丫头当真有几分本事? 主仆俩盯着贺南初,一行仆从看向贺南初的眸子也眼含希冀。 若是主子能活,他们便不用跟着殉葬了。 “无法。” 贺南初摇头:“你体内的毒太烈,他们在你体内达到了某种平衡,加上你内力深厚,身体底子不错,你这才能安然无恙。” “若是我解了其中一毒,只怕你会死的更快。除非九毒齐解,如此才可无性命之忧。” 听闻此言,疾风跪地:“难道真的要让那些人得逞了吗?” 若谢怀川身亡,只怕娇贵妃也撑不了多久,那些人不会放过他身边的任何人。 整个王府百十号人命,乃至娇贵妃母族,都将覆灭。 “或许,这原本便是命。” 男人眸中的光亮溃散,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死气。 一旁的仆从也跟着抹泪,天色渐暗,一群人鬼哭狼嚎,在这荒郊野外,倒显得诡异。 “哭什么?这不还没死?” 贺南初蹙眉解释:“我虽无法解毒,不代表我师傅没办法,这是解元丹,可抑制你体内毒素,这里面的分量,足够你撑到回京找人压制。” 疾风将丹药抢来,一时间犯了难。 这来历不明的东西,到底要不要给王爷吃? 王爷金尊玉贵,万一吃坏了 谢怀川点头:“我如今这般,便只能信这位姑娘一次,想必这姑娘不会害我。” 疾风得了命令,这才将丹药小心翼翼倒出一颗递给谢怀川。 谢怀川倒也没犹豫,直接放入口中,疾风急忙递上水囊。 几乎是丹药入体的一瞬间,谢怀川面色肉眼可见缓和了不少。 谢怀川只觉腹中一阵暖意,像是有什么东西缓缓传入全身。 疾风大喜:“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敢问姑娘师从何处?若能将主上身上的毒治好,必有重谢!” 贺南初摆手:“我师傅云游四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就连我想见他也只能合他心意,至于家师也不是什么有名的医师,不过是闲散门派罢了。” 她师傅是神医没错。 但她也不想随便将这张牌拿出来。 她如今拿解元丹救了谢怀川的命,已经属于大发慈悲了。 这虽是昔日战神,她也十分钦佩,可若她毫无保留地将底细和盘托出,只怕惹人猜忌。 与其如此,不如听天由命,看这家伙的表现。 若他是个懂得感恩的,愿意让她靠上一靠,她不介意替他将毒解了。 疾风面上的希冀暗淡下来,失落瞬间将他笼罩。 原以为找到了救星,不成想对方根本没有救王爷的打算。 要知道佘太医也只是能压制王爷身上的毒素,根本不能清除。 这位小姐虽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可却救不了他家王爷。 “好了,多谢姑娘救命,方才姑娘说要去京城,便上马车吧。等到了京城,谢某自会让人登门致谢。” 男人恢复了几分血色,那张脸似乎更俊了几分。 贺南初也没客气,带着冬酒上了马车。 马车内香烟袅袅,倒是如贺南初想的那般宽敞明亮。 男人似是不喜说话,只起先客套了两句便没再言语。 贺南初倒也不知跟他能说些什么,闭着眼假寐。 素闻北靖王清冷卓绝,生人勿近,喜静且残暴嗜血。 倒是所言非虚。 另一边,贺鸣海眼看天色渐浓,便打消了心中的念头。 他这女儿,当真是福薄。 思及此,他收敛了心思,让众人加快脚程。 日头划破地平线直冲云霄,天色也跟着渐渐亮了。 贺家一行人行至一处山涧,众人歇脚整顿。 鱼管家眼尖,看到了不远处奢华马车。 “老爷,那边似乎有贵人。” 贺鸣海瞧见那马车,甚至还有随行护卫,当即兴奋不已。 “这定是京城贵人!” “走!咱们前去拜访!” 虽然贺鸣海没什么见识,但瞧着他随行的护卫以及奢华宽敞的马车,还是立刻断定了对方身份不简单。 他兴冲冲上前,弯腰行礼:“不知是哪位贵人归京?可要结伴而行?” 疾风瞧见面前这个一脸谄媚的老男人瞬间变了脸色。 他抽出佩剑,声音冷漠:“大胆!来者何人?” 疾风见惯了想要攀龙附凤之人,对贺鸣海自然没什么好脸。 “你谁啊?知不知道我爹是新升迁的五品大官?我爹好心好意跟你们说话,你们倒好,如此不识抬举?竟然刀戈相向!” 贺奇胜原本就没想着攀龙附凤,只瞧着对面马车大了些,那马似乎也不错,但没想到对面那么嚣张,不结交就算了,竟然拿出武器。 实在让人厌烦。 “是啊,这位郎君,若是不想结交便算了,何必如此为难爹爹?”贺悠蓉听到动静,当即将贺鸣海护在身后。 她才不怕面前这人光天化日之下会伤害她,此刻正是她树立人设的好时机。 郑氏见状,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去拉贺悠蓉,“好孩子,前面危险,你做什么?” 虽然只那么一瞬间,但贺鸣海对贺悠蓉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这女儿确实没有白养,就如夫人所言,一直向着自己,当真是不错。 思及此,他唇角弧度越发明显。 “贵人冒犯了,若是不想结交便算了,原本下官是想着还有半日车程,怕山高路远,想着让贵人用些东西,既不用,便就此作罢。” 贺鸣海自然不肯得罪面前之人,依旧说着场面话。 “小女与小儿年幼,不知礼数,还请贵人莫要见怪。” 他声音依旧恭敬谦卑,疾风倒收了刀。 “既如此,赶紧滚,北靖王可不是你能招惹的!” 一听对面身份如此贵重,贺鸣海急忙跪下。 身后那些人也急忙下跪,面上皆是惶恐。 唯有贺悠蓉唇角轻扬,似乎有些欢愉。 她才刚到京城地界便遇到了北靖王,是否证明,她与北靖王有缘? 方才她那般拼死维护贺鸣海,想必在北靖王心中也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如此。 他会不会对自己另眼相待? 贺悠蓉自认自己生的不错,除了家世差了点儿,她整个人琴棋书画,更是无可挑剔。 就连容貌也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北靖王如今是未能瞧见她,若瞧了她的模样,必定倾心。 到时让她回去做王妃也未尝不可。 若真如此,她可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再也不用过寄人篱下讨好旁人的生活。 思及此,贺悠蓉眸中露出狂喜。 疾风似是察觉了什么,看向贺悠蓉眸子带着鄙夷。 他见惯了那些想要扑进王爷身上的人,自然一眼能看出面前女人的心思。 “爹娘!” 马车里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贺鸣海抬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宝贝大女儿坐在马车之上。 他原本惊恐不已的眸子瞬间亮了,一时间竟热泪盈眶:“宝贝女儿!” 第9章 有了大造化 “大姐姐?”贺悠蓉惊愕,但瞧着她从北靖王的马车里跳下来,瞬间燃起妒火。 这是她的男人,这贱人怎配? 郑氏见贺南初从北靖王马车上下来,也瞬间泪眼婆娑:“乖女儿,娘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怎么还活着?”贺奇胜不可置信。 他明明看着那两个人将她们拖走,按理说,她们已经没了才是。 莫不是她们毁了清白,还想当没事儿人,侮辱他贺家的门楣? “三哥怎得瞧着并不欢喜?三哥是想让我死?”贺南初不客气道。 贺鸣海闻言立刻一脚踹过去,“混账东西,你妹妹好端端回来,你难道不高兴?” “爹,她已经被马匪破了身子,是人人可骑的荡妇,怎得配做我的妹妹?” 贺奇胜根本不愿与贺南初相认,更别说她如今被破了身子。 一个贱人罢了,如何配做他的妹妹? “混账东西!胡说什么?!” 贺鸣海一巴掌甩过去,双目猩红。 如今贺南初得了北靖王相救,与得了北靖王青睐有什么区别? 北靖王原本便是冷血冷情,根本不喜插手任何闲事儿,如今便是对他这大女儿动了恻隐之心,日后哪怕是抬为妾室,与他们而言都是恩赐。 这逆子竟然张口闭口说他这大女儿破了身子,与当众打北靖王的脸,说他捡破鞋何异? “爹”贺奇胜捂着脸,依旧不服。 这分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你妹妹冰清玉洁,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你身为兄长竟然敢攀诬她,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贺鸣海说着,又是一巴掌扇过去。 贺南初见状瞬间红了眼眶:“爹,哥哥当时故意将我留给马匪,若不是王爷及时出现救了女儿,女儿恐怕真的要遭遇毒手了” 冬酒也急忙附和:“是啊少爷,当时您明明可以救小姐离开的,为何故意将小姐留下?若非王爷,小姐可真要被糟践了。” “故意?他不是迫不得已?”贺鸣海捕捉到了关键词。 这两者间可差得远了。 “奴婢瞧得真切,三少爷是真的故意不救小姐的。呜呜,老爷,小姐才刚刚回家,您一定要为小姐做主啊~” 冬酒哭得梨花带雨。 她虽然不喜这种计量,但瞧着小姐用了几次,都效果不错,便也开始逐帧学习。 毕竟兵不厌诈。 只要能达到目的,撒几滴眼泪又算得了什么? “畜生!这可是你的亲妹妹!” 贺鸣海一脚踹过去,贺奇胜瞬间倒地,一旁的郑氏急忙上前。 “老爷,这可是咱们的亲儿子啊!您怎么能真的下此狠手?” 郑氏心疼不已,急忙将自己宝贝儿子扶起来。 贺悠蓉也急忙跟着搀扶:“三哥,没事吧?” 对上贺悠蓉担忧的眸子,贺奇胜心头一暖。 瞥了眼一旁冷眼旁观的贺南初,心中冷嗤。 这才是他的好妹妹。 至于那个贱人,没死算她命大。 即便这次没死,下次他也要想办法将她折腾死! “亲骨肉?南初难道不是他的亲妹妹?他竟对南初如此,逆子!” 说着,对着贺奇胜又是一脚。 这次明显是用了力气,贺奇胜喷出一口血来。 “阿胜!” “哥哥!” 两人异口同声,心急如焚。 贺鸣海一愣,也没想到自己演戏过头了,一时间尴尬的站在原地。 “姐姐,求您劝劝爹爹吧,哥哥都是为了救我,如果不是我,三哥也不会将你留在那里,你要怪,就怪我吧,只要你原谅哥哥,如何惩罚我都没关系” 贺悠蓉跪着恳求,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倒显得贺南初像个坏人。 贺南初蹙眉不解:“妹妹这是何意?爹不过是为我出口气,他不过是挨了一脚,我可是差点儿丢了命啊。难道在妹妹眼里,我的性命于他根本不值一提?” “妹妹不是这个意思”贺悠蓉一噎,没想到贺南初会如此反驳。 当着北靖王的面,她竟连亲哥哥都不放过,想必北靖王一定会厌弃她。 而她不同,为了哥哥竭尽全力求情,一定能给北靖王留个好印象。 思及此,贺悠蓉腰杆儿挺的更直了:“姐姐,不管怎么说,三哥都是你的哥哥,你原谅三哥这一次吧,三哥毕竟是你的亲哥哥。” “他似乎,没把我当亲妹妹。”贺南初淡淡反驳。 贺悠蓉一噎,倒真的没话说了。 如今若是再狡辩,只怕惹人厌烦。 郑氏没想到贺南初如此狠心,心里对贺南初的成见愈发深厚。 “好孩子,这毕竟是咱们的家事,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个满意的解决方案,咱们别在王爷面前丢脸了,回去再说好吗?” 郑氏笑容满满,但那抹笑意却不达眼底。 贺南初甚至能看到她眸中隐着的冷意。 “王爷救了我,父亲母亲都没想道谢的吗?” 此话一出,贺鸣海急忙道:“多谢王爷相救小女,日后若有需要,尽管开口,下官必当尽力报答!” 只要能跟北靖王搭上关系,无论是谁救了谁,于贺家而言都是美事。 日后进京,那些同僚们也能高看他一眼。 贺鸣海面上笑呵呵的,郑氏也急忙跟着行礼,却并未多说什么。 她此刻心思都在吐血的贺奇胜身上,对于旁的,她自是顾不上。 更何况,这个女儿的死活她根本不在乎。 便是今日真的被糟践死了,也是她的命数。 她不求旁的,只求她别来祸害他们一家人。 “不必,贺大小姐也救了本王,日后若有需要,本王自会出手。” 谢怀川说罢疾风便放下了车帘,不给贺鸣海开口的机会,一行人便转身走了。 贺鸣海呆怔在原地,欣喜若狂看向自己这个大女儿。 “南初,怎么回事儿?你救了王爷?” 这话难掩喜悦。 要知道谢怀川的命可比贺南初的命值钱多了。 若真让王府欠了他们贺家人情,那他们贺家在京城可就有了靠山,他的官途还不得节节高升? 想到自己以后的富贵日子,贺鸣海笑容更加灿烂,看向贺南初的眼神也越发炽热。 不愧是他的亲生女儿,如此绝境也能绝处逢生,有这般好的造化。 第10章 假千金自投罗网 闻言,贺悠蓉看向贺南初的眼神有一闪而逝的怨毒。 她真的没想到,她跟贺奇胜的一番谋划,竟给她做了嫁衣。 若是当时留下的人是她,那么跟北靖王有牵扯的岂不就是她? 她眸中闪过怨毒,但那抹怨恨很快被压了下去,她换上笑脸:“是啊姐姐,你究竟得了什么大造化?不如告诉一下我们,我们都很担心你呢。” “担心?那你们为何没去寻我?”贺南初反问。 “这”贺悠蓉一时语塞。 她真的很讨厌贺南初这张嘴,每次都能把人噎住,偏偏一点儿面子功夫都不做。 这种人,活该被家人抛弃。 “好了,乖女儿,快告诉我你究竟怎么帮上北靖王的?” 贺鸣海的贪婪仿佛要溢出来,看向贺南初的眼神热络非常,仿佛真是一个关心女儿的好父亲。 “左右不过是一件小事,不过他说了,回京后会派人答谢。” 贺南初没打算跟贺鸣海细说这其中之事,毕竟她懂医术的事情她暂时没想透露。 “派人答谢?” 贺鸣海更兴奋了,看向贺南初的眸子仿佛在发光。 “乖女儿,你真是我的好女儿,你放心,日后在这个家里没人敢欺负你,爹爹为你撑腰!” 说罢,他又狠狠踹了贺奇胜一脚。 “混账东西,再敢欺负你妹妹,我绝对不轻饶!” 说罢,看向贺南初的眸子闪着光亮:“南初,走,跟爹乘一辆马车归京。” 见贺鸣海热情相邀,贺南初倒也没拒绝,转身跟着上了马车。 反正不过半日便能抵达京城,刚好,她也不想跟这几人相处。 不过惹了她这笔账可不能不算。 冬酒弯唇跟上。 贺悠蓉蹙眉将贺奇胜扶起:“三哥,这可怎么办啊?姐姐在爹爹心目中更重了。” “那又如何?她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下次,可不一定。”贺奇胜看向贺南初马车的方向,眼底满是杀意。 郑氏不悦道:“真是个没规矩的,竟如此狠心,让你父亲踢了你那么多下。” 她心疼的看着儿子,旋即找随行懂医的赵嬷嬷为其上了药。 另一边,谢怀川幽幽的声音传来:“你暴露私自暴露本王身份,当罚。” 疾风急忙跪下,有些不服:“王爷,贺家大小姐的境遇您又不是不知道?她能被家人丢下,想来那些人也不是真心待她的。她好歹也是您的救命恩人,我也是看不上他们狗仗人势,想着给大小姐撑腰罢了,左右那人也是朝中官员,这件事迟早要知道的。” 索性直接挑明,还能给贺南初撑撑腰。 如此,也不枉贺南初救他家主子一场。 若能使得贺家大小姐高兴,或许他家主子的毒便可解了。 毕竟贺家大小姐还有个很厉害的师傅。 有解元丹在前,大小姐的师傅一定可以救他家主子。 不过这一切还得等大小姐松口才行。 “若能讨好大小姐,万一大小姐愿意找其师傅帮您解毒,那您就可以实现自己的雄才大略了。” 疾风言辞恳切,一片赤诚之心。 谢怀川瞧着他,声音淡淡:“你说的不错,她那师傅云游四方,应当是个幌子。” 疾风面上一喜。 如此,他便不用受罚了。 “但你自作主张,戳破本王身份,此事当罚,回去领六十板子。” 疾风瞬间蔫了,低低应了一声:“是。” 用过午饭后,想到贺南初意外与谢怀川成事儿的境遇,贺悠蓉心情一直郁郁寡欢。 “没事儿的妹妹,等到了京城,她不敢再蹦跶。”贺奇胜依旧是温柔安慰。 贺悠蓉现在见了贺奇胜就烦。 要不是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贺南初又怎么会有那样的奇遇? 思及此,她面色沉了沉,尽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 “三哥,我没事儿,我想去一边透透气。” 再跟贺奇胜待下去,她怕她说出什么伤人的话。 毕竟现在家里最向着她的便是贺奇胜了。 她没必要得罪他。 “好。” 贺奇胜没阻拦,应了声回了马车。 他如今伤重,吃些药准备入睡。 贺鸣海这几脚可没收着力气,他现在胸口不断传来闷痛,难受极了。 送走了贺奇胜,贺悠蓉这才换了彻底不装了。 宝翠出声:“小姐,您别担心了,大小姐虽有了奇遇,可到底容颜有损,王爷是不可能看上她的。” “我自然知晓她那种贱人配不上王爷,只是一想到她与王爷有了牵扯,我就觉得心中郁结。” 一想到王爷那般光风霁月的人竟跟贺南初扯上了关系,她就觉得恶心。 明明先遇见王爷的,应该是她才是。 她容貌才情样样都是顶尖的,可方才王爷竟连个眼神都没留给她,一定是那个贱人在王爷面前说了她什么坏话。 否则王爷怎会如此?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贺悠蓉恨得咬牙切齿。 宝翠没说话,她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气的。 左右一个丑八怪罢了。 不仅是大小姐,就连她主子,以这样的身份也根本不可能嫁给北靖王。 只是她不敢说,只能低下头。 “二小姐,方才赵六在树林里似乎瞧见了一箱珠宝,应当是某位富贵人家落下的,奴婢瞧着至少也有这个数。” 宝珠冲过来,压低声音比了个手势,贺悠蓉瞬间眸子一亮。 “五百两?” 要知道,她一个月也不过二两月钱,五百两于她而言可是一笔大数目。 若是有了钱,她便能买时兴的钗环首饰,就能更好地勾引北靖王了。 哪怕不是北靖王,只要是京中富贵人家的公子,只要瞧了她这张脸,又有几个不喜欢的? 思及此,贺悠蓉面上愁云瞬间消散,转而露出狂喜。 “瞧清楚了?东西收好拿过来了吗?”贺悠蓉也四处张望,生怕失去这泼天的富贵。 若是被贺鸣海听见,这东西必定落不到自己手上。 “赵六害怕被人发现,这才没拿过来,让小姐您过去拿呢。”宝珠压低声音,瞧着也兴奋异常。 贺悠蓉她们的反应颇为满意,不愧是她手下的人,竟如此忠心。 “放心,等我拿了钱,不会亏待你们的。” 两个丫鬟大喜:“多谢小姐!” 主仆三个随便扯了个理由,便往丛林深处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越走贺悠蓉觉得心中越慌:“宝珠,你确定赵六说的是这儿?怎么感觉阴森森的?” “就是这里啊小姐,赵六方才带奴婢来了,他怕人将东西捡走便在这里等着,应该快到了。” 宝珠一脸真诚,贺悠蓉倒也没多想。 想到那泼天富贵,贪欲还是战胜了理智。 索性马车距离这里都不太远,若真有什么事儿,大不了叫喊一声,他们一定会来救她。 “在那!” 宝珠瞧见赵六立刻兴奋出声,贺悠蓉也看见了散落在地上的金银财宝,瞬间眸子一亮。 她虽是官家小姐但因着贺鸣海的官职不算高,俸禄自然也是有限的,每个季节也就只给她做一套衣服,就连钗环也是普通样式儿。 这还是她第一次瞧见如此华贵的钗环。 贺悠蓉眸子亮了又亮。 若是成了王妃,这种钗环岂非手到擒来? 她看向手上纯金打造的钗环眸子亮得吓人,贪婪更是毫不掩饰。 主仆三人笑容灿烂,丝毫没意识到赵六已经悄然离开。 “这钗环也太好看了,刚好配咱们小姐!”宝珠由衷夸赞。 贺悠蓉也不客气,直接戴到头上,沾沾自喜。 “那是,我天生丽质,自然戴什么都好看。” 不等主仆两人兴奋多久,身后传来阴恻恻的声音:“小娘子,是不是知道哥哥要来,特地打扮一番?” “哥哥,这娘们儿真好看,养的白白胖胖滋味儿一定很棒!” 贺悠蓉回头,只见一胖一瘦两个猥琐男正搓着手看着自己。 她心中大骇。 第11章 夫妻俩潸然泪下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不是哥哥找来羞辱那贱人的吗?” 虽然贺悠蓉没见过他们,但也听贺奇胜说了这两个人的特征。 听说他们出身山匪且常年不洗澡,邋遢至极,她还十分兴奋,觉得贺南初配这样的人正好。 怎料他们这俩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连个女人都干不了。 当真愚蠢! 此刻他们靠近,身上的恶臭扑面而来。 贺悠蓉嫌弃的捂住鼻子:“臭死了,你们想做什么?想死不成?!赶紧滚开!” “这次你们没办成事儿,把我哥给你们的银子交出来,这件事儿就算完了。” 贺悠蓉说着,看向一旁的宝珠。 宝珠欲哭无泪,颤抖着不敢乱动。 她又看向宝翠,宝翠也是一脸惊恐:“二小姐,现在好像不是要钱的好时机,还是请他们放过咱们吧。” 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想着那点儿钱。 多少钱都不如女子的清白重要啊。 贺悠蓉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看自己猥琐的眼神,她故作镇定地拿起地上的箱子。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大抵便是这个理。 “行了,看在你们也不容易的份儿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那钱就当我白给你们的,宝珠宝翠,咱们走!” 说着,她们便若无其事准备离开,贺悠蓉更是默默加快了步子。 两个人忽然笑出声,胖子一把将贺悠蓉扯住:“别啊,我们可不要钱,我们要你。” “大哥,这个小姐给你,这两个丫鬟给我。” 瘦子开始分配。 “啊,你放开我!拿开你的脏手!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朝中五品大员的官家小姐!” 贺悠蓉拼命挣扎着,却根本挣扎不开。 面前的男人油腻腻的,那张猪头脸不断靠近,恶臭瞬间蔓延,熏得她几乎昏厥。 这得多少天不洗澡了? “才五品?我们三品官眷都尝过滋味!” “就是,五品芝麻小官儿也敢造次?他们现在可没工夫搭理你!” 两个男人根本不为所动。 贺悠蓉心一横,开始大喊:“爹娘,哥哥!救我!” 她原本就距离队伍不远,甚至还能看到队伍的尾巴。 只要她喊一声,便能脱险。 他们一定会赶过来救自己。 怎料她这话一喊,那队伍非但没派人过来,反而加快了步子,不一会儿便没了人影。 贺悠蓉大惊,心跟着沉了。 “爹娘!哥哥!” 她大喊着,依旧没人回应。 胖子跟瘦子见状忍不住大笑:“哈哈哈! “就是,他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肯定早就想把你丢掉了。毕竟你也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瘦子帮腔不忘在贺悠蓉身上揩油。 贺悠蓉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震惊,她猛然瞪大眼,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不要我?不可能” 心口泛起细细密密的疼,一股无力感瞬间袭来。 她原本便不是府中的亲生女儿,这些年来她一直知道这个真相,对着满府的人极尽讨好。 但她没想到,他们竟如此狠心。 眼泪不受控制的向下滑落,下一秒只听‘撕拉——’一声,身上的布料被扯开。 身上一凉贺悠蓉瞬间回神:“求你们放过我,求你们” 她眼泪不受控地顺着眼角滑落,两个男人却根本没想给她机会。 胖子露出一口黄牙,肥胖的身子压了过来:“放心,小美人儿,我肯定会好好疼你~” 另一边,终于甩开山匪贺鸣海松了口气。 目光触及到一旁的贺南初身上,他立刻整理衣冠,“切,一群乌合之众,肯定是被我的一身正气吓退了。” 贺南初淡笑:“爹爹确实一身正气,那些马匪必定畏惧。” 贺鸣海被夸得美滋滋,不自觉挺直了腰杆儿。 “不好了老爷,蓉儿不见了!” 郑氏心急如焚,看向贺鸣海的眼神满是急切。 方才马匪来的太过突然,她被赵嬷嬷安排着急忙上了马车,一路颠簸生怕被追上。 等劫后余生她想安慰贺悠蓉两句,发现贺悠蓉根本不在马车上。 马车上有的,只有熟睡的贺奇胜。 她叫了贺奇胜几声,发现对方睡得跟死猪一样,只能来找贺鸣海。 “什么?蓉儿没跟上?!”贺鸣海也瞬间变了脸色。 瞧着是真的关心。 贺南初自嘲一笑,好歹是养在身边多年的女儿,自是与她不同。 她丢的时候,夫妻俩想必连眼都不曾眨吧? “怎会?快去派人去寻妹妹吧。”贺南初也故作担忧。 郑氏瞪了贺南初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件事跟她脱不了干系。 但她一直安安静静在马车里待着,并未做什么事。 更何况,她也不认为贺南初有这本事,能号令马匪。 那些马匪她瞧过了,带的可都是真家伙。 若不是他们跑得快,且有几个会武的家丁善后,根本无法逃脱。 “愣着干什么?快去派人去寻!” 鱼管家听了吩咐,立刻带人去了丛林。 贺奇胜醒来便听到周围嘈杂的声音,得知贺悠蓉被落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从马车上下来,便朝着贺南初冲来:“是不是你设计丢了蓉儿?我告诉你,蓉儿若是出了什么事儿,我跟你没完!” 贺南初见状立刻红了眼:“三哥这是什么意思?我一直好端端坐在马车里,片刻都不曾动,方才情况紧急,便是谁都没来得及找二妹妹,这都是有目共睹的事,如何跟我有关系?” “三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也不能这样污蔑我啊,我才是你的亲妹妹,你为什么就不能对我好些呢?你这般当真伤了妹妹的心。” 贺南初说着,拿着帕子开始抹泪。 贺鸣海没想到贺奇胜一下来就开始喷粪,当即呵斥:“你胡说什么?南初一直跟我在一起,她如何有时间做那些事?想必是蓉儿如厕时忘了告知,这才将人落下了,赶紧回去去寻不就好了?这是你的亲妹妹,以后再敢欺负她,我对你不客气!” 如今贺南初身份不同,她可是北靖王看中的人,便是他几个孩子里最有出息的,自然不能被随便欺辱。 尤其她眼眶带泪的模样更是让他保护欲爆棚。 这可是他的亲生骨肉,如今弱小无依,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要替她撑腰。 “父亲,您别被她骗了!” 贺奇胜瞪大眼,不知道贺南初究竟给贺鸣海灌了什么迷幻汤。 “骗什么?你以为南初能未卜先知?还是南初有本事调动山匪?” 贺鸣海呵斥:“明明是你对南初有偏见,我告诉你,以后好好跟南初相处,再让我看到你欺负南初,家法伺候!” “父亲!” 贺奇胜气得不轻,还想说什么,却被郑氏拉住:“行了,赶紧去找蓉儿吧,如今天黑了,万一蓉儿撞见了马匪” 郑氏声音哽咽,几乎说不下去。 她无声垂泪,像极了无助的母亲。 第12章 杀人灭口 贺南初瞧着她痛苦的模样,不发一言。 或许只有贺悠蓉这个女儿,才能让她心痛。 至于她,在她眼里许是连个屁都不是。 即便已经清楚这家人根本不配,但她还是不免心中难过。 她究竟犯了何错?让她拥有这样的母亲。 贺奇胜也似是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母亲放心,蓉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声音很大,不知是在安慰谁。 说罢他不再犹豫,转身策马离开。 郑氏站在原地,无声流泪。 贺鸣海面色也不怎么好看。 好歹也是他寄予厚望的女儿,若真出了事,只怕是前途要毁了。 贺南初懒得看他们两个,转身回了马车。 冬酒一脸不忿:“老爷跟夫人也太偏心了,把小姐您丢了不见半分心急,如今丢了二小姐,面色便是一个个比死了亲娘还难看。” 她现在彻底信了。 那个根本不是梦。 是预警。 是老天给她们姑娘的机会。 有这样的爹娘,便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我早就不在乎了。”贺南初淡淡开口。 她重生一次,便是要将这家人拉下地狱。 如今,这才刚刚开始。 丛林。 贺奇胜焦急地寻找,听到了女子凄厉的惨叫:“求求你了,放开我,求求你了,呜呜” 她声音凄惨,却伴随着细细的低吟。 贺奇胜老远便瞧见在贺悠蓉身上陶醉的男人,目眦欲裂:“蓉儿!” 贺悠蓉只觉得脸上的泪要流干了,看见熟悉的身影心口猛然一抽,伴随而来的,是滔天的恨意。 贺奇胜上前一脚将胖子踢开,旋即拿出佩剑了解了他。 鲜血喷洒在贺悠蓉苍白无色的脸上,她却木讷躺在地上,毫无生气,像是破碎的娃娃。 贺奇胜只觉心脏猛然揪起,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穿,痛意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他眼眶猩红。 一旁的瘦子见状急忙提起裤子,宝珠与宝翠也不着寸缕,呜呜咽咽地哭着。 瘦子提裤想要跑路,却被家丁拦住。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 瘦子惊恐不已,还要说些什么,却被贺奇胜一刀解决。 贺奇胜将外袍脱下裹住了贺悠蓉的身躯,柔声安慰:“别怕,阿兄来了,伤害你的人已经被阿兄杀了。” 他将贺悠蓉抱进怀里,悲痛至极。 贺悠蓉扫了眼死不瞑目的两人,眼底恨意翻滚。 他明明可以早些来的,为什么现在才来? 为什么非要等一切无法挽回才来? 她如今破了身子,便更加配不上北靖王了。 恨意瞬间翻滚,她声音涩哑:“阿兄,让我去死吧我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他的心脏如同被千刀万剐,他将怀里的人又抱紧了些,她身上伴随着男人的腥臭,只是他不嫌弃。 这是他最爱的妹妹。 他从小宠到大的妹妹。 他怎会嫌弃? “是阿兄来晚了,没事,只要没人知道,蓉儿便还是干净的。” 他眸光一凛,挥剑刺向了家丁。 另一个家丁见状想要跑,却被一剑刺穿。 “噗呲——” 是皮肉刺穿的声音。 家丁被杀,死不瞑目倒在地上。 宝珠穿好衣服,似是想到什么,直接朝一旁的大树撞去。 下一秒,没了生机。 宝翠惊恐瞪大眼,虽失了清白,但她还不想死啊。 她咽了咽口水,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让她心惊。 “三少爷饶命,求您饶了我吧!” 宝翠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完全不顾身上的疼痛。 剑矢划在地面上发出细细密密的声响,每一声都如同催命符。 “还差最后一个。” 贺奇胜看向她,像是杀红了眼。 他举起剑便要向宝翠砍来,却被贺悠蓉叫住:“阿兄!” 宝翠看向自家小姐,热泪盈眶。 她就知道,小姐不会让她死的。 她们自小一起长大,小姐对她是不同的。 “别杀她,拔了她的舌头。” 听到后半句,宝翠瞪大眼,原本跳动起来的心脏瞬间蔫了。 拔了舌头。 她日后便是残废。 即便到了嫁人的年纪,又有哪个好郎君愿意要她? 破了身还能勉强找个家境差的。 跟死了也没什么分别。 “小姐,奴婢一定守口如瓶!求你了小姐!不要这样对我!” 宝翠拼命磕头,下一秒额头上鲜血直流。 贺奇胜看向贺悠蓉,眸光不自觉柔和:“蓉儿,你还是太过善良。罢了,既然你想留着这丫头的性命,便罢了她的舌头。” 说罢,贺奇胜手起刀落,宝翠还未来得及惨叫出声,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舌头掉在了地上。 痛苦一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她疼得浑身痉挛,只能在地上满地打滚。 贺悠蓉只是在一旁淡漠的看着,一脸麻木。 倒也不是真对这丫头有什么感情,实在是她如今在府中势单力薄,需要一个衷心的丫头。 她留了这丫头一条性命,她应当会好好感谢她,以后更加努力给她卖命吧? 思及此,贺悠蓉的心总算舒坦了些。 “好了蓉儿,你把衣服穿好,回去告诉娘就说你只是被那些人撕了衣裳,好在我及时赶到。” 他自是知道名节对女子来说有多重要。 可明明在那胖子身下的人就应该是那个贱蹄子。 可为什么,会是她最爱的妹妹? 想到妹妹被那种货色玷污,他沉了脸,没忍住在胖子身上又补了两刀。 贺悠蓉轻轻点头,眼角无声垂泪。 郑氏左等右等也等不到贺悠蓉回来,心中的担忧越发明显,眼眶也忍不住湿润。 她拉着贺鸣海的胳膊,声音发颤:“老爷,您说那丫头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儿?” 这可是她捧在手里疼了十六年的女儿,她如珠如宝地捧着,她真的接受不了她受到任何伤害。 贺鸣海瞧着夜越来越深,也有些心烦意乱。 他精心培育的女儿如果真的出了事,他心里也不会好受。 毕竟这个女儿还未发挥最大的价值,如此便破损了,实在可惜。 思及此,面上闪出几分烦躁:“行了,哭哭哭,就知道哭!等蓉儿回来,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即便出了事又能怎么样?只要人活着,还有那张脸,就有价值。 哪怕真的破了身子,送给那些达官贵人去赏玩,想必那些人也不会介意她身子的残破。 想到这儿,他松了口气。 贺南初百无聊赖地烤着火,没什么反应。 已然入秋,夜晚的风夹杂着丝丝凉意,此刻烤火倒也不错。 尤其还能瞧见这夫妻俩如坐针毡的模样,心情倒是不免舒畅起来。 郑氏暗自垂泪,瞧见贺南初一脸淡然的坐在火堆旁烤火,瞬间恼了:“你还有没有心?你妹妹现在生死未卜,你还有闲情逸致?是不是巴不得你妹妹死?!” 第13章 让嬷嬷教她规矩 她已经忍贺南初好久了。 如今受了贺鸣海的窝囊气,自然逮住机会直接发作。 贺南初一愣,有些无措道:“母亲说什么呢?二妹妹失踪了我自然也心急啊,只是我一介女流,没办法亲自去寻二妹妹,唯一能做的,便是待在原处不给大家添乱。” 她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倒是让郑氏一噎。 郑氏还想说什么,被贺鸣海打断:“行了,闹什么闹?还有没有当家主母的体面?连个孩子都比不上!” 说罢对着贺南初柔声道:“南初,你母亲也是太心急了,不是故意这样说的,你别跟你母亲计较。” 贺南初懂事点头:“放心吧父亲,我不会跟母亲计较的。” 郑氏更恼了,恨不得直接甩贺南初一巴掌,奈何贺鸣海护着她,只能暂且作罢。 这个贱人,就是幸灾乐祸,她刚才都见她唇角的弧度了。 当她眼瞎了不成? 郑氏还想说两句,只听见哒哒的马蹄声。 贺悠蓉被贺奇胜带着回来了。 “母亲!” “蓉儿!” 郑氏大喜,立刻冲上去,贺悠蓉从马上被扶下来便冲进了郑氏怀里。 郑氏将贺悠蓉紧紧护在怀里,声音发颤。 贺悠蓉抱着郑氏敛去了眸中情绪,“呜呜,女儿方才遇到了马匪,差点儿就被好在三哥及时赶到。” 听到这话,夫妻俩松了口气。 贺鸣海上前关切道:“好了,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明日咱们再启程归京。” “嗯!” 贺南初起身,声音温柔:“妹妹可算回来了,我是担心死妹妹了。” “不过妹妹命真好,丢了一个时辰,竟还没被马匪玷污,可见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得上苍庇护。” 这话一出,原本放下心来的夫妻俩瞬间再次提起。 贺悠蓉身上衣服凌乱,面色憔悴。 甚至郑氏放在抱她的时候还闻到了她身上属于男人的腥臭味。 想到某种可能,郑氏瞬间面色惨白。 郑氏是过来人,自然知道那种味道。 可是一想到自己冰清玉洁的女儿被野男人糟蹋,郑氏心口就像是被针扎了般难受。 只是这不是光彩的事儿,为了贺悠蓉的前途,这件事必须捂下。 大不了日后贺悠蓉成亲多给些嫁妆,也算是给男方的补偿。 思及此,她正色道:“胡说什么,你哥哥及时赶到,你妹妹自是无事。你身为姐姐,莫要多生事端!” 瞧着周围家丁看向贺悠蓉的眸子变了,贺南初也没再挣扎,乖巧应:“是。” 反正真相究竟如何根本不重要。 这些人的想象力便是最有力的武器。 “母亲,我累了,想要休息了。” 贺悠蓉此刻格外敏感,自然察觉到了众人看向自己的视线不对,她想迫切逃离这里,急忙上了马车。 贺奇胜狠狠剜了贺南初一眼,跟着上了车:“蓉儿” 郑氏也急忙上车安抚。 贺鸣海倒是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 想来也大概猜到了什么。 只是这种事,毕竟不光彩,他最爱面子,自然不会宣扬。 只见贺鸣海面色铁青,上了马车。 与贺家人不同,贺南初跟冬酒心情格外舒畅。 主仆俩又烤了一整只鸡下肚,这才入睡。 天刚蒙蒙亮,马车便开始赶路。 这次未免多生事端,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一路无言。 马车临近下午总算抵达了新府。 新府虽然不算大,却也一应俱全。 前院栽着松树,后面六个院子,跨院有一个小花园,花园周围便是凉亭,周围还伴着小湖,倒也齐整。 郑氏选了个最大的院子,又给贺鸣海分了个带书房的院落与她的落霞苑连着,给贺奇胜安排了明辉堂,给贺悠蓉安排了古月阁,给贺南初分配的便是朝霞院。 因着贺南初现在身份今非昔比,有贺鸣海护着,郑氏也没敢造次,几个孩子分配的院落都是差不多的。 但给贺悠蓉,她还是私心安排她到了近后花园的位置,为的便是日后方便她赏花游玩。 对此,贺南初毫不在意。 左右也不过多几步路罢了。 不妨事。 更何况,对那些花花草草,她自是没兴趣。 她的朝霞苑还连着一块儿空地,刚好给她练武用。 因着贺悠蓉有两个贴身丫鬟,一个粗使丫鬟,一个小厮,外加一个婆子,因此入府第二日郑氏便让赵嬷嬷将人送来了。 “大小姐,夫人说了,因为您有一位贴身丫鬟,便让老奴给您带了一位贴身丫鬟,一个粗使丫鬟,一个小厮,外加一个婆子。” “这位是方嬷嬷,之前是在宫中待过的,夫人说您免不了要跟贵人打交道,有些礼节还是要懂的,省得让外面的人觉得您没规矩,坏了贺家的名声。” 赵嬷嬷说着,一位身材健硕的老婆子便站了出来,瞧着一副刻薄相,瞧着确实是宫中出来的。 “见过大小姐,夫人说了,让老奴教教您规矩,自今日起,老奴便不客气了,定将那些规矩全然教给您,不让您得罪贵人给贺家丢人。” 赵嬷嬷刚走,方嬷嬷便出声,瞧着那模样不像是来伺候人的,倒像是来被人伺候的。 一点儿底下奴才的觉悟都没有。 贺南初饶有兴致的瞧着她,声音温和:“方嬷嬷这可是宫里出来的人物,见过大世面,冬酒,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方嬷嬷看座?” “是!” 冬酒应声,急忙拿了凳子给方嬷嬷,“嬷嬷,您请坐。” 方嬷嬷听了这话,整个人更加神气起来,她就知道这乡下来的野丫头会对她卑躬屈膝。 这不,她连三成功力还未使出,对方便吓成了这样。 当真是年纪轻,好拿捏。 真不知道夫人到底在怕这丫头什么? 这点儿道行,在她面前根本不够看。 “小姐客气了。”方嬷嬷说着,倒也没客气落座,怎料她刚要坐下,便被冬酒拿开了凳子,她直接摔了个狗吃屎,面上的笑容全然不见。 “你干什么?!” 第14章 来自亲爹的关心 方嬷嬷大喊,没想到冬酒会做出这种事,还是众目睽睽之下。 “哎呦,嬷嬷,这凳子在这儿呢,您怎么不看清楚再坐?这眼神儿差成这样,当真教得好我家小姐?莫不是夫人拿来凑数的吧?” 冬酒语气中满是嘲讽,方嬷嬷没想到一个丫鬟竟然敢如此对自己,一时间恼怒不已。 “大小姐,您这丫鬟也太没规矩了,若是得罪了贵人,于咱们贺府可是灭顶之灾,我看她就该好好收拾收拾!” 方嬷嬷看向贺南初开始告状。 她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将冬酒就地正法。 贺南初品了一口茶,声音如常:“可是嬷嬷,分明就是你没看准坐空了,为何要惩罚我的丫鬟?” “母亲也真是的,怎么什么样的人都往我面前带?跟你这样的瞎眼婆子学了,才真是要得罪贵人呢。” 方嬷嬷不可置信:“大小姐,您这是要袒护这个奴才?还是要存心跟老奴作对?” “方才分明就是这丫头故意将凳子拿走的,大家伙都看见了,不信您问问!” 方嬷嬷声音拔高,语气里带着十足十的坚定。 这件事儿,她有理。 到哪说她都有理! 贺南初扫了眼才被赵嬷嬷带过来的下人,声音如常,却带着压迫:“你们应当知道,如今给谁当差,我们朝霞苑容不得沙子,更容不得三心二意之人。” 这话说着,春雨立刻开口:“嬷嬷记错了,方才明明就是您没看清楚,想来嬷嬷定然是太累了,才记错了。” “是啊嬷嬷,我们几双眼睛都瞧着呢,冬酒姑娘好端端的给您拿了凳子,是您自己没看清楚,坐空了。”小厮冬青道。 粗使丫鬟春芸也跟着附和:“就是啊嬷嬷,您要是觉得累,便去休息吧,大小姐仁慈,定然不会怪罪您的。” “你,你们!” 方嬷嬷手指着众人,不可置信,声音也微微颤抖:“你们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们的身契还捏在夫人手上,这辈子都是夫人的人!” 方嬷嬷口不择言。 “嬷嬷慎言,他们既然来了我的院子,便是我的人,日后只能听我的,若这点儿事儿都做不成,便不配做我朝霞苑的仆从。” 这话说的坚定,他们莫名信任这个新小姐。 主要她身上那从容不迫的气质实在吸引人,莫名的让人想要追寻。 “大小姐,且不说您是刚回贺府,便说您这身份,您可是未出阁的姑娘,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府上的?若没有夫人老爷,如何有您在这儿耀武扬威?” 方嬷嬷说着,看向贺南初的眼神带着些鄙夷。 她以为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面前这人多少能够醒悟,怎料对面似根本没受到影响。 反而嗤笑出声:“方嬷嬷,你只是奴才,难道就因为在宫中待了两年便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无论如何,我是主子,你是奴才,你刚来便随意顶撞我,这便是你宫中学来的规矩?” “你!”方嬷嬷气得浑身颤抖:“大小姐,夫人让我来教您规矩,您怎可对我如此无礼?难道不怕我告诉老爷夫人?” “别忘了,你只是流落在外的女儿,如今又容貌有损,当真以为自己能平步青云呢?也不看看自己这幅尊容!” 方嬷嬷气急败坏,便开始语言攻击。 “呜呜,原来我在府中的地位如此之低,日后嬷嬷可要好生罩着我才是啊~” 贺南初忽然哭丧着脸,一副寻求庇护的模样。 方嬷嬷见状一脸神气:“好说好说,只要日后大小姐听话,老奴自会给大小姐几分颜面。” 院门口的贺鸣海闻言瞬间沉了脸:“我竟不知,贺府何时需要一个下人做主了?竟连我的亲女,也要找你庇护?” 贺鸣海听说郑氏给贺南初安排了宫里的嬷嬷教导规矩,想着过几日北靖王便要让人登门拜访,这才特地来查验结果。 不成想一来便瞧见自家女儿被这叼婆子欺负。 贺南初瞧见贺鸣海,立刻哭丧着脸凑了上去:“请爹爹安,爹爹莫要怪罪嬷嬷了,嬷嬷可是宫里来的,认识许多贵人,又是母亲特地送来教授女儿规矩的,身份自是不同。” 这话说着,贺南初却紧紧拉着贺鸣海衣角,显然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贺鸣海在外原本就一直卑躬屈膝,如今在自己家里,瞧着女儿被恶婆子刁难,偏偏女儿还一副依赖他的模样,他瞬间保护欲爆棚。 “宫里来的也是奴婢,是府中下人,如何能欺负大小姐?来人,将这个刁奴带下去,责打三十!” “另外,这种恶婆子规矩也不怎么样,我来了也未曾行礼,大小姐跟她学规矩只怕不妥,万一得罪了贵人可怎么好?告诉夫人,另寻他人!将这婆子赶出去,免得带坏了公子小姐!” 鱼管家当即应声:“是!” 方嬷嬷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被判了死刑,当即惊慌跪下:“老爷饶命,老奴不过是一时糊涂!” “带下去!” 贺鸣海的声音毋庸置疑。 方嬷嬷被拖了下去,鬼哭狼嚎。 贺南初略显担忧的看向贺鸣海:“父亲,这样母亲真的不会生气吗?” “她有什么好生气的?我还没找她算账,找的这是什么东西?!” 贺鸣海对郑氏越发不满。 “不过女儿,过几日北靖王登门致谢,你可得穿几身像样的衣裳,别失了礼数。” 贺鸣海瞧着贺南初身上还是这件衣裳,一时间有些心酸。 那个养女穿金戴银,他这个亲女儿却穿的如此寒酸,确实说不过去。 更别说,现在她还是北靖王的救命恩人。 万一被北靖王知晓自己的救命恩人被苛待,还不知道会如何气愤呢。 届时万一牵连了贺府,后果不堪设想。 “父亲,女儿也想穿几件体面的衣裳,只是女儿没有月银,母亲那边又” 贺南初顿了顿,声音艰难:“父亲我从前过得便并不富裕,实在买不起像样的衣裳首饰。” 听到这话,贺鸣海狠狠蹙眉:“这当娘的怎么回事儿?不是说好了给你置办衣裳?竟还不给你月银,放心,这些都不会少了你的。” “我还有事,先走了。” 贺鸣海说罢,气呼呼地去了前院。 贺南初瞧着他的背影,浅浅弯唇。 前院,郑氏瞧见贺鸣海风风火火进来,看向她的眸子像是在喷火。 她原本就为贺南初分那么大的院子心里难受,见贺鸣海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当即蹙眉:“怎么了老爷?可是朝堂上有什么事?” “你还好意思说?我让你给南初置办的衣裳首饰怎么还没置办?” 郑氏没想到,他风风火火来是为了这个,一时间变了脸色。 这种小事儿她怎么记得? 第15章 兄妹密谋 “呵呵,老爷,咱们才刚来京城,又刚刚迁府,府中还有那么多事儿要管,一时间,我也脱不开身啊~” 郑氏脸上带着为难的笑,仿佛说的跟真的一般。 贺鸣海冷哼:“南初没有,那为什么蓉儿院子里有了新衣?” 那件事还未被证实,贺鸣海这几天一直没去见贺悠蓉。 毕竟那种事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当女儿的没说,他也不好直接找人验明正身。 加上家里少了几个仆从,那日的事他就更不敢问了。 只是郑氏做的未免太失偏颇,他这才忍不住给自家女儿撑腰。 这些年郑氏处理内宅事务还算不错,他也从不插手这些。 只是不知为何,在亲女儿的事情上,她做的如此之差。 “呵呵,那不是蓉儿受了惊吓我做娘的补偿她罢了。”郑氏没想到这种事贺鸣海也知道,一时间有些尴尬。 “你莫不是忘了?南初也受了惊吓,你怎么不知道安慰安慰南初?” 贺鸣海不悦道:“还有你那个什么狗屁嬷嬷,都要骑到主子头上拉屎了,这种没规矩的东西你送去教南初?是存心想毁了贺府?” 一想到方嬷嬷,贺鸣海就气不打一处来。 如果贺南初真的按照方嬷嬷的方法学了规矩,到时踩在北靖王头上拉屎。 那画面,想想就觉得惊悚。 好在他发现了。 也算再一次挽救了贺府。 “这”郑氏一噎,自动忽略了上面的质问。 那怎么能一样? 一个是她养在身边的女儿,一个是自己非要回来的讨厌鬼。 她自然分亲疏远近。 “方嬷嬷真是宫里出来的嬷嬷,肯定是那丫头没好好学,我这就去说说她。” 郑氏逮住机会,就想训斥一下贺南初。 毕竟她是真的看不上这个女儿,跟她一点儿都不亲近。 “站住!” 贺鸣海只觉头疼,郑氏何时变得这么不稳重了? “那刁奴当着我的面教训南初,已经被我处置了,你另外找新的嬷嬷教南初规矩。” “处置了?”郑氏错愕:“老爷,这嬷嬷严厉些也是有的,若不严厉如何能教好规矩?” 贺鸣海看向郑氏的眸子越发不满:“你在质疑我?” 见贺鸣海周身发出冷意,郑氏急忙改口:“老爷教训的是,定是那嬷嬷的过错,我这就去找新嬷嬷教这孩子。” “另外,给这孩子做两套像样的衣服头面。” 听到这话,贺鸣海面色总算稍微缓和:“郑氏,你执掌中馈多年,我知晓你现在还未能完全接受南初,可到底,她才是咱们的亲女儿,即便厚此薄彼,也莫要让她知晓,再生了嫌隙。” 对于自己这个夫人贺鸣海还是愿意多说几句话的。 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总不能真的不疼吧? 更何况,这块肉明显比那个养女更有价值。 孰轻孰重一眼便能分晓。 若是贺悠蓉到时也能有造化,他自然会高看她一眼,对她也偏颇些。 只是如今,却是贺南初压她一头。 怪不得旁人。 只怪自己不争气。 见贺鸣海偏颇意味明显,郑氏只能应声:“是。” 古月阁。 自那件事后,贺悠蓉分了院子后,一直闭门不出。 守了多年的清白被那种货色毁了,她这些日子洗澡都恨不得将自己身上搓下几层皮。 只是每次将自己身上搓到流血,依旧忘不了那胖子满口黄牙在自己身上兴奋的那幕。 她恨不得直接将胖子碰过的部位砍掉,但想到自己全身都被碰过,又打消了念头。 即便如此,她也不想死。 更是不愿死。 瞧着自己心疼的妹妹成了这样憔悴的模样,贺奇胜心疼不已:“妹妹,如今那件事根本没人知晓,你还是保重身子,装作跟以前一样即可。切不可因此伤了身子。” 虽然贺悠蓉被那种恶心的人玷污失了清白,可这到底是他自小疼爱的妹妹。 如今这件事除了那个哑巴无人知晓,他作为她唯一的依靠,自然是要为她撑腰的。 “可是三哥,每每午夜梦回,我都会梦见那张恶心的脸,我” 贺悠蓉说着,眼泪顺着眼角簌簌掉落。 她这辈子算是被那个人毁了。 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或许日后还会被夫家嫌弃。 虽然她自己想着没关系,可未经人事,到底是不一样。 若真到了新婚之夜,她要如何向夫君解释? “无妨,只要没人知道,那件事就不算发生。” 贺奇胜伸手摸了摸贺悠蓉的脑袋,眼底满是温和:“天下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我不也常常去青楼楚馆?又有几个男人嫌弃花娘不是完璧之身?” 贺悠蓉屈辱咬唇:“可我是贺家二小姐,名门贵女,怎是那些花娘能相提并论的?三哥莫要拿我跟那些下贱货色相比。” “自然,我妹妹自然是最好的,三哥不过是想安慰你。只是妹妹,那日你为何偏偏去了那里,可是有人指引?” 闻言,贺悠蓉瞬间变了脸色,却又没敢说自己贪财,只好说出有人引自己前去,避重就轻。 “如此,便是有人蓄意谋害,你想想这府中,除了那人,还有谁见不得你好?” 听到这话,贺悠蓉瞬间白了脸。 “她为何要如此?难道当真要我性命?” 贺悠蓉说着,小脸儿煞白,眼泪当即滚落。 贺奇胜闻言面色冷凝,声音冷淡:“那个贱人竟敢如此害你,当真是外面回来的蛇蝎心肠!” “是啊,当时那两个人一看便是被策反了,当时我还没反应过来,如今听三哥的话,当真醍醐灌顶。” 贺悠蓉说着,眼泪不断滚落:“三哥,我真没想到,大姐姐竟如此蛇蝎心肠,这件事又该如何?” “没事,妹妹,咱们把这件事告诉母亲,母亲定会为咱们做主。” 闻言,贺悠蓉瞬间变了脸色:“不可,这件事万万不可传扬出去!” 即便是母亲,那也不是她亲生的。 如何能真心实意为她着想? 这根本不可能。 万一像贺鸣海一般,对她孩子是利用 贺悠蓉红了眼,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好端端家里唯一的千金小姐,如今变成了这样。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贱人! 想到贺南初,贺悠蓉眸中闪过怨毒之色。 ??马上就要测试了,求宝子们不要养书呀,记得看完,不然就把人家养死了呜呜~ 第16章 搪塞亲女被抓包 “妹妹,别激动,这件事听你的,只是她既然害了你,自然不能让她全身而退。” “她容颜有损,即便父亲对她寄予厚望到底也不能得嫁高门,又是乡下来的野丫头,你只需宴会时带着她丢脸,她在府中的地位自然会下落,到时候咱们再想旁的办法,如何?” 听到贺奇胜这次的计划还算靠谱,贺悠蓉点头应下:“听三哥的,只是那个赵六绝对不能姑息,当时应当就是他与大姐姐勾结,将我引去的。” 虽然不能直接与贺南初算账,可若是抓到了赵四,或许还能将贺南初的假面扯下。 再不济也能将赵四杀了泄愤。 左右她这口恶气是要出的。 总不能平白受了委屈。 “放心,我会派人去抓。” 贺奇胜应下。 闻言贺悠蓉脸上终于露出笑意:“三哥,有你真好~” 贺奇胜弯唇,摸了摸贺悠蓉的头:“好了,现在可以吃饭了?” 自那日后,贺悠蓉已经许久没有好好吃饭。 贺奇胜也是担心贺悠蓉身体,这才过来安慰。 瞧见自家妹妹再次展开笑意,他唇角也跟着扬起笑容。 夜色渐浓,微风惊影。 王府。 佘太医在得知谢怀川惊险情况后心惊不已,又听说谢怀川的奇遇后更是震惊。 在号脉后大喜:“王爷,您的毒真真被压制了,想来若是有足够的丹药,便能一直压制这毒,或者那位小姐能解毒也说不定啊!” “这东西可能重新研制?” 若非必要,谢怀川也不想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一个黄毛丫头手上。 更别说那丫头身份可不简单。 “这解元丹确实不凡,里面大部分成分倒是不稀奇,只是有些许药草在西域,除此之外,一些配比也不太清晰,得经过试验” 佘太医犹豫道:“不如王爷叫那位姑娘前来,或许她能有配方?王爷您身上的毒可压制不了太久,至多三日,若还有解元丹,性命可保。” “怎会只有三日?”疾风狠狠蹙眉:“佘太医,如今京城便只有您医术最为精湛,连您也无法了吗?” 原本以为谢怀川回来佘太医至少还能压制一段时日,不成想佘太医竟也没了办法。 若真如此,他家王爷可如何是好? 难道真的要完了? “王爷原本前几日便到了大限,加上动用了内力更是催化了体内的毒素,如今我的法子已经压制不住王爷体内的毒素了,若有解元丹,或许能拖个一年半载,到时咱们还可细细调制另外其中毒的解药。” 如今他身上的剧毒他已经尽力调制了两毒的解药,只消九毒齐解,便可性命无忧。 但调制解药需要时日。 他虽有最好的医疗条件,但下毒之人也不容小觑,每种毒都是奔着无法可解的地步去的。 “王爷,属下这就去请贺小姐!” 疾风闻言心中大骇,他转身要走,却被佘太医阻拦。 “不知是哪位贺小姐?” 据佘太医所知,京城应该没有哪家姓贺的大家小姐。 “是新上任的贺大人,贺鸣海。他家大女儿便是上次拿出解元丹之人。” 疾风也不瞒着,佘太医闻言来了兴致:“这丫头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造化?走,带老夫去瞧瞧!” 一听京中竟还有这号人物,佘太医立刻来了兴致。 他被称为京中第一圣手,却被一个小丫头碾压,可见其天分不凡! 若是能切磋一二,也是美事一桩。 “好!” 疾风说着,两人便急匆匆向外走去。 “慢着!” 身后传来男人阴恻恻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 疾风却哭丧着脸跪在地上:“王爷,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切不可放弃啊!” 疾风还以为自家王爷要放弃性命,一时间急切不已。 这种时候,可莫要顾念脸上的那点儿皮了。 保命才是最要紧的。 下一秒,只听男人道:“你去贺府空着手?” 贺府。 郑氏不情不愿吩咐下人给贺南初量了尺寸,又给她置办了几套鎏金头面,整个人哭丧着脸,坐在厅堂。 一想到这丫头有这样的造化,她心里就酸溜溜的,难受极了。 “夫人,您莫要伤心了,好歹大小姐也是您身上掉下来的肉,头上的钗环首饰都是为了给贺府长脸,说到底也是给贺府的开销。”赵嬷嬷安慰道。 郑氏哭丧着脸:“我何尝不知道这个?只是一想到她对我的态度,我这心里就像是油煎了似的。” 凭什么同样是走散,那丫头会有那般奇遇?而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女儿,却被人糟践。 直到现在她都不敢去面对贺悠蓉,生怕她憋不住说出什么。 她瞧了心疼,又怕贺鸣海发现,只能暂时忍着,给她送些衣裳首饰安慰。 不成想这也被贺鸣海瞧见,对她好一番训斥。 “大小姐自小不养在您身边,跟您不亲近也属正常,说到底,大小姐就是比不上二小姐,好歹二小姐对夫人您是真的尊敬。” 提到贺悠蓉,郑氏总算有几分欣慰:“是啊,蓉儿自是不同的,我有蓉儿做女儿,是我的福气。” 恰在此时,门房来报:“夫人,北靖王府的人来了!” “什么?快请进来!” 郑氏激动不已旋即想到什么,瞬间慌了:“去,快去二小姐的院子里拿两件衣裳给大小姐,首饰也拿一套,切不可让大小姐丢人!” 她没想到北靖王府竟这么快就派人来了,她还未来得及给贺南初准备像样的衣服首饰。 好在她前几日给了贺悠蓉两身衣服头面,正好能暂时顶上。 话音刚落,疾风便带着两个箱子进了门。 “疾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敢问这位是?” 郑氏没见过佘太医,但瞧着佘太医身上的气质不一般,当即有些好奇。 “这位是京中圣手佘太医。” 疾风随口介绍:“敢问夫人,大小姐的院落在何处?这些东西都是王爷给大小姐的谢礼,王爷特邀大小姐去王府,可否方便?” 郑氏看向一旁两大箱子谢礼,眸子瞬间亮了:“这些东西给我就成,我到时让人抬进南初院子里。王爷邀约,自是方便。” 她说罢招呼一旁赵嬷嬷:“快去,告诉南初好好打扮一番,别辜负了王爷的心意。” 疾风自然看清了郑氏的意思,他当即道:“王爷说了,这些东西是给大小姐的,夫人只管找人引路,我让人抬过去,不妨事。” 郑氏被戳穿了心思面露尴尬,只能应了一声:“疾大人,我亲自为您引路。” 虽然不知佘太医来府中做什么,可到底是宫里来的,郑氏对他也算恭敬。 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朝霞苑。 彼时,朝霞苑内。 贺南初瞧着给自己送来的两套娇俏衣裙微微蹙眉:“这似乎是二妹妹的衣裙?” 第17章 被疑 她虽然未曾出院,却也听说郑氏这几日给贺悠蓉添了新衣。 而这尺寸瞧着分明比她大了不少,故而推测是贺悠蓉的衣裳。 花嬷嬷没想到贺南初如此眼尖,尴尬一笑:“北靖王府来人了,说是特地来感谢大小姐您的,夫人说回来没来得及给您做衣裳,让您先穿二小姐的衣裳,莫要丢了贺府的颜面。” “大小姐放心,夫人早起便吩咐了制衣阁给您制衣,想来用不了几日,您便能穿上合身的衣裳了。” “哦?”贺南初故作叹息:“原来母亲只是为了贺府的颜面啊,也是,给妹妹便记得做衣裳,给我便不记得,母亲当真是最疼二妹妹的。” 她这模样给花嬷嬷整不会了。 原本以为贺南初一个乡下来的看到如此华贵的料子会欣然接受。 怎料对方似乎全然没把面前的料子看在眼里,只察觉到了夫人的偏心。 虽然夫人确实偏心。 可这样说出来真的好吗? 果然是乡下来的丫头,一点儿规矩不懂。 有些话心照不宣不就好了? 为何非要说出来? “小姐真可怜,从前在外面便受尽欺凌,如今好不容易回了府却又要受亲娘的磋磨。” 冬酒说着,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屋内不知为何,瞬间弥漫着悲伤的气息。 疾风带着东西没敢进屋,但在院子里便将事情听了个真切。 “没想到夫人竟如此对待王爷的恩人,莫不是没将王爷放在眼里?” 疾风一句话,吓白了郑氏的脸。 郑氏急忙道:“怎会?都是我的女儿,我自然都疼,只是觉得这丫头受了苦,想多给她做些衣裳头面罢了,因着衣裳多且精细,这才慢了些。” “更何况,这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自然是最爱她的。” 郑氏说着,看向贺南初的眼神迸发出慈母般的光。 贺悠蓉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出院,大老远便听到了郑氏的肺腑之言。 “母亲,您说的,可是真的?” 贺悠蓉说着,眼眶瞬间红了。 郑氏也没想到贺悠蓉会突然出现,还是这么不合时宜的时候。 她对上疾风略显探究的目光,自然不敢造次,只能咬牙道:“自然是真的,你只是府中领养的女儿,难道还想跟我的亲生女儿相较?” 一句话彻底伤了贺悠蓉的心,贺悠蓉咬着唇,纤弱的身子几乎昏厥,“是我僭越了。” 说罢,她捂着脸跑开。 贺奇胜刚好看见这一幕,也急忙跟上:“蓉儿,你等等阿兄!” 郑氏心口仿佛在滴血,但对上疾风探究的眸子,还是强逼自己挤出笑脸:“疾大人见笑了,孩子都被我惯坏了,疾大人莫怪。” 疾风自然心知肚明,但到底这个郑氏不算太笨。 他看向屋内的贺南初正色道:“贺小姐,王爷请您走一趟,不知是否方便?” 算算日子,那男人的毒也该发作了,贺南初点头应是。 旋即出了房间。 郑氏看见贺南初身上穿的还是那件麻衣,一时间有些尴尬:“南初,不如换件衣裳?” “不了母亲,那些都是妹妹的衣裳,太大了些。” 贺悠蓉原本就是府中唯一小姐,之前伙食不错一直都被金尊玉贵的养着,身量自然有些圆。 不似贺南初,这些年一直征战沙场,身上全是肌肉,加上骨架小,瞧着比贺悠蓉倒是瘦弱许多。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了,临走疾风不忘补充:“贺府家大业大,应当不至于闷下王爷的谢礼。” 加上冬酒动作很快,让人将东西抬到了小库房,郑氏气得咬牙,却只能面带微笑。 两大箱子东西可都是王爷赏的。 她方才瞧了一眼,满箱子奇珍异宝,若不是因着良好教养,她差点儿要叫出声。 她一直强忍着,想着等他们走了再赏玩,不成想这死丫头竟然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竟全都放进了自己的私库。 当真是不孝女! “这死丫头真是一点儿都比不上蓉儿!” 待到人都走了,郑氏才敢出声,眼底闪过浓浓的不满,恨不得直接掐死贺南初。 “夫人,大小姐怎么可能比得上二小姐?只是夫人,您方才的话,只怕伤了二小姐的心啊~”赵嬷嬷提醒。 听到这话,郑氏猛然惊醒:“方才不过是做戏给疾大人瞧,谁知道那丫头这么巧就过来了?我得赶紧去哄哄这丫头!” 马车内。 贺南初无法忽略一旁老者慈爱的目光,只能与之对视。 他方才一见面便一直看着自己,只是那目光并没有敌意,反倒充满善意。 加上他身上淡淡的药草香,贺南初倒也猜出了几分他的身份:“敢问先生可是宫中太医?” 佘太医眸子一亮:“丫头果然聪慧!” 贺南初:“” 这毫不留情的夸赞真的好吗? 贺南初别过头,没再与之对视,佘太医却憋不住了:“敢问姑娘的解元丹可是自己配置?可否将方子卖给老夫?” “解元丹乃家师所制,至于配方,我这里倒是有。” 佘太医眸子又亮了亮,不等佘太医开口,疾风急切道:“多少钱都可,只要贺大小姐肯将配方拿出,便是我们整个王府的恩人!日后若是贺大小姐有何吩咐,定当竭尽全力!” 贺南初并非全然不知这句话的分量。 她原本倒也没想把东西拿出来,只是念在这个疾风还算不错,先后给她撑了两次腰,这才松口。 她这个人,虽然记仇,却也记恩。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那家伙的意思,可他有这样的手下,倒也算命好。 “我还要谢谢疾大人,先后为小女子撑腰,小女子不胜感激。” 疾风一愣,没想到贺南初这般敏锐,竟连这些小事都能察觉。 这次便罢了,他是明摆着给她撑腰,上次呢? 在外人看来,他耍威风的成分居多吧? 可她竟然真的能看出他的意图。 却是可用之才。 “举手之劳罢了,贺大小姐莫要客气。” 马车很快到了王府,贺南初被引着去了前厅,再次见到了那个男人。 此刻男人面色红润了许多,他坐姿慵懒,靠在椅子上喝茶,身上那股矜贵之气萦绕在身边,那张脸一如既往的赏心悦目,贺南初没忍住多瞧了几眼。 “参见王爷!” “不必多礼,赐座。”男人淡淡道,声音低沉不辨喜怒,但周身的气压扑面而来。 贺南初倒是不怕,没事人儿般坐在凳子上,缓缓喝了口下人递上来的茶。 疾风早已迫不及待,“王爷,贺大小姐已经答应将解元丹的方子给咱们了!” 他声音透着浓浓的喜悦,男人闻言倒是微微抬眼,看向贺南初,“条件?” 如此珍贵的东西,自然不可能平白给他。 能压制他体内的毒,光是一种便是要无数名贵药材。 就连当年京中圣手佘太医也是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堪堪将他体内的毒素压制。 面前这女人实力不详,却愿意将这么大一块诱饵甩出,究竟是何目的? 贺南初看向疾风,浅浅弯唇:“你有个好下属。” “仅此而已?”男人又问,一双深潭般的眸子落在面前的女人身上,像是要将她看透。 贺南初淡然迎上他的视线,一片坦然。 “自然不是。” 一句话,屋内气压瞬间沉凝:“你想要什么?” 第18章 贺府养不起她 “很简单,我要王爷做我的依仗,日后若我犯了什么事,能无条件保我一命。” 思来想去,贺南初还是决定抱个大腿。 毕竟女扮男装的事情一旦被捅出,可是欺君之罪。 若是没有便罢了,但重生一次,她为何不多要一层保障? 要知道,上辈子老早,北靖王便在府中毒发身亡了。 如今,她捡了他一条命,他保自己一条又有何难? 这买卖,对他来说,可划算的很。 毕竟他可是王孙贵胄。 男人看向她的眸子危险的眯了眯,一旁的疾风忍不住道:“贺大小姐,您要造反不成?” 贺大小姐表面乖巧,但不知道为什么,疾风就觉得她有造反的潜质。 “自是不会那般严重,但我这条命,换王爷这条,很值不是吗?” 闻言,疾风松了口气。 不是造反便好。 “本王答应。” 男人沉声道。 疾风闻言又松了口气,好在,王爷这次没有固执的维护那张不值钱的脸皮。 若换了旁人,敢这般跟王爷说话,早就被打出去了。 贺家大小姐是特例。 “痛快!” 贺南初也不墨迹,直接从袖中掏出一张药方,递给佘太医。 “这里面的药材有些是比较难得,相信您定然可以寻到。用量我已经标识,其余的,想必对您来说也绝非难事。” 佘太医接过药方,眸子亮了又亮:“妙啊!简直妙极了!” “贺姑娘,这是你师傅写的?”佘太医激动问。 “正是。” 贺南初没有解释其它,又道:“王爷,解元丹还剩一颗,制作过程繁琐,不如我为王爷施针拖延?” 佘太医闻言也跟着道:“确实,这东西制作出来最快也需要七日,不如就让这丫头为您施针吧?她师傅如此厉害,想必这丫头医术也定不逊色!” 说着,佘太医看向贺南初的眼神带着光彩,他已经想好了私下去找贺南初切磋医术了。 再不济找她多买几张方子也是好的。 他在京中多年,说到底还是有些积蓄的。 听疾风说这丫头在府中不受宠,想来定然是缺钱的。 思及此,佘太医看向贺南初的眼神多了几分和蔼。 贺南初不知道佘太医的想法,眸光落在上座的男人身上。 男人沉吟片刻,轻轻点头:“有劳。” 话音刚落,贺南初起身,毫不客气的扯开谢怀川衣襟。 坚实的肌肉瞬间暴露面前,一片雪白,春光乍泄。 贺南初不是没见过边疆战士身上健壮的肌肉,却不知为何,瞧见面前这男人的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他很白,很结实,却又不是过于结实,偏偏每块肌肉都很有型,看上去竟有些养眼。 疾风瞬间瞪大眼,惊恐捂住嘴。 这贺大小姐也太奔放了吧? 佘太医也瞪大了眼,察觉谢怀川周身气场倏然变冷,急忙道:“那个,老臣这就下去配药。” 说罢,也不等谢怀川出声,逃也似的离开了。 疾风一人留在屋内略显尴尬,却没有退却的意思。 按照正常逻辑,他应该上前,将贺南初扯下来丢出去维护王爷清白的。 只是如今,王爷的命都握在贺南初手上,清白什么的,应当不重要吧? 便是贺大小姐让王爷以身相许,王爷一个男人,应当也不吃亏。 况且贺南初一脸正色,似乎完全没有被王爷的容色吸引,反倒像是在看寻常物件。 “王爷莫气,医者男女如常,这施针是必然要褪去衣袍的,否则扎不准血脉,事倍功半。” 她说着,一旁的冬酒上前将银针递出,纤细的手指微动,开始施针。 谢怀川被她这话噎住,一时吃瘪。 即便要脱衣,就不能给他一个缓冲的时间?这般突然作甚? 疾风瞧着自家王爷清白交加的脸,瞧着一脸坦然盯着自家王爷身子看的冬酒,伸手将人扯到了屋外。 “喂,你干什么?”冬酒不悦。 她还要伺候小姐施针呢。 瞧她一副要进屋的模样,疾风气结:“你个姑娘家的知不知羞?你家小姐也就罢了,你个未出阁的姑娘盯着男人的胸口看?传出去哪个敢娶你?” 他还是头一次瞧见如此不知羞的姑娘。 “不娶就不娶呗,这男人干巴巴的有什么好看的,我都没嫌吃亏。行了,不跟你说了,我得进屋。” 冬酒在军营的时候不知道看到过多少更加健硕的,此刻瞧着谢怀川根本不以为意。 “唉?你这丫头,里面有你家小姐就够了,小姑娘家家的,别不知羞!” 疾风急忙将冬酒拦下。 屋内,谢怀川瞧见贺南初看自己眼神丝毫不变,就连女儿家娇羞也未曾浮现半分,不觉更加怀疑其身份。 他审视着面前的女人,她半张脸戴着银质面具,另外半张脸风华万千,长长的睫羽轻轻垂着,确实好看。 只是她的皮肤不似贵女般细腻光滑,倒显得几分粗粝,瞧应是常年被风沙侵袭,不注意保养。 听闻镇远将军因相貌丑陋,常年戴着面具。 他忽的抬手,抓住贺南初的手,指节有意无意在她虎口上摩挲,似是在探究什么。 若是常人只怕早就被当成登徒子打了,只是贺南初心里清楚,他这是有所怀疑。 “王爷这是何意?本姑娘不需要你以身相许。” 贺南初淡淡道,看向谢怀川的眼神带着几分沉静。 谢怀川摩挲了半天发现手掌触感滑腻,根本没有茧子,一时间有些尴尬。 但他面上表情不变,只道:“本王怕银针咯了贺小姐的手。” 贺南初有些无语的看他,没说话,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按照惯例,她手上确实应该有厚厚的茧子。 只是她精通些医理,加上师傅再三叮嘱让她好好保护这双手,她这才时不时给手泡泡药浴,日常也是颇为在意手部护理,因而外人即便怀疑,也会因为她这手打消疑虑。 这点,她回京之前便预料到了,因此早早加强了手部护理。 如今这双手瓷白如玉,便是半分瑕疵也没有。 但即便如此,她身上也因征战多年留下大大小小的伤痕。 谢怀川只要不扒她的衣裳,自然不可能知晓。 随着贺南初收针,谢怀川只觉浑身轻快不少,看向贺南初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随和。 这女子确实有几分本事。 只是视线落在贺南初身上的棉麻却带着补丁的衣裳,他没忍住问:“贺府养不起你?” 第19章 你这大女儿是白眼狼 贺南初一愣,没想到他现在才正眼瞧自己。 她穿这身衣服来谈判主要也是为了更有说服力,不想对方根本不在意。 既然不在意,又为何现在开口? 莫不是怕她丢了他王府恩人的脸面? “王爷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从外面回来的,在府中不受待见,还要被不知名嬷嬷教授礼仪规矩。” 她倒是毫不犹豫的告状,完全把那家子人出卖了。 “不过这都是些小事儿,王爷还是莫要为我烦忧了。”贺南初故作叹息。 她倒没想着如今就将谢怀川用在这些小事儿上,只要这几日谢怀川时不时找她入府,足够树立她的威信。 至于那家子人如何想,全凭想象力。 反正她也没想过要结婚,亦或是别的什么。 “既如此,这事本王便不管了。” 男人慢条斯理地穿上衣裳,说出来的话倒是语出惊人。 好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连面子功夫都不理。 贺南初没说话,收了针转身离开。 “王爷明日这个时辰派人去府中寻我便可。” 那抹倩影迅速消失,毫不留恋,像是生怕跟他扯上什么关系。 谢怀川的眉头狠狠蹙起,他如今衣衫不整,瞧着她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竟有种被渣女抛弃的错觉。 他眉心的褶皱又深了几分,没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门口冬酒正与疾风对峙,一副剑拔弩张的姿态。 若不是小姐不让她暴露身手,这小子如何是她的对手? 瞧着自家小姐安然出来,冬酒急忙上前:“小姐,您没事吧?” “无妨。” 疾风也立刻收敛戒备问:“贺大姑娘,王爷如何了?” “死不了。” 疾风:“” 贺府。 贺鸣海老早便听闻王府带着谢礼来府中致谢,他吩咐马夫加快速度这才风风火火回了府。 “南初呢?” 他四处寻不到贺南初,一时间有些怪异。 不是说王府的人来答谢了吗?为何连人都见不到? “大小姐被王府的人请去王府了,具体做什么还真是不知道,但当时夫人在场。”鱼管家道。 “夫人呢?”贺鸣海又问。 “夫人如今在二小姐院子里。” 彼时古月阁。 听到郑氏方才的话后,贺奇胜哄了好一会儿贺悠蓉都不见停止哭泣。 “三哥不必劝我了,我知晓母亲对我的心意,便是连母亲也嫌弃我不是亲生的,在这个府中我原本便是多余的。” 贺悠蓉说着,眼泪顺着娇俏的小脸儿不断下落。 她不是不知道贺南初回来自己会有这天,可真听到郑氏亲口将那种话说出来,她又觉得心痛不已。 说到底,她是真的把贺府看成了自己的家。 就连郑氏,她也以为是真的喜爱自己。 可那日的事儿,跟今日,无不昭示着她的自作多情。 原是她不配。 她太过单纯,才一次次被这家人欺骗。 贺奇胜急了:“妹妹,你怎么可能是多余的?在三哥心里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也只认你一个,你切不可再说这些话,让三哥难过了。” “这一定是误会,那些话肯定不是母亲真心的” 贺奇胜也不知道为什么亲娘要说出这种话来,但还是下意识为其辩解。 毕竟这些年来,母亲对贺悠蓉的疼爱不可能是装的。 那慈母般眼神,那一桩桩一件件的关切,怎会是装的? 贺悠蓉还想说什么,门口传来郑氏焦急地声音:“你三哥说的是,我确实是最疼你的,也是最爱你的。” “当时情况紧急,母亲也是逼不得已,你应该知道那丫头如今得了北靖王的青睐,那疾大人摆明了要为她撑腰,我总不能不识抬举。” “蓉儿,你应当知晓,咱们家虽然官居五品,但在王爷面前确实连个屁都不算,若真得罪了王爷,便是连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郑氏说着,伸手抓住贺悠蓉的手,柔声道:“娘自然是最疼你的,你虽不是娘亲生的,但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做不得假,蓉儿,你难道分辨不出,娘是真心还是假意?” 闻言,贺悠蓉终于忍不住扑进郑氏怀里:“呜呜,娘!” 母女俩抱在一起,方才嫌隙化为泡影。 贺奇胜在一旁终于露出笑意,却也被这母女情分感染,红了眼。 瞧吧,娘亲跟二妹妹如此深的情分,那个贱人如何能比得上? 贺鸣海来时,便瞧见母女俩抱在一起痛哭的场景。 他方才扑了两次空,如今终于找到了郑氏,没想到看到这一幕。 “怎么了这是?” 贺鸣海蹙眉,看向这母女俩。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他面色冷凝,一眼不眨看着面前的母女俩。 “父亲。” 两个人异口同声,郑氏也拭去了眼角的泪,“老爷,您怎么过来了?” 往日这个时辰,贺鸣海应当还在路上。 贺鸣海视线从贺悠蓉身上掠过,有些兴奋:“废话,今日王府来人了,我作为贺府当家人如何能不早些回来免得怠慢客人,如何?王府送了些什么东西?” 一想到王府送来的那些奇珍异宝,他就兴奋不已,看向郑氏的眸子带着兴奋。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兢兢业业,本本分分,不敢贪污,更是为了维持府中开支娶了商贾之女做主母,如今好不容易要见些好东西了自然心生欢喜。 银子这种东西,又有几个能不喜欢? 一想到那两大箱子的奇珍异宝被贺南初身边的丫头锁进了库房,她的脸瞬间沉了。 “送是送了,只是被那丫头锁进自己库房中了。” 听到这话,贺鸣海脸上的笑容淡了淡:“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怎能越过父母?” “谁说不是呢,都告诉你了这女儿要不得,你偏要管着她,还赶走了方嬷嬷,如今再想找宫里的人教导她,可是不能了。” 听到郑氏阴阳怪气的话,贺鸣海脸色瞬间沉了。 原本以为那丫头是个懂礼数的,不成想竟是这般不知礼,真真是该被好好教训了。 “等那丫头回来,让她去书房寻我。” 贺鸣海话音刚落,门房来报:“老爷,大小姐回来了。” 第20章 杀了佘太医 夫妻二十载,郑氏自然知晓贺鸣海这是恼了,唇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去吧,让大小姐直接去书房。” 她倒要瞧瞧,他发现自己的寄予厚望的女儿根本不孝顺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贺奇胜跟贺悠蓉也急忙跟上,等着看贺南初的好戏。 贺南初刚回来便被鱼管家引到了书房,说是贺鸣海找她。 书房内,除了贺鸣海,人倒是全乎。 贺奇胜跟贺悠蓉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贺南初倒也猜出了究竟是因为什么。 “可不就是外面养的女儿?一点儿都不向着自家,小家子气,连奖赏都不给爹看,生怕爹拿了去。你是不是不知道你如今还未出嫁?你所得之物,合该尽数交于贺府才是。” 贺奇胜难得噼里啪啦说一大堆话,话落,许久不露面的贺悠蓉也跟着附和: “是啊大姐姐,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这王爷确实是你救的不假,可若没爹娘,又哪来的你啊?大姐姐这次做的确实不对,你这样,会伤了爹娘的心。” 郑氏也跟着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我们自小是不小心把你弄丢了,但这么多年,我们也一直活在愧疚,如今你找上门来更是不曾亏待你。你这是做什么啊,这般伤我们的心。” 她说着,故意捂住胸口,一副心痛至极的模样。 贺悠蓉见状急忙上前安慰:“大姐姐定然不是有意的,娘亲定要保重身子啊~” 贺鸣海看向贺南初的眼神更加冰冷,似是翻滚着墨色。 贺南初却像是此刻才恍然:“原来父亲母亲是在气恼这件事?” “怪我没说清楚,那些东西也不是王爷赏给我,听说是御赐之物,甚是宝贵,东西我没敢乱动,若是爹娘想要尽管拿走。反正这御赐之物也只能当摆设。” 闻言,贺鸣海大惊:“当真是御赐之物?” “千真万确。”贺南初应声:“父亲若是不信,女儿可以将私库打开查验。” “不必。”贺鸣海从惊骇中回神,摆手:“既是御赐的物件儿你便收好,千万别折损了。” “这话说的,那东西原本便是给你的,为父怎么可能觊觎?你且好生收着,来日为自己添妆。” 贺鸣海话锋一转,俨然一副慈父姿态。 若是寻常金银便罢了,御赐之物可是要追本溯源的,搞不好拿到手里还惹一身腥。 与其如此,还不如放在贺南初手上。 免得到时麻烦。 一旁的三人闻言,面色也是难看至极。 尤其贺悠蓉,看向贺南初的眼神越发怨毒。 她没想到,谢怀川竟对贺南初如此重视,随便送了些礼物,竟都是御赐之物。 想到那些好东西全都是贺南初的,她心里的不甘越发明显。 凭什么,她凭什么有这么好的东西? 贺南初视线落在贺悠蓉身上,故作讶异:“妹妹这是怎么了?我瞧着你似乎不大高兴?” 贺悠蓉脸上瞬间挤出笑脸,只是那笑瞧着有几分僵硬。 “姐姐看错了,姐姐得了如此造化,妹妹替姐姐高兴还来不及,怎会不高兴?” 见贺悠蓉面色僵硬,贺奇胜不悦道:“你胡说什么?莫要随意攀诬蓉儿!” 他声音带着浓浓的不悦,似是贺南初做了什么天理不容之事。 贺南初故作委屈,小脸儿瞬间垮了:“三哥这是做什么?妹妹不过开个玩笑” 贺鸣海见状瞬间不悦踹了贺奇胜一脚:“你怎么回事儿?当着我的面便欺负妹妹?” 他这一脚毫不含糊,原本正好无处发泄,如今正好。 “父亲,您这是做什么?为了一个野种踢我?”贺奇胜顾不上疼痛,满脸受伤。 郑氏见状立刻心疼上前,查看自家儿子,旋即恼怒道:“老爷,您干什么啊?这可是咱们的亲骨肉,踢坏了可如何好?” “三哥没事吧?”贺悠蓉倒是没反驳贺鸣海,凑上去关切道。 只是那抹关切,不达眼底。 贺奇胜完全没发现,依旧柔声:“无妨,蓉儿莫要忧心。” 贺鸣海冷哼:“什么野种?这是我的种!你的亲妹妹!” “这孽障就是被你宠坏了,你看看三个兄弟,哪个像他一般狗屁不是?” 贺鸣海气得不轻:“明日老二休沐,你好生学学,莫要文武不通,整天就知道跟妹妹争斗,丢人现眼!” “老爷,胜哥儿还小” “他都十八了,小什么小?旁人似他这般大的年纪,再不济也是个九品官了,他倒好,整日心安理得在家中欺负妹妹,明日我便给他请个师傅习武!” 贺鸣海说着,重重叹了口气:“陛下还在为镇远将军失踪之事烦忧,如今边陲全靠镇远将军的威名撑着” 若是要寻,也只能私下寻找。 只是镇远将军武艺高强,若能得他真传,想必他这儿子也不会这般没用。 有些武功,却不够上武举。 文采上更是差强人意。 好在体格壮实些,或许勤加练习,可以走武考的路子。 贺南初瞧着面前几人心中冷笑。 上一世,她被边陲派来的刺客刺杀后险象环生,后得知了自己亲生父母的消息,这才大张旗鼓的回来认亲。 被认回来后贺奇胜几次三番找她请教武术与兵法,她看在两人是亲人的份儿上免费教授。 贺奇胜没什么天资,但贺南初有自己的一套教授方式,加上毫无保留,一段时间后贺奇胜确实颇有成就。 怎料却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如今她被引诱刺杀失踪,她没有选择回去,而是只身来了贺家,便是要报上一世之仇。 从书房出来。 贺奇胜被贺鸣海找人抓去了房间等待师傅上门。 贺南初回了院子,到是很好奇,这个二哥会对自己什么态度。 上一世这家人都对自己极尽讨好,如今自己没有半分荣耀,她倒开始好奇每个人的反应。 她弯了弯唇,看向窗外火红的枫叶。 枫叶随风而动,在枫树上摇摇欲坠。 凤仪宫。 “什么?他还未毒发,在府中活的好好的?” 得知这个消息后,柒皇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可是整整十种剧毒,她故意跟皇帝吹枕头风让谢怀川去宣州查贪污,为的就是让他在途中毒发身亡,怎料对方竟一点事儿没有? “是啊娘娘,听说佘太医研制出了新方子,可以暂时压制住王爷身上的毒。” 大太监说着也抹了一把汗,没想到北靖王竟如此命大。 都是致命的毒药,怎料北靖王竟硬生生撑了三年,当真命大。 “王爷如此,许是命不该绝?” 柒皇后阴冷的目光扫过,大太监瞬间汗流浃背,急忙跪地:“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什么命不该绝?还不是佘太医那老东西不知所谓!” 柒皇后的手重重拍在桌案上,眼底满是杀意:“去,派人了结佘太医,本宫倒是瞧瞧,他没了佘太医,还能不能活?!” 第21章 得了王爷的青睐 “娘娘三思啊!佘太医可是皇上的救命恩人,且这些年咱们手下做的一直干干净净,若真弄死佘太医,只怕北靖王会怀疑到咱们头上,到时若真被查出来,皇上只怕也不会向着咱们” 柒皇后脸色更沉了:“那要如何?难道让本宫瞧着娇贵妃那贱人母子在本宫面前蹦跶?若北靖王不死,于太子而言是威胁!” 若没有镇远将军,北靖王能征善战确实不错,只可惜,有了镇远将军,这北靖王便是多余了。 她的皇儿需要的是一个能征善战的将军,而非能跟他争高低的兄弟。 “娘娘,索性只是压制那毒素的药,毒又没解,安全起见,咱们还是等等,免得被发现。” 七公公小心翼翼看着自家娘娘。 柒皇后面色变了变:“罢了,且让他再活两天。” 翌日。 贺南初去王府如常给谢怀川施针,疾风热情地将人引进王府。 贺南初行礼后,便将银针拿出摆在桌面上,开始吧。 她伸手想要解谢怀川的衣裳,却被谢怀川制止:“等等。” 他声音淡淡,疾风见状立刻拉着冬酒出去,还贴心带好了门。 贺南初只见他似乎有些局促,缓缓拉开自己的衣襟,露出结实的胸膛。 “至于吗?王爷后院应当美女如云,这身子,指不定被多少姑娘瞧过了吧?” 谢怀川如今二十二岁,即便未娶妻,可身边的妾室必定要塞满整个后院了。 “咳!” 谢怀川尴尬咳一声,没有回答,声音似是引着暗哑:“快些。” 瞧着他跟没经人事的大姑娘一般,面无表情的脸侧似是多了几团可疑红云,贺南初也没再纠结,开始施针压制。 她的每根针都引着内力,在他的各个穴位上注入。 结束后,谢怀川只觉身上更加轻快了些,看向贺南初的目光也不似从前般毫无温度。 多了几分感激:“多谢。” “王爷无需客气。” 贺南初客气了一句,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谢怀川将衣服拢好,微微蹙眉。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面前这人身份不简单。 方才那银针上有丝丝缕缕的真气,虽然他没说,却也察觉到了。 此人内力深厚,当有诸多秘密。 “疾风。” 门外的疾风客气送走了贺南初,听到自家王爷的召唤立刻进屋:“王爷有何吩咐?” “派几个人盯着她。” 疾风大骇:“王爷是觉得贺大小姐有异?可她不像皇后派来的人啊?” 中宫那位,巴不得自家王爷早点儿死,又怎会找人压制他们王爷体内的毒。 “不是皇后那边的人。” 谢怀川视线落在门口,似是在看什么。 疾风松了口气,不是就好。 他应是,派了两个功夫尚可的暗卫。 回府的路上,贺南初便察觉到了有人跟着自己。 她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唇,全然不在意。 因着害怕她没马车去王府不方便,疾风特地给她准备了一辆马车,以备不时之需。 贺南初倒也没客气,果断收下了马车。 刚回府便瞧见了门口下人牵着一匹枣红马,应当是贺奇宣回来了。 “小姐,这二公子还不知对您是什么态度呢。”冬酒也看到了门口的马匹,一时间有些担忧。 她家小姐原本就是为了血脉亲情回来认亲的,现在倒好,一点儿都没有所谓的亲情。 反倒是一个个的令人心寒。 “无妨,反正他们与我而言,都是陌生人。” 陌生人罢了,若是不好,直接弄死便可。 前厅不时传来欢声笑语,很显然,这一家人很融洽。 贺南初进屋,刚好瞧见郑氏未来得及收敛的神色,笑容明媚,带着慈母的光辉,坐在上位,仿佛真是一个聆听孩子说话的慈母。 只是瞧见贺南初,她脸上的笑容淡去,却又不得不顾及颜面道:“南初回来了?快,这是你二哥。” 顺着视线瞧去,只见一个身姿挺拔壮士的男人坐在侧坐,一双眸子带着凌厉的杀意,眼睛很小却有神,看见贺南初时眉眼弯了弯:“妹妹。” 他声音如常,仿佛对贺南初没什么敌意,像是寻常的哥哥一般。 “见过二哥。” 贺南初行礼,活脱脱大家闺秀。 郑氏看向贺南初的神态缓了些,一旁的贺鸣海坐不住了:“南初,你跟爹说,你这规矩是不是王府教给你的?” 因着贺南初还未想着显露医术,故而疾风告诉贺鸣海,王爷是在请贺南初在府中学规矩。 想着攀龙附凤,贺鸣海也没想着合不合适,当即答应了这件事。 毕竟即便是北靖王一个侍妾,那也是无上荣耀。 当今陛下一共三子,大皇子失踪下落不明。 二皇子便是如今皇后所出的中宫太子。 三皇子又是昔日战神,可见其地位之重。 “嗯,王爷让宫中嬷嬷教授,不敢怠慢。”贺南初应声。 这些规矩她在前世便私下学了个透彻,只怕回府给贺家丢人,如今到是派上用场了。 “难怪瞧着这般标准,原来是宫中嬷嬷教授,看来北靖王很看重你,你可得好好把握,切莫让为父失望。” 瞧着贺南初的礼仪,贺鸣海便觉得这纳妾之事儿是板上钉钉。 毕竟若毫无心思,怎会让贺南初学规矩? 摆明是怕日后贺南初丢了自己的脸。 贺鸣海这般想着,用饭便多用了些。 一旁的贺悠蓉瞧见贺南初这么标准的规矩,又得北靖王这般青睐,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恨不得咬断后槽牙。 “姐姐真是厉害,妹妹便是连姐姐的衣角都比不上。”贺悠蓉这话难言失落,眼底更是闪烁着泪光。 贺奇胜急了:“你胡说什么?在阿兄心里,你是最好的。” 贺奇宣也急忙安抚:“好端端的哭什么?谁不知道你姿容绝佳,日后定是能够得嫁如意郎君,好不容易团聚,可莫要哭了,当心伤了眼睛。” 郑氏也上前柔声:“行了,不哭。” 一行人眼巴巴瞧着贺悠蓉,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贺鸣海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没反应过来,瞧见众人乌泱泱围着贺悠蓉,不解道:“怎么了这是?” 贺悠蓉没想到自己精心酝酿的情绪没被自家父亲看见,一时间有些尴尬。 第22章 放蛇咬自己的亲妹妹 总不能说是因为嫉妒贺南初,这才哭了吧? 再说方才的话,若真说出来,显得多刻意? 贺悠蓉正打算体贴揭过,一旁的贺南初也跟着哽咽出声:“妹妹是觉得我得了王爷的青睐,嫉妒我,这才哭的。” “父亲,我无心跟妹妹争什么,可若是妹妹能有本事得王爷青眼,我自是不会说什么。” “也罢,从明日起,还是妹妹替我去王府学规矩吧,妹妹想要,便拿走。反正妹妹是家中宝贝,说什么是什么,不似我,没人疼爱” 贺南初说着,不忘挤出几滴眼泪。 一旁的贺悠蓉被她这操作镇住,瞬间不知该如何解释。 虽然这确实是她的心中所想,可就这样水灵灵说出来了? 她正欲辩解,贺鸣海瞬间板起脸:“蓉儿,你姐姐得了王爷的青睐,是你姐姐的本事,你若是觉得不服,可以凭本事,为何刁难你姐姐?” “父亲,我没” “妹妹因何落泪?想必是在家里被惯坏了,觉得自己撒几滴眼泪,别人便会将唾手可得的机会让给你。” “只是妹妹,我便罢了,若你这小家子气的做派传出去,那些人还不知道如何说咱们贺府呢。” 这话一出,贺鸣海更恼怒了:“蓉儿,你看你像什么样子?你姐姐这般全凭你姐姐的本事,你自己没本事便罢了,还摆出这副小家子气的模样,是想丢尽我的脸吗?!” “一点儿规矩没有,还不如南初!真不知道你母亲怎么教你的!” 贺鸣海冷声:“自今日起在自己院子里学规矩,你给她请个嬷嬷,若再这般没规矩,便家法伺候!” 他的女儿如何能这般没用,只哭丧着脸博同情,这辈子也就完了。 贺鸣海说罢负气离开,郑氏哭丧着脸追了出去:“老爷” 贺南初正欲离开,却被贺奇胜叫住:“等等,你惹了事,这就想走?” 欺负了他的妹妹,还想安然离开?做什么春秋大梦? “不然呢?三哥想怎样?” 贺南初顿住步子,脸上哪还有什么眼泪? 贺奇胜更恼了:“就知道你是装的,你心机如此深沉,根本不配做我的妹妹!赶紧给蓉儿道歉!” 贺南初说罢没再想搭理他,转身要走,这次是贺奇宣叫住了她:“妹妹,你这般对蓉儿确实不该,一家人,道个歉也就过去了,这次只要你肯服软,我们就当不知道。” 他说着,面上虽和颜悦色,小小的眼睛里却眯着危险的光。 “二哥也这般偏袒二妹妹?爹爹教训的有何不对?遇到事情便哭哭啼啼,若是得罪了贵人,几个脑袋够砍的?” “我也就罢了,今日不同二妹妹计较,有这流泪的时间,还不如早些跟嬷嬷学些规矩,省得到时候丢了贺府的脸面。” 说罢,贺南初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贺奇胜瞧见贺南初这般,气愤不已:“二哥,看见没?这种货色让人如何喜欢?连蓉儿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贺奇宣眯着眼,没有说话。 一旁的贺悠蓉哭丧着脸道:“二哥,三哥,你们别为我的事情跟姐姐吵了,确实是我错了,我不该跟姐姐争什么的” “各凭本事,你就是没出手,若是出手,必定碾压这个贱人!” 贺奇胜见自己的妹妹眼眶红红,心疼极了。 贺奇宣柔声:“好了蓉儿,你听爹的话先回院子,这件事别放在心上。” 贺悠蓉点头,这才有些不情愿的转身离开。 原本贺奇宣也是无条件对自己的好的,如今也因为那个贱人变了。 贺奇胜不解:“二哥,你不是最疼蓉儿吗?怎么如今替那个贱人说话?” “你还不懂?如今南初受到北靖王的偏爱,北靖王的人,如何能得罪?便是于她没有情分,也不可轻举妄动!你莫不是忘了,大哥是怎么教咱们的?” 贺奇宣也很不喜欢这个妹妹,但没办法,北靖王原本便是昔日战神,军营里自然有他的势力,若跟这个妹妹打好关系,他的仕途便不用愁了。 “二哥,怎么连你也变得这般市侩?就因为这个你让蓉儿受委屈?”贺奇胜不满其做法,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恼怒。 若真如此,他的蓉儿难不成便只能吃哑巴亏? “三弟,你还是没长大,这家族荣耀才是最为重要的,至于蓉儿那边,咱们私下哄哄,给她送些衣裳首饰便罢了,蓉儿最喜欢那些,不会怪咱们。” “咱们贺家三兄弟,总不能皆碌碌无为,若全凭本事,何年何月才能出头?爹的考量是正确的,你也该收敛心性了。” “日后莫要跟她作对了,最起码,保持表面和谐。” 贺奇宣说罢,拍了拍贺奇胜的肩膀,转身离开。 贺奇胜气结,却无可奈何,只能吩咐小厮:“去黑市买几条蛇,放到朝霞苑。” 另一边。 贺南初刚回了院子,贺奇宣便带着一匹料子首饰追了过来。 “二哥怎得有空来?”贺南初瞧见贺奇宣洋装意外。 她这二哥表面功夫做的,确实没法说。 但实际上最是脾气暴躁,如今这般想来也是受了不少磋磨。 好在他的眼睛不大,每次笑着都是一副温和无害的模样,若是眼睛再大些,便能瞧见他眸底的不真切。 “咱们今日初见,这是给妹妹的见面礼,我的俸禄不高,妹妹莫要嫌弃才是。” 他说着,招呼一旁的赵二将东西放在桌上。 一块淡蓝色锦缎,倒是极雅致的颜色,上面绣着淡淡的祥云纹路,市面价应当几两银子,于他,当真是下了血本。 旁边还有一个首饰匣子,装着些素金簪子头面,也是雅致。 瞧着是费了几分心意的。 “多谢二哥。” 贺南初唇角扬起浅淡的笑,却并没有让贺奇宣坐下的意思。 贺奇宣也不恼,依旧神色如常:“妹妹喜欢便好,夜深露重,我便不打扰妹妹了,若妹妹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说罢,那抹暗色消失在月色中。 行至院中,贺奇宣听到草丛丝丝缕缕的声响,唇角的笑意淡去,转而眸中带着阴冷暴戾。 如此不识抬举,给她些教训也可。 思及此,顿住的男人转身阔步离开。 第23章 自爆身份 “小姐,二公子瞧着与旁人不同,或许在这个家里,可以信他几分?” 冬酒瞧着礼物是用心挑选的,加上贺奇宣方才来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笑,便对他生出几分好感。 相比贺家那一家子人,贺奇宣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贺南初手指摩挲着贺奇宣送来的布料,声音不咸不淡:“他不过是跟贺鸣海一样觉得可以在我身上获得好处罢了。若我真有个事儿,躲得最远的便是他。” “啊?这,二公子瞧着也不像啊” 听到自家小姐的解释,冬酒瞬间垮了脸。 贺南初指了指门口的冬青丛:“听见没?” 冬酒得了提醒,这才静下心来听了一耳朵,瞬间面色大变:“里面有东西!似是蛇?” 冬酒瞬间面色铁青,恨恨的拍了下桌子:“混蛋!他怎能如此对您?” 原本对贺奇宣的好感荡然无存。 好在她们是会武功的,若是寻常的规格小姐,他这般放任不管,会出什么事儿可想而知。 “小姐,我去教训她!”冬酒气急败坏。 “不必,蛇不是他放的。”贺南初坐在椅子上,淡淡抿了口茶。 冬酒顿住脚步:“那是谁?” “这种伎俩,应当是贺奇胜。他觉得我伤害了他心爱的妹妹,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冬酒:“这三少爷也太不是人了,您才是他的亲妹妹,他竟然放蛇咬您?” 见识到贺奇胜对自家主子的行为后,冬酒只觉得两眼一黑又一黑。 恨不得现在立刻冲过去掐死这该死的男人。 “很正常,那蛇无毒,你过来。” 贺南初摆摆手,示意冬酒侧过来,冬酒急忙将身子靠了过去。 古月阁。 “三哥,你这样的方法真的可以吗?若是被爹爹发现,可是会责罚你的。”贺悠蓉一脸担忧地看着贺奇胜。 贺奇胜很享受自家妹妹对自己的关心,当即无所谓道:“我的好妹妹,那蛇又没毒,就算那家伙猜到是我又能怎样?没出事儿爹是不会管的。我不过是给她一个教训,谁让她欺负你的?” “你可是我最乖巧懂事的妹妹,有我在,自然不能让你平白受欺负!” 听到这话,贺悠蓉红了眼:“三哥,就知道你是最疼蓉儿的,有三哥这般对蓉儿,蓉儿便是现在去死也值得” “莫要胡说,你是我的妹妹,我当然要护着你,不许说这些丧气话,你只需记着,无论何时,哥哥都是你的后盾。” 兄妹俩又说了会儿话,贺奇胜这才转身离开。 送走了贺奇胜,贺悠蓉脸上的柔弱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是无尽的冷意。 “宝翠伺候我洗漱。”她抬手,宝翠便拿着盆进了屋。 上次割了舌头,如今她已经无法发声,一直乖顺的低着头。 她如今就是个废人,便是最下等的走卒,都不肯要的那种。 说起来,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洗完脸,贺悠蓉见宝翠一副蔫蔫的模样,开口:“不是我狠心,实在是上次情况特殊,不过你放心,我日后定会好好待你,等你年纪到了,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大不了多给你添些嫁妆,总会有人家愿意要你的。” 宝翠很想说她如今便到了年纪,只是张了张嘴,只剩下黑空空的口子,却半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还没适应哑巴的生活,真说不出来话的时候脸上闪过无尽寂寥。 贺悠蓉瞧着她这模样便觉得厌烦,抬手吩咐宝珠伺候。 “过来伺候我梳洗。” 宝珠虽然死了,但郑氏又送来一个丫头,为了方便,贺悠蓉给她赐名为宝珠。 “是。” 宝珠上前,接过宝翠手上的巾帕。 暗夜中,一条黑色的蛇在窗口吐着信子,缓缓爬进了屋内。 贺悠蓉正眯着眼享受着宝珠的伺候,身边的宝翠瞬间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呜呜呜呜!呜呜呜!” 贺悠蓉不满蹙眉:“宝翠,大晚上你乱叫什么?不是不让你伺候了?” 对于宝翠这般,贺悠蓉只觉得无比厌烦。 她已经够给宝翠脸了,怎料她根本不识抬举。 “呜呜呜!” 宝翠依旧叫着,贺悠蓉不满地睁开眼,刚好对上一双蛇脸。 “啊!” 尖叫声划过天际,刺破耳膜。 万籁寂静,贺鸣海也似乎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原本在书房看书,却被这动静吵得难受。 “什么声音?鱼管家!去看看外面有什么东西!”贺鸣海吩咐道。 “是老爷。” 鱼管家得了吩咐,便派人四处张望了一圈,发现并无收获便转了回来。 “老爷,外面没什么东西。”鱼管家恭敬道。 贺鸣海:“怎么可能?我分明听见”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瞪着桌案上的黑蛇吓得几乎昏厥:“鱼管家!” 鱼管家也咽了咽口水,急忙招呼小厮来抓蛇:“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抓住?” 小厮瞬间扑上去,蛇开始四散逃开,贺鸣海吓得不轻,生怕被伤到,急忙退出了书房。 刚松了口气,脚上忽然传来刺痛。 “哎呦!” 他痛苦倒地,只见那蛇迅速逃开。 “老爷!” 贺府一阵兵荒马乱,不多时人全都聚集到了一处。 “这究竟怎么回事儿?大晚上的如何会有蛇?”郑氏第一个不解。 她可是派人在院子里四处查看过的,确定院子里没蛇,怎么会突然有蛇? 贺奇胜咽了咽口水,没想到蛇竟然会跑到自家父亲院子里,罕见的没说话。 贺奇宣叹了口气:“许是别家跑过来的也未可知。” “是啊母亲,说不定是别家跑过来的,父亲只是恰好倒霉而已。”贺奇胜对自己二哥的说法十分赞同。 若是被贺鸣海知道这件事是他做的,不得打死他才怪。 好在那蛇无毒,伤不了性命。 “哎呦喂!我都要死了,你们还说那些没用的,郎中呢?郎中怎么还不来?” 贺鸣海捂着脚心如死灰,他好不容易走到了今日,还不想死。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在他院子里放蛇? 等他好了一定把那家伙揪出来! 贺奇胜见自家父亲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没忍住开口:“爹,那蛇无毒,你死不了。” 一句话,瞬间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第24章 抓包 “不对,这件事你是如何知道的?”贺鸣海瞬间冷脸:“逆子,这蛇是不是你放的?!” “你想害死你老子是不是?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想到这个可能,贺鸣海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怎么养了这么个逆子? 不过是前几日打了他两下,他便如此怀恨在心? “父亲,不是我,您误会了,我只是瞧着你面色没发黑,这才说那蛇无毒。”贺奇胜极力辩解。 郑氏瞧着自家儿子慌乱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即上前道:“好了老爷,现在当务之急是你的身子,旁的日后再说。” 听到这话,贺鸣海又感觉到脚上的刺痛,抱着脚开始哀嚎。 “好疼!” “我快要死了,郎中怎么还不来?” 一旁的贺南初默默出声:“父亲,您这毒可耽误不得,我看还是让三哥尽尽孝心,将毒吸出来吧。这样不管有毒无毒,父亲的性命皆可无忧。” 瞧见贺南初好端端地走出来,贺奇胜气不打一处来,但才想到如今自己已经成了怀疑对象,不得不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你胡说什么?这蛇根本无毒,你想诅咒父亲不成?” 贺奇胜根本不愿意去亲贺鸣海的臭脚,更何况,那蛇根本没毒。 再说了,即便有毒,也不应该他这个少爷去,鱼管家不也在场? “三哥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诅咒父亲?我只是担心父亲的身体,不想父亲有个万一罢了,若是三哥不愿便罢了,反正三哥对父亲的孝心也只是说说而已。” 这话一出,贺鸣海瞬间沉了脸色:“贺奇胜,你什么意思?给我吸毒,丢了你的脸是不是?还是你嫌弃我,平时对我的那些奉承全都是假的?” “怎么会呢爹?儿子对你的崇敬之心天地可鉴!” 贺奇胜没想到自己会被架到火上烤,急忙开口解释。 只是没有行动,一切解释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那你过来证明!” 贺鸣海死死盯着自己疼爱的小儿子,眼底满是执拗。 郑氏见状,急忙推搡儿子:“快点儿,你爹平时对你那么好,不就是吸点儿东西?别犹豫,快点儿!” 虽然她也很嫌弃贺鸣海的脚丫子,但没办法。 若是得罪了他,日后贺奇胜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贺奇胜没办法,只能靠近,只是还不到下嘴,阵阵臭味儿便席卷而来。 他没忍住蹙眉,脸色也变得越发凝重。 落在贺鸣海眼里,便是十足十的嫌弃。 “混账东西,快点儿!” 贺鸣海不满催促。 贺奇宣在一旁也只能给贺奇胜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谁让他不听自己的,非要得罪这丫头。 能得北靖王青睐,还能带着一张毁容脸回到贺家的人,能是什么好惹的主? 偏偏他这傻弟弟不明白,非要在这儿上面栽跟头。 贺奇胜看着贺鸣海散发着阵阵臭味儿的胖脚,心一横,正要下嘴,门口传来丫鬟急切地声音:“不好了,二小姐被蛇咬了!” “什么?!” 贺奇胜猛然将贺鸣海的脚丢开,起身,下一秒不见了踪影。 贺鸣海倒吸了口凉气,眼泪都疼出来了,抬头瞧见贺奇胜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逆子!真是个逆子!” 与此同时。 古月阁。 贺悠蓉躺在床上,脸上闪过绝望之色。 她心里恨死贺奇胜了。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每次都能准确无误地伤到她。 不是说好了去咬贺南初的吗?为何跑到她院子里来了? 她知道蛇没毒,但还是打算装上一装,至少还能靠这个博取同情,瞬间让那两个老东西对贺南初升起怀疑的心思,故而脸上毫无血色,眼泪也是在眼眶里打转着,楚楚可怜。 贺鸣海一向很吃这套,只要她装得可怜些,之前那些不愉快相信很快便会烟消云散。 如今因着贺南初受宠,她院子里的人已经不似从前那般尽心竭力。 一想到日后可能发生的事,贺悠蓉就一阵恐慌,心里害怕极了。 若是她之后真被贺府厌弃,她一个孤女能去哪? 不行。 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的发生! “蓉儿!你怎么样了?!” 贺奇胜的声音传来,贺悠蓉这才开始剧烈咳嗽,声音细弱:“我没事,阿兄,你们莫要担心咳咳!” 她表演的十分卖力,完全没看到来的只有贺奇胜一个。 宝珠在一旁瞧着,有些尴尬,却也没戳破。 主子这样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她作为奴婢只需传话便可。 “蓉儿,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你怎会受伤?”贺奇胜自责不已,恨不得替贺悠蓉受疼。 贺悠蓉这才反应过来,睁开眼,发现来人只有贺奇胜一个,她瞬间白了脸。 这么快,她便失宠了吗? “爹娘二哥呢?”贺悠蓉说着,语气里满是担忧。 她一眼不眨地看着贺奇胜,生怕那件她最害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爹也被蛇咬了,娘跟二哥都在爹那,你别多想。”贺奇胜柔声安慰。 “什么?爹也被咬了?”她瞬间瞪大眼,让一旁的宝珠退下。 待到宝珠关上了房门,贺悠蓉这才开口:“三哥,是不是你的蛇?” 贺奇胜没有打算瞒着贺悠蓉,轻轻点头:“我当时特地派小厮放到她院子里了,谁知道那蛇会四处跑?” “不是蛇四处跑,是你被算计了。” 贺悠蓉看着面前还蒙在鼓里的人只觉无语。 本来事情可以轻松揭过的,现在咬了贺鸣海,这件事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什么?那个贱人竟然有这本事?!”贺奇胜大骇。 “三哥莫不是忘了上次丛林之事?她连马匪都能调遣,您说她有没有本事?” 听到这话,贺奇胜瞬间恼了:“这个贱人,竟然敢害我,看我不去爹娘那边戳破她的身份!” 贺奇胜瞬间起身,恨不得弄死贺南初。 这种坏心眼的东西,怎会是他的妹妹? 贺奇胜起身就走,贺悠蓉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 “三哥” 贺奇胜气得不轻,刚到院门口对上了贺鸣海那张阴沉的脸:“去哪啊?” 第25章 反击 “父亲,我正好有重要的事情告诉您,那个贺南初她根本不是人,她竟然敢放蛇咬您!她” “住口!”贺鸣海瞪着他,眼底满是不悦:“你身为男人,做了就该承认。” 贺奇胜一阵心虚:“爹,您这是说什么呢?这件事根本不是我做的,是她” “还是那句话,你如此笃定蛇根本没毒,还不够说明什么?当时的你可根本不像是动了脑子,倒像是早就知晓。” 贺鸣海看着自己这个蠢货儿子,冷笑出声:“你说我到底做了什么孽?生下了你这么个不孝的东西?” 彼时,另外几人也赶了过来,郑氏看见自家儿子这般叹了口气:“你这孩子,竟然如此心狠,好歹这也是你的亲爹,你这是做什么?还有你的妹妹,你不是最喜欢蓉儿了吗?如何要做出这种事?” 见贺鸣海已经知道了,她倒也没再维护这个儿子。 反正不管怎么样,贺鸣海都不会放弃这个孩子,这到底是他的亲生血脉。 “母亲,我根本没想着放蛇咬爹跟蓉儿,我是放蛇想咬这个贱人!” 贺奇胜解释。 他那么疼爱贺悠蓉,怎么可能忍心伤害她? 不过是想着为她出一口恶气罢了。 听到这话,一旁的贺南初声音淡淡:“父亲,您这次相信了吧?三哥亲口承认这蛇是他放的。” “逆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贺鸣海看向他,眼底满是失望。 方才贺奇胜走后,郎中瞧过他无事,他这才放下了心。 紧接着贺南初便私下告诉他有办法钓出幕后之人。 她说了方法之后,贺鸣海还有些不信,毕竟这种事实在太过幼稚。 怎料随便一试探,这家伙便露出了马脚。 这心机城府,说出去他都嫌丢人! 郑氏也是后知后觉自己被利用了,看向贺南初的眼神多了几分不悦。 贺奇胜猛然回神:“你算计我?贺南初,我是你哥哥,你竟然算计我?” 他看向贺南初,不可置信,仿佛贺南初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贺南初摊手:“三哥,放蛇咬人的是你,若不是我运气好,现在已经被蛇咬了,我不过是想查出真相,如何算计你了?倒是你三哥,如此狠毒对自己亲妹妹,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你算我哪门子妹妹?我打死你!” 贺奇胜气急,伸手就想打贺南初,贺鸣海见他执迷不悟,当即大喊:“拦住他!拖到祠堂!” “父亲!这个贱人会害死贺家的!此女不能留!否则,后患无穷!” “我看留下你才是后患无穷!拖下去,请家法!”贺鸣海气结,拂袖而去。 郑氏急忙追上:“老爷,胜哥儿还小” “父亲”贺奇宣也跟上。 贺南初冷静地看着一切,特地加快了脚步。 只是与那母子俩不同,她是去看热闹的。 屋内贺悠蓉看着这场闹剧,不发一言,眼睁睁看着贺奇胜被拖走,无动于衷。 这蠢货,她也早想揍他了。 “二小姐,您不去为三少爷说说情?”宝珠出声道。 贺悠蓉扬眉,脸上的笑意不到眼底,“呦,我竟不知,我的院子来了个对别人忠心的丫头?” “奴婢冤枉!奴婢只是觉得三少爷平时跟您关系最好,没想旁的” 宝珠急忙跪下,生怕受到惩罚。 贺悠蓉笑出了声:“好了,你那么害怕做什么?我又没说旁的,只是你应当知道,我如今身份尴尬,只能自求多福,至于三哥,他是爹爹的亲骨肉,爹爹不会下狠手的。” “但我不一样,我不是贺府的正经小姐,随时都有可能被赶出贺府,如今只能自保,尽量不犯错,你明白吗?” 她声音温和,宝珠拼命点头:“知道了二小姐。” 贺悠蓉唇角轻扬,拍了拍她的脸:“乖~” 在郑氏与贺奇宣再三阻拦下,贺奇胜还是被打了个半死。 因为即便有两个人为贺奇胜说情,却还有贺南初一个一直在旁边火上浇油。 贺鸣海不满贺奇胜放蛇咬他,更不满贺奇胜不肯为自己吸出毒液,更加不满贺奇胜对贺悠蓉的关心胜过对自己这个亲生父亲。 一场闹剧直到深夜才结束。 贺鸣海打累了回了屋,郑氏急忙叫来了大夫。 看着自家儿子血肉模糊的屁股,郑氏别提多心疼了。 她看向贺南初,眼底满是不悦:“你怎么回事儿?他是你亲哥哥,即便一时糊涂,你非要他的命才甘心吗?” 正准备离开的贺南初听到这话,瞬间不乐意了:“母亲的意思是他可以放蛇咬我,我却只能站在原地等着被咬是吗?” “不过是兄妹间的玩笑罢了,他不也没抓有毒的蛇?你不也没受伤?” 她不明白,既然没受伤,为什么非要抓住这件事不放? 若不是贺南初,她的宝贝儿子如何能受这么重的伤? “玩笑?”贺南初冷嗤:“母亲未免太过偏心,我没被蛇咬是我运气好,若是被咬了,母亲会为我主持公道吗?” 郑氏一噎:“家和万事兴。” “我知晓这个道理,但若母亲连最起码的端水也端不平,便别再同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不管母亲如何言说,今日之事,是父亲的处置,若母亲不服,尽管去找父亲理论,而不是在这儿抓着我不放!” 贺南初声音冷淡,一双凤眸更是带着十足十的冷意。 郑氏一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方才竟察觉到一闪而逝的杀意。 瞬间变了脸色,待到她想看清时,贺南初早已转身离开。 她脚步有些虚浮,一旁的贺奇宣瞬间过来将她扶住,她声音发颤:“宣哥儿,你说把她带回来,究竟是对是错?” “这件事,母亲还是莫要纠结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能把她的价值最大化。只要是对贺家有益,她回来便是对的。” 听到这话,郑氏心中总算有些安慰。 也是。 跟这女儿的关系是不可能修复了。 但如果她能给贺府带来价值,或许她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权当是小妾生的孩子不就好了? 思及此,郑氏深吸了口气,平复了心情。 从祠堂出来,贺南初只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冬酒瞧着这家子吃瘪,别提多高兴了。 “小姐,您这招儿可真是高明,如今不仅二小姐被咬了,就连三少爷也失了老爷的心,咱们在这府中的地位便是更上了一层。” 跟着这样厉害的主子,冬酒心情极佳。 就应该这般冷漠的对待那些畜生才是,谁让他们臭不要脸! 主仆俩心情不错,回院烤了两只烧鹅。 第26章 假千金被母亲嫌弃 王府。 “千真万确,贺大小姐被害,非但没有受伤,还将伤他之人重重罚了一顿,还是借贺鸣海之手,那郑氏脸都气绿了,却又无可奈何。王爷您是没瞧见贺大小姐的英勇风姿,那真是全然不输男子!贺大小姐还真是个妙人儿。” 疾风毫不犹豫地夸赞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贺南初是他的偶像。 “她可有发现我们的人?” 谢怀川扬声,总觉得那丫头还有旁的秘密。 在外漂泊多年,能有如此心机,除了环境磋磨,他想不出旁的。 只是这一招儿,说是像兵法也不为过。 “目前还没有。” 疾风自信道:“王爷放心吧,一个人怎么可能武艺高超,医术高超,还心机深沉的?还是一个女子,这根本不可能。” 一个普通人一方面有造诣就很不容易了,更别说像医术与武功这种十分吃时间的。 根本不可能。 “凡事皆有可能,许是她故意装没瞧见。” 谢怀川声音笃定,没再说话摆了摆手。 总感觉近日疾风叽叽喳喳,格外烦人。 疾风闻言,虽觉得不可能,却还是吩咐了底下人,着重关注下贺南初是否藏着武功。 接下来的几天,贺南初日日去王府为谢怀川压制毒素,贺府倒是风平浪静,无波无澜。 好像只要贺奇胜不出来,就清净的很。 贺悠蓉最近也格外干净,安静地根本不像她。 从王府回来,贺南初倒难得看见贺悠蓉。 彼时她面容憔悴,并未涂口脂,整个人瞧着格外柔弱。 “二妹妹这是要去找母亲?”贺南初主动出声。 表面的体面还是要维持的。 毕竟她也很喜欢看贺悠蓉看不惯自己,又干不掉自己的模样。 “嗯。”贺悠蓉应了一声,看见冬酒拿着东西问:“姐姐这是刚从王府回来?” “是啊,每次学规矩之后王爷都拿些东西给我,这些东西我根本用不着,但王爷非要塞给我,我也没办法。” 贺南初说着,不忘叹息一声。 冬酒也十分给力将托盘上的金银珠翠拿低了些,让贺悠蓉看得更清楚。 瞧见贺悠蓉眼底一闪而逝的嫉恨与贪婪,主仆俩不约而同地弯了弯唇。 “姐姐深得王爷青睐,便是旁人做梦都得不来的福气,姐姐怎得还不愿呢?” 贺悠蓉说着,伤感的叹了口气:“不像我,来京城多日,便是连一位贵公子也未曾结识。” “妹妹姿容绝佳,定然会有如意郎君的。” 贺悠蓉点头,话锋一转,正想向贺南初讨要些什么,怎料贺南初说完这句便带着冬酒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半分给她一点儿的意思都没有。 她恨得咬牙。 若是没看见也就罢了,她做姐姐的,瞧着她如此憔悴也不知安慰几句?再不济也该给她一支钗吧? 贺南初倒好,别说钗了,便是连客套一句都没有。 简直小家子气! 想到方才冬酒托盘上,那做工精巧且华贵无比的钗环,贺悠蓉眼底闪过不甘与怨毒。 凭什么那个贱人能用那么好的东西? 凭什么?! 她恨得咬牙切齿,一旁的宝珠催促:“二小姐,还是赶紧去夫人院子里吧,省得夫人等急了。” 贺悠蓉回神,恨得咬牙,转身往落霞苑而去。 落霞苑。 郑氏这些日子为了照顾贺奇胜憔悴了不少,她有些发疼地揉着眉心,听说女儿要来看自己,心中总算有了些慰藉。 好在,她还有个贴心的女儿。 贺悠蓉大老远便瞧见郑氏在揉眉心,当即上前柔声:“给母亲请安。” 这些日子郑氏给她找了个教习嬷嬷,京中的规矩,她也学了个透彻。 如今瞧着,倒有几分大家女子的风范。 郑氏满意点头:“不错,我就说你若是用心起来,便没那丫头什么事儿。你是母亲自小养大的,母亲的指望,可全在你身上。” 她说着,将贺悠蓉拉起,声音温柔:“母亲这些日子不是不想去看你,只是你三哥为了你做出这种事儿,如今又被打成那样,我实在忧心,也怕触了你爹的霉头。你原谅母亲。” 提到那件事,贺悠蓉眸中闪过暗淡。 自上次的事情后,她原本以为郑氏会来看自己,可整整等了七日郑氏都不曾过来,反倒给她派了个教习嬷嬷。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担惊受怕,生怕贺府哪天突然不要她。 贺奇胜受伤,贺鸣海对她不似从前般宠爱便罢了,就连郑氏也跟自己划清界限,即便被蛇咬了也根本不来看她。 她心里难受,因此一直默默下功夫将嬷嬷教的规矩礼仪全都尽力学好,尽量做到完美,可她没想到郑氏不去看自己的理由竟然这么可笑。 仅仅是害怕触贺鸣海的霉头。 这让她如何接受? 只觉得这份感情可笑罢了。 什么深厚的母女情分? 可笑至极! “好了,母亲这几日收到了忠勇伯爵府赛马会的邀请,到时你且带着你姐姐去见见世面。” 贺悠蓉眸子一亮,但想到是赛马会,一时间有些发愁:“母亲,马术哪有几个闺阁女子会的啊?您知道的,女儿不善马术,去了许是要遭人耻笑,还是不去了吧?” 原本想着去京中贵女面前露脸,依照她的姿容是一定会引得贵公子青睐的。 只是若是去那尘土飞扬的跑马场,她怕弄脏了衣裙。 “你懂什么?越是这种跑马场俊郎君便越多,若是寻常赏花宴,赏鱼宴,反倒无趣。”郑氏解释道:“这种地方,你才应该多露露脸。” “如今你在你父亲眼里的地位不如你姐姐,若是这次赛马会,能大放异彩” 郑氏未曾说完,贺悠蓉却领略了她的意思:“还是母亲聪慧,女儿受教了!” 见贺悠蓉听话,郑氏满意点头。 看吧,这才是她乖巧的女儿。 “只是母亲,这次赛马会王爷会去吗?” 贺悠蓉说着,脸上露出几分羞赧之色,一副少女怀春模样。 郑氏瞬间变了脸色:“你问这个做什么?你想去王府做妾?” 如何是做妾?做王妃不好吗? 见母亲曲解了自己的意思,贺悠蓉正欲开口解释,被郑氏打断:“不可!你想都不要想!” 第27章 被郡主看上了 “为何?” 贺悠蓉被郑氏决绝模样刺痛,瞬间红了眼眶。 难不成就连郑氏也认为,她不配做谢怀川的王妃? 可凭什么贺南初那个贱人可以? 她却不行? 她口口声声说不喜欢贺南初,喜欢自己,难不成都是诓她的? 郑氏屏退身旁众人,叹了口气:“你可知晓北靖王府即便是妾室,也是要清白之身?” 一句话,让贺悠蓉瞬间白了脸色。 “上次丛林之事,你虽未明说,母亲却也能猜出大概,如论那件事有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那些下人瞧见了,你的名声便算是有损,若是你嫁寻常人家便罢了,若是嫁给北靖王府,那可便瞒不住了。” 郑氏拉住贺悠蓉的手,柔声:“孩子,你难道真要咱们贺府丢尽脸面?在京城抬不起头吗?” 原以为郑氏这般凝重是关心自己,不成想,她竟只是为了贺府。 贺悠蓉心瞬间凉了半截,却不得不与郑氏虚与委蛇:“母亲,女儿没有” “好了,不管如何,进王府之事不必想了,有你姐姐,她虽容颜有损,却是清白之身,若她真有那造化,也可造福王府。” 见郑氏依然决定,贺悠蓉红着眼应声:“母亲,女儿知晓轻重。” “这才是我的好女儿。” 郑氏满意的看着贺悠蓉,丝毫没察觉到贺悠蓉眸中一闪而逝的阴狠。 朝霞苑那边,也很快收到了要去忠勇伯爵府的消息。 “小姐,这次忠勇伯爵府给京中五品以上的官家小姐都递了帖子,咱们是最末的,要去吗?”冬酒瞧着邀请函,倒是没什么兴趣。 这京中小姐们举办的赛马会想必也是没什么意思的花拳绣腿。 那些小姐们若是知晓自己的对手是谁,只怕会吓尿了裤子。 “自然要去,若是不去,怎能如那母女的心?去瞧瞧她们有什么动作也是好的。” 翌日。 贺悠蓉一大早便打扮的花枝招展地找上了贺南初。 她身上穿着京城最时兴的料子,头戴金步摇,身上更是有大大小小的装饰物,瞧着不像是赛马的,倒像是去选美的。 反倒贺南初,一身红衣,料子虽不是最时兴的,却也让人看着舒适,头上只用一根发带轻轻缠绕,没有丝毫装饰,眉眼中的英气显露无疑。 只半张脸戴着面具,瞧着增添了几分神秘,另外半张,便是是人都会凝住眼神去瞧的。 贺悠蓉瞧着贺南初穿着如此素净,一时间语气多了几分得意:“姐姐又穿的这般素净?这可是头一次去京中贵女中露脸,姐姐这般是想给贺府丢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贺府亏待了姐姐呢。” 此话一出,郑氏目光落在贺南初身上狠狠蹙眉:“不是给你做了新衣服吗?为何穿着如此素净,连一支钗环都不戴?” 当真是要给贺府丢脸? 想到这个可能,郑氏一大早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母亲,这是赛马宴,自然是以赛马为主,我穿着那些裙子不方便。女儿听王爷说仁川郡主也会去,仁川郡主最喜骑马,只因摔断了腿,落了腿疾这才放弃了爱驹,若是能得郡主青睐,咱们贺府日后,在京中的也能站的更稳些。” 郑氏讶异:“王爷连这样的事都肯告诉你?可见真的将你放心上了。” 说着,郑氏换上了一副慈母模样,上前拉住贺南初的手,柔声道:“你穿成这样也无可厚非,既是王爷交代,便这般穿吧,只是你当真会骑马?” 想得到郡主青睐,自然不能什么都不会。 “之前在外漂泊的时候,略通一些。” 得到确定的答案郑氏唇角的笑意加深,“既如此,那为娘便放心了。” 说着,拉着贺南初上了马车,却独独将贺悠蓉落下了。 “母亲!” 贺悠蓉出声,气恼地跺了下脚,郑氏这才反应过来,招呼贺悠蓉上车:“蓉儿,快上来,莫要让她们等急了失了规矩。” 贺悠蓉气结,却知晓现在不是闹小脾气的时候,跟着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行驶到忠勇伯府门前,看着乌泱泱的马车,贺悠蓉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她由丫鬟搀着下了马车,打量着京中贵女。 京中贵女们如她一般,打扮的花团锦簇,倒是没有一个诚心来赛马的,反倒是贺南初,站在她们中间,便显得太素了些。 原本对自己姿容十分有自信的贺悠蓉,在看到重贵女时变了脸色。 她们身上的衣裙比她身上的华贵百倍,加上宝石头面的衬托,各个跟朵花似得,惹人怜爱。 贺悠蓉站在她们面前,倒显得有些黯淡无光了。 她自尊心受挫,捏紧了裙摆。 不过是这些人的衣裳首饰比她更好些,若是她也能有这么好的衣裳首饰,定然能艳压群芳。 贺悠蓉这样想着,忠勇伯府夫人已经派人招呼众贵女去了跑马场。 跑马场上尘土飞扬,倒是有不少俊秀男儿肆意驰骋,少年意气,让人瞧着心潮澎湃。 贺悠蓉一眼便瞧见了一个蓝衣少年,少年面如冠玉,身量修长,一双眸子亮的吓人。 “娘,那位是谁啊?” 她一双眼闪着星星,早就把北靖王抛到了脑后。 北靖王美则美矣,却冷漠非常,对她也没有任何兴趣,看上去更是死气沉沉,根本配不上她。 贺悠蓉这样想着,看向场上的男子眸子更亮了。 “那位便是忠勇伯爵府伯子,未来可是要世袭伯府的,听说忠勇伯夫人可宝贝的很~” 郑氏来京一个月,已经跟同阶层的夫人打成一片,有了自己小道消息的渠道。 如今场上的众人,都可随意攀谈。 毕竟是商贾出身,察言观色的本事自是顶尖的。 郑氏一直将后宅打理的井井有条,时不时给贺鸣海传递些有用的消息,这也是他们这些年来父亲关系稳固的重要原因。 若郑氏毫无价值,自然早就被厌弃了,怎会有今日独掌贺府大权的局面? 贺南初瞧着郑氏已经开始跟自己相熟的夫人攀谈,倒也不奇怪。 她只是静静在席面上坐着,十分安静。 忠勇伯夫人尉氏确实有几分本事,知晓这些贵女们来此也只是喝茶聊天,点心倒备了不少。 只是特地来瞧热闹的仁川郡主不乐意了:“请了这些个贵女小姐们,场上却只有几个男子,难不成,是在跟本郡主诉说女子不如男?” 她声音瞬间冷了,方才还在嬉戏打闹的众贵女们急忙跪下。 毕竟,在场便只有仁川郡主最为尊贵。 “郡主息怒,实在是贵女们平时学的都是些品茶插花的手艺,实在无人能与场下男儿一较高下啊~” 倒是有几个能骑马的,听说仁川郡主来了,称病回去了。 她们都怕触了仁川郡主的霉头,自然不敢上前。 贺南初自然跟着屈膝行礼。 仁川郡主在一众花团锦簇的身影中,选中了一位红衣女子,她神色一喜:“你,上场跟这些男人去比!” 话落,众人的视线瞬间齐刷刷落在那名红衣女子身上。 ??宝子们,测试还在继续,记得把俺的书看完呀,别养书,把人家养死了呜呜~有月票的可以支持一下,没有的宝子们留个(,,′?w?)ノ“(′っw?`。) 第28章 你可知罪 郑氏没想到贺南初这么快就被选中。 但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外男比试,丢了颜面,那可并非好事。 旋即劝道:“郡主,我这大女儿之前一直流落在外,恐要让郡主失望了。” “她穿着干练,难道不是来马场比试的?戏耍本郡主不成?” 仁川郡主大怒,人群中一穿着粉衣的女子起身:“郡主莫怪,还是我替这位姐姐上场吧。” 那女子穿着也格外干练,只是头上梳着两个高马尾,小脸肉嘟嘟的,倒是有几分可爱。 瞧着未曾及笄。 她竟被这样的小屁孩儿保护了。 贺南初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不等贺南初说什么,仁川郡主已然应允:“好样的!我们大栾便是需要这样的女子!若女子都似宋家女这般,朝中必定能有咱们的一席之地!” “本郡主允了!” 话音刚落,那抹倩影早已翻身上马,朝着马场疾驰而去。 仁川郡主被那抹倩影吸引,倒是没再为难贺南初。 众人松了口气,皆是将视线落在了马场上。 贺南初盯着那抹远去的倩影,跟着下了场。 魏劭原本正在接受同窗们的吹捧,忽见宋宁骑着枣红马而来。 “我来跟伯子一战!”宋宁声音洪亮,带着十足的信心。 她在家中苦练骑术,为的就是打脸这一众风流浪子。 她想证明,女子亦不比男子差! “我来同你们比一场!”场上的宋宁,依旧信心满满。 “宋家妹妹,你年纪尚小,还是莫要跟我们比了,省得说我们欺负小姑娘。” 这话说着,引得一群贵公子们狂笑。 宋宁正要反驳,只听身后传来一道坚定清润的女声:“都还没开始,怎知我们女子不行?” 宋宁回头,正是方才那个红衣女子。 彼时她身姿笔挺地坐在枣红马上,红色发带随风扬起,银质面具在阳光下散发着璀璨的光。 不! 准确来说,是她整个人都发着不可思议的光,让人移不开眼。 尤其她声音坚定,不知为何,有种振奋人心之感。 “我来同你们比试。” 贺南初说着,目光落在面前呆呆地盯着自己的少女身上,声音温和:“咱们一起,杀出条血路。” 一股热流迅速涌进心田,宋宁重重点头:“嗯!” 众人见贺南初颇有气势,却戴着半张面具,一时间有些好奇。 “你是哪家贵女?” 众人想要调侃,又害怕贺南初出身高贵,这才出声试探。 他们虽然身份尊贵,却也不是什么人都敢得罪的。 “不拘哪家的,比赛开始!” 她说着,已经纵马到出发点的位置。 因着贺南初的到来,一共六匹马足了人数。 魏劭看了眼女子,使了个眼色让众人上场,很快,裁判一声令下,战马疾驰。 先到达终点者为胜。 “不是不会骑马?”仁川郡主显然不满欺骗,看向郑氏的眸子带着不满。 郑氏看着场上遥遥领先的贺南初,一时间面色惨白。 她也不知道贺南初有这本事,早知如此,她便不多嘴了。 死丫头,竟然不告诉她。 “郡主恕罪,小女一直流落在外,臣妇也不知她竟有如此本事” 郑氏急忙跪下,生怕自己受了牵连。 但同时觉得身边这么多贵女,郡主应当不会因为这件小事儿罚她,但事有万一,她还是将头埋得极低。 “看来你也不关心你这女儿,还以为你方才说话是在维护她。” 仁川郡主一把扯破郑氏的遮羞布。 一旁的尉氏急忙圆场:“郡主莫怪,还是赶紧看比赛吧,京中少有如此骑术的女子。” 仁川郡主瞧着遥遥领先的贺南初,唇角满意勾了勾:“罢了,若你女儿能得魁首,本郡主便追不究!” 郑氏闻言,心脏提了起来,急忙看向马场,但落在贺南初身上的视线多了几分责怪之意。 这个逆女! 场上贺南初自然不知道场下的事情。 她初来乍到,自然要在京中贵女之间扬名。 只是她不想展露真颜,便只能在技艺上压过旁人。 更何况,这事关女子声名,她自然当仁不让! 仁川郡主说得对,谁说女子不如男? 魏劭原以为贺南初只是不知名小卒,却没想到贺南初骑术那般好。 那些人酒囊饭袋已经被贺南初远远落下,自己虽然尽力在追,却也被落下好远。 当真是极好的骑术。 宋宁也没想到,这大姐姐这般厉害,虽然被落在第三名,但唇角扬起淡淡的弧度。 都是女子,谁赢都是一样的。 她来,也不过是替女子争口气罢了。 只是不知为何,她的马忽然跪地,下一秒马儿一阵嘶鸣,她整个人被甩了出去。 电光火石之间众人激动起身,尤其仁川郡主,气愤非常。 她眼睁睁瞧见,那个落后于宋宁身后的胖子故意弹出了石子,打弯了宋宁的马腿,这才导致宋宁被摔下来。 宋宁原本以为自己会死在今天,不想整个人被甩出去,却落入了一个温暖香软的怀抱,那怀抱因为惯性,抱着着她滚出去老远。 但她还是清晰地听到了面前人说的话:“别怕。” 宋宁原本躁动的心瞬间安定下来,回神抱住了来人纤细的腰。 众人松了口气。 彼时的魏劭已经到达了终点。 他回头看着滚在地上狼狈的两人,上前搀扶。 “无事吧?” “无妨。” 贺南初没接受魏劭的好意,反倒是将一旁的宋宁扶起:“没受伤吧?” 宋宁摇头,看向贺南初的眼神变了又变,却闪着亮光。 “你赢了,恭喜伯子。” 贺南初作揖行礼,便掺着宋宁回了女席。 郑氏看见贺南初在马上就要抵达终点时又调转马头回去救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宋家小姐受伤关她什么事儿? 她这般行事,仁川郡主自是不会放过贺府了。 她怎么这么倒霉,生出这个女儿? 贺南初回到席面,便对上郑氏不满的眼神。 郑氏依旧是屈膝行礼的动作,仁川郡主瞧见方才的一幕似乎也有些不大高兴。 见贺南初回来,开口:“贺大小姐,你可知罪?” 第29章 不愧是他亲女 贺南初下跪行礼:“请郡主明示,臣女不知错在何处?” 郑氏急忙道:“郡主,小女一直漂泊在外,很多规矩还不懂,还请郡主开恩” 郑氏哭丧着脸,肠子都悔青了,自己为什么要带这个丧门星来? 如此好的露脸机会,被她搞成这样,当真愚蠢! “郡主恕罪,方才臣女并未言明自己不会骑术,之所以上场也是因着郡主那句:谁说女子不如男?并非故意。” “至于为何调转马头,相信若是郡主,在当时的场景,也必定会视输赢于无物。” “女子各方面实力不仅不输于男子,更是比他们多几分善心,此番我虽在面上输了,却在道义上赢了,当时的场景,便是再来一次,臣女还是那般选择,还望郡主海涵!” 一旁正准备为贺南初求情的宋宁听到这话,看向贺南初的眸子更亮了。 尤其她瞧着的便是贺南初那张洁白无瑕的好脸,她眉眼如画,美得不可方物,此刻阳光落在她身上,如同天上仙,令人迷醉。 从马场上归来的魏劭,自然也听到了这番话,此刻他瞧见的也是女子绝美容颜,尤其女子身上的那抹正气,令人难以忽视。 便是与京中贵女截然不同。 这才是值得入他眼的女子。 对比那些矫揉造作的庸脂俗粉,高下立现。 “姑娘说的有理,这次赛马,这魁首,原本便该是姑娘的。” 魏劭看向贺南初,将手上的鸾凤步摇递了出去,步摇是仁川郡主的心爱之物,更是京中人人趋之若鹜的精巧步摇,京中只此一只,物以稀为贵,自是贵重。 贵女们瞧见了金步摇,眼底都闪出艳羡之色。 只是见这么好的步摇却给了一个丑女,心中更是嫉妒,看向贺南初的眼神也越发不善。 “伯子说笑了,比赛便是比赛,输了便是输了,没有让人相让的道理。” 贺南初并没有收下步摇的意思,眸子也是正的发邪。 跟着一同下跪的郑氏气红了脸,贺悠蓉更是露出嫉妒之色。 这么好的东西,如何能给这个贱人? 更何况,她好不容易看上魏公子,难道这魏公子也被这丑八怪蛊惑了? 想到这儿,贺悠蓉看向贺南初眼底的杀意一闪而逝。 上首的仁川郡主闻言,忽然大笑出声:“哈哈,这般拘束做什么?本郡主便是欣赏你这孩子。你虽未得魁首,却救下了尚书府千金,当赏!” “来人,赐贺家嫡女百金!” 贺南初闻言也不推诿,利索应下:“谢郡主!” 郑氏闻言,总算松了口气,但看到下人递过来的百金,眸子亮了亮。 谁嫌钱多啊? 母女三人落座,郑氏忍着腿部的酸软,看向一旁的贺南初:“你马术怎得这般好?” “都是昔日逃亡的雕虫小技。”贺南初淡淡回复,却也没说什么。 郑氏又道:“你个女儿家拿这些银钱无用,母亲先替你保管。” “母亲不必忧心,这些银子女儿有用。” 这话便是不想给她的意思。 郑氏瞬间气红了脸,奈何场上人多没敢发作。 宋宁眼见贺南初被赏,自己也热络的坐在了贺南初身边:“贺家姐姐,多谢救命之恩,我回去了,让母亲去府中致谢。” “小事罢了,不必挂心。” 宋宁不服:“这怎么能是小事?我差点儿就没命了,要不是你,估计我下半辈子不死也残。” 想到这儿,宋宁便觉得一阵后怕,她忽然想到什么,又道:“听闻姐姐是最近迁入京城的,不知姐姐可有好友?” “未曾。” 贺南初轻抿口茶,眸色微亮。 这茶倒是比边陲的好多了。 “我做你的朋友怎样?”宋宁眸子更亮了,她闪着星星眼介绍自己:“别看我看上去不大,但我也有十四岁了,我真的很喜欢你。跟我做朋友怎么样?” 少女的眸子闪着光亮,满是期待,贺南初对上那张可爱且带有几分婴儿肥的脸,拒绝的话没说出口,应了声:“好。” “宋小姐,其实不仅姐姐可以跟你做朋友,我可以。” 贺悠蓉见宋宁争着跟贺南初做朋友,急忙开始毛遂自荐,自以为是的挤出一抹友善笑容。 想着小孩子应当好骗些,不成想,宋宁瞧见她的笑脸小脸儿瞬间垮下来。 眼底的嫌弃毫不掩饰:“你是贺大小姐的妹妹?” “不是亲生。”贺南初淡淡补充,打破了贺悠蓉想要攀亲的念头。 宋宁闻言,看向贺悠蓉的眼神带着些鄙夷:“难怪一点儿都不像。” “不好意思,我只跟贺大小姐做朋友,至于你,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矫揉造作,看着就恶心。 还想当她朋友? 痴人说梦! 贺悠蓉没想到宋宁竟然这么不给自己面子,一时间有些委屈,但瞧着众贵女都在,她只能恨恨跺脚。 这个贱人,抢她男人就算了,还抢她的朋友! 抢抢抢! 怎么不抢死她?! 郑氏见贺南初交上了朋友,有些不满的看向一旁的贺悠蓉:“去啊,你今日头次露脸,总要交些朋友。” 贺悠蓉闻言应声,朝着一群贵女凑近。 怎料却受到了奚落,一整天,连半个朋友都没交上。 与贺鸣海同品阶的小姐她看不上。 比贺鸣海阶品高的又看不上她。 回府的时候,她整个人灰头土脸的不算,还被郑氏好一顿数落。 反观贺南初。 因着有仁川郡主的赏识,加上宋宁的簇拥,不少贵女跟她攀谈。 一天倒是格外热闹。 贺鸣海回府便听说了白日之事,得知贺南初又救了人,并且对方还对她感恩戴德成了朋友,笑容格外灿烂。 他捋着胡子看向贺南初,“还是南初这丫头厉害,头一次便在京圈贵女中扬名,还交到了尚书府千金这样好的朋友,又得仁川郡主赏识,可谓出尽风头。不愧是我的女儿,有我当年的风范!” 贺鸣海别提多骄傲了。 早知如此,就该早早将贺南初寻回,若真如此,他的仕途定然一片光明。 郑氏知晓贺南初今日光彩,却也带着不满:“郡主赏了你百金,你为何不上交?还放进了私库?” 听说还有赏,贺鸣海眸子一亮,眼巴巴看向贺南初:“真有此事?” 第30章 慈母败儿 那可是百金。 他虽因为娶了郑氏钱财方面比寻常官员家宽裕不少。 可到底百金不是小数目。 她这未出阁的女儿要那么多钱也没用。 再说,女儿的命都是他给的。 这得到的钱理应是他的才是。 “确有其事。” “那还不赶紧拿出来?为父替你存着,你姑娘家拿这些钱有何用?” 察觉到自己有些激动,贺鸣海软了语气:“放心,这钱我只是暂时帮你存着,待你出嫁那日,为父再把它拿出来给你添妆。” 贺南初没说话,一旁的贺悠蓉跟着附和:“是啊姐姐,你现在还未出阁,所得的一切应当是给爹娘才对,爹娘生养你的银钱,可不止这些,姐姐可莫要因小失大,学了那市井做派。” 郑氏闻言,靠坐在椅子上,“就是,你以为这有多少钱?不过这么点儿银子就舍不得?还是,你根本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贺鸣海闻言,脸色也垮了下来:“南初,你什么意思?难道真的像你母亲说的那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若真如此,他养这女儿还有何意义? 养出来也不过是胳膊肘儿往外拐的白眼狼。 一旁的贺奇宣只是静静看着,没说话。 他虽与贺南初接触不深,却也了解贺南初不是那种会因小失大之人。 故而看向她的眼神平和:“父亲母亲,小妹,你们且听听大妹妹如何解释,切莫动气。” 贺南初视线扫了眼贺奇宣,见他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唇角轻勾。 这也算贺家为数不多的有脑之人。 若不是上一世他在军中早有功名,想来代替她军功的人便是他了。 不过将贺奇胜那个蠢货教成那般成熟的模样,想来她这个所谓的二哥,也出了不少力。 “二哥说的极是,这钱我已经在回府的路上捐给了京街的粥棚。” “女儿虽不在官场,但却知晓不少灾民入京,裴大人奉命施粥,咱们初来乍到,若带头募捐,必能给圣上一个好印象,届时得圣上夸赞,许能谋得一份好差事。” 听到这话贺鸣海眸子亮了又亮:“乖女儿,为父错怪你了,你竟如此为为父着想!为父怎就没想到呢?” 贺鸣海瞬间换上灿然的笑,仿佛方才质问贺南初的人根本不存在。 母女俩听到这个解释瞬间变了脸色。 贺悠蓉脸上的得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是愤愤不平,却只能搅着手帕咬唇。 都是女子,谁知道贺南初心眼子这般多? 就连朝中大事,她都能横插一脚。 “即便要捐也不该是百金这般多吧?百金够那些流民喝十年了!” 一想到下午还没捂热乎的百金被贺南初眼都不眨地捐了,郑氏心口就滴血。 虽然她名下产业不少,但也不代表她不爱钱。 如今府中偌大家业,便是她辛苦操持起来的。 处处要钱,处处要打点,自然要开源节流,这一笔钱,相当于府中上下三五年的用度了。 这死丫头倒好,一点儿都不给留,直接捐了。 郑氏气得头脑发昏,看向贺南初的眸子带着几分不悦。 贺南初解释:“京中贵女都知道我得了仁川郡主的赏识,仁川郡主赏我百金之事,若只捐一部分,不足以彰显咱们贺府清廉,父亲也不会因此扬名。” “母亲,左右不过是郡主给的赏赐,权当郡主没给不就好了?” “那怎么一样?”郑氏还想说什么,一旁的贺鸣海却知道此事贺南初做得不错。 他轻轻点头:“南初说的不错,捐一小部分,显得咱们贺府小气。” 贺鸣海转而对贺南初道:“南初,你做得很好。时候不早了,你回去早些休息吧。为父瞧着你也累了。” 他声音温柔,俨然一副慈父模样。 贺南初点头应是,转身离开前厅。 郑氏不悦,看向一旁贺鸣海:“老爷,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就这么被那丫头捐了?您也不管管?” 瞧过了贺南初,再瞧自己这个婆娘贺鸣海只觉心累:“你还好意思说?南初一心为了我出人头地,你呢?为了蝇头小利想毁了我不成?” “行了,莫要丢人现眼,这件事听南初的!” 贺南初方才的话可是说到了贺鸣海心坎儿上。 他辛苦多年,兢兢业业,为的就是出人头地。 区区百金罢了,又不用他出钱。 便是要他出钱,只要能博得好名声,在朝堂立足,便是好的。 “好了母亲,这件事父亲自有定论,您忙了一天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我休沐便结束了。” 郑氏本想说些什么,但想着自家儿子一个月也就回来几天,便也没再多言。 “你也是,在外好好照顾自己,若是受了委屈,记得跟母亲言说。” 对于这三个儿子,她每一个都放在心头上。 除了平日偏宠小儿子些,说到底也是因为平日摸不着两个儿子。 “母亲放心,我在军中一切都好。” 见贺奇宣说了句人话,贺鸣海也缓了脸色:“好孩子,你在军中好好干,你还年轻,有的是报效国家的时候。” “如今边陲被镇远将军镇压,蛮夷虽降却也未可知其是否会悔。你在军中好好历练,若有机会,定要上场赚军功!” 对于这个二儿子,贺鸣海还是寄有期望的。 一旁的郑氏听闻自己的儿子要上战场,瞬间变了脸色:“还是莫要去战场了,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 想到自己的儿子可能有个万一,郑氏瞬间变了脸色。 看向贺奇宣的眼神满是后怕,忍不住伸手抓住了贺奇宣的胳膊。 她这几个孩子她只希望平平安安,若是能有出息便罢了,若是没有也无妨。 反正她有钱,可以养他们一辈子。 “妇人之仁!” 贺鸣海见郑氏扯后腿当即怒道:“胜哥儿就是被你惯坏的,如今你还想惯坏宣哥儿不成?!” 想到那个至今趴在床上养伤的三儿子,贺鸣海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英明一世,怎么就生出了那么个没用的东西? 第31章 翻涌情潮 老大老二虽然颇有本事,却在贺南初面前不够看。 若贺南初也是男子,或许他们贺家早便起来了。 何必似如今这般艰难度日? 郑氏见贺鸣海只顾功名利禄,完全没把自己孩子放在心上,瞬间有些恼火。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贺奇宣打断:“好了母亲,这不仅是父亲的愿望,也是我的愿望。” 贺鸣海满意的捋捋胡子,满意的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肩:“这样便对了,你年纪也到了,若是想成家,下次回来,我让你娘给你安排一个。” 提到成家,贺奇宣眸子暗了暗,“父亲,我还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没想法什么啊,像你这么大年纪的官家公子都成亲了,你哥哥至今不娶也是因为想升官来京后找个不错的岳丈,但你在军中,如今正是太平时刻,轻易无法升官,还是早些安排婚事吧。” 她在京城找了几个不错的做姐妹,人家已经儿孙绕膝了。 别说正妻,就连通房丫鬟都好几个了。 她虽然不让贺鸣海纳妾,但自己儿子可就另当别论了。 她这个年纪,谁不愿意儿孙绕膝? 可这孩子一个两个的都没这方面的想法。 倒是小儿子对女人颇有兴致,恨不得死女人身上。 他倒是不担心贺奇胜,但另外这两个她是操碎了心。 “母亲,夜已深了,父亲母亲还是早些休息吧。” 贺奇宣说罢,朝两人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贺鸣海也觉得有些困了,告诉郑氏自己晚上睡书房便离开了。 屋内又只剩下母女俩。 郑氏看向贺悠蓉的眼神带着几分不悦,贺悠蓉当即跪下抱住郑氏大腿。 “母亲,女儿今日也不是有意的,只是那些贵女们根本瞧不起我,我又不是府中亲生女儿,她们甚至当着我的面对我百般嫌弃” 想到白天的场景,贺悠蓉便红了眼眶。 她从小在玉皇城可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那些人对她恭恭敬敬,就连周边的一些小姐们也对她百般恭维,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 郑氏白天原本就窝了一肚子火,此刻瞧着女儿这副没用的样子瞬间更加气恼。 “蓉儿,我原以为你是个擅长交际的,你有这般容貌,在京中贵女虽不是最美的,却也是自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谁知道你今日竟连一个朋友都没交到,反倒让她出尽了风头。” “你真的很令我失望!” 在家中时,郑氏觉得这个女儿贴心,觉得她哪哪都好,这才对她宠爱有加。 谁知道她来京之后,根本没什么用。 自己瞧着也没几斤几两,非要挑着那好的找。 不知为何,她再看这个女儿已经没了从前那般喜爱。 女儿听闻郑氏一副对自己失望至极,瞬间红了眼眶,“母亲,我之前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不是吗?您说了,我永远是您的女儿,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姐姐是否回府,可现在呢?” “姐姐只是比我优秀一点,母亲就要放弃我了,这难道真是爱我的吗?” “还是母亲对我的爱夹杂着利益,根本不纯粹?” 一句话,问住了郑氏。 是啊,她从前不是这般对贺悠蓉的。 之前她们母女那般和谐,那般美好,如今这是怎么了? “我知道母亲觉得我上次没劝三哥生我的气,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那种情况,容不得我多说什么。” “我害怕三哥受罚,我也怕父亲对三哥失望,更何况,当时我的我被蛇咬了,根本无法出屋子,母亲因此恼了我好久,我无可厚非。可如今呢?母亲对我除了疾言厉色,还有什么?” 贺悠蓉声泪俱下的控诉,郑氏也被她说的一愣又一愣。 是啊。 她当时也是下意识责怪贺悠蓉没有劝贺奇胜,这才导致贺奇胜挨了家法。 她心里责怪贺悠蓉,这才没去看她。 没想到这丫头心思这般敏锐察觉到了。 “母亲,我知晓我不是您亲生的,如今姐姐回来了,又那般优秀,您对我的情谊很复杂。可我需要的是一个全心全意对我的母亲,而不是任何时候都可以随便舍弃我的母亲。” 贺悠蓉说着,松开郑氏的大腿,朝着郑氏郑重地拜了三拜。 “你这是什么意思?”郑氏瞧着女儿这般决绝的模样,有些慌了。 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母亲既然已经恼了蓉儿,蓉儿在这府中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便是今日拜别母亲,日后若有机会,定当做牛做马报答母亲恩情,只望母亲身体康健,余生无忧。” 说罢,贺悠蓉起身,转身要走,却被郑氏叫住。 郑氏想了很多,想到之前母女俩的甜蜜过往,终是意识到错误,上前将贺悠蓉一把揽进怀里。 “蓉儿,你这是做什么?你走了,母亲怎么办?” 她紧紧抱着贺悠蓉,眼底满是不舍与疼惜。 贺悠蓉声音闷闷的:“母亲已经不爱蓉儿了,蓉儿便是走了,母亲也不会难过的。反正,有姐姐陪着母亲。” 一句话,更是让郑氏心软的一塌糊涂:“你这孩子,她怎么配跟你相提并论?你才是母亲的女儿。” “先前是母亲不对,母亲跟你道歉,别离开母亲好吗?” 郑氏说着,将面前的贺悠蓉往怀里紧了紧,一副害怕失去的模样。 “母亲当真还爱着蓉儿吗?” 这话说的委屈,郑氏心口又是一揪:“自然是,母亲最爱的便是蓉儿了。” “呜呜,母亲” 贺悠蓉听闻此话,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昏黄的烛光下,母女俩抱头痛哭,诉说着彼此的心事。 与此同时。 忠勇伯府。 “哥,你睡了吗?” 魏怜怜也瞧见白天自家哥哥赢得的凤钗,送走了小姐妹,就马不停蹄赶过来了。 门忽然打开了,魏劭还未来得及换白天的衣裳,一脸好奇盯着自家妹妹:“这么晚了,你不休息,来这儿做什么?” “那还用说?哥,拿出来吧。” 魏怜怜说着,伸手朝魏劭讨要。 那鸾凤步摇可是稀罕物儿,她可是跟她的小姐妹们炫耀过,哥哥肯定会给她。 毕竟她可是兄长唯一的嫡亲妹妹,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能不亲吗? 加上这么多年魏劭一有了好东西便往她院子里送,故而魏怜怜笃定,这鸾凤步摇是自己的。 “什么?”魏劭蹙眉。 “哎呀,装什么啊?鸾凤步摇啊!哥,你肯定是没来得及给我是不是?”魏怜怜一双眸子闪着莹润的光。 魏劭沉声:“那东西不适合你,改日我打了好的给你。” “那怎能一样?那可是” 魏怜怜还想说什么,亲哥已经关上了门。 她不可置信:“哥?你不给我给谁啊?你是不是有新妹妹了?哥?” 新妹妹? 屋里的魏劭拿着步摇,脑海里是白日那抹红。 阳光下,那女子的脸确实长在他的心坎儿。 虽容颜有损,但这种气魄,还是让他想认识一下。 他看着手上的步摇。 白日她当着众人的面不好收,那若是私下相赠。 她会收吗? 第32章 她有朋友了 转眼,佘太医已将解元丹研制出来。 贺南初不用去王府,自然在府中乐得自在。 已是深秋,惠风和畅,贺南初在院中打拳,便听到了冬酒来报:“小姐,尚书府夫人携小姐前来道谢,已至前厅,夫人让您过去呢。” 彼时贺南初刚练了一套拳,清风吹过,只觉神清气爽。 “冬酒,更衣。” 她身上穿着的这件衣服带着尘土不适合见客。 不等主仆俩进屋,门口传来宋宁银铃般的笑声:“嘻嘻,贺姐姐!” “宋小姐。” 贺南初讶异宋宁怎么过来了,视线落在门口跟着的贺悠蓉身上。 贺悠蓉讪讪一笑:“原本母亲是让我带着宋妹妹四处逛逛的,可宋妹妹已经迫不及待见姐姐了,妹妹这才将宋妹妹带过来,姐姐莫怪。” 说话间,宋宁已经凑了过来,见贺南初挽着衣袖裤脚,额上的碎发还被汗水浸湿着,当即询问:“贺姐姐方才是在练武吗?” 贺悠蓉视线落在贺南初此刻不修边幅的身上,眼底带着几分得意。 她这般邋遢,定然会让宋家姑娘心生嫌弃。 有哪个小姑娘喜欢邋遢的女子? 身上带着尘土与汗水,半点儿姑娘的模样都没有。 “方才见天凉,打了套拳。宋小姐见谅。” 不等宋宁开口,一旁的贺悠蓉道:“姐姐,你这衣衫不整的,确实该跟宋小姐道歉,还是赶紧去屋里换件衣服吧。” “道什么歉?我觉得挺好的。” 宋宁视线落在院里的木桩之上,眼底泛着光彩:“贺姐姐可以教我打拳吗?爹娘只让我学骑术,平时又学些没用的东西,无聊死了。” 她就不理解了,为何女子便只能如他们规定的那般,只能学插花刺绣管账理家。 若是没个好身体,那不得早早归西? 这些强身健体的东西,怎么就不让学了? “宋小姐说笑了,这些东西我也只打着玩,哪里有资格教宋小姐了?” 见贺南初还是这般梳理客气,宋宁瞬间蹙眉。 一旁的贺悠蓉见宋宁生气了,急忙圆场:“宋小姐,姐姐也不是故意惹您生气的,姐姐一直长在穷乡僻壤,初次来京难免有得罪宋小姐的地方,还请宋小姐海涵。” 原本贺悠蓉是想着趁机拉进与宋宁关系,怎料宋宁怨怼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眼底满是不悦:“海涵什么?贺姐姐才没得罪我,倒是你叭叭叭说个不停,生怕我不误会贺姐姐是不是?哪里是贺姐姐没规矩,分明就是你半分规矩不懂!” “宋小姐,我” 贺悠蓉瞬间白了脸色,看向宋宁的眼神带着诧异。 怎么又怪她了? 她刚才那表情难道不是对贺南初不满的吗? 现在怎么怪到她头上了? “行了,你先走吧,我不想跟你说话!” 宋宁毫不客气,小手叉在腰上,直接开始赶人。 刚好贺南初也不想看到贺悠蓉,倒没阻拦:“行了妹妹,宋小姐这里有我照顾,你先回去吧,免得惹恼了宋小姐。” 嫌弃人的话谁不会说? 贺悠蓉闻言瞬间脸色更白了,看向贺南初的眼神带着浓浓的不悦。 但在贺南初视线扫过来的时候,又恢复了那副温柔模样,强挤出笑容点头:“那姐姐一定要照顾好宋小姐,妹妹就先走了。” 说罢,贺悠蓉转身离开。 贺悠蓉恨得咬牙却无可奈何,谁让她有一个好爹? “小姐莫气,宋小姐既然不想结交,便换个人,反正京中贵女多的是。”宝珠开口安慰道。 “尚书府独女,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比上的,偏偏她只向着贺南初那个贱人,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的!” 想到宋宁的区别对待,贺悠蓉恨不得直接杀了她。 只是她人微言轻,根本没那个实力。 她要向上爬,拼命向上爬才是。 思及此,贺悠蓉眼底的怨毒渐渐消散。 等她嫁给了王爷,这些人便是要被她踩在脚下了。 她弯了弯唇,仿佛胜利在望。 院内。 宋宁十分不满贺南初对自己的称呼,出声道:“不是说好了做朋友?叫我宁宁,而不是宋小姐,也太生疏了,一点儿都不像好友!” 宋宁嘟起小嘴,气呼呼地像个河豚。 贺南初视线落在她脸上有些好笑:“一个称谓罢了,重要吗?” “非常重要!” 宋宁义正言辞。 “好吧。” 贺南初无奈,“宁宁,我先换衣服,等会儿去前厅见过夫人。” 人家贵客来访,让人家久等也不礼貌。 见贺南初换了称谓,宋宁心满意足:“好!” 贺南初很快梳洗完毕,她穿着一件素色衣衫,头上用一根素簪挽着,瞧着素净干练。 若没有面具,当真是天仙一般的人物。 宋宁盯着贺南初的脸发呆。 只有冬酒满意弯了弯唇。 别人不知道,她可知晓自家小姐的倾城容颜。 “贺姐姐真美!” 宋宁倒是不吝啬夸赞,贺南初故作哀伤:“我也就半张脸能看了。” 她倒也没想到,她顶着这样的脸,还能有人愿意跟她交朋友。 要知道上辈子,她穷尽一生,也没有真心朋友。 开始是因为颠沛流离,混迹军营。 后是因着一心想着家人,再就没后来了。 想到上辈子的惨状,贺南初神色微凝。 一旁的宋宁毫不犹豫道:“人的美丑怎么能只看相貌?贺姐姐舍身相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贺姐姐心灵美,自然也是美的。” 冬酒见宋宁如此直爽,为自家小姐高兴。 或许,这丫头还真能成为小姐的朋友。 小姐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没有知心人。 若真得不到家人的真心,得到好友的真心也不错。 贺南初也被宋宁俏皮可爱的模样感染,心中的愁云散开,跟着她去了前厅。 奇氏见到自家女儿的救命恩人感激了好一会儿,天色微暗才带着宋宁离开了贺府。 郑氏瞧着一地的谢礼心情也不错。 她今天倒是沾了贺南初的光,还是第一次有品阶高的官夫人对她如此客气。 那感觉,真是爽快。 “这些布料都是按照你的身量颜色挑的,你且带回院子,好好休息吧。” “是。” 贺南初扫了眼一旁的礼品,倒也不在乎,转身回了院。 总要这些人吃些甜头,才能更好的反击。 回院后,冬酒在桌上发现了一张请柬。 “小姐,是长公主的赏花宴,宋小姐特地留下的,咱们要去吗?” 贺南初点头,“既然是宁宁的心意,便去吧。” 她倒是叫的顺口。 跟那丫头相处挺舒服的。 做朋友似乎也不错。 另一边,贺悠蓉得知了宋宁临走把长公主赏花宴请柬留下的消息,当即去找了郑氏。 “母亲,姐姐有了请柬,到现在还瞒着不说,是不是不想带我去啊?” ??呜呜,试水没过,这个月先日二,下个月尽量日四,感谢宝子们的支持,先累计字数再说! 第33章 你算哪门子妹妹 一想到长公主赏花宴可能会有更多贵公子,甚至有遇到谢怀川的可能,贺悠蓉心里就痒极了。 恨不得立刻就去。 只是没有请柬,她根本没资格。 “长公主的赏花宴,只邀请四品及以上的官眷,其余的便是一些跟公主交好的,宋家丫头竟然给她拿了张请柬,当真难得。” 郑氏还以为宋宁那丫头年纪小,对贺南初只是一时兴起,现在瞧着根本不是。 那丫头倒是有几分蛊惑人心的本事。 只是这本事,竟半分都不用在她身上,当真令人心寒。 她的亲女儿,也不过如此。 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跟她一点儿都不亲。 “母亲,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关键是如果姐姐不想带着我,我就去不了。” 她如今在意的不是宋宁,而是能不能去长公主的赏花宴露脸。 赏花宴上有插花环节,她自小学习,定然能在众贵女中夺得第一,到时露脸在圈内名声大噪。 只要她能嫁个好郎君,那些人自然不敢再瞧不起她。 那个郎君不管是谁,定然要是王孙贵胄,当然,最好是北靖王。 若是比北靖王差些,她也勉强接受。 但若是贺南初不带着她去,一切就全是幻想。 “好了,你是她妹妹,她岂会不带着你?” 郑氏见贺悠蓉一副焦急模样出声安抚:“反正明日便是赏花宴了,且瞧她如何做。若真是个自私自利的,咱们正好能跟你爹告状。” 这话一出,贺悠蓉唇角疯狂扬起:“好,听娘的!” 朝霞苑自然不知母贺悠蓉人的盘算。 贺南初原本也没打算带贺悠蓉前去。 主要是怕她那花痴模样丢人。 赏花宴虽然有不少都是女眷,但也有少部分贵公子一同前往。 虽是赏花宴,但也是贵家儿女相看的契机。 赛马会上,她虽并未开口,但贺悠蓉的眼睛都快粘魏劭脸上了。 只是魏劭就罢了,会场上但凡模样抗打些的贵公子她都眼巴巴瞧着,半分小女儿家的矜持都没有。 倒不是害怕丢了贺府的脸面,主要是怕丢了宋宁的。 毕竟这场赏花宴是宋宁带她去的。 她若是再带一个,显得喧宾夺主。 “小姐,宋小姐到门口了,说是跟您一道前去。”冬酒笑嘻嘻的,显然对宋宁很满意。 这才是真心实意的朋友。 宋宁虽年纪小了些,却也真诚天真,比那些心怀鬼胎的贵女强多了。 “嗯。” 另一边,贺悠蓉早早收拾好却一直没见贺南初派人叫自己,瞬间有些急了。 “怎么还不来?该不会是还没起吧?这可是长公主的赏花宴,怎能迟到?快去派人催催!” 贺悠蓉只觉得贺南初乡下来的没规矩,完全没想到她竟会真的不带自己。 毕竟她也是她名义上的妹妹。 有了这样的好机缘却自己去了,说出去不怕外人耻笑? 宝珠匆忙回来:“不好了小姐!宋小姐来接大小姐了,两个人已经到门口了。” “什么?!” 贺悠蓉瞬间白了脸色:“走,去门口!” 她倒要问问,贺南初为什么不带自己。 就因为她长得比她好看,怕她出了风头? 都是当姐姐的,怎得这般小气? 贺府门口。 “行了贺姐姐,就坐我的马车去吧,咱们一路上还能解解闷儿。”宋宁热络的将贺南初拉进马车。 两人正要一道离开,身后传来贺悠蓉的唤声:“姐姐!宋小姐!” 贺南初上马车的步子一顿,眼看着穿着华丽的贺悠蓉气喘吁吁地冲过来。 瞧着她这模样,贺南初心中大抵有了猜测。 却佯装不知:“妹妹怎么来了?” 贺悠蓉喘了几口粗气,蹙眉:“姐姐去赏花宴,难道不带妹妹前去吗?你我姐妹一体,哪有分开的道理?” 宋宁倒听出来了,这家伙是想跟着一起去。 若是跟贺姐姐关系好就罢了,偏偏是个爱搬弄是非的主儿。 “妹妹,不是我不带你去,实在是我也是被宁宁带着去的,若是再带你,实在不方便。”贺南初解释。 贺悠蓉却不以为意:“宋小姐还没说什么呢,姐姐便不带我去,是不是故意的?害怕我在宴会上出了风头?” “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呢?咱们可是姐妹,我好了难道不会拉你一把?如今你在王爷那边失了宠,我作为妹妹,若是有机会觅得乘龙快婿,定然会帮姐姐说话的。” “你我姐妹齐心,日后日子定然不会难过的。” 听到这话,一旁的宋宁蹙眉:“什么在王爷那边失了宠?你胡言乱语什么?你这样是坏贺姐姐名声!” 宋宁虽然不拘小节,却也是自己不在乎这些,但落在自己朋友身上就是不可以。 名节,对女子来说是极其重要的。 见宋宁不知道贺南初的风流韵事,贺悠蓉眸子一亮,解释:“宋小姐不会不知道吧?姐姐之前可经常去北靖王府呢,一般都是早出晚归,不仅是我,府中还有不少人知晓呢。” “只是也不知道姐姐一待就是一整天,在王府跟王爷做些什么。” 贺悠蓉故作好奇,看向贺南初,眼底满是兴味。 宋宁瞬间冷脸:“还妹妹呢,这般攀诬姐姐算哪门子妹妹?贺姐姐我们走,看到这家伙就恶心!” 说罢,宋宁拉着贺南初转身上了马车。 “唉?宋小姐,我说的可是真的,姐姐她” 贺悠蓉还想说什么,马车已然扬长而去。 “小姐,您得罪了宋小姐,赏花宴应是去不成了” 贺悠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恨的直跺脚。 忽见一辆熟悉的马车,她眸子一亮,朝马车奔去 另一边,马车上,宋宁思索再三还是道:“贺姐姐,我知道你比我年纪大,我说这些不合适,只是北靖王并非良人,你是个好的,切不可因着一时糊涂做出错事啊!” “他们那些贵公子们倒是没什么,咱们可是女子,这世道本就艰难,我不想你受伤” 宋宁的话倒是让贺南初心头一惊。 原本还以为宋宁欲言又止是想跟她划清界限,不想她却是为自己担心。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为自己着想。 贺南初心头一暖,看向宋宁的眸子柔了几分:“我先前救过王爷,前段时间去王府,一则是为了给王爷稳定病情,二则是为了学规矩。至于旁的,不曾有。” 宋宁闻言一喜:“太好了!那些臭男人根本配不上贺姐姐你!没事儿就好,那北靖王除了生的好看些,家境殷实些,武功高强些,身子健硕些也没什么好的。” ??啊哈哈哈,可爱的编辑给可爱的我上架了,终于有钱拿了,偶吼吼,重新日四,感谢小宝们的支持~抱~ 第34章 来了个小笨蛋 “不过贺姐姐,你也太厉害了,竟然会医术!”宋宁眸子亮亮的,一脸崇拜看向贺南初。 好像没有什么是贺姐姐不会的。 贺姐姐会的,都是她崇拜的。 她心之所向。 “嗯,会些皮毛。” 看着面前眸中满是光亮的少女,贺南初眸子不自觉柔和了。 她是真的为自己好,自己也不吝啬交这个朋友。 今日起,她才是真正有朋友了。 只是,她还不知如何跟朋友相处。 忽想到什么,她有些不自然开口:“那个,之前不是说想学打拳?你要是不嫌弃我只会些皮毛,便来府中吧。” 一旁的冬酒瞧着自家小姐这般别扭的模样,没忍住笑出声。 她家小姐若是学的皮毛,那这世上便没有人能学精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宋宁眸子一亮:“好啊!我以后必定日日叨扰!贺姐姐可不许嫌我烦!”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在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倒是比伯爵府气派不少。 听闻当今圣上只有两子一女,自然对这唯一的女儿格外宠爱些。 长公主府气势恢宏,比一般的宅子要大许多,风景与地段也是京中最好的。 听闻这原本是宰相府,只因长公主瞧上了,圣上便将自己的老臣迁到了别处,又另外打通了隔壁的两个宅子,这才瞧着格外大些。 一进门的枫树倒是格外红火,地上干干净净,厅中更是摆着秋季盛开的花,一眼望去,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长公主坐在上手,雍容华贵,尽显皇家气派。 “参见长公主殿下!” 众人跪拜行礼。 “平身,无需拘束,移步后园各自赏花吃酒即可。” 说罢,便率先由着侍婢搀扶离开。 众贵女起身,跟上长公主的步伐。 贺南初拉着宋宁起身,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后者正一脸得意地瞧着她,眼底满是嘲讽:“姐姐,没想到吧?你不带我来,我也有办法。” 她身边跟着一个身穿桃色衣裙的华贵女子,眼底带着对贺南初的敌意:“就是你缠着怀川哥哥不放?” 女子上下打量了贺南初一眼,嘲讽鄙夷写在脸上:“就你这样的也配肖想怀川哥哥?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她面容清丽,带着几分妩媚娇柔,声音虽然生气却温温柔柔的,此刻正气呼呼看着贺南初,一副生气的小兔子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贺南初下意识将面前的少女跟小兔子重合。 她原本就长在军中,整天跟男人混在一起,也喜欢这种生的好看的美人。 尤其,对方还是个小笨蛋。 见贺南初不回她,只是面容平静的看她,成妙人恼了,湿漉漉的杏眼泛着怒意,小嘴儿一张一合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总之,你给我离怀川哥哥远些!否则” “否则怎样?” 贺南初并不怕她,反倒开始逼近。 成妙人瞧对方不怕她,清俊又美艳的脸朝她逼近,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否则我我” 她想说些狠话,却发现大脑里什么都没有。 刚才那番话已经是她说过最伤人的话了。 就那还是找贺悠蓉抄录背下来的。 此刻让她说些更难听的,倒还真是难住她了。 贺悠蓉见成妙人落了下风,急忙上前阻拦:“姐姐,这可是丞相之女,姐姐千万不要得罪了妙人姐姐啊!” 她方才看到这个蠢货知晓她对谢怀川的心意便随便激了她几句,她这才本着给贺南初添堵的想法将贺悠蓉一并带了过来。 谁成想,贺南初竟然完全不怕成妙人,还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 她一个五品官的女儿怎么敢的? “妙人姐姐,你可莫要被小人挑拨了,知道你心悦王爷,但贺姐姐可是王爷的救命恩人,你这般,王爷可是会生气的。到时候厌弃了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宋宁知晓真相,自然要维护自家姐妹,看向贺悠蓉的眼神带着几分嘲讽:“你明知真相,却误导妙人姐姐,是何居心?” “我没有”贺悠蓉瞬间慌了,没想到这种事儿宋宁也知道。 当时疾风来送礼的时候可不是满城皆知,只是周围的几个府门知晓。 “她们说的是真的吗?” 成妙人说着,看向贺悠蓉的眸子瞬间带着质疑。 她跟自己说的根本不是这样的。 不是说贺南初不要脸日日缠着谢怀川吗?怎么如今听到的版本不一样? “妙人,我” 贺悠蓉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样,成妙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吼道:“闭嘴!回头再找你算账!” 她想跟贺南初解释,怎料面前早已没了两人的身影。 宋宁被贺南初拉着去了凉亭,有些不解:“贺姐姐,你拉我做什么?她得跟咱们道歉!” 贺南初弯唇:“跟小丫头计较什么?走吧,赏花宴开始了,咱们尝尝公主府的茶怎么样。” 说着,拉着宋宁落座。 宋宁见贺南初根本不在意,倒也没再追究。 如今这般多人,还真不是算账的时候。 凉亭依山傍水,空气清新,贵女们欢聚一堂,好不热闹。 贺南初似乎完全没被刚才的事情影响,看着众贵女的娇媚容颜,美滋滋喝了口手上的茶,觉得味道不错,又多喝了两口。 成妙人追上来想坐在贺南初身边解释,却发现贺南初左右已经坐满,只能坐在贺南初对面,朝贺南初露出个温和的笑。 对面的宋宁不满龇牙。 随便道歉两句就能磨灭对她贺姐姐的伤害了?那不能够! 成妙人瞧见龇牙咧嘴的宋宁,像是被吓到,小脸儿瞬间皱成一团,一双杏眼瞬间湿漉漉的。 要不要这么凶? 她已经知错了好吧。 被甩在后面的贺悠蓉因为成妙人身边坐了人,只能灰溜溜坐在角落。 她被成妙人带着就算了,如今被丢下,竟显得多余。 加上贵女圈子里的人都不认识,坐下便更加局促了。 她气呼呼地看向对面的贺南初,发现后者正在美滋滋品茶,一旁的宋宁还乖巧地给她递点心,好不舒服。 贺悠蓉心底更恨了。 贱人罢了,如何能比她过得舒坦?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贺南初,贺南初忽然视线扫过来,朝她挑了挑眉。 贺悠蓉立刻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生怕在人前失了体面。 贵女们欣赏了秋季的繁花,便开始下一步环节。 插花。 规矩便是凡是能获得长公主青睐的为赢。 不仅会获得长公主准备的奖励,还会有一次参加宫宴的机会。 参加宫宴那可是格外荣幸之事。 若是寻常贵女,只要能参加几次宫宴,便能有更好的名声,日后选择的夫婿自然也会是高嫁。 即便不是高嫁也会被婆家重视,日后日子过得比寻常贵女好些。 贺悠蓉自然知晓这其中弯绕,加上插花也算她的拿手活儿,她倒是十分认真。 反观贺南初,瞧着这些儒雅东西只觉得无聊。 一旁的宋宁也只会些皮毛,倒是有模有样的指挥贺南初,偏偏贺南初也相信她,两个人的花艺无疑是在场最丑。 贺悠蓉眼见长公主的视线落在自己插的花上,心跳瞬间快了几分,她下意识揪紧袖口,只听‘噗通——’一声,人群一阵骚乱。 “有人落水了!” 第35章 收获迷妹一枚 长公主瞬间变了脸色,视线从贺悠蓉花瓶上抽离。 “愣着做什么?快去救人!” 一湖之隔的男宾闻言也瞬间焦急凑来,原本驸马没想过来,眼下见公主府出了事,只能过来主持大局。 “这落水的是贵女,若真被外男碰了身子,只怕是” 不等驸马说罢,又有一人跳了下去。 宋宁没想到贺南初跳下去竟如此决绝,当即大喊:“贺姐姐!你快回来!” 见她似是十分懂水性般朝那抹艳色游去,众人大惊。 长公主率先发声:“来人!将男宾送至前厅!另外护卫们也速速撤离,换丫鬟婆子来!” 贵女的名节尤为重要,尤其如今还是两位贵女,若在公主府出事 驸马也立刻反应过来,将男宾与侍卫带离,紧接着岸边原本的侍卫换成了丫鬟婆子。 与此同时,贺南初抱住成妙人后将人送上了岸,成妙人剧烈咳嗽,好不容缓过来,正想感谢,只见贺南初又一次扎进了水里,消失不见。 众人大惊。 “她怎么又回去了?!” 长公主瞪大眼,雍容华贵的脸上满是错愕。 宋宁喊得更大声了:“贺姐姐!” 她想冲下去,却被冬酒拦住:“宋小姐,我家小姐熟悉水性,一定没事的。” 大不了她一会儿下去捞。 宋宁听了这话,面上还是一脸担忧,众人大气不敢出地看着湖面。 长公主蹙眉,正想让人下去打捞,贺南初却忽然露出了水面。 “人没事!” 众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她迅速往往岸边游去,长公主适时凑近,只听贺南初声音带着些沙哑:“公主殿下,这东西应当是哪位贵女不慎遗失的,瞧着价值不菲,放在水里可惜了。” 贺南初将手上的点翠流云金钗高高举起,长公主原本还沉寂的眸子一亮。 “这是我与驸马的定情信物,先前本公主不慎掉落,竟被你捡起来了,当真是缘分。” 说话间,一旁的侍女已经将钗环取走,呈到了公主面前。 公主瞧着自己的钗环失而复得心中欢喜:“来人,快送两位小姐更衣!” 贺南初由嬷嬷领着去了房间,宋宁不放心跟了过去。 “你说你干什么啊?秋水寒凉,你是女子,万一伤了身子,以后可怎么好?” 宋宁现在心里还是一阵后怕,看向贺南初的眼神带着责备。 贺南初知晓她是真的关心自己,故而脸上依旧带着浅笑:“毕竟是一条命,若我不会便罢了,既然熟悉水性,自然不能瞧她丧命。” 宋宁原想说府中有侍卫,但想到万一若是被侍卫救起来便只能嫁给侍卫了,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她着这朋友便是心地善良,爱路见不平,这能怎么样? “那可是成妙人,她方才还骂你呢。” 宋宁依旧不满成妙人对贺南初的辱骂,旁人便罢了,若是成妙人被侍卫救起,嫁给侍卫又怎么了? 谁让她不长眼,骂她的贺姐姐? “无论是谁,在我眼里都一视同仁。好了,别恼了。嗯?” 贺南初柔声安抚,宋宁瘪瘪嘴,没再言语。 她只是担心她罢了,倒不是真的恼她。 门口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是成妙人。 “多谢姐姐救命之恩,妙人特来感谢!” 宋宁推门,只见成妙人已经换上了一件粉色的衣裙,虽然不想承认,但粉色却更衬她皮肤白皙。 尤其她一双杏眼红彤彤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欺负了她。 “你来这里哭什么?不是方才骂我贺姐姐的时候了?我贺姐姐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便罢了,你可别在我们面前哭,攀诬了我贺姐姐的名声。” 宋宁说话夹枪带棒,成妙人闻言眸子更红了。 “我方才便是想跟贺姐姐道歉来着,只是一个没站稳掉进了湖里,感念贺姐姐救我性命,护我名声,日后贺姐姐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便尽管开口,我一定做到。” 倒是个知道感恩的。 宋宁看向她的眸子,少了几分敌意。 “知道感恩就行,贺姐姐可是这京中顶顶好的姑娘,你既然改邪归正,想必贺姐姐也不会真的怪你。” 这话刀子嘴豆腐心,倒是替贺南初原谅她了。 贺南初弯唇:“成小姐不必放在心上,不过是件小事罢了。” “不是小事,若非贺姐姐救我,我现在已经坏了名声,要被迫嫁给侍卫了。” 她咬了咬殷红的唇瓣,水眸中满是感激。 “方才,真是成小姐自己掉下去的吗?” 贺南初追问。 虽然知道成妙人糊涂,可也不至于糊涂成这样。 好端端走着怎么会突然掉进水里? 成妙人闻言,眸中有一瞬间慌乱,但依旧坚持:“呵呵,就是我太笨了,没看清路,怎么会有人推我? 宋宁听到这话,知晓是有人推了她,但到底成妙人也不肯说实话,她也没必要多管闲事。 随即道:“贺姐姐,既然成小姐无碍,咱们还是早些回席上吧。莫要让公主久等。” 贺南初点头,三人便往后园方向走。 成妙人还以为自己瞒过去了,松了口气。 挺直腰杆儿,迈着小碎步,巴巴在贺南初身后跟着。 席面上,长公主见贺南初回来,安排贺南初坐在自己下手的位置。 宋宁自然跟着,成妙人也跟。 长公主看在她身份的份儿上倒也没计较什么。 毕竟是丞相之女,即便再蠢,多少也是要给些薄面的。 “贺小姐今日替本宫找回钗环,又救了成小姐使其免遭遇难,本宫深感欣慰,稍后,公主府会给你送些谢礼,另外,下个月的宫宴名额,便给你了。” 场下的贺悠蓉瞬间瞪大眼,目眦欲裂。 她看了眼自己格外出众的插花,面色阴沉。 凭什么给那个贱人?!分明就是她的! 凭什么?! 她眼底蕴含着滔天恨意,偏偏场上的贺南初浑然不觉,俯首推诿:“这都是臣女分内之事,不为旁的。” “本宫自然知晓你不喜这些身外之物,但本宫就是要给你,你作为众贵女表率,本宫放心。”长公主瞧着面前的女子神色越发满意,看向她坚定道。 见长公主坚持,贺南初倒也没再推脱,便应下了。 因着有了这道插曲,两边宾客没有相聚,长公主更是没有再评价插花,只说了两句便各自散了。 从公主府出来,贺南初多了两个小跟班儿,只是成妙人面色惨白,许是着了风寒。 “姑娘家本就体弱,你便先回去养病吧。” 贺南初看向成妙人,语气还算温和。 “多谢贺姐姐,待我康复,便去府中致谢。”成妙人说着咳嗽了两声,倒真是有些不舒服。 “你若真觉得亏欠便等下月宫宴之时照拂贺姐姐一二,别说些虚的,给些没人要的东西。”宋宁哭丧着脸道。 最讨厌这些闺阁小姐,自己被推下水便罢了,还维护那个凶手,自己却一副快要死了的模样。 关键是还连累了她家初初。 宋宁越想越觉得不平衡,瞧成妙人看贺南初的眼神,她将贺南初往身后护了护。 贺南初瞧她一副护食模样,有些忍俊不禁。 正要开口,身后传来贺悠蓉不满的声音:“姐姐这般出风头,可有想过妹妹的处境?” 第36章 下意识偏心的父母 那声音透着浓浓的不悦,仿佛贺南初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贺悠蓉面色冷凝的上前,看向贺南初的眼神带的厌烦毫不掩饰。 贺南初弯唇。 终于是露出真面目了。 “出风头?”宋宁蹙眉:“你管救人一命叫出风头?难不成人命在你眼中什么都不是?” “我并非此意,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因为贺姐姐出风头把你的光环压了?那你倒是下去救人啊?不对,你连光环都没有,你的风头还用压?” 宋宁蹙眉看她,眼底的嫌弃毫不掩饰。 贺悠蓉被她这眼神刺痛,辩解:“宋小姐,话不是这般说的,若不是姐姐强出风头,这次的赏花宴也不会结束的如此迅速。” 若不是贺南初,她明明可以有进宫的机会的。 那是何等荣耀? 现在好了。 进宫的机会被这个贱人抢了,她该怎么办? “合着贺姐姐就该跟你一样,眼睁睁看着别人去死呗?”宋宁毫不犹豫反驳。 贺悠蓉一噎,还想说什么,宋宁已经完全没了耐心,拉着贺南初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上,宋宁依旧是气呼呼的,她忽然道:“以后我要给你改个称呼!” “什么?”贺南初不明所以。 刚才还气恼旁的事儿,转头就要给她改称呼了。 这两件事儿似乎并没关联。 “以后我唤你初初。” 跟旁人不同。 想到方才那张柔柔弱弱跟她抢初初的脸,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偏偏贺南初似乎还挺喜欢她。 “随便,称谓罢了。” 对于称呼,贺南初倒是不在意。 都是些小事。 见贺南初同意,宋宁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眼看着众贵女都上了马车离开,贺悠蓉气得直跺脚。 什么破姐姐?连自家妹妹没马车都没看见,竟然直接自己走了,真是不知所谓! 娘说的对,她果然是白眼狼! 贺鸣海老早便听说了贺南初在长公主府大放异彩的消息,不等贺南初回来便一脸兴奋地等在正厅。 连带叫了郑氏一起。 郑氏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跟着坐在了厅中。 “老爷,您这样会惯坏那丫头的,哪有长辈等小辈儿的道理?” “你懂什么?现在南初得了长公主青眼,又得了进宫的机会,若是有造化日后可是连王府庶妃都有可能,这般造化,我岂能不高兴?” 下午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可是被丞相追着好一顿感谢,就连早朝,他也因贺南初是善举得到了夸赞,如今在朝堂可是炙手可热的存在,能不骄傲吗? 贺鸣海如今对这个女儿,是越看越顺眼。 她一个比那些个孩子加起来都顶用。 “爹娘,鱼管家说您找我?” 贺南初一回来便被鱼管家请到了正厅,贺鸣海再见这个女儿,笑的那叫一个阳光灿烂。 “好孩子,今日的事为父都听说了,可受了风寒?”贺鸣海关切道。 贺南初知晓他这是得知白天的事情了,轻轻点头:“无妨。” “你这孩子,知道你心地善良,也不能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儿啊,你要是有什么事儿,我跟你母亲,可是要伤心的。” 贺鸣海说着,一旁的冬酒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信吗? 还不是因为她家小姐有本事?能为贺府添光? 否则早不知道被他嫌弃成什么样儿了。 “是啊。”郑氏随口附和了一句,没看到自家宝贝女儿的身影,当即问:“你妹妹呢?蓉儿不是跟你一起去了吗?怎么不见蓉儿?” “没有啊,妹妹没跟我一起去,似乎是跟着某位小姐,具体的您还是问妹妹吧。” 贺南初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贺悠蓉不满的声音:“姐姐还真会颠倒黑白,我当时没有马车姐姐都视而不见,自家姐妹,真不知道姐姐为何如此狠心!” 众人抬头,只见贺悠蓉满身疲惫站在门口,看向贺南初的眼神带着十足十的怨怼之意,似乎受了极大委屈。 “蓉儿。” 郑氏立刻凑了上去,握住了自家女儿的手:“怎么手这般冰凉?可是着了风寒?” 她关切的模样与方长看向贺南初时判若两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倒真不会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贺鸣海见状几不可闻地蹙眉。 他已经私下敲打过郑氏了,怎么她表现得还是这般明显? 若是贺南初生了嫌隙,日后如何帮助贺府平步青云? “行了,南初一个下水救人的都没着凉,她好端端的怎就着凉了?蓉儿,你也太没规矩了,这么晚才回来。” 贺悠蓉一噎,没想到贺鸣海会这般对自己。 这种时候他难道不应该关心她吗? 方长她说的话难道没听见?分明就是贺南初故意丢下她,她才这般晚回来的。 “你姐姐说你是跟着姐妹去的,可是结交上了?”郑氏说着,语调轻快,到底是她培养的,交际能力自是不差的。 这不,才多久,就有能参加长公主赏花宴的姐妹了。 以后前途必定是不可限量。 “是丞相嫡女带我去的,只是她因为落水染了风寒,这才没将我带回来,怎料姐姐瞧见了我,依旧熟视无睹,转身就上了马车” 贺悠蓉说着委屈质问:“定是蓉儿平日得罪了姐姐,姐姐这才不愿意带蓉儿回来的,只是姐姐,咱们可是姐妹,怎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贺鸣海听到有损颜面,瞬间有些不高兴了,但到底还是软着语气:“南初,怎么能这样呢?蓉儿可一直没得罪过你啊,你可不能恃宠而骄啊~” “就是,你妹妹一直跟你无冤无仇,你怎么连捎她一程都不愿意?”郑氏说着,脸色瞬间沉下来。 贺南初闻言瞬间红了眼:“父亲母亲息怒啊,贺悠蓉原本是想带妹妹回来的,只是妹妹在长公主门口,对着我就是一顿羞辱,说我爱出风头,还说我就该看着丞相之女去死,女儿实在嫌丢人想要带妹妹回来的,只是惹恼了姐妹宁宁,这才被拉着上了马车。” “我知道我回来妹妹心里不平衡,毕竟父亲母亲的爱要分一分给我,只是妹妹,那种大逆不道的话你怎可随便言说?回来又开始颠倒黑白。” “原本我救人就已经身心俱疲,如今还要遭妹妹如此污蔑,当真是难做,若是父亲母亲相信是女儿的错,就请将女儿送走吧,免得惹妹妹心烦!” 第37章 受罚 送走? 那怎么可以? 这可是贺府未来的希望! 贺鸣海当即变了脸色,看向贺悠蓉的眼神带着责备:“你怎么回事儿?怎么能颠倒黑白?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能因为嫉妒姐姐就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儿?好在长公主与丞相之女没计较,若是计较了,你死无葬身之地!” 得罪丞相之女或许还有生机,但得罪皇帝的爱女长公主,那跟直接踹老虎的屁股有什么区别? 从前还觉得这个女儿懂事知礼,如今瞧着,似乎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 哪里懂事知礼了?分明就是个惹祸精! “老爷,蓉儿还小,更何况,这种事怎么能听信南初的一面之词?”郑氏下意识替贺悠蓉说话。 贺南初苦笑一声:“可方才,母亲不是很相信二妹妹的一面之词吗?” “到底二妹妹是自小养在母亲身边的,就是跟我不一样。我说便是一面之词,二妹妹说便是铁证如山。” 郑氏面色一变,这知道就算了,为什么这死丫头还要说出来? 好像真的跟她错了似的。 她也不想想,原本就是这么回事儿,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不听话的死丫头,还想跟她的蓉儿相比。 简直痴人说梦! “母亲不说话,便是承认偏心了是吗?” 贺南初声音几乎破碎,面上更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是我奢望了,我不该奢望原本就不属于我的亲情” 贺鸣海见贺南初一副摇摇欲撒的模样,心中异样,当即出声:“你怎么回事儿?都是你的女儿怎么做不到一视同仁?” “南初别伤心,你还有爹爹,爹爹向着你,以后受了委屈一定要跟爹爹说。这个家里没你怎么行?不许走,这就是你的家!” 贺鸣海说着,义正言辞。 贺南初感动,唤了一声:“爹爹。” 贺鸣海心中舐犊之情更甚,一旁的郑氏见状急忙开口:“好了南初,母亲不是不信你,是母亲错了,别难过了嗯?下次母亲一定问清楚再定论。” 贺悠蓉见夫妻俩都一副信了贺南初的模样急急出声:“那爹娘也不该听姐姐一面之词啊?姐姐说是就是啊?” 她到现在还无法接受,一向疼爱自己围着自己转的爹娘,如今围在贺南初身边嘘寒问暖。 虽然郑氏有表演的嫌疑,但也不排除真心。 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如此频繁地相处演戏,到时候难免假戏真做。 “爹娘若是不信,可以去找宁宁作证,或者当时在场还有不少贵女,随便问几个,估计也能知晓妹妹当时所言,毕竟当时宁宁确实被气得不轻。” 贺悠蓉一噎,瞬间变了脸色。 若是真问起来,岂非对自己不利? 只不过,那些贵女真的在乎当时自己所说之言吗? 又或者,当真有人注意吗? 贺悠蓉略微思隼,眉头紧紧蹙着。 郑氏看到女儿的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缓了脸色:“好了南初,都是一家子姐妹,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太计较了,蓉儿到底是妹妹,在外还需要你这个做姐姐的多提点。” 贺鸣海闻言也明白过来,究竟是谁在说谎,看向贺悠蓉的眸子带着些不满:“蓉儿,你从前也算是知书识礼,如今这是怎么了?不仅不知礼数,还谎话连篇,当真让为父心寒!” “赶紧给你姐姐道歉,这次就算了,若是还有下次,为父决不轻饶!” 贺悠蓉虽有些不服气,但到底不想违逆贺鸣海,只能不情不愿跟贺南初道歉:“姐姐,都是妹妹年少无知,还望姐姐不要与妹妹计较。” 她微微欠身,眼底满是不甘,但面上依旧是那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贺南初唇角微勾:“妹妹知错便好,姐姐也是怕妹妹误入歧途,倒也不是故意跟妹妹计较什么,妹妹既然犯了错,总要有些惩罚,免得妹妹不长记性。” “姐姐这便是不肯原谅妹妹?妹妹已经道歉了,还请姐姐原谅。” 贺悠蓉没想到自己都道歉了,贺南初竟然还抓着不放,一时间有些不悦。 “是啊,你妹妹都知错了,你做姐姐的不要太小气,一家子姐妹日后还是要朝夕相处的。”郑氏也开口替贺悠蓉说话。 到底在她心里贺悠蓉才是她的女儿。 “母亲若是在我犯错时也这般偏袒便好了”贺南初眼底满是失落。 一旁的贺鸣海立刻出声:“南初说得对,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你且在院里思过一个月吧。” “父亲!” 贺悠蓉不满,贺鸣海见她还敢顶嘴,当即冷了脸:“如此惩罚你还不满?” “满意的,自然是满意的,老爷莫气,我这就带蓉儿下去。” 郑氏也懒得跟贺南初虚与委蛇,拉着贺悠蓉转身离开。 贺鸣海见母女俩走了,看向贺南初的目光柔了几分:“好孩子,以后别说走不走的事情了,你是爹爹的女儿,爹爹自然是护着你的,这永远是你的家。” “多谢父亲!” 从前厅出来,郑氏拉着贺悠蓉一路回了古月阁。 “你到底怎么回事儿?竟然公然跟你父亲对着干?蓉儿,你从前不是这般的,万一让你父亲厌弃,你这辈子可就完了啊。” 郑氏看着贺悠蓉,眼底满是担忧。 贺悠蓉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一时间也有些恍惚。 是啊。 从前她一直是端庄识礼,如今在贺南初那吃了几次瘪便急了,成了这般模样,当真是不该。 思及此,她眸子暗了暗,哭丧着脸:“母亲,是蓉儿错了,只是父亲如今不疼再疼蓉儿了,蓉儿心里难受” 从前,她是这个家里最受宠的,可如今,她除了被说教,就是被嫌弃,到现在地位已经完全被贺南初威胁了。 尤其是在父亲心中的位置,远远不如那个丑八怪。 这让她如何甘心? 她花容月貌,便是在贵女中都不逊色的。 倒是贺南初一个丑八怪,在贵女圈子混的风生水起。 得仁川郡主青睐不算,还得了长公主青睐,获得了下月入宫参宴的机会,这让她如何能不恨? 郑氏心疼的拍了拍贺悠蓉的手,叹了口气:“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父亲重利,若你能为他添光,他必定能像从前一般疼你。” “只是蓉儿,你确实该静静了,你如今这般,确实会招惹祸事。” 郑氏虽然疼她,可到底也是贺家主母,要为贺家着想。 “母亲,蓉儿知道了。蓉儿会改的。”贺悠蓉哭丧着脸,眼眶微红。 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满:“这件事原就不是蓉儿的错,为何要蓉儿改正?和该是那个贱人去死才对!” 第38章 疑心 听到熟悉如同天籁的声音,再看到贺奇胜全须全羽站在门口,贺悠蓉委屈瞬间奔涌而出,朝着贺奇胜奔去。 “三哥!呜呜,你可算来了” 再不来,她都要被欺负死了。 贺奇胜抱着自家妹妹,眼底满是柔光:“蓉儿莫怕,三哥替你做主。” 郑氏蹙眉:“你还没好全,不好好在院里养着,来这儿做什么?” 贺奇胜不满:“母亲,蓉儿都快被欺负死了,我这个做哥哥的怎能看着蓉儿被欺负?” “你妹妹这次是做错了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刀子嘴豆腐心,只要好好地认错受罚便没事了,更何况,有我护着,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郑氏说着,拉着贺奇胜坐下:“胜哥儿,听娘的,你身上还没好全,再休息几日,好全了再出来,别让为娘忧心。” “母亲,我这身子没什么,倒是蓉儿,您在身边,怎得还能让蓉儿受委屈?您之前不是这般的,您为什么不护着蓉儿?” 贺奇胜被郑氏拉着坐下,依旧不满质问,语气带着浓浓的责怪。 郑氏瞬间沉了脸:“胜哥儿,你是在质问为娘?” “孩儿不敢只是母亲这般,当真让蓉儿心寒!”贺奇胜依旧义正言辞。 一旁的贺悠蓉听着瞬间白了脸,急忙圆场:“三哥这说的什么话?要不是母亲一直护着我,还不知道要被姐姐欺负成什么样儿。三哥莫要错怪母亲了。” “错怪?哪里错怪了?母亲要是真护着你,怎么会让你罚一个月禁足?蓉儿,你别向着母亲了,我从小厮那边都听说了。” 贺奇胜一副要为贺悠蓉做主的模样,贺悠蓉着急拉住郑氏的胳膊:“母亲,哥哥也是担心我,没有别的意思,您别多想。” “多想?我怎么敢多想?一来就是对我这个母亲劈头盖脸的指责,我哪敢多想?” 郑氏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悦。 她最疼这个小儿子,到头来她不疼自己就算了,对她这个养女都比对她这个亲生母亲好,能不让人心寒就怪了。 “三哥,母亲生气了,你看你,我都说我没事儿了,你快哄哄母亲。”贺悠蓉急忙催促道。 贺奇胜这才意识到自家母亲生气了,缓和了脸色安慰:“母亲,我不是故意说您的,您别生气了好吗?” 若不是觉得贺悠蓉在这个家里无依无靠的,郑氏还不作为,他也不会真的气恼。 如今瞧着母亲的母亲,蓉儿日后怕是只有他一个依仗了。 “你还知道哄我?哼!我以为你心里只有蓉儿呢!”郑氏被儿子哄了一句,其实已经不生气了。 谁让她是这孩子的母亲,最宠爱的就是这孩子? 作为母亲,哪有真的跟自己孩子生气的? “嘿嘿,自然也是有母亲的。母亲不生气了吧?”贺奇胜小心翼翼问。 郑氏见儿子哄自己,想要压下去的唇角怎么也压不下去,只能恨恨道:“真是个冤孽!” “母亲不生气便好了,我跟三哥都是向着母亲的。”贺悠蓉见郑氏无恙松了口气。 可别再因为这个蠢货得罪了母亲才是。 若真得罪了郑氏,她在这个家里,可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时候不早了,母亲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贺悠蓉见郑氏不再生气,便出声道。 郑氏看了眼贺奇胜,声音温和:“胜哥儿同我一起走吧,夜深了,别打扰你妹妹休息。” “母亲,您先走吧,我跟妹妹还有话要说。”贺奇胜说着,看向贺悠蓉眼底满是温柔。 见郑氏变了脸色,贺悠蓉急忙开口:“三哥,确实太晚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你先送母亲回去休息吧。更深露重,当心着凉。” 郑氏闻言缓了脸色,看来是她想多了。 贺悠蓉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倒是这个傻儿子,怎得对贺悠蓉如此上心?甚至超脱了哥哥对妹妹的好,比他们这对父母还重要。 虽然郑氏宠爱贺悠蓉,可若是威胁到她的儿子,她也不能姑息。 “那好,我先送母亲回去。” 贺奇胜没多想,便带着郑氏离开了。 方才贺悠蓉拼命使眼色,见贺奇胜终于聪明了一次,松了口气。 她捂着算胀的眼,满是疲惫。 终于走了。 只是想到白天的事情,她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就那么让那个贱人出了风头。 还真是不甘心! 原以为多了一个针对贺南初的笨蛋,没想到那笨蛋竟被贺南初策反了,当真没用! 她得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对付贺南初了。 不多时门口传来敲门声:“妹妹睡了吗?哥哥有事找你。” 贺悠蓉眉头微蹙。 是贺奇胜。 “哥哥,你不是去送母亲了吗?怎得这么快回来了?”贺悠蓉好奇。 贺奇胜一脸傲娇:“我还不了解你?你方才一直对我眨眼,想必是有话想要私下同我说是不是?我将母亲带出去便在路上分道扬镳了。” 闻言,贺悠蓉眼前一黑。 她方才眨眼可不是为了这个啊。 她是要让贺奇胜将郑氏送回去。 郑氏那表情,摆明不太高兴,他这个做儿子的将人送回去也是情理之中。 怎料这个蠢货会错了意,又跑了回来。 贺悠蓉嘴角抽了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 “行了,现在就咱们两个,你是不是受了委屈想让哥哥惩罚那贱人?放心,哥哥一定会帮你出气。” 贺奇胜自顾自说着,已经闯入了房间坐着。 贺悠蓉没办法,只好关上卧房门与之周旋。 落霞苑。 郑氏听闻自己刚走,贺奇胜便回了贺悠蓉的房间面色瞬间有些难看。 “当真?胜哥儿又回去了?” 赵嬷嬷应声:“千真万确,有人亲眼看见三少爷又折了回去,两人眼下已经关上门说话了。” “夫人,这二小姐毕竟不是您亲生的,这般与三少爷亲近是不是有些不妥?” 往日年纪小便也罢了,如今都已是谈婚论嫁的年纪,如此当真不妥。 郑氏变了脸色:“依照胜哥儿的性子应当是不会,他整日留恋青楼楚馆,若真对蓉儿起了心思,应当会极力忍耐才是,怎会在心上人面前坏形象?” 从前郑氏不觉得他们兄妹间有什么,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甚至看出了贺悠蓉在儿子心目中,比他们这些个做父母的还重要,这才转换了心思。 “夫人,凡事都有个万一,咱们还是防着些吧。万一出了家丑,咱们三个哥儿可如何议亲啊?”赵嬷嬷苦口婆心。 郑氏瞬间变了脸色:“你派人,盯着他们,若是有什么逾越之举,速来寻我禀报!” “老奴遵命。” 第39章 心怀天下 “王爷,您不知道,贺大小姐当真有本事,今日不仅救了丞相之女,还得了长公主青睐,获得了下月进宫的机会。” “短短几日,贺大小姐分别救了尚书府之女,丞相之女,加上您王爷,如今又分别得了长公主与仁川郡主青眼,日后前途无量啊!” 疾风说着激动非常,仿佛做这一切的人是他。 谢怀川淡淡扫了他一眼,声音冰冷疏离:“她做的事,你激动什么?” “让你看着她,就打听出来这些?” 疾风缩了缩脖子,瞬间蔫了:“王爷,您让看着点儿贺大姑娘,可不就是关心人家嘛~贺大姑娘虽然面容有损,可面具之下的那张脸许是能治呢?贺大姑娘另外半张脸,可是我这辈子都没瞧见过的美人儿呢!” “按照如今的情景,您娶个名门望族,不如娶了贺大姑娘,或许还能保住性命,若是娶了旁人,那泼天的富贵,也没命享啊~” 疾风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他们王爷不是没做过两手准备,可若是命都没了,再怎么准备都没用啊! 与其到时功亏一篑,还不如娶个能救自己命的。 只有解了身上的毒,日后还愁荣华富贵? “你胆子越发大了,敢教本王做事?” 卧榻之上,男人凌厉的视线扫过,空气瞬间凝固,疾风也被这强大的气场震慑,急忙跪地。 “王爷息怒!” 谢怀川敛去神色,骨节分明的手把玩着手上的玉壶,淡青色玉壶在烛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看上去滑腻极了。 “这贺大姑娘不简单,派人好好查查她回府之前是做什么的。必要之时,在她身边安插人手。” “是!” 翌日一早,丞相家送来了不少谢礼,说是为了答谢救了他家姑娘的。 贺鸣海见了东西,高兴地合不拢嘴儿,贺南初这次倒也没吝啬,给了贺鸣海一套白玉茶具,其余的都捐了。 郑氏见贺南初完全没有给自己的意思,当即叫住要走的冬酒。 “等等!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这府中可是她当家,不管什么东西难道不应该先问过她才是? 这些东西即便要捐,也要她挑过之后再点头吧? 现在好了,她完全被这死丫头边缘化,成了府中的透明人。 “母亲,这里面也没什么值钱的物件儿,如今京中流民不少,尤其贫民窟那边更是有不少人吃不饱穿不暖,咱们身为官家应当做表率,如此才能在京中站稳脚跟啊。” 贺南初声音温柔,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这些东西原本便是送给我的,女儿也没什么银钱,便将这些东西捐了,尽些绵薄之力,若是母亲也想捐钱,也可一起,说到底也是给贺家添彩。” 贺鸣海把玩着手上的白玉茶壶爱不释手,闻言倒是挺直了腰杆儿。 “南初说的是,咱们贺家身为官家,确实应该尽些绵薄之力,上次圣上便因此夸赞于我,说我养了个好女儿,如今虽然暂时没给我差事,但我的地位在同僚之中也是极高的。” “这一切都得益于南初有先见之明,我看你也别搞那些无用的了,就听南初的话,去账房支一百两捐了,以咱们贺府名义!” “父亲英明,如此,那些百姓定然会大赞父亲的。女儿替那些百姓们,先行谢过父亲了。” 贺南初说着,朝贺鸣海行了一礼。 贺鸣海见状,腰杆儿更直了:“南初啊,我是你父亲,咱们父女俩心性是一样的,都有善良底色。” 眼见父女俩一唱一和,郑氏狠狠蹙眉:“老爷,一百两可不是笔小数目,咱们捐了南初那些东西已经够豪气了,捐钱就算了吧。” 一百两白白给了那些贱民,她想想就觉得肉疼。 那可是一百两啊! 贺鸣海一年的月银都没有一百两。 他可倒好,随随便便就要她拿出一百两。 真当银票是白纸呢? “母亲,这多少是父亲的心意,父亲好歹也是五品大员,若是一毛不拔岂非让人笑话?”贺南初一句话掐住了贺鸣海的命脉。 贺鸣海当即不悦:“怎么?这个家里连我说话的权利都没了?一百两而已,让你捐你就捐!” 见贺鸣海发怒,郑氏只好咬牙吩咐:“赵嬷嬷,去账房支一百两银子给冬酒。” “是!” 赵嬷嬷很快把银子支回来递给冬酒,贺南初拜谢后懒得跟她们为伍转身跟着冬酒出了府。 主仆俩直接套了马车上街,去了京街的粥棚。 京城西面为平民商贾,东面则住着达官显贵,至于两两相交之地,则住着流民。 这些流民没有地,也没有营生,大多是因外乡逃难过来的,也有不少孤儿寡母,男人出去上工也赚不了几个钱。 根本养不起一大家子吃喝。 因此大多数流民只能等死。 但裴大人宅心仁厚,特请朝廷开仓放粮,搭建粥棚。 原本她在战场杀敌也是为了那些百姓,如今军中人人知晓她被人引诱失踪,若边陲无战事,这将军的位置,于她而言,也不足挂齿。 可若边陲动荡,她便是爬也要爬回军营,奋力一战,即便身死,即便马革裹尸,亦在所不辞。 可那之前,她唯一的愿望,便是为前世的自己讨回公道。 亲手将这贺家人一个个送下地狱。 马车停至周棚前。 元宝一眼便认出了那日来捐款的马车,“大人,那便是上次来捐百金的贺家了。” 裴瑾轩闻言放下手上的勺子递给了派发官吏,转身出了粥棚。 上次他不在棚中,来时便在元宝那儿得知了贺家大姑娘慷慨捐资的事情,当即禀明了圣上,要知道百金可够这京中的流民吃食整整十年。 京中贵女繁多,可大多只顾着自己衣服首饰,哪有几个似贺大姑娘这般心怀天下的? 如今好不容易又来了,他自是要当面致谢。 贺南初从马车里缓缓走出,下马车时倒是没有用马凳,直接一个跳跃下了马车,动作行云流水。 裴瑾轩在一旁吃了一惊,看着面前那个素的不能再素的少女,有些不敢认。 哪家贵女能穿得如此朴素? 只是瞧着那张瓷白莹润的绝世侧颜,他有一瞬间恍惚,竟有些看痴了。 第40章 王爷贺大小姐心悦于您 贺南初一下马车,便察觉到有道目光盯着自己,便顺着目光去看。 对上裴瑾轩那张略显慌张的脸,微微扬眉:“裴大人?” “贺大小姐。” 裴瑾轩又恢复了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贺南初早就听闻过裴瑾轩的盛名,心怀天下,年纪轻轻,官居四品,又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如今瞧着这棱角分明的面容,当真是所言非虚。 他皮肤白净,眉间有一颗小痣,瞧着慈眉善目,一看便是个善良的,难怪会为百姓谋福祉。 “上次贺大小姐慷慨解囊,本官一直想当面致谢,我替数百位流民谢过贺大小姐了。” 裴瑾轩说着,朝贺南初深深行了一礼。 “裴大人客气了,我只不过尽些绵薄之力,小小女子,不能为官做宰,又不能上场杀敌,唯有金银细软能拿得出手。大人莫要嫌弃才是。” “贺大小姐过谦了,您这般,当是京中贵女的表率。” 两人互相客套后,贺南初摆手,冬酒便命人将带来的东西抬下马车。 “这些都是旁人送我的,一些身外之物,我也用不着,不如做些好事,捐给有需要的人。” 裴瑾轩看着一箱箱被抬下来的锦缎布匹,花瓶财宝一时间怔在原地。 天下竟还有这般善良的女子。 虽容颜有损,却最是善良不过。 “另,这是我父亲托我捐给灾民的一百两,裴大人也知晓父亲俸禄,这也算是他的心意。” 贺南初说着,冬酒便将银票递给了裴瑾轩。 元宝当即接过去笑容灿烂:“这下难民营的老百姓可就能改善伙食了!” “多谢贺大小姐!” 裴瑾轩也十分激动:“若京中多谢像贺大小姐这般的人物,想必这难民营,也不会存在。” “贺大小姐放心,我回头便禀明圣上,让圣上知晓您的善举。” 贺南初摆摆手:“裴大人,小女子做好事是出自本心,不想担些虚名。” “裴大人,小女子想亲自施粥,不知可否?” 看着那些老弱病残,贺南初便心生几分怜悯。 这里不仅有饥荒带来的流民,还似有饱受战乱之苦的流民百姓。 如今战乱已平,但他们的家却是毁了,这才让她们漂泊无依,居无定所。 只是这京中原本便没有太多谋生的差事,这些人又大多是老弱病残,便更加没有自食其力的机会。 只这长久施粥终究不是办法。 裴瑾轩原以为贺南初娇生惯养,应坚持不了太久,怎料对方一整个下午都坚持施粥,脸上还一直挂着浅淡的笑,心中便又多了对贺南初的几分敬佩。 女子做成她这般,着实不易。 天色渐沉,今日的施粥终于落下帷幕。 裴瑾轩活动着酸软的手腕,看向贺南初:“若贺大小姐不嫌弃,便用完饭再回去吧。流民营虽说吃的是粗米,但到底味道不错。” 说出这话后,裴瑾轩便有些后悔了:“呵,是我唐突了,贺大小姐莫要往心里去。” 即便是心地善良,可到底也是吃着细糠长大的,到底跟寻常人不同。 “当然可以,那便有劳了!” 她说着招呼冬酒:“去叫马夫小厮过来,一起用晚饭。” “是!” 冬酒也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往马车方向去。 裴瑾轩见状更加讶异:“你不介意?这里的都是粗食。” 这贺大小姐还真是与旁的小姐与众不同。 “不介意,比这更粗的我都吃过。” 贺南初说罢开始用饭,完全没有世家大女的矜持造作,倒添了几分真实。 裴瑾轩唇角微勾,跟着一同落座。 心中对贺南初的过去越发好奇。 五品官家的女儿怎会吃比这还粗的粮食? 莫不是家中苛待? 只是瞧着她面色红润的模样,也不像是苛待。 但她头上装饰简单,穿着素净并不繁琐,若真是疼爱女儿应当不会连副像样的头面都不给吧? 裴瑾轩心中有万般猜测,贺南初已经用餐完毕。 “感谢款待,我若有空余时间,会来粥棚帮忙。” 贺南初说罢倒也没留恋,利落的上了马车。 待裴瑾轩反应过来的时候,马车已经走远了。 “大人,贺大姑娘已经走了,您今儿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元宝好奇问。 “没什么,你派人查查贺大姑娘的身世,看看她是否有什么难处,她两次捐助,咱们应当还她个人情。”裴瑾轩吩咐道。 元宝应声:“是。” 王府。 “她又去募捐了?还在营中用了饭?” 谢怀川听到这消息倒是有些怔愣,毕竟那丫头瞧着精明,可不像是会做这些不图回报的事儿。 募捐与帮忙于她而言,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回报,她怎会做? “千真万确啊王爷,这贺大小姐也太善良了,自己还不富裕呢,在贺府又处境艰难,这般境遇下竟还两次募捐。不过王爷放心,贺大小姐没捐您给的东西。”疾风答。 “谁问你这个了?”谢怀川看向他的眼神冷了几分。 疾风挠头:“属下这不是觉得王爷可能想知道嘛~不过瞧着贺大小姐这般应当舍不得捐出王爷您给的东西,您看,旁的都捐了,唯有王爷您给的还留着。或许不止王爷,贺大小姐对王爷您也有心思。” 男人眸子微闪,并未言语。 那丫头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来过王府了,可不像疾风说的对自己有意思。 往日的那些女人,不用说话自己就贴上来了,她倒好,留下方子就将他丢的远远地。 估计没事儿想不起来他这个人。 昔日他是她唯一的靠山。 如今不是了。 她的靠山多了去了。 “其实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不一样,就比如贺大小姐,一定是因为太害羞才一直没来王府的,并不是真的不关心王爷。” 疾风跟了谢怀川多年,自然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 若真的对贺南初百般嫌弃,根本不会允许他开任何玩笑。 如今没有说话,对谢怀川来说,跟承认心意也没什么区别。 “本王何时需要她的关心?”谢怀川不悦。 疾风急忙道:“王爷自是不需要,只是架不住贺大小姐非要关心王爷您啊!” 谢怀川冷哼:“说谎话也该依据事实。” 若真关心自己,又怎么会这些天连过问他都不曾。 如今倒好了,跟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起施粥,关心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到底自己也是她的靠山,她倒是清楚自己的身份,连个屁都不放一个。 想来她那般多靠山,根本不需要他这个多余的。 疾风见谢怀川真的生气了,随便扯了个理由退下了,却并没有回去,反而翻墙去了贺府。 第41章 贺奇胜再次出击 “谁?!” 贺南初本想休息,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立刻警觉地看向窗边。 “是我。” 熟悉的声音响起,疾风自窗边探出脑袋,却并未进屋。 “疾大人,你深夜造访,来做什么?” 贺南初彼时已经卸下了头上的钗环,青丝如瀑垂落在脸侧遮住了戴面具的半张脸,另外半张泛着莹润的光泽,月光下,美极了。 这贺大小姐,怎么时好看,时不好看的? 单看一边脸来说,完全足够匹配他家王爷。 疾风一时间有些怔愣,旋即有些不好意思:“贺大小姐,在下知晓如此唐突了,但您这么多天都不去王府瞧瞧王爷的病情吗?” 贺南初嘴角一抽,深夜造访,就为这个? 不是说京中最重颜面,男女有别?怎么瞧着根本不重? 这种事,白日说不好吗?夜半三更强闯女子闺房就为了这破事儿? “我医术有限,药方我已经写给了佘太医,只要按时服药,可保他一年无虞。” 一年时间,足够她灭掉贺家了。 “贺大小姐,这凡事不怕有个一万,就怕有个万一啊,好歹王爷也是您选中的靠山,虽说您现在确实靠山不少,可哪个都比不上王爷啊。” “您说那仁川郡主不过是觉得您马术厉害赏您百金,那长公主仅凭一支钗子对您也只会是一时兴起,您对丞相之女与尚书之女倒是救命之恩,只是这两位都是女娘,在朝中可是全然没有地位的。” “贺大小姐,您若是想找她们做靠山可不牢靠,还是我家王爷知恩图报,只要有命在,便是一辈子都会感念贺大小姐的恩情的。” “所以你想说什么?” 她不过是说了一句话,这家伙就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她能有好脸色就怪了。 疾风嘿嘿一笑:“我就是想让您去瞧瞧王爷,好歹也别太忽略了我家王爷不是?” 就这? 谢怀川身边的人是不是有那大病? “知道了,有时间我会去府上拜访。”贺南初淡淡应了声。 见疾风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当即问:“还有事?如今太晚了,你不会让我现在去吧?” “我虽容颜有损,可到底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不是给你家王爷消遣的!” 贺南初当即沉了脸色,疾风眼见搞砸了急忙道:“贺大小姐莫要误会,明日王爷刚好有时间,贺大小姐明日去见王爷瞧瞧情况?我这担心王爷,整日整日睡不着觉,贺大小姐就当可怜可怜我~” “我会去,可以走了?” 见疾风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贺南初只好应下。 同时把谢怀川骂了千百遍。 看上去是个端方君子,没想到这般轻佻。 若不是日后他还有用,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我这就走!多谢贺大小姐!” 疾风说罢,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贺南初没说话,将面上的面具拿开,露出另外半张倾国倾城的容颜。 他若再晚来半刻,或许能瞧见她这张完美无瑕的脸。 只若真是瞧见了,那张嘴也不必要了。 翌日,天蒙蒙亮,冬酒便提着食盒气呼呼地回了院子。 “大小姐,那些人欺人太甚,我去拿早饭,他们竟然说没做咱们的!就连刚才春芸去要热水也说那些热水要紧着二小姐与夫人院子里用,让咱们等了又等。” “小姐,咱们何时受过这般气?如今他们厨房这般,许是打量咱们好欺负呢!” 冬酒说着,气冲冲地恨不得撕碎了厨房那些婆子。 “行了,多大点儿事?咱们去找爹就成。” 贺南初气定神闲,倒也没梳洗打扮,很快穿了衣服往书房去。 贺鸣海原本正要去上朝,抬眼瞧见自家女儿素面朝天,一副根本没有梳洗打扮的模样,当即有些不悦。 “南初啊,爹这段时间确实娇惯了你,但你也不能这般无礼吧?这般出来抛头露面莫不是要丢了贺府的脸面?” 贺鸣海原本还以为贺南初有多懂事儿呢,如今瞧着也不过如此。 但到底是有本事,他倒也没太过苛责。 只稍稍变了脸色。 “是啊,大妹这般也太没规矩了,想来是近日得了长公主青睐,这才这般不知礼数。只是大妹,这在家里便罢了,若是在外丢了脸把爹的脸面放在哪?” 贺奇胜看向贺南初,眼底带着浓浓的挑衅,不用问贺南初都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 郑氏见状也颇为不悦:“确实,你这个样子确实丢脸,若是被外人看见了,该说我不会教育孩子了,赶紧回去,梳洗干净。” 现在不说别的,光是看到贺南初,郑氏便觉得头疼。 只是想着贺南初还有价值,这才能勉强和颜悦色。 贺南初面不改色,看向贺鸣海,做出一副委屈模样:“父亲,女儿也不想这般的,只是厨房那边说根本没有女儿的热水,就连早饭也不给女儿吃。只是父亲,这都没什么,但一会儿尚书府千金要来府中做客,这若是连个茶水点心都没有” 这话一出,贺鸣海瞬间沉了脸:“这厨房那些婆子反了天不成?!你是贺府大小姐,他们竟然不给你热水,还不给你吃饭?!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去,找人把她们拖下去一人二十板子,看谁还敢怠慢我女儿!” 贺南初好不容易有了要好的姐妹,还是四品官家的千金,他自然不能眼看着这个时候出差错。 索性这个女儿依赖他,他顺便也能摆摆做父亲的谱儿。 男人嘛,都喜欢被依赖被需要的感觉。 那人不需要是自己的妻子或小妾,自己的女儿也可。 “父亲,厨房婆子们原本不是这样的,她们自然不敢这般对女儿,这其中一定是有人指使。若不揪出幕后之人,或许这种事还会频发。” 贺南初一副要揪出幕后之人的模样,贺奇胜瞬间变了脸色:“肯定是厨房的那些婆子们故意怠慢的,幕后能有何人指使?大妹莫要多想了,安心梳洗完等着尚书府之女便罢了。” 若真要深究,岂非又要将他揪出来? 他上次狠狠挨了一次打,如今好不容易好了,可是不想再挨打了。 郑氏见状也立刻开口:“是啊老爷,南初刚来府中不久,那些婆子难免看人下菜碟,咱们便这次小惩大诫,下次便无人敢这般对南初了。” “况且,老爷您还要上朝,这般处理,便已是不错了。且莫要因处理这些小事儿,耽搁了正事儿。” 贺鸣海闻言点头,看向郑氏的眸子多了几分欣慰:“夫人所言甚是,南初啊,这次就先这样吧,为父还要上朝,可不能迟到,先走了。” 贺南初抿唇:“父亲着急上朝也是对的,只是若是他日丞相之女又或是仁川郡主亦或是长公主前来,还望那些婆子发挥稳定,莫要失了礼数。” 贺鸣海原本要转身离开的脚不动了。 第42章 借力打力 若是普通官员的女儿也便罢了,若是怠慢了皇家,搞不好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确实不能姑息。 贺鸣海招呼一旁的鱼管家吩咐:“今日替我去朝中告假,就说我家中琐事繁多,请一日假。” “老爷,您才刚来多久?这般轻易便请假,日后可怎么办?若是遭人诟病,咱们贺家可承担不起啊!”郑氏急了,没想到贺鸣海会因为这么一点儿无人小事儿告假。 还是因为这死丫头的事儿。 简直倒反天罡! 准确来说,根本不值当。 “南初,你这孩子,别闹了,这点儿事儿母亲给你处理,放心,有母亲在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郑氏说着,朝贺南初露出慈母般的笑容,心里则是对贺南初恨得牙痒。 她究竟做了什么孽有了这种女儿?不听话就算了,还到处生事。 一大早,就像讨债鬼似得将这个家搅得鸡犬不宁。 “是啊父亲,现在做官可不好做,咱们这种闲散官员原本便是要在皇上面前多晃晃才有机会,您若是请假给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可就得不偿失了。”贺奇胜也跟着劝道。 贺鸣海忍不住白他一眼:“谁跟咱们?你是官儿吗?跟我套什么近乎?” “整天在家里一点儿屁事儿不做,还搁这儿劝你老子?你脑子被驴踢了不成?!” 贺鸣海原本就不满自己不被皇帝重用,偏偏这蠢货还巴巴跑过来触霉头。 不打死他就算仁慈了。 贺奇胜一噎,瘪了瘪嘴。 不说就不说,不就是个五品官儿?神气什么? 郑氏急忙安抚:“老爷,胜哥儿还小,他肯定不是这个意思,他就是嘴笨,心眼儿还是好的” “心眼儿好?我瞧着未必!” 贺鸣海说罢坐在了椅子上,吩咐:“去,将厨房那几个嬷嬷叫过来,我倒要看看她们吹的哪门子邪风?!” 这事儿原本就该让郑氏处理的。 只是他知晓郑氏不喜贺南初,这件事自然不会秉公处理,若这次草草揭过那下次呢? 真要到冒犯了公主再出声? 他们贺家一步步走到今天,靠的便是谨小慎微。 如今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自然不能功亏一篑。 见贺鸣海叫来厨房几个婆子,母子俩相视一眼,没在场言语。 尤其是贺奇胜早就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郑氏替自家儿子捏了把汗,给了贺奇胜一个安心的表情。 钱婆子跟崔婆子被带上前厅后面色难看得厉害。 她们也没想到新来的大小姐不显山不露水能有这本事。 竟能让老爷罢朝为其主持公道,当即慌乱不已。 “老爷,我们真的不是有意的,借老奴几个胆子我们都不敢对大小姐如此怠慢啊!”钱婆子哭丧着道。 “是啊老爷,我们就是受了少爷的指使,我们两把老骨头怎么敢违拗少爷?”崔婆子直接将幕后之人供出。 贺奇胜没想到这两个老东西还没拷打便将自己供了出来,当即怒不可遏:“你们两个老东西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让你们做这些了?休要血口喷人!” 钱婆子:“呜呜,三少爷,我们只是拿工钱的老婆子,这把年纪了您就别折腾我们了,若是真要用了刑,这辈子可就完了!” 崔婆子:“是啊三少爷,事到如今,您就招了吧,您是老爷的亲生骨肉,老爷肯定不能对您下狠手的,我们可不一样啊!” 两个老婆子说着,哭得涕泗横流。 贺鸣海蹙眉看向贺奇胜,“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贺南初立刻哭丧着脸:“三哥,你就这般容不下我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般待我” “混账东西!我看你是不长记性!上次打轻了是不是?!”贺鸣海生怕贺南初再说出什么离开的话,当即拍案怒不可遏。 郑氏急忙将贺奇胜揽在身后,“老爷,这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是兄妹间开个玩笑罢了,您就别教训胜哥儿了。” 上次将贺奇胜打得浑身是血,她作为亲娘可心疼坏了。 这次说什么都不能让贺奇胜被打了。 “玩笑?母亲觉得丢贺府脸面之事是玩笑吗?若真如此,这次我便也不再追究了,母亲说什么便是什么吧。”贺南初一副受了欺负的柔弱模样,瞬间把贺鸣海心疼坏了。 “乖女儿,你说的什么话?他错了便是错了。来人,既然三公子不需要颜面,日后三公子院中的饭食也不必供应了,包括热水,这一个月不得供应!”贺鸣海吩咐道。 贺奇胜急了:“父亲,您难道要饿死我不成?就为了这个贱人?!” 他是跟贺悠蓉沟通过日后对贺南初客气些,可如今这般局面,他实在忍不了。 谁爱忍谁忍,反正这种蛇蝎心肠的贱妇没资格做他妹妹! “混账东西!浑说什么?这是你亲妹妹!” 贺鸣海气得不轻,一巴掌甩在贺奇胜脸上:“你当着我的面便对你的亲妹妹如此恶劣,若再让我知晓你这般对你的妹妹,别怪我无情!” “至于这两个婆子,拖下去,重打三十,日后府中谁若是再敢轻慢大小姐,别怪我无情!” 郑氏见贺鸣海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敢此刻与贺鸣海唱反调。 让人拖着贺奇胜下去了。 将欺负贺南初的人处理完,贺鸣海这才看向贺南初温和道:“如何?爹爹帮你出气了,这下子不恼了吧?” “多谢父亲!” 贺南初朝贺鸣海屈膝行礼。 “好了,没事便先下去梳妆吧,记得让厨房多做些点心,别怠慢了尚书小姐。”贺鸣海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是。” 贺南初离开后,郑氏这才凑上来道:“老爷,您这般,就不怕骄纵了她?胜哥儿固然有错,可这罚的也太重了。” 提到贺奇胜,贺鸣海就沉了脸:“你还好意思替你这蠢儿子说话?你瞧瞧他都做了些什么事儿?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一点儿男子气概都没有,瞧他就来气。” “郑氏,我这些年将家里交给你,你便是这般教养他的?心无城府便罢了,心思歹毒容不下妹妹,这种人有什么前途?” 一想到贺奇胜,贺鸣海就觉得头疼。 贺奇胜这般,他总觉得这根本不是他亲生儿子。 他的儿子们虽然没有过于出挑的,但每个都颇有本事,就连亲生女儿也是这般厉害。 进京没多久便得了这么多贵人的青睐,可见其本事。 虽容颜有损,可到底也是有本事的,更何况,她那张脸未必不能治好。 想到贺南初,贺鸣海唇角不自觉扬起,唇瓣透着骄傲。 第43章 王爷的小心思 郑氏知晓贺鸣海心中所想,深深叹了口气:“老爷,知晓您偏袒女儿,但咱们胜哥儿毕竟大了,总要脸面的,到底是家里的哥儿,您当着下人的面掌掴他,也太没脸了吧?胜哥儿日后免不了要被下人耻笑的。” 想到这儿,郑氏心里便觉得难受极了。 到底是自己心尖上的肉,跟那个死丫头怎么能一样? 一想到方才贺奇胜受罚便是拜那个死丫头所赐,郑氏就恨不得亲自为贺奇胜报仇。 她当娘的掌掴女儿,她也只能受着。 “脸面?”贺鸣海嗤笑:“脸面是靠自己赚的,你看看他都在做些什么?!丢人现眼的东西!” “行了,他的事短期内不要烦我!” 贺鸣海说罢转身离开,瞧着十分恼火。 郑氏叹了口气,心里更是恨死贺南初了。 “你说那死丫头怎么就这么小心眼儿?自己亲哥哥一点儿情面不留?” 赵嬷嬷:“到底大小姐从小没养在您身边,小气些也是正常的,但她出了事没第一时间找夫人您,竟直接找了老爷,瞧着当真没把您放在眼里啊!” “这死丫头当真不如我的蓉儿,若是蓉儿断断不会如此行事!”郑氏面色冷凝,心中对贺南初的怨气更甚。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讨债鬼? “只是如今她身份不一般,老爷对她颇为看重” 赵嬷嬷:“那又如何?说到底她也是夫人您的女儿,小惩大诫还是可以的。” 赵嬷嬷受不了自家主子受气,当即开始支招儿。 她自小便跟着夫人,从未见过夫人如此受气,关键对象还是自家女儿。 女儿而已,就是欠教训,自己家里人还这般斤斤计较。 都是女子,日后可是要出嫁的,难道要将这娘家后盾闹掰不成? 一点儿远见没有,不愧是外面散养的野丫头。 “罢了,如今她对贺府还有用,先给她次机会,若再有下次,我不会轻饶。” 郑氏揉了揉发疼的眉心:“胜哥儿那边老爷既然不让厨房给他送吃的,整合些日子便让他来我院子里吃,另外告诉他,别再生事了,他不是那丫头的对手。” 赵嬷嬷应声:“是。” 贺南初回到朝霞苑,厨房便殷勤地将热水送了过来,不仅配上了丰盛的早饭,还配备茶水点心。 “大小姐若是下次有吩咐,直接告诉老奴便可,老奴一定替大小姐办的妥妥帖帖。” 孙嬷嬷笑容灿烂,态度恭敬,瞧着慈眉善目,做事儿也还算妥帖。 贺南初淡淡:“嬷嬷客气了。” 她侧头看了眼冬酒,冬酒立刻给了几颗碎银子:“往后院里的事儿还望嬷嬷多多照顾,若是厨房有不长眼的” “姑娘放心,老奴定是向着大小姐的!若有人给大小姐使坏,老奴第一个饶不了他!”孙嬷嬷急忙接话,生怕自己表现得不够衷心。 她已经观察了许久,原本还在犹豫,但瞧着这大小姐刚回来便在贺府站稳了脚跟,甚至老爷还因大小姐三番四次责打最受宠爱的大少爷。 可见其本事。 跟着这样的主子准错不了。 见孙嬷嬷还算识相儿冬酒摆了摆手示意其下去。 贺南初用了些早饭,没多久宋宁便来了府上。 贺南初倒也不客气,一来便让宋宁换上了利索的衣裙,带着宋宁扎马步。 宋宁原本眸子亮亮的,一听还要扎马步,顿时萎了。 “啊?可不可以不扎马步啊?我就是想练练拳。”宋宁企图卖乖讨巧。 “马步是基本功,若是马步练不好,便没必要继续。”贺南初态度坚定,“若是只是想强身健体,我让冬酒教你几招儿。” 贺南初说罢便要招呼一旁的冬酒,宋宁见状急忙道:“我学,我学还不行吗?我想你教我。” 若是让冬酒教她还不如随便找个师傅。 冬酒看上去小小巧巧的,能有本事嘛? 直觉告诉宋宁要跟着贺南初学。 更何况这般更能增进两人感情,等那个什么丞相府千金养好身子,她与初初早就密不可分了。 见宋宁态度诚恳,贺南初欣慰点头:“那便先扎半个时辰马步,如此三个月,我查看结果后,再教你旁的。” “啊?三个月啊”宋宁更怂了。 贺南初点头:“寻常人扎马步便是要学半年以上,只因你想强身健体,又是女儿家,不需要过度训练,这才只需三月。” “你如今还有反悔的机会,若不能吃这般苦楚,便是同我吃茶赏花也是一样。” 贺南初倒是无所谓宋宁学不学,毕竟她一个闺阁小姐有大批侍卫保护,安全自是没得说,强身健体也不一定要受这般苦楚。 只是若是想做她贺南初的徒弟,可不是只要花拳绣腿,便是最起码得有自保能力才是。 一听又要做那些无聊的事情,宋宁当即反驳:“不,我不要做那些没用的!我学!我学!” 说罢,她便有模有样开始学扎马步。 贺南初弯了弯唇瓣,开始在一旁打拳。 她动作凌厉,拳拳带风,整个人更是英姿飒爽,瞧着格外吸睛。 宋宁被贺南初的拳法震惊,欢呼之后马步扎的更认真了。 这若是学会去打给娘看,娘肯定不会让她学那些无聊的东西了吧? 宋宁是在下午才筋疲力尽地离开的,贺南初想到昨晚答应的事儿,虽是不情愿,但还是往王府方向而去。 虽然不知道那男人究竟抽了什么风,但疾风说的是,到底她如今还是要靠他的。 王府。 空气冷凝的气息让疾风几乎支撑不住,他硬着头皮道:“贺大小姐确实说今日来瞧王爷没错,属下也不知她为何还未到场,想必是有事耽搁了吧?” “耽搁?怀川冷笑:“本王何时说要等她来了?疾风,你最近可是皮痒了?净说些不着调的话?” 男人阴恻恻的声音传来,疾风当即缩缩脖子。 门房来报:“王爷,贺大小姐来了!” 疾风眸子一亮:“快请进来!” 触及到自家王爷刀刃般锐利的眸光,瞬间哑火:“王爷,要请进来吗?” 第44章 拿回主母威严 贺南初进屋之时总觉得屋内气氛不太对。 触及到疾风感激的目光时更是奇怪。 但还是朝谢怀川见礼:“王爷。” “不知是哪阵风把贺大小姐吹来了?竟屈尊来本王府上。” 这话透着满满的敌意,听着让人挺不舒服的。 若不是看在谢怀川是王爷的份儿上,她早就一拳过去了。 哪里还会让他这般阴阳怪气? 一旁的疾风更是嘴角一抽,这说话方式,哪个姑娘会喜欢? 能追到贺大小姐就怪了。 “王爷到底也是我的靠山,我来自然是关心王爷身体。”贺南初随便客套了两句,依旧面无表情。 此时此刻面对面前男人这张冰块脸,她也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男人的面色肉眼可见缓和下来。 看来跟疾风说的一样,面前这女人就是心悦自己,只是碍于脸面与自卑难以开口罢了。 不知为何,他心口的那块儿石头暂时碎了。 取而代之的是轻松与惬意。 看来他虽退居后线多年,却魅力不减。 “嗯,瞧吧。” 谢怀川伸出胳膊,倒没了一开始的排斥,贺南初瞧着面前这张俊脸,不知为何,竟觉得有几分乖巧。 贺南初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将手搭在谢怀川腕上把脉。 她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收回手:“王爷控制的不错,继续按照我之前说的剂量服用即可。另外,王爷需保持心情舒畅,如此这丹药可保您更久些。” 原本她的解元丹便是保守一年,谢怀川的毒她也可解,只是她不愿耗费真气,也不愿暴露自己如今的身份。 她有自己的节奏,若是一年之后谢怀川表现良好她便勉为其难替他解毒。 若是不好,死了也是活该。 “嗯。” 谢怀川并不知贺南初的心中所想,听到这话只觉得贺南初在关心自己,看向疾风的视线也不似从前般冰冷。 “王爷若是无事,小女便先行告退。” 贺南初收拾完自己的药包便要离开,却被谢怀川叫住:“等等。” “王爷有何指教?”贺南初目光落在男人身上,眼底带着些异色。 “你最近与裴怀瑾走的很近?” 不等贺南初应声,谢怀川又道:“他并非你看到的那般清风霁月,你最好离他远些。” 这话一出,贺南初眸色微动,却还是点头:“多谢王爷提点。” 她不准备解释什么。 反正她与裴怀瑾也没什么交情,她不过是为百姓尽些绵薄之力罢了。 待到贺南初离开,疾风立刻出声:“王爷,属下没说错吧?这贺家大姑娘,就是喜欢您的!” 谢怀川眉头舒展,看着贺南初离开的方向语调轻快:“本王也不是那种单看容貌的肤浅之人,既然她于本王有意,又救了本王性命,本王虽给不了她承诺却也不能让旁人欺辱了她。再派两个人保护她。” “是!” 从王府出来,贺南初明显觉得身后跟着的人多了两个。 瞧见自家小姐的模样,冬酒也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侧身询问:“小姐,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许是怀疑我的身份,多了两个人监视更容易露出破绽。”贺南初声音淡淡,似乎并不意外。 冬酒不悦:“这王爷也太不是人了吧?若是没有小姐他早没了,如今竟还派人盯着小姐,当真心机深沉,日后小姐若成事,可得离他远些。” 这种疑心病重的人,便是在他身边也是心累无比。 “嗯,回府。” 与此同时,贺府。 “这大小姐也太没规矩了,未出阁的女子怎能随意出府?出府便罢了,也不跟您说一声。夫人,这大小姐如此,是真真不把您放在眼里了。”赵嬷嬷不悦道。 郑氏早就对贺南初有怨,听到贺南初方才自行出府后更是不悦:“让大小姐来前厅见我!” 确实,她一再容忍这个女儿,倒让她无法无天了。 她今天便让她知晓,这后宅到底是谁当家! 贺南初一进府便被下人拦住:“大小姐,夫人在前厅等您。” “小姐,夫人找您准没好事,老爷似乎出去喝酒了,咱们还是等老爷回来再说吧。”冬酒担忧道。 若是允许,冬酒一定将要将那死婆娘打得满地找牙! 一点儿母亲的义务没尽到就算了,还整天摆长辈的谱儿,简直该死! “无妨。” 贺南初摆手,跟着丫鬟往正厅去。 “夫人,大小姐来了。”赵嬷嬷轻声道。 郑氏见状立刻挺直了腰杆儿,摆出当家主母的威严:“跪下!” 她冷声,贺南初佯装不解:“母亲这是为何?女儿可是哪里惹母亲生气了?” 郑氏气结:“你私自出府,将我这个当家主母的脸踩在脚下,难道不该罚?” “母亲若是为了这点儿小事儿便要罚我,女儿不服。” 贺南初不卑不亢:“为何二妹妹可以不通报母亲私自出府擅自参加赏花宴?难不成这贺府的规矩只是给我一个人立下的吗?” “若真如此,母亲也太过偏私了些,当真要将女儿的心伤透了不成?” 郑氏蹙眉:“上次蓉儿是跟我禀报过的,唯有你三番四次私自出府,我这些日子一直没有追究,难道还不够容忍?” “你只觉得我偏心蓉儿,但你可曾反思过自己,为何我单单偏爱蓉儿而不是你?蓉儿跟你不同,她从不会顶撞我,更不会对我这般颐指气使。” “我且问你,若你是我,你会更疼哪个?” 郑氏看向贺南初,仿佛一切都是贺南初的错。 “母亲初时见我便对我颇为不满,我一开始对母亲恭敬,又换来了什么?母亲只是一次次忽略我,如今我开始崭露头角,为自己争取,母亲倒开始责怪我了?女儿不过是想在这贺府站稳脚跟儿,想着父亲母亲多疼疼我,有什么错?” 贺南初说着,看向郑氏的眸中满是决绝。 郑氏第一次看到贺南初这般眼神,似是有什么东西悄然划走,郑氏有些慌乱,故意抬高了声调: “不管如何,都不是你对我不尊敬的理由!来人,按住大小姐,抬家法,今日我便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第45章 挨打 郑氏话音刚落,以赵嬷嬷为首的丫鬟婆子立刻冲了上来,抓住了贺南初的胳膊。 “你们做什么?别伤害我家小姐!”冬酒急了,想要上去阻拦,却对上贺南初的眼神顿住了。 贺南初语气决绝,眼底满是受伤:“母亲当真要这般对女儿吗?” “别这样看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冤枉了你,我原本便是你母亲,贺府的当家主母,这般不过是叫你懂些规矩!” 郑氏抬手,赵嬷嬷立刻将藤条递了过去,郑氏握在手中,藤条沉甸甸的,毫不犹豫朝着贺南初挥了下去。 “贺夫人如此行事,是要打北靖王府的脸吗?” 疾风声音悠悠响起,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卫,以及手忙脚乱的门房。 “疾大人,您慢些,奴才这还未通报呢!” 门房欲哭无泪,想要请罪,却被鱼管家拉到了后面摇了摇头。 现在可不是请罪的时候。 郑氏眸色一震急忙上前:“疾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方才您说的话太严重了,妾身怎敢打北靖王府的脸?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不等疾风开口,贺鸣海听说有贵客急忙赶到了前厅,瞧见的便是这般剑拔弩张的模样。 贺南初被一群丫鬟婆子压着跪在地上,冬酒在一旁跪着,郑氏跟疾风攀谈,却并未给座位。 贺鸣海眼前一黑:“你这是做什么?疾大人过来,你怎么不知给疾大人安排座位,竟然还这般对南初,是想家丑外扬?” 疾风虽是谢怀川的侍从,却是在军中有官职的,官至四品,比他还要高一级。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这疾风还是北靖王身边的红人儿。 北靖王虽只是皇帝的皇子,却比太子还要受皇上待见。 若是北靖王身子好些,这江山还指不定是谁的。 贺鸣海不过是个小小五品闲官,自然不敢造次。 “疾大人,您请坐。”贺鸣海挤出谄媚的笑。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大小姐扶起来,去,给疾大人上茶!” 贺鸣海急忙开口,生怕惹怒了疾风。 疾风摆手:“我这次来是替王爷来说一声的,贺大小姐妙手回春,救了王爷一命,王爷特派我来感谢,怎料刚进府便瞧见贺夫人教训贺大小姐,可是对北靖王府不满?若真如此,我回去定当如实告知王爷。” “怎会?我们贺府最是宠爱南初,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贺鸣海说着看向郑氏,不悦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责罚南初?” 他原本想着等疾风走了再过问此事,但生怕此事让北靖王不悦,若真要深究起来,他们整个贺家将不复存在。 他虽官至五品,但吵架灭族还不是皇家一句话的事儿? 郑氏也没想到疾风会突然冒出来,还是专门来给贺南初撑腰的,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老爷,我也不知道南初出府是因为王爷啊,南初也没告诉我” 郑氏的话更是让人两眼一黑又一黑,“蠢妇!南初替王爷诊治那是无上荣光,你倒好,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给我滚回院子里去好好反省!” 郑氏震惊:“老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若早知道,定不会这般对南初的。” 她还想狡辩,贺鸣海却不耐烦摆手:“行了,让你回去反省已经是照顾你当家主母的颜面,日后再如此行事,别怪我翻脸无情!” “可她一个姑娘,怎能随意出府?连告知我一句都不肯?我可是她的母亲。” 这件事儿说破天也是贺南初的事儿,郑氏还是头一次在众人面前下这么大的面子,一时热气上头,非要争个高低。 “你还不知错?我之前已经私下告知过南初日后若是王府有请,不必回禀,直接去即可,你这般不依不饶,是觉得我也错了吗?” 贺鸣海恨不得一巴掌甩到郑氏脸上,没想到她年纪上来了办事竟如此不妥帖。 外人还在,竟开始跟他拌嘴,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郑氏一噎,看向贺南初:“你方才怎么不说?” 贺南初苦涩一笑:“我说了,母亲会信吗?母亲只管教训我,反正我是母亲的女儿,即便打死了,大不了就还母亲一条命。” 见自家女儿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郑氏心里一咯噔,贺鸣海更是不悦:“你对两个女儿两幅面孔,如何配得上做南初的母亲?日后再让我知晓你偏袒蓉儿,我决不轻饶!” 贺鸣海气急败坏:“来人,将夫人带下去!这一个月便在院中好好反省!” 郑氏自知已然回天乏术,便没再多言,只转身离开。 贺鸣海这才笑眯眯看向疾风:“疾大人,这般处置,您可满意?” 疾风也没想让贺鸣海如何处置郑氏,这毕竟是府上的当家主母,但谁让她不长眼,非要刁难贺大小姐。 这跟刁难未来王妃有什么区别? 王爷若是知晓,定是要心疼的。 “这次便罢了,下次若是再这般待王爷的救命恩人,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是是是,下官下次不会了,一定好好看着那毒妇,真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对自己亲女儿如此心狠。” 贺鸣海跟着附和了几句,疾风见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便转身告辞。 “王爷还在府中等我,你记得,王爷的病很严重,需要贺大小姐时时前往。”疾风声音冷淡。 贺鸣海立刻附和:“放心,日后我不会再限制南初的出行,这般乖巧的女儿我疼还来不及,怎会苛待?王爷请放心。” 待到送走了疾风贺鸣海好奇问:“女儿,你什么时候会医术的?” 他这大女儿也太厉害了,时时给他这个老父亲惊喜。 “先前在外漂泊之时,遇到一个江湖散医,想必是他教的医术正好与王爷的病对症,其实也只是些皮毛。” 贺南初不肯说自己医术尚可,若真如此,依照贺鸣海讨好人的性子,还不得让她时时跟那些烂七八糟的人诊治? 那不能够。 她原本便是回来报复的,更何况,行医救人不是她的本职工作。 她更擅长的是战场杀敌。 “原来如此。” 贺鸣海眸色微动想起什么,“你娘她其实没有真的不喜欢你,你别往心里去。” 到底是贺南初的亲生母亲,日后若贺南初真的嫁到了王府,母女俩的关系也不能太僵。 贺南初眸中闪过落寞:“父亲还是别替母亲说话了,母亲如何我都知道。” 她说着将自己的袖口拉开,露出上面触目惊心的鞭痕,“母亲所赠,女儿自当是好生受着,不敢怨言。” 第46章 反击亲娘 贺鸣海震惊的瞪大眼,看向面前成触目惊心的伤痕不可置信:“这是你母亲打的?” 原本想着替郑氏说两句好话,缓和一下母女关系,这下好了,如何缓和估计都不能够了。 这未免太过了。 到底是小姑娘,日后还是要送去王府的,这般留下疤痕了怎么办? “那还有假?老爷,方才可是我亲眼见到的,夫人也太狠了,小姐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可她丝毫不顾念亲情,小姐被那些婆子压着,可没少挨打!” 冬酒声音极大,带着浓浓的心疼。 贺鸣海瞬间沉了脸色:“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个交代!鱼管家,还不赶紧去请郎中?” 贺鸣海焦急不已,倒真的有几分像心疼女儿的父亲。 只是贺南初心里清楚,他摆出这副模样,说到底也是她有利用价值。 若她背后无人,贺鸣海如何肯摆出这副模样? 便是将她留在府中,便已是恩赐。 “不必了,之前师傅游历之前给我留了一些祛疤膏,效果也是不错的,女儿涂些即可。” 贺鸣海:“可以吗?当真有用?”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师傅医术极佳,只是我愚笨,只学到一些皮毛。”贺南初不忘自贬,省得日后麻烦。 “女儿,别怪为父多言,你这脸究竟如何伤到的?可能让为父瞧瞧?你放心,为父知晓这张脸对女儿家的重要性,若是你想医治,为父定将竭尽全力。” 之前或许贺鸣海还有些犹豫,但如今瞧着北靖王对贺南初的态度,便也不再犹豫了。 治好这张脸给他带来的利益是巨大的。 他只要用些银子,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如此,那些银子便是物尽其用。 贺南初闻言自卑的摸了摸另外半张脸:“父亲是嫌弃女儿了吗?” “怎会?为父是怕你伤心,想着替你医治一番。”贺鸣海急忙撇清关系,生怕影响了他如今好不容易演绎出来的好父亲角色。 贺南初弯了弯唇:“既如此,女儿便放心了,这张脸上的瘢痕难祛,深可见骨,但师傅曾留下了一张方子,上面确实有可以祛疤,只是那些药材价格昂贵” 贺鸣海一听有治,眸子一亮:“银子罢了,只要能治你的脸,多少银子为父都愿意!” 若是这张脸能治好,日后定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即便不给北靖王做侍妾,日后得嫁高门,对他也是有诸多助益的。 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事儿,根本不是事儿。 郑氏有钱,若实在不行,便挪用她一些嫁妆银子,索性她这些年对女儿不闻不问,也算是有亏欠。 拿些银子补偿一下,或许治好了脸,还能顺便挽救一下她们母女感情。 这样想着贺鸣海眸子更亮了。 心中更是笃定了要用郑氏银子的心。 “多谢父亲,只是那银子实在太多,女儿不能那般自私” “到底多少?你说个数,为父想办法。你不用有压力,我是你的父亲,这点儿事儿自然要为你办妥。”贺鸣海坚持。 “三千两” “三千两?!” 贺鸣海瞪大眼,不晓得究竟什么药材需要这般贵。 “父亲若是拿不出便罢了,反正女儿这般也挺好。”贺南初懂事道。 贺鸣海一听贺南初要打退堂鼓当即道:“那怎么行?三千两为父自然会替你筹到。” 开玩笑,三千两便能买以后的仕途,虽然有些不便宜,但贺鸣海还是能接受。 反正这也不用府上的银子。 就当是这次郑氏责打贺南初的惩罚。 小惩大诫一番,也好让她长长记性。 贺鸣海安慰了贺南初几句,便迫不及待往朝霞苑而去。 冬酒见人都走了,这才急忙上前查看自家小姐伤势。 “小姐,这夫人也太过分了,怎能如此对您,下这么狠的手?” 冬酒心疼不已,正想多安慰几句,却发现手上多了一片红。 小姐的伤掉色? 冬酒诧异看向自家小姐,后者回了她一个得意的笑。 “走,回去说。” 主仆俩以最快速度回了院子,冬酒关上门,迫不及待。 “小姐,这究竟怎么回事儿?” 贺南初唇角扬起:“这伤是我事先画好的,为的便是今日郑氏对我发难。” 就连挨打也是故意的,只是郑氏打了那一下,却要吐出三千两,想想就觉得痛快。 郑氏爱财,若是让她一下子吐出三千两,还是给她这个最讨厌的女儿,不吐血才怪。 想到郑氏吃瘪的模样,贺南初便觉得痛快。 “那疾风呢?这个总不是事先商量好的吧?”冬酒又问。 “昨天他深夜来求我去看北靖王,我今日赴约,便知晓他会跟来道谢,更何况,咱们离开的时候,门口已经牵出了马。” 她推测疾风要来府上,故而算准了时机。 冬酒看向贺南初的眼神逐渐崇拜,“小姐,您也太厉害了,今日夫人可是栽了个大跟头啊,不仅如此,以后咱们出行再也没了限制,办事儿都方便许多。” “今日有如此成绩,我去让小厨房烤只鸡,再给小姐温一壶热茶!” 冬酒笑眯眯准备去厨房准备,却被贺南初叫住:“再热一壶酒来,许久没喝了。” 她本喜欢喝酒,但因喝酒误事,平时改成了喝茶。 今日,她是真的欢喜。 “得嘞!” 与此同时,落霞苑。 郑氏在众人面前丢了颜面,苦着一张脸坐在镜前,别提多难过了。 嫁进来二十多年,这还是头一次如此丢脸。 也是头一次贺鸣海向自己发这般大的火。 她堂堂当家主母因为管教亲生女儿被罚,传出去,怕是整个京城的贵妇人都要笑掉大牙。 想到这儿,她脸上更苦了。 “夫人,老爷也不是真的怪夫人您,只是当时有外人在,疾大人摆明了要为大小姐撑腰,老爷也不能违拗他的意思不是?” 赵嬷嬷安慰:“放心吧夫人,老爷如今的院子里就只有夫人一人,之前的几个姨娘不也被夫人您赶走了吗?更何况,如今老爷跟您关系最好,自是不会真的生夫人的气。” 郑氏哭丧着脸,正要说什么,门口丫鬟来报:“夫人,老爷来了!” 郑氏原本忧愁的眸子一喜。 第47章 敲诈生母三千两 “看吧,我就说老爷不会真的跟夫人您生气的。”赵嬷嬷笑呵呵道。 郑氏也兴奋不已,急忙迎了出去:“老爷!” 贺鸣海见她此刻还笑得出来,脸色忽然黑了:“怎么,你还不知错?” 郑氏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老爷” “行了,别摆出这副委屈模样,这么多年来,扪心自问,我有委屈过你吗?” 贺鸣海开门见山:“今日来便是要告诉你,这次你做的太过分,光是惩罚一个月还不够,你拿三千两给南初治脸,就当做你这个亲娘对南初这些年的补偿吧!” 郑氏瞪大眼:“多少?!” 三千两?! 是她理解的三千两吗? “耳朵不好可以去治。”贺鸣海不悦。 “老爷,您知道三千两什么概念吗?您每个月的俸禄也不过五十八两啊!”郑氏依旧不可置信。 他一年的俸禄也没多少,怎么好意思直接让她拿三千两的? 定是被那死丫头蛊惑了! 郑氏还想说什么,贺鸣海却不耐烦摆手:“这笔银子不是让你拿府上的帐去支。” “那用什么?”郑氏一惊,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是贺鸣海还未说出来,她便存了一丝希冀。 应该没有男人会这般没皮没脸,动妻子的嫁妆吧? “自然是你的嫁妆。这是你的事,难不成还要用府上的银子?是你欠南初的。”贺鸣海说着,理直气壮。 原本他也不想这般,实在是她这个当家主母太不会办事儿,把跟亲生女儿的关系搞得那般僵硬。 他作为这个家的当家人,自然要从中调和。 贺鸣海屡屡胡子,对自己颇为满意。 “什么?老爷,您莫不是在开玩笑?哪有人用自己夫人嫁妆的?老爷,您的风骨呢?您可是大男人,怎么能用夫人嫁妆?”郑氏瞪大眼。 他们从前关系那般和谐,如今怎会落得这般田地? 若是放在从前,贺鸣海是不可能跟她说这种话。 挪用女人嫁妆,那是最没用男人才会做的事儿。 贺鸣海不悦:“这哪里是我挪用的?是你作为亲娘对自己女儿的补偿,若不是你当年弄丢了孩子,南初能在外吃这么多年的苦?她脸上的疤痕自然也不存在。” “老爷,当年孩子丢失是意外,您也是知道的,更何况,她如今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就是因为孩子回来了,你作为母亲没有尽过一天义务,还如此偏颇,这才要拿钱。” “你到底怎么回事儿?日后南初可是要嫁进王府的,你这般推脱,可是想毁了我的仕途?” 贺鸣海不悦道:“我警告你,这件事儿就这么决定了,这钱你自己让人送去南初院子里去。” “还有,日后若是无事,不许伤害南初!若是再让我发现一次,你这当家主母不做也罢!” 贺鸣海说罢,不管郑氏是否答应,转身离开。 郑氏欲哭无泪,这可是三千两,不是一笔小数目。 她当年的嫁妆银子也不过一万两,这么多年那些嫁妆铺子一直在补贴府上开支便罢了,贺鸣海竟如此不要脸,让她吐出三千两。 这跟直接要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老爷也太过分了,竟然让夫人您动用嫁妆银子,那可是您的嫁妆,满京权贵没有一个能做出这种事儿的!” 赵嬷嬷也被贺鸣海的无耻震惊,为郑氏打抱不平:“夫人,我当年便说了,这贺鸣海太过重利,您嫁给他会有受不完的气,如今瞧见了吧?这才二十多年,他便装不下去了。” 郑氏红了眼眶:“也怪我当年被他的伪装骗了,觉得他这般有才华的男人靠得住,更何况,商贾之女,如何原本我便想着让我的孩子洗脱这般不堪身份。好在我的两个儿子还算争气,不枉我牺牲至此。” 提到两个儿子,郑氏心中总算有了些许慰藉。 “只是夫人,您真的要给大小姐拿三千两银子吗?”赵嬷嬷面上为难:“这可是您压箱底的银子,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乱动啊!” “这些年,咱们贴补贺府每月都有数百两有余,您陪嫁的庄子铺子的进账全搭进去便算了,毕竟几个哥儿姐儿也要用,可如今,竟连这压箱底的银子也要守不住了吗?” 赵嬷嬷是真替自家主子不值,若是嫁给商贾之家,哪用得着贴钱? 便是每个月的铺子流水都够挥霍了。 人生在世,这般难做什么?偏偏还是为他人做嫁衣。 “此事老爷发话了,便不能不允,若真不拿,便是真要与老爷离心了。”郑氏无奈,此刻已经冷静下来。 索性她压箱底的银子还有一万两,拿去三千还有七千。 这七千两关键时刻,也够用了。 “可老爷根本没想过夫人您的处境啊!”赵嬷嬷还想再说什么。 郑氏摆了摆手:“行了,去我的私库拿三千两给那丫头,就像老爷说的,她若是恢复容貌,或许还能帮我的三个孩子。” 赵嬷嬷叹了口气,去私库拿了三千两,送去了朝霞苑。 朝霞苑。 “这是夫人让老奴给姑娘您的银子,说是要姑娘您好好医治,姑娘莫怪,这钱在哪,心便在哪。夫人不过是嘴上不说,可到底还是最疼姑娘的,这不,连压箱底的嫁妆钱都拿给姑娘了。” 赵嬷嬷笑呵呵地说着,将银票放在了桌上。 “正好三千两,不多不少。姑娘您到底是夫人肚子里掉下来的肉,便别跟夫人计较了,夫人只是一时间还未适应姑娘回府罢了。” 冬酒理了理桌上的银票,朝贺南初点头。 贺南初温和开口:“我自是知晓母亲心意,只是这治脸三千两不过是基础费用,想必后期维护母亲也不会吝啬。” 赵嬷嬷一噎,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搭话。 她原本就是想拿钱在贺南初这边刷夫人的一波好感,没想到这大小姐根本不知足。 三千两一笔巨款支出,竟还有后期费用。 她原本便是来送银子讨巧的,根本不敢应下接下来的花费。 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奴才罢了。 第48章 上门讨债 “呵呵,姑娘真是说笑了,这可是三千两,老爷每个月的俸禄也不过五十八两,这笔银子,够咱们府上近三五年的花销了。夫人虽然宠着大小姐,可大小姐也要体谅夫人不是?” “咱们府上,上上下下数百口人等着吃饭呢。” 赵嬷嬷态度依旧恭敬,却也说明了这笔钱的重要性。 贺南初弯了弯唇:“赵嬷嬷此言是嫌弃父亲俸禄过少?” “大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老奴岂敢?”赵嬷嬷被贺南初的质问弄得心头一惊,诧异地看向她。 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来,还要不要她活命了? 这哪里是大小姐?简直就是讨债鬼。 谁靠近她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早知道,她就不来了。 “不敢便好,拿不拿钱是母亲的事儿,跟你也没关系,你只管将这话带给母亲便罢了,其余的,不用管。”贺南初声音冷淡,眸光更是锐利如刀。 一股莫名的压迫感袭来,赵嬷嬷急忙应声:“是,那老奴告退!” 出了朝霞苑,赵嬷嬷竟出了一身冷汗。 她咽了咽口水,急忙去跟郑氏回禀。 “什么?你说那丫头说日后还有费用?我出了这些钱,连个好脸色都没有?”郑氏气得胸口绞痛。 那可是三千两,普通人家一年才用不到二两银子,她若是给街上的乞丐几个铜板,人家都能跪着叫她姑奶奶。 可贺南初倒好,三千两到了她那里,连个水响儿都听不见。 竟然还狮子大开口,说要她负责以后的费用。 郑氏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昏了过去。 “夫人!” 明辉堂。 “少爷,这是您晚上的餐食。” 落霞苑那边的人照常给贺奇胜送饭,只是这次来的不是赵嬷嬷,而是花嬷嬷。 贺奇胜奇怪:“怎么是你?赵嬷嬷呢?” 赵嬷嬷可是郑氏手下的陪嫁嬷嬷,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跟他关系不错,每次送饭都会来跟他说说话,久而久之,贺奇胜习惯了。 如今不见赵嬷嬷,倒有些奇怪。 虽是贺府的掌事嬷嬷,但按理说抽出来一刻钟给他送饭的时间应该还是有的。 “赵嬷嬷有事脱不开身,便让老奴来给少爷送饭。少爷您最近还是安分些,别惹老爷生气了。”花嬷嬷没忍住提点了一句。 如今郑氏在府中的地位大不如从前,关键这身子还不中用,被朝霞苑那位三言两语气病了,若是这个时候贺奇胜再闹些事儿,她真怕没人给贺奇胜撑腰。 “花嬷嬷,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贺奇胜似是察觉到了不对,抓住了花嬷嬷的胳膊。 他力道很大,花嬷嬷瞬间疼得面色扭曲,急忙道:“少爷,夫人被大小姐气病了,如今在院中昏迷呢。” “什么?!那个贱人敢这般对我母亲?我去收拾她!” 贺奇胜说着,便要出院子,却被花嬷嬷拦住:“少爷,如今不是您胡闹的时候,眼下夫人病了,二小姐禁足,您自己也被禁足一个月,若真出了事儿,便是没人再保您了。” “三少爷,您也老大不小了,该让夫人歇歇了。听我的,等夫人病好了再说好吗?”花嬷嬷苦口婆心。 “父亲呢?那贱人如此冲撞母亲,父亲不管吗?” 如今出了这事儿,贺鸣海便是再怎么宠爱贺南初,也该惩罚那贱人才是! 毕竟尊卑有别,说到底,郑氏也是这个家里的当家主母。 “这老爷已经看过夫人了,因着夫人的病,老爷已经搬去书房了,说是怕影响上朝。” “那贺南初呢?”贺奇胜不死心追问。 花嬷嬷叹了口气:“大小姐自始至终没出现在夫人面前,便是找也找不到大小姐的错处。” “怎会?母亲不是这般没用之人,定是还有其它隐情!” 花嬷嬷没想到自家少爷忽然开窍,如实道:“大小姐敲诈夫人三千两银子,说是要治脸上的疤痕。” 那可是三千两啊! 虽然不是自己腰包里出来,但花嬷嬷还是觉得三千两治疗脸上的疤痕浪费。 更何况,这大小姐摆明了跟夫人不亲近。 这三千两出了跟打水漂没什么区别。 难怪夫人会突然晕倒。 “三千两?!那贱人的脸是金子做的不成?!” 贺奇胜更恼了:“她一个不孝之女有什么资格花母亲的钱?还拿了这么一大笔?我这就去找她算账!” “少爷不要,您也在禁足呢!” 花嬷嬷想要拉住贺奇胜,奈何贺奇胜脚步轻快,已经消失不见。 她变了脸色,急忙往落霞苑赶。 得赶紧将这件事告诉夫人才是。 朝霞苑。 “小姐真厉害,方才那老婆子瞧着脸都绿了,啊哈哈!”冬酒笑容格外灿烂。 蛰伏了这么久,总算给了郑氏一个惨痛的教训。 商贾之女,还有什么比让她赔钱更难受的? “给咱们院子里的人一人五两银子做冬衣,马上便要入冬了,咱们院子里的人可不能冻着。” 冬酒将三个人叫进了屋,便开始逐一打赏。 “这是小姐给咱们做冬衣的银子,以后干活儿都机灵点儿,别怠慢了小姐。若是让我知晓有不忠的决不轻饶!” 冬酒说着,活动了下有些生疏的拳脚。 众人震惊,急忙跪地:“小姐,您莫不是发错了?这可是五两银子!” 寻常打赏最多也不过几吊钱,这五两银子也太多了吧? 就连一等国公家的打赏也未免有这般阔气。 他们的月银最多也不过一两银子,这竟然一下子给了他们五两。 众人都感觉脚下软绵绵的,心潮澎湃,跟做梦似的。 “你们跟我也有一段时日了,这些日子你们的表现我看在眼里,好好干,只要忠心,日后赏赐少不了你们的。”贺南初温和道。 众人看向贺南初的眸子仿佛有光。 “小姐放心,我们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 “小姐,以后我们一定竭尽全力辅佐小姐您!” “小姐,我若是敢做对不起小姐您的事儿,直接把我就地斩杀,我绝无怨言!”冬青语出惊人。 屋内瞬间热络起来,贺南初见状也弯了弯唇角。 “呦?我来的不是时候?你这贱人,惯会收买人心!快把母亲给你的银子交出来!” 第49章 贺奇胜无能狂怒 贺奇胜的声音响起,众人回头,只见贺奇胜一脸阴气地站在门口,看向贺南初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瞧这架势,是来兴师问罪的。 几个丫鬟瞬间起身,揽在贺南初身前,冬青虽然慢半拍,却站在最前面。 “三少爷深夜来访,不合适吧?那银子是夫人自己送过来的,又是老爷点了头的,便是大小姐的,三少爷这般是要硬抢不成?” 冬青收了银子,嘴皮子也利落了不少。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拦我?” 贺奇胜一脚踹过去,冬青吃痛一声,被踹倒在地。 贺南初蹙眉:“三哥来此便是来欺负我院中之人的?” “方才不是已经说了,我来找你拿回母亲的银子。你个贱人,根本不配!”贺奇胜恶狠狠瞪着贺南初:“你没有尽过一天孝心,还想要母亲压箱底的钱?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贺南初冷嗤:“我不知天高地厚?我自小便被偷走,如何尽孝?这钱原本便是母亲觉得亏欠才给我的,父亲也是点头的,三哥若是想要便去找母亲,何苦来为难我?” “若不是你在父亲那边吹风,父亲怎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挪动女子嫁妆,本就是人人所不齿的,你倒好,心安理得的拿着母亲的血泪钱,母亲因为你病倒了你知道吗?现在立刻把钱还回去!” 贺奇胜说着,便要来抢,冬酒毫不避让,直接上前将贺奇胜压制绑住了手脚。 “大胆!我可是府上的三少爷!” 贺奇胜没想到贺南初身边的丫头会有如此身手,他竟毫无招架之力,便被捆住了。 此刻剧烈挣扎着,像极了蚕蛹。 “三少爷,我知晓您不服气,但到底我是小姐的丫鬟,你莫名其妙来伤害小姐,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若不是怕坏事儿,冬酒真想直接弄死这浪荡子。 这种人哪里配做他们小姐的哥哥? 简直可笑至极。 “钱是老爷给的,您若是不服气尽管去找老爷,没必要找我们小姐撒气。” 冬酒说罢,倒是不客气,直接将贺奇胜连人带绳扔出了朝霞苑。 “已经很晚了,三少爷来院里多有不便,还是请回吧!” 说罢,直接关上了门。 “混蛋!” 贺奇胜气得咬牙切齿,一旁的赵三急忙给贺奇胜松绑:“少爷,您没事儿吧?” 他刚才也想阻拦来着,但瞧见冬酒的身手还是没敢拦,跟着被丢了出来。 “没用的东西,刚才怎么不上?”贺奇胜气得直跺脚,一巴掌打在赵三脸上。 “哎呦,我的好少爷,小的哪里是冬酒姑娘的对手?看小的这脸还被打了呢!”赵三欲哭无泪。 贺奇胜更是不悦:“连个女人都打不过,真是个废物!” 您不也没打过吗? 赵三心里吐槽,可到底没敢说出来,只能悻悻低头。 贺奇胜气急败坏,直接往书房而去。 书房里,贺鸣海早已睡下,鱼管家亲自守门,瞧见贺奇胜来了震惊不已。 “少爷,您怎么出来了?老爷不是吩咐您禁足吗?” “父亲呢?我有事儿找父亲。”贺奇胜说着,便要往里闯。 鱼管家急忙将人拦下:“哎呦,我的好少爷,老爷已经睡下了,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来触老爷霉头?赶紧回去吧,趁老爷还没发现,今夜,老奴也权当没看见您。” “放开,我要见我爹!” 贺奇胜根本不领情,反倒提高了声调。 屋内的贺鸣海原本便睡眠浅,更是被贺奇胜的一声嚎叫吓了个魂飞魄散,当即怒气丛生,披了个外袍便开了门。 “父亲!” 贺奇胜见贺鸣海出来,当即迎了上去,却被贺鸣海结结实实踹了一脚。 胸口传来闷痛,贺奇胜倒在地上,眼底满是诧异:“父亲,您这是做什么?” 贺鸣海被气笑了:“干什么?我倒要问问你深更半夜在我门前鬼叫什么?不是让你禁足?你又出来做什么?!” “父亲,这也不是您找母亲讨要嫁妆的理由啊?母亲如今都病倒了,您知道吗?从前你们关系多好?如今怎么成这样了您有想过吗?” 提到郑氏,贺奇胜不禁有些心疼。 她辛辛苦苦生了那个贱人,结果呢?她完全没有把她当母亲,反倒如此冷血绝情,敲诈她压箱底的嫁妆银子。 简直该死! “混账东西,你在教我做事?!” 贺鸣海又是一脚过去,看向面前这个儿子气不打一处来。 “那银子是你母亲欠南初的,她自愿拿银子给南初,你休要坏我名声,否则我决不轻饶!” “赶紧滚回你院子,否则别怪我家法伺候!” 贺鸣海说了几句便不耐烦地关上了门。 贺奇胜还想还说什么,却被鱼管家拦住:“少爷,您就别惹老爷生气了,这件事已经定下了,谁都阻止不了,您还是早些回去吧。” 贺奇胜看着紧闭的房门咬牙,眼底是滔天的恨意。 该死的贺南初! 贺奇胜转身离开了书房,却并没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古月阁。 “三少爷,您怎么来了?”守夜的宝珠瞧着突然出现的贺奇胜,惊奇不已。 “我有事找你们小姐。”贺奇胜说着,也不顾宝珠阻拦,直接推开了贺悠蓉的房门。 贺悠蓉从梦中惊醒,瞧见门口站着的贺奇胜更是吓了一跳。 “三哥,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她压下心里想骂娘的冲动,强迫自己挤出笑容。 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难道不懂吗? 自己说到底也不是他的亲妹妹,深更半夜闯进姑娘房门,也是正常人能做的? 贺悠蓉心中不免腹诽,急忙披上了外衣:“三哥,你能不能先出去?我换上衣服就来。” 见贺奇胜直勾勾盯着自己,贺悠蓉眼底带着几分羞赧,心底却厌恶的要死。 这该死的懂不懂男女之别? “妹妹,我有事找你。” 贺奇胜说着,声音带着些颓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还带着几分沙哑。 说话间,贺奇胜已经将房门关上,贺悠荣心里‘咯噔’一声,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第50章 失窃 贺悠蓉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忙问:“三哥,你要做什么?!” 她拔高了音调,瞧着满脸紧张。 贺奇胜不满:“蓉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三哥会伤害你?” “不是啊三哥,咱们如今已经大了,说到底也是要避嫌的。”贺悠蓉解释。 贺奇胜缓和了脸色:“无妨,咱们都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我早就把你当做了亲妹妹,说些话罢了,不打紧。” 见贺奇胜坚持不想离开,贺悠蓉只能咬牙应声,默默将身上的衣服穿好了些。 “三哥深夜来访,究竟何事?”贺悠蓉问。 贺奇胜这才想起来母亲,重重叹了口气:“二妹还不知道吗?母亲被那个贱人敲诈了三千两银子,如今气病了。” “什么?三千两?” 贺悠蓉震惊不已,要知道她每个月的银子也就只有三两,三千两什么概念,可想而知。 “二妹,你不担心母亲吗?”贺奇胜目光幽幽看向她。 贺悠蓉挤出一抹笑:“自然是担心的,只是哥哥,她如何能敲诈母亲这么多银子?还有母亲现在如何了?” 见贺悠蓉担忧,贺奇胜心中总算有了些许安慰:“还是你懂事,母亲没白心疼你,只是妹妹,现如今这府中已经不是母亲当家了。那个贱人如今蛊惑了父亲,父亲一直护着她,咱们也没办法。” “她说要治疗脸上的伤疤,父亲便让母亲给她拿了三千两。那可是母亲压箱底的嫁妆银子,如何能便宜那个贱人?” “那怎么办?”贺悠蓉蹙眉。 贺奇胜:“得想个法子让父亲厌弃她。” 夜色渐沉,转眼天空泛起鱼肚白。 朝霞苑倒是难得睡了个好觉。 一大早,贺南初还是本着亲生女儿的本分去了趟落霞苑。 “母亲怎么样了?”贺南初关切道。 赵嬷嬷看到贺南初过来,还以为看错了,她揉揉眼想到贺南初的厉害,还是恭敬道:“夫人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便无妨了。” “母亲莫不是因为心疼钱?其实我这张脸治不治都没关系的,反正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贺南初叹息一声。 “怎会?钱已经给小姐了,自然就是小姐的,日后小姐可莫要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夫人只是这段时间太累了,跟小姐没关系。”赵嬷嬷忙道。 “如此,我便放心了,母亲也真是的,好生歇息便罢了,府上的事情也不必太过忧心。” 贺南初说着便想要进去瞧瞧,被赵嬷嬷拦住:“小姐,大夫说了夫人要静养,您还是不要过去了吧?等夫人好了,自然会召大小姐过来。” 如今郑氏这般便是因为贺南初,若是醒来又见到贺南初,想必病情只能加重。 赵嬷嬷心里跟明镜似的,根本不想贺南初进去探望。 见赵嬷嬷如此担忧着急的模样,贺南初顿住了步子:“既如此,还请赵嬷嬷帮我告诉母亲一声,就说我方才来过。” “既然母亲需要静养,我便等母亲好了再来。” 反正戏已经演了,她也懒得见郑氏。 赵嬷嬷闻言松了口气,亲自将人送出了门。 刚出落霞苑的门,便有人来寻。 “大小姐,老爷丢了东西,让您过去一趟。”小厮恭敬道。 前厅。 “爹,这贼一定就在家里,肯定跑不到外面。”贺奇胜说着,目光却落在刚进门的贺南初身上。 “是啊父亲,只要好好搜,那人一定跑不了。”贺悠蓉也跟着附和。 这俩人不是禁足,如今倒是出来蹦跶了。 只是瞧着还是不老实。 “父亲。”贺南初恭敬唤了一声。 贺鸣海叹了口气:“前几日你给我的茶具不见了,那可是上好的玉石,价值不菲,怎得就被偷了呢!” 那东西,贺鸣海可是尤其喜爱。 毕竟依照他的俸禄,根本用不起那么好的东西。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自然是心头的宝贝。 可谁曾想,宝贝竟然丢了。 这让他如何不心疼? “无妨,一套茶具罢了,女儿日后若有更好的,便都给父亲。”贺南初安慰。 贺鸣海闻言心头一暖,“还是南初好,知道疼爹了。真不愧是我的好女儿。” 他默了默,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娘如今病了,府中人气太弱,我便解了你三哥跟你二妹的禁足,咱们到底是一家人,他们经过教训也知道错了,咱们别计较了好吗?” 贺鸣海说着,看向贺南初,语气不容拒绝。 贺南初原本便没想到这么点儿小事儿就能扳倒两人,当即点头:“我自然是没意见,只要三哥对我没那么深的敌意,二妹妹不要再丢家里的颜面便可。” “真是爹的好女儿!就是大度!”贺鸣海更高兴了。 这女儿听话乖巧,还有本事,谁能不喜欢? 贺悠蓉脸上挤出明媚的笑:“姐姐放心,这些日子以来妹妹已经在院子里反省过了,日后定然不会那般冲动了,还望姐姐不要跟妹妹计较。” “自然不会,只要妹妹一心向善,我自然不会跟妹妹计较。”贺南初说罢,没再言语。 贺悠蓉却变了脸色,没再搭腔。 “好了父亲,咱们赶紧派人去找吧,想必那东西还未离开府上,只要派人仔细在各个院子搜一圈,或许能找到。”贺奇胜迫不及待。 对上两人不怀好意的眼神,贺南初眸色微动。 冬酒也意识到了不对,看向自家小姐。 后者不动声色,冬酒倒也没声张。 贺鸣海催促:“愣着干什么?赶紧派人去搜啊!” “是老爷!” 鱼管家得了命令,当即带人开始搜查。 虽然有了贺南初的承诺,但贺鸣海依旧心中难受。 那么好的东西,丢了总觉得心疼。 “没事的爹,东西一定能找到。”贺悠蓉笑容格外灿烂。 贺鸣海没说话,门外传来鱼管家激动地声音:“老爷东西找到了!” 贺鸣海大喜,急忙追问:“在哪找到的?” 鱼管家一脸犹疑,视线落在贺南初身上。 “是大小姐的院子。” 第51章 蠢货亲疏远近分不清 贺鸣海面色骤变。 一旁的兄妹俩有些幸灾乐祸。 “姐姐你不愿意给爹爹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给了又偷回去?想要好名声,还这般小气,爹真是白疼你了。” “就是,你怎么回事儿?不想给别装大方,害得父亲白高兴一场。不愧是乡野回来的,当真小家子气!” 贺奇胜语气里的嫌弃毫不掩饰,贺鸣海也失望的看向她。 “你怎么回事儿?南初,我这些天这般疼你,难道你感受不到?还是你平时对我的恭敬都是装的?这件事确实是你做的不对,爹对你很失望。” 贺鸣海没想到贺南初会来这么上不得台面的一招儿,一时间面色难看至极。 对贺南初也是十分失望。 原本以为这是个可以托付的,不成想竟这般小气。 如何能带领贺家走上坦途? “父亲觉得是我小气?父亲还未看过这茶具是否是父亲那套,便定了女儿的罪了吗?” 贺南初说着,红了眼眶,一副对贺鸣海失望至极的模样。 “难道父亲也跟母亲一般不喜欢女儿?平日里对女儿的那好,都是假的?” 一句话,让贺鸣海瞬间变了脸色。 他急忙让鱼管家将茶具拿过来,细细端详,发现根本不是自己的那套茶具,一时间有些尴尬。 “呵呵,女儿,父亲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我自然知道你是向着我的,听话,别哭了。” 兄妹俩不解贺鸣海为何转变的如此之快,一时间诧异不已。 “父亲,这真相摆在眼前,您怎么还要偏袒这个贱人?!” “是啊爹爹,姐姐做错了事儿,就该受到惩罚”贺悠蓉也跟着附和。 贺鸣海不约拍桌:“混账东西,我还没老糊涂,这不是我的那套茶具。” “怎么会?这不就是之前贺南初送您的那套吗?”贺奇胜蹙眉:“父亲,我们都见过,您身为一家之主,怎么能为了贺南初骗人呢?” “是啊父亲,您说过了,咱们一家人犯错都会一视同仁,怎么到了姐姐这儿,一切便不同了?”贺悠蓉不服,心里对贺南初的怨恨又添了几分。 这个贱人凭什么有父亲如此偏爱?她也配? “父亲,哥哥跟二妹妹如此笃定,想必这件事跟他们也脱不了干系,爹爹还是仔细查问一番,女儿不想日日受人诬陷” 贺南初哭丧着脸,眼底满是落寞,顿了顿又道:“想必哥哥与二妹妹是不满母亲给我治脸的钱,若是三哥与二妹妹不允,这钱我便拿出来,只要三哥与二妹妹别再针对我” 贺鸣海闻言顿时不悦:“胡说什么?那是你母亲心甘情愿给你的,你好好拿着,日后莫要说这些浑话!” “还有你们,为何一口咬定这杯子就在南初这里?” 贺齐胜:“父亲,摆在面前的难道不是证据?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贺悠蓉:“是啊父亲,这证据都摆在眼前了,不是我们不相信姐姐,实在是姐姐院里确实搜出了赃物啊!父亲,我们都看着呢,您总不能公然偏袒姐姐吧?” 自贺南初回来,她跟贺奇胜一犯错便被惩罚绝不姑息,怎么到了贺南初这儿一切便都不一样了? “公然偏袒?你们看这杯子是我那套?”贺鸣海看见两人的反应已然心知肚明。 却依旧想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能不追究,便不追究了。 省得家宅不宁。 贺奇胜接过杯子,虽然察觉到了不对,却笃定道:“父亲,这就是您的杯子,错不了。” “这套茶具我并没有让你观赏过,你怎么确定这是我的那套。”贺鸣海盯着贺奇胜,目光带着些许失望。 贺奇胜后知后觉,看向贺鸣海的眸中闪过心虚:“呵呵,之前无意中瞥过父亲您的杯子一眼,许是我看错了。” 这话说得极其不自信,贺鸣海拍桌而起:“混账东西!是不是你把杯子偷走陷害你妹妹?!” “父亲,您怎么能这般想我呢?我怎会做这种事儿?”贺奇胜狡辩。 贺悠蓉急忙开口:“是啊爹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哥哥肯定不会做这种事儿的。” 贺鸣海不理会,吩咐一旁的鱼管家:“去,继续查!” “是,老爷!”鱼管家应声,带着人转身离开。 空气瞬间陷入沉寂,贺鸣海看向贺南初,目光柔和了几分:“南初,你先坐。” 贺南初听话坐下,倒也没揪着不放。 贺鸣海很满意自家女儿的懂事,看向她的目光又慈祥了些。 不多时,鱼管家带着小厮再次迎了上来。 “老爷,这次又找到了,不过是在二小姐的院子里找到的”鱼管家声音更弱了。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牵扯的都是府中重要人物? “爹爹,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偷爹爹的东西?一定是有人诬陷我啊爹爹!”贺悠蓉慌忙跪下,脸上满是无措。 这怎么可能? 贺奇胜明明跟她说过这东西是要放到贺南初院子里,怎么会放到她这儿? 难不成这个蠢货又放错了? 想到这个可能,贺悠蓉恨不得锤死贺奇胜。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每次计划没一次成功的,反倒倒霉的都是自己。 简直蠢到天边了。 贺奇胜也反应过来,急忙道:“是啊父亲,蓉儿怎么可能偷拿父亲的东西?这根本不可能啊父亲!一定是有人陷害!” 贺南初在一旁苦笑一声:“方才我院子里搜出东西三哥便不分青红皂白要定我的罪,如今搜出东西之人成了二妹妹,三哥便如此笃定的帮二妹妹求情,区别对待当真是令人伤心。” “你如何能跟蓉儿相提并论?”贺奇胜反驳。 “住嘴!”贺鸣海不悦:“这也是你妹妹,是你亲生的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连亲疏远近都分不清?” “爹爹?”贺悠蓉小脸儿瞬间白了,面上满是不可置信。 贺鸣海后知后觉察觉自己说错了,急忙纠正:“爹爹一时口不择言,你跟南初自然是一样的。” “” 第52章 罚俸禁足 “我告诉你,日后再敢这般对南初,别怪我不念亲情!”贺鸣海看向贺奇胜面上满是不悦。 他怎么生了这么个蠢货? 即便不喜欢贺南初,也应该清楚贺南初的本事,至少面子上应该过得去才是。 现在好了,两个人关系闹得这般僵持,日后即便贺南初得宠,他与贺南初关系如此恶劣,能有什么好处? 这点儿,他倒是一点儿都比不上他两个哥哥。 偏偏他还是最受宠的。 思及此,贺鸣海看向贺奇胜越发不满。 “父亲”贺奇胜还想说什么,被一旁的贺悠蓉制止。 如今贺鸣海正在气头上,若是强行反抗不是明智之举。 更何况,处理自己的事情还没完。 如今更不是惹恼贺鸣海的时候。 “蓉儿,这件事不管是不是你做的,但到底是在你院子里搜出来的,你便要负责,方才你也说了,犯错就要受罚,念在你还未将东西卖出府上,为父也不重罚你。” 贺鸣海视线落在贺悠蓉身上,叹了口气。 曾几何时,这才是他寄予厚望的女儿。 怎料她竟这般不懂事。 一次次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失望。 贺鸣海正要宣布审判结果,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老爷,这是咱们养了十几年的女儿,您刚罚过她,如今忍心再罚吗?” 抬头看去,只见郑氏撑着病体,面色惨白的由赵嬷嬷搀扶进屋。 “你病了为何不在院子里好好休息?出来做什么?”贺鸣海急忙上前搀扶。 到底是二十多年的夫妻,怎会半分感情没有? 之前没见到郑氏这般病容便罢了,如今见到了,便是强硬下的心也下意识软了。 印象里,这还是郑氏第一次如此虚弱的站在自己面前。 郑氏被贺鸣海搀扶坐在了椅子上,贺南初也跟着出声:“母亲如此虚弱,确实不该随意挪动,千万保重身子才是。” 郑氏听到贺南初的关心只觉得心中憋闷,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只挤出一抹牵强的弧度。 不管怎样,当着贺鸣海的面,还是要维持最起码的母女关系的。 既然贺鸣海要她维护,她便跟着维护。 之前许是她错了,但也不能任由这个死丫头坑害自己的两个孩子。 “我听说老爷要处置蓉儿,这才过来给蓉儿说情。老爷,蓉儿是咱们养大的,她的脾气秉性您还不知道吗?蓉儿这孩子心善,在府中多年原本便不愁吃喝,怎会平白无故偷老爷您的东西?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是啊爹爹,蓉儿的脾气秉性难道您还不知道吗?这么多年,蓉儿在府中一直尽心侍奉爹爹娘亲左右,从未有半分懈怠,在蓉儿眼里贺府早就是蓉儿的家,蓉儿怎么可能偷家人东西呢?”贺悠蓉也急忙解释。 贺奇胜跟着附和:“是啊父亲,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肯定是有人想要挑拨父亲跟二妹关系,此人其心可诛啊!” 一家人拼命维护贺悠蓉,倒显得贺鸣海有些不近人情了。 贺鸣海蹙眉,一旁的贺南初温声开口:“既然是有人想要挑拨二妹妹跟父亲的关系,那父亲便仔细查查把,咱们府中若是真来了奸细便不好了。” 听到这话,贺奇胜瞬间变了脸色:“这都是明摆着的事儿,查验什么?根本不需要查验!二妹一定是被冤枉的!” 贺奇胜语气笃定,一副要为贺悠蓉讨回公道的模样。 贺南初笑容更加温柔:“还真是羡慕蓉儿妹妹呢,没有任何证据,母亲与三哥便如此相信二妹。” “那是,蓉儿的秉性我自是最清楚不过,若是你,自当好好查验。”贺奇胜越说越离谱。 原本想要轻轻放下的贺鸣海不悦道:“行了,这件事到底是你二妹妹的错,便罚俸三月,禁足两月吧!” 一听刑罚如此之重贺悠蓉变了脸色:“爹爹!” “父亲!” “老爷!” 很显然,三个人对这个处罚都不是很满意。 “行了,别区别对待了,咱们蓉儿固然好,但日后也不许苛待南初,这次你们虽然替蓉儿求情,可我的东西在她院子里搜出来是有目共睹的,总要给个交代。否则,若是日后府中人人效仿,这日子还要不要过?”贺鸣海解释。 “老爷,可这惩罚也太重了,下个月便是南初入宫参宴的日子,万一蓉儿也能得造化一同入宫,您禁足蓉儿岂非白白浪费这次机会?”郑氏依旧不死心。 贺鸣海看向贺悠蓉,默了默:“她上次也去宴会了,却没得到机会,不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能得到机会?” 对于贺悠蓉的实力,如今的贺鸣海倒是有些不大相信了。 从前在玉皇城那个小地方或许贺悠蓉当真是亮眼的,只是来了京城,在一次次失望过后,他便渐渐歇了靠贺悠蓉飞黄腾达的心思。 毕竟是金子哪都发光,贺南初不就一次次发光了? 而贺悠蓉,这些日子除了一次次受罚,便没旁的了。 不管这次是不是她陷害,可到底她连自爆的能力都没有,这样的人,如何能嫁到高门大户,做当家主母? 若到时真去了,当真能帮到贺府还是未知数。 “她若有本事,早就会得贵人的青睐,何苦等到今日?”贺鸣海说出来的话,狠狠刺向贺悠蓉的心。 贺悠蓉瞬间红了眼眶:“爹爹是嫌弃我没用是吗?觉得蓉儿给爹爹丢脸了?” 贺鸣海意识到自己说错了瞬间有些慌乱,他看向贺悠蓉脸上挤出笑意:“行了,别乱想,为父还有事便先走了,这件事便如此决定了。” 他说罢,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前厅。 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突然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可到底他说的是事实,又是一家之主,便没想着留下安慰。 他如今很清楚,他应该讨好哪个女儿。 若是贺悠蓉争气,他自然也会似从前一般待她。 “母亲保重身子,女儿先行告退。”贺南初也懒得看这群人发疯,转身要离开。 却被贺奇胜拦住:“站住!你将蓉儿害成这样,便想走了?” “” 第53章 三哥公然示好 “三哥这般是想怎样?”贺南初看向面前不怀好意的贺奇胜,不卑不亢。 若他真的忍不住出手,她倒也不会客气。 反正对付他这种人,就是要以暴制暴。 贺奇胜周身气场凌厉,看着面前小人儿的眸中满是杀意,却在即将触及到她时缓和面色:“你是我亲妹妹,我怎么可能伤害你?三哥是想邀请你跑马,我新得了一匹好马,想送予妹妹。” “不知妹妹可否赏脸?明日来跑马场,三哥便将那匹马送妹妹。” 贺奇胜唇角勾着似有似无的笑,瞧着贺南初的眸子第一次友好。 一旁的母女俩看向贺奇胜的眸子变了又变,皆是不解的神色。 贺南初故作惊讶一瞬,点头:“三哥说笑了,既是三哥相约,自当前往。” “只是三哥这般,是终于接受妹妹了吗?” 贺南初看向贺奇胜的眸子闪着几分期待。 贺奇胜皮笑肉不笑,“是啊,接受你了,之前是三哥的错,以后不会了。” “谢谢三哥!” 得了贺奇胜的准信儿,贺南初欢欢喜喜的离开了。 贺悠蓉见贺南初走了,看向贺奇胜的眼底满是受伤:“哥哥是不想要蓉儿了吗?” 郑氏也不解:“你这孩子怎么突然跟她示好?” 之前贺奇胜跟贺南初可谓是水火不容,突然有这么大的转变,任谁都无法接受。 “蓉儿,你说什么呢?哥哥只认你一个妹妹。”贺奇胜急忙安抚,满眼心疼。 “那哥哥究竟什么意思?”贺悠蓉依旧对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 这可是她在这个家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怎么能这般轻易的没了? 不行。 她决不允许! 贺奇胜闻言,唇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弧度:“我给贺南初准备的马可是一匹疯马,若她真的上去,根本不可能有命活着。” 若是像他一般强健的男子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只贺南初到底是女子,身材纤细,若真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估计不可能有命活。 贺悠蓉闻言,原本担心的心这才落下来,看向贺奇胜的眸子闪着光。 “三哥这般苦心孤诣,倒是蓉儿小气了。” “唉?你是我妹妹,对哥哥有占有欲也是应该的,哥哥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怪你?”贺奇胜眸光柔和的不像话。 郑氏在一旁看着,若是以前她或许不会多想什么,可上次赵嬷嬷竟然禀报贺奇胜趁着月色闯进了贺悠蓉的房间,两人还单独相处了好一会儿。 如今瞧着两人的关系,倒是有些变了味道。 她上前将贺悠蓉拉住,声音沙哑:“蓉儿,母亲有话同你说,你先随母亲回院子。” 贺奇胜急忙追上:“母亲可是觉得有何不妥?为何单单与蓉儿讲话?撇下孩儿?” “好了,这件事你别管,安心实行你的计划。” 郑氏原本想着与贺南初好生相处,只是她竟一次次陷害她的两个孩子,既然是他们小辈儿的恩怨,她便不插手了。 若她还有命活,便是她的造化。 贺悠蓉也察觉到郑氏确实有事儿跟自己说,朝贺奇胜点了点头:“三哥,母亲定是要同我说些小女儿家的事儿,你一个大男人就别凑热闹了。” 见贺悠蓉这般说,贺奇胜倒也没坚持:“那好,母亲,二妹妹,你们早些休息,尤其母亲,千万保重身子,贺府需要您。” 郑氏心头一软,点了点头,便带着贺悠蓉回了落霞苑。 刚到院中,赵嬷嬷便关上了门,郑氏也甩开了贺悠蓉的手,看向她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冷:“跪下!” 贺悠蓉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跪下了:“娘亲这是做什么?是蓉儿哪里做的不好惹娘亲生气了吗?” 她依旧是那副柔弱乖巧的模样,郑氏由赵嬷嬷搀扶坐下,叹了口气:“蓉儿,母亲自小疼你,这你应当是知晓的,只是你如今大了,为何还要跟你三哥如此密切?” “平日便算了,为何前两日你们深夜相会?他还在你闺房待了许久?你可知晓,便是亲生兄妹,也断没有如此亲密的道理。” 贺悠蓉心里一‘咯噔’,没想到那日她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她就知道,这种事对男人没有丝毫影响,倒是她身为女子有诸多不便。 为何是贺奇胜闯入她的闺房,结果他却什么事儿都没有,反倒是她要受到责罚? 贺悠蓉心中不服,但到底不敢给郑氏摆脸色。 “母亲,女儿当时尚在禁足,您应当知晓女儿秉性,女儿是万万不会私自出院子的,倒是三哥因为担心母亲安危,这才深夜闯入,告知女儿真相。” “当时女儿心急如焚,但只因女儿不是贺府亲生,到底不敢违拗父亲,这才没亲自去看母亲。但我没想到,母亲出来第一件事,便是质问女儿。” “母亲难道不知道三哥的脾气?女儿阻拦过,也说过男女大防,只是三哥不听,女儿又有什么办法?” 说话间贺悠蓉早已泪流满面:“若母亲觉得女儿不知廉耻,便将女儿赶出贺府,女儿绝无怨言!只是还望母亲千万保重身子,切不可因为我这不孝女伤心。” 郑氏被贺悠蓉这番话说的心头一颤,她急忙让赵嬷嬷搀扶起贺悠蓉,声音跟着沙哑了几分:“你这孩子,母亲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倒好,转身要抛下母亲是不是?” “你是母亲的心肝,母亲怎么可能让你出府?你若走了,母亲在这诺大的贺府有什么意思?” 郑氏说着,将贺悠蓉揽进怀里:“母亲不过是想告诉你日后夜里离你三哥远些,到底你还没说亲,日后若是此事传出去,于你的名声也不好听不是?” “母亲,女儿知道了,日后一定劝谏三哥。只一点,母亲还是敲打一下三哥吧,三哥每每夜里来访,都将女儿吓一跳,女儿好几次都做了噩梦。” “这孩子,当真过分,竟把你吓成这样,放心,母亲一定会告诉他,蓉儿这次母亲护不住你,你还是安心在院里待着,放心,至于老爷不给你的月例银子,母亲私下贴补给你。” 贺悠蓉眸子一亮:“多谢母亲!” 与此同时,朝霞苑。 冬酒担忧问:“小姐,明日咱们真的要赴三少爷的约吗?三少爷变化如此之大,摆明就是挖坑等着您跳呢,咱们能不能不去啊?” 第54章 杀了那贱人 冬酒担忧不已,虽然那个草包对她们小姐毫无威胁,可到底跟这种人对抗还是消耗心神。 有这时间,还不如在院里好好待着,吃吃茶,打打拳,不比跟那个家伙对抗强? “自然要去。”贺南初品尝着宋宁新送来的茶叶,唇角轻勾。 倒是好茶。 “小姐,咱们真的要跟他耗吗?”冬酒不愿。 “你尝尝这茶叶。”贺南初又倒了一杯递过去。 冬酒叹息一声,知晓了自家小姐的心意。 “那奴婢探查一番。” 冬酒喝了贺南初送过来的茶,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带来了消息。 “三少爷新得了一匹极其难驯的马儿,听闻是北靖王府丢出来的疯马,原本打算就地斩杀,但三少爷说自己肯定能驯服,便花了五两银子将马儿买了回来,明日想必是想致小姐于死地。” 冬酒说罢恨得咬牙:“这三少爷也太心狠了,您可是他亲妹妹,他竟想致您于死地。” “无妨,驯马对我来说并非难事。”知晓了前因后果,贺南初倒有些好奇那只疯马了。 连北靖王府都驯服不了的骏马,想必是匹好马。 刚好她来京中还没有合适的马匹,若是出远地相比于马车,还是马匹更适合她。 毕竟战马上她一副双锏耍的最好,只是因出来的紧急,那把特制双锏还留在军中。 见自家小姐对那匹马颇有兴趣,冬酒也没再劝说。 旁人不知道,她却是知晓的,她家小姐身手不凡,若那匹马当真不服管教,一刀解决了便是。 天边渐渐浮现鱼肚白。 贺奇胜破天荒跟贺南初一同用了早饭,便焦急想要去马场骑马。 “马场那边我已经交代好了,两匹马已经在马场等着了,只等妹妹一同前往。”贺奇胜看向贺南初,眼底满是柔和倒真有几分哥哥模样。 贺鸣海见状也十分欣慰,他这儿子总算是开窍了:“南初啊,既如此,便跟着你哥哥好好玩一场,千万别拘束,日落之前跟你三哥一起回来便可。” “父亲放心吧,有我跟着妹妹,妹妹一定无事!”贺奇胜心情也格外开朗。 一想到一会儿贺南初便要死在马蹄之下,贺奇胜就恨不得立刻带贺南初前往。 这些日子他的蓉儿可因为这贱人受了不少苦,他倒是没什么,只他家蓉儿,可是他护着的。 绝对不能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既然这贱人找死,他便成全她。 贺南初察觉到贺奇胜眼底一闪而逝的杀意,却并未在意。 她在战场上最熟悉这种杀意,哪怕只是一瞬间,她也能察觉到。 她自然知晓贺奇胜心意,跟着贺奇胜出了正厅。 “三哥,要不要叫上二妹妹一起?”贺南初提议。 贺奇胜眸子一亮,但很快又暗了下去。 “这不好吧?父亲不是给蓉儿禁足了吗?这才第一日” 虽然贺奇胜也很想带着贺悠蓉一起去看贺南初惨死马蹄的场景,但到底他不是完全记吃不记打的,也怕惹恼了贺鸣海又用家法。 上次他虽然未说,但家法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如今带贺南初出去若是出了事免不了一顿责罚,可若是将贺悠蓉也带出去,跟罪加一等没什么区别。 他可不想在床上待上一两年,那种日子还不如死了。 “那有什么?只要你我都不说,二妹妹与我共乘一辆马车父亲不会知晓。等回来再将二妹妹送回院子里,一切不就悄无声息了?” 这话让贺奇胜眸子一亮,“对啊,还是妹妹你脑子好用,我这就让人去接蓉儿!” 等会蓉儿瞧见贺南初惨死,一定会兴奋不已,抱着他各种夸赞。 解决了贺南初这个心腹大患,他们贺家便能重回以往安宁。 贺悠蓉在看见贺奇胜时还有些愣怔,“三哥,你怎么一大早便来了?” 想到郑氏的敲打,贺悠蓉下意识拉远了些与贺奇胜的距离。 郑氏说得对,她还未说亲,又不是府中的亲生女儿,总是与贺奇胜拉开些距离的。 否则影响日后亲事。 说到底也是男女有别。 见贺悠蓉刻意疏离自己,贺奇胜有些不悦:“蓉儿,你怎得与哥哥生分了?从前一直都是咱们兄妹关系最好。” 贺奇胜眸中的光亮逐渐熄灭:“可是母亲跟你说什么了?你之前不是这般的。” 面对贺奇胜的纠缠,贺悠蓉有些头疼。 都说了已经长大了,不得不疏远些,这人是听不懂人话吗? 她只是妹妹,又不是妻子,确实该有所疏远。 或许郑氏该教训的不是自己,而是面前这个半分礼义廉耻都没有的人。 “三哥,咱们已经长大了不是吗?从前的许多能做的事情不能做了也是情理之中,日后我会嫁人,你也会娶妻,咱们一家人和和睦睦不好吗?” 贺奇胜狠狠蹙眉,解释:“放心,那些庸脂俗粉于我而言根本比不上你一根毫毛,便是日后正头娘子,也休想压过你半分。” 这话语气坚定,贺悠蓉原是应当欢喜的,只是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逐渐变了味。 她甚至有些怀疑,贺奇胜对她的究竟是不是兄妹之情。 眼见说不通,贺鸣海也没再纠结:“三哥一早来我院里所为何事?” 贺奇胜这才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当即兴奋道:“蓉儿想不想看那个贱人付出代价?” “谁?”贺悠蓉下意识想到贺南初,却又怕自己想错了。 毕竟贺南初的手腕确实了得,不是贺奇胜可以斗过的。 “蓉儿可是糊涂了?你我之间的仇人还能有谁?”贺奇胜宠溺的敲了敲贺悠蓉的脑袋。 贺悠蓉眸子一亮:“三哥,你又有办法了?!” 她原本正发愁如何斗过那个贱人,怎料贺奇胜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只是这次他当真能成功? 想到贺奇胜一次次失败的经历,贺悠蓉有些怀疑。 “放心吧,这次绝对靠谱!” “” 第55章 贺奇胜生死一线 贺奇胜拉着贺悠蓉往院外走:“你只管放心,到时候瞧那贱人的惨状便可。” “只是三哥,我现在还在禁足” 贺悠蓉虽然也很想去看,但考虑到自己如今正在禁足,她还是有些不敢忤逆贺鸣海。 毕竟贺鸣海如今对她,早已大不如前。 自己原本便不是亲生的,若真惹恼了贺鸣海,只怕被赶出府门的日子也不远了。 贺奇胜不以为意:“那有什么,你一会儿直接上马车,等会儿我再派人将你送回去,自己回去领罚即可。” “或许因为那贱人殒命,你还可解了禁足,到时候我带你去买好看的衣裳!” 贺悠蓉闻言眸子一亮,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在望。 只要贺南初这个贱人死了,她便是这府中唯一的女儿,依旧尊贵无比,再也不必压制心性了。 到时候即便贺鸣海与郑氏不满也无可奈何。 思及此,贺悠蓉当即让宝珠替自己梳洗打扮。 贺悠蓉戴了围帽由宝珠搀扶着快速上了院门口的马车。 “二妹妹来了?”贺南初温和的声音响起。 对上贺南初那双明亮的眼眸,贺悠蓉第一次心情不错。 一想到这贱人一会儿便要去死,只觉得空气也变得清新了不少。 “三哥一直不喜欢我,如今突然送我马匹,于我示好,想必是二妹妹费尽心力为我说尽了好话。”贺南初看向贺悠蓉,面露善意。 贺悠蓉也不客气,直接揽下这功劳:“都是一家人,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原本你便是我姐姐,咱们一家和和美美的比什么都强。” “如此,便是我之前误会二妹妹了。” 姐妹俩寒暄了两句,没多久便到了地方。 “二妹妹同我一般下去吧。”贺南初利索的下了马车,便看向马车里的贺悠蓉。 贺悠蓉自然要下去看好戏,当即答应了贺南初的提议。 三人站在马场上,彼时贺奇胜院中的小厮将马匹牵过来。 “看到没?上好的汗血宝马,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收购,妹妹马术那般厉害,想来可以试试。” 贺奇胜卖力介绍,直接将马匹野性难驯忽略,生怕贺南初不喜欢。 贺南初走近瞧着色泽毛发极佳的马弯了弯唇,她轻轻抚摸马头,笑容肆意:“确实是不可多见的好马,只是” 她弯了弯唇,故意拍了下马屁股,马立刻挣脱束缚朝着贺悠蓉肆意狂奔。 贺奇胜也瞪大眼,瞧着马冲过去的方向顾不上多想,直接飞身上马。 只是马儿并不配合,依旧做各种癫狂动作。 不远处的贺悠蓉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骚动惊住,木讷地站在原地,眼看着那匹马被贺奇胜强行调转方向。 只是马匹颠簸,贺奇胜在马上摇摇晃晃,根本降不住。 “三哥!” “啊!” 只听贺奇胜一声尖叫,他重重跌下马,喷出一口血来,下一秒,马儿嘶鸣,双蹄朝着他的双腿狠狠一击。 “啊!!” 又是一阵凄厉的惨叫,贺奇胜直接两眼一翻昏了过去,剧痛让他根本支撑不住。 一旁的冬酒看着这一幕,只觉神清气爽。 叫他想害人,活该! 见马儿并未停止对他的攻击,下一秒,贺南初飞身上马,将马儿掉转方向,没让贺奇胜死个透彻。 他这般活着,想必比死了还难受。 她就是要他这般痛苦。 “小姐!” 冬酒心急如焚,看着自家小姐策马在马场疾驰,急忙追了上去。 “二小姐,少爷他是不是死了?”宝珠一脸惊恐,一颗心悬着。 一旁的宝翠却面无表情,只是眼底翻涌着愉悦的光。 割她舌头的刽子手得报应了,简直大快人心! 接下来便是贺悠蓉这个罪魁祸首。 她也一定要血债血偿! 彼时贺悠蓉也终于反应过来,朝着贺奇胜奔去:“三哥!” 场面一度混乱,不多时,贺南初已经驯服了烈马,驾着烈马回到原地。 冬酒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小姐!” 贺南初翻身下马,看向抱着贺奇胜哭得梨花带雨的贺悠蓉:“二妹妹还是赶紧让人将三哥带回府上吧,这般拖着,真要将人拖死了。” 贺悠蓉这才反应过来,吩咐:“还不赶紧过来把三哥搬到马车上?” 半个时辰后,贺府。 贺鸣海焦急不已:“好端端的,怎么会弄成这样?” 贺南初叹息一声:“三哥都是为了救二妹妹,二妹妹柔弱不能自理,三哥又心疼二妹妹,这才酿下祸事。” “怎么回事儿?不是让你禁足?你把为父的话当做耳旁风不成?!”贺鸣海看向一旁的贺悠蓉,怒火中烧。 这女儿怎么这般不听话?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失望? 贺悠蓉一听锅甩给了自己,当即哭出了声:“呜呜,是三哥叫我一起去的,我真的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儿,当时那马被姐姐拍了一下便受惊朝我奔来了,我也没想到三哥会因为救我而受伤” “拍了一下?南初?你还拍了一下马?”贺鸣海察觉到了不对,将视线落在贺南初身上,眼底带着几分责备之意。 贺南初解释:“当时哥哥给我的这匹马我很喜欢,便抚摸了一下,谁知马儿刚站定便疯了,好在我已经将马儿驯服。二妹妹许是看错了。” “爹爹,她见死不救!若她有这驯服马儿的本事,为何不在马儿冲向我的时候便翻身上马?为何等一切错误铸成才出手?爹爹,这一定是姐姐故意的!”贺悠蓉忽然拔高声调。 “姐姐,没想到你如此心狠手辣,这可是你的亲哥哥啊!亏了三哥还想着跟你修复关系,送你一匹马儿,谁知你竟这般对三哥,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三哥可是真心要跟你修复关系啊!” “什么?南初,你怎么能这样?你三哥已经知道错了啊!你为何不放过你三哥?”贺鸣海看向贺南初的眸子也满是责备。 郑氏闻言瞬间恼了,她一双猩红的眼瞪着贺南初,“贱人!我儿子若是有丝毫闪失,我绝不饶你!” 第56章 厚此薄彼 “父亲母亲,当时情况紧急,马跑得太快了我没反应过来,若这般也能算我的错,那若是当时二妹妹及时闪开,三哥不也没事儿吗?当时情况危急,我反应过来救下了马蹄下的三个,这才让三哥捡回一条命,若父亲母亲不信,大可以找当时府上的随从!” “是啊老爷,当时若不是小姐反应及时,估计三少爷早就没命了,倒是二小姐,好端端的不在府中禁足,为什么非要出门?若不是为了救二小姐,三少爷根本不可能伤成这样。”冬酒替自家小姐辩解了几句。 贺鸣海闻言看向贺悠蓉的眼神带着浓浓的不悦:“你这孩子,我才刚吩咐你在府中禁足,你弱不禁风,为何要出去?还将你哥哥害成这样!你当真令我失望!” “爹爹,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贺悠蓉没想到贺南初这般能言善辩,一时间失去了先机。 郑氏也不悦看向贺悠蓉,但看向贺南初的眼神也带着不善:“蓉儿固然有错,但你反应太慢,这才导致你哥哥被伤成这样,你平日又与胜哥儿关系极差,未尝不是你故意为之!” “母亲这般说是想将一切错误推到女儿身上吗?女儿尽心解救三哥难道错了吗?当时的情况始料未及,我也只是个女儿家,从未见过如此血腥场面,便是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将哥哥救下,也是我女儿的错?母亲未免太不讲理!不知道的,还以为女儿根本不是你亲生的!” 贺南初说话不再客气,郑氏原本身子便没恢复,听到这话,更是两眼一黑又一黑,指着贺南初的手不断颤抖:“逆女!你这个逆女!你便是来府上讨债的!” “行了,闭嘴!”贺鸣海怒吼一声:“你这般确实有失偏颇。” “老爷!”郑氏不悦:“咱们的胜哥儿都被她害成什么样了?您还护着她?” 原本想着若是贺南初能安然回来,她便勉强接纳了她,便是当小猫小狗养着日后也是会对贺府有不小的回报。 怎料贺南初竟这般害她的胜哥儿,便是连最后的一丝情谊也耗尽了。 这不是别的,就是个丧门星! 贺鸣海原本想着等会儿再追究责任,忽然看到地上的血迹,触及到血迹是从贺南初方向传来的,立刻上前:“可是受伤了?” 他伸手去摸贺南初的手,贺南初倒吸了口凉气,将手抽回背到后身,无所谓道:“没什么。” “给我看看!”贺鸣海慈父之心骤起。 他最看不得贺南初故作坚强的模样。 贺南初没办法,只能将手递出来,只见原本白皙嫩滑的手掌早已血肉模糊,此刻还淌着鲜血。 “哎呀小姐,这定是方才为了救三少爷留下的伤!”冬酒及时助攻:“小姐可是最怕疼的啊!” 贺鸣海看向贺南初的目光柔和了几分:“南初,怎么不早些说你也受伤了?” 贺南初苦涩一笑:“三哥伤成这样到底也有我的责任,若是我不答应三哥的示好,根本不可能有这件事,如今郎中忙着诊治三哥,我倒是不打紧。” 这话十分懂事,更是让贺鸣海心头一软。 一旁的郑氏冷哼:“还算有自知之明,你只受了这么点儿小伤罢了,还想跟我儿抢夺郎中?痴人说梦!” “混账!”贺鸣海猛拍桌子:“你说什么浑话?没看到南初都伤成这样了吗?南初究竟是不是你的女儿?!女儿家万一留疤怎么办?” 说话间,冬酒已经用帕子将贺南初的手包好。 贺南初故作委屈:“我知道母亲不喜欢我,贺悠蓉自是不敢与三哥相提并论。” 这话一出,贺鸣海更心疼了:“好了,你与胜哥儿于我们心中都是一样的,快快坐下,别站着了,等会让郎中跟你一并瞧瞧。” 原本还对贺南初有些怀疑的贺鸣海瞬间打消了怀疑,这般为她哥哥着想,应当所言属实。 郑氏蹙眉,看向贺南初的眼神越发厌恶。 她就不该同意这个丧门星入府。 若早些将人赶出去,她的胜哥儿如何会落得今天这般田地?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郎中总算出来了,他摇了摇头:“令公子下半身骨头已然被马儿踩得稀碎,这辈子都不能站起来了。为今之计,只能找太医院的佘太医做切除,或许还能保一条性命!” 郑氏闻言差点儿两眼一黑晕过去,好在一旁的贺悠蓉将其搀扶住。 贺鸣海为难:“太医院的太医都是给那些病人治病的,如何能请出来给胜哥儿啊?大夫,您当真没别的办法了?” 他不过是个五品散官儿,便是这京中贵人中最低的,便是连某些常驻京中的六品有差事的官员在一定程度上都比他地位要高些。 毕竟有实权与无实权,说到底还是不一样。 “佘太医是太医院之首,便是京中医术最好的大夫,他曾多次从鬼门关抢人,若是连他都救不了,令公子只怕回天乏术了。” 郎中说罢,便告辞了。 郑氏脚下一软,红了眼眶:“老爷,这可是咱们的孩子,一定不能不管啊!您去求求皇上好不好?” “不是我不想救,只是皇宫不是我这种闲散官员随便能进的,便是每日早朝也是定时定点,我每次站在最后面,连皇上的面都看不清,若是递折子等皇上看见,想必黄花菜都凉了。” 贺鸣海重重叹息一声,感到深深的无力。 他费尽心机向上爬,可到了这满是皇宫贵族的京中,还是连屁都不是。 最疼爱的小儿子如今成了这般模样,他说不心疼是假的,只是这确实是他能力范围之外的东西了。 若可以,他又怎么可能白白看着自己的儿子去死? 贺悠蓉也生怕贺奇胜死了,日后这府中没人肯像他这般护着自己,当即指着贺南初出声道:“佘太医素来与北靖王府有交集,而姐姐又是王爷的救命恩人,姐姐去求王爷,或许可行!” 众人闻言,眸子瞬间齐刷刷望向贺南初。 第57章 郑氏心疼至极 贺南初微微扬眉,这贺悠蓉倒是聪明一回。 想必也是怕贺奇胜真的死了,这府中没人护着她。 刚好,如今贺奇胜失去双腿成为废人倒是比贺奇胜直接死了要强得多。 郑氏眸子瞬间亮了,她看向贺南初:“只要你能找太医救你哥哥,今天白天的事儿我便不同你计较,你还是贺家的大小姐,享受荣华富贵。” 这求人的态度当真让人心凉。 谁喜欢做你贺家大小姐? 贺南初心中虽忍不住翻白眼,但面上依旧失望:“母亲的意思,如今还是怪女儿的是吗?若母亲难以消气,便将女儿赶出贺府吧,反正女儿也只会惹母亲生气” “你真当我不愿?”郑氏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个丧门星赶出家门,若不是贺鸣海一直护着,她还能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 痴人说梦! 贺鸣海见局势越来越僵,当即呵斥郑氏,自己则是柔声看向贺南初:“南初啊,如今你哥哥的生死只能寄托在你身上了,你愿不愿意跑一趟?就当是为了父亲?” 贺南初点头:“若是为了父亲,南初自然愿意跑一趟。只是母亲她” “不必理会,她急糊涂了,口不择言,等会儿为父说说她,给你一个交代。”贺鸣海安慰道。 贺南初点头:“既如此,那女儿便跑一趟。” 贺鸣海欣喜:“真是爹的好女儿!” 王府。 “王爷,下个月的除夕夜宴要去吗?皇上与贵妃那边派人来问了,皇上说若是您身子依旧不适,可以在府中静养,他已经派人广寻名医了。”疾风低头报备道。 谢怀川并未回答,问:“皇后那边还没有行动?” 如此沉寂,倒不像皇后的性子了。 “皇后那边没有任何动静,只是她那边似乎知晓了是贺家大小姐救了您,这次除夕夜宴贺家大姑娘也去呢,属下怕皇后那边对贺大小姐不利” 疾风面露担忧,看向自家主子。 王爷也是,如今都有一年时间了,竟开始韬光养晦,多少弟兄追随呢,如今陛下皇子稀少,若谢怀川不出手,待日后太子即位,只怕没有好下场。 可偏偏他家主子根本不急。 “那便去一趟。”谢怀川淡淡出声:“找时间让她来趟王府,到底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总不能让她毫无准备。” 话音刚落,门房来报:“王爷,贺家大小姐求见!” 疾风眸子一亮:“说曹操曹操到!快王爷,传吗?” 想到上次的教训,疾风还是硬生生改了口。 “传。”男人淡淡抬手,依旧把玩着手上的玉壶。 贺南初得到通传慢悠悠进了屋,她方才看过贺奇胜的伤,死不了,但残疾是肯定的。 她想着让贺奇胜多受会儿罪,便一直慢悠悠的,原本一刻钟的时间愣是走了三刻钟。 此刻到王府依旧慢吞吞的。 反正疼的不是她。 “参见王爷!” 贺南初见礼后,便被赐座:“今日怎么想来看看本王?” 白日的事情他已尽数知晓,只是在她面前还得装个样儿。 此女子不简单,甚至可以说折磨人颇有手段。 原本还以为她到底顾念亲情,每次于贺奇胜不过小打小闹,不成想她竟能对亲哥下如此狠手,当真是能做大事之人。 谢怀川看向她的眼神颇有兴趣,贺南初倒也不藏着掖着:“还不是我那三哥技不如人,被马儿废了双腿,如今危在旦夕,便是来替他请佘太医的。” “王爷应当知晓,我们贺府还没资格请佘太医,还请王爷开恩,帮臣女这个忙。臣女定当感激不尽!” 这话说着,贺南初倒没有丝毫对贺奇胜的关切,反而稀松平常,如同说‘今天天气如常’这般的闲话。 反正谢怀川派人监视她,想必这些事儿已经知晓了。 她装有什么意思? 在贺府的日子,他最清楚。 她倒是不装了。 谢怀川弯唇:“贺大小姐,本王只答应过你一个请求,若本王答允了你这个要求,那之前那个可就不作数了。” “那算了。” 得不偿失。 贺南初没想到谢怀川这么小气,想到影响自己的计划果断放弃救治贺奇胜。 她倒是可以亲手救治贺奇胜,只是她不愿,也不屑。 现在想想,贺奇胜直接死了也不错。 至少对郑氏是个沉重的打击。 想到郑氏会因为贺奇胜之死痛苦不已,她心情好了几分,当即改了主意。 “王爷告辞!” 她转身要走,谢怀川原本脸上玩味的笑僵住。 她便这般绝情?一点儿都不争取? “不再争取一下?”谢怀川问。 贺南初摆手:“不必了,反正他对我也不好,活着也没什么用,还浪费米粮,不如死了。” 疾风也被贺南初这一操作惊住,瞧见自家王爷面色不好,当即出声:“贺大小姐,其实王爷并非小气之人,只要贺大小姐愿意,王爷可以让人去宫中去传佘太医。” “没事了,贺奇胜死了也没事。”贺南初不以为意。 谢怀川尴尬咳了一声,没想到听这丫头服软这般不易,不过是想听两句好话罢了。 罢了。 谁让他欠她? “疾风,去传本王命令,让佘太医去贺府诊治贺三公子,记得让他用些烈性药,贺三公子七尺男儿,最是有血性不过。” 原本还打算拒绝的贺南初听了后半句话唇角不自觉扬起,“多谢王爷!” 这确实是个折磨人的好法子。 没想到这家伙比她还腹黑。 不愧是皇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贺南初正准备告辞,又被叫住:“下月的除夕夜宴,小心皇后。” 贺南初原本弯着的唇角瞬间下压。 她这当真是抱对大腿了? 怎么感觉找了只死腿? 另一边,贺府。 郑氏见贺南初久久不归,看了眼床上叫苦不迭的贺奇胜心疼不已:“儿啊,你再忍忍,那死丫头很快就把佘太医请来了,只要佘太医过来,你便还有救。” 贺奇胜被疼的几乎昏厥,但还是奋力握住自家母亲的衣角:“母亲,我这腿千万要保住!我不想成为废人!” 郑氏心头猛然一揪,眼泪簌簌而落。 第58章 你怎么不去死 “傻孩子,这腿哪有你的命重要啊?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便是要了娘的命啊!” 郑氏看着自家儿子虚弱至极的模样,心口仿佛在滴血。 都是贺南初那个贱人! 等贺奇胜脱离了危险,她决不轻饶! “母亲,若是这腿保不住,儿子也不要活了!”贺奇胜嘶吼,眼眶猩红,下一秒直接昏了过去。 郑氏心急如焚:“那死丫头怎么还不回来?定是故意拖延!” 贺鸣海不悦蹙眉:“那可是宫中太医,哪那么好请?更何况,王爷日理万机,万一不在府上也说不定,若真不在府上,那便是胜哥儿的命。” 他虽然也不想这孩子没了,但他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若真是废了双腿成了残疾,贺奇胜这辈子也不可能有出息,还会成为满京城的笑柄,与其这般悲催的活着,倒不如死了痛快。 只是作为父亲,到底还是要做些该做之事。 至于能否活下去,全靠他自身造化。 郑氏听了这话如遭雷击:“老爷,您怎么能这般说咱们的孩子?这可是咱们最疼爱的孩子啊!您之前也很疼胜哥儿的,如今这是怎么了?” “是啊爹爹,三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爹爹莫要太过消极。”一旁的贺悠蓉出声,此刻她也红了眼眶。 郑氏原本便不满贺鸣海如此冷血,此刻看到跟自己同样红着眼的贺悠蓉,瞬间心软,一把拉过贺悠蓉揽在怀里:“好孩子,还是你心善,不枉你三哥疼你一场,咱们母女俩一条心,给你三哥祈福,你三哥一定会没事儿的!” “嗯!”贺悠蓉也回抱住郑氏,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地。 好在,郑氏不怪她。 等日后她找个如意郎君,便不必再讨好这个虚伪的毒妇了。 母女俩抱在一起痛哭,贺鸣海看着一时间也觉得心中不是滋味儿。 他叹了口气,吩咐鱼管家:“去门口候着,大小姐若是回来便快些带回来。” “是,老爷。”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终于出现鱼管家兴奋的声音:“老爷,大小姐回来了!还带来了佘太医!” 此话让在场的人瞬间燃起希望,郑氏急忙催促:“快,将人带过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般期待贺南初回来。 话音刚落,贺南初便带着佘太医进了房间。 “佘太医,我儿子在哪儿!”郑氏急忙引路。 贺鸣海客气道:“有劳佘太医了!” 他倒是没想到佘太医会真的来自己府上,一时间只觉面上有光,看向贺南初的眸子带着光亮。 果然,还是这个女儿有本事。 就连宫中太医也这般快的请到府上了。 佘太医未曾多言,扎针止血后道:“令公子这般便是必须断腿求生了,还请贺大人与夫人拿个主意,若再耽搁下去,只怕要出人命。” 郑氏泪眼婆娑:“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吗?若是没了双腿胜哥儿便是废人了!” 想到方才贺奇胜抓着自己说一定要保住双腿的场景,郑氏心口便像针扎般难受。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受苦的是自己,而不是她的宝贝儿子。 “赶快决定吧,这腿已经不可挽回,若再犹豫耽搁,只怕是令公子的性命也保不住!”佘太医催促。 医者仁心,若是双腿可以保全他自然会不留余力,只是贺奇胜情况特殊,他的双腿骨头早已粉碎,便是华佗在世也不可能将碎骨复原。 郑氏咬牙:“我要儿子!要儿子!佘太医,请你务必保住我儿子一条命!” 这话一出,几乎用尽了郑氏全部力气,郑氏满眼恳求。 佘太医点头:“老夫尽力。” 说罢,佘太医便将众人请了出去。 接下来的场景太过血腥,不适合家人观看。 门外,贺鸣海若有所思,重重叹了口气。 郑氏也几乎被掏空了力气,好在赵嬷嬷拿了个凳子让她坐着才不至于昏倒。 只是想着她宝贝儿子日后便只能是个残废,郑氏心中便苦涩难当。 她忽的看向贺南初,眼底带着浓浓的恨意:“为什么出事的是胜哥儿,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 一句话,再次给了贺南初心头一记闷棍。 贺南初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一双水眸瞬间红了:“母亲,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便这般讨厌我吗?” “字面意思,难道听不懂?我儿子被你害成这样,偏偏你什么事儿都没有,凭什么?凭什么你安然无恙?凭什么我的胜哥儿危在旦夕?凭什么?!” 郑氏歇斯底里,恨不得躺在里面的人是贺南初。 贺鸣海立刻蹙眉,呵斥:“你胡说什么?!这件事根本不是南初的错!是他自己技不如人怪得了别人?!” “老爷,这可是咱们的胜哥儿,您怎么能为了一个外来的野种不为咱们胜哥儿做主?”郑氏不可置信。 若是平时护着这贱人便罢了,如今这双腿都要保不住了,难道连句重话都不能说? 他的胜哥儿可是失去了两条腿,她贺南初被说两句怎么了?! “什么野种?这是我的亲生骨肉,与胜哥儿是一样的!”贺鸣海不悦:“说过多少次别这般苛待南初,你怎么不长记性?!南初可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难道不心疼?你看看南初为了救她哥哥手都红了!” 贺鸣海被郑氏气炸,他没想到郑氏居然这般不可理喻。 分明不是贺南初的错,竟全然将错误归咎到贺南初身上,这般厚此薄彼,也配做母亲? 他瞧着若是贺南初有错,那么贺悠蓉便最该惩罚。 谁让她不听吩咐,非要出去? “行了,你若是非要罚南初,便连蓉儿也一起罚了,我看蓉儿的错更重些!至少南初救下了她哥哥一条命!”贺鸣海扬声道。 贺悠蓉心里一咯噔,没想到贺鸣海竟然这般说自己,直接红了眼眶:“爹爹说得对,这件事原本便是蓉儿的错,蓉儿这就以死谢罪!” 贺悠蓉说罢便闭眼朝着一旁的梁柱撞去。 郑氏心惊:“蓉儿?!” 第59章 温情不在她身上 众人只见贺悠蓉朝着柱子撞过去,贺南初站在一旁,唇角扬起。 苦肉计。 倒是会拿捏贺家人心理。 “蓉儿!快拦住二小姐!”贺鸣海也被吓了一跳。 这女儿留着到底比没有强啊! 若真死了,他不难过是假的。 鱼管家得到命令,急忙吩咐一旁的小厮冲过去。 宝翠在一旁冷眼看着,恨不得贺悠蓉立刻就死,倒是宝珠奋不顾身地冲上去拦住贺悠蓉。 “小姐,您别想不开啊!您若是没了,老爷夫人都会伤心死的!”宝珠将人救下,贺悠蓉便跪在地上呜呜咽咽哭着。 “呜呜,都怪我把三哥哥害成这样,我该偿命的,呜呜你为什么要拦着我? 郑氏心疼不已:“你这孩子,没人说怪你,你怎么就想不开呢?你这般坦然赴死,是想挖了为娘的心肝吗?” 母女俩瞬间抱成一团,呜咽哭泣。 一旁的贺南初见状眸色微动,或许她真是投错了胎,原本贺悠蓉才该是贺家大小姐。 贺鸣海未曾上前,将贺南初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柔声:“好孩子,你还有父亲,父亲疼你。” 虽知道贺鸣海这话是利用居多,但贺南初心口还是不受控制的酸涩了几分。 她上辈子所求,不过一份温情,只可惜终其一生,也未得到。 如今重生才知上辈子的愚蠢可笑。 贺家人并非无情,只是那份情不在自己身上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佘太医终于从房间出来。 “令公子已经没有危险,骤然噩耗你们可以好生安慰贺三公子,以免三公子想不开。”佘太医还不知贺府的弯弯绕绕,只把贺南初当做是关心则乱。 “多谢佘太医!”贺鸣海恭敬道:“不知可否方便,移至前厅喝茶?此次多亏佘太医救了小儿。” 若是没有佘太医,贺奇胜这条命是定然保不住的。 佘太医摇头:“罢了,太医院还有事,倒是王爷让老夫给贺大小姐带句话,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自然可以,那下官便不打扰了!” 两个人客套了两句,贺南初便将人带了下去。 郑氏与贺悠蓉早已扑进了房间,泣不成声。 贺南初带着佘太医走出老远,才没了哭声:“不知佘太医找我来有何事?” 她自然知晓不是谢怀川要佘太医带话,方才谢怀川根本没见佘太医,怎么可能让佘太医给她带话? 定是佘太医自己有事找她。 但方子她早已写的明明白白,谢怀川毒性方面暂时压制,应该不会来找自己才是。 正当贺南初疑惑之时,佘太医一改之前严肃模样,有些不好意思:“丫头,上次你卖给了王爷一张方子,想必手上还有不少灵丹之方吧?老夫想在你这边,购置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他自己钻研过那个方子,当真是极为精妙。 若是一些疾病也能有速救之药,便不会有那般多的人不治身亡了。 若真有那种方子,未尝不是大功一件。 “有是有,只不过”贺南初顿了顿。 佘太医急忙道:“放心,价格少不了你的,不会比王爷出的少。” 贺南初弯了弯唇,“我这里有救心丹,解毒丹,清醒丹,健体丹,补血丹,止疼丹,以及补脑丹与止血丹,你要哪张?” 这些药丸都是她闲来无事研究出来的,主要是在边陲打仗,少不了伤亡,她作为将军顾不上每个士兵,便是研究出一些丹丸来拖延药师救治时间罢了。 毕竟以她一人之力,无法救治万人,更无法在战略部署后再次投入士兵治疗。 作为主帅,她必定要保重自身,时刻保持清醒头脑,研制丹丸,便是她能做出的最大努力。 能救一个是一个。 如今既然归京,有这般心系天下之人,药方卖给他,能救更多的人,倒也不错。 佘太医原本只是抱有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贺南初竟然有这么多药方,当即兴奋道:“能不能都要?” “佘太医倒是贪心,这些方子是我的心血,可不便宜呢~”贺南初故作玄虚。 佘太医当即道:“这些都是你的心血,收多少钱都是应该的,老朽带了一万两银票,若是不够,老朽便回去凑凑,便是砸锅卖铁,也要将姑娘的方子买下来。” “那倒也不必。”贺南初弯了弯唇,抬手:“钱拿来。” 佘太医当即掏兜儿,脸上满是急切,生怕贺南初反悔:“钱在这儿,你看够不够,不够我再” “不必了,就这些即可。”贺南初吩咐冬酒收下银票,又道:“冬酒,去拿药方。” 冬酒看着一沓银票眸子一亮,当即兴奋转身进了院。 贺南初虽然也想多救些人,只是这方子若是白给这小老头儿,未免不让其轻待。 凡事还是要付出些代价才更懂得珍惜。 “贺小姐大义!此举定会救不少人性命,此乃功德无量啊!” “先生谬赞,钱货两讫罢了。” 不多时冬酒将药方拿来,递给佘太医。 “佘太医,这便是药方了。这些药方都是小姐仔细斟酌研究的,切不可随便改良,若执意改良药效不佳,切不可来找小姐麻烦。” “姑娘言重了,老朽自当将姑娘之名,流芳百世,不会将其据为己有。”佘太医珍重地接过药方,小心翼翼折了放进怀里。 “还请佘太医暂且莫要将我之名吐露,若非要吐露,便言机缘所得。” 如今在贺鸣海眼里她只是个闲散郎中,没什么能力,若被他知晓了能力又知她对贺奇胜见死不救,影响不好。 她这善良不被爱的女儿形象岂非欺人? 现在还不是揭露马甲之时。 佘太医常年在宫中,想到贺南初如此医术却对自家三哥见死不救,便知所言非虚,看向贺南初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 “正所谓天妒英才,老夫幼时也曾六亲缘浅,丫头莫要难过,若得空,可以去府中坐坐。老夫两个孙子,一直想有个孙女呢!内子也很喜欢丫头,若得空来府,必定好生款待。” 贺南初本想拒绝,但见佘太医一脸诚恳,还是点头。 送走了佘太医,贺南初便吩咐冬酒拿了五千两银子,去了粥棚。 第60章 霸气捐款 “大人,您瞧那是不是贺小姐的马车?”元宝大老远瞧见贺南初马车十分激动。 裴瑾轩好些日子没见贺南初,骤然见贺府的马车微微一愣。 彼时主仆二人已经利索的跳下了马车。 不是听说贺家出事了?她怎么还能有闲情逸致来粥棚? 愣神间,贺南初已经挽起了袖子上前:“我来帮忙,顺便送些银子。” “这灾民们的房屋我瞧着该修缮了,总不能只是施粥,到底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多少还是要住的舒坦些。” 说话间,五千两银子已经递了过来。 她倒也不是大善人,多少也要留些己用,至于这些,算是力所能及。 裴瑾轩瞧见五千两银票震惊不已,“这银子哪来的?” 据他所知,五品官员每年的银子也不多,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能随手丢出五千两,当真是令人震惊。 “这钱是我凭本事赚来的,干净得很,裴大人尽管去查,保准儿没问题!” 贺南初倒是自信的很,说话间已经撸起袖子加入了施粥队伍。 几日不见,动作依旧是干净利索。 仿佛她不是什么闺阁小姐,只是粥棚的一个伙计。 只是那半张完美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芒,只瞧侧脸,便是与天上的仙女没什么两样。 裴瑾轩眸色微深,让元宝收好了钱财。 她说的是,那些老弱妇孺也该住的舒适些,很多房顶已然破洞,连日的大雪让她们瑟瑟发抖。 他想过修缮,但因着不是一笔小数目,便暂时搁置了。 如今有了银子,便是可以着手了。 “去安排工匠,将难民所修缮一番,每家多添一张棉被。” “是,大人!” 与此同时,王府。 “什么?那丫头又去找那伪君子了?” 空气瞬间凝结,被谢怀川周身冷气浸满,一旁的疾风缩了缩脖子,眼底带着几分惧意。 “王爷,贺大小姐似乎不是为着裴大人去的,而是为了那边的流民。”疾风解释。 “既如此,本王也去瞧瞧这粥棚流民。” 谢怀川说罢起身,不等疾风反应,早便没了踪影。 疾风急忙追出去:“王爷,等等属下!” 另一边,贺南初终于施完中午的粥,寒冬天气,竟累的满头大汗。 “擦擦吧。”温润的声音响起,入目是一方水蓝色的丝帕。 抬眼之间裴瑾轩正面带笑意的看着她。 原以为贺南初只是做做样子,但瞧着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出钱出力,裴瑾轩便也知晓,她是真的心善,也是真心想帮助这些流民。 对她不由生出几分好感。 京中鲜少有这般良善的,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娘,如此抛头露面,更是难得。 “多谢。”贺南初倒也不客气,接过了他递过来的丝帕。 在军中兄弟们也少不了互帮互助,在贺南初眼里,裴瑾轩不过是长相清俊些的兄弟罢了。 这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儿,跟他无需客气。 谢怀川下马车,刚好看见这一幕,两人相视一笑,郎才女貌,竟有些般配。 “嘎巴!” 手上的玉壶碎了。 疾风咽了咽口水,急忙出声:“好巧啊,贺大小姐您也在这儿?” 贺南初抬头,有些讶异:“王爷怎么来了?” “怎么,本王不能来?是本王来的不是时候?”谢怀川视线落在裴瑾轩身上,声音沉了几分:“裴大人好雅兴,父皇叫你来是来施粥的,你倒好,当着众人的面与贺家大小姐相处的颇为融洽。” “参见王爷!”裴瑾轩行礼,“王爷误会了,贺大小姐屡次慷慨解囊,又时不时来粥棚帮忙,微臣理应多加照料。” “哦?本王不知,贺大小姐竟如此心善?”男人锐利的眸子落在贺南初身上,带着浓浓的探究夹杂着丝丝不悦。 贺南初点头:“举手之劳罢了,王爷可是有事?” 裴瑾轩瞧着两人的反应应当是认识,想到贺奇胜受伤坠马之事,还是道:“听闻贺三公子坠马受伤,待有时间,便去府中探望。” 他与贺奇胜倒是毫无交集,一个五品官的顽固小儿子罢了,只是他有这样的妹妹,是他的福气。 提前贺奇胜,贺南初心情又好了几分。 等那家伙醒来,发现自己没了双腿,定会大发雷霆,想必场面会十分精彩。 只可惜不能亲眼一观,倒是可惜。 “裴大人公务繁忙,还是此等小事还是莫要叨扰了。今日府上还有事,便先行告辞了。” 见一旁谢怀川阴沉着脸,贺南初倒也没再久留。 其实她来不来都是一样的,只是她今日心情好,迫切想要透透气。 钱送到了,她也没必要留下继续施粥了。 一切有裴大人。 她观察了很久,倒是个清廉的,应当不会贪慕那一星半点儿。 贺南初转身上了马车,谢怀川也转身上马跟上。 元宝一头雾水:“王爷不是来视察的吗?怎么这般快就走了?” 裴瑾轩瞧着两辆渐行渐远的马车,眸色微闪,没有说话。 这俩人关系,似乎不简单。 战场上退回来的谢怀川,一向不理闲事,如今来这一趟,只怕是来找贺南初的。 马车缓缓行进在街道上,疾风凑上前来:“贺大小姐,王爷请您去醉金楼喝茶。” 醉金楼是京中最大的酒楼,因着消费颇高,一般人也去不起这酒楼。 一层接待普通官员,二层接待四品以上官员,至于三楼,便只接待王亲贵胄。 贺南初跟谢怀川前来,自然被引去了三楼。 小二倒茶,四处茶香四溢,贺南初缓缓抿了一口,倒是好茶。 她几不可闻地弯了弯唇。 虽动作很小,却被谢怀川察觉了,谢怀川周身气息凛冽,瞧她这般,怒气竟消了几分:“解释一下吧,本王不是提醒过你他不是好人?为何还跟他亲近?” “王爷指裴大人?”贺南初放下手中茶盏,见其不置可否,解释:“臣女亲近的,并非裴大人,只是粥棚流离失所的百姓罢了。” “至于王爷提醒,臣女记在心里,定然不会与裴大人太过亲近。” 不过见过两次面,便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亲近的起来吧? 她若是面容完好如初便罢了,裴瑾轩倒还有见色起意的可能,只是她如今这张脸还不够吓人? 她让冬酒传出去的可是半张脸全部毁坏,这是个高门大户都不可能看中她吧? 谢怀川应当是多虑了。 第61章 她是故意害我 想到两人共用一张帕子的情景,谢怀川面色越发阴沉。 若这都不算亲近,什么算? 难道等滚在一起了才算? 他也是男人,裴瑾轩看向贺南初的眼神分明就不清白。 裴瑾轩一向光风霁月,对任何人都是淡淡的,却主动关心这丫头,司马昭之心! 偏偏这蠢丫头还什么都不知道。 是欲擒故纵,还是什么? 怎么感觉跟木头似得完全不开窍? 察觉到周身空气凝结,谢怀川似乎透着浓浓的不悦,贺南初一头雾水:“王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如今朝堂诡谲多变,谢怀川身为皇家人,之前时日无多整日寻找丹丸续命便罢了,如今暂时性命无忧,或许可以争上一争。 瞧这满是愁容的模样,应当是已然开始了。 传闻北靖王清冷孤傲,想必除了朝堂之事,应当无人能让他如此忧愁。 见她一副要为自己排忧解难的模样,谢怀川面色不虞:“本王同你说的话为何当做耳旁风?” 这丫头平时挺机灵的,怎么今天却蠢得厉害,莫不是故意的? 谢怀川暗自思隼。 “王爷是在恼这件事?”贺南初震惊,看向他的眼神逐渐怪异:“王爷,咱们是合作关系不假,您也是臣女的靠山,可臣女做什么是臣女的自由,做您合作者这般无尊严?王爷事无巨细都要管?” 这话让谢怀川心头一惊。 他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从前一向不喜管闲事儿,甚至嫌女人麻烦,如今这是怎么了? 他竟下意识想要插手贺南初的事情,想要知道她的一切动向,甚至不想她接触别的男人。 反倒是一直倾心自己的贺南初,对他十分大度且纵容。 他竟比不上一个女子? 思及此,他唇角扬起一抹怪异的笑:“浑说什么?本王确实是因为朝中遇到了烦心事,想找你喝喝茶罢了。” 一旁的疾风嘴角一抽。 自家王爷这哪里是想找贺南初吃吃茶?分明就是吃醋了,偏生不肯承认。 见谢怀川如此,贺南初松了口气。 好险。 差点儿以为又要寻找新靠山了。 好在,根本不用。 疾风见时候差不多了,吩咐一旁的小二上菜单。 “贺大小姐想吃什么随意,我们王爷买单!” 贺府。 明辉堂。 贺奇胜醒来发现自己没了双腿,崩溃大吼:“谁让你们切断我的双腿的?谁让你们切断的?!我说了,我不想成废人,你们听不懂?!让我死,让我去死!” 身下因为贺奇胜的剧烈运动印出鲜血,染红了洁白的布带。 郑氏满脸心疼:“孩子,你要娘的命吗?你可是娘最爱的小儿子,娘怎么能见着你去死?” “不过是失去双腿罢了,大不了娘养你一辈子,只要你平平安安,娘别无所求!” 郑氏心口像是被针扎一般,看着面前的儿子早已泪流满面。 如果可以,她如何希望自己的小儿子变成这般模样? 这可是她的心头肉啊! “是啊三哥,你如今成了这样,娘亲也是难过的,你若是就这么死了,难道要我跟娘亲伤心死吗?”贺悠蓉说着,抹了抹眼角的泪。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为贺南初那个贱人,如果不是因为她,贺奇胜根本不可能伤成这样。 这可是家里最疼她的人了,如今也被那个贱人毁了。 思及此,贺悠蓉眸中迸发恨意。 “哥哥,这件事跟我有脱不开的关系,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根本不会伤成这样,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你能出口气,我怎么着都成。” 贺悠蓉忽然跪在贺奇胜面前,眼底带着几分决绝。 虽然郑氏说了不怪她,可到底她还未真正跟贺奇胜道歉,不管如何,这步骤不能省。 自己认错,总比贺奇胜找她算账要强。 “蓉儿,娘都说了,这跟你没关系,你快起来。”郑氏见状上前想要扶她,却被贺悠蓉打断。 “娘亲,这件事的受害者是三哥,我想求三哥原谅。” 贺悠蓉说着,一双包含水雾的眸子落在贺奇胜身上,眼底带着几分诚恳。 贺奇胜对上自家妹妹水润的眸,这才终于冷静下来,“蓉儿,母亲说的对,这跟你没关系,是那个贱人的错,若不是她忽然拍马,那马根本不可能朝你冲过去,她想害死你,想害死咱们,她蛇蝎心肠!” 当时贺南初拍马的动作贺奇胜也看见了,此刻想起来满是对贺南初滔天的恨。 郑氏闻言不淡定了:“你说什么?那贱人是故意拍马的?她想害死你们兄妹俩?” 贺奇胜点头:“是的母亲,当时我瞧见她拍马了,应当是故意的。” 虽然不确定贺南初是不是故意的,但这件事需要有一个人背锅,那么这个人就只能是贺南初。 他心疼蓉儿,作为哥哥保护蓉儿也是应该的,可若不是贺南初不立刻上马,还拍了马背,根本不会有这种事。 所以这是贺南初的错。 是贺南初害他没了双腿。 是那个贱人害的他! 得到肯定的答复,郑氏眸中闪过滔天恨意:“这个贱人竟然方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自己只是抚摸马匹,当真心机深沉。” 贺奇胜不悦:“她真是这么说的?这么严重的事儿她竟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分明是她故意害我!” “母亲,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留不得!更不配做我贺奇胜的妹妹!” 此刻贺奇胜恨不得立刻弄死贺南初,为自己的双腿报仇。 她就是个丧门星! 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贺悠蓉闻言也是震惊不已:“什么?姐姐竟然如此恼恨蓉儿?想致蓉儿于死地?” 她原本白皙的小脸儿瞬间更白了几分,豆大的眼泪瞬间流出,楚楚可怜。 有了那个女儿作对比,郑氏对贺鸣海更多了几分疼惜,瞧了这模样好不心疼:“放心,既然知道了这个贱人的用心,母亲必定为你们兄妹讨回公道!” 郑氏话音刚落,门口传来赵嬷嬷的声音:“夫人,大小姐回来了,要请吗?” 第62章 当着郑氏的面发酒疯 赵嬷嬷早就知晓郑氏今天对贺鸣海的处理结果不满意,便一直吩咐门房盯着。 这不,已有贺南初的动静便急忙传给郑氏了。 郑氏原本就对贺南初恨之入骨,此刻听了这话当即吩咐:“让她去前厅等我!” 这女儿,必须要教训教训了。 竟生了害死妹妹的心思,如今还伤了哥哥,定是不能轻饶的。 贺南初刚回府便被叫到了前厅,因着今日格外欢喜,便喝了些酒,此刻有些微醺,走路也有些不稳。 行事也比平日更张狂些。 她原本便是一直伪装,也只有喝醉了才能自由些。 此刻郑氏寻自己,不用想也知道,准没好事儿。 但她没在怕的,当即跟着去了前厅。 “小姐,您醉了酒,万一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儿可怎么办?” 冬酒见识过自家小姐一次次的本事后已经不担心自家小姐会吃亏了。 她现在倒是有些担心自家小姐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放心,我有分寸。”贺南初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脚步略显漂浮地进了前厅。 郑氏刚瞧见贺南初,一股刺鼻的酒味便席卷而来,她立刻不悦得蹙了蹙眉,捂住了鼻子:“贺南初,你做什么?未出阁的姑娘家出去喝酒,是当我死了不成?!” 如今郑氏瞧着这个女儿,是怎么瞧怎么厌恶。 她怎么会生出这么个东西,早知如此,还不如在襁褓中便掐死她。 若这死丫头死了,一切回归平静该有多好? “母亲,我也不想喝酒的,只是王爷非要跟我喝酒,实在是盛情难却。”贺南初摆摆手,便没管郑氏反应,直接坐下了。 “大胆!你真当我死了不成?!我还未赐座,你便坐下了?还有没有一点儿规矩?!”郑氏怒吼出声。 贺南初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瞧着面前怒吼张狂的郑氏竟觉得有些好笑,不由笑出了声:“呵呵,母亲,就咱们母女俩人,有什么必要玩这些虚的?你放心,若是有人来,我一定规规矩矩的,绝对不让人挑出错。” 果然,此话一出,郑氏被气炸了:“混账羔子!给我起来,站好,我有话问你!” 贺南初木讷地看着郑氏,眸中没有焦距,更是没有动静。 郑氏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心脏砰砰直跳,仿佛下一秒就要一跃而出,她瞪着贺南初,咬牙切齿:“我问你,你是不是故意拍了马屁股,想要害死蓉儿?” “母亲说这话,我可就要冤枉死了,我分明是抚摸了那马一下,谁知道它一下子就弹出去了?” 贺南初说着,翘起二郎腿,“我看啊,这事儿不能怪我,原本就是三哥找的马,这件事该怪三哥,怎么不找个温顺点儿的马?若是三哥找个温顺点儿的马匹,估计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儿。” “你你你!” 郑氏被她气得不知所云,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 贺悠蓉来时刚好听到这话,一时间被贺南初的无耻震惊。 虽然贺南初说的没错,但若不找那匹疯马,如何能教训这贱人? 要怪便只能怪贺南初不按照既定的轨道,原本该死的人是她。 至于她跟贺奇胜,不过是被她连累的可怜虫罢了。 尤其贺奇胜,最为可怜。 想到贺奇胜失去了双腿,贺悠蓉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过的。 这么些年了,贺奇胜一直护着自己,只是如今他既失了双腿,很多事情也就不方便了。 她这才想着来巴结郑氏,反正她日后的婚姻大事也是由郑氏出面。 怎料刚进门便听到这话。 她瞬间挤出眼泪,泪眼婆娑看着贺南初:“姐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姐姐害了三哥还要怪三哥好心好意想要跟姐姐和好的礼物吗?姐姐未免太冷心冷情了。” 一句话,将贺南初架在冷血的耻辱柱上。 郑氏看向贺南初的眼神更加厌恶:“你怎么回事儿?你三哥好心跟你和好,反倒和出错了是吗?你怎么这般蛇蝎心肠?” 贺南初不以为意:“母亲有怪我的时间,还不如好好安慰三哥,失去腿的滋味儿可不好受,万一想不开” 郑氏瞬间恼了:“贱人!你敢诅咒我儿子?!” “这件事父亲已经说过去了,我没跟三哥计较他送来的东西不好就不错了,何必如此苛责我?说到底,我也是受害者。” “你是受害者?你个贱人!给我滚过来!”郑氏完全失去了理智,她冲上去恨不得立刻撕烂贺南初的脸。 却被赵嬷嬷拦住:“夫人,您可别冲动,如今大小姐可是北靖王的人,您若是小惩大诫便罢了,真伤了她,咱们贺家可吃不了兜着走。” 见目的达到,贺南初没再理会郑氏的暴跳如雷,弯了弯唇,转身潇洒离开了前厅。 跳梁小丑罢了。 她喝醉了,当家主母跟她一个喝醉之人计较不该吧? 出了前厅,贺南初只觉神清气爽,看周围的一切都顺眼了许多。 到了院子,她便弯唇吩咐:“今天瞧着日子不错,给院子里的人一人发五两银子,让大家伙高兴高兴!” “好嘞!” 冬酒笑逐颜开,整个朝霞苑没多久也沉浸在喜悦中。 唯有明辉堂乌云密布。 贺奇胜在得知贺南初没有得到郑氏的丝毫惩罚,气得砸烂了屋里的所有东西。 郑氏原本便是强撑着,被贺南初气了之后当晚陷入了昏厥。 至于贺悠蓉,也为了凹好女儿的人设彻夜守在郑氏床前照顾。 同时心里开始盘算后路。 这一个两个都不中用,她只能提升自身,找个乘龙快婿了。 首先便是要下手北靖王。 那女人不是自诩是北靖王的女人吗?她偏要跟她抢。 只要得了北靖王的宠爱,成了北靖王妃,到时候贺南初还不是任由她搓圆捏扁? 想到这儿,贺悠蓉心口的气总算顺了些,吩咐宝珠拿着细软,趁夜去了趟王府。 只是刚开始实施,王爷便知晓了。 “王爷,这是一个丫头送来的荷包,说是贺小姐送您的。”疾风拿着荷包,美滋滋奉上。 第63章 买凶杀亲妹妹 他就说贺南初喜欢他家王爷。 且不说旁的,就单单王爷这张脸,小姑娘受不了沉沦还是很简单。 更别说,他家王爷武艺高强,更是身份贵重,富可敌国。 贺大小姐的眼光还真是不错! “这是谁送来的?”谢怀川看着上面绣着鸳鸯图案的荷包,语调轻扬。 虽然知晓了答案,可他还是想听疾风再说一遍。 这丫头,白天装作对他毫不在意的模样,如今还不是按耐不住深夜示好? 看来,他的魅力当真不减,便是连小姑娘也倾心于他。 若是旁人便罢了,贺大小姐确实特殊。 她若是识趣,或许他能勉强给她一个机会。 “这还用问吗?贺府可就一个贺小姐跟王爷您相熟,定是贺大小姐难掩相思之苦,又不好意思直说,这才命人给王爷您送来荷包的。” “王爷您瞧,这荷包上的图案还是鸳鸯呢。鸳鸯可是成双成对儿,贺大小姐这心思难道还不明显?” 疾风每一句都说到谢怀川心坎儿上了,他唇角不断扬起,根本压不住。 “既如此,本王便勉强戴着吧,省得辜负了她一番心意。” 谢怀川说着,‘顺手’将小荷包别在了腰间。 “王爷英明!” “怎么样?王爷收了吗?”贺悠蓉急切问。 她现在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她们曾见过一次面,只要谢怀川收了荷包,便是对自己有意,一切可就好办了。 “奴婢特地等到婆子前来报信儿才离开,王爷收了!想必王爷定是对小姐您一见钟情!小姐,您嫁入王府之事,有戏!”宝珠说着也是十分期待,若是贺悠蓉能嫁入王府,那她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想到日后自己会成为王妃身边的侍女,宝珠脸上的笑便难以消散。 跟主子还是得跟这般有本事的,日后的日子才有盼头。 “果真?”狂喜瞬间笼罩至心头,贺悠蓉眼底的情绪翻涌,皆是喜悦。 她就知道她不一般,即便当时被贺南初那个贱人算计,王爷没能跟她说上话,她在王爷心里也是有着不小的地位。 瞧,若是心里没她,又怎会收下她的香囊? 私相授受,这罪名可不小啊! 王爷愿意与她共担罪责,必定心悦于她! 在心里盘算了一通之后,贺悠蓉脸上的喜悦越发藏不住。 “去给我多做两身华贵的衣裙,到时候将王爷约出来培养感情。” 想到谢怀川那张光风霁月的俊颜,贺悠蓉不自觉露出羞赧之色。 宝珠应声:“是!” 门外的宝翠听到这话,眼底的恨意一闪而逝。 她怎么能嫁到王府?怎么可以嫁到王府?一双破鞋罢了,就该跟她一般,孤独终老! 宝翠想去找贺南初通风报信儿,却被出门的宝珠叫住:“宝翠,你去给二小姐做两套华贵的衣裙,记住,不拘什么价格,一定要华贵!要京中最时兴的料子!” 宝翠闻声,只好点头。 暂时不能去朝霞苑通风报信了。 得另外寻个机会。 明辉堂。 贺奇胜疼了一晚上,也发了一晚上的疯。 “母亲呢?蓉儿呢?为何不来看我?”贺奇胜不悦看向一旁赵三。 赵三急忙出声:“夫人病倒了,二小姐昨夜侍奉了一整夜,想来如今也困倦回院子了。三少爷放心,待二小姐休息好,应当会来看三少爷您的。您且安心等着。” 如今他家三少爷可跟从前不同,喜怒无常,稍不留神就会被责骂。他可不敢触贺奇胜的霉头,因此一直在角落躲着,只待贺奇胜有吩咐才出来。 贺奇胜眼底阴郁之气翻涌:“贺南初那个贱人呢?她昨天竟敢顶撞母亲?!” “大小姐昨日似乎吃醉了酒,在前厅发了会疯,对夫人好不尊敬,这才气病了夫人,只是大小姐自己却跟没事儿人似得,回去还打赏了朝霞苑的下人们,朝霞苑如今还沉浸在喜悦中,听说每个人脸上都是笑盈盈的。” 赵三说着也十分心动,毕竟一人五两银子的待遇谁不想拥有? 这还是主子吃醉酒的打赏,若是积年累月下来还得了? 估计老早便能为自己赎身,更是能在出嫁或娶妻钱有不小的一笔财富。 想到这儿,赵三羡慕的眼泪瞬间涌出。 现在改投奔大小姐还有用吗? “混账!这个贱人!吃着家里喝着家里,用着家里的!竟然还对母亲发酒疯,现在好了,竟然对那些狗奴才如此慷慨,想将我们这些主子置于何地?!” 贺奇胜歇斯底里,对贺南初的恨意仿佛要溢出。 赵三虽然不满贺奇胜说自己是狗奴才,可到底他只是下人,没有吭声。 “去,找个人把那贱人干掉!” 贺奇胜眼底迸发出蚀骨的寒意。 若不是这个贱人,他怎会成为废人?又怎会忍受如此剧大的痛苦? 他昨夜伤口裂开,寻了不少郎中才堪堪止住血。 只是经历过那种钻心之痛,再想去死根本不舍,只是不死又要每日受到万虫啃咬般的疼。 贺奇胜只觉痛苦不堪,恨不得将贺南初除之后快! “少爷,您要杀大小姐?”赵三不可置信:“大小姐可是您的亲妹妹啊!” 这未免太疯狂了。 这种事,让他一个每月还不足一两银子的侍从去做,合适吗? “亲妹妹?她也配?”贺奇胜眼底迸发出浓浓的杀意:“若不是那贱人,我会被害成这样?她该死!只有她死了,母亲跟蓉儿才能安心!” 赵三被吓跪了:“可是,奴才可没那本事啊!” 他之前根本不知道这差事儿还要杀人,若早知道,根本不是这个价啊! “谁让你去杀了?买凶杀人懂不懂?去拿二两银子买个亡命之徒,定会有人愿意。” 才二两银子就要别人替他卖命? 未免太过寒酸。 人家大小姐院子随便一赏可都是五两呢。 赵三暗自腹诽了一句,没敢多言,转身拿了银子出了门。 看着赵三离开的背影,贺奇胜唇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贱人!等着受死吧!” 另一边出门寻了大半天的赵三,没找到合适的年轻人选,便将目标锁定在一个六十岁的老乞丐身上 这个价钱,只能找他了。 成败与否,全凭大小姐运气。 第64章 荷包乌龙 “王爷,贺大小姐邀您去湖边一叙。想必是要向王爷您袒露心意了。”疾风笑盈盈道。 瞧着自家王爷这两日脸上多了几分笑容,疾风便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有多妙。 若是王爷真的跟贺大小姐在一起了,不仅会对他们这些下人和蔼几分,更是能保住性命,实现千秋霸业,如此便是最好不过。 谢怀川没说话,但眸中闪烁着愉悦。 他看了看腰间的荷包,“本王就知道她心悦本王,前日还一副对本王毫无兴趣的模样,如今便按耐不住了。” “王爷您英勇无双,贺大小姐怎会不喜欢?”疾风奉承道。 他也没想到自己每天在王爷面前说贺南初喜欢王爷能有这样的效果,若是早知道贺大姑娘真的喜欢王爷,他给力点儿,直接让两人睡一起多好? 这时估计小郡王都有了。 “走吧,本王正巧今日没有政务,可以去听听她到底要说些什么。”谢怀川说罢已然走到了门口,下一秒没了踪影。 “王爷,您等等属下!”疾风急忙跟着。 清河湖畔。 彼时湖面早已结冰,湖岸光秃秃的枝杈上挂着皑皑白雪,一女子身穿橘红,站在湖边,只留一抹纤弱的背影,瞧着别有一番滋味。 谢怀川瞧着不远处的一抹倩影,眸色微闪,她甚少穿的这般艳色。 每次瞧她,都是一身淡雅肃静的装扮。 如今是精心装扮过? “找本王何事?” 低沉的声音响起,贺悠蓉捏紧了手掌略显紧张,回头羞涩对上谢怀川那张略显愉悦的眸。 果然,他是真的心悦自己。 谢怀川在看到来人是贺悠蓉的一瞬间,笑容抽离,面上更是乌云密布,周身气场也瞬间冷沉。 疾风原本的笑容也僵在脸上。 这这这怎么成了贺二小姐?! 天爷唉! 贺悠蓉羞涩出声:“王爷可算来了,奴家等王爷等的好苦~” “不用王爷言明奴家便知道,您接近姐姐都是为了气奴家是不是?其实您心里的人一直都是奴家,只是碍于面子一直未曾言明罢了。” “但王爷,其实奴家也心悦于您,您大可不必跟姐姐走那般近让奴家吃醋。” 贺悠蓉羞涩地搅着手帕,烟波流转,满含温情。 方才等人的间隙,她已经将全部都想通了。 既然她与王爷心心相惜,自然不用旁人插手,两个人说开了便好。 谢怀川听到这话,声音瞬间沉了下来:“怎么是你?贺南初呢?” 贺悠蓉脸上的笑容一僵,却依旧挤出一抹笑:“王爷,都到这个时候了,就没必要演戏了吧?奴家已经向您表明心意了啊?” “表明什么心意?是不是贺南初让你来耍本王的?”谢怀川脸色越发阴沉。 贺南初还真是大胆,竟敢跟他开这种恶心的玩笑,当真当他好脾气不成? 等见了她,一定好好收拾她! 看她还敢不敢让癞蛤蟆出现恶心他! 贺悠蓉眼底闪过不解:“王爷难道不是来赴约的吗?是我约的您啊?” “什么?是你?!”谢怀川面色更沉了。 贺悠蓉见自己绣的荷包谢怀川已然贴身带着,面上更加羞涩:“是啊,不仅如此,就连这个荷包也是奴家送给您的呢~王爷瞧着很喜欢呢。” “王爷若是喜欢,以后蓉儿每天都给王爷绣~” 贺悠蓉的声音软的几乎要掐出水来,她扭着腰,恨不得立刻扑到谢怀川身上。 一旁听着的疾风只觉得天塌了。 那荷包竟不是大小姐送的? 对上王爷杀人似的眸光,疾风立刻缩了缩脖子,低下了头。 “谁稀罕你的荷包?”谢怀川将荷包扯下,直接砸到贺悠蓉脸上,转身留下一句:“有时间去找郎中看看脑子!” 贺悠蓉被砸的生疼,眼泪都被砸出来了,瞧着谢怀川大步流星离开的背影有些慌乱地拉住宝珠:“怎么回事儿啊?王爷怎么突然走了?是不是我刚才哪里做得不对惹王爷生气了?” 宝珠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北靖王明显就不喜欢自家小姐啊。 她试探开口:“小姐,是不是您搞错了?王爷根本不喜欢您?” “怎么可能?她不喜欢怎么会收下荷包?怎么会来赴约?”贺悠蓉一口否决。 堂堂王爷,做这些事难道还不能证明心意? “可是小姐,王爷把荷包还给您了啊?而且王爷刚才的反应,似乎是把您认成了大小姐,才来找您赴约的。”宝珠虽然也觉得很心痛,但到底还是要打破自家小姐不切实际的梦。 女子的世道本就艰难,青春也就这么几年而已,若是不能成为北靖王妃,想办法嫁入别的高门大户也是一样。 没必要在一个不可能的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你胡说什么?王爷怎么可能看不上我?”贺悠蓉瞬间沉了脸,面色黑沉如锅底:“那个贱人不过是乡野来的贱妇,如何与我相提并论?” “二小姐,虽然大小姐没什么见识,可喜欢这种东西很难说,即便大小姐如今容颜有损,可只要王爷喜欢,有什么不可能的?” 一句话,更是刺痛了贺悠蓉的心。 那个贱人不仅长在乡野,更是一个丑八怪,就这样的女人王爷都能喜欢,为何不能是她? 原本以为王爷只是对贺南初有几分好感,可若将自己摘除,方才王爷那般表现,分明是已经沉沦了,像是动了真情。 从前只以为贺南初进去做个侍妾便罢了,可如今瞧着,便是贵妾都有可能。 想到这儿,贺悠蓉的心更难受了。 见自家小姐听进去了,宝珠继续道:“二小姐,当务之急不是在王爷身上浪费时间,而是该找寻新目标了。” “新目标?”贺悠蓉苦笑:“这满京城,除了皇帝,有几个能比得上北靖王的?” 北靖王可是京中贵女人人趋之若鹜的存在。 没想到竟要便宜那个贱人! 思及此,贺悠蓉面上愁云更甚。 “小姐此言差矣,皇上可不止王爷一个儿子,除了失踪的大皇子,还有当今太子,谢怀晖。” 第65章 王爷被恶心到了 “他?”贺悠蓉冷嗤:“一个无才无德的废物罢了,若不是占了中宫之名,根本不可能被立为太子。” “你放心,只要有王爷在,太子不可能即位。” 贺悠蓉虽来京城不久,却也将如今朝中局势打探的清清楚楚。 听闻谢怀川中毒命不久矣的传言,原本还在观望。 可一直到那人预判谢怀川该死的时候,直到如今已经两月有余,谢怀川依旧活得好好的。 贺悠蓉便知晓,谢怀川道高一丈。 太子即便有那么多人帮助,却还是弄不倒谢怀川,可见其实力一般。 加上最近朝中皇帝屡屡当着朝臣的面训斥太子,贺悠蓉便更不对太子抱有期望了。 “小姐,隔墙有耳啊,您怎么这么轻易便说出来了?”宝珠四处张望,都快被自家小姐吓死了。 她这是怎么回事儿? 贺家不过五品小官儿,竟敢嫌弃太子?这脑袋还要不要了? 别说太子,便是伯爵府,贺家的门第也配不上做人家正头娘子啊。 宝珠忽然觉得日子有些难过。 毕竟日后若是自家小姐还这般拎不清,可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这里荒无人烟的,有什么好怕的?别劝我了,我再试上一试,弄不好北靖王即位,我以后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你别想坏我好事儿,知道吗?” 贺悠蓉丝毫没被谢怀川方才拒绝自己的事情影响心态。 毕竟人家是王爷,身份在那儿摆着,好东西自然人人想要,她若是随便就放弃了,反而随了旁人的意。 宝珠闻言低着头没再说话,依旧是一脸担忧之色。 但愿,自家小姐别做出什么荒唐之事吧。 谢怀川从湖边回来,面色阴沉的厉害。 “王爷,您等等属下啊!”疾风在后面跑得脚底都快生烟了,却依旧抓不住自家王爷。 只能眼睁睁看着王爷进了屋,为免自己死得太难看,他吩咐一旁的疾雨:“你去贺家将贺大小姐请过来,就说王爷有事找她。” 疾雨有些幸灾乐祸:“呦,自己揣摩错了心思,现在好了,骑虎难下?让贺大小姐过来做什么?替你挡灾?”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调侃我?不救我以后你可就失去我这个好兄弟了!没了我拍马屁,就你那张笨嘴能活多久?” “行了行了,帮你去找还不行?废话真多!”疾雨说罢,飞身离开。 疾风松了口气,闭了闭眼,视死如归般进了屋。 贺府。 朝霞苑。 “怎么是你来找我?疾风呢?”贺南初倒也认识疾雨,只是一般来寻自己的不都是疾风吗? 怎么现如今改了? 疾雨双手抱臂,提到疾风时唇角轻弯:“贺大小姐还是莫要追问了,现在去王府,或许疾风还能救下来。” “可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冬酒立刻出声。 她跟疾风到底也有几分交情,跟自己兄弟没什么两样儿。 “他多嘴得罪了王爷,想来如今正在受罚,你们若是想救他,便赶快去王府。” 疾雨留下这句没再久留,飞身离开。 “小姐,疾风嘴确实很碎,只是他到底也帮过咱们不少忙,咱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冬酒回头,声音依旧带着些急切。 贺南初扬眉瞧她:“冬酒,你怎么这般担心他?仅仅是因为他帮过咱们?” “那是自然,他帮过咱们,小姐不是说了嘛,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既然他帮了咱们,咱们回报他一些也是应该的。”冬酒语气中透着几分急切,似乎她自己完全没意识到。 贺南初闻声点头,但面上却是一副了然的模样:“那好吧,去王府。” 贺南初迅速套了车去王府,虽然事态紧急,却也不能暴露身份,她身后可至少跟着四个人呢。 她如今好不容易掩盖身份,自然不想被识破。 只要武艺尚可之人与她交手,知晓她的武功招式,便极容易认出来。 马车以最快速度到了王府。 原本得了消息追上去的小老头儿,却因为马车速度太快,没能追上,见马车停在王府门前,更是不敢造次。 只能转身悻悻离开。 贺南初刚进府,便听到了疾风的惨叫声:“哎呦,王爷,属下真的知错了,下次绝对不敢乱说了,谁知道那贺家二小姐那么不要脸啊!” 谁能想到,之前毫无交集的贺家二小姐,会突然给自家王爷送荷包? 还是那么暧昧的荷包。 这顿打,他真的很冤枉啊! 该死的贺二小姐,孔雀开屏也请滚远些好吗? 简直可笑至极。 谢怀川坐在院中,悠闲地喝着杯中清茶,声音淡淡:“还是得让你长些记性,他日误了本王大事可如何是好?” 明明不是贺南初向自己示好,可却在疾风一次次洗脑下,他也跟着失去了思考能力,默认这东西是贺家大小姐送来的,结果闹了那般大的乌龙不说。 关键是被那癞蛤蟆恶心了一顿,实在觉得吃不下饭,心里更是难受憋闷。 他堂堂王爷屈尊降贵,却闹了这么大个乌龙。 这辈子,他还未曾这般丢脸过。 “王爷究竟所为何事?竟发这般大的火气?” 熟悉的声音响起,宛若天籁,趴在凳子上挨罚的疾风急切出声:“呜呜,贺大小姐您可来了,快来救救属下吧!属下快被王爷打死了! 他不过是想撮合王爷与贺家大小姐罢了,有什么错? 错的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贺二小姐好吗? 那般门第便罢了,偏偏还狗屁不会想嫁入王府?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模样! 连贺家大小姐一根毫毛都比不上! 贺大小姐即便容颜有损,那医术,那气度可都是无与伦比的。 关键是还很有善心时不时去粥棚捐献施粥,跟他家王爷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谢怀川见了贺南初,脸上没有丝毫松动,反而冷冷一笑:“你还好意思问?若不是你那妹妹不知廉耻的恶心本王,本王怎会被她恶心的食不下咽?” 第66章 报官抓自己亲哥哥 “疾风也不知是否被她收买了,竟为她说尽好话,害得本王以为约见本王的人是你,还” 还将那蛤蟆做的香囊如珠如宝的带在身上。 谢怀川忽然噤声,贺南初大概知晓了来龙去脉,却也好奇谢怀川没说完的话是什么,“还什么?” “没什么,总之,他错了,本王要罚。你莫要多管闲事!”谢怀川说着,示意继续行刑。 冬酒瞧见疾风身后隐隐出了血迹,急忙拉了拉自家小姐的衣袖。 贺南初也看到了,想着到底有几分情谊,疾风这受罚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自己。 想来疾风也应该误会了那递信之人是她,这才传递了虚假的信息。 思及此,贺南初温声开口:“臣女替姐姐向王爷致歉,还请王爷莫要牵连无辜了。” “若王爷不解气,臣女可去替王爷讨回公道。” 谢怀川瞧见贺南初淡淡的模样,一时间语塞。 他不只是恼这件事,更是恼她这模样。 好像真的完全不在意自己一般。 莫不是疾风看错了?她根本对自己没意思? 想到这儿,谢怀川冷笑出声:“本王罚自己的手下,似乎轮不到贺大小姐插手吧?” 见谢怀川似乎十分不悦,与平时大不相同,贺南初便知道这是真的生气了。 贺南初柔声:“其实臣女也并非为了替疾风求情,实在是怕王爷您气坏了身子,这才出言阻止。若是王爷觉得臣女多事,臣女便不再多言,只烦请王爷千万保重贵体。” 闻言,原本还满脸冷漠的谢怀川眼底闪过一丝错愕:“所以,你不是为了疾风,是为了本王的身体?是关心本王?” “正是。”贺南初行礼应声。 愁云一扫而空,原本还阴郁漫天的天似乎放晴了。 疾风原本以为贺南初不会管自己了,但瞧着周身笼罩的冷气渐渐散了,便知晓贺南初歪打正着了。 这就对了,他家王爷很好哄的。 “罢了,本王也不是那般小气之人,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谢怀川摆手,疾风急忙滚下来跪谢,倒吸了口凉气:“多谢王爷!” 冬酒见疾风获救也弯了弯唇,朝着疾风挤眉弄眼。 疾风压低声音:“放心,知道你出力了,等我好了,带你去吃御芳斋的点心。” 处理完一切,主仆二人这才从王府出来。 彼时日头西斜,天空中浮现出余辉景色,美不胜收。 贺南初不自觉驻足观看了一瞬,抬头看一旁的冬酒:“反正距离不远,咱们走回去可好?” 冬酒刚好也不喜欢这颠簸繁琐的马车,当即点头:“好啊!” 主仆俩一拍即合,马夫没办法只能在后面驾车远远地跟着。 还是头一次见不喜欢坐马车的贵女。 暗处的老乞丐终于逮住机会,拿着刀便冲了出来:“贱人!拿命来!” 他蹲守数天,终于等到机会,便是拼尽全力举刀砍了过来。 贺南初蹙眉,侧身闪过,一旁的冬酒一脚将老乞丐踹翻,下一秒踩在了他拿刀的手上,另一只脚也不闲着,踩在了老乞丐的胸口。 老乞丐根本没反应过来,也不知道为何这瘦弱水灵的小妮子会有如此身手,当即后悔了,哭丧着脸:“姑奶奶饶命!小的也只是奉命办事啊!” “说!奉谁的命?!”冬酒狠狠踩在了他的胸口上,老乞丐只觉得喘不过气,好像对方下一秒便要杀死他,当即出声:“是贺三少爷!” “小姐,如何处置?”冬酒看向自家小姐,眼底满是坚定的肃杀。 若是战场,那个什么贺奇胜早就死千百次了,哪里还有命在这儿蹦跶? 就是对他太仁慈了,才让他觉得自己有本事,实际上还不是跟跳梁小丑一般? 贺南初扫了眼老乞丐,冷嗤出声:“真是个蠢货,竟派这么个东西来刺杀我,真不知道说他可笑还是说他轻敌。” “这我可管不了啊,只能送官了。”贺南初摆摆手,“去吧。” “是!” 冬酒应声,一旁的小厮急忙上前递上绳索,将老乞丐捆住,押送去了衙门。 贺鸣海得知此时,裴瑾轩已经前来督办查案了。 “裴大人,不知裴大人来此所为何事?”贺鸣海面上满是讨好的笑。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如今的裴瑾轩可挣得皇帝宠爱,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儿,年纪轻轻,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贺鸣海从前不怎么与裴瑾轩打交道,如今近距离瞧他,若是能将自己的女儿嫁一个给他,或许不错。 “本官自是来查案,令公子买凶杀自己的亲妹妹未果,贺大小姐又心地善良,故而本官亲自来审。” 原本这种案子是不需要他亲自审问的,可到底他与贺南初有些交情,一听是贺南初报官,当即便来了贺府,为其主持公道。 难怪之前她不想自己来看她这个哥哥。 没想到他竟如此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 “怎会如此?南初可是胜哥儿的亲妹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贺鸣海下意识否定。 他才不信自己的儿子会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情,杀自己亲妹妹,传出去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如今已有人证,其余等会审过后,便能知晓。贺大人,本官这次是来拿人的。”裴瑾轩说着,便抬手那些随从侍卫立刻进院。 一旁的贺南初扬眉,这裴瑾轩瞧着弱弱的,一有事儿他是真上啊! 贺鸣海急了,看向暗自幸灾乐祸的贺南初,“南初,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是不是?你快跟裴大人解释啊!你三哥这种情况,可不能再受刺激了!” 受刺激便罢了,这种事若是坐实了罪名,那可是要丢人的! “爹,这裴大人断案,我也没办法阻挠啊!一切还得听裴大人的。”贺南初说着,转身跟着去了后院。 明辉堂早已一片狼藉。 贺奇胜大吼:“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我做错了什么?我都这个样子了你们还不放过我,是人吗?” 第67章 老东西不要脸 贺奇胜说着,疯狂挣扎着,将床上的东西尽数扫落在地。 他想要够桌子上的东西,却根本够不到,只能更加声嘶力竭的嚎叫。 贺奇胜看到一旁唇角似乎带着嘲讽笑意的贺南初,更气了:“贺南初,你非要毁了我才甘心?这个家都被你搅得乌烟瘴气了!你还不肯罢休?!” 闻声赶来的贺悠蓉也不悦蹙眉:“是啊姐姐,五哥都这样了你还不肯放过五哥吗?亏五哥之前还想跟你和好如初,可你都干了什么?竟然报官抓自己的亲哥,你还是人吗?” 贺鸣海见状也急忙出声:“是啊南初,这可是你亲哥哥,赶紧跟裴大人说说,别抓人了,你哥现在这幅样子,去了大牢跟让他等死有什么区别?” 没有留下这孩子就算了,既然留了他一条命,他也不指望他能飞黄腾达了。 但至少也不要给他丢脸不是? “五哥这是什么话?你买凶杀我,如果不是冬酒会些拳脚功夫,我早就血溅当场了。爹爹还说不偏心,我都快被弄死了您还不放在心上,一心只有五哥吗?” “还有你二妹妹,我自始至终都只是个小可怜罢了,为何要如此羞辱我?” 贺南初一股脑儿说了许多,眼底满是失望,竟挤出几滴眼泪。 原本想要狡辩的贺悠蓉傻了。 怎么贺南初也学会这招儿了? 裴瑾轩瞧着面前原本刚毅坚强的女娘此刻红了眼眶坚强抹泪,保护欲瞬间涌现。 如此善良之人竟有这般不堪的家人,但即便如此,她却依旧善良美好,当真难得。 既然贺家人都不肯为她做主,那便由他来。 “放心,有本官在,不会让你平白受委屈。”裴瑾轩柔声安慰。 贺南初屈身行礼:“多谢裴大人!” 贺鸣海原本还想说什么,裴瑾轩已经派人将贺奇胜架住带走了。 贺悠蓉也没想到,自己的拿手好计竟被这个贱人学会了,竟还学的这般惟妙惟肖,就连最是铁面无私的裴瑾轩都动容了。 当真无耻! 贺鸣海眼看着自家儿子被带走,当即跺脚不悦:“南初啊,你这是做什么?不知道这也会丢咱们贺家的脸面吗?为父原本便在朝中人微言轻,如今皇上久久不派官职,若是这件丑闻被爆出,为父的仕途可就完了啊!” 这丫头就不能忍忍?等他为她做主? 他这些日子对她难道还不够好吗? 贺南初听到这话,冷笑出声:“父亲,这件事原本便是裴大人恰巧发现的,若不是三哥想要置我于死地,也不可能发生这种事,三哥也不会被抓进牢中。怎得女儿这个受害者不见半分安慰,反而备受指责呢?” “父亲只想着脸面名声,便是连女儿的生死也不顾了吗?” 一句话,让贺鸣海瞬间愣住,“南初,话不是这样说的,只要你将这件事告诉为父,为父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咱们都是一家人,关起门来说话不比什么都强?” “父亲不必多言,女儿都明白。女儿累了,先行告退。”贺南初行礼,转身离开。 贺鸣海被她那对自己失望至极的眼神刺到,一时间也乱了方寸。 这是对自己失望了? 明明这件事的受害者是他啊! 他还有理说不清呢!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不让他省心?! “爹爹,如今哥哥被抓走了,咱们可怎么办啊?”贺悠蓉眼底满是急切。 若是贺奇胜在府中,或许还有些用处,若是没了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日被凌辱的场景。 那些人都死光了,宝翠也被拔了舌头。 如今知晓那件事的便只有贺奇胜。 若是贺奇胜也死了岂非没人知晓那日之事? 思及此,她面上的痛苦少了几分。 那贱人竟歪打正着,帮了她的大忙。 贺鸣海没看到自家女儿的态度变化,只重重叹了口气:“罢了,为今之计,只能去求北靖王了。” 他一个五品小官儿没办法将贺奇胜救出来,但北靖王不同。 北靖王可是皇上的儿子,做什么事儿都轻而易举。 像这种案件,若是北靖王说一句话,估计贺奇胜也就被送出来了。 虽然买凶杀人,可到底没杀死不是吗? 而且还是自家人,就更好办了。 作为贺南初的父亲,替她原谅罪魁祸首贺奇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可是爹爹,北靖王一直都是管这些闲事儿啊,您这样去说能行吗?”贺悠蓉没想到贺鸣海为了贺奇胜竟如此豁得出去,一时间也有些慌了。 若是谢怀川插手,那她的期望可就落空了。 “若是从前为父也不能确定,只是你瞧北靖王对你姐的态度,为父到底是他未来的岳丈,胜哥儿也算是他的小舅子,总不能见死不救。” 听到这话,贺悠蓉心中酸酸的,对贺南初更多了几分意见。 明明北靖王看上的应该是自己,而不是那个丑八怪。 一定是她在王爷说了自己的坏话,他这才对自己如此 “可哥哥是买凶想杀姐姐,若是王爷知晓了,当真会救哥哥吗?”贺悠蓉依旧坚持。 “你姐姐她这耍小性子一时想不通就算了,但王爷是个豁达通透的,肯定会救胜哥儿出来。行了,你赶紧回去照顾你母亲,这件事暂时不能让她知晓。” 郑氏这些天情绪大起大落,已经病了好些天了,作为丈夫,他还是不希望郑氏真的倒下,毕竟偌大的贺家还得靠她呢。 到底,郑氏也是经营的一把好手,若是没了郑氏,府中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贺鸣海说罢,转身快步离开。 趁着事情还没闹大,他得赶紧找到王爷才是。 朝霞苑。 “小姐,刚才得到消息,似乎老爷去找王爷了,说是想要王爷出面说情。”冬酒不悦:“老爷也真是的,为了一个废人如此苛待咱们小姐,当真拎不清!” 好在小姐已经对他们无感了,若是从前,小姐还不知道该有多伤心呢~ 想到这儿,冬酒眼底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去找谢怀川了?”贺南初扬眉,那老东西竟然这么不要脸? 第68章 不待见本王 “是啊,小姐,您跟王爷八字还没一撇呢,咱们好不容易找来的靠山,自己都舍不得用,老爷还真是的,这么不要脸,若是破坏了小姐与王爷的结盟怎么办?” 冬酒想到贺鸣海就恨不得直接甩他一巴掌。 天下怎么会有这种不要脸的爹? 自家女儿若真是与王爷有情义,他作为父亲,也不想想女儿的处境,直接进就是去求人办事儿,当真没把女儿当回事儿啊! 贺南初也眉头紧蹙,考虑到谢怀川真的很有可能帮自己这个忙,她果断起身:“走,去王府。” 与此同时,贺鸣海已经以最快速度赶到了王府。 “下官贺鸣海,是南初的父亲,劳烦向王爷通禀一声,下官有要事相商。”贺鸣海站在门口,规规矩矩向侍卫开口。 “王爷方才进宫了,如今还未回来,有什么事儿改日再来吧!” 见面前这人是贺南初的父亲,想到贺大小姐确实经常出入王府,跟自己家似得,侍卫便缓了语气。 “敢问王爷何时回来?”贺鸣海追问。 “王爷的私事岂是我们这些人能够私自听的?赶紧走吧,晚些时候再寻个时侯来。” 侍卫摆摆手,没再说话。 贺鸣海缩了缩脖子,叹了口气,回了马车。 皇宫。 宸悦殿。 “你没听错,是皇儿来看本宫了?”娇贵妃眸子一亮,连手上的玉如意也差点儿摔了,当即站起身来。 “哎呀,娘娘,这玉如意可是南淮进贡的珍品,皇上刚赏了您,可别碎了。”七姑急忙上前护着,见自家娘娘并未松手,松了口气。 娇贵妃不以为意:“放心,这么好的东西本宫自是会拿好,若真摔了大不了向皇上撒娇再讨一个!” 这样的东西她有一小库房,只是这个是新赏的,她还未尽兴。 “川儿呢?那小子说在王府修养这么些日子不来看本宫。”娇贵妃说着,语气娇嗔透着浓浓的不满。 七姑笑道:“三皇子原本从战场下来身子便不好,太医更是言明三皇子活不过凛冬,如今这不活的好好的?三皇子跟娘娘一样,都是有造化的。” 娇贵妃闻言红了眼眶,这死小子当初在战场上血淋淋被抬回来,她还哭了好一阵呢。 当时只剩一口气,跟死人没什么区别,她还以为他要死了呢。 好在这小子命大,没丢下她一个人。 若是没了他,她在这宫中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娇贵妃知晓自己的富贵荣华除了皇帝的宠爱,便是自己这个儿子亲手为自己厮杀得来的。 若非她心眼儿太少,当初怀孕了也不知道,愣是足月生产才发现怀孕,这孩子根本不可能生出来。 可巧这脉象太医几次想来诊脉,都说是积食太多引起。 方子吃了一道又一道,肚子还是未消。 后来娇贵妃才知道,那是皇后送来的打胎药。 只是这孩子没打掉,反而让她生出来个聪明伶俐的小皇子。 这些年她也没什么本事从,全靠这父子俩护着,想到这儿,娇贵妃心里美滋滋的。 “这混小子命大得很,七副打胎药没要他的命,愣是拖到足月生产。”娇贵妃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声音更是不自觉轻柔。 “都说了三皇子吉人自有天相,是个有福气的。”七姑面上也是笑盈盈的。 有了小皇子这个依仗,她这个傻小姐才能安枕多年,无人敢害。 三皇子睚眦必报,又在贵妃身边安插了不少大内高手,心机深沉的,易容改面的,能说会道的,探勘查询的,应有尽有。 这宸悦殿固若金汤,根本无人敢坑害,初时有几个不长眼的,想要坑害娇贵妃,至今早已白骨凸显,全家尸骨无存。 因此皇后忌惮,多年来与娇贵妃和和睦睦。 “母妃在说儿臣坏话?”谢怀川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惬意。 他如今这般便是再陪这没心眼的娘半年也无妨。 距离一年已过去三个月,他原以为不日自己便会发作,一直在这段时间做着最后的部署,为自己的亲娘与一些生死相依的弟兄们寻找后路。 如今三个月过去了,依旧无恙,反倒十分精神,他倒有些讶异了。 那小女人当真医术超群,想来日后她若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必定会替他解毒。 那他所规划的可就不同了。 从前他一直退让换来了什么?他如今既有了机会,自然不会放过,那个伤害自己的仇人。 “哪有?不过你小子这么久不来看母妃,是不是把母妃忘了?”娇贵妃声音娇娇的,一双水眸却不满的瞪向他。 她眼角虽然有了些许岁月的痕迹,但因为保养得宜,又没什么烦心事儿,倒比同龄人年轻不少,瞧着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 看着自家母妃依旧俏皮且毫无心眼的模样,谢怀川叹了口气:“母妃,儿臣受了伤,在府中养病,这刚康复,便来找母妃了,母妃还不高兴?” “受伤了?我看看,哪里伤了?你这小子怎么回事儿?你身边的侍卫都是吃干饭的吗?”娇贵妃心疼的查看自家儿子,发现并无不妥暗暗松了口气。 “你这孩子,什么事儿都不跟母妃说,搞得好像母妃多没用似得,你这样对母妃,母妃很难过知道吗?” 她也想为自己的儿子做些什么,可对方就是不允许,还一直都是这般城府极深的模样,一切都能自己处理。 她就是想操心也操心不成啊! “儿臣近来确实有用的到母妃的地方。”谢怀川弯唇一笑,娇贵妃看着自家儿子迷人的笑,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王府。 贺南初到时,得知贺鸣海扑了个空,松了口气。 还好没刷她的人情。 她那个人情可是用来保命的。 被用来救那个废物,她得被恶心死。 “是啊,方才王爷不在,贺大小姐,您要不要在府中等王爷回来?”侍卫想起之前疾风说的话,小心翼翼提议。 疾风说了,只要贺大小姐跟王爷见面,他们就能有好日子过。 讨好谁都不如讨好贺家大小姐。 “不必了,你帮我向王爷带句话。”欲开口,身后传来男人幽幽的声音: “这么不想见本王?何必来王府?” 第69章 我可是王爷岳丈 谢怀川原本见贺南初在王府门口,让马夫加快了速度,心里有些小雀跃,没想到刚下车就听到贺南初略显嫌弃的声音。 她似乎根本不想见自己。 “王爷何出此言?”贺南初不解:“是臣女怕叨扰王爷,这加之天色不晚了,这才想离开。” 如今天都黑了,她一个女儿家待在王府,实在不妥。 谢怀川这才意识到天色已经沉了,面色缓和了几分。 “进来说。” 他说罢转身阔步进了王府,贺南初无法,只能跟上。 进了屋,疾风又拉着冬酒出了门。 “喂,干嘛,每次都不让我在房间。”冬酒不满,她还想守着自家小姐呢。 “让你家小姐跟我家王爷好好相处,咱们以后就能经常见面了。”疾风朝冬酒眨了眨眼。 冬酒无语:“谁要跟你经常见面?我要找我家小姐!” “唉?”疾风急忙拦在冬酒身前,变戏法似得从怀中掏出来一袋点心:“忘了这个了?” “御芳斋的点心?!”冬酒眸子瞬间亮了,一把将东西抢过来。 点心虽然有些碎了,却也不妨碍好吃。 “多谢你啊,白天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屁股开花了。” 王府的刑罚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最少也要在房间躺上半个月才能复原。 “这些都是御芳斋的招牌,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下次休沐直接带你去店里吃。” “没关系,这样也挺好的,我很喜欢吃~”冬酒吃的不亦乐乎:“对了,我很喜欢吃枣泥,你下次给我多拿点儿枣泥的。” “好。”疾风应声,见冬酒吃得急递上一碗水:“慢点吃,别噎着。” 屋内。 贺南初站在一旁开口:“王爷,若是我父亲来求王爷办事儿,还请王爷莫要答允。” “什么事儿?本王答允什么?”谢怀川好奇,见贺南初站着,指了指一旁的空位:“坐。” 贺南初倒也不客气,直接坐下了:“臣女就是想告诉王爷一声,我是我,贺家是贺家,他们的债我可不背。” 她好不容易用丹药换来的盟友,可不想被别人占了便宜。 贺家人有一个算一个,她都觉得无比恶心。 有好事儿不想着她,她又不傻,自然也不会想着他们。 “你跟贺家仇怨很深?”谢怀川察觉到了她眼底的恨意,有些惊讶。 虽然知道贺家对她不好,可这醇厚的恨意可不是一朝一夕积累而成的啊? 像是积攒了许久。 贺家人究竟做什么了?让她成了这般? “王爷应当知晓我的一切,贺家口口声声说是我的家里人,可做的事儿每一件都是伤害我的。我早就对贺家心凉了,自然也不想他们占我便宜。” 想到贺家的那一家子,贺南初便觉得心中直犯恶心。 好在如今一切都在按她的计划发展,她也不用像之前那般忍气吞声。 “本王答应你。”谢怀川温声:“不提他们了,下次贺鸣海来找本王,本王便让人将他赶出去。” 贺南初闻声弯了弯唇,“多谢王爷。” “对了,本王新得了一块玉如意,瞧着应当是女儿家喜欢的,便送与你吧。” 末了补充一句:“这是淮南进贡的珍品,本王不需要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你既是本王的同盟,房间里的摆设也不能太过寒酸。” 说着,一个做工精致的小木盒便递了过去。 从王府出来。 冬酒心情不错。 手上不仅拿着疾风给打包的糕点,还有王爷给的一匣子首饰。 “小姐,这是疾风给我的糕点,我给你留了点儿,很好吃,回去给你煮茶配着吃!” 冬酒眸子亮亮的,又开始念叨:“小姐,您说这王爷怎么回事儿?为什么送您首饰啊?还有这玉如意,看着是挺好看的,只是咱们拿着也没什么用啊!” 送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做什么?她们又不是那些喜欢金银钗环的小姑娘? “他说外人看来我是他的人,不想我太丢脸。”贺南初看着金银玉器也有些发愁。 这些东西繁琐又累赘,好看是好看,但妨碍她施展拳脚啊! 冬酒不悦:“王爷怎么能这样?小姐,您跟王爷在一起也太委屈了吧?不然咱们还是别找王爷了,其实这京中大腿还是挺多的。” 她自是不想自家小姐受任何委屈,贺家便罢了,小姐让她忍了。 可谢怀川算什么东西?虽然疾风跟她关系还算不错,但若是跟他小姐对上,她还是毫不犹豫帮自家小姐。 “罢了,给咱们的这些东西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回来确实挑个一两件戴上也可,反正这张脸毁了,那老东西应该不至于拿我嫁人。” 虽然谢怀川说话不算好听,但给的东西可都是十足十的好货,总比那些只动动嘴皮子的人要强上百倍。 说到底北靖王还是不错的。 见自家小姐都没意见,冬酒便也没再多言。 回了院子,贺南初便从谢怀川给的妆匣子挑了两样儿适合冬季的钗环给了她。 “喏,咱们虽平日在军中用不着这些,可既然回来了,到底还是姑娘,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也该添些妆了。” 若不是冬酒今日非要她救疾风的反常举动,她也想不到这件事。 总是让人家跟自己出生入死,却没想过人家到底也是姑娘家。 平时在军中便罢了,但私下还是要有几样像样的首饰。 冬酒见自家小姐这都想着自己,不免有些感动,她果然没有跟错人,小姐最是善解人意。 “多谢小姐!” 冬酒也不客气,收下了钗环。 另一边,贺鸣海派出去的人总算得了北靖王回府的消息,正要出府,被鱼管家拦住。 “老爷,您这么晚了前去叨扰,若是惹得王爷怒火便不好了。” 贺鸣海见天色确实沉了,便点头回了书房休息,只是因为挂念着自己的脸面,到底也没睡着。 第二天强打起精神去了王府,王府侍卫见是他,毫不犹豫将人往外赶。 与昨日的态度大不相同。 贺鸣海不解:“大人,您看清楚些,我可是贺大人,贺大小姐的亲生父亲!你们王爷未来岳丈!你们这般对我,若是王爷知晓可是会生气的。” 第70章 逆女你要毁了贺家吗 那侍卫听到这话,顿了顿,贺鸣海以为对方听进去了,正想往里闯,却直接被侍卫一脚踹出了门。 “大胆!敢攀王爷这门亲事?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芝麻绿豆的小官儿也配做王爷的岳丈?莫不是吃酒吃出羊角风了?!” “就是,王爷尊贵岂是你这种人能随意亵渎的?赶紧给我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贺鸣海摔了个狗吃屎,手上捧着的礼物盒子也甩到了地上,里面的东西咕噜出来,更是被砸的稀碎。 “哎呦!我的花瓶!”贺鸣海心疼不已。 这可是他花大价钱买来的花瓶,就是想着求见谢怀川才勉强拿了出来,却没想到被这么个看门口拦住了去路。 侍卫冷嗤:“王府什么奇珍异宝没有?贺大人您是穷疯了吗?拿这么个东西送来王府。” “这东西可是上好的珍品,你赔我!”贺鸣海心疼坏了。 侍卫冷笑:“行了贺大人,赶紧拿着你的破烂儿回去吧,我们北靖王府,不稀罕!” 贺鸣海还想说什么,见侍卫腰间的佩刀出鞘,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好吧,不说就不说,这么凶做什么? 只是他真的是谢怀川未来的丈人啊。 谢怀川总不能占了他的女儿,还对他这个丈人如此不客气吧? 这又是哪来的道理? 贺鸣海灰溜溜回了贺府,脸上的神色一言难尽。 他原本以为自己身为谢怀川未来的丈人,会被谢怀川礼待,没想到竟连谢怀川面都没见到,还损坏了成色那样好的花瓶。 那可是他足足花了一百两买回来的啊! 或许对于谢怀川来说是寒酸了些,可对于他这个俸禄来说,可算是天价了。 看着面前的碎瓷片,贺鸣海心里滴血,心中更是难掩郁气:“去,把大小姐叫来!” 鱼管家也知晓了方才的事情,当即转身去了朝霞苑。 “老爷这个时间找大小姐做什么?大小姐正生气呢!”冬酒依旧抓着昨天的事情不放。 贺南初虽然没说什么,但到底她身为贺南初的侍女总要替自家小姐出头的。 那个该死贺鸣海根本没把自家小姐当成事儿,她心里自然是有郁气的。 哪有这样做亲爹的? “好了冬酒姑娘,老爷如今也在气头上呢,赶紧让小姐过去吧,万一惹恼了老爷,可不好收场啊!” 鱼管家留下这句话,没再多言转身离开。 冬酒瘪了瘪嘴,虽然不情愿,却还是将话给自家小姐带到了。 彼时贺南初正在练拳,几个行云流水的动作,拳拳到肉,身轻如燕,灵活无比。 额上带着细碎的汗,如同宝石般闪烁着光,尤其那双眸子杀气尽显,摄人心魄。 “小姐,您练拳好好地,现在好了,大好心情要被破坏了。鱼管家说,老爷还生气了,真不知道他有什么脸生气,分明是他自己做的不对” 冬酒在一旁早已准备好了汗巾,就等着自家小姐练完擦汗。 “无妨,他应当是在王府受了气,此刻气恼也是应当的。”贺南初心情不错,接过汗巾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昨晚除了叮嘱谢怀川,她还特地叮嘱了门口的侍卫,要给贺鸣海一个下马威。 贺鸣海如今连装都不装了,想必门口那位给了他不少委屈。 想到这儿,贺南初唇角不自觉弯了弯。 想靠女儿上位,也得看女儿愿不愿意,自己配不配。 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开始四处散布谣言,存心想让她难堪,她也不再客气了。 若是因此搅了她与谢怀川的同盟,那更不必活着了,挖个坑早些埋了吧。 反正若是没有谢怀川庇护,整个贺家都是吵架灭族的重罪。 重罪便罢了,若是搭上了自己也不合适。 她这条命,可是要造福百姓的。 可不能随便没了。 贺悠蓉得知贺鸣海恼了贺南初,当即兴奋不已。 “你说真的?爹爹真的恼了那贱人?” “千真万确啊小姐,奴婢刚才马夫那边确认的,方才老爷拿了一个名贵花瓶去王府送礼,想要将三少爷救出来,没想到竟连王府的门都没进人就被丢出来了。” “听说花瓶也摔碎了,老爷可心疼了,回来之后发了好一通脾气,这才叫小姐过去,那脸色,着实难看的紧。” “奴婢瞧着,这次小姐必定在劫难逃,老爷是一定会教训大小姐的。” 宝珠说罢,贺悠蓉唇角的弧度越发明显。 “还以为那贱人于我有什么不同呢?原来也就这样,王爷瞧着根本没把她当回事儿,否则怎么会这般对爹爹?” 若是真将贺南初当回事儿,不管怎么说,都会对贺鸣海和颜悦色,如今瞧着竟是连门都进不去,这般确实没将贺南初放眼里,想来贺鸣海的心思已经落空了。 “走,咱们去前厅劝劝爹!”贺悠蓉说罢兴奋地提着裙子去了。 宝翠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眼底闪过一抹暗沉。 若是大小姐也不中用了,她该如何报仇? 前厅。 贺南初过来的时候,贺悠蓉与贺鸣海已经在厅中等了好一会儿了。 贺鸣海此刻瞧见贺南初,没了从前的温和,反倒阴沉着脸质问:“为父问你,你跟北靖王究竟发展到哪一步了?可是你惹恼了王爷?” “姐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王爷再怎么样也是王爷,你不为自己,也得为咱们家里着想啊,不想着让咱们家更上一层楼,反倒耍起小性子惹王爷烦心,未免也太过分了些。” 贺悠蓉说着,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若妹妹是你,一定是紧着咱们贺家,你不仅将三哥送进了大牢,更是将王爷也得罪了,咱们贺家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一番话,更是触痛了贺鸣海的心窝,贺鸣海捂着心口质问:“你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也是贺家人,你要毁了贺家吗?!” 贺南初不卑不亢:“女儿不曾得罪过王爷,至于三哥更是裴大人路见不平,更何况,我报官最初没想到会是三哥对我下此毒手,这件事不能怪女儿。” 第71章 骨肉血亲 “父亲这是怎么了?怎得脸色这般难看,可是生病了?”贺南初假意关心。 贺悠蓉冷哼:“姐姐还好意思说?方才爹爹去王府希望王爷能网开一面,怎料根本没见到王爷,还被门口的侍卫好一顿羞辱,就连价值一百两的花瓶也被那侍卫弄坏了。” “竟有此事?”贺南初佯装惊讶,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一想到贺鸣海被侍卫打出去摔碎花瓶,却敢怒不敢言的场景,她就觉得心情舒畅。 不愧是王府之人,办事儿就是稳妥。 “你跟王爷能有如今的关系是你的造化没错,但你既然选择做王爷的女人,就要摆正自己的身份,一定要讨好王爷才是,像今日惹恼王爷之事,下次莫要再做了!” 贺悠蓉原本美滋滋等着贺鸣海处置贺南初的,不成想,他话锋一转,又软了下来。 她自那种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父亲,您这是什么意思?您要原谅姐姐吗?” 贺鸣海扬眉,看她一眼:“怎么?难道要处罚她?” 一旁的贺南初也跟着出声:“妹妹,你怎么对父亲对我的惩罚不满意啊?父亲如此疾言厉色将我训斥了一遍,难道还不够吗?还是妹妹想如何惩罚我?” “将我禁足?关禁闭?还是赶出贺府?” 贺鸣海闻言有些不悦。 即便他对贺南初确实不满,可到底如今不是惩罚贺南初的时候。 若真的将她禁足,她如今又与王爷生了嫌隙,谢怀川身边原本便美女如云,多少人对谢怀川趋之若鹜,等禁足完毕,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说不定北靖王连王妃都娶上了,哪里还有他们贺府什么事儿? “姐姐何出此言?妹妹不过是觉得姐姐这件事错了罢了,姐姐何必如此疾言厉色?”贺悠蓉见势不妙,立刻哭丧着脸,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 贺鸣海蹙眉:“行了,都是一家子姐妹,别再内讧了。” “南初,你记得跟王爷搞好关系,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向为父开口。只一点,收敛自己的小性子。”贺鸣海无奈,只能暂时妥协。 当务之急不是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而是能不能牢牢抓住北靖王这棵大树。 “父亲,女儿知道了。”贺南初乖巧点头。 一旁的贺悠蓉不服:“爹爹,三哥怎么办?三哥是因为姐姐才被抓走的,如今三哥在大牢里受苦,爹爹真的打算坐视不理吗?” 贺南初到底是将贺奇胜送进去的罪魁祸首,贺鸣海竟然无动于衷。 这怎么可以? 怎么能这般娇宠这个贱人?! 贺悠蓉心中迸发出浓浓的不悦,原本恬静的面容瞬间扭曲。 “闭嘴!” 贺鸣海被贺悠蓉吵得头疼,不悦道:“这件事我会再想办法,若是实在无法,只能是他的命!谁让他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 虽然心中滴血,到底是自己疼爱多年的宝贝儿子,可贺鸣海觉得是这件事影响了贺南初。 否则贺南初好端端的怎会跟北靖王吵架? 原本贺南初最是乖巧不过,如今这般,定是被伤了心的。 作为父亲,他还是要多多关心这个女儿。 以免她丢了北靖王这棵大树。 这可是他升官的希望,他自然不能轻待。 见贺鸣海面容带着冷意呵斥,贺南初弯了弯唇,没再言语:“父亲若是无事,女儿便先行告退了。” 这父女俩面色精彩,贺南初瞧了也觉得欢喜,仿佛这些日子在心中压着的大石头终于散了。 还以为贺鸣海有多爱自己的儿子,没想到为了权势,还是毫不犹豫将自己的孩子放弃了。 从前对贺奇胜的那些宠爱,当真可笑。 贺南初离开后,贺鸣海也捂着头感到深深疲倦。 昨夜他便没睡好,如今又激动了一会儿,此刻难受极了。 虽然不情愿,但贺悠蓉还是咬牙:“女儿也告退了,爹爹好生歇息。” 贺鸣海摆摆手,没再看她。 贺悠蓉转身,直接去了落霞苑。 原本这件事是不应该告诉郑氏,可事到如今,还是告诉郑氏比较好。 毕竟郑氏若是知晓此事,定然会更加怨恨贺南初。 推开门,郑氏正在由着赵嬷嬷喂药,贺悠蓉哄着眼眶,瞬间跪在地上,“娘亲!您一定要救救三哥啊!” 原本喂药的赵嬷嬷手指一顿,看向地上跪着的贺悠蓉面带不悦。 老爷已经说了会救三少爷了,如今夫人已经接连受了打击,如今好不容易好些了,小姐还真不懂事,竟还要将这件事告诉夫人。 郑氏闻言,瞬间变了脸色:“蓉儿,你先起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昨日郑氏心脏就砰砰直跳,问了赵嬷嬷好几次,都说无事,如今瞧着贺悠蓉这般,那股不安之感瞬间涌出。 她看向贺悠蓉,眼底带着急切。 “二小姐一定是看错了,府上近来根本无事发生,您说是吧?二小姐?” 赵嬷嬷朝着贺悠蓉使着眼色,贺悠蓉眼眶瞬间红了,看向赵嬷嬷的摇头:“嬷嬷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要瞒着母亲吗?父亲已经决定放弃三哥了,若是母亲再不出手,三哥可就真的没命了!” 赵嬷嬷闻言也变了脸色:“怎么会?老爷可是最疼三少爷的,怎么可能这般对三少爷?” 她在府中多年,深知贺鸣海如何疼爱贺奇胜,即便如今失去了双腿,没了价值,一向爱重颜面的贺鸣海也没放弃三少爷不是? 在赵嬷嬷心里,贺鸣海心里是有贺奇胜的。 只是不善表达罢了。 “你们在说什么?我的胜哥儿怎么了?快告诉我!”郑氏急切道。 “是真的,父亲昨日去了王府求王爷,怎料姐姐跟王爷置气惹恼了王爷,父亲没办法,这才放弃了三哥。”贺悠蓉解释着。 赵嬷嬷闻言变了脸色,急忙跪下:“夫人,是老奴的错,您千万要救救三少爷啊!” 赵嬷嬷将来龙去脉跟郑氏讲了一遍,气得郑氏险些喷出口老血。 “贱人!这个贱人!”郑氏不停咒骂:“她竟连自己亲哥哥都不放过,这可是她的骨肉血亲啊!” 第72章 三千两赎我儿子 郑氏气红了眼,恨不得立刻掐死贺南初。 真是个丧门星!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生了这么个玩意儿?! 贺悠蓉也跟着附和:“是啊,都这个时候了,姐姐还跟王爷置气,便是存心想断了三哥哥的生路。可怜三哥哥已经失去双腿,如今在冰冷的牢房之中,不知道多冷呢。” 这话一出,郑氏心口更疼了,她恨不得受罪的人是自己。 赵嬷嬷哭丧着脸:“夫人都是老奴的错,老奴原本以为老爷不会放弃三少爷,这才隐瞒着夫人您,如今瞧着,老爷是靠不住了啊!夫人,您一定要想办法救三少爷啊!” 说到底,贺奇胜也是赵嬷嬷的小主子,没感情是不可能的。 加上贺悠蓉添油加醋的一席话,众人将贺鸣海看了个透彻,尤其郑氏,觉得他就是个无情无义之人。 她红着眼眶:“我真没想到二十余载的夫妻,他会如此冷情,这可是他的亲儿子,不到最后一刻便将他放弃了,当真是好样儿的!” “母亲,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救三哥啊!三哥原本伤口就没有恢复,如今又在大牢里,想必日子不会好过。”贺悠蓉红着眼,一副为贺奇胜着想的模样。 郑氏心头一暖,伸手握住贺悠蓉的手,“好孩子,娘就知道你是好的,你三哥没白疼你,这个时候,也就你想着你三哥了。” 看到对比,郑氏又忍不住心里骂了句贺南初那个冷血冷情的贱人! 那种人根本不配做她的女儿。 若早知她是这种人,她便该将那个贱人早早赶出贺府。 若如此,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 她的胜哥儿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下场。 思及此,郑氏对贺南初的恨意越发浓烈。 贺悠蓉眼底闪过暗芒,她才不担心那个混蛋,只是人设使然。 若此刻她不关心贺奇胜,等到一切尘埃落定,郑氏能跟她一条心就怪了。 这个家里贺鸣海已经向着贺南初了,郑氏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向着她了。 若真如此,她在贺府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走,咱们去趟大理寺!” 与此同时。 阴暗潮湿的大牢弥漫着腐朽的气味。 贺奇胜尖叫了一晚上,终于没声儿了。 他有气无力地躺在草席上,身边还躺着几只死老鼠。 他身下因为剧烈挣扎伤口已经裂开,血液浸染了草席,留下斑斑点点的痕迹。 难道他就这般要死了吗? 赵三那个蠢货,让他派人去杀贺南初,怎得闹成了这样? 关键他看到了他派过去的那人,是个死老头。 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他倒好,直接让人家去杀小姑娘? 要知道贺南初还是有几分身手的。 若是赵三找了靠谱的人,根本不会闹成这般。 贺奇胜十分无语,偏偏他如今这幅样子根本没办法。 他在等着贺鸣海来救自己,可现在连个人影都没见。 郑氏给牢头儿塞了银子,这才得了看望的机会,见自家儿子半死不活的躺在草席上一动不动,心口一揪,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儿啊!我苦命的儿!”郑氏叫道。 一旁的贺悠蓉看到这幅场景后眼底的嫌弃快速略过,很快换上一副心疼至极的表情。 “三哥哥” 听到郑氏与贺悠蓉的叫唤,原本躺着等死的贺奇胜眸中重新焕发生机。 “母亲!蓉儿!你们终于来了!” 此刻贺奇胜眼底没了丝毫想要寻思的念头,全然是对生的渴望。 他看了看两人身后,发现并没看到贺鸣海,一时间有些着急:“怎么只有你们?父亲呢?父亲怎么没来?” 见两人面色尴尬,贺奇胜心中隐隐有种不好预感,他不可置信:“父亲要放弃我了是不是?” 贺悠蓉没正面回答,只是一脸心疼的看着贺奇胜:“哥哥,你在里面怎么样?是不是很辛苦?你放心,我跟母亲都不会放弃你的。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们都会尽力争取。” 郑氏只是红着眼看向贺奇胜,眼泪扑簌簌下落。 “母亲,这不是真的,父亲明明最疼我,怎么可能放弃我?母亲,这不是真的是不是?!”贺奇胜根本不信自己有一天会被贺鸣海抛弃,在狱中歇斯底里。 他这腿废了原本就受了莫大的委屈,他身为父亲不安慰自己就算了,竟然还因为这点儿小事儿,直接将他放弃了。 这算哪门子父亲?! 贺奇胜眼里雾气凝结,这么多年的感情,他们一家和和美美的感情,怎么就因为那个贱人的归来破坏了呢? “好孩子,母亲知道你委屈,这件事母亲已经安排下去了,只要赵三将这罪责认下,最多判个充军,母亲还有三千两的嫁妆银子,送上去,就不信没一点儿水花。” 郑氏在来的路上便已经将自己儿子的退路想好了。 虽然三千两确实相当于割她一块肉,可这可是她的宝贝疙瘩,她如何舍得眼睁睁看他去死? 贺悠蓉听到三千两,瞬间瞪大了眼看向郑氏,没想到郑氏竟然为了贺奇胜如此豁得出去。 贺奇胜一个废人估计整个贺家也就只有郑氏如此掏心掏肺对她了吧? 可那是三千两呢,若是这钱给了她 贺奇胜听到母亲为自己筹谋至此,当即红了眼眶,“母亲,儿子就知道母亲不会放弃儿子的,您放心,儿子出去后一定痛改前非,日后好生孝顺母亲!” 从前他还以为贺鸣海只是表面对他严厉,只要他有事儿一定会来救他,可如今看来,他错了。 且错的彻底。 父亲放弃他了。 为了那个贱人。 也为了贺府的颜面。 心疼他的唯有母亲跟蓉儿。 “好孩子,放心,等会儿母亲找个郎中来瞧瞧你的伤。他们也太过分了,竟然连你身上有伤都不顾及。”郑氏看到草席上的血迹都快心疼死了。 要不是有大牢的围栏拦着,她恨不得亲自上去查看。 贺悠蓉也跟着附和:“是啊哥哥,母亲一定会救你的,你在牢里好生等着,千万别自暴自弃。” 贺奇胜心头一热:“放心吧蓉儿,照顾好母亲,母亲身子还未康复,千万别让母亲累着了。” 听到自家儿子的关心,郑氏鼻头一酸,还想说什么,衙役不耐烦催促:“到时间了,还有完没完?” 郑氏看了眼门口的衙役,又最后看了眼贺奇胜,闭着眼由贺悠蓉搀扶离开。 出了大牢,郑氏心里依旧像是被大掌揪着一般,窒息的疼。 “娘亲,咱们真的要救三哥?这礼要送给谁啊?听说这裴大人可是铁面无私的!”贺悠蓉担忧道。 这可是三千两啊,拿过来给自己做嫁妆不好吗?非要给一个残废。 有什么用? 第73章 被母亲背刺 郑氏叹了口气,“这三千两自然不能送给裴大人,只是他母亲是个拎不清的,又极爱财,咱们买个贵重物件儿送过去,便有了裴大人的把柄,裴大人便不能插手此案了。这案子便顺势到了他底下的人接手。这件事原本就不严重,属于杀人未遂,给赵三一百两,剩下的给那些判案官员分分,你三哥一定会没事。” 此刻郑氏冷静得厉害,一旁的贺悠蓉听得一愣一愣,没想到郑氏会考虑这么多。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郑氏便将接下来的一切思虑周全,她若是恨上了贺南初,真的对贺南初下手,是不是贺南初连翻身的可能都没有? 想到这儿,她叹了口气:“难为母亲为三哥哥殚精竭虑,可若是这件事大姐姐别揪着不放,这三千两根本不用拿出来,母亲更不用拖着病体为三哥哥打算。” 此话一出,瞬间刺痛了郑氏的心窝。 是啊,她这个女儿实在太过分,连自己亲哥哥都不放过。 若是她肯松口,她又怎么可能如此殚精竭虑? 这哪里是她的女儿?分明就是来讨债的! 郑氏眼底的怨气逐渐凝聚成恨意,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冰冷:“放心,她跑不了。” 等这件事了了,她要为自己的儿子报仇,这个女儿她也不要了。 裴瑾轩听了冬酒叙述贺南初之前的遭遇,对贺南初生起了几分同情。 一旁的元宝更是义愤填膺:“岂有此理,怎会有这样的哥哥?还有贺小姐您的父亲母亲,各个都是极品!” 元宝还是头一次听见这般拎不清的,好好地,自己的亲女儿不好好对待,非要对不知道哪来的野种好就算了,偏偏这一家子都想吸贺南初的血。 父亲想榨干女儿的价值,妹妹想取代姐姐的位置,母亲对养女各种偏袒,现在好了,亲哥竟然想置亲妹妹于死地。 元宝光是想想就觉得窒息的很,如今看向贺南初,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这可比那些花坊死了爹娘的孤女还要可怜。 想到自己之前还跟着下人蛐蛐儿她,元宝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巴掌。 同样的,裴瑾轩看向贺南初的眼神也带着同情,同时为自己之前的行为所不齿。 贺家大小姐,明明身世凄苦却又是心底纯良之人啊。 他怎么之前还要对这样的人妄加揣度? 主仆俩都恨不得为贺南初出头,只是碍于身份无法做事,只能面色复杂的看向贺南初。 “放心,你哥哥的案子,本官会从重处置。”裴瑾轩安慰道。 贺南初点头:“多谢裴大人!”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裴瑾轩还想说什么,下人忽然靠近在他耳畔说了什么,他立刻变了脸色。 猛然起身,看向贺南初的眼神多了几分愧疚,他紧了紧拳头声音发沉:“抱歉,贺大小姐,这案子本官无能力。” 冬酒不解,“大人,您方才还说要为我家小姐主持公道呢?” 这裴大人怎么说话不算话? “冬酒,休得无礼!”贺南初制止,看向裴瑾轩眸中没有丝毫责怪:“裴大人自是有自己的难处。” 见贺南初如此善解人意,裴瑾轩心中的愧疚之意更甚:“此事算本官欠贺大小姐一个人情,若是他日用得上本官的,尽管开口。” 裴瑾轩说罢,作揖告辞。 冬酒贱人走远后不解道:“小姐,裴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儿?” 贺南初慢悠悠品了口丞相府刚送来的茶,声音淡淡:“这还用问?肯定是家里的那位老佛爷出手了呗。” 反正她没事儿,这件事想要重判根本不可能。 因为郑氏极其心疼她这个小儿子,若是郑氏知道此事,必定会竭尽全力救她的心肝儿子。 “夫人?”冬酒蹙眉:“夫人还有这本事?” 不是她看不起郑氏,实在是每次瞧着郑氏都像只跳脚青蛙,看上去真不像有这么多心眼儿的啊。 “这还不简单?只要给裴大人的母亲送礼,裴大人便因为与贺家有牵扯,不得干涉此案。”贺南初淡淡解释。 冬酒:“那裴大人是个聪明的,她母亲应当不会这般拎不清吧?” 贺南初摇摇手指:“那可未必,听说裴瑾轩这亲娘可是爱财的很,专门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但那些东西也得具有价值,裴瑾轩的俸禄也没多少,根本支撑不起她这花销。奈何裴瑾轩这人有本事,年纪轻轻坐上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多的是人巴结送礼。” 冬酒唏嘘:“那裴大人还挺惨,有这么一位坑儿子的母亲。” 若是寻常小案便算了,若事实如此,估计裴瑾轩得处处受限。 这么一想,裴瑾轩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还真是有几分本事。 若没脑子,估计早就被亲娘坑死了。 “不过原本我便没想让贺奇胜死在牢里,他现在活着,可比死了难受多了。” 想到贺奇胜如今痛苦不堪的模样,又想到郑氏想挖出贺奇胜必定要费不少银子,贺南初当即心情好了几分。 “小姐,这次之后,估计夫人不会放过您,咱们日后得小心些。” 冬酒倒是不担心旁的,只担心自家小姐的安危。 若是郑氏真对自己亲闺女下手,那也没必要活在世上了。 “无妨,咱们兵来将挡。” 她喝了两口茶水,有些饿了:“冬酒,去烤一只荷叶鸡。” 好久没吃了。 这一高兴就想喝点儿小酒。 但想想如今的处境,还是算了。 裴府。 “母亲!您是不是又收礼了?!”裴瑾轩质问的声音响起。 赵氏听到自家儿子的声音急忙将手上的琉璃盏递给汪嬷嬷,“快藏起来,被发现就说是你孙子的玩具!” 汪嬷嬷:夫人您是认真的吗?她孙子像是能玩得起琉璃盏的吗? 汪嬷嬷虽然内心腹诽,却还是将琉璃盏收到了手上,准备去藏,却刚好被裴瑾轩逮住。 “这是什么?”裴瑾轩问。 汪嬷嬷尴尬一笑,看了眼自家夫人,心一横道:“这是我孙子的玩具。” “看来汪嬷嬷俸禄不低,几百两的琉璃盏竟能给孙子当玩物?”裴瑾轩的声音冷了下来。 第74章 夫妻离心 “呵呵,儿子啊,人不可貌相,或许汪嬷嬷家里有钱也说不定啊?”赵氏温声开口。 裴瑾轩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看向自家母亲,他常常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赵氏的亲生骨肉。 这种狗都不信的话,她是如何冠冕堂皇的说出来的? “拿来。”裴瑾轩沉声。 赵氏急忙上前阻拦:“儿子,抢别人东西是不好的。” “母亲也知道这是别人的东西?为何不发一言的便收了?母亲可知,这会给儿子带来多大的麻烦?”裴瑾轩质问。 “不就是一个琉璃盏?能有多大的麻烦?儿子,你如今的官职做的如此之大,很多人来给娘送礼,娘都不是全收,如今就收了这么一个,你俸禄也不高,就当可怜可怜娘,让娘有件像样的东西好不好?” 她这个儿子哪点儿都好,聪明又争气。 他们孤儿寡母的,裴瑾轩又是毫无背景人脉,愣是凭借自己实力坐到今天的位置。 给了那些曾经瞧不起她的人狠狠一击。 如今赵氏可是那些夫人里最有谈资,也最有面子的。 只可惜这孩子太过呆板,旁人送的礼一个不收,他不收就算了,还不许她收。便是收了,也被他听见风声抢了还了回去。 导致赵氏如今连一件像样的古玩都没有,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以前没有条件就算了,现如今有了条件,还不奢侈一把等什么? “母亲,我每月七十二两月银全都给了您,我还置办了不少田产铺子,每个月的进账也有数百两,府上开销您不必管,您每个月一百两花销,您若是看中了什么自己买下就是。何苦要拿别人的?”裴瑾轩简直要被自己母亲气死了。 旁人都是儿子不省心,怎得到了他这儿反过来成了母亲不省心? “那怎么行?花我自己的银子,我心疼。”赵氏白了自家儿子一眼。 真是古板,有人愿意给他花银子还不行?非要花自己的? 她的银子可是有用的,得攒起来。 裴瑾轩:“” 罢了,与她说不通。 “元宝,拿了礼,咱们给贺家送回去。” 如今贺家的案子他是不能再管了,但这礼还是必须送去。 他如今正得圣心,朝中多少人瞧着他眼红,可不能栽在这些小事儿上。 “不行!我还没同意呢!” 赵氏急忙追上去,裴瑾轩早已阔步离开,元宝无奈说了句:“夫人,您真要将大人害死您才肯罢休吗?” 赵氏一愣,趁着赵氏愣神的间隙,元宝夺了箱子,转身跑开。 汪嬷嬷急忙上前搀扶:“夫人,您当心些,别摔了。” “嬷嬷,你说元宝方才说的话,究竟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就要害死轩儿了?” 方才赵氏被这句话镇住,这才没上前去争。 儿子可是她的心肝,她还等着留钱看儿子娶媳妇儿呢,怎么能害死儿子? 她可舍不得。 汪嬷嬷思考了一瞬:“可能是元宝吓唬夫人您的。您都收了这么多次礼,少爷不也没事?” “嗯,我也这样觉得。”赵氏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又开始心疼起刚才的琉璃盏。 呜呜。 她好不容易才得了一个成色那般好的东西,又被送回去了。 贺府。 郑氏安排完一切,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贺府。 计划不错的话,她的胜哥儿明日便能被送回来了。 贺鸣海回来到处找不到郑氏,见郑氏天色见暗才回来,不免气愤:“你生病了不在府中好好养着去哪了?” 这话虽然在质问,却透着浓浓关切。 从前郑氏总是被贺鸣海这些小细节打动,觉得自己没嫁错人。 可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儿,郑氏再瞧贺鸣海,没了从前的温情。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贺鸣海对郑氏这眼神惊到,怎么感觉她很恨自己的样子? 明明之前她看自己的眼神根本不是这般。 如今怎么变了味道? 他忽然想到什么,缓了脸色:“胜哥儿的事情我尽力了,只是他想杀死自己的亲妹妹,我真的无能为力。” 为了那个逆子他赔了上百两,也算是全了这二十年的父子情。 他尽力了,心里也不觉得愧疚,一切都是这个逆子咎由自取。 买凶杀自己的亲妹妹,怎么看都觉得这个逆子活该! 关键亲妹妹比他有本事,直接将这件事挑到了明面上。 谢怀川不出面做主,没拿他贺家开涮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她还生气恼恨个什么劲? “老爷您真的尽力了吗?胜哥儿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也是咱们最疼的孩子,如今他误入歧途没错,但老爷的做法才是最让人心寒的!若不是那死丫头回来后,老爷处处偏袒,胜哥儿根本不可能走上这条路,也根本不可能失去双腿,如今还被关进大牢!” 在郑氏看来,一切都跟面前这个男人逃不开关系。 如果不是因为他偏心,让胜哥儿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后续的一切根本不可能发生。 贺鸣海不可置信:“你烧糊涂了?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这才几日不见,就不将他这个顶梁柱放在眼里了? “老爷,夫人定是烧糊涂了,您大人大量,别跟夫人计较。”赵嬷嬷急忙开口圆场。 她虽然也对贺鸣海有怨气,可到底贺鸣海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日后还是要跟他一个屋檐下过日子的,夫人如此怎么可以? 虽说当年夫人将那个妾室赶出了门,这府中没有妾室,但若如今夫人与老爷离心,老爷这般年纪难保不会再抬个姨娘回来。 为免发生那般局面,还是不要撕破脸为妙。 郑氏也忽然清醒,缓和了脸色,正要解释什么,门房来报。 “老爷,夫人,裴大人到访。” 贺鸣海奇怪裴瑾轩深夜到访,虽然对裴瑾轩没什么好感,却还是赶紧将人请进屋。 “裴大人请坐。”贺鸣海眼尖,一眼看见了元宝手里的盒子,以为裴瑾轩要给自己送礼,脸上的笑容又绽开了几分。 “不知裴大人来访,所为何事?”贺鸣海说着,视线一直盯着元宝手上的盒子。 那盒子十分精致,看上去不便宜。 第75章 父子隔阂 没想到贺南初动作这般快,他才刚敲打了贺南初跟谢怀川和好,他们便和好了,裴瑾轩定然是听到了风声,特地来巴结自己。 想到这儿,贺鸣海心脏都快了几分。 “元宝。” 元宝闻言,将盒子放在桌上,贺鸣海坐得更直了些。 一旁的郑氏看出了贺鸣海的心思,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他什么破身份,裴瑾轩能巴结他?想屁吃? “这是令夫人送到府上的东西,原物返回。”裴瑾轩唇角带着疏离的笑:“家母不懂事,实在抱歉。” 贺鸣海这才惊奇的看向郑氏,没想到她出门这个时候回来,是去送礼了。 这盒子精致,瞧着可不便宜啊。 平时他出去应酬总说没钱,送礼却有钱了? “裴大人,这送出去的东西怎能收回呢?我瞧着老夫人挺喜欢这琉璃盏的,还是拿回去供老夫人赏玩吧。” 郑氏知晓这东西肯定不会打水漂,面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 但余下的几千两是切切实实花出去了。 其实那也没什么,毕竟都是些身外之物,如何有她儿子来的重要? 贺鸣海闻言有些笑不出来了,几百两的东西说送就送,郑氏魔障了不成? 为了那个逆子花这么多钱? 贺府的开支不用银子了吗? 贺鸣海面色十分难看,心里已经将郑氏骂了千百遍,只等裴瑾轩离开便开骂。 “夫人言重了,都是皇上的臣子,如此是不对的,不过夫人好计谋,如此令公子想必不久便能被放出来了,夫人放心。” 裴瑾轩自然知晓下面那些人的嘴脸,估计贺奇胜出来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 只是想到爽约于贺大小姐,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原本,他可以为她撑腰做主的。 想到白日她那般依赖自己的模样,那双眸子带着胆怯与信任,与平日的淡然疏离截然不同。 那是不同的贺大小姐。 没想到郑氏出去了一天,竟能将贺奇胜的事儿解决了,贺鸣海看向郑氏的眸子变了又变。 在一起多年,他险些忘了,他这个夫人可是颇有手腕的。 当初若不是她如此有心机,想来他应当也与旁人一般,后院姨娘无数,庶子庶女们更是成群结队。 如今只这几个孩子,虽然也不少,可到底还是子嗣稀薄。 除去女儿不算,又毁了一个贺奇胜,他便只有两个依仗了。 裴瑾轩送还了东西便转身离开了贺府。 原本想着向贺南初再道一次歉,可想了想还是觉得无颜与之相见,叹了口气,转身回府。 裴瑾轩一走,贺鸣海便惊奇地看向郑氏:“夫人,你到底是用什么办法将胜哥儿救下的?当时我去求情裴大人根本不愿意放人啊!还说要公事公办!” 贺鸣海才不信裴瑾轩只是因为郑氏送了份儿礼才松口,这怎么可能?裴瑾轩可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 正是因为他与其他官员不一样,皇帝才重用他。 贺鸣海其实也想走这个路子来着,但奈何能力不够,来京城之后看到那些有钱有势的官员下意识变怂,这才没被皇帝看中。 他也不想这般,只是人一旦享受过好日子便不想失去了。 “老爷是真心想救胜哥儿吗?”郑氏忍不住出声嘲讽:“老爷为了救胜哥儿又花费多少?怕是觉得胜哥儿废了,不配花那么多钱吧?” 贺鸣海脸上的笑容僵住:“夫人,你怎么能这般言语?胜哥儿也是我的孩子,怎么搞得好像我根本不疼他?” “这么多年,我在朝堂上摸爬滚打容易吗?我没有任何身份背景,谨小慎微才走到今天。我不是只有胜哥儿一个孩子啊!我还有宣哥儿,郁哥儿” “你应当知晓,原本他们就因为背景资源不够,才走得如此缓慢,若是能有个人拉一把,依照他们的才干,怎会如此难熬?” “胜哥儿固然重要,但咱们另外两个孩子也需要咱们啊!” 提到这儿,贺鸣海心中涌起深深的自责。 贺悠蓉来时刚好看到这一幕,瞧见贺鸣海根本没把女儿当孩子,一时间有些不悦。 但还是上前安慰:“父亲母亲,早些休息吧,千万保重身子。” 郑氏听到这话,也是感慨良多。 她知道贺鸣海是顾全大局,只是作为母亲,她免不了要为孩子打算些。 不求升官发财,但求长命百岁。 她只要她的孩子长命百岁便好了。 从前的那么一丁点儿虚荣心,也在看到自己儿子遭遇如此变故后烟消云散。 没有什么比她儿子的命更重要。 见两人沉默着不说话,贺悠蓉继续道:“父亲母亲可是二十多年的结发夫妻,携手二十载,怎么能因为一点儿小事儿生出隔阂?” 说着,贺悠蓉抓住两人的手放在一处,笑容温和:“一家人自然要和和美美。” 见贺悠蓉极力维护他们之间的感情,郑氏心里感动,贺鸣海也重新拾回对贺悠蓉的那么一点父女情分。 “还是蓉儿贴心,知晓咱们是一家人。”贺鸣海看向郑氏,声音温和:“行了,别让孩子看笑话了,这次是我不对,咱们日子还长,总不能一直不原谅我吧?” 原本贺鸣海没想着哄郑氏,但瞧着她依旧这般有本事,还能给他操持府内事务,顺便捞孩子,他这才换了语气。 左右不过动动嘴皮子,又不值什么钱。 郑氏对上贺鸣海真诚的脸,叹了口气:“这次看在蓉儿的面子上就算了,下次不许这样了。” 孩子都是他们的心头肉,怎么能不尽力就放弃? 虽然郑氏心里还是失望,可到底被贺鸣海的软话哄住了。 老夫老妻了,还能这般哄着她,着实不易。 到底有四个孩子,加上府上没有姨娘,他们之间的情分牢靠着呢。 两人和好如初,贺鸣海又搬回了落霞苑去住。 说是郑氏身边没个阳气震慑,这才总是生病,郑氏半推半就,倒也没阻拦,但第二天气色果真好了不少。 贺奇胜是第三天下午才被送回来的。 因为郑氏使了银子,后面他也没再受罪,伤口也被处理过了,就连在狱中的吃食也加了个鸡腿,甚至多了床被褥。 待遇直接从地狱窜到了天上。 “爹!娘!儿子回来了!” 第76章 贺府团圆饭 贺奇胜被放在轮椅上,眼底满是激动。 只是看向贺鸣海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不再似从前那般尊敬。 贺鸣海心中怪异,却也自知理亏。 “孩子,你受苦了,父亲母亲这次把你捞出来,可费了不少力。”贺鸣海语气里带着几分邀功的意味。 他特地带上自己,毕竟自己也因为他损失了一个昂贵的花瓶,还丢了那么大的脸面。 作为父亲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贺奇胜心里清楚这次只有母亲跟蓉儿是真的关心自己,至于他的父亲早就不再是从前那个,虽心中酸涩,却没多说什么。 如今既然出来了,他不想母亲担心。 他余生只要保护好母亲与蓉儿就够了。 至于贺南初,他自然不会放过。 “好孩子,快些回去休息,等会儿为娘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郑氏见贺奇胜回来十分欢喜。 贺悠蓉唇角也扬起开心的笑:“是啊三哥哥,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儿,我跟娘下厨,等会儿做好了唤你。” 原本她这次给贺奇胜准备好了毒药,可没想到贺奇胜这么快就出来了,她没机会下毒,只能继续跟他扮演好妹妹与好哥哥的角色。 经过了这几次的失败,贺悠蓉可不敢再把希望寄托在贺奇胜身上了。 他报复人的本事实在堪忧。 甚至可以说可笑。 第一次害她失了清白,第二次自己断了腿,第三次更是将自己送进了大牢。 谁知道第四次会做出什么蠢事儿? 贺奇胜不知道贺悠蓉的真实想法,他只觉得贺悠蓉心里有他,觉得心里暖。 虽然这次牺牲了赵三,但到底比牺牲他好。 郑氏与贺悠蓉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贺奇胜爱吃的菜,用来庆祝贺奇胜归来。 一家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 “我来的不巧了?吃团圆饭怎么不叫我?搞得我不是这个家里的人似得。” 母子三人面色齐刷刷一变,贺奇胜原本的欢喜心情瞬间荡然无存,贺悠蓉看着面前闪耀着灿烂笑容的贺南初,一时间嫉恨之火也瞬间窜起。 这些都是她惹出来的事儿,怎么她还能这般堂而皇之地站在这儿? 若不是她,郑氏也不会损失三千两,她的嫁妆也不可能少三千两! 北靖王为什么会喜欢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 贺悠蓉在心里疯狂咒骂,恨不得贺南初当场死去。 贺鸣海见贺南初过来,出声招呼:“正准备让鱼管家叫你了,坐吧南初,咱们一家人难得一起吃饭。” 一家人,那么生分做什么? 更何况,南初可是他们贺家的希望。 等贺南初嫁入王府,他们贺家就在京城有了依仗,他也就不再那般需要谨小慎微了。 那种含腰驼背的日子他真的过够了。 甚至有时候还不如在玉皇城,至少那里的人是真的尊敬他,将他奉为最高领导者,捧得高高的。 可来了京城,他成了最小的那个。 是个人都能在他身上踹一脚,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但没办法,谁让他没靠山? 贺鸣海心里难过,但他作为一家之主也是要面子的,故而这些话他不会说。 郑氏挤出一抹笑容,看向面前的贺南初,“南初,你多吃些,你们兄妹之间有误会,如今坐在一桌上吃饭,将误会解开就好。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贺奇胜原本想说自己不仅有隔夜仇,还是不共戴天之仇,但瞧着郑氏眼下的乌青还是没出声。 他曾说了,回来要好好听母亲的话,自然不能说话不算数,让母亲为难。 见贺奇胜只是瞪着自己却没反驳,贺南初诧异贺奇胜长大了,不客气坐了下来。 她不顾众人的灼热目光,开始疯狂进食。 “嗯,这个鸡腿味道不错,这道菜也不错,还有这个味道也还行。”贺南初对着一桌子菜好一顿夸赞。 母女俩瞧着自己精心准备的饭被烦的乱七八糟,一时间有些恼恨,但贺鸣海在这儿又不好发作,只能恨恨瞪着贺南初。 贺南初却浑然不觉,将饭菜里的重要部位吃完后,心满意足地摸了摸叹了口气。 “嗯,母亲手艺不错,我答应原谅三哥,但母亲不能厚此薄彼,日后也要给我做好吃的才行。” 郑氏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没问题,你也是娘的女儿,都是应该的。” 贺悠蓉没想到自己精心烹饪的饭菜竟然全都到了贺南初肚子里,心里的怒火更甚,只能强行将指甲深深嵌入皮肉之中。 “既如此,那母亲,每日亲自下厨给我做饭可好?”贺南初倒也不客气,直接提议。 郑氏的笑容瞬间僵了,贺奇胜也没想到贺南初竟然会这般不要脸,“贺南初,你怎么回事儿?母亲要掌管贺府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你让母亲日日为你做饭,是想累死母亲?” 原本他想忍耐一下,没想到贺南初如此得寸进尺,他实在忍不了了。 贺南初扬眉,看来贺奇胜也没变多少。 “三哥,咱们不是说要和好了吗?怎么你还这般待我?难道你根本不想跟我和好?”贺南初反问,又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贺奇胜简直要被气死了,每次都是她在装可怜,可每次受伤的可都是他啊! 贺鸣海见状不悦道:“都是一家人,你想欺负你妹妹不成?你妹妹都不计前嫌了,你也别再计较了。” 一旁的贺悠蓉开口:“姐姐一定是误会三哥哥了,三哥哥只是不想母亲太过劳累。” “听闻妹妹厨艺也不错,不如我的膳食每日便由妹妹来做吧。”贺南初变脸倒也迅速。 贺悠蓉瞬间变了脸色,当即开口拒绝:“府上丫鬟婆子也不少,姐姐还是莫要玩笑了,蓉儿还没成亲呢,自是要在府中好生学习规矩,哪有时间做饭?” “也是,反正在你们心里,我永远都是那个多余的。” 贺南初叹了口气,故作哀伤。 “不过妹妹既然这般努力,日后一定能够得嫁高门,敢问哪家公子如今钦慕妹妹啊?” 一句话,让贺悠蓉瞬间变了脸色。 她如今在京圈贵女的圈子还没出名,哪有如意郎君看中啊? 这话对他而言,便是赤裸裸的羞辱。 贺悠蓉咬唇,眼眶瞬间蕴出水雾。 第77章 罪魁祸首 贺鸣海想到贺悠蓉至今不曾有过任何表现,不悦出声:“你大姐说得对,你在家中不仅要学习礼仪,连厨艺也要精进。日后你每日便负责你大姐的膳食吧!你大姐想吃什么,你便做什么!” “父亲!蓉儿她自小十指不沾阳春水,怎么能做这些粗活儿?”贺奇胜不悦道。 这个贱人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享受蓉儿的伺候? “是啊,妹妹自小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可我自小没爹没娘,缺衣少食,衣不果腹,如今好不容易找到爹娘,只是想吃些好的罢了,竟也被拒绝。看来我还是没资格享用这些,与二妹妹的富贵命自是比不了。” 贺鸣海闻言心中不是滋味儿。 她自小竟过的这般苦? “罢了,蓉儿,你自小享受了南初的待遇,在贺家锦衣玉食,说到底跟顶了南初的富贵也没什么区别,南初不过是想吃几顿你做的饭,你便动手吧,就当偿还你姐姐的恩情。” 听到贺鸣海这话,贺悠蓉差点儿被气死。 她自小也是被收养的,有恩也是贺家有恩,与她贺南初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她如何就是顶了贺南初的富贵?她是府中的养女,府上的人都是知道的啊? 这么多年,她在府中也一直都是二小姐。 怎么就顶了贺南初的富贵了? 不想养就不养,又没有人求着她把她带回来养着。 贺悠蓉在心里疯狂咒骂着,看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不顺眼了。 这一家子道貌岸然的东西,就该覆灭才是。 尤其有贺鸣海这么个狗东西!恶心至极! 贺奇胜有些坐不住了:“父亲,蓉儿是看我今天回来特地给我做的吃食,怎么反倒成为捆绑她的理由了?再说,原本就是贺家愿意收养她,跟贺南初有什么关系?什么叫蓉儿顶了她的富贵?” 他这父亲说话,可越来越不靠谱了。 这种话他怎么好意思说出来? 郑氏也觉得怪异:“是啊老爷,这原本就是咱们自愿收养的蓉儿,跟南初没关系,南初受苦受罪我也很心疼,只是厨房不是有很多丫鬟婆子吗?难道还够伺候南初?” 贺悠蓉见两人为自己辩解,神色缓和了几分,还算这两个人有良心。 该死的贺鸣海,说出的话,简直恶心至极。 早知道被他们贺家收养还要受尽羞辱,还不如不被收养。 只是如今既然走到了这一步,自然要利用贺家找一个有本事的夫君,日后才不至于被欺负。 见众人一个两个都向着贺悠蓉,贺南初扯了扯贺鸣海的衣角:“算了父亲,妹妹一定是嫉恨她上次勾引王爷没成,故意不想给我做饭,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尝妹妹的手艺。” “什么?勾引王爷?” 贺鸣海瞬间抓住了关键词,几道视线瞬间落在贺悠蓉身上,带着探究。 贺奇胜:“蓉儿?这是真的吗?你真的勾引了王爷?” 郑氏也一脸紧张:“蓉儿,你告诉母亲真话,你到底有没有?” 之前她警告过贺悠蓉,若她不听劝告,这个女儿便是该好生教训了。 她说过了,皇家不是她能想的。 便是如今她完整之躯王爷都未必看得上,更何况她如今已是残花败柳。 郑氏原本想着是给贺悠蓉找一个家世相当的,或者门第比他们低些的,这样他们还能勉强不嫌弃贺悠蓉。 如此贺悠蓉也能幸福富足的过完下半辈子,但没想到这女儿心性如此之野,竟然想勾引王爷。 她到底是哪来的胆子? 难道那件事他们不说,她就权当没发生吗? 贺鸣海也沉了脸色,看向贺悠蓉的眼底带着打量:“蓉儿,你说,你是不是抢你姐姐的男人了?” “什么叫姐姐的?王爷也没说自己是姐姐的啊?一切都没有定数,为什么大姐姐可以,我却不可以?我也不差啊,我也可以跟王爷在一起,甚至嫁进王府啊?” 面对众人的逼问,贺悠蓉直接发出灵魂拷问。 郑氏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她竟将这种事堂而皇之地说出了来。 看向她的眸子不免失望。 一旁的贺奇胜闻言,眸子里也带着失望的光,仿佛不可置信一般看着贺悠蓉,那眸子忽明忽暗。 “蓉儿,北靖王不是你能攀上的,皇室关系复杂,你根本无法承受!” 若是他们贺府是有头有脸的门庭便罢了,他们贺府在这京中权贵中很明显只是陪衬。 这样的家世,若是嫁到皇家,结果可想而知。 贺南初这般是她自甘堕落,即便日后没有好结果也是她活该。 可贺悠蓉不一样。 这可是他最疼最爱的妹妹,她如何能过这般苦的日子? “不试试怎么知道?三哥哥,就连你也看不起我?”贺悠蓉对这一家子人失望至极。 凭什么贺南初可以,换了她就不行? 谢怀川不过是没看到她的好罢了,只要她与王爷多相处相处,谢怀川必定能喜欢上她,甚至爱上她。 到时候,她想要什么位置,他都会双手奉上。 她跟这些胆小怕事的鼠辈不同,她便是要经历一搏,为自己挣个光明前途! 她要告诉这些人,贺南初能做到的,她也一样可以。 “蓉儿,我不是看不起你,只是皇家关系太复杂,你心性纯良,根本受不了其中的勾心斗角。”贺奇胜劝道。 “是啊蓉儿,趁这次王爷没计较,你赶紧收了心思,别让娘担心了。”郑氏也苦口婆心。 贺鸣海不悦:“你还好意思说?王爷到现在都没看过你一眼,哪个男人能拒绝喜欢的女人?他不喜欢你才推开你,如今没治你的罪便罢了,你若还不知好歹,别怪我翻脸无情!” 贺鸣海生怕贺悠蓉做出什么蠢事儿连累了贺家,他好不容易带领贺家走到如今的位置,可不是为了让这个拎不清的东西破坏的! 说罢他慈爱的看向贺南初:“南初啊,这次一定是你在从中说和是不是?这次辛苦你了。” 贺南初不置可否:“是啊,若不是上次妹妹擅作主张勾引王爷惹得王爷气恼,或许父亲去求王爷便不会被丢出来了,那花瓶或许到现在还好好的,就连母亲,或许也不用出那三千两。” 第78章 恩将仇报 得知害自己摔碎花瓶的罪魁祸首是贺悠蓉,贺鸣海气急败坏,直接甩了贺悠蓉一巴掌: “没脸没皮的东西!王爷也是你能肖想的!?以后再给我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儿,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反正这也不是亲生的,若是她再得罪了谢怀川,大不了断绝父女关系。 只是他没想到贺悠蓉这般没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养她这么多年,一点儿用都没有,还净拖后腿儿。 “父亲!” “老爷!” 母子俩异口同声,急忙去搀扶跌倒在地的贺悠蓉。 贺奇胜因为腿脚不方便,只好让王三推着自己再近些,声音温和:“蓉儿?没事吧?” 贺悠蓉捂着脸不可置信,她没理关切自己的贺奇胜,转而看向罪魁祸首贺鸣海。 贺鸣海也意识到自己一时激动做了什么,如今被贺悠蓉盯着一时间有些心虚。 但他好歹也是家里的家主,自然是要有威严的,不会轻易道歉。 “这件事确实是你错了,你回去好好反省。”贺鸣海说罢,没再久留转身离开。 贺南初看着地上失魂落魄的贺悠蓉,故作抱歉:“实在不好意啊二妹妹,我也没想到父亲心里有这么大的火气。早知道,我就不把二妹妹勾引王爷的事情告诉大家了。” “只是二妹妹,你做的也太过了,王爷特别生气,还说再有下次要对付贺府呢。贺府好歹养育你十几年,你总不能恩将仇报吧?” 贺南初说罢,没再久留,看了眼发愣的三人转身离开。 郑氏一脸惊慌:“蓉儿,那丫头说得对,你可不能再跟北靖王来往了,若是惹恼了他,咱们整个贺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是啊蓉儿,北靖王可不是你能招惹的,他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当年他从战场回来后便性情大变,凡是得罪过他的人都离奇惨死,不是咱们这些人能惹的。”贺奇胜也跟着劝。 贺南初想要去死就去死,他巴不得贺南初死在谢怀川手上。 但蓉儿不一样,蓉儿可是他最疼爱的妹妹。 “母亲,哥哥,为何你们都这样说?蓉儿比贺南初差哪了?她不过是个野丫头,而我可是从小按照大家正妻培养的!” 郑氏见贺悠蓉执迷不悟,叹了口气:“宝珠宝翠,将你们小姐带回去好好反省,没我的准许,不许出院子!” “母亲!” 贺悠蓉不服:“您就是偏心!您口口声声说不喜欢贺南初,可你做的事情都是向着贺南初的!” 郑氏蹙眉:“你真是魔障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母亲这是为了你好!” 她怎么可能偏心那个死丫头? 她现在可是巴不得她早点死! 那般忤逆不孝的东西,留着又有什么用?! 贺奇胜这次冷静地看着贺悠蓉被拖下去,难得没有说情。 他也不想贺悠蓉跟那种危险的人来往。 在他心里,最好贺悠蓉永远留在贺府。 贺奇胜回了院子,想到白天的事情,深深叹了口气。 肩头忽然多了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耳畔传来轻柔地声音:“三少爷,你可算回来了,奴家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那声音娇娇软软,透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贺奇胜原本满身疲惫,根本没有那般心思,却在看到那张脸时缓和面色。 “行了,春芽,我如今这个样子,没这心思。” 虽然是他的通房丫头,平日却都不以真面目示人,面带薄纱,却也每晚在床上等着他。 “三少爷,奴家好想你,更何况,这么久不见,奴家主动一点儿也没什么~” 春芽的声音透着酥软。 她在府中平日什么都不用做,便有二两银子的月钱,她整天都快闲出屁了。 春芽觉得自己只是通房就能有二两银子,过得日子也是舒舒服服的,三餐都有人送过来,若是怀了身孕,做了姨娘,估计日子还能更好过些。 春芽想着,整个人贴了上来。 不管三少爷有没有断腿,这孩子她是一定要怀上的。 贺奇胜一愣,他断腿之后便给她安排了个屋子,至今两个人确实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加上他今天受了刺激,确实心情不大好,便看向春芽:“忘了晚上要叫本少爷什么了?” 屋内烛火渐渐灭了。 朝霞苑。 “小姐,二小姐跟夫人和三少爷大吵一架,听说已经被禁足了!”冬酒笑盈盈道:“小姐这般,算不算替王爷出气了?” “算吧?”贺南初微微扬眉,擦着新打造出来的双锏,颇为满意。 当即便拿着练了一段。 树叶沙沙作响,夜色中,红衣女子身手利落,风姿绰约,手上挥出去的每一锏都蕴含着无穷力量。 “好!” 冬酒忍不住欢呼,朝霞苑的下人也差点儿惊掉了下巴。 她们大小姐的身手似乎很不错? 怎么给他们一种武林高手的错觉? 一套锏法毕,院中原本有些不争气的树杈,纷纷掉落,全都被同一修成了平头。 众人目瞪口呆,只有冬酒满脸骄傲。 这才哪到哪? 她们小姐的本事多着呢! 贺南初将双锏丢给冬酒,转身进院。 春雨:“小姐怎得如此厉害?” 冬青:“小姐竟然有如此身手!” 春芸:“小姐这叫技多不压身!” 门外几个人窃窃私语,心中对贺南初的敬畏又生了几分。 直觉告诉他们,跟着小姐准没错。 “你确定?那丫头会武功?还很不错?”郑氏听到这话时瞬间一愣。 那丫头竟然会武功?关键听朝霞苑里的人叙述,好像比她儿子厉害? 这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夫人,这可是今早朝霞苑的春芸说的,还一脸神气,说以后谁都别想欺负她们院子,否则小姐就打死他们。嚣张的很呢!” 赵嬷嬷说着,眼底满是不屑。 一个黄毛丫头,能有多好的身手? 不过是小丫头没见过世面,觉得她身手好罢了。 若是对上武功高的,估计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郑氏若有所思:“你去查查这丫头回来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第79章 发难 赵嬷嬷面色微变:“夫人,您不会心疼大小姐想要跟大小姐和好吧?三少爷可是因为大小姐才变成这样的,您这样三少爷可是会生气的。” 想到贺奇胜如今的模样,赵嬷嬷便觉得心疼。 曾经多么明媚张扬的少年,如今好了,看上去整个人蔫蔫的,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 赵嬷嬷原本便是看着贺奇胜长大的,如今瞧着他这模样别提多心疼了。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跟那死丫头和好?”郑氏声音淡淡:“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她害了胜哥儿这么多次,我自然要还给她。” 即便是她的孩子又怎么样? 不孝顺的孩子,不要也罢。 赵嬷嬷闻言大喜:“夫人,您且等着,老奴这就去查!” 古月阁。 那天之后,贺悠蓉便被囚禁在古月阁之中,她心里咒骂了郑氏与贺奇胜千百遍,可到底没宣之于口。 她知晓隔墙有耳,如今她依靠着郑氏,这院子里的当家主母也是郑氏,她还不能跟郑氏翻脸。 只是偶尔耍耍小性子,郑氏还能对她多上些心。 但他们的反应也深深扎入了贺悠蓉的心脏。 在他们眼里根本没把自己当成一家人,虽然他们嘴上不说,可他们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将贺南初当成一家人了。 在他们眼里,她根本配不上北靖王,而贺南初那个贱人,却是可以的。 这还不能说明什么? “二小姐,您还是别哭了,整日以泪洗面,少爷知道了会心疼的。”宝珠见贺悠蓉动不动就落泪,有些束手无策。 “他才不会心疼我,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哥哥了”提到贺奇胜,贺悠蓉就觉得委屈。 还以为他真的能一直向着她,没想到根本不是。 贺奇胜不向着自己就算了,还那么蠢,那么没用。 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他死在牢里! “蓉儿,哥哥来看你了。” 门口传来贺奇胜的声音:“哥哥给你买了好看的头面,你瞧瞧?” 贺悠蓉别过头去,下一秒,门被推开,露出了贺奇胜那张笑眯眯的脸。 贺奇胜生的还算俊朗,光看上半身确实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可以说是翩翩公子,只是断了腿,便是前途尽毁。 原本贺家便门庭低,此刻更是无人肯嫁给贺奇胜了。 这样的废物,真不知道留着有什么用! 贺悠蓉心中腹诽,委屈巴巴:“三哥还来看我做什么?不是觉得我丢人?身份低贱?” 想到那日母子俩那如出一辙的神情,贺悠蓉就觉得心中憋闷。 她明明什么都不差,贺鸣海也就算了,为什么一直护着她的郑氏与贺奇胜也这般不看好她? “我的好妹妹,你可别冤枉我,你知道的,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我跟母亲都是为了你好,王爷他确实不是你的良配。” “你想想,从小到大什么好的香的不紧着你?如今你长大了,我们自然也是一样的。” “先别生气了,且看看这副头面喜不喜欢?” 贺奇胜说着,让王三将东西放在了桌上,打开红布,托盘上一顶精致的玉冠呈现在面前。 那玉冠通体紫色,透着淡淡白色花纹,上面更是万花点缀,瞧着当真是精巧。 应当花了贺奇胜不少银子。 目测至少也有三十两。 贺悠蓉难得有这么珍贵的首饰头面,看向贺奇胜的眼神缓了几分,嘴里还不情愿的嘟囔:“三哥就知道这般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怎么不是小孩子了?你在我心里可不就是小孩子吗?除了你,哥哥何时这般哄过别人?” 贺奇胜声音温柔:“别生气了好吗?哥哥让母亲解了你的禁足。” “当真?”贺悠蓉眸子又是一亮。 贺奇胜点头:“嗯,不过你要知道,千万不能再想着王爷了,他真的不合适。” 贺悠蓉心里虽然不服气,但面上还是答应:“知道了。” 说罢,视线又被桌上的玉冠吸引。 正好她去勾引谢怀川还没有像样的首饰头面,如今倒是贺奇胜送来了。 见贺悠蓉听话乖巧,贺奇胜目光柔和地摸了摸她的头。 果然,蓉儿还是那个听话懂事的妹妹。 贺奇胜走后,贺悠蓉便解了禁锢,她当即吩咐宝珠为自己梳洗打扮,顺便联系一下王府的赵婆子问问谢怀川的行踪。 机会难得,今日她便要将这件事做实,彻彻底底成为北靖王的女人。 那些人不让她去,她偏要去。 有朝一日爬上那个位置上,让他们那些人看看,他们说的有多么可笑。 王府。 谢怀川在得知贺南初为自己出气后弯了弯唇:“看来这女人确实口是心非,并非不在意本王。” 若是不在意,怎么会找机会为他出气? 疾风笑道:“是啊王爷,贺大小姐其实心里很喜欢您,只是姑娘家脸皮薄,这才一直没跟您表明心意。” “那该如何?难道她一辈子都要这般遮遮掩掩?本王又不是不给她机会。” 谢怀川说着,语气中似是有几分不悦。 他难得看一个女子顺眼,谁知道对方竟是个不主动的。 若是她能像她那个蛤蟆妹妹一般主动,他们又怎么可能是如今这般局面? “呵呵,王爷,实在不行您主动一下?”疾风试探道。 他可是心知肚明,这贺大小姐不喜欢自家王爷,若是等贺大小姐来向王爷表白,那得等到猴年马月? 不过若是王爷自己出手就不一样了。 毕竟是王爷,又英俊潇洒,倒追贺大小姐,贺大小姐一定会同意。 到时候不管谁主动,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了不就行了? “本王乃是王爷,给她一个机会便不错了,还要跟她表明心意?谁说本王喜欢她了?不过是给她一个向本王表明心意的机会罢了。” “是是是,一切都是贺大小姐一厢情愿,王爷您英明神武,怎会喜欢贺家大小姐?是属下搞错了。”疾风急忙附和。 但瞧着自家王爷的模样,心里还是跟明镜似得。 说实话,他觉得自家王爷有些自恋。 虽然他确实有自恋的资本,但好像不是谁都能喜欢他。 就比如贺大小姐,似乎根本对王爷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要不是他瞧着自家王爷对贺家大小姐有些不同,特地将这件事添油加醋告诉王爷,他的地位可没有现在这般高。 “王爷,皇后娘娘那边,似乎有些等不及了,除夕夜宴那天,似乎要向贺大小姐发难。” 第80章 这蛤蟆一点儿都不矜持 “她应是知晓了贺大小姐与咱们王府来往密切,怀疑那毒是贺大小姐压制的,这才对贺大小姐颇有微词。” 谢怀川眸子深了深:“看来本王又要欠这丫头一个人情。” 他弯了弯唇:“不是贺二对本王有意?去,把火引到她身上。” 疾风眸子一亮:“是!” 贺悠蓉好不容易联系到赵婆子,看到赵婆子面色有些难看,当即开口:“怎么了这是?嬷嬷可是身子不舒服?” 赵婆子想到刚才自己的遭遇,浑身发寒。 她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知道的,她一直做的那般隐秘,想来王爷的眼线无处不在,既如此,她可不能背叛王爷。 如此只能将功赎罪。 赵婆子强迫自己缓和面色,看向面前的贺悠蓉:“贺二小姐,今夜老奴买通了侍卫,您可以去王爷房中一叙。” “王爷说了,其实他并不讨厌您,相反的,他觉得您还挺不错,比贺大小姐好多了。” 听到这话,贺悠蓉眸子一亮:“当真?” 若真如此,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王爷看她比看贺南初顺眼,那离她成为王妃还远吗? “千真万确,老奴没必要骗贺二小姐您。”赵婆子说着,喝了碗茶水,像是不解渴,又喝了一碗。 贺悠蓉急忙吩咐:“宝珠赵嬷嬷辛苦了,给赵嬷嬷一些辛苦费。” 宝珠闻言立刻上前,给赵嬷嬷塞了三两银子。 贺悠蓉心中滴血,可到底还是为了当上王妃忍了。 不过是三两银子罢了,等她当上王妃,日后别说三两,便是三百两,三千两对她而言也不过是数字。 谁人不知?北靖王富可敌国,母妃有钱便算了,北靖王还是打理生意的一把好手,加上又有权势傍身,无人敢惹,便是将原本的生意更是扩张到无数倍。 更别说还有数十家钱庄,乡间传闻,谢怀川早就富可敌国。如今又过了数年,财富更是不可估量。 贺悠蓉想到日后嫁进王府,这些东西都是自己的,不免有些激动。 她苦了这么多年,总算要苦尽甘来了。 等她嫁入王府,贺家那些人,她可就不再来往了。 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小人。 想想就觉得恶心! 贺悠蓉心里想着,唇角已经不自觉疯狂扬起。 赵婆子知道她内心想法,心中不免鄙夷。 多少京中容色倾城的小姐王爷都看不上,更何况她这种长相并不出众的?充其量也只能说是小家碧玉。 只是小家碧玉倒也不错,但毫无心眼儿,眼底的算计都要溢出来的蠢货,就连她都看不上,更何况王爷? 要不是家里出了事,想着赚点儿外快,这种人她是见都不想见的。 赏银才给三两,真是小家子气。 赵婆子心里将贺悠蓉骂了个遍,面上却毫不显现:“多谢贺二小姐,只是老奴给您弄来这般重要的情报,您只给这么点儿,是不是太过小气?” 贺悠蓉没想到赵婆子如此贪心,连三两银子都没看在眼里,又咬牙看向宝珠:“宝珠。” 宝珠拿出钱袋,正想往里面掏出一点儿碎银子,赵婆子眼疾手快将钱袋子抢了过来,又掂了掂分量。 还是有些不满:“老奴瞧着贺二小姐头上的玉冠不错~” 这是又将主意打到她玉冠身上了。 那怎么可以?这是她如今最贵的头面了,更何况,还是为了见王爷特地打扮的,怎么能便宜这个老钱婆? “这玉冠是我的心爱之物。” 贺悠蓉在头上摸了摸,咬牙拔下一根银簪,“不如这个也给嬷嬷,嬷嬷还是快些吧,别耽搁了时辰,让王爷等急了。” 赵婆子接过银簪,虽然有些不满,可到底还是答应了:“且跟我来。” 有总比没有好。 不愧是小门小户的女儿,当真小家子气。 赵婆子在心中腹诽,不情不愿在前面领路。 贺悠蓉狂喜,急忙跟上。 一想到一会儿可能要发生什么,贺悠蓉就觉得心中愉悦。 马上,她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王府的守卫早早散了,贺悠蓉跟着赵婆子畅通无阻进了王府,带到了一间厢房。 “贺二小姐在这儿等着吧,王爷一会儿便来。” 赵嬷嬷说罢,转身离开。 贺悠蓉打量着比自己房间大一倍的房间,心情舒畅,尤其房间的摆设各个价值不菲,一看便是特地准备。 难不成这是谢怀川的卧房? 想到这儿,贺悠蓉心脏骤然加快,呼吸也沉重了几分。 宝珠害怕:“小姐,咱们还未出阁,在这儿等着王爷是不是不太好?” 方才她一直挺着没说,此刻真的到了王府,倒有些怕了。 那个赵嬷嬷跟她们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人家随手拿的赏银,可是她们将近一年的体己钱。 若是贺悠蓉真的嫁过来,想必连打赏下人的钱都没有。 如此,还不如找个门第稍微低些的,到时候也能承受打赏啊。 “什么不太好?我好不容易才得了这样的机会,你可别坏我的事儿!” 贺悠蓉沉浸在美梦中无法自拔:“宝珠,你说这儿是不是王爷的卧房?有独属于王爷身上的清香~” 她说着,不忘深吸口气。 宝珠也跟着闻了闻,皱着眉头:“小姐,奴婢只闻到了一股汗臭味,哪有什么清香啊?” “你懂什么?这是男人身上独有的气味!王爷身上可香得很呢!”贺悠蓉说着,娇羞一笑。 宝珠有些无语,她倒是无法理解小姐如此口味,低下头没说话。 贺悠蓉左右转了一圈,越看越觉得满意。 若是日后都能在这样的大宅子里生活,一定有滋有味。 房中的摆件可都不便宜呢,比穷酸贺家不知道强多少倍! 主房。 “那个蛤蟆来了?”谢怀川声音淡淡,透着丝丝嫌弃。 同样是两姐妹,怎么二小姐偏偏是个蛤蟆? 若是贺南初也能像她一样积极,或许他们还能有不同的发展。 当然,他自然不会让她轻易得到自己。 那样,女人就不会珍惜他了。 “回王爷,已经安排到疾雨房间去了,贺二小姐在房间里一脸陶醉,疾雨似乎有些嫌弃。”疾风如实道。 看到贺二小姐的反应,疾风也有些辣眼睛。 谁家闺阁小姐大晚上跑到男人屋里的? 便是醉春楼的姑娘,都比她矜持些。 第81章 贺悠蓉彻夜不归 “嗯,晾她一晚,再放出去。” 谢怀川声音冷淡,全然对贺悠蓉没有一丝兴趣。 若不是为了将贺南初摘干净,他也不会做这种事。 皇后那边的手段可不光彩,他可不想让他的救命恩人,被针对。 更何况,以他的身份,还无法光明正大的派人保护她。 “是!” 宝翠见贺悠蓉偷偷摸摸出去,也没闲着,直接去了朝霞苑。 顺便将贺悠蓉私会外男,彻夜不归的消息散播出去。 那些人原本就是爱八卦的,听到这个消息,都当奇闻说得津津有味。 “小姐,宝翠求见。”冬酒看着正在看书的贺南初道。 贺南初正在研究自己的之前写的兵书,因兵法原本便是千变万化,战场上更是刀剑无眼,她作为将军,如今虽不能战场杀敌,但到底不能荒废,便将手上的原本撰写的兵法,再精进一些。 若是兵法精妙,若哪日开战,或许还能救更多的将士。 闻言,贺南初的手微微一顿,“叫她进来。” 贺南初倒是能理解,一个被破了身子还坏了舌头的丫鬟,对贺悠蓉能有多深的怨气,偏偏贺悠蓉还觉得自己大发慈悲饶她一命,她便会感恩戴德。 殊不知,她这般行事,便是让宝翠连死都不如。 失去了女子最为珍贵的东西,变相当是毁了。 日后想要嫁人好好过日子,可不能够了。 破了身子或许好说,可即便是穷苦人家,也不愿找个破了身子还是哑巴的媳妇儿。 宝翠被叫进来,便朝贺南初磕头,而后递给冬酒一个纸条。 贺南初看了冬酒一眼,冬酒会意宣读:“她说二小姐私会北靖王,如今应当是在王府。” “王爷不喜欢你家二小姐。”贺南初陈述事实。 虽然她对谢怀川也没什么兴趣,可她也观察了一下谢怀川对贺悠蓉的态度,嫌弃的跟什么似得,根本不可能跟贺悠蓉发生什么。 宝翠摇摇头,指向自己的喉咙,贺南初看了眼冬酒,冬酒立刻会意,拿纸笔递给宝翠。 “小姐收买了王府的婆子,还买了不入流的药。” 冬酒看了眼自家小姐,有些担忧。 若是贺悠蓉真的爬床成功,那她家小姐怎么办? 想到这儿,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凭什么这贺家一个两个都来抢小姐的东西? 小姐好不容易找到的靠山,凭什么给他们?! “听说你自小跟着二妹妹,忠心耿耿,如今被歹人割了舌头,二妹妹不嫌弃你,你怎能诬陷二妹妹?” “若是二妹妹知晓只怕是会难过了。” 贺南初故作悲伤。 宝翠气红了眼:“根本不是马匪将我舌头割了,是二小姐!我心里恨她!她把我害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若不是贺悠蓉贪财,宝珠不会死,她也不会被毁了一生,一辈子没了盼头。 如今她活着的目的,便是看着贺悠蓉一点点掉入地狱。 她怎么能攀上王爷?她有什么资格攀上王爷? 一个残花败柳罢了,她嫁不了人,她凭什么嫁那般好的? 宝翠心里妒忌,更多的是怨恨。 “好端端的,妹妹为何割你的舌头啊?妹妹善良端庄,你可别诬陷了妹妹。”贺南初又问。 面上带着几分为贺悠蓉打抱不平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心里真的认下了这个妹妹呢。 宝翠深知贺南初不过是想知道她的诚意,一咬牙,便将那件事说了出来。 “二小姐被马匪坏了清白,这才断了我的舌头,之前的宝珠,也是因此死了,还死了不少家丁,全都是因为看到了二小姐被辱。” 贺南初故作震惊:“天啊,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大小姐,二小姐如今把主意打到了王爷身上,之前她被坏清白的事情没有证据,只有奴婢一个或许对她造不成影响,可她如今勾引王爷,若是成事,影响的可是大小姐您。大小姐,如今出手还来得及。” 宝翠一脸期待的看向贺南初,等待着贺南初出手。 贺南初应当也是好不容易攀上了王爷,应当不会想要放手才是。 加上这些天她将贺南初的本事看在眼里。 贺府如今被她搅得分崩离析,便是从前老爷夫人最宠爱的三少爷也变成了如今断腿废人,更别说二小姐,原本的宠爱不在,如今更是接二连三的被禁足。 反倒是贺南初,不仅得了王爷的青睐,还先后得了仁川郡主,长公主的青眼,更是救了不少贵人。 如此便是再难有人撼动大小姐的地位。 若她肯出手,贺悠蓉必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嗯,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且先回去,我考虑考虑。”贺南初面上没什么表情,依旧低头看着手上的书籍。 宝翠看在眼里,心里越发着急。 她还想写什么,被冬酒请了出去。 宝翠无奈,只好咬牙离开。 送走宝翠,冬酒才回到房间:“小姐,如今咱们还要出手吗?宝翠说的似乎是真的。” “不必咱们出手,她自己应当已经出手了。谢怀川那边不用担心,他自小在宫中长大,什么腌臜手段没见过?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贺悠蓉不可能得手。” 冬酒闻言点头:“还是小姐聪慧。” “你去明辉堂一趟,将此事透露给贺奇胜,还有郑氏,她应当也不想贺悠蓉跟谢怀川有接触。”贺南初吩咐。 “是,那老爷呢?要不要一起通知?”冬酒问。 贺南初摇头:“不必,他自然会知晓。” 冬酒得了命令便让人将消息传到了郑氏与贺奇胜耳中。 贺奇胜动作迅速,得知消息后当即让人推着自己去了古月阁。 “你们小姐呢?去哪了?” 贺奇胜破门而入,一副要抓奸的姿态,看到床上空无一人,更是气得火冒三丈。 明明说好了,为什么要骗他?! 宝翠原本心情还有些抑郁,见贺奇胜来了,当即明白这是贺南初出手了。 她内心狂喜,面上故作慌乱,不等她说什么,她便被贺奇胜抓住了衣领。 “告诉我小姐哪去了?!” “呜呜呜!” 宝翠挣扎着,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少爷您忘了?宝翠不会说话。” 第1章 重生 “大胆贺女,竟敢冒充镇远大将军!斩立决!” 高堂上帝王威仪,宣判了她的死刑。 场下早已被折磨的浑身是血的贺南初想要张口,却只能发出呜咽的气声。 她早已被家人拔了舌头,一身武艺更是无处施展,只因家人怕她暴露身份,断了她全身的经脉。 贺南初被拖了下去,大殿上留下深深的血痕。 而她敬爱的三哥,竟只是唇带笑意地看着。 恨意瞬间席卷。 她不明白,明明是疼爱她的哥哥,为何会变得如此冷血冷情? 行刑前夕。 她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中。 又被狱卒狠狠折磨了一通。 先前手脚还能动,如今便是手筋脚筋也被挑断了。 贺南初眸子瞬间昏暗。 如今的她。 与废物无异。 “贺女,你家人来看你了!” 狱卒的声音响起,贺南初费力抬头,只见一贵妇人带着一妙龄少女进了牢房。 她浑身锦缎,手上还捧着食盒。 贺悠蓉一身藕粉色纱裙,头上更是钗环无数,刚进牢房便嫌弃地挥了挥小手。 “怎么比茅房还臭?恶心死了!” 她眼底的嫌弃毫不掩饰,看到贺南初正抬头看她的时候,一脚踢了过去。 “喂,我说你呢,是不是你拉牢里了?贺南初,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恶心!还好不是我亲姐姐!” 贺悠蓉没了往日对她的恭敬,看向贺南初的眼神带着十足十的厌恶。 贺南初狠狠蹙眉。 她难道不是她的一母同胞的妹妹? 她这话什么意思? 贺南初下意识看向郑氏,发现郑氏跟着冷笑一声:“死丫头,若不是早知你有军功,你以为我会认你回来?” 她将手上的食盒打开,露出里面的剪刀,她拿起剪刀,毫不犹豫地刺进贺南初的心口。 “真是个贱蹄子,竟妄想取代我宝贝女儿的位置,你也配?!” 贺南初猛然瞪大眼,痛感几乎要将她撕裂。 她张嘴想问为什么,郑氏却没给她机会,一下下扎进她的心脏。 直至她没了动静。 郑氏看着贺南初没了声息,淡淡叹了句:“你虽是我的亲女,但我向来不注重亲缘,否则也不会在你失踪后不派人去寻。” “若不是瞧你有价值,我又怎会将你认回来?” “如今你既然获罪,自然不能让你当真斩首示众,丢了我贺府的颜面,我的蓉儿便会遭人诟病!” 郑氏看向地上的女人毫无生气冷笑一声。 一旁的贺悠蓉捂着鼻子,“行了母亲,赶紧把大姐姐抬走吧,那郎中说了,给咱们五十两。” 郑氏抬抬手,立刻有人上来将贺南初抬出了牢房。 灵魂飘在上空,贺南初冷冷的看着郑氏将她的尸体交给那所谓的郎中。 “快点儿吧,这尸体还是热乎的,够你做试验了。” 郑氏蹙着眉催促,那郎中看到尸体后双眼放光。 尤其看到贺南初那张绝美的脸蛋后咽了咽口水。 他迅速给了银子将尸体带走。 凌辱剖尸。 漂浮在空中的贺南初眼睁睁看着这一切,恨恨的闭上了眼。 若能重来,她定不会顾念亲情,让贺家血债血偿! “将军,你真的要回贺家?听说贺家已经有一位嫡小姐了,他们若是真的想您回去,定然早就找疯了。可属下派人打听,贺家并未派人寻找。” 冬酒瞧着面前的女子,十分不赞同她回去的想法。 两个人如今早已收拾好了包裹,刚出营帐三十里,若此刻反悔,便可即刻返回。 毕竟她家将军威名赫赫,虽是男扮女装,但若能扮一辈子也是好的。 他们在这军营自然也能如鱼得水。 更何况,那个贺家区区五品,大老爷更是势利寡恩,便是回去了也没好日子过。 贺南初弯了弯唇。 她倒是可以随便寻个由头将贺家一击覆灭。 只是那样。 太无趣了不是吗? 她们那般折辱她。 自然要挨个付出代价。 她的好妹妹,她的三个哥哥,以及她最亲爱的母亲。 她一个不会放过。 “为何不回?他们丢了我,合该补偿我,谁让他们生下我?” 贺南初一句话倒是噎住了冬酒。 也是。 生而不养,确实过分。 与此同时。 贺家。 “老爷,大小姐递信过来,说是苦寻贺家多年,如今终有团圆日,她极其想念您跟夫人!” 鱼管家收到信急忙递给了贺鸣海。 贺鸣海看了信件,一旁的郑氏急忙道:“老爷,咱们如今府中一片祥和,咱们已经有蓉儿了,若是再多一个女儿又让柔儿如何自处?” “是啊爹,我现在有蓉儿一个妹妹挺好的,实在不愿多一个妹妹,反正她都消失了这么久,现在突然回来一定是别有用心。”贺奇胜说着眼底满是嫌恶。 看向贺悠蓉时眸光软了几分:“蓉儿放心,三哥就只认你一个妹妹。” “呜呜,三哥你真好” 贺奇郁叹了口气:“父亲,她好歹也是您的亲生骨肉,这件事儿还是您做决定吧,咱们下个月便要举家迁入京城了,多个女儿,或许对您有所助益。” 贺鸣海捋着胡子,若有所思。 他如今官至五品,若是进京势必要跟那些权贵结交。 若多个女儿结亲,或许真的会好些。 郑氏蹙眉:“老爷,蓉儿是自小养在咱们身边,按照大小姐的礼仪规矩长大的,那孩子在外长大,回府或许不能增光,万一得罪了权贵” 此话一出,贺鸣海变了脸色,到嘴的话生生改变:“如此,便不适合将人接回” “不好了老爷!” 管家再一次冲上来,面色难看。 “鱼管家,你若是再这般没规矩,便把你赶出门去!” 贺鸣海有些后怕地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老爷恕罪,实在是大小姐做出的事实在骇人听闻,如今您便是不想认大小姐,也得认了!” 郑氏变了脸色:“她做了什么?” “大小姐招了玉皇城的几个奏乐班子,敲敲打打地从城门口宣扬,说终于找到家人高兴,如今整个玉皇城都知晓了咱们贺府的亲生小姐要回来了!” 第2章 被迫认亲 众人齐齐变了脸色,贺鸣海不悦拍桌:“放肆!这个逆女是逼我认亲?!” “怎会有如此恬不知耻的女子?这种人怎么会是我的亲妹妹?”贺奇胜眼底憎恶之意愈发明显。 贺奇郁蹙眉:“他竟有如此心机,父亲,如今便是不认,也不行了。” 郑氏被气绿了脸,她原本就对这个亲生女儿没什么好感,这下更是厌烦。 “不仅如此,大姑娘脸受了伤,脸上还戴着面具。”鱼管家声音很低。 姑娘家若是毁了容,其下场不言而喻。 且不说贺家原本门庭便不高,便是全须全羽,貌美如花也不知能否得嫁高门。 若是毁了容,说到底,便是一点儿仅有的女儿家的助益也无。 跟接个废物回家也没区别。 甚至还要遭到外人耻笑。 一家人原本就对贺南初不满,此刻更是对她的好感到达了负数。 一听贺南初毁了容,原本忧心忡忡的贺悠蓉总算缓了脸色。 原本觉得郑氏是个美人儿,生出来的孩子也不会差,贺南初又是他们的亲生,她还有一些危机感。 如今那贱人竟毁了脸,这不是摆明来做她的陪衬? 既如此,她还怕什么? 博个贤良的美名即可。 “既如此,便让姐姐回来吧,左右玉皇城的百姓们都已知晓,咱们若是不接姐姐回来,会被百姓诟病,那爹爹好不容易维护起来的官声又会如何?” 众人恍然,看向贺悠蓉的眼神满是心疼。 “蓉儿,还是你懂事,只是她若是回来,岂非委屈了你?”贺鸣海听到这话也明白贺南初是非要接回来不可了。 甚至他也有些厌恶贺南初,为什么如此不计后果。 如此没脑子根本不像他的亲生女儿。 反而面前这个识大体且聪慧的姑娘,是跟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愧是他教养出来的女儿。 就是不错。 日后去了京城,定是前途无量。 “父亲,我受些委屈不算什么,只要父亲好好地,不被弹劾,女儿便是死也值了。” 贺悠蓉拉着贺鸣海的衣袖温声道。 众人闻言看向贺悠蓉的眼神更加柔和。 郑氏:“乖女儿,你放心,无论那个死丫头做什么,都不可能取代你在娘心中的地位,她回来,你别放心上,权当府中多了个丫鬟。” 贺奇胜:“是啊柔儿,我只认你这一个妹妹,至于旁人,我决不允许她欺负你!” 贺奇郁看向贺悠蓉,满意点头,却终究没说什么。 一家人说话间,锣鼓声已经到了门口。 贺府门口。 贺南初骑着高头大马高调回府,脸上的笑容更是格外灿烂。 “诸位,我寻了十六年的家人总算是寻到了,如今我有幸回府,烦请诸位给我一个见证,小女在此感激不尽!” 贺南初礼数周全,一边脸白璧无瑕,美艳绝伦,如同天上仙,美到令人窒息。 只是另外一边脸却戴着面具,看不清模样。 只单看一面,便知晓这是个美人胚子。 与郑氏有四分相似,更是比郑氏还眉眼精巧几分。 想来若是脸上没有受伤,必然是极美的。 “这贺大人早就说丢了嫡女,如今的二小姐便是当年没找到嫡女后收养的,为的便是有个慰藉,如今正头小姐回来了,即便容貌有损,想来贺大人定然是欢喜的。” “那是,贺大人是咱们玉皇城的父母官,一向清廉,为咱们百姓处理了不少冤假错案,如今便是善有善报,不仅官至五品即将举家牵去京城,便是自家女儿也自己寻上门来了,当真是可喜可贺!” 众人说着,一脸激动地看着贺府的动静。 都想要看一场父女相认的洒泪好戏。 这些话自然一字不落传到了贺鸣海的耳中。 只见他酝酿情绪,擦着眼泪便迎了出来:“呜呜,我的乖女儿,爹爹还以为此生父女缘尽了呢!不成想,咱们父女还有相见的一天。” 贺鸣海原本还以为贺南初能丑成什么样儿,如今瞧着她半张绝美的脸竟真的生出几分舐犊之情。 这张美丽的脸简直跟他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有这张脸若是容貌不损,那便是皇妃都当得。 如今这丫头既然回来了,万一脸上的伤可以医好,那对他们贺家又是一大助力。 郑氏也同样抹着泪,上前将贺南初抱住:“乖女儿,你受苦了,这些年来母亲派了不少人去寻你,可算寻到了。” 这话说的当真与慈母无异。 只是贺南初心里清楚,除了一开始她丢失时他们这家人寻过她的踪迹。 后来有了贺悠蓉后,便是将她这个亲生女儿全然抛诸脑后了。 若不是她重生过一次,知道郑氏的狠毒,倒真容易被这模样骗了。 贺悠蓉也凑上来,用帕子擦泪:“姐姐回来便好了,你不知道,爹娘因为你日夜悬心,如今爹娘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这话便是又给他们立了一波好父母的人设。 贺奇胜因为不想上演这恶心的戏码没出来。 倒是大哥贺奇郁眼眶通红,郑重其事拍了拍贺南初的肩膀:“妹妹,欢迎回家,日后,大哥护着你。” 见他们一个两个倒是演得像那么回事儿,贺南初弯了弯唇,压下心中翻涌的恨意,配合他们演了出戏。 如此,她便陪他们玩玩。 只是不知,他们究竟能装多久。 百姓们瞧见这感人的一幕纷纷落泪。 一场时隔十六年的认亲就此落幕。 天色渐渐暗了。 演完戏后,众人都有些筋疲力尽,连带看贺南初的眸子也带着几分敷衍。 进府后,不等贺南初落座,贺奇胜便冲上来警告。 “我警告你,日后不许欺负蓉儿,若是被我知晓你欺负蓉儿,别怪我翻脸无情!” 他说着,拎起沙包大的拳头。 不等贺悠蓉言语,贺南初立刻垮了小脸儿:“呜呜,你是谁啊?爹娘哥哥都说日后会让我过上好日子,怎得你一上来便要打我?” 贺奇胜没想到贺南初会是这个反应,一时间有些怔愣。 郑氏见状介绍:“这是你三哥,你二哥早就迁去京城了,下月咱们自会相见。” 提到贺奇宣,郑氏一脸骄傲。 贺奇宣善武,倒也不是品阶够了,只是他原本就是八品校尉,而他分配的军营又是京城,这才早早迁入了京城。 因着品阶不高,并没有自己的宅院,如今住在营中。 这些贺南初在归家前便早已打探好。 毕竟她身为正二品将军,调查手下的一个新兵蛋子还是易如反掌。 “原来是三哥啊,三哥,妹妹并未得罪你,你为何对妹妹如此疾言厉色?” 贺南初说着红了眼眶,掩去了眸中的杀意。 第3章 以茶制茶 这个所谓的三哥便是上辈子抢去她军功之人。 可笑是她当时顾念骨肉亲情,而这个对她极好的三哥又一只郁郁不得志。 她这才为他谋划了一场好戏。 不成想,他得偿所愿,摇身一变成了镇远大将军,上位第一件事便是上奏让皇帝将她亲自处死。 而他还获得了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之后更是深受皇帝赞扬,并得以重用。 而贺家人踩着她的血肉一步步上爬。 由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一跃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将军府。 贺悠蓉以将军府千金的身份得嫁高门。 而其余的两兄弟更是因着贺奇宣步步高升。 他们一家确实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唯有她,落得个凌辱分尸的下场。 她最后只剩下一具空壳。 甚至因为这张脸被做成了树墩人偶。 没有四肢,剩下的主干被那个所谓的郎中次次羞辱。 而她剩下的手臂腿脚,则是被喂了野狗。 思及此。 贺南初眸中闪过滔天恨意。 指甲死死嵌入掌心,她深吸口气,这才让自己未曾发作。 “你胡说什么?你抢了蓉儿大小姐的身份,难道还不让说了?”贺奇胜看向贺南初的眼神更加犀利。 果然,没人能比得上他的蓉儿。 “三哥若是不欢迎我,我走便是了,何苦如此对我” 贺南初说着,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一旁的冬酒跟着挤了几滴眼泪,委屈地扶住贺南初。 “大小姐,您自小受尽委屈,原以为回到亲生爹娘这里会有好日子过,不想竟亲哥哥如此排挤,咱们还是走吧,在外无依无靠也比被亲哥哥扎刀子强。” 主仆二人说着,便转身要离开。 门外百姓还未完全散开,贺鸣海生怕被百姓指点,急忙呵斥:“混账东西,这是你的亲妹妹,跟你亲妹妹道歉!” 郑氏也急忙上前拉住贺南初,眼底满是慈爱:“好孩子你受苦了,这是你的家,你还想去哪?安心留下,过几日跟我们去京城。” “是啊姐姐,三哥就是一时为我鸣不平,他没有恶意的。”贺悠蓉声音娇柔,看向贺南初的眼神带着几分柔和。 但即便她极力伪装,贺南初还是看到了她眸中一闪而逝的怨毒。 可惜了她身为府中的养女,并不能直接揭露自己的真实面目。 贺南初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看向贺悠蓉的眼神带着几分怯懦。 “二妹妹占了我的身份,在这府中做了这么多年的小姐,三哥有什么好鸣不平的?难不成就连二妹妹也觉得我是多余的?” 这话一出,贺悠蓉瞬间变了脸色,急忙解释:“姐姐,没有的事儿,你才是府中大小姐,我知晓我只是养女,但这么多年来,爹娘已经把我当成府中的亲生女儿了,还请姐姐能够接纳我,别这样对我好吗?” 她红了眼眶:“若是姐姐容不下我,我这就收拾包裹离开。” 贺悠蓉眼眶通红,眼泪更是瞬间滚落。 众人见状纷纷凑上前安慰。 “妹妹,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说了我只认你一个妹妹,即便要走也不该是你走!” 贺奇胜看向贺南初的眼神越发厌恶。 郑氏也急忙拉住贺悠蓉,“傻孩子,说什么胡话,你离开是要在娘的心口捅刀子吗?” 即便要离开,也不该是她自小疼到大的蓉儿离开。 而是那个早就该死的丫头。 他们一家人好好地,为什么非要回来? 一回来还弄得鸡飞狗跳。 “妹妹自小锦衣玉食,跟父母兄长都有很深的联系,不像我,自小被拐,九死一生,还被人毁了脸,如今便是没脸见人了。” 贺南初轻叹一声:“既然爹爹娘亲都不喜欢我,那我活在这世上也没什么意思了” 她说着,便朝着一旁的柱子跑去。 众人大惊。 贺鸣海更是瞪大了眼。 他即便对这个女儿没有感情,也没想看着她死在面前啊? 眼见人马上便要撞到柱子上,冬酒一个飞扑将人扑倒在地。 “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即便老爷夫人少爷都不疼您,还有奴婢啊,奴婢这辈子都是您的人。” “呜呜,冬酒” 主仆二人抱在一起,哭得撕心裂肺。 贺悠蓉嘴角一抽,头一次瞧见比自己还狠的。 原以为这个大小姐对她没什么威胁,她只需要哭上一哭,这些人都会过来哄自己。 怎么瞧着如今根本不是这般? 面前这人比自己哭得还惨。 甚至比自己还要可怜。 “好了,你这孩子,说什么浑话?你是我的女儿,谁敢不喜欢你?我自然是喜欢你的,好了,你赶路时间久了,也该休息休息了。” 贺鸣海见贺南初没事,松了口气。 若是亲女回来第一天便被逼死,那他的官途也就完了。 “是啊妹妹,你先回去休息,我跟爹娘自然是向着你的,日后若是受了委屈,告诉阿兄,阿兄为你做主。” 贺奇郁说着,看向贺南初的眼神倒真多了几分疼惜。 原本他对这个妹妹也没什么感觉。 但没想到她如此凄惨,不知是不是血缘的缘故,他有些想护着她。 “是啊孩子,你是我的亲女儿,娘自然是喜欢你的。赵嬷嬷,去收拾个院子给大小姐,让大小姐住下。” 郑氏急忙安排,生怕贺南初再出什么幺蛾子。 她像赵嬷嬷使眼色。 赵嬷嬷也自知新回来的大小姐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去收拾了一个中规中矩的院子。 雅苑。 贺南初看着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的院子,唇角轻扬,坐在椅子上还算满意。 上辈子,她有那样的身世,那些人收拾的院子却还不如这间。 她当时不在意,现在想来简直可笑。 整个将军府都是她的。 她念及血脉亲缘回府,她们竟全然怠慢。 可笑她竟还为他们找理由。 住处什么的她并不在意。 她在意的只有这血脉亲缘。 可如今看来,当真是可笑至极。 这一世,她不会顾念她们。 反而得了更好的院子。 当真讽刺。 冬酒扫了眼院子,还算满意。 她殷切的凑上来:“小姐,咱们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第4章 血海深仇 贺南初没说话,看着窗外落叶缓缓飘着,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重生一次一直沉浸在痛苦中,倒还没有好好歇着。 “睡觉。” 贺南初吐出两个字,冬酒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她家小姐向来睚眦必报,怎得如今受了委屈?竟要忍下? 冬酒正欲开口,床上传来女子轻微的鼾声。 瞧着女子恬静白皙的睡颜,冬酒一愣,旋即反应过来。 自家小姐这是累了。 没事。 反正有她在,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家小姐。 冬酒打起精神,坐在门房守夜。 夜渐渐深了。 贺南初睡得香甜,贺悠蓉却有些坐不住了。 凉亭内,她抹着眼角的泪,心中危机丛生。 “三哥,如今姐姐回来了,爹爹似乎很喜欢姐姐,会不会有一天,爹爹不想要我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原本就被养的珠圆玉润,皮肤更是白皙嫩滑,一双杏眼此刻含着秋水,惹人怜爱。 贺奇胜瞬间心软:“妹妹放心,我说了,只认你一个妹妹,爹不过是因为那些百姓不得已将她带回来,实际上根本不喜欢她,你看她回来第一天就把家里搅得鸡犬不宁,这种心机女根本不配做我的妹妹。” 提到贺南初,贺奇胜眼底瞬间迸发出浓浓的厌恶,仿佛贺南初是什么脏东西。 看向贺悠蓉的时候,眼神瞬间温柔:“好妹妹,你放心,三哥护着你,她不敢欺负你。” 见贺奇胜也只是安慰并未作出什么行动,贺悠蓉心中失望,但面上依旧摆出一副依赖模样:“三哥最好了,我相信三哥!” 书房。 郑氏见贺鸣海一直没有回房的意思,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儿也并不排斥,一时间有些慌乱。 贺家原本就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只有贺悠蓉一个女儿便罢了,贺悠蓉还能因为是独女而显得尊贵,日后也好找婆家。 可如今贺南初回来了,她的蓉儿的身份可就直接掉下去一大截。 不清不楚的养女。 即便贺南初容貌有损,说到底也是他们亲生的,外面那些人指不定怎么编排她的蓉儿。 思及此,她面上闪出几分焦急。 “老爷,您真的打算留下那丫头?我瞧着那丫头的做派不是个省油的。” 她尽量维持自己面上的表情,一脸期待看向贺鸣海。 似乎想要他说出什么她想听的话。 “怎么?亲生女儿都不想认了?” 贺鸣海拿着毛笔的手一顿,看向自家夫人。 当时孩子丢的时候她也伤心了好一阵儿,后来领养了贺悠蓉才又恢复了精气神儿。 原以为她是真的疼爱自己的孩子,没想到她的亲骨肉回来,她竟说出了这种话。 “老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孩子常年不在咱们身边,如今这么大了,突然回来,又不亲近咱们,没得让人心寒。” 不似贺悠蓉,养在身边多年,一直都是跟她十分亲近的。 只有在贺悠蓉身边,她才能感觉到舐犊之情。 这也是她偏宠贺悠蓉的原因。 这么多年的相处,她早就把贺悠蓉当成了亲女儿。 即便一开始是把贺悠蓉当做贺南初的替身,可不妨碍她如今对她的真心实意。 “亲近?”贺鸣海蹙眉:“你又没养过她,也不曾给她一个好脸儿,人家如何亲近你?” “老爷,您到底是哪边的?”郑氏急了,没想到才第一天,贺鸣海就这般向着她。 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 长此以往这个丑八怪取代了她蓉儿的位置怎么办? 不可以。 她绝对不允许这件事的发生! 思及此,她想赶走贺南初的心思越发强烈。 “行了,好歹是咱们的亲生女儿,我瞧着她是个有手段的,虽然脸上有伤,可不一定医不好,若是医好了,日后得嫁高门,咱们也能跟着享福不是?” “放心,蓉儿那边我也不会厚此薄彼,两个都是我的女儿,我都是一样疼的。” 贺鸣海说着,唇角根本压不下来。 今日他倒是见识到了自己闺女的手腕,以退为进,确实不错。 虽然没养在他身边,却是遗传了他的聪慧机敏。 这样的人到哪都不会吃亏。 留在身边,只会对他有助益。 见贺鸣海说不通,郑氏咬牙,没再言语。 既然他不愿意将人赶走,她有的是办法让人离开。 下月迁升,便是个不错的机会。 因着贺家的人都没有动静,一直跟贺南初相安无事,贺南初倒也难得过上几天清闲日子。 冬酒一脸惆怅。 “小姐,他们似乎已经接受您了,又好像没接受。” 这些日子郑氏要她们在小厨房吃饭,一直不肯她们去前院跟他们一起用饭。 但除了这个,府中的一应供给全然俱全。 甚至可以用周到来形容。 倒像是真的接受了她这个女儿。 只是若真接受了,又怎么可能不肯一起用饭? 贺南初不以为意地嗑着瓜子,声音散漫:“还能因为什么?想自己的宝贝闺女受委屈呗~” 她这话一出,冬酒瞬间火了:“什么?她怎么好意思这般对您?小姐,您才是她的亲生骨肉!她为了不让那个养女难过,竟然让您躲在院子里眼不见心不烦?未免太过分了!我去找她说理去!合该让全城百姓知晓她的嘴脸!” 如此厚此薄彼的亲娘,还是头一次见。 冬酒虽自小没了娘亲,却也是受过疼爱的,知晓那种滋味。 瞧着郑氏就更不顺眼了。 天下怎会有这般不疼孩子的母亲? “回来。” 贺南初声音淡淡,叫住了冬酒。 对于这件事,她似乎完全不在乎。 冬酒不解:“小姐,您回来不就是为了家人吗?为何如此?” 辛辛苦苦寻了多年,却是这么个结果,难道不该难过?失望? 怎么瞧着,她家小姐只是淡淡的? 甚至完全不在乎? 她自小跟着小姐,如今倒真有些看不懂了。 看着这张稚嫩且略显些婴儿肥的脸,想到她前世因自己惨死,贺南初看向她的眸子多了几分怜惜。 这一次,她会好好护着她。 直至这丫头出嫁。 她顿了顿,看向冬酒的眸子多了几分严肃:“冬酒,我与他们贺家,有血海深仇。” 第5章 伤了她的小心脏儿 很快到了一家人迁京之日。 一大早,贺家的十几个丫鬟婆子便收拾各院的东西,往外面搬运。 他们倒也没瞒着贺南初。 冬酒收拾好一切坐到马车上的时候,对自家小姐之前给自己说的话还有些恍惚。 血海深仇。 重生。 这对吗? 她原以为贺南初是中邪了。 不过瞧着她泰然自若的模样,还是选择相信。 即便中邪又如何? 大不了跟着她一起发疯。 “大姐姐,你就这些东西吗?”贺悠蓉瞧着冬酒手上少得可怜的包袱,一时间没忍住问。 这其中当然有嘲讽的成分。 毕竟她的东西可整整拉了两辆马车。 “是啊,这是我所有东西了,我自小在外漂泊,自然不如二妹妹受尽爹娘疼爱。就连衣裳,也是前几年的麻料。” 贺南初唇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 “是啊,这贺家大小姐回府都快一个月了,却还是穿着来时的衣裳,瞧着这布料应当是前几年的,甚至还不如员外家婆子的衣裳!” “怎么回事儿啊?不是瞧着很喜欢自己的亲生女儿吗?之前还认亲哭得声泪俱下呢?怎么转眼这样对自己的亲女儿?你们瞧,同样是贺家小姐,二小姐却穿金戴银,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小姐才是贺家真千金。” “是啊,这一看就很偏心,偏心自己的亲女儿就算了,怎么还偏心一个养女?这贺家大小姐回来,还真不知道是福是祸。这贺大人也有这种偏颇的时候” 一旁的贺鸣海瞬间黑了脸色,不满地瞪了郑氏一眼:“怎么回事儿?孩子回来了,连件像样的衣裳都舍不得买?你这当家主母太不称职!” 郑氏也没想到会引到这个话题上,瞧着外面看向他们眼神逐渐变了的百姓,急忙开口:“这不是这些天忙着搬家忘了吗?你放心,等去了京城,我多给南初做几件漂亮衣裳!” 这话一落,她瞥了贺悠蓉一眼,有些不满。 好端端的,若不是贺悠蓉挑起了话头,哪里有这样的事? 贺悠蓉自觉愧疚,低下头,心里却恨得牙痒。 这个贱人真是随时随地都会作妖。 这才几天就让她栽了两次跟头,日后还得了? 思及此,贺悠蓉眼底闪过一抹怨毒。 不过很快,她就看不到这张讨厌的脸了。 “南初,跟娘上车。” 郑氏说着,亲昵地拉着贺南初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马车。 贺南初没说话,倒是由着郑氏拉自己上马车。 反正苛待亲女的名头,她是甩不掉。 马车缓缓驶出玉皇城,听着外面的叫卖声越来越远,贺南初这才收回视线,刚好对上郑氏不满地眸子。 郑氏显然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看向贺南初的眼神带着不善。 不仅如此,她还因为贺南初这死丫头,没能跟贺奇郁道别。 若不是因着贺奇郁官职不够,还要历练,原本也应该跟着他们一起去的。 可该跟来的没跟来,不该跟来的,却像狗皮膏药一般,甩都甩不掉! “你到底想做什么?让贺家丢脸,难道你就能独善其身?你自小在外长大,归来难道不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她的语气满是责备,完全没有母亲对孩子应有的慈爱,看向她的眼神好似她不是她的女儿,是她的仇人。 一旁的贺悠蓉帮腔:“是啊姐姐,方才我不过是关心你,你便让我下不来台,这般与你又有什么好处?” 贺悠蓉红着眼,眼泪更是说来就来,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可若不是她率先挑事儿,根本不会有后续的事情发生。 只可惜这个所谓的母亲,一心想着如何收拾教训她,对这个不是亲生的女儿可是纵容的很。 难道她就该什么都不做,任由她欺凌辱骂她才能满意? “你笑什么?”郑氏看向她的更加不满。 她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没皮没脸的东西? “母亲,你未免太偏心了,我原本还想着跟您好好相处,如今瞧着,自是不必了。” “您不分青红皂白只听妹妹的,至于我这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你全然不顾。我回来一个月,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你没有关心我一句,如今我不过是说了句实话,您便对我如此大的怨气。” “我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自小无人教导,饥一顿饱一顿,原以为回到自己家会过上好日子,母亲会疼我,不成想,竟是奢望” “母亲,若是您真不想将我认回去,索性直接言明,实在没必要拿刀子扎我心!” “你!” 郑氏气结,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 她说的确实如此。 她心里清楚。 只是被她如此赤裸裸地说出来。 她竟觉得面前这人有些可怜。 说到底,这也是她的亲骨肉。 她的亲生女儿。 对她,她确实没有尽过半分做母亲的责任。 可那又如何? 谁让她命不好,自小走失? 思及此,她心中总算有了些许慰藉。 但对着贺南初,却没再斥责。 “行了,日后到了京城,自会有嬷嬷教你规矩,你且记着,以后凡事多动动脑子。” 见郑氏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贺悠蓉面色微变,却未曾发作。 反正已经跟贺奇胜商议好了,一会儿便将这个贱人丢了。 只要这个贱人被丢弃,林子里又危险重重,这个贱人必定丧命,她便是贺府唯一的小姐了。 他们一家人还像以前一样。 宠爱她。 想到这儿,贺悠蓉心情不错地弯唇。 马车外,贺奇胜瞧着差不多了,便骑马将马车拦截。 “母亲,妹妹,路途遥远,咱们歇歇脚吧?” 马车外传来贺奇胜的声音,马车忽然停下,贺鸣海有些不悦。 “才走多久就要歇着?这速度何时才能抵达京城?” 贺鸣海原本在前面马车睡的正好,却被马车颠簸吵醒,一时间有些恼怒。 这三儿子当真没规矩! 都是被郑氏惯坏了! “父亲,咱们坐马车自然不累,但这些丫鬟婆子可都是要徒步的。这林子原本就不太平,若是累坏了她们,遇到了危险可就得不偿失了。” 见儿子如此心细如发,难得为别人着想一次,郑氏急忙应声:“是啊老爷,这些丫鬟婆子们也是需要歇脚的,索性就歇一刻钟,不打紧的。” 对于她的小儿子,他做什么,她自然是一力支持。 见郑氏出来帮腔,贺鸣海面上不满越发明显,正要说什么,贺悠蓉也跟着撩起帘子。 “父亲,马车里有些闷了,不如停下来透透气?” 见他们一个两个都想停下,贺鸣海哼了一声没再阻拦。 “行了,赶紧歇歇赶路,真麻烦!” 他说罢恼怒地将帘子放下,继续闭上眼假寐。 马车停下来,婆子小厮也坐了一片。 贺悠蓉笑盈盈看向贺南初:“姐姐,咱们出去透透气好不好?” “不用,我觉得马车挺好。” 贺南初直接拒绝,贺悠蓉面容一僵,没想到贺南初这么不给面子。 第6章 把那个贱人丢了 “大姐姐,我想去透透气,你陪我好不好?” 贺悠蓉没办法,只能拉下脸来恳求。 反正这张讨厌的脸马上就要见不到了。 只要将这个贱人丢在这儿,她十有八九走不出去。 她真想看看她那张被摧残的脸,还能不能这般嚣张。 郑氏见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如此求人,一时间也有些不悦。 “你陪你妹妹去一趟怎么了?一点儿当姐姐的模样儿都没有!” 说罢吩咐一旁的赵嬷嬷扶贺南初下车。 贺南初看了郑氏一眼,见她是真的生气便知晓接下来的事情郑氏不知情。 只是她身为母亲,应该了解自己两个孩子的尿性。 既然不想管,便也算参与者。 “母亲莫气,我这就下去。” 贺南初也没让赵嬷嬷扶,冬酒立刻上前将贺南初稳稳地扶下马车。 赵嬷嬷有些不悦,可到底没说什么。 同样是奴才,但她跟这小贱蹄子可不一样。 她可是夫人的贴身嬷嬷,从小跟着夫人长大。 连小姐在府中都不算什么,更何况一个丫头? 她瞪了冬酒一眼,用她引以为傲的威慑力。 只是这丫头并没有像旁人那般惊慌失措,反而面不改色,完全没将她放在眼里。 赵嬷嬷一时间有些怔愣。 大小姐带回来的丫头竟如此强悍? “妹妹,林子里不安全,我跟着你去。”贺奇胜说着,骑马跟上。 贺悠蓉唇角隐着浅淡的笑,莲步青移,缓缓朝林子深处走去。 贺南初倒也不害怕,跟着。 林子中传来沙沙的风声,夹杂着马蹄的哒哒声。 很快,贺南初被带到一个毫无人烟的地方,贺悠蓉停住了脚步。 她朝着贺南初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姐姐,就在这儿吧。” “嗯?” 话音刚落,便出来两个大汉朝贺南初冲来。 贺南初正欲开口,贺奇胜已经将贺悠蓉扯上马扬长而去。 独留贺南初跟冬酒在原地。 冬酒蹙眉:“这二小姐跟三公子真是的,竟然想到这么阴损的招数!” 若是寻常女子,便是插翅也难逃了。 只是她家小姐不是。 即便如此,她还是心疼自家小姐。 心中对自家小姐所说的那个梦更信了几分。 这一家子豺狼虎豹,根本就不是东西! 两个人见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舔了舔唇。 “呦,刚才那俩人说给咱们俩姑娘,原本咱们还不信,现在瞧着确实比珍珠还真!姑娘莫怕,小爷我好好疼疼你,让你们尝尝那欲仙欲死的滋味~” 胖男人搓着手,脸上满是猥琐。 瘦男人也淫邪地笑着:“大哥,这个戴面具的脸上似乎有伤,不过她另外半张脸真他妈好看!这个就给小弟我吧,全须全羽那个给大哥你。” “急什么?咱们换着来,个中滋味咱们还能探讨。”胖男人直接给了瘦男人一巴掌。 瘦男人也不恼,笑得更加张狂。 “大哥先请。” 贺南初清冷的目光扫向两人,冬酒立刻上前:“大小姐,这两个小喽啰就不劳烦你了,交给我!” 说着,一个扫堂腿,两个男人还未来得及收起来的笑便被击中倒地,紧接着开始哀嚎。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两个人没了刚才的嚣张,看向两个女人的眼神满是惊恐。 谁能想到,两个如此瘦弱的小娘子会有如此身手? 只是一脚,便让他们兄弟险些爬不起来。 贺南初淡淡开口:“过来,给你们个任务。” 另一边。 队伍又行驶了老远,贺鸣海终于有些饿了。 她叫停了队伍,“备饭!” “是,老爷。” 鱼管家应声,旋即吩咐下去。 队伍停下,后面马车里的三人变了脸色。 郑氏已经知道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 她其实也很不愿意贺南初回来,既然已经被丢了,便丢了吧,反正没什么感情。 但贺鸣海不一样。 贺鸣海曾经说过,想要贺南初为贺家带来好处,也就意味着贺南初在贺鸣海这里有用。 他们弄丢了贺南初若是被贺鸣海发现,必定少不了一番风波。 “怎么办啊娘?爹要是知道我把那个扫把星扔了,一定会怪我的,万一打我怎么办?” 贺奇胜虽然是老三,在家里备受疼爱,却没少挨贺鸣海的打。 主要贺鸣海最疼这个三儿子,偏偏这三儿子最不争气,小时候身手不错能给他带来艳羡的目光,如今长大了,便是读书武艺样样逊色。 久而久之,对贺奇胜的宠爱变了味道。 甚至逐渐变得严苛。 要不是有郑氏时常护着,或许贺奇胜真的能在贺鸣海的棍棒下出成绩。 只是郑氏太过溺爱。 郑氏迎上儿子求救的目光,一时间也是心中没底。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贺悠蓉也跟着担忧:“没事的三哥,爹爹对大姐姐情感还没那么深,更何况,当时的情况,如果不走,或许咱们三个都回不来。” “是啊,当时你也是迫不得已,这种属于自保,你爹应该不会这般不近人情。”郑氏也出声安慰。 “什么不近人情?你们几个嘀嘀咕咕什么呢?出来吃饭。”贺鸣海催促道。 三个人面面相觑,很快视死如归地下了马车。 贺鸣海坐在木登上,丫鬟婆子们已经起了锅,锅子里古都冒泡儿,里面的肉菜已经熟了,飘出阵阵香味。 “怎么就你们三个?南初呢?” 几个人瞬间面色大变。 贺鸣海瞧着几人的反应,瞬间意识到什么,面色沉了下来:“怎么回事儿?如实招来!” 郑氏挤出一抹笑:“这件事儿也不能怪阿胜,是她命不好,遇上了山匪。不过阿胜很勇敢,把蓉儿救了回来,连带自己也毫发无损” “你不是说了?阿胜无勇无谋?现在阿胜很勇敢,也保护了妹妹,怎么不算达到你的要求呢?” 郑氏一本正经的狡辩,看向贺鸣海眼神飘忽不定。 显然,她也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 只是为了儿子,她别无他法。 “是啊爹爹,三哥要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抛下姐姐,您要是要怪,就怪我吧。”贺悠蓉瞬间红了眼眶,又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第7章 快死了 “所以,我还要奖励这个逆子?” 贺鸣海冷笑,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原本他将贺南初留下,就是看中了她的能力,觉得她能给贺家带来好处。 左右一个女娘罢了,费不了什么银钱。 怎料这蠢家伙竟自作主张,坏了他的计划。 他眸子暗了暗,看向三人的视线带着浓浓的不悦。 “爹,原本这件事就是她命不好,偏偏遇上了匪徒,当时我的枣红马只能救一人,这个人自然是蓉儿。”贺鸣海说着,语气带着理所应当。 “是啊老爷,蓉儿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心思自然跟咱们是一处,那丫头虽然也有几分本事,可到底也是上不了台面,更别说脸上的疤还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京中那些贵人不可能娶一个容貌有损的娘子,哪怕是妾。” 那些人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根本不可能娶一个家世一般,且容貌有损的女子。 “如此,便是我的不是了?”贺鸣海声音更冷了。 贺悠蓉急忙开口圆场:“自然不是,爹爹也是为了咱们贺家,爹爹为了贺家当真是操碎了心,咱们贺家只要有爹爹在,一定能越发昌盛的!” 这话倒是说到了贺鸣海心坎儿上。 确实。 他没有旁的心愿,唯一的心愿便是贺家昌盛。 在他这辈儿最好能光宗耀祖。 这也是他这把年纪了还拼命向上爬的原因。 见贺鸣海面色有所缓和,郑氏上前拉住贺鸣海的胳膊:“老爷,您就别生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 “如今那丫头想必已经被马匪糟蹋了,一个破了身子还丑陋不堪的姑娘,根本没有价值,咱们好好培养蓉儿,日后蓉儿得嫁高门,必不会让咱们吃亏。” 贺鸣海捋着胡子略微思索,旋即看了贺悠蓉一眼,轻轻点头。 他这女儿可是一直精心养着的。 当初模样也是精心挑选,在玉皇城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儿,肤若凝脂,珠圆玉润,活脱脱富贵相。 如此温柔小意,想必将来也能有大造化。 思及此,他缓和语气:“行了,既如此,便是那丫头福薄,这次先饶了你们,下次若还有此事,决不轻饶!” 众人眸子一亮。 “谢谢爹!” “谢谢爹爹!” 日暮西斜,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主仆俩在丛林走着,不见着急,反倒悠闲自在。 “小姐,咱们现在回去会不会被怀疑?”冬酒虽然不齿那件事儿,但女子的贞洁确实比较重要。 尤其在这种高门大院。 虽然贺家不算什么太高的门庭,但贺鸣海这人爱面子,若真被怀疑名节有损,只怕不利于之后的行动。 “怕什么?你我衣衫整齐,哪里像是被欺辱的?”贺南初扫了眼冬酒,淡淡道。 她依旧是那副散漫随性的模样,倒让冬酒愣了神。 怎么觉得,她家小姐与之前不同? 如今便是更加肆意了。 虽对于贵女来说这并非好事,但冬酒还是为小姐暗暗高兴。 如此才对。 什么狗屁规矩,都休想拘着她家小姐! 主仆俩向前走,忽的看到一辆马车。 那马车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车上刻着繁杂的纹路,车身更是用了上好的丝绸蔽窗。 瞧着那丝绸上的色泽应当不是寻常富户,倒像是高门大户。 想来应当是有官职或是王亲贵胄。 “谁?!” 疾风提着刀瞬间冲出,一脸戒备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他眼神里满是杀意,可面前的两个姑娘却似乎并未吓到。 疾风眸中戒备愈发明显。 “这位小郎君,我们举家迁京,与家人中走散了,瞧着公子也是要去京城,不如捎我们一程?” 看到疾风,贺南初更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想。 如此身手气势,面前这人,许是身份更加贵重。 她在京中原本无亲无靠,若是能找个靠山,自是不错。 “不行!你们来路不明,如何能与我家主子同行?速速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疾风一句话,众人看向贺南初的眼神瞬间凌厉。 马车里忽然传来异动,疾风立刻冲过去:“主上,如何了?” 他掀开轿帘,里面一身穿玄色祥云锦袍的男人便暴露无疑。 男人眉眼如画,一张脸棱角分明,俊俏中带着冷硬,一双凤眸微眯,长睫忽闪,薄唇上隐着血迹,给他整个人添了几分妖鸷。 他捂着胸口,嘴唇发紫,皮肤更是透着不自然的白,明显是中毒征兆。 随行的郎中立刻上前,施针后,却摇头:“主上毒素提前发作,若是京中的佘太医或许能救,只是如今距离京城还有一日车程,只怕主上难以支撑” “这该如何是好?” 疾风蹙眉,上前:“主上,不如我背你进京?” 他会轻功,想来也能快些。 郎中急忙制止:“不可,若是受了颠簸,只怕毒发更快。”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让主上等死吗?” 疾风急红了眼。 他们主上战功赫赫,为大栾朝立下赫赫战功,怎得如今有了镇远将军,那些个人便等不及要他们主上性命? 当真可恨! 见男人气息越发孱弱,贺南初淡淡出声:“小女子略通医术,可否让小女子试试?” “你?”疾风看向贺南初的目光更加森寒。 荒郊野岭,突然冒出来个会医术的女子,很难不让人怀疑。 “你现在,还有旁的选择?若败,不过是早死与晚死的区别。若成,你们家主子就能活。” 贺南初静静说着,仿佛是一件窸窣平常的小事儿。 疾风蹙眉,这丫头若是知晓他们家主子身份,不知还能这般冷静。 “不妨一试。” 男人睁开幽深沉寂的眸子,一双凤眸静静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女人一身素衣,瞧着有些年头了,半张脸戴着面具,另外半张,却美的让人心惊。 如同天妒英才,老天跟面前这女子开了天大的玩笑,应当是折损了她的容颜,只是她身上的气质不变,莫名让人信任。 尤其她身上的气场,即便极力收敛,却仍能察觉到一丝上位者气息。 应当身份不简单。 如他一般。 见自家主子发话,疾风没再阻拦,让开了路。 对上男人深邃幽深的眸子,贺南初依旧沉静,她冷静上前,替男人摸了把脉象。 她原本精进武艺,战场上刀剑无眼时常受伤,她这才跟着神医学了些医术。 寻常小病倒是难不倒她。 只是这男人身上竟然有足足九种剧毒,每一种单拎出来都是让人立刻去死的地步,瞧着这毒似乎有一段时日了,这男人竟还活着,当真稀奇。 如今遇见她,想必命不该绝。 “如何?” 男人声音低沉,却透着淡淡的冷意。 他周身气场强大,即便如今这般狼狈,依旧带着十足十的威压,甚至有几分战场上磨练出来的杀气。 几乎是一瞬间,贺南初便确定了他的身份。 北靖王,昔日战神——谢怀川。 亦是皇帝三子,娇贵妃之子。 第8章 成了北靖王的救命恩人 “这位郎君当真命硬,身中九种剧毒竟还能活着,当真厉害。” 闻言,原本不抱希望的疾风眼前一亮。 “可有办法医治?” 若能救王爷,他便是跪下吃屎都可,只要这小丫头一句话。 谢怀川闻言,看向她的眸子也多了几分探究。 难不成这小丫头当真有几分本事? 主仆俩盯着贺南初,一行仆从看向贺南初的眸子也眼含希冀。 若是主子能活,他们便不用跟着殉葬了。 “无法。” 贺南初摇头:“你体内的毒太烈,他们在你体内达到了某种平衡,加上你内力深厚,身体底子不错,你这才能安然无恙。” “若是我解了其中一毒,只怕你会死的更快。除非九毒齐解,如此才可无性命之忧。” 听闻此言,疾风跪地:“难道真的要让那些人得逞了吗?” 若谢怀川身亡,只怕娇贵妃也撑不了多久,那些人不会放过他身边的任何人。 整个王府百十号人命,乃至娇贵妃母族,都将覆灭。 “或许,这原本便是命。” 男人眸中的光亮溃散,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死气。 一旁的仆从也跟着抹泪,天色渐暗,一群人鬼哭狼嚎,在这荒郊野外,倒显得诡异。 “哭什么?这不还没死?” 贺南初蹙眉解释:“我虽无法解毒,不代表我师傅没办法,这是解元丹,可抑制你体内毒素,这里面的分量,足够你撑到回京找人压制。” 疾风将丹药抢来,一时间犯了难。 这来历不明的东西,到底要不要给王爷吃? 王爷金尊玉贵,万一吃坏了 谢怀川点头:“我如今这般,便只能信这位姑娘一次,想必这姑娘不会害我。” 疾风得了命令,这才将丹药小心翼翼倒出一颗递给谢怀川。 谢怀川倒也没犹豫,直接放入口中,疾风急忙递上水囊。 几乎是丹药入体的一瞬间,谢怀川面色肉眼可见缓和了不少。 谢怀川只觉腹中一阵暖意,像是有什么东西缓缓传入全身。 疾风大喜:“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敢问姑娘师从何处?若能将主上身上的毒治好,必有重谢!” 贺南初摆手:“我师傅云游四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就连我想见他也只能合他心意,至于家师也不是什么有名的医师,不过是闲散门派罢了。” 她师傅是神医没错。 但她也不想随便将这张牌拿出来。 她如今拿解元丹救了谢怀川的命,已经属于大发慈悲了。 这虽是昔日战神,她也十分钦佩,可若她毫无保留地将底细和盘托出,只怕惹人猜忌。 与其如此,不如听天由命,看这家伙的表现。 若他是个懂得感恩的,愿意让她靠上一靠,她不介意替他将毒解了。 疾风面上的希冀暗淡下来,失落瞬间将他笼罩。 原以为找到了救星,不成想对方根本没有救王爷的打算。 要知道佘太医也只是能压制王爷身上的毒素,根本不能清除。 这位小姐虽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可却救不了他家王爷。 “好了,多谢姑娘救命,方才姑娘说要去京城,便上马车吧。等到了京城,谢某自会让人登门致谢。” 男人恢复了几分血色,那张脸似乎更俊了几分。 贺南初也没客气,带着冬酒上了马车。 马车内香烟袅袅,倒是如贺南初想的那般宽敞明亮。 男人似是不喜说话,只起先客套了两句便没再言语。 贺南初倒也不知跟他能说些什么,闭着眼假寐。 素闻北靖王清冷卓绝,生人勿近,喜静且残暴嗜血。 倒是所言非虚。 另一边,贺鸣海眼看天色渐浓,便打消了心中的念头。 他这女儿,当真是福薄。 思及此,他收敛了心思,让众人加快脚程。 日头划破地平线直冲云霄,天色也跟着渐渐亮了。 贺家一行人行至一处山涧,众人歇脚整顿。 鱼管家眼尖,看到了不远处奢华马车。 “老爷,那边似乎有贵人。” 贺鸣海瞧见那马车,甚至还有随行护卫,当即兴奋不已。 “这定是京城贵人!” “走!咱们前去拜访!” 虽然贺鸣海没什么见识,但瞧着他随行的护卫以及奢华宽敞的马车,还是立刻断定了对方身份不简单。 他兴冲冲上前,弯腰行礼:“不知是哪位贵人归京?可要结伴而行?” 疾风瞧见面前这个一脸谄媚的老男人瞬间变了脸色。 他抽出佩剑,声音冷漠:“大胆!来者何人?” 疾风见惯了想要攀龙附凤之人,对贺鸣海自然没什么好脸。 “你谁啊?知不知道我爹是新升迁的五品大官?我爹好心好意跟你们说话,你们倒好,如此不识抬举?竟然刀戈相向!” 贺奇胜原本就没想着攀龙附凤,只瞧着对面马车大了些,那马似乎也不错,但没想到对面那么嚣张,不结交就算了,竟然拿出武器。 实在让人厌烦。 “是啊,这位郎君,若是不想结交便算了,何必如此为难爹爹?”贺悠蓉听到动静,当即将贺鸣海护在身后。 她才不怕面前这人光天化日之下会伤害她,此刻正是她树立人设的好时机。 郑氏见状,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去拉贺悠蓉,“好孩子,前面危险,你做什么?” 虽然只那么一瞬间,但贺鸣海对贺悠蓉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这女儿确实没有白养,就如夫人所言,一直向着自己,当真是不错。 思及此,他唇角弧度越发明显。 “贵人冒犯了,若是不想结交便算了,原本下官是想着还有半日车程,怕山高路远,想着让贵人用些东西,既不用,便就此作罢。” 贺鸣海自然不肯得罪面前之人,依旧说着场面话。 “小女与小儿年幼,不知礼数,还请贵人莫要见怪。” 他声音依旧恭敬谦卑,疾风倒收了刀。 “既如此,赶紧滚,北靖王可不是你能招惹的!” 一听对面身份如此贵重,贺鸣海急忙跪下。 身后那些人也急忙下跪,面上皆是惶恐。 唯有贺悠蓉唇角轻扬,似乎有些欢愉。 她才刚到京城地界便遇到了北靖王,是否证明,她与北靖王有缘? 方才她那般拼死维护贺鸣海,想必在北靖王心中也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如此。 他会不会对自己另眼相待? 贺悠蓉自认自己生的不错,除了家世差了点儿,她整个人琴棋书画,更是无可挑剔。 就连容貌也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 北靖王如今是未能瞧见她,若瞧了她的模样,必定倾心。 到时让她回去做王妃也未尝不可。 若真如此,她可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再也不用过寄人篱下讨好旁人的生活。 思及此,贺悠蓉眸中露出狂喜。 疾风似是察觉了什么,看向贺悠蓉眸子带着鄙夷。 他见惯了那些想要扑进王爷身上的人,自然一眼能看出面前女人的心思。 “爹娘!” 马车里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贺鸣海抬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宝贝大女儿坐在马车之上。 他原本惊恐不已的眸子瞬间亮了,一时间竟热泪盈眶:“宝贝女儿!” 第9章 有了大造化 “大姐姐?”贺悠蓉惊愕,但瞧着她从北靖王的马车里跳下来,瞬间燃起妒火。 这是她的男人,这贱人怎配? 郑氏见贺南初从北靖王马车上下来,也瞬间泪眼婆娑:“乖女儿,娘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怎么还活着?”贺奇胜不可置信。 他明明看着那两个人将她们拖走,按理说,她们已经没了才是。 莫不是她们毁了清白,还想当没事儿人,侮辱他贺家的门楣? “三哥怎得瞧着并不欢喜?三哥是想让我死?”贺南初不客气道。 贺鸣海闻言立刻一脚踹过去,“混账东西,你妹妹好端端回来,你难道不高兴?” “爹,她已经被马匪破了身子,是人人可骑的荡妇,怎得配做我的妹妹?” 贺奇胜根本不愿与贺南初相认,更别说她如今被破了身子。 一个贱人罢了,如何配做他的妹妹? “混账东西!胡说什么?!” 贺鸣海一巴掌甩过去,双目猩红。 如今贺南初得了北靖王相救,与得了北靖王青睐有什么区别? 北靖王原本便是冷血冷情,根本不喜插手任何闲事儿,如今便是对他这大女儿动了恻隐之心,日后哪怕是抬为妾室,与他们而言都是恩赐。 这逆子竟然张口闭口说他这大女儿破了身子,与当众打北靖王的脸,说他捡破鞋何异? “爹”贺奇胜捂着脸,依旧不服。 这分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你妹妹冰清玉洁,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你身为兄长竟然敢攀诬她,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贺鸣海说着,又是一巴掌扇过去。 贺南初见状瞬间红了眼眶:“爹,哥哥当时故意将我留给马匪,若不是王爷及时出现救了女儿,女儿恐怕真的要遭遇毒手了” 冬酒也急忙附和:“是啊少爷,当时您明明可以救小姐离开的,为何故意将小姐留下?若非王爷,小姐可真要被糟践了。” “故意?他不是迫不得已?”贺鸣海捕捉到了关键词。 这两者间可差得远了。 “奴婢瞧得真切,三少爷是真的故意不救小姐的。呜呜,老爷,小姐才刚刚回家,您一定要为小姐做主啊~” 冬酒哭得梨花带雨。 她虽然不喜这种计量,但瞧着小姐用了几次,都效果不错,便也开始逐帧学习。 毕竟兵不厌诈。 只要能达到目的,撒几滴眼泪又算得了什么? “畜生!这可是你的亲妹妹!” 贺鸣海一脚踹过去,贺奇胜瞬间倒地,一旁的郑氏急忙上前。 “老爷,这可是咱们的亲儿子啊!您怎么能真的下此狠手?” 郑氏心疼不已,急忙将自己宝贝儿子扶起来。 贺悠蓉也急忙跟着搀扶:“三哥,没事吧?” 对上贺悠蓉担忧的眸子,贺奇胜心头一暖。 瞥了眼一旁冷眼旁观的贺南初,心中冷嗤。 这才是他的好妹妹。 至于那个贱人,没死算她命大。 即便这次没死,下次他也要想办法将她折腾死! “亲骨肉?南初难道不是他的亲妹妹?他竟对南初如此,逆子!” 说着,对着贺奇胜又是一脚。 这次明显是用了力气,贺奇胜喷出一口血来。 “阿胜!” “哥哥!” 两人异口同声,心急如焚。 贺鸣海一愣,也没想到自己演戏过头了,一时间尴尬的站在原地。 “姐姐,求您劝劝爹爹吧,哥哥都是为了救我,如果不是我,三哥也不会将你留在那里,你要怪,就怪我吧,只要你原谅哥哥,如何惩罚我都没关系” 贺悠蓉跪着恳求,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倒显得贺南初像个坏人。 贺南初蹙眉不解:“妹妹这是何意?爹不过是为我出口气,他不过是挨了一脚,我可是差点儿丢了命啊。难道在妹妹眼里,我的性命于他根本不值一提?” “妹妹不是这个意思”贺悠蓉一噎,没想到贺南初会如此反驳。 当着北靖王的面,她竟连亲哥哥都不放过,想必北靖王一定会厌弃她。 而她不同,为了哥哥竭尽全力求情,一定能给北靖王留个好印象。 思及此,贺悠蓉腰杆儿挺的更直了:“姐姐,不管怎么说,三哥都是你的哥哥,你原谅三哥这一次吧,三哥毕竟是你的亲哥哥。” “他似乎,没把我当亲妹妹。”贺南初淡淡反驳。 贺悠蓉一噎,倒真的没话说了。 如今若是再狡辩,只怕惹人厌烦。 郑氏没想到贺南初如此狠心,心里对贺南初的成见愈发深厚。 “好孩子,这毕竟是咱们的家事,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个满意的解决方案,咱们别在王爷面前丢脸了,回去再说好吗?” 郑氏笑容满满,但那抹笑意却不达眼底。 贺南初甚至能看到她眸中隐着的冷意。 “王爷救了我,父亲母亲都没想道谢的吗?” 此话一出,贺鸣海急忙道:“多谢王爷相救小女,日后若有需要,尽管开口,下官必当尽力报答!” 只要能跟北靖王搭上关系,无论是谁救了谁,于贺家而言都是美事。 日后进京,那些同僚们也能高看他一眼。 贺鸣海面上笑呵呵的,郑氏也急忙跟着行礼,却并未多说什么。 她此刻心思都在吐血的贺奇胜身上,对于旁的,她自是顾不上。 更何况,这个女儿的死活她根本不在乎。 便是今日真的被糟践死了,也是她的命数。 她不求旁的,只求她别来祸害他们一家人。 “不必,贺大小姐也救了本王,日后若有需要,本王自会出手。” 谢怀川说罢疾风便放下了车帘,不给贺鸣海开口的机会,一行人便转身走了。 贺鸣海呆怔在原地,欣喜若狂看向自己这个大女儿。 “南初,怎么回事儿?你救了王爷?” 这话难掩喜悦。 要知道谢怀川的命可比贺南初的命值钱多了。 若真让王府欠了他们贺家人情,那他们贺家在京城可就有了靠山,他的官途还不得节节高升? 想到自己以后的富贵日子,贺鸣海笑容更加灿烂,看向贺南初的眼神也越发炽热。 不愧是他的亲生女儿,如此绝境也能绝处逢生,有这般好的造化。 第10章 假千金自投罗网 闻言,贺悠蓉看向贺南初的眼神有一闪而逝的怨毒。 她真的没想到,她跟贺奇胜的一番谋划,竟给她做了嫁衣。 若是当时留下的人是她,那么跟北靖王有牵扯的岂不就是她? 她眸中闪过怨毒,但那抹怨恨很快被压了下去,她换上笑脸:“是啊姐姐,你究竟得了什么大造化?不如告诉一下我们,我们都很担心你呢。” “担心?那你们为何没去寻我?”贺南初反问。 “这”贺悠蓉一时语塞。 她真的很讨厌贺南初这张嘴,每次都能把人噎住,偏偏一点儿面子功夫都不做。 这种人,活该被家人抛弃。 “好了,乖女儿,快告诉我你究竟怎么帮上北靖王的?” 贺鸣海的贪婪仿佛要溢出来,看向贺南初的眼神热络非常,仿佛真是一个关心女儿的好父亲。 “左右不过是一件小事,不过他说了,回京后会派人答谢。” 贺南初没打算跟贺鸣海细说这其中之事,毕竟她懂医术的事情她暂时没想透露。 “派人答谢?” 贺鸣海更兴奋了,看向贺南初的眸子仿佛在发光。 “乖女儿,你真是我的好女儿,你放心,日后在这个家里没人敢欺负你,爹爹为你撑腰!” 说罢,他又狠狠踹了贺奇胜一脚。 “混账东西,再敢欺负你妹妹,我绝对不轻饶!” 说罢,看向贺南初的眸子闪着光亮:“南初,走,跟爹乘一辆马车归京。” 见贺鸣海热情相邀,贺南初倒也没拒绝,转身跟着上了马车。 反正不过半日便能抵达京城,刚好,她也不想跟这几人相处。 不过惹了她这笔账可不能不算。 冬酒弯唇跟上。 贺悠蓉蹙眉将贺奇胜扶起:“三哥,这可怎么办啊?姐姐在爹爹心目中更重了。” “那又如何?她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下次,可不一定。”贺奇胜看向贺南初马车的方向,眼底满是杀意。 郑氏不悦道:“真是个没规矩的,竟如此狠心,让你父亲踢了你那么多下。” 她心疼的看着儿子,旋即找随行懂医的赵嬷嬷为其上了药。 另一边,谢怀川幽幽的声音传来:“你暴露私自暴露本王身份,当罚。” 疾风急忙跪下,有些不服:“王爷,贺家大小姐的境遇您又不是不知道?她能被家人丢下,想来那些人也不是真心待她的。她好歹也是您的救命恩人,我也是看不上他们狗仗人势,想着给大小姐撑腰罢了,左右那人也是朝中官员,这件事迟早要知道的。” 索性直接挑明,还能给贺南初撑撑腰。 如此,也不枉贺南初救他家主子一场。 若能使得贺家大小姐高兴,或许他家主子的毒便可解了。 毕竟贺家大小姐还有个很厉害的师傅。 有解元丹在前,大小姐的师傅一定可以救他家主子。 不过这一切还得等大小姐松口才行。 “若能讨好大小姐,万一大小姐愿意找其师傅帮您解毒,那您就可以实现自己的雄才大略了。” 疾风言辞恳切,一片赤诚之心。 谢怀川瞧着他,声音淡淡:“你说的不错,她那师傅云游四方,应当是个幌子。” 疾风面上一喜。 如此,他便不用受罚了。 “但你自作主张,戳破本王身份,此事当罚,回去领六十板子。” 疾风瞬间蔫了,低低应了一声:“是。” 用过午饭后,想到贺南初意外与谢怀川成事儿的境遇,贺悠蓉心情一直郁郁寡欢。 “没事儿的妹妹,等到了京城,她不敢再蹦跶。”贺奇胜依旧是温柔安慰。 贺悠蓉现在见了贺奇胜就烦。 要不是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贺南初又怎么会有那样的奇遇? 思及此,她面色沉了沉,尽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 “三哥,我没事儿,我想去一边透透气。” 再跟贺奇胜待下去,她怕她说出什么伤人的话。 毕竟现在家里最向着她的便是贺奇胜了。 她没必要得罪他。 “好。” 贺奇胜没阻拦,应了声回了马车。 他如今伤重,吃些药准备入睡。 贺鸣海这几脚可没收着力气,他现在胸口不断传来闷痛,难受极了。 送走了贺奇胜,贺悠蓉这才换了彻底不装了。 宝翠出声:“小姐,您别担心了,大小姐虽有了奇遇,可到底容颜有损,王爷是不可能看上她的。” “我自然知晓她那种贱人配不上王爷,只是一想到她与王爷有了牵扯,我就觉得心中郁结。” 一想到王爷那般光风霁月的人竟跟贺南初扯上了关系,她就觉得恶心。 明明先遇见王爷的,应该是她才是。 她容貌才情样样都是顶尖的,可方才王爷竟连个眼神都没留给她,一定是那个贱人在王爷面前说了她什么坏话。 否则王爷怎会如此?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贺悠蓉恨得咬牙切齿。 宝翠没说话,她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气的。 左右一个丑八怪罢了。 不仅是大小姐,就连她主子,以这样的身份也根本不可能嫁给北靖王。 只是她不敢说,只能低下头。 “二小姐,方才赵六在树林里似乎瞧见了一箱珠宝,应当是某位富贵人家落下的,奴婢瞧着至少也有这个数。” 宝珠冲过来,压低声音比了个手势,贺悠蓉瞬间眸子一亮。 “五百两?” 要知道,她一个月也不过二两月钱,五百两于她而言可是一笔大数目。 若是有了钱,她便能买时兴的钗环首饰,就能更好地勾引北靖王了。 哪怕不是北靖王,只要是京中富贵人家的公子,只要瞧了她这张脸,又有几个不喜欢的? 思及此,贺悠蓉面上愁云瞬间消散,转而露出狂喜。 “瞧清楚了?东西收好拿过来了吗?”贺悠蓉也四处张望,生怕失去这泼天的富贵。 若是被贺鸣海听见,这东西必定落不到自己手上。 “赵六害怕被人发现,这才没拿过来,让小姐您过去拿呢。”宝珠压低声音,瞧着也兴奋异常。 贺悠蓉她们的反应颇为满意,不愧是她手下的人,竟如此忠心。 “放心,等我拿了钱,不会亏待你们的。” 两个丫鬟大喜:“多谢小姐!” 主仆三个随便扯了个理由,便往丛林深处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越走贺悠蓉觉得心中越慌:“宝珠,你确定赵六说的是这儿?怎么感觉阴森森的?” “就是这里啊小姐,赵六方才带奴婢来了,他怕人将东西捡走便在这里等着,应该快到了。” 宝珠一脸真诚,贺悠蓉倒也没多想。 想到那泼天富贵,贪欲还是战胜了理智。 索性马车距离这里都不太远,若真有什么事儿,大不了叫喊一声,他们一定会来救她。 “在那!” 宝珠瞧见赵六立刻兴奋出声,贺悠蓉也看见了散落在地上的金银财宝,瞬间眸子一亮。 她虽是官家小姐但因着贺鸣海的官职不算高,俸禄自然也是有限的,每个季节也就只给她做一套衣服,就连钗环也是普通样式儿。 这还是她第一次瞧见如此华贵的钗环。 贺悠蓉眸子亮了又亮。 若是成了王妃,这种钗环岂非手到擒来? 她看向手上纯金打造的钗环眸子亮得吓人,贪婪更是毫不掩饰。 主仆三人笑容灿烂,丝毫没意识到赵六已经悄然离开。 “这钗环也太好看了,刚好配咱们小姐!”宝珠由衷夸赞。 贺悠蓉也不客气,直接戴到头上,沾沾自喜。 “那是,我天生丽质,自然戴什么都好看。” 不等主仆两人兴奋多久,身后传来阴恻恻的声音:“小娘子,是不是知道哥哥要来,特地打扮一番?” “哥哥,这娘们儿真好看,养的白白胖胖滋味儿一定很棒!” 贺悠蓉回头,只见一胖一瘦两个猥琐男正搓着手看着自己。 她心中大骇。 第11章 夫妻俩潸然泪下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不是哥哥找来羞辱那贱人的吗?” 虽然贺悠蓉没见过他们,但也听贺奇胜说了这两个人的特征。 听说他们出身山匪且常年不洗澡,邋遢至极,她还十分兴奋,觉得贺南初配这样的人正好。 怎料他们这俩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连个女人都干不了。 当真愚蠢! 此刻他们靠近,身上的恶臭扑面而来。 贺悠蓉嫌弃的捂住鼻子:“臭死了,你们想做什么?想死不成?!赶紧滚开!” “这次你们没办成事儿,把我哥给你们的银子交出来,这件事儿就算完了。” 贺悠蓉说着,看向一旁的宝珠。 宝珠欲哭无泪,颤抖着不敢乱动。 她又看向宝翠,宝翠也是一脸惊恐:“二小姐,现在好像不是要钱的好时机,还是请他们放过咱们吧。” 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想着那点儿钱。 多少钱都不如女子的清白重要啊。 贺悠蓉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看自己猥琐的眼神,她故作镇定地拿起地上的箱子。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大抵便是这个理。 “行了,看在你们也不容易的份儿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那钱就当我白给你们的,宝珠宝翠,咱们走!” 说着,她们便若无其事准备离开,贺悠蓉更是默默加快了步子。 两个人忽然笑出声,胖子一把将贺悠蓉扯住:“别啊,我们可不要钱,我们要你。” “大哥,这个小姐给你,这两个丫鬟给我。” 瘦子开始分配。 “啊,你放开我!拿开你的脏手!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朝中五品大员的官家小姐!” 贺悠蓉拼命挣扎着,却根本挣扎不开。 面前的男人油腻腻的,那张猪头脸不断靠近,恶臭瞬间蔓延,熏得她几乎昏厥。 这得多少天不洗澡了? “才五品?我们三品官眷都尝过滋味!” “就是,五品芝麻小官儿也敢造次?他们现在可没工夫搭理你!” 两个男人根本不为所动。 贺悠蓉心一横,开始大喊:“爹娘,哥哥!救我!” 她原本就距离队伍不远,甚至还能看到队伍的尾巴。 只要她喊一声,便能脱险。 他们一定会赶过来救自己。 怎料她这话一喊,那队伍非但没派人过来,反而加快了步子,不一会儿便没了人影。 贺悠蓉大惊,心跟着沉了。 “爹娘!哥哥!” 她大喊着,依旧没人回应。 胖子跟瘦子见状忍不住大笑:“哈哈哈! “就是,他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肯定早就想把你丢掉了。毕竟你也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瘦子帮腔不忘在贺悠蓉身上揩油。 贺悠蓉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震惊,她猛然瞪大眼,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不要我?不可能” 心口泛起细细密密的疼,一股无力感瞬间袭来。 她原本便不是府中的亲生女儿,这些年来她一直知道这个真相,对着满府的人极尽讨好。 但她没想到,他们竟如此狠心。 眼泪不受控制的向下滑落,下一秒只听‘撕拉——’一声,身上的布料被扯开。 身上一凉贺悠蓉瞬间回神:“求你们放过我,求你们” 她眼泪不受控地顺着眼角滑落,两个男人却根本没想给她机会。 胖子露出一口黄牙,肥胖的身子压了过来:“放心,小美人儿,我肯定会好好疼你~” 另一边,终于甩开山匪贺鸣海松了口气。 目光触及到一旁的贺南初身上,他立刻整理衣冠,“切,一群乌合之众,肯定是被我的一身正气吓退了。” 贺南初淡笑:“爹爹确实一身正气,那些马匪必定畏惧。” 贺鸣海被夸得美滋滋,不自觉挺直了腰杆儿。 “不好了老爷,蓉儿不见了!” 郑氏心急如焚,看向贺鸣海的眼神满是急切。 方才马匪来的太过突然,她被赵嬷嬷安排着急忙上了马车,一路颠簸生怕被追上。 等劫后余生她想安慰贺悠蓉两句,发现贺悠蓉根本不在马车上。 马车上有的,只有熟睡的贺奇胜。 她叫了贺奇胜几声,发现对方睡得跟死猪一样,只能来找贺鸣海。 “什么?蓉儿没跟上?!”贺鸣海也瞬间变了脸色。 瞧着是真的关心。 贺南初自嘲一笑,好歹是养在身边多年的女儿,自是与她不同。 她丢的时候,夫妻俩想必连眼都不曾眨吧? “怎会?快去派人去寻妹妹吧。”贺南初也故作担忧。 郑氏瞪了贺南初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件事跟她脱不了干系。 但她一直安安静静在马车里待着,并未做什么事。 更何况,她也不认为贺南初有这本事,能号令马匪。 那些马匪她瞧过了,带的可都是真家伙。 若不是他们跑得快,且有几个会武的家丁善后,根本无法逃脱。 “愣着干什么?快去派人去寻!” 鱼管家听了吩咐,立刻带人去了丛林。 贺奇胜醒来便听到周围嘈杂的声音,得知贺悠蓉被落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从马车上下来,便朝着贺南初冲来:“是不是你设计丢了蓉儿?我告诉你,蓉儿若是出了什么事儿,我跟你没完!” 贺南初见状立刻红了眼:“三哥这是什么意思?我一直好端端坐在马车里,片刻都不曾动,方才情况紧急,便是谁都没来得及找二妹妹,这都是有目共睹的事,如何跟我有关系?” “三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也不能这样污蔑我啊,我才是你的亲妹妹,你为什么就不能对我好些呢?你这般当真伤了妹妹的心。” 贺南初说着,拿着帕子开始抹泪。 贺鸣海没想到贺奇胜一下来就开始喷粪,当即呵斥:“你胡说什么?南初一直跟我在一起,她如何有时间做那些事?想必是蓉儿如厕时忘了告知,这才将人落下了,赶紧回去去寻不就好了?这是你的亲妹妹,以后再敢欺负她,我对你不客气!” 如今贺南初身份不同,她可是北靖王看中的人,便是他几个孩子里最有出息的,自然不能被随便欺辱。 尤其她眼眶带泪的模样更是让他保护欲爆棚。 这可是他的亲生骨肉,如今弱小无依,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要替她撑腰。 “父亲,您别被她骗了!” 贺奇胜瞪大眼,不知道贺南初究竟给贺鸣海灌了什么迷幻汤。 “骗什么?你以为南初能未卜先知?还是南初有本事调动山匪?” 贺鸣海呵斥:“明明是你对南初有偏见,我告诉你,以后好好跟南初相处,再让我看到你欺负南初,家法伺候!” “父亲!” 贺奇胜气得不轻,还想说什么,却被郑氏拉住:“行了,赶紧去找蓉儿吧,如今天黑了,万一蓉儿撞见了马匪” 郑氏声音哽咽,几乎说不下去。 她无声垂泪,像极了无助的母亲。 第12章 杀人灭口 贺南初瞧着她痛苦的模样,不发一言。 或许只有贺悠蓉这个女儿,才能让她心痛。 至于她,在她眼里许是连个屁都不是。 即便已经清楚这家人根本不配,但她还是不免心中难过。 她究竟犯了何错?让她拥有这样的母亲。 贺奇胜也似是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母亲放心,蓉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声音很大,不知是在安慰谁。 说罢他不再犹豫,转身策马离开。 郑氏站在原地,无声流泪。 贺鸣海面色也不怎么好看。 好歹也是他寄予厚望的女儿,若真出了事,只怕是前途要毁了。 贺南初懒得看他们两个,转身回了马车。 冬酒一脸不忿:“老爷跟夫人也太偏心了,把小姐您丢了不见半分心急,如今丢了二小姐,面色便是一个个比死了亲娘还难看。” 她现在彻底信了。 那个根本不是梦。 是预警。 是老天给她们姑娘的机会。 有这样的爹娘,便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我早就不在乎了。”贺南初淡淡开口。 她重生一次,便是要将这家人拉下地狱。 如今,这才刚刚开始。 丛林。 贺奇胜焦急地寻找,听到了女子凄厉的惨叫:“求求你了,放开我,求求你了,呜呜” 她声音凄惨,却伴随着细细的低吟。 贺奇胜老远便瞧见在贺悠蓉身上陶醉的男人,目眦欲裂:“蓉儿!” 贺悠蓉只觉得脸上的泪要流干了,看见熟悉的身影心口猛然一抽,伴随而来的,是滔天的恨意。 贺奇胜上前一脚将胖子踢开,旋即拿出佩剑了解了他。 鲜血喷洒在贺悠蓉苍白无色的脸上,她却木讷躺在地上,毫无生气,像是破碎的娃娃。 贺奇胜只觉心脏猛然揪起,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穿,痛意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他眼眶猩红。 一旁的瘦子见状急忙提起裤子,宝珠与宝翠也不着寸缕,呜呜咽咽地哭着。 瘦子提裤想要跑路,却被家丁拦住。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 瘦子惊恐不已,还要说些什么,却被贺奇胜一刀解决。 贺奇胜将外袍脱下裹住了贺悠蓉的身躯,柔声安慰:“别怕,阿兄来了,伤害你的人已经被阿兄杀了。” 他将贺悠蓉抱进怀里,悲痛至极。 贺悠蓉扫了眼死不瞑目的两人,眼底恨意翻滚。 他明明可以早些来的,为什么现在才来? 为什么非要等一切无法挽回才来? 她如今破了身子,便更加配不上北靖王了。 恨意瞬间翻滚,她声音涩哑:“阿兄,让我去死吧我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他的心脏如同被千刀万剐,他将怀里的人又抱紧了些,她身上伴随着男人的腥臭,只是他不嫌弃。 这是他最爱的妹妹。 他从小宠到大的妹妹。 他怎会嫌弃? “是阿兄来晚了,没事,只要没人知道,蓉儿便还是干净的。” 他眸光一凛,挥剑刺向了家丁。 另一个家丁见状想要跑,却被一剑刺穿。 “噗呲——” 是皮肉刺穿的声音。 家丁被杀,死不瞑目倒在地上。 宝珠穿好衣服,似是想到什么,直接朝一旁的大树撞去。 下一秒,没了生机。 宝翠惊恐瞪大眼,虽失了清白,但她还不想死啊。 她咽了咽口水,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让她心惊。 “三少爷饶命,求您饶了我吧!” 宝翠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完全不顾身上的疼痛。 剑矢划在地面上发出细细密密的声响,每一声都如同催命符。 “还差最后一个。” 贺奇胜看向她,像是杀红了眼。 他举起剑便要向宝翠砍来,却被贺悠蓉叫住:“阿兄!” 宝翠看向自家小姐,热泪盈眶。 她就知道,小姐不会让她死的。 她们自小一起长大,小姐对她是不同的。 “别杀她,拔了她的舌头。” 听到后半句,宝翠瞪大眼,原本跳动起来的心脏瞬间蔫了。 拔了舌头。 她日后便是残废。 即便到了嫁人的年纪,又有哪个好郎君愿意要她? 破了身还能勉强找个家境差的。 跟死了也没什么分别。 “小姐,奴婢一定守口如瓶!求你了小姐!不要这样对我!” 宝翠拼命磕头,下一秒额头上鲜血直流。 贺奇胜看向贺悠蓉,眸光不自觉柔和:“蓉儿,你还是太过善良。罢了,既然你想留着这丫头的性命,便罢了她的舌头。” 说罢,贺奇胜手起刀落,宝翠还未来得及惨叫出声,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舌头掉在了地上。 痛苦一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她疼得浑身痉挛,只能在地上满地打滚。 贺悠蓉只是在一旁淡漠的看着,一脸麻木。 倒也不是真对这丫头有什么感情,实在是她如今在府中势单力薄,需要一个衷心的丫头。 她留了这丫头一条性命,她应当会好好感谢她,以后更加努力给她卖命吧? 思及此,贺悠蓉的心总算舒坦了些。 “好了蓉儿,你把衣服穿好,回去告诉娘就说你只是被那些人撕了衣裳,好在我及时赶到。” 他自是知道名节对女子来说有多重要。 可明明在那胖子身下的人就应该是那个贱蹄子。 可为什么,会是她最爱的妹妹? 想到妹妹被那种货色玷污,他沉了脸,没忍住在胖子身上又补了两刀。 贺悠蓉轻轻点头,眼角无声垂泪。 郑氏左等右等也等不到贺悠蓉回来,心中的担忧越发明显,眼眶也忍不住湿润。 她拉着贺鸣海的胳膊,声音发颤:“老爷,您说那丫头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儿?” 这可是她捧在手里疼了十六年的女儿,她如珠如宝地捧着,她真的接受不了她受到任何伤害。 贺鸣海瞧着夜越来越深,也有些心烦意乱。 他精心培育的女儿如果真的出了事,他心里也不会好受。 毕竟这个女儿还未发挥最大的价值,如此便破损了,实在可惜。 思及此,面上闪出几分烦躁:“行了,哭哭哭,就知道哭!等蓉儿回来,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即便出了事又能怎么样?只要人活着,还有那张脸,就有价值。 哪怕真的破了身子,送给那些达官贵人去赏玩,想必那些人也不会介意她身子的残破。 想到这儿,他松了口气。 贺南初百无聊赖地烤着火,没什么反应。 已然入秋,夜晚的风夹杂着丝丝凉意,此刻烤火倒也不错。 尤其还能瞧见这夫妻俩如坐针毡的模样,心情倒是不免舒畅起来。 郑氏暗自垂泪,瞧见贺南初一脸淡然的坐在火堆旁烤火,瞬间恼了:“你还有没有心?你妹妹现在生死未卜,你还有闲情逸致?是不是巴不得你妹妹死?!” 第13章 让嬷嬷教她规矩 她已经忍贺南初好久了。 如今受了贺鸣海的窝囊气,自然逮住机会直接发作。 贺南初一愣,有些无措道:“母亲说什么呢?二妹妹失踪了我自然也心急啊,只是我一介女流,没办法亲自去寻二妹妹,唯一能做的,便是待在原处不给大家添乱。” 她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倒是让郑氏一噎。 郑氏还想说什么,被贺鸣海打断:“行了,闹什么闹?还有没有当家主母的体面?连个孩子都比不上!” 说罢对着贺南初柔声道:“南初,你母亲也是太心急了,不是故意这样说的,你别跟你母亲计较。” 贺南初懂事点头:“放心吧父亲,我不会跟母亲计较的。” 郑氏更恼了,恨不得直接甩贺南初一巴掌,奈何贺鸣海护着她,只能暂且作罢。 这个贱人,就是幸灾乐祸,她刚才都见她唇角的弧度了。 当她眼瞎了不成? 郑氏还想说两句,只听见哒哒的马蹄声。 贺悠蓉被贺奇胜带着回来了。 “母亲!” “蓉儿!” 郑氏大喜,立刻冲上去,贺悠蓉从马上被扶下来便冲进了郑氏怀里。 郑氏将贺悠蓉紧紧护在怀里,声音发颤。 贺悠蓉抱着郑氏敛去了眸中情绪,“呜呜,女儿方才遇到了马匪,差点儿就被好在三哥及时赶到。” 听到这话,夫妻俩松了口气。 贺鸣海上前关切道:“好了,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明日咱们再启程归京。” “嗯!” 贺南初起身,声音温柔:“妹妹可算回来了,我是担心死妹妹了。” “不过妹妹命真好,丢了一个时辰,竟还没被马匪玷污,可见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得上苍庇护。” 这话一出,原本放下心来的夫妻俩瞬间再次提起。 贺悠蓉身上衣服凌乱,面色憔悴。 甚至郑氏放在抱她的时候还闻到了她身上属于男人的腥臭味。 想到某种可能,郑氏瞬间面色惨白。 郑氏是过来人,自然知道那种味道。 可是一想到自己冰清玉洁的女儿被野男人糟蹋,郑氏心口就像是被针扎了般难受。 只是这不是光彩的事儿,为了贺悠蓉的前途,这件事必须捂下。 大不了日后贺悠蓉成亲多给些嫁妆,也算是给男方的补偿。 思及此,她正色道:“胡说什么,你哥哥及时赶到,你妹妹自是无事。你身为姐姐,莫要多生事端!” 瞧着周围家丁看向贺悠蓉的眸子变了,贺南初也没再挣扎,乖巧应:“是。” 反正真相究竟如何根本不重要。 这些人的想象力便是最有力的武器。 “母亲,我累了,想要休息了。” 贺悠蓉此刻格外敏感,自然察觉到了众人看向自己的视线不对,她想迫切逃离这里,急忙上了马车。 贺奇胜狠狠剜了贺南初一眼,跟着上了车:“蓉儿” 郑氏也急忙上车安抚。 贺鸣海倒是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 想来也大概猜到了什么。 只是这种事,毕竟不光彩,他最爱面子,自然不会宣扬。 只见贺鸣海面色铁青,上了马车。 与贺家人不同,贺南初跟冬酒心情格外舒畅。 主仆俩又烤了一整只鸡下肚,这才入睡。 天刚蒙蒙亮,马车便开始赶路。 这次未免多生事端,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一路无言。 马车临近下午总算抵达了新府。 新府虽然不算大,却也一应俱全。 前院栽着松树,后面六个院子,跨院有一个小花园,花园周围便是凉亭,周围还伴着小湖,倒也齐整。 郑氏选了个最大的院子,又给贺鸣海分了个带书房的院落与她的落霞苑连着,给贺奇胜安排了明辉堂,给贺悠蓉安排了古月阁,给贺南初分配的便是朝霞院。 因着贺南初现在身份今非昔比,有贺鸣海护着,郑氏也没敢造次,几个孩子分配的院落都是差不多的。 但给贺悠蓉,她还是私心安排她到了近后花园的位置,为的便是日后方便她赏花游玩。 对此,贺南初毫不在意。 左右也不过多几步路罢了。 不妨事。 更何况,对那些花花草草,她自是没兴趣。 她的朝霞苑还连着一块儿空地,刚好给她练武用。 因着贺悠蓉有两个贴身丫鬟,一个粗使丫鬟,一个小厮,外加一个婆子,因此入府第二日郑氏便让赵嬷嬷将人送来了。 “大小姐,夫人说了,因为您有一位贴身丫鬟,便让老奴给您带了一位贴身丫鬟,一个粗使丫鬟,一个小厮,外加一个婆子。” “这位是方嬷嬷,之前是在宫中待过的,夫人说您免不了要跟贵人打交道,有些礼节还是要懂的,省得让外面的人觉得您没规矩,坏了贺家的名声。” 赵嬷嬷说着,一位身材健硕的老婆子便站了出来,瞧着一副刻薄相,瞧着确实是宫中出来的。 “见过大小姐,夫人说了,让老奴教教您规矩,自今日起,老奴便不客气了,定将那些规矩全然教给您,不让您得罪贵人给贺家丢人。” 赵嬷嬷刚走,方嬷嬷便出声,瞧着那模样不像是来伺候人的,倒像是来被人伺候的。 一点儿底下奴才的觉悟都没有。 贺南初饶有兴致的瞧着她,声音温和:“方嬷嬷这可是宫里出来的人物,见过大世面,冬酒,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方嬷嬷看座?” “是!” 冬酒应声,急忙拿了凳子给方嬷嬷,“嬷嬷,您请坐。” 方嬷嬷听了这话,整个人更加神气起来,她就知道这乡下来的野丫头会对她卑躬屈膝。 这不,她连三成功力还未使出,对方便吓成了这样。 当真是年纪轻,好拿捏。 真不知道夫人到底在怕这丫头什么? 这点儿道行,在她面前根本不够看。 “小姐客气了。”方嬷嬷说着,倒也没客气落座,怎料她刚要坐下,便被冬酒拿开了凳子,她直接摔了个狗吃屎,面上的笑容全然不见。 “你干什么?!” 第14章 来自亲爹的关心 方嬷嬷大喊,没想到冬酒会做出这种事,还是众目睽睽之下。 “哎呦,嬷嬷,这凳子在这儿呢,您怎么不看清楚再坐?这眼神儿差成这样,当真教得好我家小姐?莫不是夫人拿来凑数的吧?” 冬酒语气中满是嘲讽,方嬷嬷没想到一个丫鬟竟然敢如此对自己,一时间恼怒不已。 “大小姐,您这丫鬟也太没规矩了,若是得罪了贵人,于咱们贺府可是灭顶之灾,我看她就该好好收拾收拾!” 方嬷嬷看向贺南初开始告状。 她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将冬酒就地正法。 贺南初品了一口茶,声音如常:“可是嬷嬷,分明就是你没看准坐空了,为何要惩罚我的丫鬟?” “母亲也真是的,怎么什么样的人都往我面前带?跟你这样的瞎眼婆子学了,才真是要得罪贵人呢。” 方嬷嬷不可置信:“大小姐,您这是要袒护这个奴才?还是要存心跟老奴作对?” “方才分明就是这丫头故意将凳子拿走的,大家伙都看见了,不信您问问!” 方嬷嬷声音拔高,语气里带着十足十的坚定。 这件事儿,她有理。 到哪说她都有理! 贺南初扫了眼才被赵嬷嬷带过来的下人,声音如常,却带着压迫:“你们应当知道,如今给谁当差,我们朝霞苑容不得沙子,更容不得三心二意之人。” 这话说着,春雨立刻开口:“嬷嬷记错了,方才明明就是您没看清楚,想来嬷嬷定然是太累了,才记错了。” “是啊嬷嬷,我们几双眼睛都瞧着呢,冬酒姑娘好端端的给您拿了凳子,是您自己没看清楚,坐空了。”小厮冬青道。 粗使丫鬟春芸也跟着附和:“就是啊嬷嬷,您要是觉得累,便去休息吧,大小姐仁慈,定然不会怪罪您的。” “你,你们!” 方嬷嬷手指着众人,不可置信,声音也微微颤抖:“你们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们的身契还捏在夫人手上,这辈子都是夫人的人!” 方嬷嬷口不择言。 “嬷嬷慎言,他们既然来了我的院子,便是我的人,日后只能听我的,若这点儿事儿都做不成,便不配做我朝霞苑的仆从。” 这话说的坚定,他们莫名信任这个新小姐。 主要她身上那从容不迫的气质实在吸引人,莫名的让人想要追寻。 “大小姐,且不说您是刚回贺府,便说您这身份,您可是未出阁的姑娘,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府上的?若没有夫人老爷,如何有您在这儿耀武扬威?” 方嬷嬷说着,看向贺南初的眼神带着些鄙夷。 她以为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面前这人多少能够醒悟,怎料对面似根本没受到影响。 反而嗤笑出声:“方嬷嬷,你只是奴才,难道就因为在宫中待了两年便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无论如何,我是主子,你是奴才,你刚来便随意顶撞我,这便是你宫中学来的规矩?” “你!”方嬷嬷气得浑身颤抖:“大小姐,夫人让我来教您规矩,您怎可对我如此无礼?难道不怕我告诉老爷夫人?” “别忘了,你只是流落在外的女儿,如今又容貌有损,当真以为自己能平步青云呢?也不看看自己这幅尊容!” 方嬷嬷气急败坏,便开始语言攻击。 “呜呜,原来我在府中的地位如此之低,日后嬷嬷可要好生罩着我才是啊~” 贺南初忽然哭丧着脸,一副寻求庇护的模样。 方嬷嬷见状一脸神气:“好说好说,只要日后大小姐听话,老奴自会给大小姐几分颜面。” 院门口的贺鸣海闻言瞬间沉了脸:“我竟不知,贺府何时需要一个下人做主了?竟连我的亲女,也要找你庇护?” 贺鸣海听说郑氏给贺南初安排了宫里的嬷嬷教导规矩,想着过几日北靖王便要让人登门拜访,这才特地来查验结果。 不成想一来便瞧见自家女儿被这叼婆子欺负。 贺南初瞧见贺鸣海,立刻哭丧着脸凑了上去:“请爹爹安,爹爹莫要怪罪嬷嬷了,嬷嬷可是宫里来的,认识许多贵人,又是母亲特地送来教授女儿规矩的,身份自是不同。” 这话说着,贺南初却紧紧拉着贺鸣海衣角,显然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贺鸣海在外原本就一直卑躬屈膝,如今在自己家里,瞧着女儿被恶婆子刁难,偏偏女儿还一副依赖他的模样,他瞬间保护欲爆棚。 “宫里来的也是奴婢,是府中下人,如何能欺负大小姐?来人,将这个刁奴带下去,责打三十!” “另外,这种恶婆子规矩也不怎么样,我来了也未曾行礼,大小姐跟她学规矩只怕不妥,万一得罪了贵人可怎么好?告诉夫人,另寻他人!将这婆子赶出去,免得带坏了公子小姐!” 鱼管家当即应声:“是!” 方嬷嬷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被判了死刑,当即惊慌跪下:“老爷饶命,老奴不过是一时糊涂!” “带下去!” 贺鸣海的声音毋庸置疑。 方嬷嬷被拖了下去,鬼哭狼嚎。 贺南初略显担忧的看向贺鸣海:“父亲,这样母亲真的不会生气吗?” “她有什么好生气的?我还没找她算账,找的这是什么东西?!” 贺鸣海对郑氏越发不满。 “不过女儿,过几日北靖王登门致谢,你可得穿几身像样的衣裳,别失了礼数。” 贺鸣海瞧着贺南初身上还是这件衣裳,一时间有些心酸。 那个养女穿金戴银,他这个亲女儿却穿的如此寒酸,确实说不过去。 更别说,现在她还是北靖王的救命恩人。 万一被北靖王知晓自己的救命恩人被苛待,还不知道会如何气愤呢。 届时万一牵连了贺府,后果不堪设想。 “父亲,女儿也想穿几件体面的衣裳,只是女儿没有月银,母亲那边又” 贺南初顿了顿,声音艰难:“父亲我从前过得便并不富裕,实在买不起像样的衣裳首饰。” 听到这话,贺鸣海狠狠蹙眉:“这当娘的怎么回事儿?不是说好了给你置办衣裳?竟还不给你月银,放心,这些都不会少了你的。” “我还有事,先走了。” 贺鸣海说罢,气呼呼地去了前院。 贺南初瞧着他的背影,浅浅弯唇。 前院,郑氏瞧见贺鸣海风风火火进来,看向她的眸子像是在喷火。 她原本就为贺南初分那么大的院子心里难受,见贺鸣海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当即蹙眉:“怎么了老爷?可是朝堂上有什么事?” “你还好意思说?我让你给南初置办的衣裳首饰怎么还没置办?” 郑氏没想到,他风风火火来是为了这个,一时间变了脸色。 这种小事儿她怎么记得? 第15章 兄妹密谋 “呵呵,老爷,咱们才刚来京城,又刚刚迁府,府中还有那么多事儿要管,一时间,我也脱不开身啊~” 郑氏脸上带着为难的笑,仿佛说的跟真的一般。 贺鸣海冷哼:“南初没有,那为什么蓉儿院子里有了新衣?” 那件事还未被证实,贺鸣海这几天一直没去见贺悠蓉。 毕竟那种事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当女儿的没说,他也不好直接找人验明正身。 加上家里少了几个仆从,那日的事他就更不敢问了。 只是郑氏做的未免太失偏颇,他这才忍不住给自家女儿撑腰。 这些年郑氏处理内宅事务还算不错,他也从不插手这些。 只是不知为何,在亲女儿的事情上,她做的如此之差。 “呵呵,那不是蓉儿受了惊吓我做娘的补偿她罢了。”郑氏没想到这种事贺鸣海也知道,一时间有些尴尬。 “你莫不是忘了?南初也受了惊吓,你怎么不知道安慰安慰南初?” 贺鸣海不悦道:“还有你那个什么狗屁嬷嬷,都要骑到主子头上拉屎了,这种没规矩的东西你送去教南初?是存心想毁了贺府?” 一想到方嬷嬷,贺鸣海就气不打一处来。 如果贺南初真的按照方嬷嬷的方法学了规矩,到时踩在北靖王头上拉屎。 那画面,想想就觉得惊悚。 好在他发现了。 也算再一次挽救了贺府。 “这”郑氏一噎,自动忽略了上面的质问。 那怎么能一样? 一个是她养在身边的女儿,一个是自己非要回来的讨厌鬼。 她自然分亲疏远近。 “方嬷嬷真是宫里出来的嬷嬷,肯定是那丫头没好好学,我这就去说说她。” 郑氏逮住机会,就想训斥一下贺南初。 毕竟她是真的看不上这个女儿,跟她一点儿都不亲近。 “站住!” 贺鸣海只觉头疼,郑氏何时变得这么不稳重了? “那刁奴当着我的面教训南初,已经被我处置了,你另外找新的嬷嬷教南初规矩。” “处置了?”郑氏错愕:“老爷,这嬷嬷严厉些也是有的,若不严厉如何能教好规矩?” 贺鸣海看向郑氏的眸子越发不满:“你在质疑我?” 见贺鸣海周身发出冷意,郑氏急忙改口:“老爷教训的是,定是那嬷嬷的过错,我这就去找新嬷嬷教这孩子。” “另外,给这孩子做两套像样的衣服头面。” 听到这话,贺鸣海面色总算稍微缓和:“郑氏,你执掌中馈多年,我知晓你现在还未能完全接受南初,可到底,她才是咱们的亲女儿,即便厚此薄彼,也莫要让她知晓,再生了嫌隙。” 对于自己这个夫人贺鸣海还是愿意多说几句话的。 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总不能真的不疼吧? 更何况,这块肉明显比那个养女更有价值。 孰轻孰重一眼便能分晓。 若是贺悠蓉到时也能有造化,他自然会高看她一眼,对她也偏颇些。 只是如今,却是贺南初压她一头。 怪不得旁人。 只怪自己不争气。 见贺鸣海偏颇意味明显,郑氏只能应声:“是。” 古月阁。 自那件事后,贺悠蓉分了院子后,一直闭门不出。 守了多年的清白被那种货色毁了,她这些日子洗澡都恨不得将自己身上搓下几层皮。 只是每次将自己身上搓到流血,依旧忘不了那胖子满口黄牙在自己身上兴奋的那幕。 她恨不得直接将胖子碰过的部位砍掉,但想到自己全身都被碰过,又打消了念头。 即便如此,她也不想死。 更是不愿死。 瞧着自己心疼的妹妹成了这样憔悴的模样,贺奇胜心疼不已:“妹妹,如今那件事根本没人知晓,你还是保重身子,装作跟以前一样即可。切不可因此伤了身子。” 虽然贺悠蓉被那种恶心的人玷污失了清白,可这到底是他自小疼爱的妹妹。 如今这件事除了那个哑巴无人知晓,他作为她唯一的依靠,自然是要为她撑腰的。 “可是三哥,每每午夜梦回,我都会梦见那张恶心的脸,我” 贺悠蓉说着,眼泪顺着眼角簌簌掉落。 她这辈子算是被那个人毁了。 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或许日后还会被夫家嫌弃。 虽然她自己想着没关系,可未经人事,到底是不一样。 若真到了新婚之夜,她要如何向夫君解释? “无妨,只要没人知道,那件事就不算发生。” 贺奇胜伸手摸了摸贺悠蓉的脑袋,眼底满是温和:“天下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我不也常常去青楼楚馆?又有几个男人嫌弃花娘不是完璧之身?” 贺悠蓉屈辱咬唇:“可我是贺家二小姐,名门贵女,怎是那些花娘能相提并论的?三哥莫要拿我跟那些下贱货色相比。” “自然,我妹妹自然是最好的,三哥不过是想安慰你。只是妹妹,那日你为何偏偏去了那里,可是有人指引?” 闻言,贺悠蓉瞬间变了脸色,却又没敢说自己贪财,只好说出有人引自己前去,避重就轻。 “如此,便是有人蓄意谋害,你想想这府中,除了那人,还有谁见不得你好?” 听到这话,贺悠蓉瞬间白了脸。 “她为何要如此?难道当真要我性命?” 贺悠蓉说着,小脸儿煞白,眼泪当即滚落。 贺奇胜闻言面色冷凝,声音冷淡:“那个贱人竟敢如此害你,当真是外面回来的蛇蝎心肠!” “是啊,当时那两个人一看便是被策反了,当时我还没反应过来,如今听三哥的话,当真醍醐灌顶。” 贺悠蓉说着,眼泪不断滚落:“三哥,我真没想到,大姐姐竟如此蛇蝎心肠,这件事又该如何?” “没事,妹妹,咱们把这件事告诉母亲,母亲定会为咱们做主。” 闻言,贺悠蓉瞬间变了脸色:“不可,这件事万万不可传扬出去!” 即便是母亲,那也不是她亲生的。 如何能真心实意为她着想? 这根本不可能。 万一像贺鸣海一般,对她孩子是利用 贺悠蓉红了眼,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好端端家里唯一的千金小姐,如今变成了这样。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贱人! 想到贺南初,贺悠蓉眸中闪过怨毒之色。 ??马上就要测试了,求宝子们不要养书呀,记得看完,不然就把人家养死了呜呜~ 第16章 搪塞亲女被抓包 “妹妹,别激动,这件事听你的,只是她既然害了你,自然不能让她全身而退。” “她容颜有损,即便父亲对她寄予厚望到底也不能得嫁高门,又是乡下来的野丫头,你只需宴会时带着她丢脸,她在府中的地位自然会下落,到时候咱们再想旁的办法,如何?” 听到贺奇胜这次的计划还算靠谱,贺悠蓉点头应下:“听三哥的,只是那个赵六绝对不能姑息,当时应当就是他与大姐姐勾结,将我引去的。” 虽然不能直接与贺南初算账,可若是抓到了赵四,或许还能将贺南初的假面扯下。 再不济也能将赵四杀了泄愤。 左右她这口恶气是要出的。 总不能平白受了委屈。 “放心,我会派人去抓。” 贺奇胜应下。 闻言贺悠蓉脸上终于露出笑意:“三哥,有你真好~” 贺奇胜弯唇,摸了摸贺悠蓉的头:“好了,现在可以吃饭了?” 自那日后,贺悠蓉已经许久没有好好吃饭。 贺奇胜也是担心贺悠蓉身体,这才过来安慰。 瞧见自家妹妹再次展开笑意,他唇角也跟着扬起笑容。 夜色渐浓,微风惊影。 王府。 佘太医在得知谢怀川惊险情况后心惊不已,又听说谢怀川的奇遇后更是震惊。 在号脉后大喜:“王爷,您的毒真真被压制了,想来若是有足够的丹药,便能一直压制这毒,或者那位小姐能解毒也说不定啊!” “这东西可能重新研制?” 若非必要,谢怀川也不想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一个黄毛丫头手上。 更别说那丫头身份可不简单。 “这解元丹确实不凡,里面大部分成分倒是不稀奇,只是有些许药草在西域,除此之外,一些配比也不太清晰,得经过试验” 佘太医犹豫道:“不如王爷叫那位姑娘前来,或许她能有配方?王爷您身上的毒可压制不了太久,至多三日,若还有解元丹,性命可保。” “怎会只有三日?”疾风狠狠蹙眉:“佘太医,如今京城便只有您医术最为精湛,连您也无法了吗?” 原本以为谢怀川回来佘太医至少还能压制一段时日,不成想佘太医竟也没了办法。 若真如此,他家王爷可如何是好? 难道真的要完了? “王爷原本前几日便到了大限,加上动用了内力更是催化了体内的毒素,如今我的法子已经压制不住王爷体内的毒素了,若有解元丹,或许能拖个一年半载,到时咱们还可细细调制另外其中毒的解药。” 如今他身上的剧毒他已经尽力调制了两毒的解药,只消九毒齐解,便可性命无忧。 但调制解药需要时日。 他虽有最好的医疗条件,但下毒之人也不容小觑,每种毒都是奔着无法可解的地步去的。 “王爷,属下这就去请贺小姐!” 疾风闻言心中大骇,他转身要走,却被佘太医阻拦。 “不知是哪位贺小姐?” 据佘太医所知,京城应该没有哪家姓贺的大家小姐。 “是新上任的贺大人,贺鸣海。他家大女儿便是上次拿出解元丹之人。” 疾风也不瞒着,佘太医闻言来了兴致:“这丫头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造化?走,带老夫去瞧瞧!” 一听京中竟还有这号人物,佘太医立刻来了兴致。 他被称为京中第一圣手,却被一个小丫头碾压,可见其天分不凡! 若是能切磋一二,也是美事一桩。 “好!” 疾风说着,两人便急匆匆向外走去。 “慢着!” 身后传来男人阴恻恻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 疾风却哭丧着脸跪在地上:“王爷,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切不可放弃啊!” 疾风还以为自家王爷要放弃性命,一时间急切不已。 这种时候,可莫要顾念脸上的那点儿皮了。 保命才是最要紧的。 下一秒,只听男人道:“你去贺府空着手?” 贺府。 郑氏不情不愿吩咐下人给贺南初量了尺寸,又给她置办了几套鎏金头面,整个人哭丧着脸,坐在厅堂。 一想到这丫头有这样的造化,她心里就酸溜溜的,难受极了。 “夫人,您莫要伤心了,好歹大小姐也是您身上掉下来的肉,头上的钗环首饰都是为了给贺府长脸,说到底也是给贺府的开销。”赵嬷嬷安慰道。 郑氏哭丧着脸:“我何尝不知道这个?只是一想到她对我的态度,我这心里就像是油煎了似的。” 凭什么同样是走散,那丫头会有那般奇遇?而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女儿,却被人糟践。 直到现在她都不敢去面对贺悠蓉,生怕她憋不住说出什么。 她瞧了心疼,又怕贺鸣海发现,只能暂时忍着,给她送些衣裳首饰安慰。 不成想这也被贺鸣海瞧见,对她好一番训斥。 “大小姐自小不养在您身边,跟您不亲近也属正常,说到底,大小姐就是比不上二小姐,好歹二小姐对夫人您是真的尊敬。” 提到贺悠蓉,郑氏总算有几分欣慰:“是啊,蓉儿自是不同的,我有蓉儿做女儿,是我的福气。” 恰在此时,门房来报:“夫人,北靖王府的人来了!” “什么?快请进来!” 郑氏激动不已旋即想到什么,瞬间慌了:“去,快去二小姐的院子里拿两件衣裳给大小姐,首饰也拿一套,切不可让大小姐丢人!” 她没想到北靖王府竟这么快就派人来了,她还未来得及给贺南初准备像样的衣服首饰。 好在她前几日给了贺悠蓉两身衣服头面,正好能暂时顶上。 话音刚落,疾风便带着两个箱子进了门。 “疾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敢问这位是?” 郑氏没见过佘太医,但瞧着佘太医身上的气质不一般,当即有些好奇。 “这位是京中圣手佘太医。” 疾风随口介绍:“敢问夫人,大小姐的院落在何处?这些东西都是王爷给大小姐的谢礼,王爷特邀大小姐去王府,可否方便?” 郑氏看向一旁两大箱子谢礼,眸子瞬间亮了:“这些东西给我就成,我到时让人抬进南初院子里。王爷邀约,自是方便。” 她说罢招呼一旁赵嬷嬷:“快去,告诉南初好好打扮一番,别辜负了王爷的心意。” 疾风自然看清了郑氏的意思,他当即道:“王爷说了,这些东西是给大小姐的,夫人只管找人引路,我让人抬过去,不妨事。” 郑氏被戳穿了心思面露尴尬,只能应了一声:“疾大人,我亲自为您引路。” 虽然不知佘太医来府中做什么,可到底是宫里来的,郑氏对他也算恭敬。 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朝霞苑。 彼时,朝霞苑内。 贺南初瞧着给自己送来的两套娇俏衣裙微微蹙眉:“这似乎是二妹妹的衣裙?” 第17章 被疑 她虽然未曾出院,却也听说郑氏这几日给贺悠蓉添了新衣。 而这尺寸瞧着分明比她大了不少,故而推测是贺悠蓉的衣裳。 花嬷嬷没想到贺南初如此眼尖,尴尬一笑:“北靖王府来人了,说是特地来感谢大小姐您的,夫人说回来没来得及给您做衣裳,让您先穿二小姐的衣裳,莫要丢了贺府的颜面。” “大小姐放心,夫人早起便吩咐了制衣阁给您制衣,想来用不了几日,您便能穿上合身的衣裳了。” “哦?”贺南初故作叹息:“原来母亲只是为了贺府的颜面啊,也是,给妹妹便记得做衣裳,给我便不记得,母亲当真是最疼二妹妹的。” 她这模样给花嬷嬷整不会了。 原本以为贺南初一个乡下来的看到如此华贵的料子会欣然接受。 怎料对方似乎全然没把面前的料子看在眼里,只察觉到了夫人的偏心。 虽然夫人确实偏心。 可这样说出来真的好吗? 果然是乡下来的丫头,一点儿规矩不懂。 有些话心照不宣不就好了? 为何非要说出来? “小姐真可怜,从前在外面便受尽欺凌,如今好不容易回了府却又要受亲娘的磋磨。” 冬酒说着,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屋内不知为何,瞬间弥漫着悲伤的气息。 疾风带着东西没敢进屋,但在院子里便将事情听了个真切。 “没想到夫人竟如此对待王爷的恩人,莫不是没将王爷放在眼里?” 疾风一句话,吓白了郑氏的脸。 郑氏急忙道:“怎会?都是我的女儿,我自然都疼,只是觉得这丫头受了苦,想多给她做些衣裳头面罢了,因着衣裳多且精细,这才慢了些。” “更何况,这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自然是最爱她的。” 郑氏说着,看向贺南初的眼神迸发出慈母般的光。 贺悠蓉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出院,大老远便听到了郑氏的肺腑之言。 “母亲,您说的,可是真的?” 贺悠蓉说着,眼眶瞬间红了。 郑氏也没想到贺悠蓉会突然出现,还是这么不合时宜的时候。 她对上疾风略显探究的目光,自然不敢造次,只能咬牙道:“自然是真的,你只是府中领养的女儿,难道还想跟我的亲生女儿相较?” 一句话彻底伤了贺悠蓉的心,贺悠蓉咬着唇,纤弱的身子几乎昏厥,“是我僭越了。” 说罢,她捂着脸跑开。 贺奇胜刚好看见这一幕,也急忙跟上:“蓉儿,你等等阿兄!” 郑氏心口仿佛在滴血,但对上疾风探究的眸子,还是强逼自己挤出笑脸:“疾大人见笑了,孩子都被我惯坏了,疾大人莫怪。” 疾风自然心知肚明,但到底这个郑氏不算太笨。 他看向屋内的贺南初正色道:“贺小姐,王爷请您走一趟,不知是否方便?” 算算日子,那男人的毒也该发作了,贺南初点头应是。 旋即出了房间。 郑氏看见贺南初身上穿的还是那件麻衣,一时间有些尴尬:“南初,不如换件衣裳?” “不了母亲,那些都是妹妹的衣裳,太大了些。” 贺悠蓉原本就是府中唯一小姐,之前伙食不错一直都被金尊玉贵的养着,身量自然有些圆。 不似贺南初,这些年一直征战沙场,身上全是肌肉,加上骨架小,瞧着比贺悠蓉倒是瘦弱许多。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了,临走疾风不忘补充:“贺府家大业大,应当不至于闷下王爷的谢礼。” 加上冬酒动作很快,让人将东西抬到了小库房,郑氏气得咬牙,却只能面带微笑。 两大箱子东西可都是王爷赏的。 她方才瞧了一眼,满箱子奇珍异宝,若不是因着良好教养,她差点儿要叫出声。 她一直强忍着,想着等他们走了再赏玩,不成想这死丫头竟然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竟全都放进了自己的私库。 当真是不孝女! “这死丫头真是一点儿都比不上蓉儿!” 待到人都走了,郑氏才敢出声,眼底闪过浓浓的不满,恨不得直接掐死贺南初。 “夫人,大小姐怎么可能比得上二小姐?只是夫人,您方才的话,只怕伤了二小姐的心啊~”赵嬷嬷提醒。 听到这话,郑氏猛然惊醒:“方才不过是做戏给疾大人瞧,谁知道那丫头这么巧就过来了?我得赶紧去哄哄这丫头!” 马车内。 贺南初无法忽略一旁老者慈爱的目光,只能与之对视。 他方才一见面便一直看着自己,只是那目光并没有敌意,反倒充满善意。 加上他身上淡淡的药草香,贺南初倒也猜出了几分他的身份:“敢问先生可是宫中太医?” 佘太医眸子一亮:“丫头果然聪慧!” 贺南初:“” 这毫不留情的夸赞真的好吗? 贺南初别过头,没再与之对视,佘太医却憋不住了:“敢问姑娘的解元丹可是自己配置?可否将方子卖给老夫?” “解元丹乃家师所制,至于配方,我这里倒是有。” 佘太医眸子又亮了亮,不等佘太医开口,疾风急切道:“多少钱都可,只要贺大小姐肯将配方拿出,便是我们整个王府的恩人!日后若是贺大小姐有何吩咐,定当竭尽全力!” 贺南初并非全然不知这句话的分量。 她原本倒也没想把东西拿出来,只是念在这个疾风还算不错,先后给她撑了两次腰,这才松口。 她这个人,虽然记仇,却也记恩。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那家伙的意思,可他有这样的手下,倒也算命好。 “我还要谢谢疾大人,先后为小女子撑腰,小女子不胜感激。” 疾风一愣,没想到贺南初这般敏锐,竟连这些小事都能察觉。 这次便罢了,他是明摆着给她撑腰,上次呢? 在外人看来,他耍威风的成分居多吧? 可她竟然真的能看出他的意图。 却是可用之才。 “举手之劳罢了,贺大小姐莫要客气。” 马车很快到了王府,贺南初被引着去了前厅,再次见到了那个男人。 此刻男人面色红润了许多,他坐姿慵懒,靠在椅子上喝茶,身上那股矜贵之气萦绕在身边,那张脸一如既往的赏心悦目,贺南初没忍住多瞧了几眼。 “参见王爷!” “不必多礼,赐座。”男人淡淡道,声音低沉不辨喜怒,但周身的气压扑面而来。 贺南初倒是不怕,没事人儿般坐在凳子上,缓缓喝了口下人递上来的茶。 疾风早已迫不及待,“王爷,贺大小姐已经答应将解元丹的方子给咱们了!” 他声音透着浓浓的喜悦,男人闻言倒是微微抬眼,看向贺南初,“条件?” 如此珍贵的东西,自然不可能平白给他。 能压制他体内的毒,光是一种便是要无数名贵药材。 就连当年京中圣手佘太医也是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堪堪将他体内的毒素压制。 面前这女人实力不详,却愿意将这么大一块诱饵甩出,究竟是何目的? 贺南初看向疾风,浅浅弯唇:“你有个好下属。” “仅此而已?”男人又问,一双深潭般的眸子落在面前的女人身上,像是要将她看透。 贺南初淡然迎上他的视线,一片坦然。 “自然不是。” 一句话,屋内气压瞬间沉凝:“你想要什么?” 第18章 贺府养不起她 “很简单,我要王爷做我的依仗,日后若我犯了什么事,能无条件保我一命。” 思来想去,贺南初还是决定抱个大腿。 毕竟女扮男装的事情一旦被捅出,可是欺君之罪。 若是没有便罢了,但重生一次,她为何不多要一层保障? 要知道,上辈子老早,北靖王便在府中毒发身亡了。 如今,她捡了他一条命,他保自己一条又有何难? 这买卖,对他来说,可划算的很。 毕竟他可是王孙贵胄。 男人看向她的眸子危险的眯了眯,一旁的疾风忍不住道:“贺大小姐,您要造反不成?” 贺大小姐表面乖巧,但不知道为什么,疾风就觉得她有造反的潜质。 “自是不会那般严重,但我这条命,换王爷这条,很值不是吗?” 闻言,疾风松了口气。 不是造反便好。 “本王答应。” 男人沉声道。 疾风闻言又松了口气,好在,王爷这次没有固执的维护那张不值钱的脸皮。 若换了旁人,敢这般跟王爷说话,早就被打出去了。 贺家大小姐是特例。 “痛快!” 贺南初也不墨迹,直接从袖中掏出一张药方,递给佘太医。 “这里面的药材有些是比较难得,相信您定然可以寻到。用量我已经标识,其余的,想必对您来说也绝非难事。” 佘太医接过药方,眸子亮了又亮:“妙啊!简直妙极了!” “贺姑娘,这是你师傅写的?”佘太医激动问。 “正是。” 贺南初没有解释其它,又道:“王爷,解元丹还剩一颗,制作过程繁琐,不如我为王爷施针拖延?” 佘太医闻言也跟着道:“确实,这东西制作出来最快也需要七日,不如就让这丫头为您施针吧?她师傅如此厉害,想必这丫头医术也定不逊色!” 说着,佘太医看向贺南初的眼神带着光彩,他已经想好了私下去找贺南初切磋医术了。 再不济找她多买几张方子也是好的。 他在京中多年,说到底还是有些积蓄的。 听疾风说这丫头在府中不受宠,想来定然是缺钱的。 思及此,佘太医看向贺南初的眼神多了几分和蔼。 贺南初不知道佘太医的想法,眸光落在上座的男人身上。 男人沉吟片刻,轻轻点头:“有劳。” 话音刚落,贺南初起身,毫不客气的扯开谢怀川衣襟。 坚实的肌肉瞬间暴露面前,一片雪白,春光乍泄。 贺南初不是没见过边疆战士身上健壮的肌肉,却不知为何,瞧见面前这男人的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他很白,很结实,却又不是过于结实,偏偏每块肌肉都很有型,看上去竟有些养眼。 疾风瞬间瞪大眼,惊恐捂住嘴。 这贺大小姐也太奔放了吧? 佘太医也瞪大了眼,察觉谢怀川周身气场倏然变冷,急忙道:“那个,老臣这就下去配药。” 说罢,也不等谢怀川出声,逃也似的离开了。 疾风一人留在屋内略显尴尬,却没有退却的意思。 按照正常逻辑,他应该上前,将贺南初扯下来丢出去维护王爷清白的。 只是如今,王爷的命都握在贺南初手上,清白什么的,应当不重要吧? 便是贺大小姐让王爷以身相许,王爷一个男人,应当也不吃亏。 况且贺南初一脸正色,似乎完全没有被王爷的容色吸引,反倒像是在看寻常物件。 “王爷莫气,医者男女如常,这施针是必然要褪去衣袍的,否则扎不准血脉,事倍功半。” 她说着,一旁的冬酒上前将银针递出,纤细的手指微动,开始施针。 谢怀川被她这话噎住,一时吃瘪。 即便要脱衣,就不能给他一个缓冲的时间?这般突然作甚? 疾风瞧着自家王爷清白交加的脸,瞧着一脸坦然盯着自家王爷身子看的冬酒,伸手将人扯到了屋外。 “喂,你干什么?”冬酒不悦。 她还要伺候小姐施针呢。 瞧她一副要进屋的模样,疾风气结:“你个姑娘家的知不知羞?你家小姐也就罢了,你个未出阁的姑娘盯着男人的胸口看?传出去哪个敢娶你?” 他还是头一次瞧见如此不知羞的姑娘。 “不娶就不娶呗,这男人干巴巴的有什么好看的,我都没嫌吃亏。行了,不跟你说了,我得进屋。” 冬酒在军营的时候不知道看到过多少更加健硕的,此刻瞧着谢怀川根本不以为意。 “唉?你这丫头,里面有你家小姐就够了,小姑娘家家的,别不知羞!” 疾风急忙将冬酒拦下。 屋内,谢怀川瞧见贺南初看自己眼神丝毫不变,就连女儿家娇羞也未曾浮现半分,不觉更加怀疑其身份。 他审视着面前的女人,她半张脸戴着银质面具,另外半张脸风华万千,长长的睫羽轻轻垂着,确实好看。 只是她的皮肤不似贵女般细腻光滑,倒显得几分粗粝,瞧应是常年被风沙侵袭,不注意保养。 听闻镇远将军因相貌丑陋,常年戴着面具。 他忽的抬手,抓住贺南初的手,指节有意无意在她虎口上摩挲,似是在探究什么。 若是常人只怕早就被当成登徒子打了,只是贺南初心里清楚,他这是有所怀疑。 “王爷这是何意?本姑娘不需要你以身相许。” 贺南初淡淡道,看向谢怀川的眼神带着几分沉静。 谢怀川摩挲了半天发现手掌触感滑腻,根本没有茧子,一时间有些尴尬。 但他面上表情不变,只道:“本王怕银针咯了贺小姐的手。” 贺南初有些无语的看他,没说话,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按照惯例,她手上确实应该有厚厚的茧子。 只是她精通些医理,加上师傅再三叮嘱让她好好保护这双手,她这才时不时给手泡泡药浴,日常也是颇为在意手部护理,因而外人即便怀疑,也会因为她这手打消疑虑。 这点,她回京之前便预料到了,因此早早加强了手部护理。 如今这双手瓷白如玉,便是半分瑕疵也没有。 但即便如此,她身上也因征战多年留下大大小小的伤痕。 谢怀川只要不扒她的衣裳,自然不可能知晓。 随着贺南初收针,谢怀川只觉浑身轻快不少,看向贺南初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随和。 这女子确实有几分本事。 只是视线落在贺南初身上的棉麻却带着补丁的衣裳,他没忍住问:“贺府养不起你?” 第19章 你这大女儿是白眼狼 贺南初一愣,没想到他现在才正眼瞧自己。 她穿这身衣服来谈判主要也是为了更有说服力,不想对方根本不在意。 既然不在意,又为何现在开口? 莫不是怕她丢了他王府恩人的脸面? “王爷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从外面回来的,在府中不受待见,还要被不知名嬷嬷教授礼仪规矩。” 她倒是毫不犹豫的告状,完全把那家子人出卖了。 “不过这都是些小事儿,王爷还是莫要为我烦忧了。”贺南初故作叹息。 她倒没想着如今就将谢怀川用在这些小事儿上,只要这几日谢怀川时不时找她入府,足够树立她的威信。 至于那家子人如何想,全凭想象力。 反正她也没想过要结婚,亦或是别的什么。 “既如此,这事本王便不管了。” 男人慢条斯理地穿上衣裳,说出来的话倒是语出惊人。 好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连面子功夫都不理。 贺南初没说话,收了针转身离开。 “王爷明日这个时辰派人去府中寻我便可。” 那抹倩影迅速消失,毫不留恋,像是生怕跟他扯上什么关系。 谢怀川的眉头狠狠蹙起,他如今衣衫不整,瞧着她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竟有种被渣女抛弃的错觉。 他眉心的褶皱又深了几分,没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门口冬酒正与疾风对峙,一副剑拔弩张的姿态。 若不是小姐不让她暴露身手,这小子如何是她的对手? 瞧着自家小姐安然出来,冬酒急忙上前:“小姐,您没事吧?” “无妨。” 疾风也立刻收敛戒备问:“贺大姑娘,王爷如何了?” “死不了。” 疾风:“” 贺府。 贺鸣海老早便听闻王府带着谢礼来府中致谢,他吩咐马夫加快速度这才风风火火回了府。 “南初呢?” 他四处寻不到贺南初,一时间有些怪异。 不是说王府的人来答谢了吗?为何连人都见不到? “大小姐被王府的人请去王府了,具体做什么还真是不知道,但当时夫人在场。”鱼管家道。 “夫人呢?”贺鸣海又问。 “夫人如今在二小姐院子里。” 彼时古月阁。 听到郑氏方才的话后,贺奇胜哄了好一会儿贺悠蓉都不见停止哭泣。 “三哥不必劝我了,我知晓母亲对我的心意,便是连母亲也嫌弃我不是亲生的,在这个府中我原本便是多余的。” 贺悠蓉说着,眼泪顺着娇俏的小脸儿不断下落。 她不是不知道贺南初回来自己会有这天,可真听到郑氏亲口将那种话说出来,她又觉得心痛不已。 说到底,她是真的把贺府看成了自己的家。 就连郑氏,她也以为是真的喜爱自己。 可那日的事儿,跟今日,无不昭示着她的自作多情。 原是她不配。 她太过单纯,才一次次被这家人欺骗。 贺奇胜急了:“妹妹,你怎么可能是多余的?在三哥心里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也只认你一个,你切不可再说这些话,让三哥难过了。” “这一定是误会,那些话肯定不是母亲真心的” 贺奇胜也不知道为什么亲娘要说出这种话来,但还是下意识为其辩解。 毕竟这些年来,母亲对贺悠蓉的疼爱不可能是装的。 那慈母般眼神,那一桩桩一件件的关切,怎会是装的? 贺悠蓉还想说什么,门口传来郑氏焦急地声音:“你三哥说的是,我确实是最疼你的,也是最爱你的。” “当时情况紧急,母亲也是逼不得已,你应该知道那丫头如今得了北靖王的青睐,那疾大人摆明了要为她撑腰,我总不能不识抬举。” “蓉儿,你应当知晓,咱们家虽然官居五品,但在王爷面前确实连个屁都不算,若真得罪了王爷,便是连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郑氏说着,伸手抓住贺悠蓉的手,柔声道:“娘自然是最疼你的,你虽不是娘亲生的,但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做不得假,蓉儿,你难道分辨不出,娘是真心还是假意?” 闻言,贺悠蓉终于忍不住扑进郑氏怀里:“呜呜,娘!” 母女俩抱在一起,方才嫌隙化为泡影。 贺奇胜在一旁终于露出笑意,却也被这母女情分感染,红了眼。 瞧吧,娘亲跟二妹妹如此深的情分,那个贱人如何能比得上? 贺鸣海来时,便瞧见母女俩抱在一起痛哭的场景。 他方才扑了两次空,如今终于找到了郑氏,没想到看到这一幕。 “怎么了这是?” 贺鸣海蹙眉,看向这母女俩。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他面色冷凝,一眼不眨看着面前的母女俩。 “父亲。” 两个人异口同声,郑氏也拭去了眼角的泪,“老爷,您怎么过来了?” 往日这个时辰,贺鸣海应当还在路上。 贺鸣海视线从贺悠蓉身上掠过,有些兴奋:“废话,今日王府来人了,我作为贺府当家人如何能不早些回来免得怠慢客人,如何?王府送了些什么东西?” 一想到王府送来的那些奇珍异宝,他就兴奋不已,看向郑氏的眸子带着兴奋。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兢兢业业,本本分分,不敢贪污,更是为了维持府中开支娶了商贾之女做主母,如今好不容易要见些好东西了自然心生欢喜。 银子这种东西,又有几个能不喜欢? 一想到那两大箱子的奇珍异宝被贺南初身边的丫头锁进了库房,她的脸瞬间沉了。 “送是送了,只是被那丫头锁进自己库房中了。” 听到这话,贺鸣海脸上的笑容淡了淡:“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怎能越过父母?” “谁说不是呢,都告诉你了这女儿要不得,你偏要管着她,还赶走了方嬷嬷,如今再想找宫里的人教导她,可是不能了。” 听到郑氏阴阳怪气的话,贺鸣海脸色瞬间沉了。 原本以为那丫头是个懂礼数的,不成想竟是这般不知礼,真真是该被好好教训了。 “等那丫头回来,让她去书房寻我。” 贺鸣海话音刚落,门房来报:“老爷,大小姐回来了。” 第20章 杀了佘太医 夫妻二十载,郑氏自然知晓贺鸣海这是恼了,唇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去吧,让大小姐直接去书房。” 她倒要瞧瞧,他发现自己的寄予厚望的女儿根本不孝顺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贺奇胜跟贺悠蓉也急忙跟上,等着看贺南初的好戏。 贺南初刚回来便被鱼管家引到了书房,说是贺鸣海找她。 书房内,除了贺鸣海,人倒是全乎。 贺奇胜跟贺悠蓉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贺南初倒也猜出了究竟是因为什么。 “可不就是外面养的女儿?一点儿都不向着自家,小家子气,连奖赏都不给爹看,生怕爹拿了去。你是不是不知道你如今还未出嫁?你所得之物,合该尽数交于贺府才是。” 贺奇胜难得噼里啪啦说一大堆话,话落,许久不露面的贺悠蓉也跟着附和: “是啊大姐姐,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这王爷确实是你救的不假,可若没爹娘,又哪来的你啊?大姐姐这次做的确实不对,你这样,会伤了爹娘的心。” 郑氏也跟着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我们自小是不小心把你弄丢了,但这么多年,我们也一直活在愧疚,如今你找上门来更是不曾亏待你。你这是做什么啊,这般伤我们的心。” 她说着,故意捂住胸口,一副心痛至极的模样。 贺悠蓉见状急忙上前安慰:“大姐姐定然不是有意的,娘亲定要保重身子啊~” 贺鸣海看向贺南初的眼神更加冰冷,似是翻滚着墨色。 贺南初却像是此刻才恍然:“原来父亲母亲是在气恼这件事?” “怪我没说清楚,那些东西也不是王爷赏给我,听说是御赐之物,甚是宝贵,东西我没敢乱动,若是爹娘想要尽管拿走。反正这御赐之物也只能当摆设。” 闻言,贺鸣海大惊:“当真是御赐之物?” “千真万确。”贺南初应声:“父亲若是不信,女儿可以将私库打开查验。” “不必。”贺鸣海从惊骇中回神,摆手:“既是御赐的物件儿你便收好,千万别折损了。” “这话说的,那东西原本便是给你的,为父怎么可能觊觎?你且好生收着,来日为自己添妆。” 贺鸣海话锋一转,俨然一副慈父姿态。 若是寻常金银便罢了,御赐之物可是要追本溯源的,搞不好拿到手里还惹一身腥。 与其如此,还不如放在贺南初手上。 免得到时麻烦。 一旁的三人闻言,面色也是难看至极。 尤其贺悠蓉,看向贺南初的眼神越发怨毒。 她没想到,谢怀川竟对贺南初如此重视,随便送了些礼物,竟都是御赐之物。 想到那些好东西全都是贺南初的,她心里的不甘越发明显。 凭什么,她凭什么有这么好的东西? 贺南初视线落在贺悠蓉身上,故作讶异:“妹妹这是怎么了?我瞧着你似乎不大高兴?” 贺悠蓉脸上瞬间挤出笑脸,只是那笑瞧着有几分僵硬。 “姐姐看错了,姐姐得了如此造化,妹妹替姐姐高兴还来不及,怎会不高兴?” 见贺悠蓉面色僵硬,贺奇胜不悦道:“你胡说什么?莫要随意攀诬蓉儿!” 他声音带着浓浓的不悦,似是贺南初做了什么天理不容之事。 贺南初故作委屈,小脸儿瞬间垮了:“三哥这是做什么?妹妹不过开个玩笑” 贺鸣海见状瞬间不悦踹了贺奇胜一脚:“你怎么回事儿?当着我的面便欺负妹妹?” 他这一脚毫不含糊,原本正好无处发泄,如今正好。 “父亲,您这是做什么?为了一个野种踢我?”贺奇胜顾不上疼痛,满脸受伤。 郑氏见状立刻心疼上前,查看自家儿子,旋即恼怒道:“老爷,您干什么啊?这可是咱们的亲骨肉,踢坏了可如何好?” “三哥没事吧?”贺悠蓉倒是没反驳贺鸣海,凑上去关切道。 只是那抹关切,不达眼底。 贺奇胜完全没发现,依旧柔声:“无妨,蓉儿莫要忧心。” 贺鸣海冷哼:“什么野种?这是我的种!你的亲妹妹!” “这孽障就是被你宠坏了,你看看三个兄弟,哪个像他一般狗屁不是?” 贺鸣海气得不轻:“明日老二休沐,你好生学学,莫要文武不通,整天就知道跟妹妹争斗,丢人现眼!” “老爷,胜哥儿还小” “他都十八了,小什么小?旁人似他这般大的年纪,再不济也是个九品官了,他倒好,整日心安理得在家中欺负妹妹,明日我便给他请个师傅习武!” 贺鸣海说着,重重叹了口气:“陛下还在为镇远将军失踪之事烦忧,如今边陲全靠镇远将军的威名撑着” 若是要寻,也只能私下寻找。 只是镇远将军武艺高强,若能得他真传,想必他这儿子也不会这般没用。 有些武功,却不够上武举。 文采上更是差强人意。 好在体格壮实些,或许勤加练习,可以走武考的路子。 贺南初瞧着面前几人心中冷笑。 上一世,她被边陲派来的刺客刺杀后险象环生,后得知了自己亲生父母的消息,这才大张旗鼓的回来认亲。 被认回来后贺奇胜几次三番找她请教武术与兵法,她看在两人是亲人的份儿上免费教授。 贺奇胜没什么天资,但贺南初有自己的一套教授方式,加上毫无保留,一段时间后贺奇胜确实颇有成就。 怎料却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如今她被引诱刺杀失踪,她没有选择回去,而是只身来了贺家,便是要报上一世之仇。 从书房出来。 贺奇胜被贺鸣海找人抓去了房间等待师傅上门。 贺南初回了院子,到是很好奇,这个二哥会对自己什么态度。 上一世这家人都对自己极尽讨好,如今自己没有半分荣耀,她倒开始好奇每个人的反应。 她弯了弯唇,看向窗外火红的枫叶。 枫叶随风而动,在枫树上摇摇欲坠。 凤仪宫。 “什么?他还未毒发,在府中活的好好的?” 得知这个消息后,柒皇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可是整整十种剧毒,她故意跟皇帝吹枕头风让谢怀川去宣州查贪污,为的就是让他在途中毒发身亡,怎料对方竟一点事儿没有? “是啊娘娘,听说佘太医研制出了新方子,可以暂时压制住王爷身上的毒。” 大太监说着也抹了一把汗,没想到北靖王竟如此命大。 都是致命的毒药,怎料北靖王竟硬生生撑了三年,当真命大。 “王爷如此,许是命不该绝?” 柒皇后阴冷的目光扫过,大太监瞬间汗流浃背,急忙跪地:“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什么命不该绝?还不是佘太医那老东西不知所谓!” 柒皇后的手重重拍在桌案上,眼底满是杀意:“去,派人了结佘太医,本宫倒是瞧瞧,他没了佘太医,还能不能活?!” 第21章 得了王爷的青睐 “娘娘三思啊!佘太医可是皇上的救命恩人,且这些年咱们手下做的一直干干净净,若真弄死佘太医,只怕北靖王会怀疑到咱们头上,到时若真被查出来,皇上只怕也不会向着咱们” 柒皇后脸色更沉了:“那要如何?难道让本宫瞧着娇贵妃那贱人母子在本宫面前蹦跶?若北靖王不死,于太子而言是威胁!” 若没有镇远将军,北靖王能征善战确实不错,只可惜,有了镇远将军,这北靖王便是多余了。 她的皇儿需要的是一个能征善战的将军,而非能跟他争高低的兄弟。 “娘娘,索性只是压制那毒素的药,毒又没解,安全起见,咱们还是等等,免得被发现。” 七公公小心翼翼看着自家娘娘。 柒皇后面色变了变:“罢了,且让他再活两天。” 翌日。 贺南初去王府如常给谢怀川施针,疾风热情地将人引进王府。 贺南初行礼后,便将银针拿出摆在桌面上,开始吧。 她伸手想要解谢怀川的衣裳,却被谢怀川制止:“等等。” 他声音淡淡,疾风见状立刻拉着冬酒出去,还贴心带好了门。 贺南初只见他似乎有些局促,缓缓拉开自己的衣襟,露出结实的胸膛。 “至于吗?王爷后院应当美女如云,这身子,指不定被多少姑娘瞧过了吧?” 谢怀川如今二十二岁,即便未娶妻,可身边的妾室必定要塞满整个后院了。 “咳!” 谢怀川尴尬咳一声,没有回答,声音似是引着暗哑:“快些。” 瞧着他跟没经人事的大姑娘一般,面无表情的脸侧似是多了几团可疑红云,贺南初也没再纠结,开始施针压制。 她的每根针都引着内力,在他的各个穴位上注入。 结束后,谢怀川只觉身上更加轻快了些,看向贺南初的目光也不似从前般毫无温度。 多了几分感激:“多谢。” “王爷无需客气。” 贺南初客气了一句,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谢怀川将衣服拢好,微微蹙眉。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面前这人身份不简单。 方才那银针上有丝丝缕缕的真气,虽然他没说,却也察觉到了。 此人内力深厚,当有诸多秘密。 “疾风。” 门外的疾风客气送走了贺南初,听到自家王爷的召唤立刻进屋:“王爷有何吩咐?” “派几个人盯着她。” 疾风大骇:“王爷是觉得贺大小姐有异?可她不像皇后派来的人啊?” 中宫那位,巴不得自家王爷早点儿死,又怎会找人压制他们王爷体内的毒。 “不是皇后那边的人。” 谢怀川视线落在门口,似是在看什么。 疾风松了口气,不是就好。 他应是,派了两个功夫尚可的暗卫。 回府的路上,贺南初便察觉到了有人跟着自己。 她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唇,全然不在意。 因着害怕她没马车去王府不方便,疾风特地给她准备了一辆马车,以备不时之需。 贺南初倒也没客气,果断收下了马车。 刚回府便瞧见了门口下人牵着一匹枣红马,应当是贺奇宣回来了。 “小姐,这二公子还不知对您是什么态度呢。”冬酒也看到了门口的马匹,一时间有些担忧。 她家小姐原本就是为了血脉亲情回来认亲的,现在倒好,一点儿都没有所谓的亲情。 反倒是一个个的令人心寒。 “无妨,反正他们与我而言,都是陌生人。” 陌生人罢了,若是不好,直接弄死便可。 前厅不时传来欢声笑语,很显然,这一家人很融洽。 贺南初进屋,刚好瞧见郑氏未来得及收敛的神色,笑容明媚,带着慈母的光辉,坐在上位,仿佛真是一个聆听孩子说话的慈母。 只是瞧见贺南初,她脸上的笑容淡去,却又不得不顾及颜面道:“南初回来了?快,这是你二哥。” 顺着视线瞧去,只见一个身姿挺拔壮士的男人坐在侧坐,一双眸子带着凌厉的杀意,眼睛很小却有神,看见贺南初时眉眼弯了弯:“妹妹。” 他声音如常,仿佛对贺南初没什么敌意,像是寻常的哥哥一般。 “见过二哥。” 贺南初行礼,活脱脱大家闺秀。 郑氏看向贺南初的神态缓了些,一旁的贺鸣海坐不住了:“南初,你跟爹说,你这规矩是不是王府教给你的?” 因着贺南初还未想着显露医术,故而疾风告诉贺鸣海,王爷是在请贺南初在府中学规矩。 想着攀龙附凤,贺鸣海也没想着合不合适,当即答应了这件事。 毕竟即便是北靖王一个侍妾,那也是无上荣耀。 当今陛下一共三子,大皇子失踪下落不明。 二皇子便是如今皇后所出的中宫太子。 三皇子又是昔日战神,可见其地位之重。 “嗯,王爷让宫中嬷嬷教授,不敢怠慢。”贺南初应声。 这些规矩她在前世便私下学了个透彻,只怕回府给贺家丢人,如今到是派上用场了。 “难怪瞧着这般标准,原来是宫中嬷嬷教授,看来北靖王很看重你,你可得好好把握,切莫让为父失望。” 瞧着贺南初的礼仪,贺鸣海便觉得这纳妾之事儿是板上钉钉。 毕竟若毫无心思,怎会让贺南初学规矩? 摆明是怕日后贺南初丢了自己的脸。 贺鸣海这般想着,用饭便多用了些。 一旁的贺悠蓉瞧见贺南初这么标准的规矩,又得北靖王这般青睐,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恨不得咬断后槽牙。 “姐姐真是厉害,妹妹便是连姐姐的衣角都比不上。”贺悠蓉这话难言失落,眼底更是闪烁着泪光。 贺奇胜急了:“你胡说什么?在阿兄心里,你是最好的。” 贺奇宣也急忙安抚:“好端端的哭什么?谁不知道你姿容绝佳,日后定是能够得嫁如意郎君,好不容易团聚,可莫要哭了,当心伤了眼睛。” 郑氏也上前柔声:“行了,不哭。” 一行人眼巴巴瞧着贺悠蓉,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贺鸣海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没反应过来,瞧见众人乌泱泱围着贺悠蓉,不解道:“怎么了这是?” 贺悠蓉没想到自己精心酝酿的情绪没被自家父亲看见,一时间有些尴尬。 第22章 放蛇咬自己的亲妹妹 总不能说是因为嫉妒贺南初,这才哭了吧? 再说方才的话,若真说出来,显得多刻意? 贺悠蓉正打算体贴揭过,一旁的贺南初也跟着哽咽出声:“妹妹是觉得我得了王爷的青睐,嫉妒我,这才哭的。” “父亲,我无心跟妹妹争什么,可若是妹妹能有本事得王爷青眼,我自是不会说什么。” “也罢,从明日起,还是妹妹替我去王府学规矩吧,妹妹想要,便拿走。反正妹妹是家中宝贝,说什么是什么,不似我,没人疼爱” 贺南初说着,不忘挤出几滴眼泪。 一旁的贺悠蓉被她这操作镇住,瞬间不知该如何解释。 虽然这确实是她的心中所想,可就这样水灵灵说出来了? 她正欲辩解,贺鸣海瞬间板起脸:“蓉儿,你姐姐得了王爷的青睐,是你姐姐的本事,你若是觉得不服,可以凭本事,为何刁难你姐姐?” “父亲,我没” “妹妹因何落泪?想必是在家里被惯坏了,觉得自己撒几滴眼泪,别人便会将唾手可得的机会让给你。” “只是妹妹,我便罢了,若你这小家子气的做派传出去,那些人还不知道如何说咱们贺府呢。” 这话一出,贺鸣海更恼怒了:“蓉儿,你看你像什么样子?你姐姐这般全凭你姐姐的本事,你自己没本事便罢了,还摆出这副小家子气的模样,是想丢尽我的脸吗?!” “一点儿规矩没有,还不如南初!真不知道你母亲怎么教你的!” 贺鸣海冷声:“自今日起在自己院子里学规矩,你给她请个嬷嬷,若再这般没规矩,便家法伺候!” 他的女儿如何能这般没用,只哭丧着脸博同情,这辈子也就完了。 贺鸣海说罢负气离开,郑氏哭丧着脸追了出去:“老爷” 贺南初正欲离开,却被贺奇胜叫住:“等等,你惹了事,这就想走?” 欺负了他的妹妹,还想安然离开?做什么春秋大梦? “不然呢?三哥想怎样?” 贺南初顿住步子,脸上哪还有什么眼泪? 贺奇胜更恼了:“就知道你是装的,你心机如此深沉,根本不配做我的妹妹!赶紧给蓉儿道歉!” 贺南初说罢没再想搭理他,转身要走,这次是贺奇宣叫住了她:“妹妹,你这般对蓉儿确实不该,一家人,道个歉也就过去了,这次只要你肯服软,我们就当不知道。” 他说着,面上虽和颜悦色,小小的眼睛里却眯着危险的光。 “二哥也这般偏袒二妹妹?爹爹教训的有何不对?遇到事情便哭哭啼啼,若是得罪了贵人,几个脑袋够砍的?” “我也就罢了,今日不同二妹妹计较,有这流泪的时间,还不如早些跟嬷嬷学些规矩,省得到时候丢了贺府的脸面。” 说罢,贺南初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贺奇胜瞧见贺南初这般,气愤不已:“二哥,看见没?这种货色让人如何喜欢?连蓉儿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贺奇宣眯着眼,没有说话。 一旁的贺悠蓉哭丧着脸道:“二哥,三哥,你们别为我的事情跟姐姐吵了,确实是我错了,我不该跟姐姐争什么的” “各凭本事,你就是没出手,若是出手,必定碾压这个贱人!” 贺奇胜见自己的妹妹眼眶红红,心疼极了。 贺奇宣柔声:“好了蓉儿,你听爹的话先回院子,这件事别放在心上。” 贺悠蓉点头,这才有些不情愿的转身离开。 原本贺奇宣也是无条件对自己的好的,如今也因为那个贱人变了。 贺奇胜不解:“二哥,你不是最疼蓉儿吗?怎么如今替那个贱人说话?” “你还不懂?如今南初受到北靖王的偏爱,北靖王的人,如何能得罪?便是于她没有情分,也不可轻举妄动!你莫不是忘了,大哥是怎么教咱们的?” 贺奇宣也很不喜欢这个妹妹,但没办法,北靖王原本便是昔日战神,军营里自然有他的势力,若跟这个妹妹打好关系,他的仕途便不用愁了。 “二哥,怎么连你也变得这般市侩?就因为这个你让蓉儿受委屈?”贺奇胜不满其做法,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恼怒。 若真如此,他的蓉儿难不成便只能吃哑巴亏? “三弟,你还是没长大,这家族荣耀才是最为重要的,至于蓉儿那边,咱们私下哄哄,给她送些衣裳首饰便罢了,蓉儿最喜欢那些,不会怪咱们。” “咱们贺家三兄弟,总不能皆碌碌无为,若全凭本事,何年何月才能出头?爹的考量是正确的,你也该收敛心性了。” “日后莫要跟她作对了,最起码,保持表面和谐。” 贺奇宣说罢,拍了拍贺奇胜的肩膀,转身离开。 贺奇胜气结,却无可奈何,只能吩咐小厮:“去黑市买几条蛇,放到朝霞苑。” 另一边。 贺南初刚回了院子,贺奇宣便带着一匹料子首饰追了过来。 “二哥怎得有空来?”贺南初瞧见贺奇宣洋装意外。 她这二哥表面功夫做的,确实没法说。 但实际上最是脾气暴躁,如今这般想来也是受了不少磋磨。 好在他的眼睛不大,每次笑着都是一副温和无害的模样,若是眼睛再大些,便能瞧见他眸底的不真切。 “咱们今日初见,这是给妹妹的见面礼,我的俸禄不高,妹妹莫要嫌弃才是。” 他说着,招呼一旁的赵二将东西放在桌上。 一块淡蓝色锦缎,倒是极雅致的颜色,上面绣着淡淡的祥云纹路,市面价应当几两银子,于他,当真是下了血本。 旁边还有一个首饰匣子,装着些素金簪子头面,也是雅致。 瞧着是费了几分心意的。 “多谢二哥。” 贺南初唇角扬起浅淡的笑,却并没有让贺奇宣坐下的意思。 贺奇宣也不恼,依旧神色如常:“妹妹喜欢便好,夜深露重,我便不打扰妹妹了,若妹妹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说罢,那抹暗色消失在月色中。 行至院中,贺奇宣听到草丛丝丝缕缕的声响,唇角的笑意淡去,转而眸中带着阴冷暴戾。 如此不识抬举,给她些教训也可。 思及此,顿住的男人转身阔步离开。 第23章 自爆身份 “小姐,二公子瞧着与旁人不同,或许在这个家里,可以信他几分?” 冬酒瞧着礼物是用心挑选的,加上贺奇宣方才来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笑,便对他生出几分好感。 相比贺家那一家子人,贺奇宣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贺南初手指摩挲着贺奇宣送来的布料,声音不咸不淡:“他不过是跟贺鸣海一样觉得可以在我身上获得好处罢了。若我真有个事儿,躲得最远的便是他。” “啊?这,二公子瞧着也不像啊” 听到自家小姐的解释,冬酒瞬间垮了脸。 贺南初指了指门口的冬青丛:“听见没?” 冬酒得了提醒,这才静下心来听了一耳朵,瞬间面色大变:“里面有东西!似是蛇?” 冬酒瞬间面色铁青,恨恨的拍了下桌子:“混蛋!他怎能如此对您?” 原本对贺奇宣的好感荡然无存。 好在她们是会武功的,若是寻常的规格小姐,他这般放任不管,会出什么事儿可想而知。 “小姐,我去教训她!”冬酒气急败坏。 “不必,蛇不是他放的。”贺南初坐在椅子上,淡淡抿了口茶。 冬酒顿住脚步:“那是谁?” “这种伎俩,应当是贺奇胜。他觉得我伤害了他心爱的妹妹,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冬酒:“这三少爷也太不是人了,您才是他的亲妹妹,他竟然放蛇咬您?” 见识到贺奇胜对自家主子的行为后,冬酒只觉得两眼一黑又一黑。 恨不得现在立刻冲过去掐死这该死的男人。 “很正常,那蛇无毒,你过来。” 贺南初摆摆手,示意冬酒侧过来,冬酒急忙将身子靠了过去。 古月阁。 “三哥,你这样的方法真的可以吗?若是被爹爹发现,可是会责罚你的。”贺悠蓉一脸担忧地看着贺奇胜。 贺奇胜很享受自家妹妹对自己的关心,当即无所谓道:“我的好妹妹,那蛇又没毒,就算那家伙猜到是我又能怎样?没出事儿爹是不会管的。我不过是给她一个教训,谁让她欺负你的?” “你可是我最乖巧懂事的妹妹,有我在,自然不能让你平白受欺负!” 听到这话,贺悠蓉红了眼:“三哥,就知道你是最疼蓉儿的,有三哥这般对蓉儿,蓉儿便是现在去死也值得” “莫要胡说,你是我的妹妹,我当然要护着你,不许说这些丧气话,你只需记着,无论何时,哥哥都是你的后盾。” 兄妹俩又说了会儿话,贺奇胜这才转身离开。 送走了贺奇胜,贺悠蓉脸上的柔弱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是无尽的冷意。 “宝翠伺候我洗漱。”她抬手,宝翠便拿着盆进了屋。 上次割了舌头,如今她已经无法发声,一直乖顺的低着头。 她如今就是个废人,便是最下等的走卒,都不肯要的那种。 说起来,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洗完脸,贺悠蓉见宝翠一副蔫蔫的模样,开口:“不是我狠心,实在是上次情况特殊,不过你放心,我日后定会好好待你,等你年纪到了,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大不了多给你添些嫁妆,总会有人家愿意要你的。” 宝翠很想说她如今便到了年纪,只是张了张嘴,只剩下黑空空的口子,却半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还没适应哑巴的生活,真说不出来话的时候脸上闪过无尽寂寥。 贺悠蓉瞧着她这模样便觉得厌烦,抬手吩咐宝珠伺候。 “过来伺候我梳洗。” 宝珠虽然死了,但郑氏又送来一个丫头,为了方便,贺悠蓉给她赐名为宝珠。 “是。” 宝珠上前,接过宝翠手上的巾帕。 暗夜中,一条黑色的蛇在窗口吐着信子,缓缓爬进了屋内。 贺悠蓉正眯着眼享受着宝珠的伺候,身边的宝翠瞬间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呜呜呜呜!呜呜呜!” 贺悠蓉不满蹙眉:“宝翠,大晚上你乱叫什么?不是不让你伺候了?” 对于宝翠这般,贺悠蓉只觉得无比厌烦。 她已经够给宝翠脸了,怎料她根本不识抬举。 “呜呜呜!” 宝翠依旧叫着,贺悠蓉不满地睁开眼,刚好对上一双蛇脸。 “啊!” 尖叫声划过天际,刺破耳膜。 万籁寂静,贺鸣海也似乎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原本在书房看书,却被这动静吵得难受。 “什么声音?鱼管家!去看看外面有什么东西!”贺鸣海吩咐道。 “是老爷。” 鱼管家得了吩咐,便派人四处张望了一圈,发现并无收获便转了回来。 “老爷,外面没什么东西。”鱼管家恭敬道。 贺鸣海:“怎么可能?我分明听见”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瞪着桌案上的黑蛇吓得几乎昏厥:“鱼管家!” 鱼管家也咽了咽口水,急忙招呼小厮来抓蛇:“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抓住?” 小厮瞬间扑上去,蛇开始四散逃开,贺鸣海吓得不轻,生怕被伤到,急忙退出了书房。 刚松了口气,脚上忽然传来刺痛。 “哎呦!” 他痛苦倒地,只见那蛇迅速逃开。 “老爷!” 贺府一阵兵荒马乱,不多时人全都聚集到了一处。 “这究竟怎么回事儿?大晚上的如何会有蛇?”郑氏第一个不解。 她可是派人在院子里四处查看过的,确定院子里没蛇,怎么会突然有蛇? 贺奇胜咽了咽口水,没想到蛇竟然会跑到自家父亲院子里,罕见的没说话。 贺奇宣叹了口气:“许是别家跑过来的也未可知。” “是啊母亲,说不定是别家跑过来的,父亲只是恰好倒霉而已。”贺奇胜对自己二哥的说法十分赞同。 若是被贺鸣海知道这件事是他做的,不得打死他才怪。 好在那蛇无毒,伤不了性命。 “哎呦喂!我都要死了,你们还说那些没用的,郎中呢?郎中怎么还不来?” 贺鸣海捂着脚心如死灰,他好不容易走到了今日,还不想死。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在他院子里放蛇? 等他好了一定把那家伙揪出来! 贺奇胜见自家父亲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没忍住开口:“爹,那蛇无毒,你死不了。” 一句话,瞬间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第24章 抓包 “不对,这件事你是如何知道的?”贺鸣海瞬间冷脸:“逆子,这蛇是不是你放的?!” “你想害死你老子是不是?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想到这个可能,贺鸣海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怎么养了这么个逆子? 不过是前几日打了他两下,他便如此怀恨在心? “父亲,不是我,您误会了,我只是瞧着你面色没发黑,这才说那蛇无毒。”贺奇胜极力辩解。 郑氏瞧着自家儿子慌乱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即上前道:“好了老爷,现在当务之急是你的身子,旁的日后再说。” 听到这话,贺鸣海又感觉到脚上的刺痛,抱着脚开始哀嚎。 “好疼!” “我快要死了,郎中怎么还不来?” 一旁的贺南初默默出声:“父亲,您这毒可耽误不得,我看还是让三哥尽尽孝心,将毒吸出来吧。这样不管有毒无毒,父亲的性命皆可无忧。” 瞧见贺南初好端端地走出来,贺奇胜气不打一处来,但才想到如今自己已经成了怀疑对象,不得不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你胡说什么?这蛇根本无毒,你想诅咒父亲不成?” 贺奇胜根本不愿意去亲贺鸣海的臭脚,更何况,那蛇根本没毒。 再说了,即便有毒,也不应该他这个少爷去,鱼管家不也在场? “三哥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诅咒父亲?我只是担心父亲的身体,不想父亲有个万一罢了,若是三哥不愿便罢了,反正三哥对父亲的孝心也只是说说而已。” 这话一出,贺鸣海瞬间沉了脸色:“贺奇胜,你什么意思?给我吸毒,丢了你的脸是不是?还是你嫌弃我,平时对我的那些奉承全都是假的?” “怎么会呢爹?儿子对你的崇敬之心天地可鉴!” 贺奇胜没想到自己会被架到火上烤,急忙开口解释。 只是没有行动,一切解释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那你过来证明!” 贺鸣海死死盯着自己疼爱的小儿子,眼底满是执拗。 郑氏见状,急忙推搡儿子:“快点儿,你爹平时对你那么好,不就是吸点儿东西?别犹豫,快点儿!” 虽然她也很嫌弃贺鸣海的脚丫子,但没办法。 若是得罪了他,日后贺奇胜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贺奇胜没办法,只能靠近,只是还不到下嘴,阵阵臭味儿便席卷而来。 他没忍住蹙眉,脸色也变得越发凝重。 落在贺鸣海眼里,便是十足十的嫌弃。 “混账东西,快点儿!” 贺鸣海不满催促。 贺奇宣在一旁也只能给贺奇胜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谁让他不听自己的,非要得罪这丫头。 能得北靖王青睐,还能带着一张毁容脸回到贺家的人,能是什么好惹的主? 偏偏他这傻弟弟不明白,非要在这儿上面栽跟头。 贺奇胜看着贺鸣海散发着阵阵臭味儿的胖脚,心一横,正要下嘴,门口传来丫鬟急切地声音:“不好了,二小姐被蛇咬了!” “什么?!” 贺奇胜猛然将贺鸣海的脚丢开,起身,下一秒不见了踪影。 贺鸣海倒吸了口凉气,眼泪都疼出来了,抬头瞧见贺奇胜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逆子!真是个逆子!” 与此同时。 古月阁。 贺悠蓉躺在床上,脸上闪过绝望之色。 她心里恨死贺奇胜了。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每次都能准确无误地伤到她。 不是说好了去咬贺南初的吗?为何跑到她院子里来了? 她知道蛇没毒,但还是打算装上一装,至少还能靠这个博取同情,瞬间让那两个老东西对贺南初升起怀疑的心思,故而脸上毫无血色,眼泪也是在眼眶里打转着,楚楚可怜。 贺鸣海一向很吃这套,只要她装得可怜些,之前那些不愉快相信很快便会烟消云散。 如今因着贺南初受宠,她院子里的人已经不似从前那般尽心竭力。 一想到日后可能发生的事,贺悠蓉就一阵恐慌,心里害怕极了。 若是她之后真被贺府厌弃,她一个孤女能去哪? 不行。 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的发生! “蓉儿!你怎么样了?!” 贺奇胜的声音传来,贺悠蓉这才开始剧烈咳嗽,声音细弱:“我没事,阿兄,你们莫要担心咳咳!” 她表演的十分卖力,完全没看到来的只有贺奇胜一个。 宝珠在一旁瞧着,有些尴尬,却也没戳破。 主子这样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她作为奴婢只需传话便可。 “蓉儿,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你怎会受伤?”贺奇胜自责不已,恨不得替贺悠蓉受疼。 贺悠蓉这才反应过来,睁开眼,发现来人只有贺奇胜一个,她瞬间白了脸。 这么快,她便失宠了吗? “爹娘二哥呢?”贺悠蓉说着,语气里满是担忧。 她一眼不眨地看着贺奇胜,生怕那件她最害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爹也被蛇咬了,娘跟二哥都在爹那,你别多想。”贺奇胜柔声安慰。 “什么?爹也被咬了?”她瞬间瞪大眼,让一旁的宝珠退下。 待到宝珠关上了房门,贺悠蓉这才开口:“三哥,是不是你的蛇?” 贺奇胜没有打算瞒着贺悠蓉,轻轻点头:“我当时特地派小厮放到她院子里了,谁知道那蛇会四处跑?” “不是蛇四处跑,是你被算计了。” 贺悠蓉看着面前还蒙在鼓里的人只觉无语。 本来事情可以轻松揭过的,现在咬了贺鸣海,这件事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什么?那个贱人竟然有这本事?!”贺奇胜大骇。 “三哥莫不是忘了上次丛林之事?她连马匪都能调遣,您说她有没有本事?” 听到这话,贺奇胜瞬间恼了:“这个贱人,竟然敢害我,看我不去爹娘那边戳破她的身份!” 贺奇胜瞬间起身,恨不得弄死贺南初。 这种坏心眼的东西,怎会是他的妹妹? 贺奇胜起身就走,贺悠蓉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 “三哥” 贺奇胜气得不轻,刚到院门口对上了贺鸣海那张阴沉的脸:“去哪啊?” 第25章 反击 “父亲,我正好有重要的事情告诉您,那个贺南初她根本不是人,她竟然敢放蛇咬您!她” “住口!”贺鸣海瞪着他,眼底满是不悦:“你身为男人,做了就该承认。” 贺奇胜一阵心虚:“爹,您这是说什么呢?这件事根本不是我做的,是她” “还是那句话,你如此笃定蛇根本没毒,还不够说明什么?当时的你可根本不像是动了脑子,倒像是早就知晓。” 贺鸣海看着自己这个蠢货儿子,冷笑出声:“你说我到底做了什么孽?生下了你这么个不孝的东西?” 彼时,另外几人也赶了过来,郑氏看见自家儿子这般叹了口气:“你这孩子,竟然如此心狠,好歹这也是你的亲爹,你这是做什么?还有你的妹妹,你不是最喜欢蓉儿了吗?如何要做出这种事?” 见贺鸣海已经知道了,她倒也没再维护这个儿子。 反正不管怎么样,贺鸣海都不会放弃这个孩子,这到底是他的亲生血脉。 “母亲,我根本没想着放蛇咬爹跟蓉儿,我是放蛇想咬这个贱人!” 贺奇胜解释。 他那么疼爱贺悠蓉,怎么可能忍心伤害她? 不过是想着为她出一口恶气罢了。 听到这话,一旁的贺南初声音淡淡:“父亲,您这次相信了吧?三哥亲口承认这蛇是他放的。” “逆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贺鸣海看向他,眼底满是失望。 方才贺奇胜走后,郎中瞧过他无事,他这才放下了心。 紧接着贺南初便私下告诉他有办法钓出幕后之人。 她说了方法之后,贺鸣海还有些不信,毕竟这种事实在太过幼稚。 怎料随便一试探,这家伙便露出了马脚。 这心机城府,说出去他都嫌丢人! 郑氏也是后知后觉自己被利用了,看向贺南初的眼神多了几分不悦。 贺奇胜猛然回神:“你算计我?贺南初,我是你哥哥,你竟然算计我?” 他看向贺南初,不可置信,仿佛贺南初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贺南初摊手:“三哥,放蛇咬人的是你,若不是我运气好,现在已经被蛇咬了,我不过是想查出真相,如何算计你了?倒是你三哥,如此狠毒对自己亲妹妹,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你算我哪门子妹妹?我打死你!” 贺奇胜气急,伸手就想打贺南初,贺鸣海见他执迷不悟,当即大喊:“拦住他!拖到祠堂!” “父亲!这个贱人会害死贺家的!此女不能留!否则,后患无穷!” “我看留下你才是后患无穷!拖下去,请家法!”贺鸣海气结,拂袖而去。 郑氏急忙追上:“老爷,胜哥儿还小” “父亲”贺奇宣也跟上。 贺南初冷静地看着一切,特地加快了脚步。 只是与那母子俩不同,她是去看热闹的。 屋内贺悠蓉看着这场闹剧,不发一言,眼睁睁看着贺奇胜被拖走,无动于衷。 这蠢货,她也早想揍他了。 “二小姐,您不去为三少爷说说情?”宝珠出声道。 贺悠蓉扬眉,脸上的笑意不到眼底,“呦,我竟不知,我的院子来了个对别人忠心的丫头?” “奴婢冤枉!奴婢只是觉得三少爷平时跟您关系最好,没想旁的” 宝珠急忙跪下,生怕受到惩罚。 贺悠蓉笑出了声:“好了,你那么害怕做什么?我又没说旁的,只是你应当知道,我如今身份尴尬,只能自求多福,至于三哥,他是爹爹的亲骨肉,爹爹不会下狠手的。” “但我不一样,我不是贺府的正经小姐,随时都有可能被赶出贺府,如今只能自保,尽量不犯错,你明白吗?” 她声音温和,宝珠拼命点头:“知道了二小姐。” 贺悠蓉唇角轻扬,拍了拍她的脸:“乖~” 在郑氏与贺奇宣再三阻拦下,贺奇胜还是被打了个半死。 因为即便有两个人为贺奇胜说情,却还有贺南初一个一直在旁边火上浇油。 贺鸣海不满贺奇胜放蛇咬他,更不满贺奇胜不肯为自己吸出毒液,更加不满贺奇胜对贺悠蓉的关心胜过对自己这个亲生父亲。 一场闹剧直到深夜才结束。 贺鸣海打累了回了屋,郑氏急忙叫来了大夫。 看着自家儿子血肉模糊的屁股,郑氏别提多心疼了。 她看向贺南初,眼底满是不悦:“你怎么回事儿?他是你亲哥哥,即便一时糊涂,你非要他的命才甘心吗?” 正准备离开的贺南初听到这话,瞬间不乐意了:“母亲的意思是他可以放蛇咬我,我却只能站在原地等着被咬是吗?” “不过是兄妹间的玩笑罢了,他不也没抓有毒的蛇?你不也没受伤?” 她不明白,既然没受伤,为什么非要抓住这件事不放? 若不是贺南初,她的宝贝儿子如何能受这么重的伤? “玩笑?”贺南初冷嗤:“母亲未免太过偏心,我没被蛇咬是我运气好,若是被咬了,母亲会为我主持公道吗?” 郑氏一噎:“家和万事兴。” “我知晓这个道理,但若母亲连最起码的端水也端不平,便别再同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不管母亲如何言说,今日之事,是父亲的处置,若母亲不服,尽管去找父亲理论,而不是在这儿抓着我不放!” 贺南初声音冷淡,一双凤眸更是带着十足十的冷意。 郑氏一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方才竟察觉到一闪而逝的杀意。 瞬间变了脸色,待到她想看清时,贺南初早已转身离开。 她脚步有些虚浮,一旁的贺奇宣瞬间过来将她扶住,她声音发颤:“宣哥儿,你说把她带回来,究竟是对是错?” “这件事,母亲还是莫要纠结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能把她的价值最大化。只要是对贺家有益,她回来便是对的。” 听到这话,郑氏心中总算有些安慰。 也是。 跟这女儿的关系是不可能修复了。 但如果她能给贺府带来价值,或许她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权当是小妾生的孩子不就好了? 思及此,郑氏深吸了口气,平复了心情。 从祠堂出来,贺南初只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冬酒瞧着这家子吃瘪,别提多高兴了。 “小姐,您这招儿可真是高明,如今不仅二小姐被咬了,就连三少爷也失了老爷的心,咱们在这府中的地位便是更上了一层。” 跟着这样厉害的主子,冬酒心情极佳。 就应该这般冷漠的对待那些畜生才是,谁让他们臭不要脸! 主仆俩心情不错,回院烤了两只烧鹅。 第26章 假千金被母亲嫌弃 王府。 “千真万确,贺大小姐被害,非但没有受伤,还将伤他之人重重罚了一顿,还是借贺鸣海之手,那郑氏脸都气绿了,却又无可奈何。王爷您是没瞧见贺大小姐的英勇风姿,那真是全然不输男子!贺大小姐还真是个妙人儿。” 疾风毫不犹豫地夸赞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贺南初是他的偶像。 “她可有发现我们的人?” 谢怀川扬声,总觉得那丫头还有旁的秘密。 在外漂泊多年,能有如此心机,除了环境磋磨,他想不出旁的。 只是这一招儿,说是像兵法也不为过。 “目前还没有。” 疾风自信道:“王爷放心吧,一个人怎么可能武艺高超,医术高超,还心机深沉的?还是一个女子,这根本不可能。” 一个普通人一方面有造诣就很不容易了,更别说像医术与武功这种十分吃时间的。 根本不可能。 “凡事皆有可能,许是她故意装没瞧见。” 谢怀川声音笃定,没再说话摆了摆手。 总感觉近日疾风叽叽喳喳,格外烦人。 疾风闻言,虽觉得不可能,却还是吩咐了底下人,着重关注下贺南初是否藏着武功。 接下来的几天,贺南初日日去王府为谢怀川压制毒素,贺府倒是风平浪静,无波无澜。 好像只要贺奇胜不出来,就清净的很。 贺悠蓉最近也格外干净,安静地根本不像她。 从王府回来,贺南初倒难得看见贺悠蓉。 彼时她面容憔悴,并未涂口脂,整个人瞧着格外柔弱。 “二妹妹这是要去找母亲?”贺南初主动出声。 表面的体面还是要维持的。 毕竟她也很喜欢看贺悠蓉看不惯自己,又干不掉自己的模样。 “嗯。”贺悠蓉应了一声,看见冬酒拿着东西问:“姐姐这是刚从王府回来?” “是啊,每次学规矩之后王爷都拿些东西给我,这些东西我根本用不着,但王爷非要塞给我,我也没办法。” 贺南初说着,不忘叹息一声。 冬酒也十分给力将托盘上的金银珠翠拿低了些,让贺悠蓉看得更清楚。 瞧见贺悠蓉眼底一闪而逝的嫉恨与贪婪,主仆俩不约而同地弯了弯唇。 “姐姐深得王爷青睐,便是旁人做梦都得不来的福气,姐姐怎得还不愿呢?” 贺悠蓉说着,伤感的叹了口气:“不像我,来京城多日,便是连一位贵公子也未曾结识。” “妹妹姿容绝佳,定然会有如意郎君的。” 贺悠蓉点头,话锋一转,正想向贺南初讨要些什么,怎料贺南初说完这句便带着冬酒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半分给她一点儿的意思都没有。 她恨得咬牙。 若是没看见也就罢了,她做姐姐的,瞧着她如此憔悴也不知安慰几句?再不济也该给她一支钗吧? 贺南初倒好,别说钗了,便是连客套一句都没有。 简直小家子气! 想到方才冬酒托盘上,那做工精巧且华贵无比的钗环,贺悠蓉眼底闪过不甘与怨毒。 凭什么那个贱人能用那么好的东西? 凭什么?! 她恨得咬牙切齿,一旁的宝珠催促:“二小姐,还是赶紧去夫人院子里吧,省得夫人等急了。” 贺悠蓉回神,恨得咬牙,转身往落霞苑而去。 落霞苑。 郑氏这些日子为了照顾贺奇胜憔悴了不少,她有些发疼地揉着眉心,听说女儿要来看自己,心中总算有了些慰藉。 好在,她还有个贴心的女儿。 贺悠蓉大老远便瞧见郑氏在揉眉心,当即上前柔声:“给母亲请安。” 这些日子郑氏给她找了个教习嬷嬷,京中的规矩,她也学了个透彻。 如今瞧着,倒有几分大家女子的风范。 郑氏满意点头:“不错,我就说你若是用心起来,便没那丫头什么事儿。你是母亲自小养大的,母亲的指望,可全在你身上。” 她说着,将贺悠蓉拉起,声音温柔:“母亲这些日子不是不想去看你,只是你三哥为了你做出这种事儿,如今又被打成那样,我实在忧心,也怕触了你爹的霉头。你原谅母亲。” 提到那件事,贺悠蓉眸中闪过暗淡。 自上次的事情后,她原本以为郑氏会来看自己,可整整等了七日郑氏都不曾过来,反倒给她派了个教习嬷嬷。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担惊受怕,生怕贺府哪天突然不要她。 贺奇胜受伤,贺鸣海对她不似从前般宠爱便罢了,就连郑氏也跟自己划清界限,即便被蛇咬了也根本不来看她。 她心里难受,因此一直默默下功夫将嬷嬷教的规矩礼仪全都尽力学好,尽量做到完美,可她没想到郑氏不去看自己的理由竟然这么可笑。 仅仅是害怕触贺鸣海的霉头。 这让她如何接受? 只觉得这份感情可笑罢了。 什么深厚的母女情分? 可笑至极! “好了,母亲这几日收到了忠勇伯爵府赛马会的邀请,到时你且带着你姐姐去见见世面。” 贺悠蓉眸子一亮,但想到是赛马会,一时间有些发愁:“母亲,马术哪有几个闺阁女子会的啊?您知道的,女儿不善马术,去了许是要遭人耻笑,还是不去了吧?” 原本想着去京中贵女面前露脸,依照她的姿容是一定会引得贵公子青睐的。 只是若是去那尘土飞扬的跑马场,她怕弄脏了衣裙。 “你懂什么?越是这种跑马场俊郎君便越多,若是寻常赏花宴,赏鱼宴,反倒无趣。”郑氏解释道:“这种地方,你才应该多露露脸。” “如今你在你父亲眼里的地位不如你姐姐,若是这次赛马会,能大放异彩” 郑氏未曾说完,贺悠蓉却领略了她的意思:“还是母亲聪慧,女儿受教了!” 见贺悠蓉听话,郑氏满意点头。 看吧,这才是她乖巧的女儿。 “只是母亲,这次赛马会王爷会去吗?” 贺悠蓉说着,脸上露出几分羞赧之色,一副少女怀春模样。 郑氏瞬间变了脸色:“你问这个做什么?你想去王府做妾?” 如何是做妾?做王妃不好吗? 见母亲曲解了自己的意思,贺悠蓉正欲开口解释,被郑氏打断:“不可!你想都不要想!” 第27章 被郡主看上了 “为何?” 贺悠蓉被郑氏决绝模样刺痛,瞬间红了眼眶。 难不成就连郑氏也认为,她不配做谢怀川的王妃? 可凭什么贺南初那个贱人可以? 她却不行? 她口口声声说不喜欢贺南初,喜欢自己,难不成都是诓她的? 郑氏屏退身旁众人,叹了口气:“你可知晓北靖王府即便是妾室,也是要清白之身?” 一句话,让贺悠蓉瞬间白了脸色。 “上次丛林之事,你虽未明说,母亲却也能猜出大概,如论那件事有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那些下人瞧见了,你的名声便算是有损,若是你嫁寻常人家便罢了,若是嫁给北靖王府,那可便瞒不住了。” 郑氏拉住贺悠蓉的手,柔声:“孩子,你难道真要咱们贺府丢尽脸面?在京城抬不起头吗?” 原以为郑氏这般凝重是关心自己,不成想,她竟只是为了贺府。 贺悠蓉心瞬间凉了半截,却不得不与郑氏虚与委蛇:“母亲,女儿没有” “好了,不管如何,进王府之事不必想了,有你姐姐,她虽容颜有损,却是清白之身,若她真有那造化,也可造福王府。” 见郑氏依然决定,贺悠蓉红着眼应声:“母亲,女儿知晓轻重。” “这才是我的好女儿。” 郑氏满意的看着贺悠蓉,丝毫没察觉到贺悠蓉眸中一闪而逝的阴狠。 朝霞苑那边,也很快收到了要去忠勇伯爵府的消息。 “小姐,这次忠勇伯爵府给京中五品以上的官家小姐都递了帖子,咱们是最末的,要去吗?”冬酒瞧着邀请函,倒是没什么兴趣。 这京中小姐们举办的赛马会想必也是没什么意思的花拳绣腿。 那些小姐们若是知晓自己的对手是谁,只怕会吓尿了裤子。 “自然要去,若是不去,怎能如那母女的心?去瞧瞧她们有什么动作也是好的。” 翌日。 贺悠蓉一大早便打扮的花枝招展地找上了贺南初。 她身上穿着京城最时兴的料子,头戴金步摇,身上更是有大大小小的装饰物,瞧着不像是赛马的,倒像是去选美的。 反倒贺南初,一身红衣,料子虽不是最时兴的,却也让人看着舒适,头上只用一根发带轻轻缠绕,没有丝毫装饰,眉眼中的英气显露无疑。 只半张脸戴着面具,瞧着增添了几分神秘,另外半张,便是是人都会凝住眼神去瞧的。 贺悠蓉瞧着贺南初穿着如此素净,一时间语气多了几分得意:“姐姐又穿的这般素净?这可是头一次去京中贵女中露脸,姐姐这般是想给贺府丢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贺府亏待了姐姐呢。” 此话一出,郑氏目光落在贺南初身上狠狠蹙眉:“不是给你做了新衣服吗?为何穿着如此素净,连一支钗环都不戴?” 当真是要给贺府丢脸? 想到这个可能,郑氏一大早的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母亲,这是赛马宴,自然是以赛马为主,我穿着那些裙子不方便。女儿听王爷说仁川郡主也会去,仁川郡主最喜骑马,只因摔断了腿,落了腿疾这才放弃了爱驹,若是能得郡主青睐,咱们贺府日后,在京中的也能站的更稳些。” 郑氏讶异:“王爷连这样的事都肯告诉你?可见真的将你放心上了。” 说着,郑氏换上了一副慈母模样,上前拉住贺南初的手,柔声道:“你穿成这样也无可厚非,既是王爷交代,便这般穿吧,只是你当真会骑马?” 想得到郡主青睐,自然不能什么都不会。 “之前在外漂泊的时候,略通一些。” 得到确定的答案郑氏唇角的笑意加深,“既如此,那为娘便放心了。” 说着,拉着贺南初上了马车,却独独将贺悠蓉落下了。 “母亲!” 贺悠蓉出声,气恼地跺了下脚,郑氏这才反应过来,招呼贺悠蓉上车:“蓉儿,快上来,莫要让她们等急了失了规矩。” 贺悠蓉气结,却知晓现在不是闹小脾气的时候,跟着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行驶到忠勇伯府门前,看着乌泱泱的马车,贺悠蓉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她由丫鬟搀着下了马车,打量着京中贵女。 京中贵女们如她一般,打扮的花团锦簇,倒是没有一个诚心来赛马的,反倒是贺南初,站在她们中间,便显得太素了些。 原本对自己姿容十分有自信的贺悠蓉,在看到重贵女时变了脸色。 她们身上的衣裙比她身上的华贵百倍,加上宝石头面的衬托,各个跟朵花似得,惹人怜爱。 贺悠蓉站在她们面前,倒显得有些黯淡无光了。 她自尊心受挫,捏紧了裙摆。 不过是这些人的衣裳首饰比她更好些,若是她也能有这么好的衣裳首饰,定然能艳压群芳。 贺悠蓉这样想着,忠勇伯府夫人已经派人招呼众贵女去了跑马场。 跑马场上尘土飞扬,倒是有不少俊秀男儿肆意驰骋,少年意气,让人瞧着心潮澎湃。 贺悠蓉一眼便瞧见了一个蓝衣少年,少年面如冠玉,身量修长,一双眸子亮的吓人。 “娘,那位是谁啊?” 她一双眼闪着星星,早就把北靖王抛到了脑后。 北靖王美则美矣,却冷漠非常,对她也没有任何兴趣,看上去更是死气沉沉,根本配不上她。 贺悠蓉这样想着,看向场上的男子眸子更亮了。 “那位便是忠勇伯爵府伯子,未来可是要世袭伯府的,听说忠勇伯夫人可宝贝的很~” 郑氏来京一个月,已经跟同阶层的夫人打成一片,有了自己小道消息的渠道。 如今场上的众人,都可随意攀谈。 毕竟是商贾出身,察言观色的本事自是顶尖的。 郑氏一直将后宅打理的井井有条,时不时给贺鸣海传递些有用的消息,这也是他们这些年来父亲关系稳固的重要原因。 若郑氏毫无价值,自然早就被厌弃了,怎会有今日独掌贺府大权的局面? 贺南初瞧着郑氏已经开始跟自己相熟的夫人攀谈,倒也不奇怪。 她只是静静在席面上坐着,十分安静。 忠勇伯夫人尉氏确实有几分本事,知晓这些贵女们来此也只是喝茶聊天,点心倒备了不少。 只是特地来瞧热闹的仁川郡主不乐意了:“请了这些个贵女小姐们,场上却只有几个男子,难不成,是在跟本郡主诉说女子不如男?” 她声音瞬间冷了,方才还在嬉戏打闹的众贵女们急忙跪下。 毕竟,在场便只有仁川郡主最为尊贵。 “郡主息怒,实在是贵女们平时学的都是些品茶插花的手艺,实在无人能与场下男儿一较高下啊~” 倒是有几个能骑马的,听说仁川郡主来了,称病回去了。 她们都怕触了仁川郡主的霉头,自然不敢上前。 贺南初自然跟着屈膝行礼。 仁川郡主在一众花团锦簇的身影中,选中了一位红衣女子,她神色一喜:“你,上场跟这些男人去比!” 话落,众人的视线瞬间齐刷刷落在那名红衣女子身上。 ??宝子们,测试还在继续,记得把俺的书看完呀,别养书,把人家养死了呜呜~有月票的可以支持一下,没有的宝子们留个(,,′?w?)ノ“(′っw?`。) 第28章 你可知罪 郑氏没想到贺南初这么快就被选中。 但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外男比试,丢了颜面,那可并非好事。 旋即劝道:“郡主,我这大女儿之前一直流落在外,恐要让郡主失望了。” “她穿着干练,难道不是来马场比试的?戏耍本郡主不成?” 仁川郡主大怒,人群中一穿着粉衣的女子起身:“郡主莫怪,还是我替这位姐姐上场吧。” 那女子穿着也格外干练,只是头上梳着两个高马尾,小脸肉嘟嘟的,倒是有几分可爱。 瞧着未曾及笄。 她竟被这样的小屁孩儿保护了。 贺南初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不等贺南初说什么,仁川郡主已然应允:“好样的!我们大栾便是需要这样的女子!若女子都似宋家女这般,朝中必定能有咱们的一席之地!” “本郡主允了!” 话音刚落,那抹倩影早已翻身上马,朝着马场疾驰而去。 仁川郡主被那抹倩影吸引,倒是没再为难贺南初。 众人松了口气,皆是将视线落在了马场上。 贺南初盯着那抹远去的倩影,跟着下了场。 魏劭原本正在接受同窗们的吹捧,忽见宋宁骑着枣红马而来。 “我来跟伯子一战!”宋宁声音洪亮,带着十足的信心。 她在家中苦练骑术,为的就是打脸这一众风流浪子。 她想证明,女子亦不比男子差! “我来同你们比一场!”场上的宋宁,依旧信心满满。 “宋家妹妹,你年纪尚小,还是莫要跟我们比了,省得说我们欺负小姑娘。” 这话说着,引得一群贵公子们狂笑。 宋宁正要反驳,只听身后传来一道坚定清润的女声:“都还没开始,怎知我们女子不行?” 宋宁回头,正是方才那个红衣女子。 彼时她身姿笔挺地坐在枣红马上,红色发带随风扬起,银质面具在阳光下散发着璀璨的光。 不! 准确来说,是她整个人都发着不可思议的光,让人移不开眼。 尤其她声音坚定,不知为何,有种振奋人心之感。 “我来同你们比试。” 贺南初说着,目光落在面前呆呆地盯着自己的少女身上,声音温和:“咱们一起,杀出条血路。” 一股热流迅速涌进心田,宋宁重重点头:“嗯!” 众人见贺南初颇有气势,却戴着半张面具,一时间有些好奇。 “你是哪家贵女?” 众人想要调侃,又害怕贺南初出身高贵,这才出声试探。 他们虽然身份尊贵,却也不是什么人都敢得罪的。 “不拘哪家的,比赛开始!” 她说着,已经纵马到出发点的位置。 因着贺南初的到来,一共六匹马足了人数。 魏劭看了眼女子,使了个眼色让众人上场,很快,裁判一声令下,战马疾驰。 先到达终点者为胜。 “不是不会骑马?”仁川郡主显然不满欺骗,看向郑氏的眸子带着不满。 郑氏看着场上遥遥领先的贺南初,一时间面色惨白。 她也不知道贺南初有这本事,早知如此,她便不多嘴了。 死丫头,竟然不告诉她。 “郡主恕罪,小女一直流落在外,臣妇也不知她竟有如此本事” 郑氏急忙跪下,生怕自己受了牵连。 但同时觉得身边这么多贵女,郡主应当不会因为这件小事儿罚她,但事有万一,她还是将头埋得极低。 “看来你也不关心你这女儿,还以为你方才说话是在维护她。” 仁川郡主一把扯破郑氏的遮羞布。 一旁的尉氏急忙圆场:“郡主莫怪,还是赶紧看比赛吧,京中少有如此骑术的女子。” 仁川郡主瞧着遥遥领先的贺南初,唇角满意勾了勾:“罢了,若你女儿能得魁首,本郡主便追不究!” 郑氏闻言,心脏提了起来,急忙看向马场,但落在贺南初身上的视线多了几分责怪之意。 这个逆女! 场上贺南初自然不知道场下的事情。 她初来乍到,自然要在京中贵女之间扬名。 只是她不想展露真颜,便只能在技艺上压过旁人。 更何况,这事关女子声名,她自然当仁不让! 仁川郡主说得对,谁说女子不如男? 魏劭原以为贺南初只是不知名小卒,却没想到贺南初骑术那般好。 那些人酒囊饭袋已经被贺南初远远落下,自己虽然尽力在追,却也被落下好远。 当真是极好的骑术。 宋宁也没想到,这大姐姐这般厉害,虽然被落在第三名,但唇角扬起淡淡的弧度。 都是女子,谁赢都是一样的。 她来,也不过是替女子争口气罢了。 只是不知为何,她的马忽然跪地,下一秒马儿一阵嘶鸣,她整个人被甩了出去。 电光火石之间众人激动起身,尤其仁川郡主,气愤非常。 她眼睁睁瞧见,那个落后于宋宁身后的胖子故意弹出了石子,打弯了宋宁的马腿,这才导致宋宁被摔下来。 宋宁原本以为自己会死在今天,不想整个人被甩出去,却落入了一个温暖香软的怀抱,那怀抱因为惯性,抱着着她滚出去老远。 但她还是清晰地听到了面前人说的话:“别怕。” 宋宁原本躁动的心瞬间安定下来,回神抱住了来人纤细的腰。 众人松了口气。 彼时的魏劭已经到达了终点。 他回头看着滚在地上狼狈的两人,上前搀扶。 “无事吧?” “无妨。” 贺南初没接受魏劭的好意,反倒是将一旁的宋宁扶起:“没受伤吧?” 宋宁摇头,看向贺南初的眼神变了又变,却闪着亮光。 “你赢了,恭喜伯子。” 贺南初作揖行礼,便掺着宋宁回了女席。 郑氏看见贺南初在马上就要抵达终点时又调转马头回去救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宋家小姐受伤关她什么事儿? 她这般行事,仁川郡主自是不会放过贺府了。 她怎么这么倒霉,生出这个女儿? 贺南初回到席面,便对上郑氏不满的眼神。 郑氏依旧是屈膝行礼的动作,仁川郡主瞧见方才的一幕似乎也有些不大高兴。 见贺南初回来,开口:“贺大小姐,你可知罪?” 第29章 不愧是他亲女 贺南初下跪行礼:“请郡主明示,臣女不知错在何处?” 郑氏急忙道:“郡主,小女一直漂泊在外,很多规矩还不懂,还请郡主开恩” 郑氏哭丧着脸,肠子都悔青了,自己为什么要带这个丧门星来? 如此好的露脸机会,被她搞成这样,当真愚蠢! “郡主恕罪,方才臣女并未言明自己不会骑术,之所以上场也是因着郡主那句:谁说女子不如男?并非故意。” “至于为何调转马头,相信若是郡主,在当时的场景,也必定会视输赢于无物。” “女子各方面实力不仅不输于男子,更是比他们多几分善心,此番我虽在面上输了,却在道义上赢了,当时的场景,便是再来一次,臣女还是那般选择,还望郡主海涵!” 一旁正准备为贺南初求情的宋宁听到这话,看向贺南初的眸子更亮了。 尤其她瞧着的便是贺南初那张洁白无瑕的好脸,她眉眼如画,美得不可方物,此刻阳光落在她身上,如同天上仙,令人迷醉。 从马场上归来的魏劭,自然也听到了这番话,此刻他瞧见的也是女子绝美容颜,尤其女子身上的那抹正气,令人难以忽视。 便是与京中贵女截然不同。 这才是值得入他眼的女子。 对比那些矫揉造作的庸脂俗粉,高下立现。 “姑娘说的有理,这次赛马,这魁首,原本便该是姑娘的。” 魏劭看向贺南初,将手上的鸾凤步摇递了出去,步摇是仁川郡主的心爱之物,更是京中人人趋之若鹜的精巧步摇,京中只此一只,物以稀为贵,自是贵重。 贵女们瞧见了金步摇,眼底都闪出艳羡之色。 只是见这么好的步摇却给了一个丑女,心中更是嫉妒,看向贺南初的眼神也越发不善。 “伯子说笑了,比赛便是比赛,输了便是输了,没有让人相让的道理。” 贺南初并没有收下步摇的意思,眸子也是正的发邪。 跟着一同下跪的郑氏气红了脸,贺悠蓉更是露出嫉妒之色。 这么好的东西,如何能给这个贱人? 更何况,她好不容易看上魏公子,难道这魏公子也被这丑八怪蛊惑了? 想到这儿,贺悠蓉看向贺南初眼底的杀意一闪而逝。 上首的仁川郡主闻言,忽然大笑出声:“哈哈,这般拘束做什么?本郡主便是欣赏你这孩子。你虽未得魁首,却救下了尚书府千金,当赏!” “来人,赐贺家嫡女百金!” 贺南初闻言也不推诿,利索应下:“谢郡主!” 郑氏闻言,总算松了口气,但看到下人递过来的百金,眸子亮了亮。 谁嫌钱多啊? 母女三人落座,郑氏忍着腿部的酸软,看向一旁的贺南初:“你马术怎得这般好?” “都是昔日逃亡的雕虫小技。”贺南初淡淡回复,却也没说什么。 郑氏又道:“你个女儿家拿这些银钱无用,母亲先替你保管。” “母亲不必忧心,这些银子女儿有用。” 这话便是不想给她的意思。 郑氏瞬间气红了脸,奈何场上人多没敢发作。 宋宁眼见贺南初被赏,自己也热络的坐在了贺南初身边:“贺家姐姐,多谢救命之恩,我回去了,让母亲去府中致谢。” “小事罢了,不必挂心。” 宋宁不服:“这怎么能是小事?我差点儿就没命了,要不是你,估计我下半辈子不死也残。” 想到这儿,宋宁便觉得一阵后怕,她忽然想到什么,又道:“听闻姐姐是最近迁入京城的,不知姐姐可有好友?” “未曾。” 贺南初轻抿口茶,眸色微亮。 这茶倒是比边陲的好多了。 “我做你的朋友怎样?”宋宁眸子更亮了,她闪着星星眼介绍自己:“别看我看上去不大,但我也有十四岁了,我真的很喜欢你。跟我做朋友怎么样?” 少女的眸子闪着光亮,满是期待,贺南初对上那张可爱且带有几分婴儿肥的脸,拒绝的话没说出口,应了声:“好。” “宋小姐,其实不仅姐姐可以跟你做朋友,我可以。” 贺悠蓉见宋宁争着跟贺南初做朋友,急忙开始毛遂自荐,自以为是的挤出一抹友善笑容。 想着小孩子应当好骗些,不成想,宋宁瞧见她的笑脸小脸儿瞬间垮下来。 眼底的嫌弃毫不掩饰:“你是贺大小姐的妹妹?” “不是亲生。”贺南初淡淡补充,打破了贺悠蓉想要攀亲的念头。 宋宁闻言,看向贺悠蓉的眼神带着些鄙夷:“难怪一点儿都不像。” “不好意思,我只跟贺大小姐做朋友,至于你,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矫揉造作,看着就恶心。 还想当她朋友? 痴人说梦! 贺悠蓉没想到宋宁竟然这么不给自己面子,一时间有些委屈,但瞧着众贵女都在,她只能恨恨跺脚。 这个贱人,抢她男人就算了,还抢她的朋友! 抢抢抢! 怎么不抢死她?! 郑氏见贺南初交上了朋友,有些不满的看向一旁的贺悠蓉:“去啊,你今日头次露脸,总要交些朋友。” 贺悠蓉闻言应声,朝着一群贵女凑近。 怎料却受到了奚落,一整天,连半个朋友都没交上。 与贺鸣海同品阶的小姐她看不上。 比贺鸣海阶品高的又看不上她。 回府的时候,她整个人灰头土脸的不算,还被郑氏好一顿数落。 反观贺南初。 因着有仁川郡主的赏识,加上宋宁的簇拥,不少贵女跟她攀谈。 一天倒是格外热闹。 贺鸣海回府便听说了白日之事,得知贺南初又救了人,并且对方还对她感恩戴德成了朋友,笑容格外灿烂。 他捋着胡子看向贺南初,“还是南初这丫头厉害,头一次便在京圈贵女中扬名,还交到了尚书府千金这样好的朋友,又得仁川郡主赏识,可谓出尽风头。不愧是我的女儿,有我当年的风范!” 贺鸣海别提多骄傲了。 早知如此,就该早早将贺南初寻回,若真如此,他的仕途定然一片光明。 郑氏知晓贺南初今日光彩,却也带着不满:“郡主赏了你百金,你为何不上交?还放进了私库?” 听说还有赏,贺鸣海眸子一亮,眼巴巴看向贺南初:“真有此事?” 第30章 慈母败儿 那可是百金。 他虽因为娶了郑氏钱财方面比寻常官员家宽裕不少。 可到底百金不是小数目。 她这未出阁的女儿要那么多钱也没用。 再说,女儿的命都是他给的。 这得到的钱理应是他的才是。 “确有其事。” “那还不赶紧拿出来?为父替你存着,你姑娘家拿这些钱有何用?” 察觉到自己有些激动,贺鸣海软了语气:“放心,这钱我只是暂时帮你存着,待你出嫁那日,为父再把它拿出来给你添妆。” 贺南初没说话,一旁的贺悠蓉跟着附和:“是啊姐姐,你现在还未出阁,所得的一切应当是给爹娘才对,爹娘生养你的银钱,可不止这些,姐姐可莫要因小失大,学了那市井做派。” 郑氏闻言,靠坐在椅子上,“就是,你以为这有多少钱?不过这么点儿银子就舍不得?还是,你根本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贺鸣海闻言,脸色也垮了下来:“南初,你什么意思?难道真的像你母亲说的那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若真如此,他养这女儿还有何意义? 养出来也不过是胳膊肘儿往外拐的白眼狼。 一旁的贺奇宣只是静静看着,没说话。 他虽与贺南初接触不深,却也了解贺南初不是那种会因小失大之人。 故而看向她的眼神平和:“父亲母亲,小妹,你们且听听大妹妹如何解释,切莫动气。” 贺南初视线扫了眼贺奇宣,见他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唇角轻勾。 这也算贺家为数不多的有脑之人。 若不是上一世他在军中早有功名,想来代替她军功的人便是他了。 不过将贺奇胜那个蠢货教成那般成熟的模样,想来她这个所谓的二哥,也出了不少力。 “二哥说的极是,这钱我已经在回府的路上捐给了京街的粥棚。” “女儿虽不在官场,但却知晓不少灾民入京,裴大人奉命施粥,咱们初来乍到,若带头募捐,必能给圣上一个好印象,届时得圣上夸赞,许能谋得一份好差事。” 听到这话贺鸣海眸子亮了又亮:“乖女儿,为父错怪你了,你竟如此为为父着想!为父怎就没想到呢?” 贺鸣海瞬间换上灿然的笑,仿佛方才质问贺南初的人根本不存在。 母女俩听到这个解释瞬间变了脸色。 贺悠蓉脸上的得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是愤愤不平,却只能搅着手帕咬唇。 都是女子,谁知道贺南初心眼子这般多? 就连朝中大事,她都能横插一脚。 “即便要捐也不该是百金这般多吧?百金够那些流民喝十年了!” 一想到下午还没捂热乎的百金被贺南初眼都不眨地捐了,郑氏心口就滴血。 虽然她名下产业不少,但也不代表她不爱钱。 如今府中偌大家业,便是她辛苦操持起来的。 处处要钱,处处要打点,自然要开源节流,这一笔钱,相当于府中上下三五年的用度了。 这死丫头倒好,一点儿都不给留,直接捐了。 郑氏气得头脑发昏,看向贺南初的眸子带着几分不悦。 贺南初解释:“京中贵女都知道我得了仁川郡主的赏识,仁川郡主赏我百金之事,若只捐一部分,不足以彰显咱们贺府清廉,父亲也不会因此扬名。” “母亲,左右不过是郡主给的赏赐,权当郡主没给不就好了?” “那怎么一样?”郑氏还想说什么,一旁的贺鸣海却知道此事贺南初做得不错。 他轻轻点头:“南初说的不错,捐一小部分,显得咱们贺府小气。” 贺鸣海转而对贺南初道:“南初,你做得很好。时候不早了,你回去早些休息吧。为父瞧着你也累了。” 他声音温柔,俨然一副慈父模样。 贺南初点头应是,转身离开前厅。 郑氏不悦,看向一旁贺鸣海:“老爷,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就这么被那丫头捐了?您也不管管?” 瞧过了贺南初,再瞧自己这个婆娘贺鸣海只觉心累:“你还好意思说?南初一心为了我出人头地,你呢?为了蝇头小利想毁了我不成?” “行了,莫要丢人现眼,这件事听南初的!” 贺南初方才的话可是说到了贺鸣海心坎儿上。 他辛苦多年,兢兢业业,为的就是出人头地。 区区百金罢了,又不用他出钱。 便是要他出钱,只要能博得好名声,在朝堂立足,便是好的。 “好了母亲,这件事父亲自有定论,您忙了一天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我休沐便结束了。” 郑氏本想说些什么,但想着自家儿子一个月也就回来几天,便也没再多言。 “你也是,在外好好照顾自己,若是受了委屈,记得跟母亲言说。” 对于这三个儿子,她每一个都放在心头上。 除了平日偏宠小儿子些,说到底也是因为平日摸不着两个儿子。 “母亲放心,我在军中一切都好。” 见贺奇宣说了句人话,贺鸣海也缓了脸色:“好孩子,你在军中好好干,你还年轻,有的是报效国家的时候。” “如今边陲被镇远将军镇压,蛮夷虽降却也未可知其是否会悔。你在军中好好历练,若有机会,定要上场赚军功!” 对于这个二儿子,贺鸣海还是寄有期望的。 一旁的郑氏听闻自己的儿子要上战场,瞬间变了脸色:“还是莫要去战场了,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 想到自己的儿子可能有个万一,郑氏瞬间变了脸色。 看向贺奇宣的眼神满是后怕,忍不住伸手抓住了贺奇宣的胳膊。 她这几个孩子她只希望平平安安,若是能有出息便罢了,若是没有也无妨。 反正她有钱,可以养他们一辈子。 “妇人之仁!” 贺鸣海见郑氏扯后腿当即怒道:“胜哥儿就是被你惯坏的,如今你还想惯坏宣哥儿不成?!” 想到那个至今趴在床上养伤的三儿子,贺鸣海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英明一世,怎么就生出了那么个没用的东西? 第31章 翻涌情潮 老大老二虽然颇有本事,却在贺南初面前不够看。 若贺南初也是男子,或许他们贺家早便起来了。 何必似如今这般艰难度日? 郑氏见贺鸣海只顾功名利禄,完全没把自己孩子放在心上,瞬间有些恼火。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贺奇宣打断:“好了母亲,这不仅是父亲的愿望,也是我的愿望。” 贺鸣海满意的捋捋胡子,满意的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肩:“这样便对了,你年纪也到了,若是想成家,下次回来,我让你娘给你安排一个。” 提到成家,贺奇宣眸子暗了暗,“父亲,我还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没想法什么啊,像你这么大年纪的官家公子都成亲了,你哥哥至今不娶也是因为想升官来京后找个不错的岳丈,但你在军中,如今正是太平时刻,轻易无法升官,还是早些安排婚事吧。” 她在京城找了几个不错的做姐妹,人家已经儿孙绕膝了。 别说正妻,就连通房丫鬟都好几个了。 她虽然不让贺鸣海纳妾,但自己儿子可就另当别论了。 她这个年纪,谁不愿意儿孙绕膝? 可这孩子一个两个的都没这方面的想法。 倒是小儿子对女人颇有兴致,恨不得死女人身上。 他倒是不担心贺奇胜,但另外这两个她是操碎了心。 “母亲,夜已深了,父亲母亲还是早些休息吧。” 贺奇宣说罢,朝两人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贺鸣海也觉得有些困了,告诉郑氏自己晚上睡书房便离开了。 屋内又只剩下母女俩。 郑氏看向贺悠蓉的眼神带着几分不悦,贺悠蓉当即跪下抱住郑氏大腿。 “母亲,女儿今日也不是有意的,只是那些贵女们根本瞧不起我,我又不是府中亲生女儿,她们甚至当着我的面对我百般嫌弃” 想到白天的场景,贺悠蓉便红了眼眶。 她从小在玉皇城可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那些人对她恭恭敬敬,就连周边的一些小姐们也对她百般恭维,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 郑氏白天原本就窝了一肚子火,此刻瞧着女儿这副没用的样子瞬间更加气恼。 “蓉儿,我原以为你是个擅长交际的,你有这般容貌,在京中贵女虽不是最美的,却也是自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谁知道你今日竟连一个朋友都没交到,反倒让她出尽了风头。” “你真的很令我失望!” 在家中时,郑氏觉得这个女儿贴心,觉得她哪哪都好,这才对她宠爱有加。 谁知道她来京之后,根本没什么用。 自己瞧着也没几斤几两,非要挑着那好的找。 不知为何,她再看这个女儿已经没了从前那般喜爱。 女儿听闻郑氏一副对自己失望至极,瞬间红了眼眶,“母亲,我之前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不是吗?您说了,我永远是您的女儿,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姐姐是否回府,可现在呢?” “姐姐只是比我优秀一点,母亲就要放弃我了,这难道真是爱我的吗?” “还是母亲对我的爱夹杂着利益,根本不纯粹?” 一句话,问住了郑氏。 是啊,她从前不是这般对贺悠蓉的。 之前她们母女那般和谐,那般美好,如今这是怎么了? “我知道母亲觉得我上次没劝三哥生我的气,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那种情况,容不得我多说什么。” “我害怕三哥受罚,我也怕父亲对三哥失望,更何况,当时我的我被蛇咬了,根本无法出屋子,母亲因此恼了我好久,我无可厚非。可如今呢?母亲对我除了疾言厉色,还有什么?” 贺悠蓉声泪俱下的控诉,郑氏也被她说的一愣又一愣。 是啊。 她当时也是下意识责怪贺悠蓉没有劝贺奇胜,这才导致贺奇胜挨了家法。 她心里责怪贺悠蓉,这才没去看她。 没想到这丫头心思这般敏锐察觉到了。 “母亲,我知晓我不是您亲生的,如今姐姐回来了,又那般优秀,您对我的情谊很复杂。可我需要的是一个全心全意对我的母亲,而不是任何时候都可以随便舍弃我的母亲。” 贺悠蓉说着,松开郑氏的大腿,朝着郑氏郑重地拜了三拜。 “你这是什么意思?”郑氏瞧着女儿这般决绝的模样,有些慌了。 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母亲既然已经恼了蓉儿,蓉儿在这府中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便是今日拜别母亲,日后若有机会,定当做牛做马报答母亲恩情,只望母亲身体康健,余生无忧。” 说罢,贺悠蓉起身,转身要走,却被郑氏叫住。 郑氏想了很多,想到之前母女俩的甜蜜过往,终是意识到错误,上前将贺悠蓉一把揽进怀里。 “蓉儿,你这是做什么?你走了,母亲怎么办?” 她紧紧抱着贺悠蓉,眼底满是不舍与疼惜。 贺悠蓉声音闷闷的:“母亲已经不爱蓉儿了,蓉儿便是走了,母亲也不会难过的。反正,有姐姐陪着母亲。” 一句话,更是让郑氏心软的一塌糊涂:“你这孩子,她怎么配跟你相提并论?你才是母亲的女儿。” “先前是母亲不对,母亲跟你道歉,别离开母亲好吗?” 郑氏说着,将面前的贺悠蓉往怀里紧了紧,一副害怕失去的模样。 “母亲当真还爱着蓉儿吗?” 这话说的委屈,郑氏心口又是一揪:“自然是,母亲最爱的便是蓉儿了。” “呜呜,母亲” 贺悠蓉听闻此话,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昏黄的烛光下,母女俩抱头痛哭,诉说着彼此的心事。 与此同时。 忠勇伯府。 “哥,你睡了吗?” 魏怜怜也瞧见白天自家哥哥赢得的凤钗,送走了小姐妹,就马不停蹄赶过来了。 门忽然打开了,魏劭还未来得及换白天的衣裳,一脸好奇盯着自家妹妹:“这么晚了,你不休息,来这儿做什么?” “那还用说?哥,拿出来吧。” 魏怜怜说着,伸手朝魏劭讨要。 那鸾凤步摇可是稀罕物儿,她可是跟她的小姐妹们炫耀过,哥哥肯定会给她。 毕竟她可是兄长唯一的嫡亲妹妹,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能不亲吗? 加上这么多年魏劭一有了好东西便往她院子里送,故而魏怜怜笃定,这鸾凤步摇是自己的。 “什么?”魏劭蹙眉。 “哎呀,装什么啊?鸾凤步摇啊!哥,你肯定是没来得及给我是不是?”魏怜怜一双眸子闪着莹润的光。 魏劭沉声:“那东西不适合你,改日我打了好的给你。” “那怎能一样?那可是” 魏怜怜还想说什么,亲哥已经关上了门。 她不可置信:“哥?你不给我给谁啊?你是不是有新妹妹了?哥?” 新妹妹? 屋里的魏劭拿着步摇,脑海里是白日那抹红。 阳光下,那女子的脸确实长在他的心坎儿。 虽容颜有损,但这种气魄,还是让他想认识一下。 他看着手上的步摇。 白日她当着众人的面不好收,那若是私下相赠。 她会收吗? 第32章 她有朋友了 转眼,佘太医已将解元丹研制出来。 贺南初不用去王府,自然在府中乐得自在。 已是深秋,惠风和畅,贺南初在院中打拳,便听到了冬酒来报:“小姐,尚书府夫人携小姐前来道谢,已至前厅,夫人让您过去呢。” 彼时贺南初刚练了一套拳,清风吹过,只觉神清气爽。 “冬酒,更衣。” 她身上穿着的这件衣服带着尘土不适合见客。 不等主仆俩进屋,门口传来宋宁银铃般的笑声:“嘻嘻,贺姐姐!” “宋小姐。” 贺南初讶异宋宁怎么过来了,视线落在门口跟着的贺悠蓉身上。 贺悠蓉讪讪一笑:“原本母亲是让我带着宋妹妹四处逛逛的,可宋妹妹已经迫不及待见姐姐了,妹妹这才将宋妹妹带过来,姐姐莫怪。” 说话间,宋宁已经凑了过来,见贺南初挽着衣袖裤脚,额上的碎发还被汗水浸湿着,当即询问:“贺姐姐方才是在练武吗?” 贺悠蓉视线落在贺南初此刻不修边幅的身上,眼底带着几分得意。 她这般邋遢,定然会让宋家姑娘心生嫌弃。 有哪个小姑娘喜欢邋遢的女子? 身上带着尘土与汗水,半点儿姑娘的模样都没有。 “方才见天凉,打了套拳。宋小姐见谅。” 不等宋宁开口,一旁的贺悠蓉道:“姐姐,你这衣衫不整的,确实该跟宋小姐道歉,还是赶紧去屋里换件衣服吧。” “道什么歉?我觉得挺好的。” 宋宁视线落在院里的木桩之上,眼底泛着光彩:“贺姐姐可以教我打拳吗?爹娘只让我学骑术,平时又学些没用的东西,无聊死了。” 她就不理解了,为何女子便只能如他们规定的那般,只能学插花刺绣管账理家。 若是没个好身体,那不得早早归西? 这些强身健体的东西,怎么就不让学了? “宋小姐说笑了,这些东西我也只打着玩,哪里有资格教宋小姐了?” 见贺南初还是这般梳理客气,宋宁瞬间蹙眉。 一旁的贺悠蓉见宋宁生气了,急忙圆场:“宋小姐,姐姐也不是故意惹您生气的,姐姐一直长在穷乡僻壤,初次来京难免有得罪宋小姐的地方,还请宋小姐海涵。” 原本贺悠蓉是想着趁机拉进与宋宁关系,怎料宋宁怨怼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眼底满是不悦:“海涵什么?贺姐姐才没得罪我,倒是你叭叭叭说个不停,生怕我不误会贺姐姐是不是?哪里是贺姐姐没规矩,分明就是你半分规矩不懂!” “宋小姐,我” 贺悠蓉瞬间白了脸色,看向宋宁的眼神带着诧异。 怎么又怪她了? 她刚才那表情难道不是对贺南初不满的吗? 现在怎么怪到她头上了? “行了,你先走吧,我不想跟你说话!” 宋宁毫不客气,小手叉在腰上,直接开始赶人。 刚好贺南初也不想看到贺悠蓉,倒没阻拦:“行了妹妹,宋小姐这里有我照顾,你先回去吧,免得惹恼了宋小姐。” 嫌弃人的话谁不会说? 贺悠蓉闻言瞬间脸色更白了,看向贺南初的眼神带着浓浓的不悦。 但在贺南初视线扫过来的时候,又恢复了那副温柔模样,强挤出笑容点头:“那姐姐一定要照顾好宋小姐,妹妹就先走了。” 说罢,贺悠蓉转身离开。 贺悠蓉恨得咬牙却无可奈何,谁让她有一个好爹? “小姐莫气,宋小姐既然不想结交,便换个人,反正京中贵女多的是。”宝珠开口安慰道。 “尚书府独女,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比上的,偏偏她只向着贺南初那个贱人,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的!” 想到宋宁的区别对待,贺悠蓉恨不得直接杀了她。 只是她人微言轻,根本没那个实力。 她要向上爬,拼命向上爬才是。 思及此,贺悠蓉眼底的怨毒渐渐消散。 等她嫁给了王爷,这些人便是要被她踩在脚下了。 她弯了弯唇,仿佛胜利在望。 院内。 宋宁十分不满贺南初对自己的称呼,出声道:“不是说好了做朋友?叫我宁宁,而不是宋小姐,也太生疏了,一点儿都不像好友!” 宋宁嘟起小嘴,气呼呼地像个河豚。 贺南初视线落在她脸上有些好笑:“一个称谓罢了,重要吗?” “非常重要!” 宋宁义正言辞。 “好吧。” 贺南初无奈,“宁宁,我先换衣服,等会儿去前厅见过夫人。” 人家贵客来访,让人家久等也不礼貌。 见贺南初换了称谓,宋宁心满意足:“好!” 贺南初很快梳洗完毕,她穿着一件素色衣衫,头上用一根素簪挽着,瞧着素净干练。 若没有面具,当真是天仙一般的人物。 宋宁盯着贺南初的脸发呆。 只有冬酒满意弯了弯唇。 别人不知道,她可知晓自家小姐的倾城容颜。 “贺姐姐真美!” 宋宁倒是不吝啬夸赞,贺南初故作哀伤:“我也就半张脸能看了。” 她倒也没想到,她顶着这样的脸,还能有人愿意跟她交朋友。 要知道上辈子,她穷尽一生,也没有真心朋友。 开始是因为颠沛流离,混迹军营。 后是因着一心想着家人,再就没后来了。 想到上辈子的惨状,贺南初神色微凝。 一旁的宋宁毫不犹豫道:“人的美丑怎么能只看相貌?贺姐姐舍身相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贺姐姐心灵美,自然也是美的。” 冬酒见宋宁如此直爽,为自家小姐高兴。 或许,这丫头还真能成为小姐的朋友。 小姐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没有知心人。 若真得不到家人的真心,得到好友的真心也不错。 贺南初也被宋宁俏皮可爱的模样感染,心中的愁云散开,跟着她去了前厅。 奇氏见到自家女儿的救命恩人感激了好一会儿,天色微暗才带着宋宁离开了贺府。 郑氏瞧着一地的谢礼心情也不错。 她今天倒是沾了贺南初的光,还是第一次有品阶高的官夫人对她如此客气。 那感觉,真是爽快。 “这些布料都是按照你的身量颜色挑的,你且带回院子,好好休息吧。” “是。” 贺南初扫了眼一旁的礼品,倒也不在乎,转身回了院。 总要这些人吃些甜头,才能更好的反击。 回院后,冬酒在桌上发现了一张请柬。 “小姐,是长公主的赏花宴,宋小姐特地留下的,咱们要去吗?” 贺南初点头,“既然是宁宁的心意,便去吧。” 她倒是叫的顺口。 跟那丫头相处挺舒服的。 做朋友似乎也不错。 另一边,贺悠蓉得知了宋宁临走把长公主赏花宴请柬留下的消息,当即去找了郑氏。 “母亲,姐姐有了请柬,到现在还瞒着不说,是不是不想带我去啊?” ??呜呜,试水没过,这个月先日二,下个月尽量日四,感谢宝子们的支持,先累计字数再说! 第33章 你算哪门子妹妹 一想到长公主赏花宴可能会有更多贵公子,甚至有遇到谢怀川的可能,贺悠蓉心里就痒极了。 恨不得立刻就去。 只是没有请柬,她根本没资格。 “长公主的赏花宴,只邀请四品及以上的官眷,其余的便是一些跟公主交好的,宋家丫头竟然给她拿了张请柬,当真难得。” 郑氏还以为宋宁那丫头年纪小,对贺南初只是一时兴起,现在瞧着根本不是。 那丫头倒是有几分蛊惑人心的本事。 只是这本事,竟半分都不用在她身上,当真令人心寒。 她的亲女儿,也不过如此。 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跟她一点儿都不亲。 “母亲,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关键是如果姐姐不想带着我,我就去不了。” 她如今在意的不是宋宁,而是能不能去长公主的赏花宴露脸。 赏花宴上有插花环节,她自小学习,定然能在众贵女中夺得第一,到时露脸在圈内名声大噪。 只要她能嫁个好郎君,那些人自然不敢再瞧不起她。 那个郎君不管是谁,定然要是王孙贵胄,当然,最好是北靖王。 若是比北靖王差些,她也勉强接受。 但若是贺南初不带着她去,一切就全是幻想。 “好了,你是她妹妹,她岂会不带着你?” 郑氏见贺悠蓉一副焦急模样出声安抚:“反正明日便是赏花宴了,且瞧她如何做。若真是个自私自利的,咱们正好能跟你爹告状。” 这话一出,贺悠蓉唇角疯狂扬起:“好,听娘的!” 朝霞苑自然不知母贺悠蓉人的盘算。 贺南初原本也没打算带贺悠蓉前去。 主要是怕她那花痴模样丢人。 赏花宴虽然有不少都是女眷,但也有少部分贵公子一同前往。 虽是赏花宴,但也是贵家儿女相看的契机。 赛马会上,她虽并未开口,但贺悠蓉的眼睛都快粘魏劭脸上了。 只是魏劭就罢了,会场上但凡模样抗打些的贵公子她都眼巴巴瞧着,半分小女儿家的矜持都没有。 倒不是害怕丢了贺府的脸面,主要是怕丢了宋宁的。 毕竟这场赏花宴是宋宁带她去的。 她若是再带一个,显得喧宾夺主。 “小姐,宋小姐到门口了,说是跟您一道前去。”冬酒笑嘻嘻的,显然对宋宁很满意。 这才是真心实意的朋友。 宋宁虽年纪小了些,却也真诚天真,比那些心怀鬼胎的贵女强多了。 “嗯。” 另一边,贺悠蓉早早收拾好却一直没见贺南初派人叫自己,瞬间有些急了。 “怎么还不来?该不会是还没起吧?这可是长公主的赏花宴,怎能迟到?快去派人催催!” 贺悠蓉只觉得贺南初乡下来的没规矩,完全没想到她竟会真的不带自己。 毕竟她也是她名义上的妹妹。 有了这样的好机缘却自己去了,说出去不怕外人耻笑? 宝珠匆忙回来:“不好了小姐!宋小姐来接大小姐了,两个人已经到门口了。” “什么?!” 贺悠蓉瞬间白了脸色:“走,去门口!” 她倒要问问,贺南初为什么不带自己。 就因为她长得比她好看,怕她出了风头? 都是当姐姐的,怎得这般小气? 贺府门口。 “行了贺姐姐,就坐我的马车去吧,咱们一路上还能解解闷儿。”宋宁热络的将贺南初拉进马车。 两人正要一道离开,身后传来贺悠蓉的唤声:“姐姐!宋小姐!” 贺南初上马车的步子一顿,眼看着穿着华丽的贺悠蓉气喘吁吁地冲过来。 瞧着她这模样,贺南初心中大抵有了猜测。 却佯装不知:“妹妹怎么来了?” 贺悠蓉喘了几口粗气,蹙眉:“姐姐去赏花宴,难道不带妹妹前去吗?你我姐妹一体,哪有分开的道理?” 宋宁倒听出来了,这家伙是想跟着一起去。 若是跟贺姐姐关系好就罢了,偏偏是个爱搬弄是非的主儿。 “妹妹,不是我不带你去,实在是我也是被宁宁带着去的,若是再带你,实在不方便。”贺南初解释。 贺悠蓉却不以为意:“宋小姐还没说什么呢,姐姐便不带我去,是不是故意的?害怕我在宴会上出了风头?” “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呢?咱们可是姐妹,我好了难道不会拉你一把?如今你在王爷那边失了宠,我作为妹妹,若是有机会觅得乘龙快婿,定然会帮姐姐说话的。” “你我姐妹齐心,日后日子定然不会难过的。” 听到这话,一旁的宋宁蹙眉:“什么在王爷那边失了宠?你胡言乱语什么?你这样是坏贺姐姐名声!” 宋宁虽然不拘小节,却也是自己不在乎这些,但落在自己朋友身上就是不可以。 名节,对女子来说是极其重要的。 见宋宁不知道贺南初的风流韵事,贺悠蓉眸子一亮,解释:“宋小姐不会不知道吧?姐姐之前可经常去北靖王府呢,一般都是早出晚归,不仅是我,府中还有不少人知晓呢。” “只是也不知道姐姐一待就是一整天,在王府跟王爷做些什么。” 贺悠蓉故作好奇,看向贺南初,眼底满是兴味。 宋宁瞬间冷脸:“还妹妹呢,这般攀诬姐姐算哪门子妹妹?贺姐姐我们走,看到这家伙就恶心!” 说罢,宋宁拉着贺南初转身上了马车。 “唉?宋小姐,我说的可是真的,姐姐她” 贺悠蓉还想说什么,马车已然扬长而去。 “小姐,您得罪了宋小姐,赏花宴应是去不成了” 贺悠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恨的直跺脚。 忽见一辆熟悉的马车,她眸子一亮,朝马车奔去 另一边,马车上,宋宁思索再三还是道:“贺姐姐,我知道你比我年纪大,我说这些不合适,只是北靖王并非良人,你是个好的,切不可因着一时糊涂做出错事啊!” “他们那些贵公子们倒是没什么,咱们可是女子,这世道本就艰难,我不想你受伤” 宋宁的话倒是让贺南初心头一惊。 原本还以为宋宁欲言又止是想跟她划清界限,不想她却是为自己担心。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为自己着想。 贺南初心头一暖,看向宋宁的眸子柔了几分:“我先前救过王爷,前段时间去王府,一则是为了给王爷稳定病情,二则是为了学规矩。至于旁的,不曾有。” 宋宁闻言一喜:“太好了!那些臭男人根本配不上贺姐姐你!没事儿就好,那北靖王除了生的好看些,家境殷实些,武功高强些,身子健硕些也没什么好的。” ??啊哈哈哈,可爱的编辑给可爱的我上架了,终于有钱拿了,偶吼吼,重新日四,感谢小宝们的支持~抱~ 第34章 来了个小笨蛋 “不过贺姐姐,你也太厉害了,竟然会医术!”宋宁眸子亮亮的,一脸崇拜看向贺南初。 好像没有什么是贺姐姐不会的。 贺姐姐会的,都是她崇拜的。 她心之所向。 “嗯,会些皮毛。” 看着面前眸中满是光亮的少女,贺南初眸子不自觉柔和了。 她是真的为自己好,自己也不吝啬交这个朋友。 今日起,她才是真正有朋友了。 只是,她还不知如何跟朋友相处。 忽想到什么,她有些不自然开口:“那个,之前不是说想学打拳?你要是不嫌弃我只会些皮毛,便来府中吧。” 一旁的冬酒瞧着自家小姐这般别扭的模样,没忍住笑出声。 她家小姐若是学的皮毛,那这世上便没有人能学精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宋宁眸子一亮:“好啊!我以后必定日日叨扰!贺姐姐可不许嫌我烦!”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在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倒是比伯爵府气派不少。 听闻当今圣上只有两子一女,自然对这唯一的女儿格外宠爱些。 长公主府气势恢宏,比一般的宅子要大许多,风景与地段也是京中最好的。 听闻这原本是宰相府,只因长公主瞧上了,圣上便将自己的老臣迁到了别处,又另外打通了隔壁的两个宅子,这才瞧着格外大些。 一进门的枫树倒是格外红火,地上干干净净,厅中更是摆着秋季盛开的花,一眼望去,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长公主坐在上手,雍容华贵,尽显皇家气派。 “参见长公主殿下!” 众人跪拜行礼。 “平身,无需拘束,移步后园各自赏花吃酒即可。” 说罢,便率先由着侍婢搀扶离开。 众贵女起身,跟上长公主的步伐。 贺南初拉着宋宁起身,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后者正一脸得意地瞧着她,眼底满是嘲讽:“姐姐,没想到吧?你不带我来,我也有办法。” 她身边跟着一个身穿桃色衣裙的华贵女子,眼底带着对贺南初的敌意:“就是你缠着怀川哥哥不放?” 女子上下打量了贺南初一眼,嘲讽鄙夷写在脸上:“就你这样的也配肖想怀川哥哥?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她面容清丽,带着几分妩媚娇柔,声音虽然生气却温温柔柔的,此刻正气呼呼看着贺南初,一副生气的小兔子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贺南初下意识将面前的少女跟小兔子重合。 她原本就长在军中,整天跟男人混在一起,也喜欢这种生的好看的美人。 尤其,对方还是个小笨蛋。 见贺南初不回她,只是面容平静的看她,成妙人恼了,湿漉漉的杏眼泛着怒意,小嘴儿一张一合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总之,你给我离怀川哥哥远些!否则” “否则怎样?” 贺南初并不怕她,反倒开始逼近。 成妙人瞧对方不怕她,清俊又美艳的脸朝她逼近,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否则我我” 她想说些狠话,却发现大脑里什么都没有。 刚才那番话已经是她说过最伤人的话了。 就那还是找贺悠蓉抄录背下来的。 此刻让她说些更难听的,倒还真是难住她了。 贺悠蓉见成妙人落了下风,急忙上前阻拦:“姐姐,这可是丞相之女,姐姐千万不要得罪了妙人姐姐啊!” 她方才看到这个蠢货知晓她对谢怀川的心意便随便激了她几句,她这才本着给贺南初添堵的想法将贺悠蓉一并带了过来。 谁成想,贺南初竟然完全不怕成妙人,还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 她一个五品官的女儿怎么敢的? “妙人姐姐,你可莫要被小人挑拨了,知道你心悦王爷,但贺姐姐可是王爷的救命恩人,你这般,王爷可是会生气的。到时候厌弃了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宋宁知晓真相,自然要维护自家姐妹,看向贺悠蓉的眼神带着几分嘲讽:“你明知真相,却误导妙人姐姐,是何居心?” “我没有”贺悠蓉瞬间慌了,没想到这种事儿宋宁也知道。 当时疾风来送礼的时候可不是满城皆知,只是周围的几个府门知晓。 “她们说的是真的吗?” 成妙人说着,看向贺悠蓉的眸子瞬间带着质疑。 她跟自己说的根本不是这样的。 不是说贺南初不要脸日日缠着谢怀川吗?怎么如今听到的版本不一样? “妙人,我” 贺悠蓉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样,成妙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吼道:“闭嘴!回头再找你算账!” 她想跟贺南初解释,怎料面前早已没了两人的身影。 宋宁被贺南初拉着去了凉亭,有些不解:“贺姐姐,你拉我做什么?她得跟咱们道歉!” 贺南初弯唇:“跟小丫头计较什么?走吧,赏花宴开始了,咱们尝尝公主府的茶怎么样。” 说着,拉着宋宁落座。 宋宁见贺南初根本不在意,倒也没再追究。 如今这般多人,还真不是算账的时候。 凉亭依山傍水,空气清新,贵女们欢聚一堂,好不热闹。 贺南初似乎完全没被刚才的事情影响,看着众贵女的娇媚容颜,美滋滋喝了口手上的茶,觉得味道不错,又多喝了两口。 成妙人追上来想坐在贺南初身边解释,却发现贺南初左右已经坐满,只能坐在贺南初对面,朝贺南初露出个温和的笑。 对面的宋宁不满龇牙。 随便道歉两句就能磨灭对她贺姐姐的伤害了?那不能够! 成妙人瞧见龇牙咧嘴的宋宁,像是被吓到,小脸儿瞬间皱成一团,一双杏眼瞬间湿漉漉的。 要不要这么凶? 她已经知错了好吧。 被甩在后面的贺悠蓉因为成妙人身边坐了人,只能灰溜溜坐在角落。 她被成妙人带着就算了,如今被丢下,竟显得多余。 加上贵女圈子里的人都不认识,坐下便更加局促了。 她气呼呼地看向对面的贺南初,发现后者正在美滋滋品茶,一旁的宋宁还乖巧地给她递点心,好不舒服。 贺悠蓉心底更恨了。 贱人罢了,如何能比她过得舒坦?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贺南初,贺南初忽然视线扫过来,朝她挑了挑眉。 贺悠蓉立刻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生怕在人前失了体面。 贵女们欣赏了秋季的繁花,便开始下一步环节。 插花。 规矩便是凡是能获得长公主青睐的为赢。 不仅会获得长公主准备的奖励,还会有一次参加宫宴的机会。 参加宫宴那可是格外荣幸之事。 若是寻常贵女,只要能参加几次宫宴,便能有更好的名声,日后选择的夫婿自然也会是高嫁。 即便不是高嫁也会被婆家重视,日后日子过得比寻常贵女好些。 贺悠蓉自然知晓这其中弯绕,加上插花也算她的拿手活儿,她倒是十分认真。 反观贺南初,瞧着这些儒雅东西只觉得无聊。 一旁的宋宁也只会些皮毛,倒是有模有样的指挥贺南初,偏偏贺南初也相信她,两个人的花艺无疑是在场最丑。 贺悠蓉眼见长公主的视线落在自己插的花上,心跳瞬间快了几分,她下意识揪紧袖口,只听‘噗通——’一声,人群一阵骚乱。 “有人落水了!” 第35章 收获迷妹一枚 长公主瞬间变了脸色,视线从贺悠蓉花瓶上抽离。 “愣着做什么?快去救人!” 一湖之隔的男宾闻言也瞬间焦急凑来,原本驸马没想过来,眼下见公主府出了事,只能过来主持大局。 “这落水的是贵女,若真被外男碰了身子,只怕是” 不等驸马说罢,又有一人跳了下去。 宋宁没想到贺南初跳下去竟如此决绝,当即大喊:“贺姐姐!你快回来!” 见她似是十分懂水性般朝那抹艳色游去,众人大惊。 长公主率先发声:“来人!将男宾送至前厅!另外护卫们也速速撤离,换丫鬟婆子来!” 贵女的名节尤为重要,尤其如今还是两位贵女,若在公主府出事 驸马也立刻反应过来,将男宾与侍卫带离,紧接着岸边原本的侍卫换成了丫鬟婆子。 与此同时,贺南初抱住成妙人后将人送上了岸,成妙人剧烈咳嗽,好不容缓过来,正想感谢,只见贺南初又一次扎进了水里,消失不见。 众人大惊。 “她怎么又回去了?!” 长公主瞪大眼,雍容华贵的脸上满是错愕。 宋宁喊得更大声了:“贺姐姐!” 她想冲下去,却被冬酒拦住:“宋小姐,我家小姐熟悉水性,一定没事的。” 大不了她一会儿下去捞。 宋宁听了这话,面上还是一脸担忧,众人大气不敢出地看着湖面。 长公主蹙眉,正想让人下去打捞,贺南初却忽然露出了水面。 “人没事!” 众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她迅速往往岸边游去,长公主适时凑近,只听贺南初声音带着些沙哑:“公主殿下,这东西应当是哪位贵女不慎遗失的,瞧着价值不菲,放在水里可惜了。” 贺南初将手上的点翠流云金钗高高举起,长公主原本还沉寂的眸子一亮。 “这是我与驸马的定情信物,先前本公主不慎掉落,竟被你捡起来了,当真是缘分。” 说话间,一旁的侍女已经将钗环取走,呈到了公主面前。 公主瞧着自己的钗环失而复得心中欢喜:“来人,快送两位小姐更衣!” 贺南初由嬷嬷领着去了房间,宋宁不放心跟了过去。 “你说你干什么啊?秋水寒凉,你是女子,万一伤了身子,以后可怎么好?” 宋宁现在心里还是一阵后怕,看向贺南初的眼神带着责备。 贺南初知晓她是真的关心自己,故而脸上依旧带着浅笑:“毕竟是一条命,若我不会便罢了,既然熟悉水性,自然不能瞧她丧命。” 宋宁原想说府中有侍卫,但想到万一若是被侍卫救起来便只能嫁给侍卫了,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她着这朋友便是心地善良,爱路见不平,这能怎么样? “那可是成妙人,她方才还骂你呢。” 宋宁依旧不满成妙人对贺南初的辱骂,旁人便罢了,若是成妙人被侍卫救起,嫁给侍卫又怎么了? 谁让她不长眼,骂她的贺姐姐? “无论是谁,在我眼里都一视同仁。好了,别恼了。嗯?” 贺南初柔声安抚,宋宁瘪瘪嘴,没再言语。 她只是担心她罢了,倒不是真的恼她。 门口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是成妙人。 “多谢姐姐救命之恩,妙人特来感谢!” 宋宁推门,只见成妙人已经换上了一件粉色的衣裙,虽然不想承认,但粉色却更衬她皮肤白皙。 尤其她一双杏眼红彤彤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欺负了她。 “你来这里哭什么?不是方才骂我贺姐姐的时候了?我贺姐姐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便罢了,你可别在我们面前哭,攀诬了我贺姐姐的名声。” 宋宁说话夹枪带棒,成妙人闻言眸子更红了。 “我方才便是想跟贺姐姐道歉来着,只是一个没站稳掉进了湖里,感念贺姐姐救我性命,护我名声,日后贺姐姐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便尽管开口,我一定做到。” 倒是个知道感恩的。 宋宁看向她的眸子,少了几分敌意。 “知道感恩就行,贺姐姐可是这京中顶顶好的姑娘,你既然改邪归正,想必贺姐姐也不会真的怪你。” 这话刀子嘴豆腐心,倒是替贺南初原谅她了。 贺南初弯唇:“成小姐不必放在心上,不过是件小事罢了。” “不是小事,若非贺姐姐救我,我现在已经坏了名声,要被迫嫁给侍卫了。” 她咬了咬殷红的唇瓣,水眸中满是感激。 “方才,真是成小姐自己掉下去的吗?” 贺南初追问。 虽然知道成妙人糊涂,可也不至于糊涂成这样。 好端端走着怎么会突然掉进水里? 成妙人闻言,眸中有一瞬间慌乱,但依旧坚持:“呵呵,就是我太笨了,没看清路,怎么会有人推我? 宋宁听到这话,知晓是有人推了她,但到底成妙人也不肯说实话,她也没必要多管闲事。 随即道:“贺姐姐,既然成小姐无碍,咱们还是早些回席上吧。莫要让公主久等。” 贺南初点头,三人便往后园方向走。 成妙人还以为自己瞒过去了,松了口气。 挺直腰杆儿,迈着小碎步,巴巴在贺南初身后跟着。 席面上,长公主见贺南初回来,安排贺南初坐在自己下手的位置。 宋宁自然跟着,成妙人也跟。 长公主看在她身份的份儿上倒也没计较什么。 毕竟是丞相之女,即便再蠢,多少也是要给些薄面的。 “贺小姐今日替本宫找回钗环,又救了成小姐使其免遭遇难,本宫深感欣慰,稍后,公主府会给你送些谢礼,另外,下个月的宫宴名额,便给你了。” 场下的贺悠蓉瞬间瞪大眼,目眦欲裂。 她看了眼自己格外出众的插花,面色阴沉。 凭什么给那个贱人?!分明就是她的! 凭什么?! 她眼底蕴含着滔天恨意,偏偏场上的贺南初浑然不觉,俯首推诿:“这都是臣女分内之事,不为旁的。” “本宫自然知晓你不喜这些身外之物,但本宫就是要给你,你作为众贵女表率,本宫放心。”长公主瞧着面前的女子神色越发满意,看向她坚定道。 见长公主坚持,贺南初倒也没再推脱,便应下了。 因着有了这道插曲,两边宾客没有相聚,长公主更是没有再评价插花,只说了两句便各自散了。 从公主府出来,贺南初多了两个小跟班儿,只是成妙人面色惨白,许是着了风寒。 “姑娘家本就体弱,你便先回去养病吧。” 贺南初看向成妙人,语气还算温和。 “多谢贺姐姐,待我康复,便去府中致谢。”成妙人说着咳嗽了两声,倒真是有些不舒服。 “你若真觉得亏欠便等下月宫宴之时照拂贺姐姐一二,别说些虚的,给些没人要的东西。”宋宁哭丧着脸道。 最讨厌这些闺阁小姐,自己被推下水便罢了,还维护那个凶手,自己却一副快要死了的模样。 关键是还连累了她家初初。 宋宁越想越觉得不平衡,瞧成妙人看贺南初的眼神,她将贺南初往身后护了护。 贺南初瞧她一副护食模样,有些忍俊不禁。 正要开口,身后传来贺悠蓉不满的声音:“姐姐这般出风头,可有想过妹妹的处境?” 第36章 下意识偏心的父母 那声音透着浓浓的不悦,仿佛贺南初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贺悠蓉面色冷凝的上前,看向贺南初的眼神带的厌烦毫不掩饰。 贺南初弯唇。 终于是露出真面目了。 “出风头?”宋宁蹙眉:“你管救人一命叫出风头?难不成人命在你眼中什么都不是?” “我并非此意,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因为贺姐姐出风头把你的光环压了?那你倒是下去救人啊?不对,你连光环都没有,你的风头还用压?” 宋宁蹙眉看她,眼底的嫌弃毫不掩饰。 贺悠蓉被她这眼神刺痛,辩解:“宋小姐,话不是这般说的,若不是姐姐强出风头,这次的赏花宴也不会结束的如此迅速。” 若不是贺南初,她明明可以有进宫的机会的。 那是何等荣耀? 现在好了。 进宫的机会被这个贱人抢了,她该怎么办? “合着贺姐姐就该跟你一样,眼睁睁看着别人去死呗?”宋宁毫不犹豫反驳。 贺悠蓉一噎,还想说什么,宋宁已经完全没了耐心,拉着贺南初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上,宋宁依旧是气呼呼的,她忽然道:“以后我要给你改个称呼!” “什么?”贺南初不明所以。 刚才还气恼旁的事儿,转头就要给她改称呼了。 这两件事儿似乎并没关联。 “以后我唤你初初。” 跟旁人不同。 想到方才那张柔柔弱弱跟她抢初初的脸,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偏偏贺南初似乎还挺喜欢她。 “随便,称谓罢了。” 对于称呼,贺南初倒是不在意。 都是些小事。 见贺南初同意,宋宁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眼看着众贵女都上了马车离开,贺悠蓉气得直跺脚。 什么破姐姐?连自家妹妹没马车都没看见,竟然直接自己走了,真是不知所谓! 娘说的对,她果然是白眼狼! 贺鸣海老早便听说了贺南初在长公主府大放异彩的消息,不等贺南初回来便一脸兴奋地等在正厅。 连带叫了郑氏一起。 郑氏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跟着坐在了厅中。 “老爷,您这样会惯坏那丫头的,哪有长辈等小辈儿的道理?” “你懂什么?现在南初得了长公主青眼,又得了进宫的机会,若是有造化日后可是连王府庶妃都有可能,这般造化,我岂能不高兴?” 下午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可是被丞相追着好一顿感谢,就连早朝,他也因贺南初是善举得到了夸赞,如今在朝堂可是炙手可热的存在,能不骄傲吗? 贺鸣海如今对这个女儿,是越看越顺眼。 她一个比那些个孩子加起来都顶用。 “爹娘,鱼管家说您找我?” 贺南初一回来便被鱼管家请到了正厅,贺鸣海再见这个女儿,笑的那叫一个阳光灿烂。 “好孩子,今日的事为父都听说了,可受了风寒?”贺鸣海关切道。 贺南初知晓他这是得知白天的事情了,轻轻点头:“无妨。” “你这孩子,知道你心地善良,也不能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儿啊,你要是有什么事儿,我跟你母亲,可是要伤心的。” 贺鸣海说着,一旁的冬酒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信吗? 还不是因为她家小姐有本事?能为贺府添光? 否则早不知道被他嫌弃成什么样儿了。 “是啊。”郑氏随口附和了一句,没看到自家宝贝女儿的身影,当即问:“你妹妹呢?蓉儿不是跟你一起去了吗?怎么不见蓉儿?” “没有啊,妹妹没跟我一起去,似乎是跟着某位小姐,具体的您还是问妹妹吧。” 贺南初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贺悠蓉不满的声音:“姐姐还真会颠倒黑白,我当时没有马车姐姐都视而不见,自家姐妹,真不知道姐姐为何如此狠心!” 众人抬头,只见贺悠蓉满身疲惫站在门口,看向贺南初的眼神带着十足十的怨怼之意,似乎受了极大委屈。 “蓉儿。” 郑氏立刻凑了上去,握住了自家女儿的手:“怎么手这般冰凉?可是着了风寒?” 她关切的模样与方长看向贺南初时判若两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倒真不会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贺鸣海见状几不可闻地蹙眉。 他已经私下敲打过郑氏了,怎么她表现得还是这般明显? 若是贺南初生了嫌隙,日后如何帮助贺府平步青云? “行了,南初一个下水救人的都没着凉,她好端端的怎就着凉了?蓉儿,你也太没规矩了,这么晚才回来。” 贺悠蓉一噎,没想到贺鸣海会这般对自己。 这种时候他难道不应该关心她吗? 方长她说的话难道没听见?分明就是贺南初故意丢下她,她才这般晚回来的。 “你姐姐说你是跟着姐妹去的,可是结交上了?”郑氏说着,语调轻快,到底是她培养的,交际能力自是不差的。 这不,才多久,就有能参加长公主赏花宴的姐妹了。 以后前途必定是不可限量。 “是丞相嫡女带我去的,只是她因为落水染了风寒,这才没将我带回来,怎料姐姐瞧见了我,依旧熟视无睹,转身就上了马车” 贺悠蓉说着委屈质问:“定是蓉儿平日得罪了姐姐,姐姐这才不愿意带蓉儿回来的,只是姐姐,咱们可是姐妹,怎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贺鸣海听到有损颜面,瞬间有些不高兴了,但到底还是软着语气:“南初,怎么能这样呢?蓉儿可一直没得罪过你啊,你可不能恃宠而骄啊~” “就是,你妹妹一直跟你无冤无仇,你怎么连捎她一程都不愿意?”郑氏说着,脸色瞬间沉下来。 贺南初闻言瞬间红了眼:“父亲母亲息怒啊,贺悠蓉原本是想带妹妹回来的,只是妹妹在长公主门口,对着我就是一顿羞辱,说我爱出风头,还说我就该看着丞相之女去死,女儿实在嫌丢人想要带妹妹回来的,只是惹恼了姐妹宁宁,这才被拉着上了马车。” “我知道我回来妹妹心里不平衡,毕竟父亲母亲的爱要分一分给我,只是妹妹,那种大逆不道的话你怎可随便言说?回来又开始颠倒黑白。” “原本我救人就已经身心俱疲,如今还要遭妹妹如此污蔑,当真是难做,若是父亲母亲相信是女儿的错,就请将女儿送走吧,免得惹妹妹心烦!” 第37章 受罚 送走? 那怎么可以? 这可是贺府未来的希望! 贺鸣海当即变了脸色,看向贺悠蓉的眼神带着责备:“你怎么回事儿?怎么能颠倒黑白?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能因为嫉妒姐姐就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儿?好在长公主与丞相之女没计较,若是计较了,你死无葬身之地!” 得罪丞相之女或许还有生机,但得罪皇帝的爱女长公主,那跟直接踹老虎的屁股有什么区别? 从前还觉得这个女儿懂事知礼,如今瞧着,似乎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 哪里懂事知礼了?分明就是个惹祸精! “老爷,蓉儿还小,更何况,这种事怎么能听信南初的一面之词?”郑氏下意识替贺悠蓉说话。 贺南初苦笑一声:“可方才,母亲不是很相信二妹妹的一面之词吗?” “到底二妹妹是自小养在母亲身边的,就是跟我不一样。我说便是一面之词,二妹妹说便是铁证如山。” 郑氏面色一变,这知道就算了,为什么这死丫头还要说出来? 好像真的跟她错了似的。 她也不想想,原本就是这么回事儿,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不听话的死丫头,还想跟她的蓉儿相比。 简直痴人说梦! “母亲不说话,便是承认偏心了是吗?” 贺南初声音几乎破碎,面上更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是我奢望了,我不该奢望原本就不属于我的亲情” 贺鸣海见贺南初一副摇摇欲撒的模样,心中异样,当即出声:“你怎么回事儿?都是你的女儿怎么做不到一视同仁?” “南初别伤心,你还有爹爹,爹爹向着你,以后受了委屈一定要跟爹爹说。这个家里没你怎么行?不许走,这就是你的家!” 贺鸣海说着,义正言辞。 贺南初感动,唤了一声:“爹爹。” 贺鸣海心中舐犊之情更甚,一旁的郑氏见状急忙开口:“好了南初,母亲不是不信你,是母亲错了,别难过了嗯?下次母亲一定问清楚再定论。” 贺悠蓉见夫妻俩都一副信了贺南初的模样急急出声:“那爹娘也不该听姐姐一面之词啊?姐姐说是就是啊?” 她到现在还无法接受,一向疼爱自己围着自己转的爹娘,如今围在贺南初身边嘘寒问暖。 虽然郑氏有表演的嫌疑,但也不排除真心。 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如此频繁地相处演戏,到时候难免假戏真做。 “爹娘若是不信,可以去找宁宁作证,或者当时在场还有不少贵女,随便问几个,估计也能知晓妹妹当时所言,毕竟当时宁宁确实被气得不轻。” 贺悠蓉一噎,瞬间变了脸色。 若是真问起来,岂非对自己不利? 只不过,那些贵女真的在乎当时自己所说之言吗? 又或者,当真有人注意吗? 贺悠蓉略微思隼,眉头紧紧蹙着。 郑氏看到女儿的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缓了脸色:“好了南初,都是一家子姐妹,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太计较了,蓉儿到底是妹妹,在外还需要你这个做姐姐的多提点。” 贺鸣海闻言也明白过来,究竟是谁在说谎,看向贺悠蓉的眸子带着些不满:“蓉儿,你从前也算是知书识礼,如今这是怎么了?不仅不知礼数,还谎话连篇,当真让为父心寒!” “赶紧给你姐姐道歉,这次就算了,若是还有下次,为父决不轻饶!” 贺悠蓉虽有些不服气,但到底不想违逆贺鸣海,只能不情不愿跟贺南初道歉:“姐姐,都是妹妹年少无知,还望姐姐不要与妹妹计较。” 她微微欠身,眼底满是不甘,但面上依旧是那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贺南初唇角微勾:“妹妹知错便好,姐姐也是怕妹妹误入歧途,倒也不是故意跟妹妹计较什么,妹妹既然犯了错,总要有些惩罚,免得妹妹不长记性。” “姐姐这便是不肯原谅妹妹?妹妹已经道歉了,还请姐姐原谅。” 贺悠蓉没想到自己都道歉了,贺南初竟然还抓着不放,一时间有些不悦。 “是啊,你妹妹都知错了,你做姐姐的不要太小气,一家子姐妹日后还是要朝夕相处的。”郑氏也开口替贺悠蓉说话。 到底在她心里贺悠蓉才是她的女儿。 “母亲若是在我犯错时也这般偏袒便好了”贺南初眼底满是失落。 一旁的贺鸣海立刻出声:“南初说得对,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你且在院里思过一个月吧。” “父亲!” 贺悠蓉不满,贺鸣海见她还敢顶嘴,当即冷了脸:“如此惩罚你还不满?” “满意的,自然是满意的,老爷莫气,我这就带蓉儿下去。” 郑氏也懒得跟贺南初虚与委蛇,拉着贺悠蓉转身离开。 贺鸣海见母女俩走了,看向贺南初的目光柔了几分:“好孩子,以后别说走不走的事情了,你是爹爹的女儿,爹爹自然是护着你的,这永远是你的家。” “多谢父亲!” 从前厅出来,郑氏拉着贺悠蓉一路回了古月阁。 “你到底怎么回事儿?竟然公然跟你父亲对着干?蓉儿,你从前不是这般的,万一让你父亲厌弃,你这辈子可就完了啊。” 郑氏看着贺悠蓉,眼底满是担忧。 贺悠蓉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一时间也有些恍惚。 是啊。 从前她一直是端庄识礼,如今在贺南初那吃了几次瘪便急了,成了这般模样,当真是不该。 思及此,她眸子暗了暗,哭丧着脸:“母亲,是蓉儿错了,只是父亲如今不疼再疼蓉儿了,蓉儿心里难受” 从前,她是这个家里最受宠的,可如今,她除了被说教,就是被嫌弃,到现在地位已经完全被贺南初威胁了。 尤其是在父亲心中的位置,远远不如那个丑八怪。 这让她如何甘心? 她花容月貌,便是在贵女中都不逊色的。 倒是贺南初一个丑八怪,在贵女圈子混的风生水起。 得仁川郡主青睐不算,还得了长公主青睐,获得了下月入宫参宴的机会,这让她如何能不恨? 郑氏心疼的拍了拍贺悠蓉的手,叹了口气:“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父亲重利,若你能为他添光,他必定能像从前一般疼你。” “只是蓉儿,你确实该静静了,你如今这般,确实会招惹祸事。” 郑氏虽然疼她,可到底也是贺家主母,要为贺家着想。 “母亲,蓉儿知道了。蓉儿会改的。”贺悠蓉哭丧着脸,眼眶微红。 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满:“这件事原就不是蓉儿的错,为何要蓉儿改正?和该是那个贱人去死才对!” 第38章 疑心 听到熟悉如同天籁的声音,再看到贺奇胜全须全羽站在门口,贺悠蓉委屈瞬间奔涌而出,朝着贺奇胜奔去。 “三哥!呜呜,你可算来了” 再不来,她都要被欺负死了。 贺奇胜抱着自家妹妹,眼底满是柔光:“蓉儿莫怕,三哥替你做主。” 郑氏蹙眉:“你还没好全,不好好在院里养着,来这儿做什么?” 贺奇胜不满:“母亲,蓉儿都快被欺负死了,我这个做哥哥的怎能看着蓉儿被欺负?” “你妹妹这次是做错了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刀子嘴豆腐心,只要好好地认错受罚便没事了,更何况,有我护着,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郑氏说着,拉着贺奇胜坐下:“胜哥儿,听娘的,你身上还没好全,再休息几日,好全了再出来,别让为娘忧心。” “母亲,我这身子没什么,倒是蓉儿,您在身边,怎得还能让蓉儿受委屈?您之前不是这般的,您为什么不护着蓉儿?” 贺奇胜被郑氏拉着坐下,依旧不满质问,语气带着浓浓的责怪。 郑氏瞬间沉了脸:“胜哥儿,你是在质问为娘?” “孩儿不敢只是母亲这般,当真让蓉儿心寒!”贺奇胜依旧义正言辞。 一旁的贺悠蓉听着瞬间白了脸,急忙圆场:“三哥这说的什么话?要不是母亲一直护着我,还不知道要被姐姐欺负成什么样儿。三哥莫要错怪母亲了。” “错怪?哪里错怪了?母亲要是真护着你,怎么会让你罚一个月禁足?蓉儿,你别向着母亲了,我从小厮那边都听说了。” 贺奇胜一副要为贺悠蓉做主的模样,贺悠蓉着急拉住郑氏的胳膊:“母亲,哥哥也是担心我,没有别的意思,您别多想。” “多想?我怎么敢多想?一来就是对我这个母亲劈头盖脸的指责,我哪敢多想?” 郑氏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悦。 她最疼这个小儿子,到头来她不疼自己就算了,对她这个养女都比对她这个亲生母亲好,能不让人心寒就怪了。 “三哥,母亲生气了,你看你,我都说我没事儿了,你快哄哄母亲。”贺悠蓉急忙催促道。 贺奇胜这才意识到自家母亲生气了,缓和了脸色安慰:“母亲,我不是故意说您的,您别生气了好吗?” 若不是觉得贺悠蓉在这个家里无依无靠的,郑氏还不作为,他也不会真的气恼。 如今瞧着母亲的母亲,蓉儿日后怕是只有他一个依仗了。 “你还知道哄我?哼!我以为你心里只有蓉儿呢!”郑氏被儿子哄了一句,其实已经不生气了。 谁让她是这孩子的母亲,最宠爱的就是这孩子? 作为母亲,哪有真的跟自己孩子生气的? “嘿嘿,自然也是有母亲的。母亲不生气了吧?”贺奇胜小心翼翼问。 郑氏见儿子哄自己,想要压下去的唇角怎么也压不下去,只能恨恨道:“真是个冤孽!” “母亲不生气便好了,我跟三哥都是向着母亲的。”贺悠蓉见郑氏无恙松了口气。 可别再因为这个蠢货得罪了母亲才是。 若真得罪了郑氏,她在这个家里,可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时候不早了,母亲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贺悠蓉见郑氏不再生气,便出声道。 郑氏看了眼贺奇胜,声音温和:“胜哥儿同我一起走吧,夜深了,别打扰你妹妹休息。” “母亲,您先走吧,我跟妹妹还有话要说。”贺奇胜说着,看向贺悠蓉眼底满是温柔。 见郑氏变了脸色,贺悠蓉急忙开口:“三哥,确实太晚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你先送母亲回去休息吧。更深露重,当心着凉。” 郑氏闻言缓了脸色,看来是她想多了。 贺悠蓉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倒是这个傻儿子,怎得对贺悠蓉如此上心?甚至超脱了哥哥对妹妹的好,比他们这对父母还重要。 虽然郑氏宠爱贺悠蓉,可若是威胁到她的儿子,她也不能姑息。 “那好,我先送母亲回去。” 贺奇胜没多想,便带着郑氏离开了。 方才贺悠蓉拼命使眼色,见贺奇胜终于聪明了一次,松了口气。 她捂着算胀的眼,满是疲惫。 终于走了。 只是想到白天的事情,她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就那么让那个贱人出了风头。 还真是不甘心! 原以为多了一个针对贺南初的笨蛋,没想到那笨蛋竟被贺南初策反了,当真没用! 她得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对付贺南初了。 不多时门口传来敲门声:“妹妹睡了吗?哥哥有事找你。” 贺悠蓉眉头微蹙。 是贺奇胜。 “哥哥,你不是去送母亲了吗?怎得这么快回来了?”贺悠蓉好奇。 贺奇胜一脸傲娇:“我还不了解你?你方才一直对我眨眼,想必是有话想要私下同我说是不是?我将母亲带出去便在路上分道扬镳了。” 闻言,贺悠蓉眼前一黑。 她方才眨眼可不是为了这个啊。 她是要让贺奇胜将郑氏送回去。 郑氏那表情,摆明不太高兴,他这个做儿子的将人送回去也是情理之中。 怎料这个蠢货会错了意,又跑了回来。 贺悠蓉嘴角抽了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 “行了,现在就咱们两个,你是不是受了委屈想让哥哥惩罚那贱人?放心,哥哥一定会帮你出气。” 贺奇胜自顾自说着,已经闯入了房间坐着。 贺悠蓉没办法,只好关上卧房门与之周旋。 落霞苑。 郑氏听闻自己刚走,贺奇胜便回了贺悠蓉的房间面色瞬间有些难看。 “当真?胜哥儿又回去了?” 赵嬷嬷应声:“千真万确,有人亲眼看见三少爷又折了回去,两人眼下已经关上门说话了。” “夫人,这二小姐毕竟不是您亲生的,这般与三少爷亲近是不是有些不妥?” 往日年纪小便也罢了,如今都已是谈婚论嫁的年纪,如此当真不妥。 郑氏变了脸色:“依照胜哥儿的性子应当是不会,他整日留恋青楼楚馆,若真对蓉儿起了心思,应当会极力忍耐才是,怎会在心上人面前坏形象?” 从前郑氏不觉得他们兄妹间有什么,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甚至看出了贺悠蓉在儿子心目中,比他们这些个做父母的还重要,这才转换了心思。 “夫人,凡事都有个万一,咱们还是防着些吧。万一出了家丑,咱们三个哥儿可如何议亲啊?”赵嬷嬷苦口婆心。 郑氏瞬间变了脸色:“你派人,盯着他们,若是有什么逾越之举,速来寻我禀报!” “老奴遵命。” 第39章 心怀天下 “王爷,您不知道,贺大小姐当真有本事,今日不仅救了丞相之女,还得了长公主青睐,获得了下月进宫的机会。” “短短几日,贺大小姐分别救了尚书府之女,丞相之女,加上您王爷,如今又分别得了长公主与仁川郡主青眼,日后前途无量啊!” 疾风说着激动非常,仿佛做这一切的人是他。 谢怀川淡淡扫了他一眼,声音冰冷疏离:“她做的事,你激动什么?” “让你看着她,就打听出来这些?” 疾风缩了缩脖子,瞬间蔫了:“王爷,您让看着点儿贺大姑娘,可不就是关心人家嘛~贺大姑娘虽然面容有损,可面具之下的那张脸许是能治呢?贺大姑娘另外半张脸,可是我这辈子都没瞧见过的美人儿呢!” “按照如今的情景,您娶个名门望族,不如娶了贺大姑娘,或许还能保住性命,若是娶了旁人,那泼天的富贵,也没命享啊~” 疾风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他们王爷不是没做过两手准备,可若是命都没了,再怎么准备都没用啊! 与其到时功亏一篑,还不如娶个能救自己命的。 只有解了身上的毒,日后还愁荣华富贵? “你胆子越发大了,敢教本王做事?” 卧榻之上,男人凌厉的视线扫过,空气瞬间凝固,疾风也被这强大的气场震慑,急忙跪地。 “王爷息怒!” 谢怀川敛去神色,骨节分明的手把玩着手上的玉壶,淡青色玉壶在烛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看上去滑腻极了。 “这贺大姑娘不简单,派人好好查查她回府之前是做什么的。必要之时,在她身边安插人手。” “是!” 翌日一早,丞相家送来了不少谢礼,说是为了答谢救了他家姑娘的。 贺鸣海见了东西,高兴地合不拢嘴儿,贺南初这次倒也没吝啬,给了贺鸣海一套白玉茶具,其余的都捐了。 郑氏见贺南初完全没有给自己的意思,当即叫住要走的冬酒。 “等等!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这府中可是她当家,不管什么东西难道不应该先问过她才是? 这些东西即便要捐,也要她挑过之后再点头吧? 现在好了,她完全被这死丫头边缘化,成了府中的透明人。 “母亲,这里面也没什么值钱的物件儿,如今京中流民不少,尤其贫民窟那边更是有不少人吃不饱穿不暖,咱们身为官家应当做表率,如此才能在京中站稳脚跟啊。” 贺南初声音温柔,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这些东西原本便是送给我的,女儿也没什么银钱,便将这些东西捐了,尽些绵薄之力,若是母亲也想捐钱,也可一起,说到底也是给贺家添彩。” 贺鸣海把玩着手上的白玉茶壶爱不释手,闻言倒是挺直了腰杆儿。 “南初说的是,咱们贺家身为官家,确实应该尽些绵薄之力,上次圣上便因此夸赞于我,说我养了个好女儿,如今虽然暂时没给我差事,但我的地位在同僚之中也是极高的。” “这一切都得益于南初有先见之明,我看你也别搞那些无用的了,就听南初的话,去账房支一百两捐了,以咱们贺府名义!” “父亲英明,如此,那些百姓定然会大赞父亲的。女儿替那些百姓们,先行谢过父亲了。” 贺南初说着,朝贺鸣海行了一礼。 贺鸣海见状,腰杆儿更直了:“南初啊,我是你父亲,咱们父女俩心性是一样的,都有善良底色。” 眼见父女俩一唱一和,郑氏狠狠蹙眉:“老爷,一百两可不是笔小数目,咱们捐了南初那些东西已经够豪气了,捐钱就算了吧。” 一百两白白给了那些贱民,她想想就觉得肉疼。 那可是一百两啊! 贺鸣海一年的月银都没有一百两。 他可倒好,随随便便就要她拿出一百两。 真当银票是白纸呢? “母亲,这多少是父亲的心意,父亲好歹也是五品大员,若是一毛不拔岂非让人笑话?”贺南初一句话掐住了贺鸣海的命脉。 贺鸣海当即不悦:“怎么?这个家里连我说话的权利都没了?一百两而已,让你捐你就捐!” 见贺鸣海发怒,郑氏只好咬牙吩咐:“赵嬷嬷,去账房支一百两银子给冬酒。” “是!” 赵嬷嬷很快把银子支回来递给冬酒,贺南初拜谢后懒得跟她们为伍转身跟着冬酒出了府。 主仆俩直接套了马车上街,去了京街的粥棚。 京城西面为平民商贾,东面则住着达官显贵,至于两两相交之地,则住着流民。 这些流民没有地,也没有营生,大多是因外乡逃难过来的,也有不少孤儿寡母,男人出去上工也赚不了几个钱。 根本养不起一大家子吃喝。 因此大多数流民只能等死。 但裴大人宅心仁厚,特请朝廷开仓放粮,搭建粥棚。 原本她在战场杀敌也是为了那些百姓,如今军中人人知晓她被人引诱失踪,若边陲无战事,这将军的位置,于她而言,也不足挂齿。 可若边陲动荡,她便是爬也要爬回军营,奋力一战,即便身死,即便马革裹尸,亦在所不辞。 可那之前,她唯一的愿望,便是为前世的自己讨回公道。 亲手将这贺家人一个个送下地狱。 马车停至周棚前。 元宝一眼便认出了那日来捐款的马车,“大人,那便是上次来捐百金的贺家了。” 裴瑾轩闻言放下手上的勺子递给了派发官吏,转身出了粥棚。 上次他不在棚中,来时便在元宝那儿得知了贺家大姑娘慷慨捐资的事情,当即禀明了圣上,要知道百金可够这京中的流民吃食整整十年。 京中贵女繁多,可大多只顾着自己衣服首饰,哪有几个似贺大姑娘这般心怀天下的? 如今好不容易又来了,他自是要当面致谢。 贺南初从马车里缓缓走出,下马车时倒是没有用马凳,直接一个跳跃下了马车,动作行云流水。 裴瑾轩在一旁吃了一惊,看着面前那个素的不能再素的少女,有些不敢认。 哪家贵女能穿得如此朴素? 只是瞧着那张瓷白莹润的绝世侧颜,他有一瞬间恍惚,竟有些看痴了。 第40章 王爷贺大小姐心悦于您 贺南初一下马车,便察觉到有道目光盯着自己,便顺着目光去看。 对上裴瑾轩那张略显慌张的脸,微微扬眉:“裴大人?” “贺大小姐。” 裴瑾轩又恢复了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贺南初早就听闻过裴瑾轩的盛名,心怀天下,年纪轻轻,官居四品,又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如今瞧着这棱角分明的面容,当真是所言非虚。 他皮肤白净,眉间有一颗小痣,瞧着慈眉善目,一看便是个善良的,难怪会为百姓谋福祉。 “上次贺大小姐慷慨解囊,本官一直想当面致谢,我替数百位流民谢过贺大小姐了。” 裴瑾轩说着,朝贺南初深深行了一礼。 “裴大人客气了,我只不过尽些绵薄之力,小小女子,不能为官做宰,又不能上场杀敌,唯有金银细软能拿得出手。大人莫要嫌弃才是。” “贺大小姐过谦了,您这般,当是京中贵女的表率。” 两人互相客套后,贺南初摆手,冬酒便命人将带来的东西抬下马车。 “这些都是旁人送我的,一些身外之物,我也用不着,不如做些好事,捐给有需要的人。” 裴瑾轩看着一箱箱被抬下来的锦缎布匹,花瓶财宝一时间怔在原地。 天下竟还有这般善良的女子。 虽容颜有损,却最是善良不过。 “另,这是我父亲托我捐给灾民的一百两,裴大人也知晓父亲俸禄,这也算是他的心意。” 贺南初说着,冬酒便将银票递给了裴瑾轩。 元宝当即接过去笑容灿烂:“这下难民营的老百姓可就能改善伙食了!” “多谢贺大小姐!” 裴瑾轩也十分激动:“若京中多谢像贺大小姐这般的人物,想必这难民营,也不会存在。” “贺大小姐放心,我回头便禀明圣上,让圣上知晓您的善举。” 贺南初摆摆手:“裴大人,小女子做好事是出自本心,不想担些虚名。” “裴大人,小女子想亲自施粥,不知可否?” 看着那些老弱病残,贺南初便心生几分怜悯。 这里不仅有饥荒带来的流民,还似有饱受战乱之苦的流民百姓。 如今战乱已平,但他们的家却是毁了,这才让她们漂泊无依,居无定所。 只是这京中原本便没有太多谋生的差事,这些人又大多是老弱病残,便更加没有自食其力的机会。 只这长久施粥终究不是办法。 裴瑾轩原以为贺南初娇生惯养,应坚持不了太久,怎料对方一整个下午都坚持施粥,脸上还一直挂着浅淡的笑,心中便又多了对贺南初的几分敬佩。 女子做成她这般,着实不易。 天色渐沉,今日的施粥终于落下帷幕。 裴瑾轩活动着酸软的手腕,看向贺南初:“若贺大小姐不嫌弃,便用完饭再回去吧。流民营虽说吃的是粗米,但到底味道不错。” 说出这话后,裴瑾轩便有些后悔了:“呵,是我唐突了,贺大小姐莫要往心里去。” 即便是心地善良,可到底也是吃着细糠长大的,到底跟寻常人不同。 “当然可以,那便有劳了!” 她说着招呼冬酒:“去叫马夫小厮过来,一起用晚饭。” “是!” 冬酒也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往马车方向去。 裴瑾轩见状更加讶异:“你不介意?这里的都是粗食。” 这贺大小姐还真是与旁的小姐与众不同。 “不介意,比这更粗的我都吃过。” 贺南初说罢开始用饭,完全没有世家大女的矜持造作,倒添了几分真实。 裴瑾轩唇角微勾,跟着一同落座。 心中对贺南初的过去越发好奇。 五品官家的女儿怎会吃比这还粗的粮食? 莫不是家中苛待? 只是瞧着她面色红润的模样,也不像是苛待。 但她头上装饰简单,穿着素净并不繁琐,若真是疼爱女儿应当不会连副像样的头面都不给吧? 裴瑾轩心中有万般猜测,贺南初已经用餐完毕。 “感谢款待,我若有空余时间,会来粥棚帮忙。” 贺南初说罢倒也没留恋,利落的上了马车。 待裴瑾轩反应过来的时候,马车已经走远了。 “大人,贺大姑娘已经走了,您今儿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元宝好奇问。 “没什么,你派人查查贺大姑娘的身世,看看她是否有什么难处,她两次捐助,咱们应当还她个人情。”裴瑾轩吩咐道。 元宝应声:“是。” 王府。 “她又去募捐了?还在营中用了饭?” 谢怀川听到这消息倒是有些怔愣,毕竟那丫头瞧着精明,可不像是会做这些不图回报的事儿。 募捐与帮忙于她而言,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回报,她怎会做? “千真万确啊王爷,这贺大小姐也太善良了,自己还不富裕呢,在贺府又处境艰难,这般境遇下竟还两次募捐。不过王爷放心,贺大小姐没捐您给的东西。”疾风答。 “谁问你这个了?”谢怀川看向他的眼神冷了几分。 疾风挠头:“属下这不是觉得王爷可能想知道嘛~不过瞧着贺大小姐这般应当舍不得捐出王爷您给的东西,您看,旁的都捐了,唯有王爷您给的还留着。或许不止王爷,贺大小姐对王爷您也有心思。” 男人眸子微闪,并未言语。 那丫头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来过王府了,可不像疾风说的对自己有意思。 往日的那些女人,不用说话自己就贴上来了,她倒好,留下方子就将他丢的远远地。 估计没事儿想不起来他这个人。 昔日他是她唯一的靠山。 如今不是了。 她的靠山多了去了。 “其实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不一样,就比如贺大小姐,一定是因为太害羞才一直没来王府的,并不是真的不关心王爷。” 疾风跟了谢怀川多年,自然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 若真的对贺南初百般嫌弃,根本不会允许他开任何玩笑。 如今没有说话,对谢怀川来说,跟承认心意也没什么区别。 “本王何时需要她的关心?”谢怀川不悦。 疾风急忙道:“王爷自是不需要,只是架不住贺大小姐非要关心王爷您啊!” 谢怀川冷哼:“说谎话也该依据事实。” 若真关心自己,又怎么会这些天连过问他都不曾。 如今倒好了,跟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起施粥,关心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到底自己也是她的靠山,她倒是清楚自己的身份,连个屁都不放一个。 想来她那般多靠山,根本不需要他这个多余的。 疾风见谢怀川真的生气了,随便扯了个理由退下了,却并没有回去,反而翻墙去了贺府。 第41章 贺奇胜再次出击 “谁?!” 贺南初本想休息,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立刻警觉地看向窗边。 “是我。” 熟悉的声音响起,疾风自窗边探出脑袋,却并未进屋。 “疾大人,你深夜造访,来做什么?” 贺南初彼时已经卸下了头上的钗环,青丝如瀑垂落在脸侧遮住了戴面具的半张脸,另外半张泛着莹润的光泽,月光下,美极了。 这贺大小姐,怎么时好看,时不好看的? 单看一边脸来说,完全足够匹配他家王爷。 疾风一时间有些怔愣,旋即有些不好意思:“贺大小姐,在下知晓如此唐突了,但您这么多天都不去王府瞧瞧王爷的病情吗?” 贺南初嘴角一抽,深夜造访,就为这个? 不是说京中最重颜面,男女有别?怎么瞧着根本不重? 这种事,白日说不好吗?夜半三更强闯女子闺房就为了这破事儿? “我医术有限,药方我已经写给了佘太医,只要按时服药,可保他一年无虞。” 一年时间,足够她灭掉贺家了。 “贺大小姐,这凡事不怕有个一万,就怕有个万一啊,好歹王爷也是您选中的靠山,虽说您现在确实靠山不少,可哪个都比不上王爷啊。” “您说那仁川郡主不过是觉得您马术厉害赏您百金,那长公主仅凭一支钗子对您也只会是一时兴起,您对丞相之女与尚书之女倒是救命之恩,只是这两位都是女娘,在朝中可是全然没有地位的。” “贺大小姐,您若是想找她们做靠山可不牢靠,还是我家王爷知恩图报,只要有命在,便是一辈子都会感念贺大小姐的恩情的。” “所以你想说什么?” 她不过是说了一句话,这家伙就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她能有好脸色就怪了。 疾风嘿嘿一笑:“我就是想让您去瞧瞧王爷,好歹也别太忽略了我家王爷不是?” 就这? 谢怀川身边的人是不是有那大病? “知道了,有时间我会去府上拜访。”贺南初淡淡应了声。 见疾风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当即问:“还有事?如今太晚了,你不会让我现在去吧?” “我虽容颜有损,可到底也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不是给你家王爷消遣的!” 贺南初当即沉了脸色,疾风眼见搞砸了急忙道:“贺大小姐莫要误会,明日王爷刚好有时间,贺大小姐明日去见王爷瞧瞧情况?我这担心王爷,整日整日睡不着觉,贺大小姐就当可怜可怜我~” “我会去,可以走了?” 见疾风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贺南初只好应下。 同时把谢怀川骂了千百遍。 看上去是个端方君子,没想到这般轻佻。 若不是日后他还有用,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我这就走!多谢贺大小姐!” 疾风说罢,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贺南初没说话,将面上的面具拿开,露出另外半张倾国倾城的容颜。 他若再晚来半刻,或许能瞧见她这张完美无瑕的脸。 只若真是瞧见了,那张嘴也不必要了。 翌日,天蒙蒙亮,冬酒便提着食盒气呼呼地回了院子。 “大小姐,那些人欺人太甚,我去拿早饭,他们竟然说没做咱们的!就连刚才春芸去要热水也说那些热水要紧着二小姐与夫人院子里用,让咱们等了又等。” “小姐,咱们何时受过这般气?如今他们厨房这般,许是打量咱们好欺负呢!” 冬酒说着,气冲冲地恨不得撕碎了厨房那些婆子。 “行了,多大点儿事?咱们去找爹就成。” 贺南初气定神闲,倒也没梳洗打扮,很快穿了衣服往书房去。 贺鸣海原本正要去上朝,抬眼瞧见自家女儿素面朝天,一副根本没有梳洗打扮的模样,当即有些不悦。 “南初啊,爹这段时间确实娇惯了你,但你也不能这般无礼吧?这般出来抛头露面莫不是要丢了贺府的脸面?” 贺鸣海原本还以为贺南初有多懂事儿呢,如今瞧着也不过如此。 但到底是有本事,他倒也没太过苛责。 只稍稍变了脸色。 “是啊,大妹这般也太没规矩了,想来是近日得了长公主青睐,这才这般不知礼数。只是大妹,这在家里便罢了,若是在外丢了脸把爹的脸面放在哪?” 贺奇胜看向贺南初,眼底带着浓浓的挑衅,不用问贺南初都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 郑氏见状也颇为不悦:“确实,你这个样子确实丢脸,若是被外人看见了,该说我不会教育孩子了,赶紧回去,梳洗干净。” 现在不说别的,光是看到贺南初,郑氏便觉得头疼。 只是想着贺南初还有价值,这才能勉强和颜悦色。 贺南初面不改色,看向贺鸣海,做出一副委屈模样:“父亲,女儿也不想这般的,只是厨房那边说根本没有女儿的热水,就连早饭也不给女儿吃。只是父亲,这都没什么,但一会儿尚书府千金要来府中做客,这若是连个茶水点心都没有” 这话一出,贺鸣海瞬间沉了脸:“这厨房那些婆子反了天不成?!你是贺府大小姐,他们竟然不给你热水,还不给你吃饭?!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去,找人把她们拖下去一人二十板子,看谁还敢怠慢我女儿!” 贺南初好不容易有了要好的姐妹,还是四品官家的千金,他自然不能眼看着这个时候出差错。 索性这个女儿依赖他,他顺便也能摆摆做父亲的谱儿。 男人嘛,都喜欢被依赖被需要的感觉。 那人不需要是自己的妻子或小妾,自己的女儿也可。 “父亲,厨房婆子们原本不是这样的,她们自然不敢这般对女儿,这其中一定是有人指使。若不揪出幕后之人,或许这种事还会频发。” 贺南初一副要揪出幕后之人的模样,贺奇胜瞬间变了脸色:“肯定是厨房的那些婆子们故意怠慢的,幕后能有何人指使?大妹莫要多想了,安心梳洗完等着尚书府之女便罢了。” 若真要深究,岂非又要将他揪出来? 他上次狠狠挨了一次打,如今好不容易好了,可是不想再挨打了。 郑氏见状也立刻开口:“是啊老爷,南初刚来府中不久,那些婆子难免看人下菜碟,咱们便这次小惩大诫,下次便无人敢这般对南初了。” “况且,老爷您还要上朝,这般处理,便已是不错了。且莫要因处理这些小事儿,耽搁了正事儿。” 贺鸣海闻言点头,看向郑氏的眸子多了几分欣慰:“夫人所言甚是,南初啊,这次就先这样吧,为父还要上朝,可不能迟到,先走了。” 贺南初抿唇:“父亲着急上朝也是对的,只是若是他日丞相之女又或是仁川郡主亦或是长公主前来,还望那些婆子发挥稳定,莫要失了礼数。” 贺鸣海原本要转身离开的脚不动了。 第42章 借力打力 若是普通官员的女儿也便罢了,若是怠慢了皇家,搞不好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确实不能姑息。 贺鸣海招呼一旁的鱼管家吩咐:“今日替我去朝中告假,就说我家中琐事繁多,请一日假。” “老爷,您才刚来多久?这般轻易便请假,日后可怎么办?若是遭人诟病,咱们贺家可承担不起啊!”郑氏急了,没想到贺鸣海会因为这么一点儿无人小事儿告假。 还是因为这死丫头的事儿。 简直倒反天罡! 准确来说,根本不值当。 “南初,你这孩子,别闹了,这点儿事儿母亲给你处理,放心,有母亲在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郑氏说着,朝贺南初露出慈母般的笑容,心里则是对贺南初恨得牙痒。 她究竟做了什么孽有了这种女儿?不听话就算了,还到处生事。 一大早,就像讨债鬼似得将这个家搅得鸡犬不宁。 “是啊父亲,现在做官可不好做,咱们这种闲散官员原本便是要在皇上面前多晃晃才有机会,您若是请假给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可就得不偿失了。”贺奇胜也跟着劝道。 贺鸣海忍不住白他一眼:“谁跟咱们?你是官儿吗?跟我套什么近乎?” “整天在家里一点儿屁事儿不做,还搁这儿劝你老子?你脑子被驴踢了不成?!” 贺鸣海原本就不满自己不被皇帝重用,偏偏这蠢货还巴巴跑过来触霉头。 不打死他就算仁慈了。 贺奇胜一噎,瘪了瘪嘴。 不说就不说,不就是个五品官儿?神气什么? 郑氏急忙安抚:“老爷,胜哥儿还小,他肯定不是这个意思,他就是嘴笨,心眼儿还是好的” “心眼儿好?我瞧着未必!” 贺鸣海说罢坐在了椅子上,吩咐:“去,将厨房那几个嬷嬷叫过来,我倒要看看她们吹的哪门子邪风?!” 这事儿原本就该让郑氏处理的。 只是他知晓郑氏不喜贺南初,这件事自然不会秉公处理,若这次草草揭过那下次呢? 真要到冒犯了公主再出声? 他们贺家一步步走到今天,靠的便是谨小慎微。 如今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自然不能功亏一篑。 见贺鸣海叫来厨房几个婆子,母子俩相视一眼,没在场言语。 尤其是贺奇胜早就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郑氏替自家儿子捏了把汗,给了贺奇胜一个安心的表情。 钱婆子跟崔婆子被带上前厅后面色难看得厉害。 她们也没想到新来的大小姐不显山不露水能有这本事。 竟能让老爷罢朝为其主持公道,当即慌乱不已。 “老爷,我们真的不是有意的,借老奴几个胆子我们都不敢对大小姐如此怠慢啊!”钱婆子哭丧着道。 “是啊老爷,我们就是受了少爷的指使,我们两把老骨头怎么敢违拗少爷?”崔婆子直接将幕后之人供出。 贺奇胜没想到这两个老东西还没拷打便将自己供了出来,当即怒不可遏:“你们两个老东西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让你们做这些了?休要血口喷人!” 钱婆子:“呜呜,三少爷,我们只是拿工钱的老婆子,这把年纪了您就别折腾我们了,若是真要用了刑,这辈子可就完了!” 崔婆子:“是啊三少爷,事到如今,您就招了吧,您是老爷的亲生骨肉,老爷肯定不能对您下狠手的,我们可不一样啊!” 两个老婆子说着,哭得涕泗横流。 贺鸣海蹙眉看向贺奇胜,“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贺南初立刻哭丧着脸:“三哥,你就这般容不下我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般待我” “混账东西!我看你是不长记性!上次打轻了是不是?!”贺鸣海生怕贺南初再说出什么离开的话,当即拍案怒不可遏。 郑氏急忙将贺奇胜揽在身后,“老爷,这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是兄妹间开个玩笑罢了,您就别教训胜哥儿了。” 上次将贺奇胜打得浑身是血,她作为亲娘可心疼坏了。 这次说什么都不能让贺奇胜被打了。 “玩笑?母亲觉得丢贺府脸面之事是玩笑吗?若真如此,这次我便也不再追究了,母亲说什么便是什么吧。”贺南初一副受了欺负的柔弱模样,瞬间把贺鸣海心疼坏了。 “乖女儿,你说的什么话?他错了便是错了。来人,既然三公子不需要颜面,日后三公子院中的饭食也不必供应了,包括热水,这一个月不得供应!”贺鸣海吩咐道。 贺奇胜急了:“父亲,您难道要饿死我不成?就为了这个贱人?!” 他是跟贺悠蓉沟通过日后对贺南初客气些,可如今这般局面,他实在忍不了。 谁爱忍谁忍,反正这种蛇蝎心肠的贱妇没资格做他妹妹! “混账东西!浑说什么?这是你亲妹妹!” 贺鸣海气得不轻,一巴掌甩在贺奇胜脸上:“你当着我的面便对你的亲妹妹如此恶劣,若再让我知晓你这般对你的妹妹,别怪我无情!” “至于这两个婆子,拖下去,重打三十,日后府中谁若是再敢轻慢大小姐,别怪我无情!” 郑氏见贺鸣海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敢此刻与贺鸣海唱反调。 让人拖着贺奇胜下去了。 将欺负贺南初的人处理完,贺鸣海这才看向贺南初温和道:“如何?爹爹帮你出气了,这下子不恼了吧?” “多谢父亲!” 贺南初朝贺鸣海屈膝行礼。 “好了,没事便先下去梳妆吧,记得让厨房多做些点心,别怠慢了尚书小姐。”贺鸣海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是。” 贺南初离开后,郑氏这才凑上来道:“老爷,您这般,就不怕骄纵了她?胜哥儿固然有错,可这罚的也太重了。” 提到贺奇胜,贺鸣海就沉了脸:“你还好意思替你这蠢儿子说话?你瞧瞧他都做了些什么事儿?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一点儿男子气概都没有,瞧他就来气。” “郑氏,我这些年将家里交给你,你便是这般教养他的?心无城府便罢了,心思歹毒容不下妹妹,这种人有什么前途?” 一想到贺奇胜,贺鸣海就觉得头疼。 贺奇胜这般,他总觉得这根本不是他亲生儿子。 他的儿子们虽然没有过于出挑的,但每个都颇有本事,就连亲生女儿也是这般厉害。 进京没多久便得了这么多贵人的青睐,可见其本事。 虽容颜有损,可到底也是有本事的,更何况,她那张脸未必不能治好。 想到贺南初,贺鸣海唇角不自觉扬起,唇瓣透着骄傲。 第43章 王爷的小心思 郑氏知晓贺鸣海心中所想,深深叹了口气:“老爷,知晓您偏袒女儿,但咱们胜哥儿毕竟大了,总要脸面的,到底是家里的哥儿,您当着下人的面掌掴他,也太没脸了吧?胜哥儿日后免不了要被下人耻笑的。” 想到这儿,郑氏心里便觉得难受极了。 到底是自己心尖上的肉,跟那个死丫头怎么能一样? 一想到方才贺奇胜受罚便是拜那个死丫头所赐,郑氏就恨不得亲自为贺奇胜报仇。 她当娘的掌掴女儿,她也只能受着。 “脸面?”贺鸣海嗤笑:“脸面是靠自己赚的,你看看他都在做些什么?!丢人现眼的东西!” “行了,他的事短期内不要烦我!” 贺鸣海说罢转身离开,瞧着十分恼火。 郑氏叹了口气,心里更是恨死贺南初了。 “你说那死丫头怎么就这么小心眼儿?自己亲哥哥一点儿情面不留?” 赵嬷嬷:“到底大小姐从小没养在您身边,小气些也是正常的,但她出了事没第一时间找夫人您,竟直接找了老爷,瞧着当真没把您放在眼里啊!” “这死丫头当真不如我的蓉儿,若是蓉儿断断不会如此行事!”郑氏面色冷凝,心中对贺南初的怨气更甚。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讨债鬼? “只是如今她身份不一般,老爷对她颇为看重” 赵嬷嬷:“那又如何?说到底她也是夫人您的女儿,小惩大诫还是可以的。” 赵嬷嬷受不了自家主子受气,当即开始支招儿。 她自小便跟着夫人,从未见过夫人如此受气,关键对象还是自家女儿。 女儿而已,就是欠教训,自己家里人还这般斤斤计较。 都是女子,日后可是要出嫁的,难道要将这娘家后盾闹掰不成? 一点儿远见没有,不愧是外面散养的野丫头。 “罢了,如今她对贺府还有用,先给她次机会,若再有下次,我不会轻饶。” 郑氏揉了揉发疼的眉心:“胜哥儿那边老爷既然不让厨房给他送吃的,整合些日子便让他来我院子里吃,另外告诉他,别再生事了,他不是那丫头的对手。” 赵嬷嬷应声:“是。” 贺南初回到朝霞苑,厨房便殷勤地将热水送了过来,不仅配上了丰盛的早饭,还配备茶水点心。 “大小姐若是下次有吩咐,直接告诉老奴便可,老奴一定替大小姐办的妥妥帖帖。” 孙嬷嬷笑容灿烂,态度恭敬,瞧着慈眉善目,做事儿也还算妥帖。 贺南初淡淡:“嬷嬷客气了。” 她侧头看了眼冬酒,冬酒立刻给了几颗碎银子:“往后院里的事儿还望嬷嬷多多照顾,若是厨房有不长眼的” “姑娘放心,老奴定是向着大小姐的!若有人给大小姐使坏,老奴第一个饶不了他!”孙嬷嬷急忙接话,生怕自己表现得不够衷心。 她已经观察了许久,原本还在犹豫,但瞧着这大小姐刚回来便在贺府站稳了脚跟,甚至老爷还因大小姐三番四次责打最受宠爱的大少爷。 可见其本事。 跟着这样的主子准错不了。 见孙嬷嬷还算识相儿冬酒摆了摆手示意其下去。 贺南初用了些早饭,没多久宋宁便来了府上。 贺南初倒也不客气,一来便让宋宁换上了利索的衣裙,带着宋宁扎马步。 宋宁原本眸子亮亮的,一听还要扎马步,顿时萎了。 “啊?可不可以不扎马步啊?我就是想练练拳。”宋宁企图卖乖讨巧。 “马步是基本功,若是马步练不好,便没必要继续。”贺南初态度坚定,“若是只是想强身健体,我让冬酒教你几招儿。” 贺南初说罢便要招呼一旁的冬酒,宋宁见状急忙道:“我学,我学还不行吗?我想你教我。” 若是让冬酒教她还不如随便找个师傅。 冬酒看上去小小巧巧的,能有本事嘛? 直觉告诉宋宁要跟着贺南初学。 更何况这般更能增进两人感情,等那个什么丞相府千金养好身子,她与初初早就密不可分了。 见宋宁态度诚恳,贺南初欣慰点头:“那便先扎半个时辰马步,如此三个月,我查看结果后,再教你旁的。” “啊?三个月啊”宋宁更怂了。 贺南初点头:“寻常人扎马步便是要学半年以上,只因你想强身健体,又是女儿家,不需要过度训练,这才只需三月。” “你如今还有反悔的机会,若不能吃这般苦楚,便是同我吃茶赏花也是一样。” 贺南初倒是无所谓宋宁学不学,毕竟她一个闺阁小姐有大批侍卫保护,安全自是没得说,强身健体也不一定要受这般苦楚。 只是若是想做她贺南初的徒弟,可不是只要花拳绣腿,便是最起码得有自保能力才是。 一听又要做那些无聊的事情,宋宁当即反驳:“不,我不要做那些没用的!我学!我学!” 说罢,她便有模有样开始学扎马步。 贺南初弯了弯唇瓣,开始在一旁打拳。 她动作凌厉,拳拳带风,整个人更是英姿飒爽,瞧着格外吸睛。 宋宁被贺南初的拳法震惊,欢呼之后马步扎的更认真了。 这若是学会去打给娘看,娘肯定不会让她学那些无聊的东西了吧? 宋宁是在下午才筋疲力尽地离开的,贺南初想到昨晚答应的事儿,虽是不情愿,但还是往王府方向而去。 虽然不知道那男人究竟抽了什么风,但疾风说的是,到底她如今还是要靠他的。 王府。 空气冷凝的气息让疾风几乎支撑不住,他硬着头皮道:“贺大小姐确实说今日来瞧王爷没错,属下也不知她为何还未到场,想必是有事耽搁了吧?” “耽搁?怀川冷笑:“本王何时说要等她来了?疾风,你最近可是皮痒了?净说些不着调的话?” 男人阴恻恻的声音传来,疾风当即缩缩脖子。 门房来报:“王爷,贺大小姐来了!” 疾风眸子一亮:“快请进来!” 触及到自家王爷刀刃般锐利的眸光,瞬间哑火:“王爷,要请进来吗?” 第44章 拿回主母威严 贺南初进屋之时总觉得屋内气氛不太对。 触及到疾风感激的目光时更是奇怪。 但还是朝谢怀川见礼:“王爷。” “不知是哪阵风把贺大小姐吹来了?竟屈尊来本王府上。” 这话透着满满的敌意,听着让人挺不舒服的。 若不是看在谢怀川是王爷的份儿上,她早就一拳过去了。 哪里还会让他这般阴阳怪气? 一旁的疾风更是嘴角一抽,这说话方式,哪个姑娘会喜欢? 能追到贺大小姐就怪了。 “王爷到底也是我的靠山,我来自然是关心王爷身体。”贺南初随便客套了两句,依旧面无表情。 此时此刻面对面前男人这张冰块脸,她也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男人的面色肉眼可见缓和下来。 看来跟疾风说的一样,面前这女人就是心悦自己,只是碍于脸面与自卑难以开口罢了。 不知为何,他心口的那块儿石头暂时碎了。 取而代之的是轻松与惬意。 看来他虽退居后线多年,却魅力不减。 “嗯,瞧吧。” 谢怀川伸出胳膊,倒没了一开始的排斥,贺南初瞧着面前这张俊脸,不知为何,竟觉得有几分乖巧。 贺南初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将手搭在谢怀川腕上把脉。 她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收回手:“王爷控制的不错,继续按照我之前说的剂量服用即可。另外,王爷需保持心情舒畅,如此这丹药可保您更久些。” 原本她的解元丹便是保守一年,谢怀川的毒她也可解,只是她不愿耗费真气,也不愿暴露自己如今的身份。 她有自己的节奏,若是一年之后谢怀川表现良好她便勉为其难替他解毒。 若是不好,死了也是活该。 “嗯。” 谢怀川并不知贺南初的心中所想,听到这话只觉得贺南初在关心自己,看向疾风的视线也不似从前般冰冷。 “王爷若是无事,小女便先行告退。” 贺南初收拾完自己的药包便要离开,却被谢怀川叫住:“等等。” “王爷有何指教?”贺南初目光落在男人身上,眼底带着些异色。 “你最近与裴怀瑾走的很近?” 不等贺南初应声,谢怀川又道:“他并非你看到的那般清风霁月,你最好离他远些。” 这话一出,贺南初眸色微动,却还是点头:“多谢王爷提点。” 她不准备解释什么。 反正她与裴怀瑾也没什么交情,她不过是为百姓尽些绵薄之力罢了。 待到贺南初离开,疾风立刻出声:“王爷,属下没说错吧?这贺家大姑娘,就是喜欢您的!” 谢怀川眉头舒展,看着贺南初离开的方向语调轻快:“本王也不是那种单看容貌的肤浅之人,既然她于本王有意,又救了本王性命,本王虽给不了她承诺却也不能让旁人欺辱了她。再派两个人保护她。” “是!” 从王府出来,贺南初明显觉得身后跟着的人多了两个。 瞧见自家小姐的模样,冬酒也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侧身询问:“小姐,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许是怀疑我的身份,多了两个人监视更容易露出破绽。”贺南初声音淡淡,似乎并不意外。 冬酒不悦:“这王爷也太不是人了吧?若是没有小姐他早没了,如今竟还派人盯着小姐,当真心机深沉,日后小姐若成事,可得离他远些。” 这种疑心病重的人,便是在他身边也是心累无比。 “嗯,回府。” 与此同时,贺府。 “这大小姐也太没规矩了,未出阁的女子怎能随意出府?出府便罢了,也不跟您说一声。夫人,这大小姐如此,是真真不把您放在眼里了。”赵嬷嬷不悦道。 郑氏早就对贺南初有怨,听到贺南初方才自行出府后更是不悦:“让大小姐来前厅见我!” 确实,她一再容忍这个女儿,倒让她无法无天了。 她今天便让她知晓,这后宅到底是谁当家! 贺南初一进府便被下人拦住:“大小姐,夫人在前厅等您。” “小姐,夫人找您准没好事,老爷似乎出去喝酒了,咱们还是等老爷回来再说吧。”冬酒担忧道。 若是允许,冬酒一定将要将那死婆娘打得满地找牙! 一点儿母亲的义务没尽到就算了,还整天摆长辈的谱儿,简直该死! “无妨。” 贺南初摆手,跟着丫鬟往正厅去。 “夫人,大小姐来了。”赵嬷嬷轻声道。 郑氏见状立刻挺直了腰杆儿,摆出当家主母的威严:“跪下!” 她冷声,贺南初佯装不解:“母亲这是为何?女儿可是哪里惹母亲生气了?” 郑氏气结:“你私自出府,将我这个当家主母的脸踩在脚下,难道不该罚?” “母亲若是为了这点儿小事儿便要罚我,女儿不服。” 贺南初不卑不亢:“为何二妹妹可以不通报母亲私自出府擅自参加赏花宴?难不成这贺府的规矩只是给我一个人立下的吗?” “若真如此,母亲也太过偏私了些,当真要将女儿的心伤透了不成?” 郑氏蹙眉:“上次蓉儿是跟我禀报过的,唯有你三番四次私自出府,我这些日子一直没有追究,难道还不够容忍?” “你只觉得我偏心蓉儿,但你可曾反思过自己,为何我单单偏爱蓉儿而不是你?蓉儿跟你不同,她从不会顶撞我,更不会对我这般颐指气使。” “我且问你,若你是我,你会更疼哪个?” 郑氏看向贺南初,仿佛一切都是贺南初的错。 “母亲初时见我便对我颇为不满,我一开始对母亲恭敬,又换来了什么?母亲只是一次次忽略我,如今我开始崭露头角,为自己争取,母亲倒开始责怪我了?女儿不过是想在这贺府站稳脚跟儿,想着父亲母亲多疼疼我,有什么错?” 贺南初说着,看向郑氏的眸中满是决绝。 郑氏第一次看到贺南初这般眼神,似是有什么东西悄然划走,郑氏有些慌乱,故意抬高了声调: “不管如何,都不是你对我不尊敬的理由!来人,按住大小姐,抬家法,今日我便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第45章 挨打 郑氏话音刚落,以赵嬷嬷为首的丫鬟婆子立刻冲了上来,抓住了贺南初的胳膊。 “你们做什么?别伤害我家小姐!”冬酒急了,想要上去阻拦,却对上贺南初的眼神顿住了。 贺南初语气决绝,眼底满是受伤:“母亲当真要这般对女儿吗?” “别这样看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冤枉了你,我原本便是你母亲,贺府的当家主母,这般不过是叫你懂些规矩!” 郑氏抬手,赵嬷嬷立刻将藤条递了过去,郑氏握在手中,藤条沉甸甸的,毫不犹豫朝着贺南初挥了下去。 “贺夫人如此行事,是要打北靖王府的脸吗?” 疾风声音悠悠响起,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卫,以及手忙脚乱的门房。 “疾大人,您慢些,奴才这还未通报呢!” 门房欲哭无泪,想要请罪,却被鱼管家拉到了后面摇了摇头。 现在可不是请罪的时候。 郑氏眸色一震急忙上前:“疾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方才您说的话太严重了,妾身怎敢打北靖王府的脸?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不等疾风开口,贺鸣海听说有贵客急忙赶到了前厅,瞧见的便是这般剑拔弩张的模样。 贺南初被一群丫鬟婆子压着跪在地上,冬酒在一旁跪着,郑氏跟疾风攀谈,却并未给座位。 贺鸣海眼前一黑:“你这是做什么?疾大人过来,你怎么不知给疾大人安排座位,竟然还这般对南初,是想家丑外扬?” 疾风虽是谢怀川的侍从,却是在军中有官职的,官至四品,比他还要高一级。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这疾风还是北靖王身边的红人儿。 北靖王虽只是皇帝的皇子,却比太子还要受皇上待见。 若是北靖王身子好些,这江山还指不定是谁的。 贺鸣海不过是个小小五品闲官,自然不敢造次。 “疾大人,您请坐。”贺鸣海挤出谄媚的笑。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大小姐扶起来,去,给疾大人上茶!” 贺鸣海急忙开口,生怕惹怒了疾风。 疾风摆手:“我这次来是替王爷来说一声的,贺大小姐妙手回春,救了王爷一命,王爷特派我来感谢,怎料刚进府便瞧见贺夫人教训贺大小姐,可是对北靖王府不满?若真如此,我回去定当如实告知王爷。” “怎会?我们贺府最是宠爱南初,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贺鸣海说着看向郑氏,不悦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责罚南初?” 他原本想着等疾风走了再过问此事,但生怕此事让北靖王不悦,若真要深究起来,他们整个贺家将不复存在。 他虽官至五品,但吵架灭族还不是皇家一句话的事儿? 郑氏也没想到疾风会突然冒出来,还是专门来给贺南初撑腰的,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老爷,我也不知道南初出府是因为王爷啊,南初也没告诉我” 郑氏的话更是让人两眼一黑又一黑,“蠢妇!南初替王爷诊治那是无上荣光,你倒好,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给我滚回院子里去好好反省!” 郑氏震惊:“老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若早知道,定不会这般对南初的。” 她还想狡辩,贺鸣海却不耐烦摆手:“行了,让你回去反省已经是照顾你当家主母的颜面,日后再如此行事,别怪我翻脸无情!” “可她一个姑娘,怎能随意出府?连告知我一句都不肯?我可是她的母亲。” 这件事儿说破天也是贺南初的事儿,郑氏还是头一次在众人面前下这么大的面子,一时热气上头,非要争个高低。 “你还不知错?我之前已经私下告知过南初日后若是王府有请,不必回禀,直接去即可,你这般不依不饶,是觉得我也错了吗?” 贺鸣海恨不得一巴掌甩到郑氏脸上,没想到她年纪上来了办事竟如此不妥帖。 外人还在,竟开始跟他拌嘴,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郑氏一噎,看向贺南初:“你方才怎么不说?” 贺南初苦涩一笑:“我说了,母亲会信吗?母亲只管教训我,反正我是母亲的女儿,即便打死了,大不了就还母亲一条命。” 见自家女儿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郑氏心里一咯噔,贺鸣海更是不悦:“你对两个女儿两幅面孔,如何配得上做南初的母亲?日后再让我知晓你偏袒蓉儿,我决不轻饶!” 贺鸣海气急败坏:“来人,将夫人带下去!这一个月便在院中好好反省!” 郑氏自知已然回天乏术,便没再多言,只转身离开。 贺鸣海这才笑眯眯看向疾风:“疾大人,这般处置,您可满意?” 疾风也没想让贺鸣海如何处置郑氏,这毕竟是府上的当家主母,但谁让她不长眼,非要刁难贺大小姐。 这跟刁难未来王妃有什么区别? 王爷若是知晓,定是要心疼的。 “这次便罢了,下次若是再这般待王爷的救命恩人,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是是是,下官下次不会了,一定好好看着那毒妇,真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对自己亲女儿如此心狠。” 贺鸣海跟着附和了几句,疾风见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便转身告辞。 “王爷还在府中等我,你记得,王爷的病很严重,需要贺大小姐时时前往。”疾风声音冷淡。 贺鸣海立刻附和:“放心,日后我不会再限制南初的出行,这般乖巧的女儿我疼还来不及,怎会苛待?王爷请放心。” 待到送走了疾风贺鸣海好奇问:“女儿,你什么时候会医术的?” 他这大女儿也太厉害了,时时给他这个老父亲惊喜。 “先前在外漂泊之时,遇到一个江湖散医,想必是他教的医术正好与王爷的病对症,其实也只是些皮毛。” 贺南初不肯说自己医术尚可,若真如此,依照贺鸣海讨好人的性子,还不得让她时时跟那些烂七八糟的人诊治? 那不能够。 她原本便是回来报复的,更何况,行医救人不是她的本职工作。 她更擅长的是战场杀敌。 “原来如此。” 贺鸣海眸色微动想起什么,“你娘她其实没有真的不喜欢你,你别往心里去。” 到底是贺南初的亲生母亲,日后若贺南初真的嫁到了王府,母女俩的关系也不能太僵。 贺南初眸中闪过落寞:“父亲还是别替母亲说话了,母亲如何我都知道。” 她说着将自己的袖口拉开,露出上面触目惊心的鞭痕,“母亲所赠,女儿自当是好生受着,不敢怨言。” 第46章 反击亲娘 贺鸣海震惊的瞪大眼,看向面前成触目惊心的伤痕不可置信:“这是你母亲打的?” 原本想着替郑氏说两句好话,缓和一下母女关系,这下好了,如何缓和估计都不能够了。 这未免太过了。 到底是小姑娘,日后还是要送去王府的,这般留下疤痕了怎么办? “那还有假?老爷,方才可是我亲眼见到的,夫人也太狠了,小姐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可她丝毫不顾念亲情,小姐被那些婆子压着,可没少挨打!” 冬酒声音极大,带着浓浓的心疼。 贺鸣海瞬间沉了脸色:“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个交代!鱼管家,还不赶紧去请郎中?” 贺鸣海焦急不已,倒真的有几分像心疼女儿的父亲。 只是贺南初心里清楚,他摆出这副模样,说到底也是她有利用价值。 若她背后无人,贺鸣海如何肯摆出这副模样? 便是将她留在府中,便已是恩赐。 “不必了,之前师傅游历之前给我留了一些祛疤膏,效果也是不错的,女儿涂些即可。” 贺鸣海:“可以吗?当真有用?”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师傅医术极佳,只是我愚笨,只学到一些皮毛。”贺南初不忘自贬,省得日后麻烦。 “女儿,别怪为父多言,你这脸究竟如何伤到的?可能让为父瞧瞧?你放心,为父知晓这张脸对女儿家的重要性,若是你想医治,为父定将竭尽全力。” 之前或许贺鸣海还有些犹豫,但如今瞧着北靖王对贺南初的态度,便也不再犹豫了。 治好这张脸给他带来的利益是巨大的。 他只要用些银子,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如此,那些银子便是物尽其用。 贺南初闻言自卑的摸了摸另外半张脸:“父亲是嫌弃女儿了吗?” “怎会?为父是怕你伤心,想着替你医治一番。”贺鸣海急忙撇清关系,生怕影响了他如今好不容易演绎出来的好父亲角色。 贺南初弯了弯唇:“既如此,女儿便放心了,这张脸上的瘢痕难祛,深可见骨,但师傅曾留下了一张方子,上面确实有可以祛疤,只是那些药材价格昂贵” 贺鸣海一听有治,眸子一亮:“银子罢了,只要能治你的脸,多少银子为父都愿意!” 若是这张脸能治好,日后定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即便不给北靖王做侍妾,日后得嫁高门,对他也是有诸多助益的。 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事儿,根本不是事儿。 郑氏有钱,若实在不行,便挪用她一些嫁妆银子,索性她这些年对女儿不闻不问,也算是有亏欠。 拿些银子补偿一下,或许治好了脸,还能顺便挽救一下她们母女感情。 这样想着贺鸣海眸子更亮了。 心中更是笃定了要用郑氏银子的心。 “多谢父亲,只是那银子实在太多,女儿不能那般自私” “到底多少?你说个数,为父想办法。你不用有压力,我是你的父亲,这点儿事儿自然要为你办妥。”贺鸣海坚持。 “三千两” “三千两?!” 贺鸣海瞪大眼,不晓得究竟什么药材需要这般贵。 “父亲若是拿不出便罢了,反正女儿这般也挺好。”贺南初懂事道。 贺鸣海一听贺南初要打退堂鼓当即道:“那怎么行?三千两为父自然会替你筹到。” 开玩笑,三千两便能买以后的仕途,虽然有些不便宜,但贺鸣海还是能接受。 反正这也不用府上的银子。 就当是这次郑氏责打贺南初的惩罚。 小惩大诫一番,也好让她长长记性。 贺鸣海安慰了贺南初几句,便迫不及待往朝霞苑而去。 冬酒见人都走了,这才急忙上前查看自家小姐伤势。 “小姐,这夫人也太过分了,怎能如此对您,下这么狠的手?” 冬酒心疼不已,正想多安慰几句,却发现手上多了一片红。 小姐的伤掉色? 冬酒诧异看向自家小姐,后者回了她一个得意的笑。 “走,回去说。” 主仆俩以最快速度回了院子,冬酒关上门,迫不及待。 “小姐,这究竟怎么回事儿?” 贺南初唇角扬起:“这伤是我事先画好的,为的便是今日郑氏对我发难。” 就连挨打也是故意的,只是郑氏打了那一下,却要吐出三千两,想想就觉得痛快。 郑氏爱财,若是让她一下子吐出三千两,还是给她这个最讨厌的女儿,不吐血才怪。 想到郑氏吃瘪的模样,贺南初便觉得痛快。 “那疾风呢?这个总不是事先商量好的吧?”冬酒又问。 “昨天他深夜来求我去看北靖王,我今日赴约,便知晓他会跟来道谢,更何况,咱们离开的时候,门口已经牵出了马。” 她推测疾风要来府上,故而算准了时机。 冬酒看向贺南初的眼神逐渐崇拜,“小姐,您也太厉害了,今日夫人可是栽了个大跟头啊,不仅如此,以后咱们出行再也没了限制,办事儿都方便许多。” “今日有如此成绩,我去让小厨房烤只鸡,再给小姐温一壶热茶!” 冬酒笑眯眯准备去厨房准备,却被贺南初叫住:“再热一壶酒来,许久没喝了。” 她本喜欢喝酒,但因喝酒误事,平时改成了喝茶。 今日,她是真的欢喜。 “得嘞!” 与此同时,落霞苑。 郑氏在众人面前丢了颜面,苦着一张脸坐在镜前,别提多难过了。 嫁进来二十多年,这还是头一次如此丢脸。 也是头一次贺鸣海向自己发这般大的火。 她堂堂当家主母因为管教亲生女儿被罚,传出去,怕是整个京城的贵妇人都要笑掉大牙。 想到这儿,她脸上更苦了。 “夫人,老爷也不是真的怪夫人您,只是当时有外人在,疾大人摆明了要为大小姐撑腰,老爷也不能违拗他的意思不是?” 赵嬷嬷安慰:“放心吧夫人,老爷如今的院子里就只有夫人一人,之前的几个姨娘不也被夫人您赶走了吗?更何况,如今老爷跟您关系最好,自是不会真的生夫人的气。” 郑氏哭丧着脸,正要说什么,门口丫鬟来报:“夫人,老爷来了!” 郑氏原本忧愁的眸子一喜。 第47章 敲诈生母三千两 “看吧,我就说老爷不会真的跟夫人您生气的。”赵嬷嬷笑呵呵道。 郑氏也兴奋不已,急忙迎了出去:“老爷!” 贺鸣海见她此刻还笑得出来,脸色忽然黑了:“怎么,你还不知错?” 郑氏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老爷” “行了,别摆出这副委屈模样,这么多年来,扪心自问,我有委屈过你吗?” 贺鸣海开门见山:“今日来便是要告诉你,这次你做的太过分,光是惩罚一个月还不够,你拿三千两给南初治脸,就当做你这个亲娘对南初这些年的补偿吧!” 郑氏瞪大眼:“多少?!” 三千两?! 是她理解的三千两吗? “耳朵不好可以去治。”贺鸣海不悦。 “老爷,您知道三千两什么概念吗?您每个月的俸禄也不过五十八两啊!”郑氏依旧不可置信。 他一年的俸禄也没多少,怎么好意思直接让她拿三千两的? 定是被那死丫头蛊惑了! 郑氏还想说什么,贺鸣海却不耐烦摆手:“这笔银子不是让你拿府上的帐去支。” “那用什么?”郑氏一惊,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是贺鸣海还未说出来,她便存了一丝希冀。 应该没有男人会这般没皮没脸,动妻子的嫁妆吧? “自然是你的嫁妆。这是你的事,难不成还要用府上的银子?是你欠南初的。”贺鸣海说着,理直气壮。 原本他也不想这般,实在是她这个当家主母太不会办事儿,把跟亲生女儿的关系搞得那般僵硬。 他作为这个家的当家人,自然要从中调和。 贺鸣海屡屡胡子,对自己颇为满意。 “什么?老爷,您莫不是在开玩笑?哪有人用自己夫人嫁妆的?老爷,您的风骨呢?您可是大男人,怎么能用夫人嫁妆?”郑氏瞪大眼。 他们从前关系那般和谐,如今怎会落得这般田地? 若是放在从前,贺鸣海是不可能跟她说这种话。 挪用女人嫁妆,那是最没用男人才会做的事儿。 贺鸣海不悦:“这哪里是我挪用的?是你作为亲娘对自己女儿的补偿,若不是你当年弄丢了孩子,南初能在外吃这么多年的苦?她脸上的疤痕自然也不存在。” “老爷,当年孩子丢失是意外,您也是知道的,更何况,她如今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就是因为孩子回来了,你作为母亲没有尽过一天义务,还如此偏颇,这才要拿钱。” “你到底怎么回事儿?日后南初可是要嫁进王府的,你这般推脱,可是想毁了我的仕途?” 贺鸣海不悦道:“我警告你,这件事儿就这么决定了,这钱你自己让人送去南初院子里去。” “还有,日后若是无事,不许伤害南初!若是再让我发现一次,你这当家主母不做也罢!” 贺鸣海说罢,不管郑氏是否答应,转身离开。 郑氏欲哭无泪,这可是三千两,不是一笔小数目。 她当年的嫁妆银子也不过一万两,这么多年那些嫁妆铺子一直在补贴府上开支便罢了,贺鸣海竟如此不要脸,让她吐出三千两。 这跟直接要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老爷也太过分了,竟然让夫人您动用嫁妆银子,那可是您的嫁妆,满京权贵没有一个能做出这种事儿的!” 赵嬷嬷也被贺鸣海的无耻震惊,为郑氏打抱不平:“夫人,我当年便说了,这贺鸣海太过重利,您嫁给他会有受不完的气,如今瞧见了吧?这才二十多年,他便装不下去了。” 郑氏红了眼眶:“也怪我当年被他的伪装骗了,觉得他这般有才华的男人靠得住,更何况,商贾之女,如何原本我便想着让我的孩子洗脱这般不堪身份。好在我的两个儿子还算争气,不枉我牺牲至此。” 提到两个儿子,郑氏心中总算有了些许慰藉。 “只是夫人,您真的要给大小姐拿三千两银子吗?”赵嬷嬷面上为难:“这可是您压箱底的银子,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乱动啊!” “这些年,咱们贴补贺府每月都有数百两有余,您陪嫁的庄子铺子的进账全搭进去便算了,毕竟几个哥儿姐儿也要用,可如今,竟连这压箱底的银子也要守不住了吗?” 赵嬷嬷是真替自家主子不值,若是嫁给商贾之家,哪用得着贴钱? 便是每个月的铺子流水都够挥霍了。 人生在世,这般难做什么?偏偏还是为他人做嫁衣。 “此事老爷发话了,便不能不允,若真不拿,便是真要与老爷离心了。”郑氏无奈,此刻已经冷静下来。 索性她压箱底的银子还有一万两,拿去三千还有七千。 这七千两关键时刻,也够用了。 “可老爷根本没想过夫人您的处境啊!”赵嬷嬷还想再说什么。 郑氏摆了摆手:“行了,去我的私库拿三千两给那丫头,就像老爷说的,她若是恢复容貌,或许还能帮我的三个孩子。” 赵嬷嬷叹了口气,去私库拿了三千两,送去了朝霞苑。 朝霞苑。 “这是夫人让老奴给姑娘您的银子,说是要姑娘您好好医治,姑娘莫怪,这钱在哪,心便在哪。夫人不过是嘴上不说,可到底还是最疼姑娘的,这不,连压箱底的嫁妆钱都拿给姑娘了。” 赵嬷嬷笑呵呵地说着,将银票放在了桌上。 “正好三千两,不多不少。姑娘您到底是夫人肚子里掉下来的肉,便别跟夫人计较了,夫人只是一时间还未适应姑娘回府罢了。” 冬酒理了理桌上的银票,朝贺南初点头。 贺南初温和开口:“我自是知晓母亲心意,只是这治脸三千两不过是基础费用,想必后期维护母亲也不会吝啬。” 赵嬷嬷一噎,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搭话。 她原本就是想拿钱在贺南初这边刷夫人的一波好感,没想到这大小姐根本不知足。 三千两一笔巨款支出,竟还有后期费用。 她原本便是来送银子讨巧的,根本不敢应下接下来的花费。 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奴才罢了。 第48章 上门讨债 “呵呵,姑娘真是说笑了,这可是三千两,老爷每个月的俸禄也不过五十八两,这笔银子,够咱们府上近三五年的花销了。夫人虽然宠着大小姐,可大小姐也要体谅夫人不是?” “咱们府上,上上下下数百口人等着吃饭呢。” 赵嬷嬷态度依旧恭敬,却也说明了这笔钱的重要性。 贺南初弯了弯唇:“赵嬷嬷此言是嫌弃父亲俸禄过少?” “大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老奴岂敢?”赵嬷嬷被贺南初的质问弄得心头一惊,诧异地看向她。 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来,还要不要她活命了? 这哪里是大小姐?简直就是讨债鬼。 谁靠近她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早知道,她就不来了。 “不敢便好,拿不拿钱是母亲的事儿,跟你也没关系,你只管将这话带给母亲便罢了,其余的,不用管。”贺南初声音冷淡,眸光更是锐利如刀。 一股莫名的压迫感袭来,赵嬷嬷急忙应声:“是,那老奴告退!” 出了朝霞苑,赵嬷嬷竟出了一身冷汗。 她咽了咽口水,急忙去跟郑氏回禀。 “什么?你说那丫头说日后还有费用?我出了这些钱,连个好脸色都没有?”郑氏气得胸口绞痛。 那可是三千两,普通人家一年才用不到二两银子,她若是给街上的乞丐几个铜板,人家都能跪着叫她姑奶奶。 可贺南初倒好,三千两到了她那里,连个水响儿都听不见。 竟然还狮子大开口,说要她负责以后的费用。 郑氏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昏了过去。 “夫人!” 明辉堂。 “少爷,这是您晚上的餐食。” 落霞苑那边的人照常给贺奇胜送饭,只是这次来的不是赵嬷嬷,而是花嬷嬷。 贺奇胜奇怪:“怎么是你?赵嬷嬷呢?” 赵嬷嬷可是郑氏手下的陪嫁嬷嬷,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跟他关系不错,每次送饭都会来跟他说说话,久而久之,贺奇胜习惯了。 如今不见赵嬷嬷,倒有些奇怪。 虽是贺府的掌事嬷嬷,但按理说抽出来一刻钟给他送饭的时间应该还是有的。 “赵嬷嬷有事脱不开身,便让老奴来给少爷送饭。少爷您最近还是安分些,别惹老爷生气了。”花嬷嬷没忍住提点了一句。 如今郑氏在府中的地位大不如从前,关键这身子还不中用,被朝霞苑那位三言两语气病了,若是这个时候贺奇胜再闹些事儿,她真怕没人给贺奇胜撑腰。 “花嬷嬷,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贺奇胜似是察觉到了不对,抓住了花嬷嬷的胳膊。 他力道很大,花嬷嬷瞬间疼得面色扭曲,急忙道:“少爷,夫人被大小姐气病了,如今在院中昏迷呢。” “什么?!那个贱人敢这般对我母亲?我去收拾她!” 贺奇胜说着,便要出院子,却被花嬷嬷拦住:“少爷,如今不是您胡闹的时候,眼下夫人病了,二小姐禁足,您自己也被禁足一个月,若真出了事儿,便是没人再保您了。” “三少爷,您也老大不小了,该让夫人歇歇了。听我的,等夫人病好了再说好吗?”花嬷嬷苦口婆心。 “父亲呢?那贱人如此冲撞母亲,父亲不管吗?” 如今出了这事儿,贺鸣海便是再怎么宠爱贺南初,也该惩罚那贱人才是! 毕竟尊卑有别,说到底,郑氏也是这个家里的当家主母。 “这老爷已经看过夫人了,因着夫人的病,老爷已经搬去书房了,说是怕影响上朝。” “那贺南初呢?”贺奇胜不死心追问。 花嬷嬷叹了口气:“大小姐自始至终没出现在夫人面前,便是找也找不到大小姐的错处。” “怎会?母亲不是这般没用之人,定是还有其它隐情!” 花嬷嬷没想到自家少爷忽然开窍,如实道:“大小姐敲诈夫人三千两银子,说是要治脸上的疤痕。” 那可是三千两啊! 虽然不是自己腰包里出来,但花嬷嬷还是觉得三千两治疗脸上的疤痕浪费。 更何况,这大小姐摆明了跟夫人不亲近。 这三千两出了跟打水漂没什么区别。 难怪夫人会突然晕倒。 “三千两?!那贱人的脸是金子做的不成?!” 贺奇胜更恼了:“她一个不孝之女有什么资格花母亲的钱?还拿了这么一大笔?我这就去找她算账!” “少爷不要,您也在禁足呢!” 花嬷嬷想要拉住贺奇胜,奈何贺奇胜脚步轻快,已经消失不见。 她变了脸色,急忙往落霞苑赶。 得赶紧将这件事告诉夫人才是。 朝霞苑。 “小姐真厉害,方才那老婆子瞧着脸都绿了,啊哈哈!”冬酒笑容格外灿烂。 蛰伏了这么久,总算给了郑氏一个惨痛的教训。 商贾之女,还有什么比让她赔钱更难受的? “给咱们院子里的人一人五两银子做冬衣,马上便要入冬了,咱们院子里的人可不能冻着。” 冬酒将三个人叫进了屋,便开始逐一打赏。 “这是小姐给咱们做冬衣的银子,以后干活儿都机灵点儿,别怠慢了小姐。若是让我知晓有不忠的决不轻饶!” 冬酒说着,活动了下有些生疏的拳脚。 众人震惊,急忙跪地:“小姐,您莫不是发错了?这可是五两银子!” 寻常打赏最多也不过几吊钱,这五两银子也太多了吧? 就连一等国公家的打赏也未免有这般阔气。 他们的月银最多也不过一两银子,这竟然一下子给了他们五两。 众人都感觉脚下软绵绵的,心潮澎湃,跟做梦似的。 “你们跟我也有一段时日了,这些日子你们的表现我看在眼里,好好干,只要忠心,日后赏赐少不了你们的。”贺南初温和道。 众人看向贺南初的眸子仿佛有光。 “小姐放心,我们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 “小姐,以后我们一定竭尽全力辅佐小姐您!” “小姐,我若是敢做对不起小姐您的事儿,直接把我就地斩杀,我绝无怨言!”冬青语出惊人。 屋内瞬间热络起来,贺南初见状也弯了弯唇角。 “呦?我来的不是时候?你这贱人,惯会收买人心!快把母亲给你的银子交出来!” 第49章 贺奇胜无能狂怒 贺奇胜的声音响起,众人回头,只见贺奇胜一脸阴气地站在门口,看向贺南初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瞧这架势,是来兴师问罪的。 几个丫鬟瞬间起身,揽在贺南初身前,冬青虽然慢半拍,却站在最前面。 “三少爷深夜来访,不合适吧?那银子是夫人自己送过来的,又是老爷点了头的,便是大小姐的,三少爷这般是要硬抢不成?” 冬青收了银子,嘴皮子也利落了不少。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拦我?” 贺奇胜一脚踹过去,冬青吃痛一声,被踹倒在地。 贺南初蹙眉:“三哥来此便是来欺负我院中之人的?” “方才不是已经说了,我来找你拿回母亲的银子。你个贱人,根本不配!”贺奇胜恶狠狠瞪着贺南初:“你没有尽过一天孝心,还想要母亲压箱底的钱?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贺南初冷嗤:“我不知天高地厚?我自小便被偷走,如何尽孝?这钱原本便是母亲觉得亏欠才给我的,父亲也是点头的,三哥若是想要便去找母亲,何苦来为难我?” “若不是你在父亲那边吹风,父亲怎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挪动女子嫁妆,本就是人人所不齿的,你倒好,心安理得的拿着母亲的血泪钱,母亲因为你病倒了你知道吗?现在立刻把钱还回去!” 贺奇胜说着,便要来抢,冬酒毫不避让,直接上前将贺奇胜压制绑住了手脚。 “大胆!我可是府上的三少爷!” 贺奇胜没想到贺南初身边的丫头会有如此身手,他竟毫无招架之力,便被捆住了。 此刻剧烈挣扎着,像极了蚕蛹。 “三少爷,我知晓您不服气,但到底我是小姐的丫鬟,你莫名其妙来伤害小姐,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若不是怕坏事儿,冬酒真想直接弄死这浪荡子。 这种人哪里配做他们小姐的哥哥? 简直可笑至极。 “钱是老爷给的,您若是不服气尽管去找老爷,没必要找我们小姐撒气。” 冬酒说罢,倒是不客气,直接将贺奇胜连人带绳扔出了朝霞苑。 “已经很晚了,三少爷来院里多有不便,还是请回吧!” 说罢,直接关上了门。 “混蛋!” 贺奇胜气得咬牙切齿,一旁的赵三急忙给贺奇胜松绑:“少爷,您没事儿吧?” 他刚才也想阻拦来着,但瞧见冬酒的身手还是没敢拦,跟着被丢了出来。 “没用的东西,刚才怎么不上?”贺奇胜气得直跺脚,一巴掌打在赵三脸上。 “哎呦,我的好少爷,小的哪里是冬酒姑娘的对手?看小的这脸还被打了呢!”赵三欲哭无泪。 贺奇胜更是不悦:“连个女人都打不过,真是个废物!” 您不也没打过吗? 赵三心里吐槽,可到底没敢说出来,只能悻悻低头。 贺奇胜气急败坏,直接往书房而去。 书房里,贺鸣海早已睡下,鱼管家亲自守门,瞧见贺奇胜来了震惊不已。 “少爷,您怎么出来了?老爷不是吩咐您禁足吗?” “父亲呢?我有事儿找父亲。”贺奇胜说着,便要往里闯。 鱼管家急忙将人拦下:“哎呦,我的好少爷,老爷已经睡下了,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来触老爷霉头?赶紧回去吧,趁老爷还没发现,今夜,老奴也权当没看见您。” “放开,我要见我爹!” 贺奇胜根本不领情,反倒提高了声调。 屋内的贺鸣海原本便睡眠浅,更是被贺奇胜的一声嚎叫吓了个魂飞魄散,当即怒气丛生,披了个外袍便开了门。 “父亲!” 贺奇胜见贺鸣海出来,当即迎了上去,却被贺鸣海结结实实踹了一脚。 胸口传来闷痛,贺奇胜倒在地上,眼底满是诧异:“父亲,您这是做什么?” 贺鸣海被气笑了:“干什么?我倒要问问你深更半夜在我门前鬼叫什么?不是让你禁足?你又出来做什么?!” “父亲,这也不是您找母亲讨要嫁妆的理由啊?母亲如今都病倒了,您知道吗?从前你们关系多好?如今怎么成这样了您有想过吗?” 提到郑氏,贺奇胜不禁有些心疼。 她辛辛苦苦生了那个贱人,结果呢?她完全没有把她当母亲,反倒如此冷血绝情,敲诈她压箱底的嫁妆银子。 简直该死! “混账东西,你在教我做事?!” 贺鸣海又是一脚过去,看向面前这个儿子气不打一处来。 “那银子是你母亲欠南初的,她自愿拿银子给南初,你休要坏我名声,否则我决不轻饶!” “赶紧滚回你院子,否则别怪我家法伺候!” 贺鸣海说了几句便不耐烦地关上了门。 贺奇胜还想还说什么,却被鱼管家拦住:“少爷,您就别惹老爷生气了,这件事已经定下了,谁都阻止不了,您还是早些回去吧。” 贺奇胜看着紧闭的房门咬牙,眼底是滔天的恨意。 该死的贺南初! 贺奇胜转身离开了书房,却并没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古月阁。 “三少爷,您怎么来了?”守夜的宝珠瞧着突然出现的贺奇胜,惊奇不已。 “我有事找你们小姐。”贺奇胜说着,也不顾宝珠阻拦,直接推开了贺悠蓉的房门。 贺悠蓉从梦中惊醒,瞧见门口站着的贺奇胜更是吓了一跳。 “三哥,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她压下心里想骂娘的冲动,强迫自己挤出笑容。 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难道不懂吗? 自己说到底也不是他的亲妹妹,深更半夜闯进姑娘房门,也是正常人能做的? 贺悠蓉心中不免腹诽,急忙披上了外衣:“三哥,你能不能先出去?我换上衣服就来。” 见贺奇胜直勾勾盯着自己,贺悠蓉眼底带着几分羞赧,心底却厌恶的要死。 这该死的懂不懂男女之别? “妹妹,我有事找你。” 贺奇胜说着,声音带着些颓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还带着几分沙哑。 说话间,贺奇胜已经将房门关上,贺悠荣心里‘咯噔’一声,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第50章 失窃 贺悠蓉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忙问:“三哥,你要做什么?!” 她拔高了音调,瞧着满脸紧张。 贺奇胜不满:“蓉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三哥会伤害你?” “不是啊三哥,咱们如今已经大了,说到底也是要避嫌的。”贺悠蓉解释。 贺奇胜缓和了脸色:“无妨,咱们都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我早就把你当做了亲妹妹,说些话罢了,不打紧。” 见贺奇胜坚持不想离开,贺悠蓉只能咬牙应声,默默将身上的衣服穿好了些。 “三哥深夜来访,究竟何事?”贺悠蓉问。 贺奇胜这才想起来母亲,重重叹了口气:“二妹还不知道吗?母亲被那个贱人敲诈了三千两银子,如今气病了。” “什么?三千两?” 贺悠蓉震惊不已,要知道她每个月的银子也就只有三两,三千两什么概念,可想而知。 “二妹,你不担心母亲吗?”贺奇胜目光幽幽看向她。 贺悠蓉挤出一抹笑:“自然是担心的,只是哥哥,她如何能敲诈母亲这么多银子?还有母亲现在如何了?” 见贺悠蓉担忧,贺奇胜心中总算有了些许安慰:“还是你懂事,母亲没白心疼你,只是妹妹,现如今这府中已经不是母亲当家了。那个贱人如今蛊惑了父亲,父亲一直护着她,咱们也没办法。” “她说要治疗脸上的伤疤,父亲便让母亲给她拿了三千两。那可是母亲压箱底的嫁妆银子,如何能便宜那个贱人?” “那怎么办?”贺悠蓉蹙眉。 贺奇胜:“得想个法子让父亲厌弃她。” 夜色渐沉,转眼天空泛起鱼肚白。 朝霞苑倒是难得睡了个好觉。 一大早,贺南初还是本着亲生女儿的本分去了趟落霞苑。 “母亲怎么样了?”贺南初关切道。 赵嬷嬷看到贺南初过来,还以为看错了,她揉揉眼想到贺南初的厉害,还是恭敬道:“夫人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便无妨了。” “母亲莫不是因为心疼钱?其实我这张脸治不治都没关系的,反正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贺南初叹息一声。 “怎会?钱已经给小姐了,自然就是小姐的,日后小姐可莫要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夫人只是这段时间太累了,跟小姐没关系。”赵嬷嬷忙道。 “如此,我便放心了,母亲也真是的,好生歇息便罢了,府上的事情也不必太过忧心。” 贺南初说着便想要进去瞧瞧,被赵嬷嬷拦住:“小姐,大夫说了夫人要静养,您还是不要过去了吧?等夫人好了,自然会召大小姐过来。” 如今郑氏这般便是因为贺南初,若是醒来又见到贺南初,想必病情只能加重。 赵嬷嬷心里跟明镜似的,根本不想贺南初进去探望。 见赵嬷嬷如此担忧着急的模样,贺南初顿住了步子:“既如此,还请赵嬷嬷帮我告诉母亲一声,就说我方才来过。” “既然母亲需要静养,我便等母亲好了再来。” 反正戏已经演了,她也懒得见郑氏。 赵嬷嬷闻言松了口气,亲自将人送出了门。 刚出落霞苑的门,便有人来寻。 “大小姐,老爷丢了东西,让您过去一趟。”小厮恭敬道。 前厅。 “爹,这贼一定就在家里,肯定跑不到外面。”贺奇胜说着,目光却落在刚进门的贺南初身上。 “是啊父亲,只要好好搜,那人一定跑不了。”贺悠蓉也跟着附和。 这俩人不是禁足,如今倒是出来蹦跶了。 只是瞧着还是不老实。 “父亲。”贺南初恭敬唤了一声。 贺鸣海叹了口气:“前几日你给我的茶具不见了,那可是上好的玉石,价值不菲,怎得就被偷了呢!” 那东西,贺鸣海可是尤其喜爱。 毕竟依照他的俸禄,根本用不起那么好的东西。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自然是心头的宝贝。 可谁曾想,宝贝竟然丢了。 这让他如何不心疼? “无妨,一套茶具罢了,女儿日后若有更好的,便都给父亲。”贺南初安慰。 贺鸣海闻言心头一暖,“还是南初好,知道疼爹了。真不愧是我的好女儿。” 他默了默,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娘如今病了,府中人气太弱,我便解了你三哥跟你二妹的禁足,咱们到底是一家人,他们经过教训也知道错了,咱们别计较了好吗?” 贺鸣海说着,看向贺南初,语气不容拒绝。 贺南初原本便没想到这么点儿小事儿就能扳倒两人,当即点头:“我自然是没意见,只要三哥对我没那么深的敌意,二妹妹不要再丢家里的颜面便可。” “真是爹的好女儿!就是大度!”贺鸣海更高兴了。 这女儿听话乖巧,还有本事,谁能不喜欢? 贺悠蓉脸上挤出明媚的笑:“姐姐放心,这些日子以来妹妹已经在院子里反省过了,日后定然不会那般冲动了,还望姐姐不要跟妹妹计较。” “自然不会,只要妹妹一心向善,我自然不会跟妹妹计较。”贺南初说罢,没再言语。 贺悠蓉却变了脸色,没再搭腔。 “好了父亲,咱们赶紧派人去找吧,想必那东西还未离开府上,只要派人仔细在各个院子搜一圈,或许能找到。”贺奇胜迫不及待。 对上两人不怀好意的眼神,贺南初眸色微动。 冬酒也意识到了不对,看向自家小姐。 后者不动声色,冬酒倒也没声张。 贺鸣海催促:“愣着干什么?赶紧派人去搜啊!” “是老爷!” 鱼管家得了命令,当即带人开始搜查。 虽然有了贺南初的承诺,但贺鸣海依旧心中难受。 那么好的东西,丢了总觉得心疼。 “没事的爹,东西一定能找到。”贺悠蓉笑容格外灿烂。 贺鸣海没说话,门外传来鱼管家激动地声音:“老爷东西找到了!” 贺鸣海大喜,急忙追问:“在哪找到的?” 鱼管家一脸犹疑,视线落在贺南初身上。 “是大小姐的院子。” 第51章 蠢货亲疏远近分不清 贺鸣海面色骤变。 一旁的兄妹俩有些幸灾乐祸。 “姐姐你不愿意给爹爹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给了又偷回去?想要好名声,还这般小气,爹真是白疼你了。” “就是,你怎么回事儿?不想给别装大方,害得父亲白高兴一场。不愧是乡野回来的,当真小家子气!” 贺奇胜语气里的嫌弃毫不掩饰,贺鸣海也失望的看向她。 “你怎么回事儿?南初,我这些天这般疼你,难道你感受不到?还是你平时对我的恭敬都是装的?这件事确实是你做的不对,爹对你很失望。” 贺鸣海没想到贺南初会来这么上不得台面的一招儿,一时间面色难看至极。 对贺南初也是十分失望。 原本以为这是个可以托付的,不成想竟这般小气。 如何能带领贺家走上坦途? “父亲觉得是我小气?父亲还未看过这茶具是否是父亲那套,便定了女儿的罪了吗?” 贺南初说着,红了眼眶,一副对贺鸣海失望至极的模样。 “难道父亲也跟母亲一般不喜欢女儿?平日里对女儿的那好,都是假的?” 一句话,让贺鸣海瞬间变了脸色。 他急忙让鱼管家将茶具拿过来,细细端详,发现根本不是自己的那套茶具,一时间有些尴尬。 “呵呵,女儿,父亲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我自然知道你是向着我的,听话,别哭了。” 兄妹俩不解贺鸣海为何转变的如此之快,一时间诧异不已。 “父亲,这真相摆在眼前,您怎么还要偏袒这个贱人?!” “是啊爹爹,姐姐做错了事儿,就该受到惩罚”贺悠蓉也跟着附和。 贺鸣海不约拍桌:“混账东西,我还没老糊涂,这不是我的那套茶具。” “怎么会?这不就是之前贺南初送您的那套吗?”贺奇胜蹙眉:“父亲,我们都见过,您身为一家之主,怎么能为了贺南初骗人呢?” “是啊父亲,您说过了,咱们一家人犯错都会一视同仁,怎么到了姐姐这儿,一切便不同了?”贺悠蓉不服,心里对贺南初的怨恨又添了几分。 这个贱人凭什么有父亲如此偏爱?她也配? “父亲,哥哥跟二妹妹如此笃定,想必这件事跟他们也脱不了干系,爹爹还是仔细查问一番,女儿不想日日受人诬陷” 贺南初哭丧着脸,眼底满是落寞,顿了顿又道:“想必哥哥与二妹妹是不满母亲给我治脸的钱,若是三哥与二妹妹不允,这钱我便拿出来,只要三哥与二妹妹别再针对我” 贺鸣海闻言顿时不悦:“胡说什么?那是你母亲心甘情愿给你的,你好好拿着,日后莫要说这些浑话!” “还有你们,为何一口咬定这杯子就在南初这里?” 贺齐胜:“父亲,摆在面前的难道不是证据?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贺悠蓉:“是啊父亲,这证据都摆在眼前了,不是我们不相信姐姐,实在是姐姐院里确实搜出了赃物啊!父亲,我们都看着呢,您总不能公然偏袒姐姐吧?” 自贺南初回来,她跟贺奇胜一犯错便被惩罚绝不姑息,怎么到了贺南初这儿一切便都不一样了? “公然偏袒?你们看这杯子是我那套?”贺鸣海看见两人的反应已然心知肚明。 却依旧想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能不追究,便不追究了。 省得家宅不宁。 贺奇胜接过杯子,虽然察觉到了不对,却笃定道:“父亲,这就是您的杯子,错不了。” “这套茶具我并没有让你观赏过,你怎么确定这是我的那套。”贺鸣海盯着贺奇胜,目光带着些许失望。 贺奇胜后知后觉,看向贺鸣海的眸中闪过心虚:“呵呵,之前无意中瞥过父亲您的杯子一眼,许是我看错了。” 这话说得极其不自信,贺鸣海拍桌而起:“混账东西!是不是你把杯子偷走陷害你妹妹?!” “父亲,您怎么能这般想我呢?我怎会做这种事儿?”贺奇胜狡辩。 贺悠蓉急忙开口:“是啊爹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哥哥肯定不会做这种事儿的。” 贺鸣海不理会,吩咐一旁的鱼管家:“去,继续查!” “是,老爷!”鱼管家应声,带着人转身离开。 空气瞬间陷入沉寂,贺鸣海看向贺南初,目光柔和了几分:“南初,你先坐。” 贺南初听话坐下,倒也没揪着不放。 贺鸣海很满意自家女儿的懂事,看向她的目光又慈祥了些。 不多时,鱼管家带着小厮再次迎了上来。 “老爷,这次又找到了,不过是在二小姐的院子里找到的”鱼管家声音更弱了。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牵扯的都是府中重要人物? “爹爹,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偷爹爹的东西?一定是有人诬陷我啊爹爹!”贺悠蓉慌忙跪下,脸上满是无措。 这怎么可能? 贺奇胜明明跟她说过这东西是要放到贺南初院子里,怎么会放到她这儿? 难不成这个蠢货又放错了? 想到这个可能,贺悠蓉恨不得锤死贺奇胜。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每次计划没一次成功的,反倒倒霉的都是自己。 简直蠢到天边了。 贺奇胜也反应过来,急忙道:“是啊父亲,蓉儿怎么可能偷拿父亲的东西?这根本不可能啊父亲!一定是有人陷害!” 贺南初在一旁苦笑一声:“方才我院子里搜出东西三哥便不分青红皂白要定我的罪,如今搜出东西之人成了二妹妹,三哥便如此笃定的帮二妹妹求情,区别对待当真是令人伤心。” “你如何能跟蓉儿相提并论?”贺奇胜反驳。 “住嘴!”贺鸣海不悦:“这也是你妹妹,是你亲生的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连亲疏远近都分不清?” “爹爹?”贺悠蓉小脸儿瞬间白了,面上满是不可置信。 贺鸣海后知后觉察觉自己说错了,急忙纠正:“爹爹一时口不择言,你跟南初自然是一样的。” “” 第52章 罚俸禁足 “我告诉你,日后再敢这般对南初,别怪我不念亲情!”贺鸣海看向贺奇胜面上满是不悦。 他怎么生了这么个蠢货? 即便不喜欢贺南初,也应该清楚贺南初的本事,至少面子上应该过得去才是。 现在好了,两个人关系闹得这般僵持,日后即便贺南初得宠,他与贺南初关系如此恶劣,能有什么好处? 这点儿,他倒是一点儿都比不上他两个哥哥。 偏偏他还是最受宠的。 思及此,贺鸣海看向贺奇胜越发不满。 “父亲”贺奇胜还想说什么,被一旁的贺悠蓉制止。 如今贺鸣海正在气头上,若是强行反抗不是明智之举。 更何况,处理自己的事情还没完。 如今更不是惹恼贺鸣海的时候。 “蓉儿,这件事不管是不是你做的,但到底是在你院子里搜出来的,你便要负责,方才你也说了,犯错就要受罚,念在你还未将东西卖出府上,为父也不重罚你。” 贺鸣海视线落在贺悠蓉身上,叹了口气。 曾几何时,这才是他寄予厚望的女儿。 怎料她竟这般不懂事。 一次次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失望。 贺鸣海正要宣布审判结果,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老爷,这是咱们养了十几年的女儿,您刚罚过她,如今忍心再罚吗?” 抬头看去,只见郑氏撑着病体,面色惨白的由赵嬷嬷搀扶进屋。 “你病了为何不在院子里好好休息?出来做什么?”贺鸣海急忙上前搀扶。 到底是二十多年的夫妻,怎会半分感情没有? 之前没见到郑氏这般病容便罢了,如今见到了,便是强硬下的心也下意识软了。 印象里,这还是郑氏第一次如此虚弱的站在自己面前。 郑氏被贺鸣海搀扶坐在了椅子上,贺南初也跟着出声:“母亲如此虚弱,确实不该随意挪动,千万保重身子才是。” 郑氏听到贺南初的关心只觉得心中憋闷,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只挤出一抹牵强的弧度。 不管怎样,当着贺鸣海的面,还是要维持最起码的母女关系的。 既然贺鸣海要她维护,她便跟着维护。 之前许是她错了,但也不能任由这个死丫头坑害自己的两个孩子。 “我听说老爷要处置蓉儿,这才过来给蓉儿说情。老爷,蓉儿是咱们养大的,她的脾气秉性您还不知道吗?蓉儿这孩子心善,在府中多年原本便不愁吃喝,怎会平白无故偷老爷您的东西?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是啊爹爹,蓉儿的脾气秉性难道您还不知道吗?这么多年,蓉儿在府中一直尽心侍奉爹爹娘亲左右,从未有半分懈怠,在蓉儿眼里贺府早就是蓉儿的家,蓉儿怎么可能偷家人东西呢?”贺悠蓉也急忙解释。 贺奇胜跟着附和:“是啊父亲,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肯定是有人想要挑拨父亲跟二妹关系,此人其心可诛啊!” 一家人拼命维护贺悠蓉,倒显得贺鸣海有些不近人情了。 贺鸣海蹙眉,一旁的贺南初温声开口:“既然是有人想要挑拨二妹妹跟父亲的关系,那父亲便仔细查查把,咱们府中若是真来了奸细便不好了。” 听到这话,贺奇胜瞬间变了脸色:“这都是明摆着的事儿,查验什么?根本不需要查验!二妹一定是被冤枉的!” 贺奇胜语气笃定,一副要为贺悠蓉讨回公道的模样。 贺南初笑容更加温柔:“还真是羡慕蓉儿妹妹呢,没有任何证据,母亲与三哥便如此相信二妹。” “那是,蓉儿的秉性我自是最清楚不过,若是你,自当好好查验。”贺奇胜越说越离谱。 原本想要轻轻放下的贺鸣海不悦道:“行了,这件事到底是你二妹妹的错,便罚俸三月,禁足两月吧!” 一听刑罚如此之重贺悠蓉变了脸色:“爹爹!” “父亲!” “老爷!” 很显然,三个人对这个处罚都不是很满意。 “行了,别区别对待了,咱们蓉儿固然好,但日后也不许苛待南初,这次你们虽然替蓉儿求情,可我的东西在她院子里搜出来是有目共睹的,总要给个交代。否则,若是日后府中人人效仿,这日子还要不要过?”贺鸣海解释。 “老爷,可这惩罚也太重了,下个月便是南初入宫参宴的日子,万一蓉儿也能得造化一同入宫,您禁足蓉儿岂非白白浪费这次机会?”郑氏依旧不死心。 贺鸣海看向贺悠蓉,默了默:“她上次也去宴会了,却没得到机会,不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能得到机会?” 对于贺悠蓉的实力,如今的贺鸣海倒是有些不大相信了。 从前在玉皇城那个小地方或许贺悠蓉当真是亮眼的,只是来了京城,在一次次失望过后,他便渐渐歇了靠贺悠蓉飞黄腾达的心思。 毕竟是金子哪都发光,贺南初不就一次次发光了? 而贺悠蓉,这些日子除了一次次受罚,便没旁的了。 不管这次是不是她陷害,可到底她连自爆的能力都没有,这样的人,如何能嫁到高门大户,做当家主母? 若到时真去了,当真能帮到贺府还是未知数。 “她若有本事,早就会得贵人的青睐,何苦等到今日?”贺鸣海说出来的话,狠狠刺向贺悠蓉的心。 贺悠蓉瞬间红了眼眶:“爹爹是嫌弃我没用是吗?觉得蓉儿给爹爹丢脸了?” 贺鸣海意识到自己说错了瞬间有些慌乱,他看向贺悠蓉脸上挤出笑意:“行了,别乱想,为父还有事便先走了,这件事便如此决定了。” 他说罢,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前厅。 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突然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可到底他说的是事实,又是一家之主,便没想着留下安慰。 他如今很清楚,他应该讨好哪个女儿。 若是贺悠蓉争气,他自然也会似从前一般待她。 “母亲保重身子,女儿先行告退。”贺南初也懒得看这群人发疯,转身要离开。 却被贺奇胜拦住:“站住!你将蓉儿害成这样,便想走了?” “” 第53章 三哥公然示好 “三哥这般是想怎样?”贺南初看向面前不怀好意的贺奇胜,不卑不亢。 若他真的忍不住出手,她倒也不会客气。 反正对付他这种人,就是要以暴制暴。 贺奇胜周身气场凌厉,看着面前小人儿的眸中满是杀意,却在即将触及到她时缓和面色:“你是我亲妹妹,我怎么可能伤害你?三哥是想邀请你跑马,我新得了一匹好马,想送予妹妹。” “不知妹妹可否赏脸?明日来跑马场,三哥便将那匹马送妹妹。” 贺奇胜唇角勾着似有似无的笑,瞧着贺南初的眸子第一次友好。 一旁的母女俩看向贺奇胜的眸子变了又变,皆是不解的神色。 贺南初故作惊讶一瞬,点头:“三哥说笑了,既是三哥相约,自当前往。” “只是三哥这般,是终于接受妹妹了吗?” 贺南初看向贺奇胜的眸子闪着几分期待。 贺奇胜皮笑肉不笑,“是啊,接受你了,之前是三哥的错,以后不会了。” “谢谢三哥!” 得了贺奇胜的准信儿,贺南初欢欢喜喜的离开了。 贺悠蓉见贺南初走了,看向贺奇胜的眼底满是受伤:“哥哥是不想要蓉儿了吗?” 郑氏也不解:“你这孩子怎么突然跟她示好?” 之前贺奇胜跟贺南初可谓是水火不容,突然有这么大的转变,任谁都无法接受。 “蓉儿,你说什么呢?哥哥只认你一个妹妹。”贺奇胜急忙安抚,满眼心疼。 “那哥哥究竟什么意思?”贺悠蓉依旧对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 这可是她在这个家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怎么能这般轻易的没了? 不行。 她决不允许! 贺奇胜闻言,唇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弧度:“我给贺南初准备的马可是一匹疯马,若她真的上去,根本不可能有命活着。” 若是像他一般强健的男子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只贺南初到底是女子,身材纤细,若真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估计不可能有命活。 贺悠蓉闻言,原本担心的心这才落下来,看向贺奇胜的眸子闪着光。 “三哥这般苦心孤诣,倒是蓉儿小气了。” “唉?你是我妹妹,对哥哥有占有欲也是应该的,哥哥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怪你?”贺奇胜眸光柔和的不像话。 郑氏在一旁看着,若是以前她或许不会多想什么,可上次赵嬷嬷竟然禀报贺奇胜趁着月色闯进了贺悠蓉的房间,两人还单独相处了好一会儿。 如今瞧着两人的关系,倒是有些变了味道。 她上前将贺悠蓉拉住,声音沙哑:“蓉儿,母亲有话同你说,你先随母亲回院子。” 贺奇胜急忙追上:“母亲可是觉得有何不妥?为何单单与蓉儿讲话?撇下孩儿?” “好了,这件事你别管,安心实行你的计划。” 郑氏原本想着与贺南初好生相处,只是她竟一次次陷害她的两个孩子,既然是他们小辈儿的恩怨,她便不插手了。 若她还有命活,便是她的造化。 贺悠蓉也察觉到郑氏确实有事儿跟自己说,朝贺奇胜点了点头:“三哥,母亲定是要同我说些小女儿家的事儿,你一个大男人就别凑热闹了。” 见贺悠蓉这般说,贺奇胜倒也没坚持:“那好,母亲,二妹妹,你们早些休息,尤其母亲,千万保重身子,贺府需要您。” 郑氏心头一软,点了点头,便带着贺悠蓉回了落霞苑。 刚到院中,赵嬷嬷便关上了门,郑氏也甩开了贺悠蓉的手,看向她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冷:“跪下!” 贺悠蓉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跪下了:“娘亲这是做什么?是蓉儿哪里做的不好惹娘亲生气了吗?” 她依旧是那副柔弱乖巧的模样,郑氏由赵嬷嬷搀扶坐下,叹了口气:“蓉儿,母亲自小疼你,这你应当是知晓的,只是你如今大了,为何还要跟你三哥如此密切?” “平日便算了,为何前两日你们深夜相会?他还在你闺房待了许久?你可知晓,便是亲生兄妹,也断没有如此亲密的道理。” 贺悠蓉心里一‘咯噔’,没想到那日她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她就知道,这种事对男人没有丝毫影响,倒是她身为女子有诸多不便。 为何是贺奇胜闯入她的闺房,结果他却什么事儿都没有,反倒是她要受到责罚? 贺悠蓉心中不服,但到底不敢给郑氏摆脸色。 “母亲,女儿当时尚在禁足,您应当知晓女儿秉性,女儿是万万不会私自出院子的,倒是三哥因为担心母亲安危,这才深夜闯入,告知女儿真相。” “当时女儿心急如焚,但只因女儿不是贺府亲生,到底不敢违拗父亲,这才没亲自去看母亲。但我没想到,母亲出来第一件事,便是质问女儿。” “母亲难道不知道三哥的脾气?女儿阻拦过,也说过男女大防,只是三哥不听,女儿又有什么办法?” 说话间贺悠蓉早已泪流满面:“若母亲觉得女儿不知廉耻,便将女儿赶出贺府,女儿绝无怨言!只是还望母亲千万保重身子,切不可因为我这不孝女伤心。” 郑氏被贺悠蓉这番话说的心头一颤,她急忙让赵嬷嬷搀扶起贺悠蓉,声音跟着沙哑了几分:“你这孩子,母亲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倒好,转身要抛下母亲是不是?” “你是母亲的心肝,母亲怎么可能让你出府?你若走了,母亲在这诺大的贺府有什么意思?” 郑氏说着,将贺悠蓉揽进怀里:“母亲不过是想告诉你日后夜里离你三哥远些,到底你还没说亲,日后若是此事传出去,于你的名声也不好听不是?” “母亲,女儿知道了,日后一定劝谏三哥。只一点,母亲还是敲打一下三哥吧,三哥每每夜里来访,都将女儿吓一跳,女儿好几次都做了噩梦。” “这孩子,当真过分,竟把你吓成这样,放心,母亲一定会告诉他,蓉儿这次母亲护不住你,你还是安心在院里待着,放心,至于老爷不给你的月例银子,母亲私下贴补给你。” 贺悠蓉眸子一亮:“多谢母亲!” 与此同时,朝霞苑。 冬酒担忧问:“小姐,明日咱们真的要赴三少爷的约吗?三少爷变化如此之大,摆明就是挖坑等着您跳呢,咱们能不能不去啊?” 第54章 杀了那贱人 冬酒担忧不已,虽然那个草包对她们小姐毫无威胁,可到底跟这种人对抗还是消耗心神。 有这时间,还不如在院里好好待着,吃吃茶,打打拳,不比跟那个家伙对抗强? “自然要去。”贺南初品尝着宋宁新送来的茶叶,唇角轻勾。 倒是好茶。 “小姐,咱们真的要跟他耗吗?”冬酒不愿。 “你尝尝这茶叶。”贺南初又倒了一杯递过去。 冬酒叹息一声,知晓了自家小姐的心意。 “那奴婢探查一番。” 冬酒喝了贺南初送过来的茶,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带来了消息。 “三少爷新得了一匹极其难驯的马儿,听闻是北靖王府丢出来的疯马,原本打算就地斩杀,但三少爷说自己肯定能驯服,便花了五两银子将马儿买了回来,明日想必是想致小姐于死地。” 冬酒说罢恨得咬牙:“这三少爷也太心狠了,您可是他亲妹妹,他竟想致您于死地。” “无妨,驯马对我来说并非难事。”知晓了前因后果,贺南初倒有些好奇那只疯马了。 连北靖王府都驯服不了的骏马,想必是匹好马。 刚好她来京中还没有合适的马匹,若是出远地相比于马车,还是马匹更适合她。 毕竟战马上她一副双锏耍的最好,只是因出来的紧急,那把特制双锏还留在军中。 见自家小姐对那匹马颇有兴趣,冬酒也没再劝说。 旁人不知道,她却是知晓的,她家小姐身手不凡,若那匹马当真不服管教,一刀解决了便是。 天边渐渐浮现鱼肚白。 贺奇胜破天荒跟贺南初一同用了早饭,便焦急想要去马场骑马。 “马场那边我已经交代好了,两匹马已经在马场等着了,只等妹妹一同前往。”贺奇胜看向贺南初,眼底满是柔和倒真有几分哥哥模样。 贺鸣海见状也十分欣慰,他这儿子总算是开窍了:“南初啊,既如此,便跟着你哥哥好好玩一场,千万别拘束,日落之前跟你三哥一起回来便可。” “父亲放心吧,有我跟着妹妹,妹妹一定无事!”贺奇胜心情也格外开朗。 一想到一会儿贺南初便要死在马蹄之下,贺奇胜就恨不得立刻带贺南初前往。 这些日子他的蓉儿可因为这贱人受了不少苦,他倒是没什么,只他家蓉儿,可是他护着的。 绝对不能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既然这贱人找死,他便成全她。 贺南初察觉到贺奇胜眼底一闪而逝的杀意,却并未在意。 她在战场上最熟悉这种杀意,哪怕只是一瞬间,她也能察觉到。 她自然知晓贺奇胜心意,跟着贺奇胜出了正厅。 “三哥,要不要叫上二妹妹一起?”贺南初提议。 贺奇胜眸子一亮,但很快又暗了下去。 “这不好吧?父亲不是给蓉儿禁足了吗?这才第一日” 虽然贺奇胜也很想带着贺悠蓉一起去看贺南初惨死马蹄的场景,但到底他不是完全记吃不记打的,也怕惹恼了贺鸣海又用家法。 上次他虽然未说,但家法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如今带贺南初出去若是出了事免不了一顿责罚,可若是将贺悠蓉也带出去,跟罪加一等没什么区别。 他可不想在床上待上一两年,那种日子还不如死了。 “那有什么?只要你我都不说,二妹妹与我共乘一辆马车父亲不会知晓。等回来再将二妹妹送回院子里,一切不就悄无声息了?” 这话让贺奇胜眸子一亮,“对啊,还是妹妹你脑子好用,我这就让人去接蓉儿!” 等会蓉儿瞧见贺南初惨死,一定会兴奋不已,抱着他各种夸赞。 解决了贺南初这个心腹大患,他们贺家便能重回以往安宁。 贺悠蓉在看见贺奇胜时还有些愣怔,“三哥,你怎么一大早便来了?” 想到郑氏的敲打,贺悠蓉下意识拉远了些与贺奇胜的距离。 郑氏说得对,她还未说亲,又不是府中的亲生女儿,总是与贺奇胜拉开些距离的。 否则影响日后亲事。 说到底也是男女有别。 见贺悠蓉刻意疏离自己,贺奇胜有些不悦:“蓉儿,你怎得与哥哥生分了?从前一直都是咱们兄妹关系最好。” 贺奇胜眸中的光亮逐渐熄灭:“可是母亲跟你说什么了?你之前不是这般的。” 面对贺奇胜的纠缠,贺悠蓉有些头疼。 都说了已经长大了,不得不疏远些,这人是听不懂人话吗? 她只是妹妹,又不是妻子,确实该有所疏远。 或许郑氏该教训的不是自己,而是面前这个半分礼义廉耻都没有的人。 “三哥,咱们已经长大了不是吗?从前的许多能做的事情不能做了也是情理之中,日后我会嫁人,你也会娶妻,咱们一家人和和睦睦不好吗?” 贺奇胜狠狠蹙眉,解释:“放心,那些庸脂俗粉于我而言根本比不上你一根毫毛,便是日后正头娘子,也休想压过你半分。” 这话语气坚定,贺悠蓉原是应当欢喜的,只是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逐渐变了味。 她甚至有些怀疑,贺奇胜对她的究竟是不是兄妹之情。 眼见说不通,贺鸣海也没再纠结:“三哥一早来我院里所为何事?” 贺奇胜这才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当即兴奋道:“蓉儿想不想看那个贱人付出代价?” “谁?”贺悠蓉下意识想到贺南初,却又怕自己想错了。 毕竟贺南初的手腕确实了得,不是贺奇胜可以斗过的。 “蓉儿可是糊涂了?你我之间的仇人还能有谁?”贺奇胜宠溺的敲了敲贺悠蓉的脑袋。 贺悠蓉眸子一亮:“三哥,你又有办法了?!” 她原本正发愁如何斗过那个贱人,怎料贺奇胜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只是这次他当真能成功? 想到贺奇胜一次次失败的经历,贺悠蓉有些怀疑。 “放心吧,这次绝对靠谱!” “” 第55章 贺奇胜生死一线 贺奇胜拉着贺悠蓉往院外走:“你只管放心,到时候瞧那贱人的惨状便可。” “只是三哥,我现在还在禁足” 贺悠蓉虽然也很想去看,但考虑到自己如今正在禁足,她还是有些不敢忤逆贺鸣海。 毕竟贺鸣海如今对她,早已大不如前。 自己原本便不是亲生的,若真惹恼了贺鸣海,只怕被赶出府门的日子也不远了。 贺奇胜不以为意:“那有什么,你一会儿直接上马车,等会儿我再派人将你送回去,自己回去领罚即可。” “或许因为那贱人殒命,你还可解了禁足,到时候我带你去买好看的衣裳!” 贺悠蓉闻言眸子一亮,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在望。 只要贺南初这个贱人死了,她便是这府中唯一的女儿,依旧尊贵无比,再也不必压制心性了。 到时候即便贺鸣海与郑氏不满也无可奈何。 思及此,贺悠蓉当即让宝珠替自己梳洗打扮。 贺悠蓉戴了围帽由宝珠搀扶着快速上了院门口的马车。 “二妹妹来了?”贺南初温和的声音响起。 对上贺南初那双明亮的眼眸,贺悠蓉第一次心情不错。 一想到这贱人一会儿便要去死,只觉得空气也变得清新了不少。 “三哥一直不喜欢我,如今突然送我马匹,于我示好,想必是二妹妹费尽心力为我说尽了好话。”贺南初看向贺悠蓉,面露善意。 贺悠蓉也不客气,直接揽下这功劳:“都是一家人,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原本你便是我姐姐,咱们一家和和美美的比什么都强。” “如此,便是我之前误会二妹妹了。” 姐妹俩寒暄了两句,没多久便到了地方。 “二妹妹同我一般下去吧。”贺南初利索的下了马车,便看向马车里的贺悠蓉。 贺悠蓉自然要下去看好戏,当即答应了贺南初的提议。 三人站在马场上,彼时贺奇胜院中的小厮将马匹牵过来。 “看到没?上好的汗血宝马,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收购,妹妹马术那般厉害,想来可以试试。” 贺奇胜卖力介绍,直接将马匹野性难驯忽略,生怕贺南初不喜欢。 贺南初走近瞧着色泽毛发极佳的马弯了弯唇,她轻轻抚摸马头,笑容肆意:“确实是不可多见的好马,只是” 她弯了弯唇,故意拍了下马屁股,马立刻挣脱束缚朝着贺悠蓉肆意狂奔。 贺奇胜也瞪大眼,瞧着马冲过去的方向顾不上多想,直接飞身上马。 只是马儿并不配合,依旧做各种癫狂动作。 不远处的贺悠蓉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骚动惊住,木讷地站在原地,眼看着那匹马被贺奇胜强行调转方向。 只是马匹颠簸,贺奇胜在马上摇摇晃晃,根本降不住。 “三哥!” “啊!” 只听贺奇胜一声尖叫,他重重跌下马,喷出一口血来,下一秒,马儿嘶鸣,双蹄朝着他的双腿狠狠一击。 “啊!!” 又是一阵凄厉的惨叫,贺奇胜直接两眼一翻昏了过去,剧痛让他根本支撑不住。 一旁的冬酒看着这一幕,只觉神清气爽。 叫他想害人,活该! 见马儿并未停止对他的攻击,下一秒,贺南初飞身上马,将马儿掉转方向,没让贺奇胜死个透彻。 他这般活着,想必比死了还难受。 她就是要他这般痛苦。 “小姐!” 冬酒心急如焚,看着自家小姐策马在马场疾驰,急忙追了上去。 “二小姐,少爷他是不是死了?”宝珠一脸惊恐,一颗心悬着。 一旁的宝翠却面无表情,只是眼底翻涌着愉悦的光。 割她舌头的刽子手得报应了,简直大快人心! 接下来便是贺悠蓉这个罪魁祸首。 她也一定要血债血偿! 彼时贺悠蓉也终于反应过来,朝着贺奇胜奔去:“三哥!” 场面一度混乱,不多时,贺南初已经驯服了烈马,驾着烈马回到原地。 冬酒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小姐!” 贺南初翻身下马,看向抱着贺奇胜哭得梨花带雨的贺悠蓉:“二妹妹还是赶紧让人将三哥带回府上吧,这般拖着,真要将人拖死了。” 贺悠蓉这才反应过来,吩咐:“还不赶紧过来把三哥搬到马车上?” 半个时辰后,贺府。 贺鸣海焦急不已:“好端端的,怎么会弄成这样?” 贺南初叹息一声:“三哥都是为了救二妹妹,二妹妹柔弱不能自理,三哥又心疼二妹妹,这才酿下祸事。” “怎么回事儿?不是让你禁足?你把为父的话当做耳旁风不成?!”贺鸣海看向一旁的贺悠蓉,怒火中烧。 这女儿怎么这般不听话?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失望? 贺悠蓉一听锅甩给了自己,当即哭出了声:“呜呜,是三哥叫我一起去的,我真的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儿,当时那马被姐姐拍了一下便受惊朝我奔来了,我也没想到三哥会因为救我而受伤” “拍了一下?南初?你还拍了一下马?”贺鸣海察觉到了不对,将视线落在贺南初身上,眼底带着几分责备之意。 贺南初解释:“当时哥哥给我的这匹马我很喜欢,便抚摸了一下,谁知马儿刚站定便疯了,好在我已经将马儿驯服。二妹妹许是看错了。” “爹爹,她见死不救!若她有这驯服马儿的本事,为何不在马儿冲向我的时候便翻身上马?为何等一切错误铸成才出手?爹爹,这一定是姐姐故意的!”贺悠蓉忽然拔高声调。 “姐姐,没想到你如此心狠手辣,这可是你的亲哥哥啊!亏了三哥还想着跟你修复关系,送你一匹马儿,谁知你竟这般对三哥,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三哥可是真心要跟你修复关系啊!” “什么?南初,你怎么能这样?你三哥已经知道错了啊!你为何不放过你三哥?”贺鸣海看向贺南初的眸子也满是责备。 郑氏闻言瞬间恼了,她一双猩红的眼瞪着贺南初,“贱人!我儿子若是有丝毫闪失,我绝不饶你!” 第56章 厚此薄彼 “父亲母亲,当时情况紧急,马跑得太快了我没反应过来,若这般也能算我的错,那若是当时二妹妹及时闪开,三哥不也没事儿吗?当时情况危急,我反应过来救下了马蹄下的三个,这才让三哥捡回一条命,若父亲母亲不信,大可以找当时府上的随从!” “是啊老爷,当时若不是小姐反应及时,估计三少爷早就没命了,倒是二小姐,好端端的不在府中禁足,为什么非要出门?若不是为了救二小姐,三少爷根本不可能伤成这样。”冬酒替自家小姐辩解了几句。 贺鸣海闻言看向贺悠蓉的眼神带着浓浓的不悦:“你这孩子,我才刚吩咐你在府中禁足,你弱不禁风,为何要出去?还将你哥哥害成这样!你当真令我失望!” “爹爹,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贺悠蓉没想到贺南初这般能言善辩,一时间失去了先机。 郑氏也不悦看向贺悠蓉,但看向贺南初的眼神也带着不善:“蓉儿固然有错,但你反应太慢,这才导致你哥哥被伤成这样,你平日又与胜哥儿关系极差,未尝不是你故意为之!” “母亲这般说是想将一切错误推到女儿身上吗?女儿尽心解救三哥难道错了吗?当时的情况始料未及,我也只是个女儿家,从未见过如此血腥场面,便是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将哥哥救下,也是我女儿的错?母亲未免太不讲理!不知道的,还以为女儿根本不是你亲生的!” 贺南初说话不再客气,郑氏原本身子便没恢复,听到这话,更是两眼一黑又一黑,指着贺南初的手不断颤抖:“逆女!你这个逆女!你便是来府上讨债的!” “行了,闭嘴!”贺鸣海怒吼一声:“你这般确实有失偏颇。” “老爷!”郑氏不悦:“咱们的胜哥儿都被她害成什么样了?您还护着她?” 原本想着若是贺南初能安然回来,她便勉强接纳了她,便是当小猫小狗养着日后也是会对贺府有不小的回报。 怎料贺南初竟这般害她的胜哥儿,便是连最后的一丝情谊也耗尽了。 这不是别的,就是个丧门星! 贺鸣海原本想着等会儿再追究责任,忽然看到地上的血迹,触及到血迹是从贺南初方向传来的,立刻上前:“可是受伤了?” 他伸手去摸贺南初的手,贺南初倒吸了口凉气,将手抽回背到后身,无所谓道:“没什么。” “给我看看!”贺鸣海慈父之心骤起。 他最看不得贺南初故作坚强的模样。 贺南初没办法,只能将手递出来,只见原本白皙嫩滑的手掌早已血肉模糊,此刻还淌着鲜血。 “哎呀小姐,这定是方才为了救三少爷留下的伤!”冬酒及时助攻:“小姐可是最怕疼的啊!” 贺鸣海看向贺南初的目光柔和了几分:“南初,怎么不早些说你也受伤了?” 贺南初苦涩一笑:“三哥伤成这样到底也有我的责任,若是我不答应三哥的示好,根本不可能有这件事,如今郎中忙着诊治三哥,我倒是不打紧。” 这话十分懂事,更是让贺鸣海心头一软。 一旁的郑氏冷哼:“还算有自知之明,你只受了这么点儿小伤罢了,还想跟我儿抢夺郎中?痴人说梦!” “混账!”贺鸣海猛拍桌子:“你说什么浑话?没看到南初都伤成这样了吗?南初究竟是不是你的女儿?!女儿家万一留疤怎么办?” 说话间,冬酒已经用帕子将贺南初的手包好。 贺南初故作委屈:“我知道母亲不喜欢我,贺悠蓉自是不敢与三哥相提并论。” 这话一出,贺鸣海更心疼了:“好了,你与胜哥儿于我们心中都是一样的,快快坐下,别站着了,等会让郎中跟你一并瞧瞧。” 原本还对贺南初有些怀疑的贺鸣海瞬间打消了怀疑,这般为她哥哥着想,应当所言属实。 郑氏蹙眉,看向贺南初的眼神越发厌恶。 她就不该同意这个丧门星入府。 若早些将人赶出去,她的胜哥儿如何会落得今天这般田地?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郎中总算出来了,他摇了摇头:“令公子下半身骨头已然被马儿踩得稀碎,这辈子都不能站起来了。为今之计,只能找太医院的佘太医做切除,或许还能保一条性命!” 郑氏闻言差点儿两眼一黑晕过去,好在一旁的贺悠蓉将其搀扶住。 贺鸣海为难:“太医院的太医都是给那些病人治病的,如何能请出来给胜哥儿啊?大夫,您当真没别的办法了?” 他不过是个五品散官儿,便是这京中贵人中最低的,便是连某些常驻京中的六品有差事的官员在一定程度上都比他地位要高些。 毕竟有实权与无实权,说到底还是不一样。 “佘太医是太医院之首,便是京中医术最好的大夫,他曾多次从鬼门关抢人,若是连他都救不了,令公子只怕回天乏术了。” 郎中说罢,便告辞了。 郑氏脚下一软,红了眼眶:“老爷,这可是咱们的孩子,一定不能不管啊!您去求求皇上好不好?” “不是我不想救,只是皇宫不是我这种闲散官员随便能进的,便是每日早朝也是定时定点,我每次站在最后面,连皇上的面都看不清,若是递折子等皇上看见,想必黄花菜都凉了。” 贺鸣海重重叹息一声,感到深深的无力。 他费尽心机向上爬,可到了这满是皇宫贵族的京中,还是连屁都不是。 最疼爱的小儿子如今成了这般模样,他说不心疼是假的,只是这确实是他能力范围之外的东西了。 若可以,他又怎么可能白白看着自己的儿子去死? 贺悠蓉也生怕贺奇胜死了,日后这府中没人肯像他这般护着自己,当即指着贺南初出声道:“佘太医素来与北靖王府有交集,而姐姐又是王爷的救命恩人,姐姐去求王爷,或许可行!” 众人闻言,眸子瞬间齐刷刷望向贺南初。 第57章 郑氏心疼至极 贺南初微微扬眉,这贺悠蓉倒是聪明一回。 想必也是怕贺奇胜真的死了,这府中没人护着她。 刚好,如今贺奇胜失去双腿成为废人倒是比贺奇胜直接死了要强得多。 郑氏眸子瞬间亮了,她看向贺南初:“只要你能找太医救你哥哥,今天白天的事儿我便不同你计较,你还是贺家的大小姐,享受荣华富贵。” 这求人的态度当真让人心凉。 谁喜欢做你贺家大小姐? 贺南初心中虽忍不住翻白眼,但面上依旧失望:“母亲的意思,如今还是怪女儿的是吗?若母亲难以消气,便将女儿赶出贺府吧,反正女儿也只会惹母亲生气” “你真当我不愿?”郑氏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个丧门星赶出家门,若不是贺鸣海一直护着,她还能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 痴人说梦! 贺鸣海见局势越来越僵,当即呵斥郑氏,自己则是柔声看向贺南初:“南初啊,如今你哥哥的生死只能寄托在你身上了,你愿不愿意跑一趟?就当是为了父亲?” 贺南初点头:“若是为了父亲,南初自然愿意跑一趟。只是母亲她” “不必理会,她急糊涂了,口不择言,等会儿为父说说她,给你一个交代。”贺鸣海安慰道。 贺南初点头:“既如此,那女儿便跑一趟。” 贺鸣海欣喜:“真是爹的好女儿!” 王府。 “王爷,下个月的除夕夜宴要去吗?皇上与贵妃那边派人来问了,皇上说若是您身子依旧不适,可以在府中静养,他已经派人广寻名医了。”疾风低头报备道。 谢怀川并未回答,问:“皇后那边还没有行动?” 如此沉寂,倒不像皇后的性子了。 “皇后那边没有任何动静,只是她那边似乎知晓了是贺家大小姐救了您,这次除夕夜宴贺家大姑娘也去呢,属下怕皇后那边对贺大小姐不利” 疾风面露担忧,看向自家主子。 王爷也是,如今都有一年时间了,竟开始韬光养晦,多少弟兄追随呢,如今陛下皇子稀少,若谢怀川不出手,待日后太子即位,只怕没有好下场。 可偏偏他家主子根本不急。 “那便去一趟。”谢怀川淡淡出声:“找时间让她来趟王府,到底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总不能让她毫无准备。” 话音刚落,门房来报:“王爷,贺家大小姐求见!” 疾风眸子一亮:“说曹操曹操到!快王爷,传吗?” 想到上次的教训,疾风还是硬生生改了口。 “传。”男人淡淡抬手,依旧把玩着手上的玉壶。 贺南初得到通传慢悠悠进了屋,她方才看过贺奇胜的伤,死不了,但残疾是肯定的。 她想着让贺奇胜多受会儿罪,便一直慢悠悠的,原本一刻钟的时间愣是走了三刻钟。 此刻到王府依旧慢吞吞的。 反正疼的不是她。 “参见王爷!” 贺南初见礼后,便被赐座:“今日怎么想来看看本王?” 白日的事情他已尽数知晓,只是在她面前还得装个样儿。 此女子不简单,甚至可以说折磨人颇有手段。 原本还以为她到底顾念亲情,每次于贺奇胜不过小打小闹,不成想她竟能对亲哥下如此狠手,当真是能做大事之人。 谢怀川看向她的眼神颇有兴趣,贺南初倒也不藏着掖着:“还不是我那三哥技不如人,被马儿废了双腿,如今危在旦夕,便是来替他请佘太医的。” “王爷应当知晓,我们贺府还没资格请佘太医,还请王爷开恩,帮臣女这个忙。臣女定当感激不尽!” 这话说着,贺南初倒没有丝毫对贺奇胜的关切,反而稀松平常,如同说‘今天天气如常’这般的闲话。 反正谢怀川派人监视她,想必这些事儿已经知晓了。 她装有什么意思? 在贺府的日子,他最清楚。 她倒是不装了。 谢怀川弯唇:“贺大小姐,本王只答应过你一个请求,若本王答允了你这个要求,那之前那个可就不作数了。” “那算了。” 得不偿失。 贺南初没想到谢怀川这么小气,想到影响自己的计划果断放弃救治贺奇胜。 她倒是可以亲手救治贺奇胜,只是她不愿,也不屑。 现在想想,贺奇胜直接死了也不错。 至少对郑氏是个沉重的打击。 想到郑氏会因为贺奇胜之死痛苦不已,她心情好了几分,当即改了主意。 “王爷告辞!” 她转身要走,谢怀川原本脸上玩味的笑僵住。 她便这般绝情?一点儿都不争取? “不再争取一下?”谢怀川问。 贺南初摆手:“不必了,反正他对我也不好,活着也没什么用,还浪费米粮,不如死了。” 疾风也被贺南初这一操作惊住,瞧见自家王爷面色不好,当即出声:“贺大小姐,其实王爷并非小气之人,只要贺大小姐愿意,王爷可以让人去宫中去传佘太医。” “没事了,贺奇胜死了也没事。”贺南初不以为意。 谢怀川尴尬咳了一声,没想到听这丫头服软这般不易,不过是想听两句好话罢了。 罢了。 谁让他欠她? “疾风,去传本王命令,让佘太医去贺府诊治贺三公子,记得让他用些烈性药,贺三公子七尺男儿,最是有血性不过。” 原本还打算拒绝的贺南初听了后半句话唇角不自觉扬起,“多谢王爷!” 这确实是个折磨人的好法子。 没想到这家伙比她还腹黑。 不愧是皇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贺南初正准备告辞,又被叫住:“下月的除夕夜宴,小心皇后。” 贺南初原本弯着的唇角瞬间下压。 她这当真是抱对大腿了? 怎么感觉找了只死腿? 另一边,贺府。 郑氏见贺南初久久不归,看了眼床上叫苦不迭的贺奇胜心疼不已:“儿啊,你再忍忍,那死丫头很快就把佘太医请来了,只要佘太医过来,你便还有救。” 贺奇胜被疼的几乎昏厥,但还是奋力握住自家母亲的衣角:“母亲,我这腿千万要保住!我不想成为废人!” 郑氏心头猛然一揪,眼泪簌簌而落。 第58章 你怎么不去死 “傻孩子,这腿哪有你的命重要啊?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便是要了娘的命啊!” 郑氏看着自家儿子虚弱至极的模样,心口仿佛在滴血。 都是贺南初那个贱人! 等贺奇胜脱离了危险,她决不轻饶! “母亲,若是这腿保不住,儿子也不要活了!”贺奇胜嘶吼,眼眶猩红,下一秒直接昏了过去。 郑氏心急如焚:“那死丫头怎么还不回来?定是故意拖延!” 贺鸣海不悦蹙眉:“那可是宫中太医,哪那么好请?更何况,王爷日理万机,万一不在府上也说不定,若真不在府上,那便是胜哥儿的命。” 他虽然也不想这孩子没了,但他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若真是废了双腿成了残疾,贺奇胜这辈子也不可能有出息,还会成为满京城的笑柄,与其这般悲催的活着,倒不如死了痛快。 只是作为父亲,到底还是要做些该做之事。 至于能否活下去,全靠他自身造化。 郑氏听了这话如遭雷击:“老爷,您怎么能这般说咱们的孩子?这可是咱们最疼爱的孩子啊!您之前也很疼胜哥儿的,如今这是怎么了?” “是啊爹爹,三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爹爹莫要太过消极。”一旁的贺悠蓉出声,此刻她也红了眼眶。 郑氏原本便不满贺鸣海如此冷血,此刻看到跟自己同样红着眼的贺悠蓉,瞬间心软,一把拉过贺悠蓉揽在怀里:“好孩子,还是你心善,不枉你三哥疼你一场,咱们母女俩一条心,给你三哥祈福,你三哥一定会没事儿的!” “嗯!”贺悠蓉也回抱住郑氏,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地。 好在,郑氏不怪她。 等日后她找个如意郎君,便不必再讨好这个虚伪的毒妇了。 母女俩抱在一起痛哭,贺鸣海看着一时间也觉得心中不是滋味儿。 他叹了口气,吩咐鱼管家:“去门口候着,大小姐若是回来便快些带回来。” “是,老爷。”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终于出现鱼管家兴奋的声音:“老爷,大小姐回来了!还带来了佘太医!” 此话让在场的人瞬间燃起希望,郑氏急忙催促:“快,将人带过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般期待贺南初回来。 话音刚落,贺南初便带着佘太医进了房间。 “佘太医,我儿子在哪儿!”郑氏急忙引路。 贺鸣海客气道:“有劳佘太医了!” 他倒是没想到佘太医会真的来自己府上,一时间只觉面上有光,看向贺南初的眸子带着光亮。 果然,还是这个女儿有本事。 就连宫中太医也这般快的请到府上了。 佘太医未曾多言,扎针止血后道:“令公子这般便是必须断腿求生了,还请贺大人与夫人拿个主意,若再耽搁下去,只怕要出人命。” 郑氏泪眼婆娑:“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吗?若是没了双腿胜哥儿便是废人了!” 想到方才贺奇胜抓着自己说一定要保住双腿的场景,郑氏心口便像针扎般难受。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受苦的是自己,而不是她的宝贝儿子。 “赶快决定吧,这腿已经不可挽回,若再犹豫耽搁,只怕是令公子的性命也保不住!”佘太医催促。 医者仁心,若是双腿可以保全他自然会不留余力,只是贺奇胜情况特殊,他的双腿骨头早已粉碎,便是华佗在世也不可能将碎骨复原。 郑氏咬牙:“我要儿子!要儿子!佘太医,请你务必保住我儿子一条命!” 这话一出,几乎用尽了郑氏全部力气,郑氏满眼恳求。 佘太医点头:“老夫尽力。” 说罢,佘太医便将众人请了出去。 接下来的场景太过血腥,不适合家人观看。 门外,贺鸣海若有所思,重重叹了口气。 郑氏也几乎被掏空了力气,好在赵嬷嬷拿了个凳子让她坐着才不至于昏倒。 只是想着她宝贝儿子日后便只能是个残废,郑氏心中便苦涩难当。 她忽的看向贺南初,眼底带着浓浓的恨意:“为什么出事的是胜哥儿,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 一句话,再次给了贺南初心头一记闷棍。 贺南初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一双水眸瞬间红了:“母亲,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便这般讨厌我吗?” “字面意思,难道听不懂?我儿子被你害成这样,偏偏你什么事儿都没有,凭什么?凭什么你安然无恙?凭什么我的胜哥儿危在旦夕?凭什么?!” 郑氏歇斯底里,恨不得躺在里面的人是贺南初。 贺鸣海立刻蹙眉,呵斥:“你胡说什么?!这件事根本不是南初的错!是他自己技不如人怪得了别人?!” “老爷,这可是咱们的胜哥儿,您怎么能为了一个外来的野种不为咱们胜哥儿做主?”郑氏不可置信。 若是平时护着这贱人便罢了,如今这双腿都要保不住了,难道连句重话都不能说? 他的胜哥儿可是失去了两条腿,她贺南初被说两句怎么了?! “什么野种?这是我的亲生骨肉,与胜哥儿是一样的!”贺鸣海不悦:“说过多少次别这般苛待南初,你怎么不长记性?!南初可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难道不心疼?你看看南初为了救她哥哥手都红了!” 贺鸣海被郑氏气炸,他没想到郑氏居然这般不可理喻。 分明不是贺南初的错,竟全然将错误归咎到贺南初身上,这般厚此薄彼,也配做母亲? 他瞧着若是贺南初有错,那么贺悠蓉便最该惩罚。 谁让她不听吩咐,非要出去? “行了,你若是非要罚南初,便连蓉儿也一起罚了,我看蓉儿的错更重些!至少南初救下了她哥哥一条命!”贺鸣海扬声道。 贺悠蓉心里一咯噔,没想到贺鸣海竟然这般说自己,直接红了眼眶:“爹爹说得对,这件事原本便是蓉儿的错,蓉儿这就以死谢罪!” 贺悠蓉说罢便闭眼朝着一旁的梁柱撞去。 郑氏心惊:“蓉儿?!” 第59章 温情不在她身上 众人只见贺悠蓉朝着柱子撞过去,贺南初站在一旁,唇角扬起。 苦肉计。 倒是会拿捏贺家人心理。 “蓉儿!快拦住二小姐!”贺鸣海也被吓了一跳。 这女儿留着到底比没有强啊! 若真死了,他不难过是假的。 鱼管家得到命令,急忙吩咐一旁的小厮冲过去。 宝翠在一旁冷眼看着,恨不得贺悠蓉立刻就死,倒是宝珠奋不顾身地冲上去拦住贺悠蓉。 “小姐,您别想不开啊!您若是没了,老爷夫人都会伤心死的!”宝珠将人救下,贺悠蓉便跪在地上呜呜咽咽哭着。 “呜呜,都怪我把三哥哥害成这样,我该偿命的,呜呜你为什么要拦着我? 郑氏心疼不已:“你这孩子,没人说怪你,你怎么就想不开呢?你这般坦然赴死,是想挖了为娘的心肝吗?” 母女俩瞬间抱成一团,呜咽哭泣。 一旁的贺南初见状眸色微动,或许她真是投错了胎,原本贺悠蓉才该是贺家大小姐。 贺鸣海未曾上前,将贺南初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柔声:“好孩子,你还有父亲,父亲疼你。” 虽知道贺鸣海这话是利用居多,但贺南初心口还是不受控制的酸涩了几分。 她上辈子所求,不过一份温情,只可惜终其一生,也未得到。 如今重生才知上辈子的愚蠢可笑。 贺家人并非无情,只是那份情不在自己身上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佘太医终于从房间出来。 “令公子已经没有危险,骤然噩耗你们可以好生安慰贺三公子,以免三公子想不开。”佘太医还不知贺府的弯弯绕绕,只把贺南初当做是关心则乱。 “多谢佘太医!”贺鸣海恭敬道:“不知可否方便,移至前厅喝茶?此次多亏佘太医救了小儿。” 若是没有佘太医,贺奇胜这条命是定然保不住的。 佘太医摇头:“罢了,太医院还有事,倒是王爷让老夫给贺大小姐带句话,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自然可以,那下官便不打扰了!” 两个人客套了两句,贺南初便将人带了下去。 郑氏与贺悠蓉早已扑进了房间,泣不成声。 贺南初带着佘太医走出老远,才没了哭声:“不知佘太医找我来有何事?” 她自然知晓不是谢怀川要佘太医带话,方才谢怀川根本没见佘太医,怎么可能让佘太医给她带话? 定是佘太医自己有事找她。 但方子她早已写的明明白白,谢怀川毒性方面暂时压制,应该不会来找自己才是。 正当贺南初疑惑之时,佘太医一改之前严肃模样,有些不好意思:“丫头,上次你卖给了王爷一张方子,想必手上还有不少灵丹之方吧?老夫想在你这边,购置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他自己钻研过那个方子,当真是极为精妙。 若是一些疾病也能有速救之药,便不会有那般多的人不治身亡了。 若真有那种方子,未尝不是大功一件。 “有是有,只不过”贺南初顿了顿。 佘太医急忙道:“放心,价格少不了你的,不会比王爷出的少。” 贺南初弯了弯唇,“我这里有救心丹,解毒丹,清醒丹,健体丹,补血丹,止疼丹,以及补脑丹与止血丹,你要哪张?” 这些药丸都是她闲来无事研究出来的,主要是在边陲打仗,少不了伤亡,她作为将军顾不上每个士兵,便是研究出一些丹丸来拖延药师救治时间罢了。 毕竟以她一人之力,无法救治万人,更无法在战略部署后再次投入士兵治疗。 作为主帅,她必定要保重自身,时刻保持清醒头脑,研制丹丸,便是她能做出的最大努力。 能救一个是一个。 如今既然归京,有这般心系天下之人,药方卖给他,能救更多的人,倒也不错。 佘太医原本只是抱有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贺南初竟然有这么多药方,当即兴奋道:“能不能都要?” “佘太医倒是贪心,这些方子是我的心血,可不便宜呢~”贺南初故作玄虚。 佘太医当即道:“这些都是你的心血,收多少钱都是应该的,老朽带了一万两银票,若是不够,老朽便回去凑凑,便是砸锅卖铁,也要将姑娘的方子买下来。” “那倒也不必。”贺南初弯了弯唇,抬手:“钱拿来。” 佘太医当即掏兜儿,脸上满是急切,生怕贺南初反悔:“钱在这儿,你看够不够,不够我再” “不必了,就这些即可。”贺南初吩咐冬酒收下银票,又道:“冬酒,去拿药方。” 冬酒看着一沓银票眸子一亮,当即兴奋转身进了院。 贺南初虽然也想多救些人,只是这方子若是白给这小老头儿,未免不让其轻待。 凡事还是要付出些代价才更懂得珍惜。 “贺小姐大义!此举定会救不少人性命,此乃功德无量啊!” “先生谬赞,钱货两讫罢了。” 不多时冬酒将药方拿来,递给佘太医。 “佘太医,这便是药方了。这些药方都是小姐仔细斟酌研究的,切不可随便改良,若执意改良药效不佳,切不可来找小姐麻烦。” “姑娘言重了,老朽自当将姑娘之名,流芳百世,不会将其据为己有。”佘太医珍重地接过药方,小心翼翼折了放进怀里。 “还请佘太医暂且莫要将我之名吐露,若非要吐露,便言机缘所得。” 如今在贺鸣海眼里她只是个闲散郎中,没什么能力,若被他知晓了能力又知她对贺奇胜见死不救,影响不好。 她这善良不被爱的女儿形象岂非欺人? 现在还不是揭露马甲之时。 佘太医常年在宫中,想到贺南初如此医术却对自家三哥见死不救,便知所言非虚,看向贺南初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 “正所谓天妒英才,老夫幼时也曾六亲缘浅,丫头莫要难过,若得空,可以去府中坐坐。老夫两个孙子,一直想有个孙女呢!内子也很喜欢丫头,若得空来府,必定好生款待。” 贺南初本想拒绝,但见佘太医一脸诚恳,还是点头。 送走了佘太医,贺南初便吩咐冬酒拿了五千两银子,去了粥棚。 第60章 霸气捐款 “大人,您瞧那是不是贺小姐的马车?”元宝大老远瞧见贺南初马车十分激动。 裴瑾轩好些日子没见贺南初,骤然见贺府的马车微微一愣。 彼时主仆二人已经利索的跳下了马车。 不是听说贺家出事了?她怎么还能有闲情逸致来粥棚? 愣神间,贺南初已经挽起了袖子上前:“我来帮忙,顺便送些银子。” “这灾民们的房屋我瞧着该修缮了,总不能只是施粥,到底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多少还是要住的舒坦些。” 说话间,五千两银子已经递了过来。 她倒也不是大善人,多少也要留些己用,至于这些,算是力所能及。 裴瑾轩瞧见五千两银票震惊不已,“这银子哪来的?” 据他所知,五品官员每年的银子也不多,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能随手丢出五千两,当真是令人震惊。 “这钱是我凭本事赚来的,干净得很,裴大人尽管去查,保准儿没问题!” 贺南初倒是自信的很,说话间已经撸起袖子加入了施粥队伍。 几日不见,动作依旧是干净利索。 仿佛她不是什么闺阁小姐,只是粥棚的一个伙计。 只是那半张完美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芒,只瞧侧脸,便是与天上的仙女没什么两样。 裴瑾轩眸色微深,让元宝收好了钱财。 她说的是,那些老弱妇孺也该住的舒适些,很多房顶已然破洞,连日的大雪让她们瑟瑟发抖。 他想过修缮,但因着不是一笔小数目,便暂时搁置了。 如今有了银子,便是可以着手了。 “去安排工匠,将难民所修缮一番,每家多添一张棉被。” “是,大人!” 与此同时,王府。 “什么?那丫头又去找那伪君子了?” 空气瞬间凝结,被谢怀川周身冷气浸满,一旁的疾风缩了缩脖子,眼底带着几分惧意。 “王爷,贺大小姐似乎不是为着裴大人去的,而是为了那边的流民。”疾风解释。 “既如此,本王也去瞧瞧这粥棚流民。” 谢怀川说罢起身,不等疾风反应,早便没了踪影。 疾风急忙追出去:“王爷,等等属下!” 另一边,贺南初终于施完中午的粥,寒冬天气,竟累的满头大汗。 “擦擦吧。”温润的声音响起,入目是一方水蓝色的丝帕。 抬眼之间裴瑾轩正面带笑意的看着她。 原以为贺南初只是做做样子,但瞧着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出钱出力,裴瑾轩便也知晓,她是真的心善,也是真心想帮助这些流民。 对她不由生出几分好感。 京中鲜少有这般良善的,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娘,如此抛头露面,更是难得。 “多谢。”贺南初倒也不客气,接过了他递过来的丝帕。 在军中兄弟们也少不了互帮互助,在贺南初眼里,裴瑾轩不过是长相清俊些的兄弟罢了。 这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儿,跟他无需客气。 谢怀川下马车,刚好看见这一幕,两人相视一笑,郎才女貌,竟有些般配。 “嘎巴!” 手上的玉壶碎了。 疾风咽了咽口水,急忙出声:“好巧啊,贺大小姐您也在这儿?” 贺南初抬头,有些讶异:“王爷怎么来了?” “怎么,本王不能来?是本王来的不是时候?”谢怀川视线落在裴瑾轩身上,声音沉了几分:“裴大人好雅兴,父皇叫你来是来施粥的,你倒好,当着众人的面与贺家大小姐相处的颇为融洽。” “参见王爷!”裴瑾轩行礼,“王爷误会了,贺大小姐屡次慷慨解囊,又时不时来粥棚帮忙,微臣理应多加照料。” “哦?本王不知,贺大小姐竟如此心善?”男人锐利的眸子落在贺南初身上,带着浓浓的探究夹杂着丝丝不悦。 贺南初点头:“举手之劳罢了,王爷可是有事?” 裴瑾轩瞧着两人的反应应当是认识,想到贺奇胜受伤坠马之事,还是道:“听闻贺三公子坠马受伤,待有时间,便去府中探望。” 他与贺奇胜倒是毫无交集,一个五品官的顽固小儿子罢了,只是他有这样的妹妹,是他的福气。 提前贺奇胜,贺南初心情又好了几分。 等那家伙醒来,发现自己没了双腿,定会大发雷霆,想必场面会十分精彩。 只可惜不能亲眼一观,倒是可惜。 “裴大人公务繁忙,还是此等小事还是莫要叨扰了。今日府上还有事,便先行告辞了。” 见一旁谢怀川阴沉着脸,贺南初倒也没再久留。 其实她来不来都是一样的,只是她今日心情好,迫切想要透透气。 钱送到了,她也没必要留下继续施粥了。 一切有裴大人。 她观察了很久,倒是个清廉的,应当不会贪慕那一星半点儿。 贺南初转身上了马车,谢怀川也转身上马跟上。 元宝一头雾水:“王爷不是来视察的吗?怎么这般快就走了?” 裴瑾轩瞧着两辆渐行渐远的马车,眸色微闪,没有说话。 这俩人关系,似乎不简单。 战场上退回来的谢怀川,一向不理闲事,如今来这一趟,只怕是来找贺南初的。 马车缓缓行进在街道上,疾风凑上前来:“贺大小姐,王爷请您去醉金楼喝茶。” 醉金楼是京中最大的酒楼,因着消费颇高,一般人也去不起这酒楼。 一层接待普通官员,二层接待四品以上官员,至于三楼,便只接待王亲贵胄。 贺南初跟谢怀川前来,自然被引去了三楼。 小二倒茶,四处茶香四溢,贺南初缓缓抿了一口,倒是好茶。 她几不可闻地弯了弯唇。 虽动作很小,却被谢怀川察觉了,谢怀川周身气息凛冽,瞧她这般,怒气竟消了几分:“解释一下吧,本王不是提醒过你他不是好人?为何还跟他亲近?” “王爷指裴大人?”贺南初放下手中茶盏,见其不置可否,解释:“臣女亲近的,并非裴大人,只是粥棚流离失所的百姓罢了。” “至于王爷提醒,臣女记在心里,定然不会与裴大人太过亲近。” 不过见过两次面,便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亲近的起来吧? 她若是面容完好如初便罢了,裴瑾轩倒还有见色起意的可能,只是她如今这张脸还不够吓人? 她让冬酒传出去的可是半张脸全部毁坏,这是个高门大户都不可能看中她吧? 谢怀川应当是多虑了。 第61章 她是故意害我 想到两人共用一张帕子的情景,谢怀川面色越发阴沉。 若这都不算亲近,什么算? 难道等滚在一起了才算? 他也是男人,裴瑾轩看向贺南初的眼神分明就不清白。 裴瑾轩一向光风霁月,对任何人都是淡淡的,却主动关心这丫头,司马昭之心! 偏偏这蠢丫头还什么都不知道。 是欲擒故纵,还是什么? 怎么感觉跟木头似得完全不开窍? 察觉到周身空气凝结,谢怀川似乎透着浓浓的不悦,贺南初一头雾水:“王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如今朝堂诡谲多变,谢怀川身为皇家人,之前时日无多整日寻找丹丸续命便罢了,如今暂时性命无忧,或许可以争上一争。 瞧这满是愁容的模样,应当是已然开始了。 传闻北靖王清冷孤傲,想必除了朝堂之事,应当无人能让他如此忧愁。 见她一副要为自己排忧解难的模样,谢怀川面色不虞:“本王同你说的话为何当做耳旁风?” 这丫头平时挺机灵的,怎么今天却蠢得厉害,莫不是故意的? 谢怀川暗自思隼。 “王爷是在恼这件事?”贺南初震惊,看向他的眼神逐渐怪异:“王爷,咱们是合作关系不假,您也是臣女的靠山,可臣女做什么是臣女的自由,做您合作者这般无尊严?王爷事无巨细都要管?” 这话让谢怀川心头一惊。 他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从前一向不喜管闲事儿,甚至嫌女人麻烦,如今这是怎么了? 他竟下意识想要插手贺南初的事情,想要知道她的一切动向,甚至不想她接触别的男人。 反倒是一直倾心自己的贺南初,对他十分大度且纵容。 他竟比不上一个女子? 思及此,他唇角扬起一抹怪异的笑:“浑说什么?本王确实是因为朝中遇到了烦心事,想找你喝喝茶罢了。” 一旁的疾风嘴角一抽。 自家王爷这哪里是想找贺南初吃吃茶?分明就是吃醋了,偏生不肯承认。 见谢怀川如此,贺南初松了口气。 好险。 差点儿以为又要寻找新靠山了。 好在,根本不用。 疾风见时候差不多了,吩咐一旁的小二上菜单。 “贺大小姐想吃什么随意,我们王爷买单!” 贺府。 明辉堂。 贺奇胜醒来发现自己没了双腿,崩溃大吼:“谁让你们切断我的双腿的?谁让你们切断的?!我说了,我不想成废人,你们听不懂?!让我死,让我去死!” 身下因为贺奇胜的剧烈运动印出鲜血,染红了洁白的布带。 郑氏满脸心疼:“孩子,你要娘的命吗?你可是娘最爱的小儿子,娘怎么能见着你去死?” “不过是失去双腿罢了,大不了娘养你一辈子,只要你平平安安,娘别无所求!” 郑氏心口像是被针扎一般,看着面前的儿子早已泪流满面。 如果可以,她如何希望自己的小儿子变成这般模样? 这可是她的心头肉啊! “是啊三哥,你如今成了这样,娘亲也是难过的,你若是就这么死了,难道要我跟娘亲伤心死吗?”贺悠蓉说着,抹了抹眼角的泪。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为贺南初那个贱人,如果不是因为她,贺奇胜根本不可能伤成这样。 这可是家里最疼她的人了,如今也被那个贱人毁了。 思及此,贺悠蓉眸中迸发恨意。 “哥哥,这件事跟我有脱不开的关系,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根本不会伤成这样,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你能出口气,我怎么着都成。” 贺悠蓉忽然跪在贺奇胜面前,眼底带着几分决绝。 虽然郑氏说了不怪她,可到底她还未真正跟贺奇胜道歉,不管如何,这步骤不能省。 自己认错,总比贺奇胜找她算账要强。 “蓉儿,娘都说了,这跟你没关系,你快起来。”郑氏见状上前想要扶她,却被贺悠蓉打断。 “娘亲,这件事的受害者是三哥,我想求三哥原谅。” 贺悠蓉说着,一双包含水雾的眸子落在贺奇胜身上,眼底带着几分诚恳。 贺奇胜对上自家妹妹水润的眸,这才终于冷静下来,“蓉儿,母亲说的对,这跟你没关系,是那个贱人的错,若不是她忽然拍马,那马根本不可能朝你冲过去,她想害死你,想害死咱们,她蛇蝎心肠!” 当时贺南初拍马的动作贺奇胜也看见了,此刻想起来满是对贺南初滔天的恨。 郑氏闻言不淡定了:“你说什么?那贱人是故意拍马的?她想害死你们兄妹俩?” 贺奇胜点头:“是的母亲,当时我瞧见她拍马了,应当是故意的。” 虽然不确定贺南初是不是故意的,但这件事需要有一个人背锅,那么这个人就只能是贺南初。 他心疼蓉儿,作为哥哥保护蓉儿也是应该的,可若不是贺南初不立刻上马,还拍了马背,根本不会有这种事。 所以这是贺南初的错。 是贺南初害他没了双腿。 是那个贱人害的他! 得到肯定的答复,郑氏眸中闪过滔天恨意:“这个贱人竟然方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自己只是抚摸马匹,当真心机深沉。” 贺奇胜不悦:“她真是这么说的?这么严重的事儿她竟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分明是她故意害我!” “母亲,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留不得!更不配做我贺奇胜的妹妹!” 此刻贺奇胜恨不得立刻弄死贺南初,为自己的双腿报仇。 她就是个丧门星! 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贺悠蓉闻言也是震惊不已:“什么?姐姐竟然如此恼恨蓉儿?想致蓉儿于死地?” 她原本白皙的小脸儿瞬间更白了几分,豆大的眼泪瞬间流出,楚楚可怜。 有了那个女儿作对比,郑氏对贺鸣海更多了几分疼惜,瞧了这模样好不心疼:“放心,既然知道了这个贱人的用心,母亲必定为你们兄妹讨回公道!” 郑氏话音刚落,门口传来赵嬷嬷的声音:“夫人,大小姐回来了,要请吗?” 第62章 当着郑氏的面发酒疯 赵嬷嬷早就知晓郑氏今天对贺鸣海的处理结果不满意,便一直吩咐门房盯着。 这不,已有贺南初的动静便急忙传给郑氏了。 郑氏原本就对贺南初恨之入骨,此刻听了这话当即吩咐:“让她去前厅等我!” 这女儿,必须要教训教训了。 竟生了害死妹妹的心思,如今还伤了哥哥,定是不能轻饶的。 贺南初刚回府便被叫到了前厅,因着今日格外欢喜,便喝了些酒,此刻有些微醺,走路也有些不稳。 行事也比平日更张狂些。 她原本便是一直伪装,也只有喝醉了才能自由些。 此刻郑氏寻自己,不用想也知道,准没好事儿。 但她没在怕的,当即跟着去了前厅。 “小姐,您醉了酒,万一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儿可怎么办?” 冬酒见识过自家小姐一次次的本事后已经不担心自家小姐会吃亏了。 她现在倒是有些担心自家小姐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放心,我有分寸。”贺南初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脚步略显漂浮地进了前厅。 郑氏刚瞧见贺南初,一股刺鼻的酒味便席卷而来,她立刻不悦得蹙了蹙眉,捂住了鼻子:“贺南初,你做什么?未出阁的姑娘家出去喝酒,是当我死了不成?!” 如今郑氏瞧着这个女儿,是怎么瞧怎么厌恶。 她怎么会生出这么个东西,早知如此,还不如在襁褓中便掐死她。 若这死丫头死了,一切回归平静该有多好? “母亲,我也不想喝酒的,只是王爷非要跟我喝酒,实在是盛情难却。”贺南初摆摆手,便没管郑氏反应,直接坐下了。 “大胆!你真当我死了不成?!我还未赐座,你便坐下了?还有没有一点儿规矩?!”郑氏怒吼出声。 贺南初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瞧着面前怒吼张狂的郑氏竟觉得有些好笑,不由笑出了声:“呵呵,母亲,就咱们母女俩人,有什么必要玩这些虚的?你放心,若是有人来,我一定规规矩矩的,绝对不让人挑出错。” 果然,此话一出,郑氏被气炸了:“混账羔子!给我起来,站好,我有话问你!” 贺南初木讷地看着郑氏,眸中没有焦距,更是没有动静。 郑氏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心脏砰砰直跳,仿佛下一秒就要一跃而出,她瞪着贺南初,咬牙切齿:“我问你,你是不是故意拍了马屁股,想要害死蓉儿?” “母亲说这话,我可就要冤枉死了,我分明是抚摸了那马一下,谁知道它一下子就弹出去了?” 贺南初说着,翘起二郎腿,“我看啊,这事儿不能怪我,原本就是三哥找的马,这件事该怪三哥,怎么不找个温顺点儿的马?若是三哥找个温顺点儿的马匹,估计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儿。” “你你你!” 郑氏被她气得不知所云,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 贺悠蓉来时刚好听到这话,一时间被贺南初的无耻震惊。 虽然贺南初说的没错,但若不找那匹疯马,如何能教训这贱人? 要怪便只能怪贺南初不按照既定的轨道,原本该死的人是她。 至于她跟贺奇胜,不过是被她连累的可怜虫罢了。 尤其贺奇胜,最为可怜。 想到贺奇胜失去了双腿,贺悠蓉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过的。 这么些年了,贺奇胜一直护着自己,只是如今他既失了双腿,很多事情也就不方便了。 她这才想着来巴结郑氏,反正她日后的婚姻大事也是由郑氏出面。 怎料刚进门便听到这话。 她瞬间挤出眼泪,泪眼婆娑看着贺南初:“姐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姐姐害了三哥还要怪三哥好心好意想要跟姐姐和好的礼物吗?姐姐未免太冷心冷情了。” 一句话,将贺南初架在冷血的耻辱柱上。 郑氏看向贺南初的眼神更加厌恶:“你怎么回事儿?你三哥好心跟你和好,反倒和出错了是吗?你怎么这般蛇蝎心肠?” 贺南初不以为意:“母亲有怪我的时间,还不如好好安慰三哥,失去腿的滋味儿可不好受,万一想不开” 郑氏瞬间恼了:“贱人!你敢诅咒我儿子?!” “这件事父亲已经说过去了,我没跟三哥计较他送来的东西不好就不错了,何必如此苛责我?说到底,我也是受害者。” “你是受害者?你个贱人!给我滚过来!”郑氏完全失去了理智,她冲上去恨不得立刻撕烂贺南初的脸。 却被赵嬷嬷拦住:“夫人,您可别冲动,如今大小姐可是北靖王的人,您若是小惩大诫便罢了,真伤了她,咱们贺家可吃不了兜着走。” 见目的达到,贺南初没再理会郑氏的暴跳如雷,弯了弯唇,转身潇洒离开了前厅。 跳梁小丑罢了。 她喝醉了,当家主母跟她一个喝醉之人计较不该吧? 出了前厅,贺南初只觉神清气爽,看周围的一切都顺眼了许多。 到了院子,她便弯唇吩咐:“今天瞧着日子不错,给院子里的人一人发五两银子,让大家伙高兴高兴!” “好嘞!” 冬酒笑逐颜开,整个朝霞苑没多久也沉浸在喜悦中。 唯有明辉堂乌云密布。 贺奇胜在得知贺南初没有得到郑氏的丝毫惩罚,气得砸烂了屋里的所有东西。 郑氏原本便是强撑着,被贺南初气了之后当晚陷入了昏厥。 至于贺悠蓉,也为了凹好女儿的人设彻夜守在郑氏床前照顾。 同时心里开始盘算后路。 这一个两个都不中用,她只能提升自身,找个乘龙快婿了。 首先便是要下手北靖王。 那女人不是自诩是北靖王的女人吗?她偏要跟她抢。 只要得了北靖王的宠爱,成了北靖王妃,到时候贺南初还不是任由她搓圆捏扁? 想到这儿,贺悠蓉心口的气总算顺了些,吩咐宝珠拿着细软,趁夜去了趟王府。 只是刚开始实施,王爷便知晓了。 “王爷,这是一个丫头送来的荷包,说是贺小姐送您的。”疾风拿着荷包,美滋滋奉上。 第63章 买凶杀亲妹妹 他就说贺南初喜欢他家王爷。 且不说旁的,就单单王爷这张脸,小姑娘受不了沉沦还是很简单。 更别说,他家王爷武艺高强,更是身份贵重,富可敌国。 贺大小姐的眼光还真是不错! “这是谁送来的?”谢怀川看着上面绣着鸳鸯图案的荷包,语调轻扬。 虽然知晓了答案,可他还是想听疾风再说一遍。 这丫头,白天装作对他毫不在意的模样,如今还不是按耐不住深夜示好? 看来,他的魅力当真不减,便是连小姑娘也倾心于他。 若是旁人便罢了,贺大小姐确实特殊。 她若是识趣,或许他能勉强给她一个机会。 “这还用问吗?贺府可就一个贺小姐跟王爷您相熟,定是贺大小姐难掩相思之苦,又不好意思直说,这才命人给王爷您送来荷包的。” “王爷您瞧,这荷包上的图案还是鸳鸯呢。鸳鸯可是成双成对儿,贺大小姐这心思难道还不明显?” 疾风每一句都说到谢怀川心坎儿上了,他唇角不断扬起,根本压不住。 “既如此,本王便勉强戴着吧,省得辜负了她一番心意。” 谢怀川说着,‘顺手’将小荷包别在了腰间。 “王爷英明!” “怎么样?王爷收了吗?”贺悠蓉急切问。 她现在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她们曾见过一次面,只要谢怀川收了荷包,便是对自己有意,一切可就好办了。 “奴婢特地等到婆子前来报信儿才离开,王爷收了!想必王爷定是对小姐您一见钟情!小姐,您嫁入王府之事,有戏!”宝珠说着也是十分期待,若是贺悠蓉能嫁入王府,那她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想到日后自己会成为王妃身边的侍女,宝珠脸上的笑便难以消散。 跟主子还是得跟这般有本事的,日后的日子才有盼头。 “果真?”狂喜瞬间笼罩至心头,贺悠蓉眼底的情绪翻涌,皆是喜悦。 她就知道她不一般,即便当时被贺南初那个贱人算计,王爷没能跟她说上话,她在王爷心里也是有着不小的地位。 瞧,若是心里没她,又怎会收下她的香囊? 私相授受,这罪名可不小啊! 王爷愿意与她共担罪责,必定心悦于她! 在心里盘算了一通之后,贺悠蓉脸上的喜悦越发藏不住。 “去给我多做两身华贵的衣裙,到时候将王爷约出来培养感情。” 想到谢怀川那张光风霁月的俊颜,贺悠蓉不自觉露出羞赧之色。 宝珠应声:“是!” 门外的宝翠听到这话,眼底的恨意一闪而逝。 她怎么能嫁到王府?怎么可以嫁到王府?一双破鞋罢了,就该跟她一般,孤独终老! 宝翠想去找贺南初通风报信儿,却被出门的宝珠叫住:“宝翠,你去给二小姐做两套华贵的衣裙,记住,不拘什么价格,一定要华贵!要京中最时兴的料子!” 宝翠闻声,只好点头。 暂时不能去朝霞苑通风报信了。 得另外寻个机会。 明辉堂。 贺奇胜疼了一晚上,也发了一晚上的疯。 “母亲呢?蓉儿呢?为何不来看我?”贺奇胜不悦看向一旁赵三。 赵三急忙出声:“夫人病倒了,二小姐昨夜侍奉了一整夜,想来如今也困倦回院子了。三少爷放心,待二小姐休息好,应当会来看三少爷您的。您且安心等着。” 如今他家三少爷可跟从前不同,喜怒无常,稍不留神就会被责骂。他可不敢触贺奇胜的霉头,因此一直在角落躲着,只待贺奇胜有吩咐才出来。 贺奇胜眼底阴郁之气翻涌:“贺南初那个贱人呢?她昨天竟敢顶撞母亲?!” “大小姐昨日似乎吃醉了酒,在前厅发了会疯,对夫人好不尊敬,这才气病了夫人,只是大小姐自己却跟没事儿人似得,回去还打赏了朝霞苑的下人们,朝霞苑如今还沉浸在喜悦中,听说每个人脸上都是笑盈盈的。” 赵三说着也十分心动,毕竟一人五两银子的待遇谁不想拥有? 这还是主子吃醉酒的打赏,若是积年累月下来还得了? 估计老早便能为自己赎身,更是能在出嫁或娶妻钱有不小的一笔财富。 想到这儿,赵三羡慕的眼泪瞬间涌出。 现在改投奔大小姐还有用吗? “混账!这个贱人!吃着家里喝着家里,用着家里的!竟然还对母亲发酒疯,现在好了,竟然对那些狗奴才如此慷慨,想将我们这些主子置于何地?!” 贺奇胜歇斯底里,对贺南初的恨意仿佛要溢出。 赵三虽然不满贺奇胜说自己是狗奴才,可到底他只是下人,没有吭声。 “去,找个人把那贱人干掉!” 贺奇胜眼底迸发出蚀骨的寒意。 若不是这个贱人,他怎会成为废人?又怎会忍受如此剧大的痛苦? 他昨夜伤口裂开,寻了不少郎中才堪堪止住血。 只是经历过那种钻心之痛,再想去死根本不舍,只是不死又要每日受到万虫啃咬般的疼。 贺奇胜只觉痛苦不堪,恨不得将贺南初除之后快! “少爷,您要杀大小姐?”赵三不可置信:“大小姐可是您的亲妹妹啊!” 这未免太疯狂了。 这种事,让他一个每月还不足一两银子的侍从去做,合适吗? “亲妹妹?她也配?”贺奇胜眼底迸发出浓浓的杀意:“若不是那贱人,我会被害成这样?她该死!只有她死了,母亲跟蓉儿才能安心!” 赵三被吓跪了:“可是,奴才可没那本事啊!” 他之前根本不知道这差事儿还要杀人,若早知道,根本不是这个价啊! “谁让你去杀了?买凶杀人懂不懂?去拿二两银子买个亡命之徒,定会有人愿意。” 才二两银子就要别人替他卖命? 未免太过寒酸。 人家大小姐院子随便一赏可都是五两呢。 赵三暗自腹诽了一句,没敢多言,转身拿了银子出了门。 看着赵三离开的背影,贺奇胜唇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贱人!等着受死吧!” 另一边出门寻了大半天的赵三,没找到合适的年轻人选,便将目标锁定在一个六十岁的老乞丐身上 这个价钱,只能找他了。 成败与否,全凭大小姐运气。 第64章 荷包乌龙 “王爷,贺大小姐邀您去湖边一叙。想必是要向王爷您袒露心意了。”疾风笑盈盈道。 瞧着自家王爷这两日脸上多了几分笑容,疾风便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有多妙。 若是王爷真的跟贺大小姐在一起了,不仅会对他们这些下人和蔼几分,更是能保住性命,实现千秋霸业,如此便是最好不过。 谢怀川没说话,但眸中闪烁着愉悦。 他看了看腰间的荷包,“本王就知道她心悦本王,前日还一副对本王毫无兴趣的模样,如今便按耐不住了。” “王爷您英勇无双,贺大小姐怎会不喜欢?”疾风奉承道。 他也没想到自己每天在王爷面前说贺南初喜欢王爷能有这样的效果,若是早知道贺大姑娘真的喜欢王爷,他给力点儿,直接让两人睡一起多好? 这时估计小郡王都有了。 “走吧,本王正巧今日没有政务,可以去听听她到底要说些什么。”谢怀川说罢已然走到了门口,下一秒没了踪影。 “王爷,您等等属下!”疾风急忙跟着。 清河湖畔。 彼时湖面早已结冰,湖岸光秃秃的枝杈上挂着皑皑白雪,一女子身穿橘红,站在湖边,只留一抹纤弱的背影,瞧着别有一番滋味。 谢怀川瞧着不远处的一抹倩影,眸色微闪,她甚少穿的这般艳色。 每次瞧她,都是一身淡雅肃静的装扮。 如今是精心装扮过? “找本王何事?” 低沉的声音响起,贺悠蓉捏紧了手掌略显紧张,回头羞涩对上谢怀川那张略显愉悦的眸。 果然,他是真的心悦自己。 谢怀川在看到来人是贺悠蓉的一瞬间,笑容抽离,面上更是乌云密布,周身气场也瞬间冷沉。 疾风原本的笑容也僵在脸上。 这这这怎么成了贺二小姐?! 天爷唉! 贺悠蓉羞涩出声:“王爷可算来了,奴家等王爷等的好苦~” “不用王爷言明奴家便知道,您接近姐姐都是为了气奴家是不是?其实您心里的人一直都是奴家,只是碍于面子一直未曾言明罢了。” “但王爷,其实奴家也心悦于您,您大可不必跟姐姐走那般近让奴家吃醋。” 贺悠蓉羞涩地搅着手帕,烟波流转,满含温情。 方才等人的间隙,她已经将全部都想通了。 既然她与王爷心心相惜,自然不用旁人插手,两个人说开了便好。 谢怀川听到这话,声音瞬间沉了下来:“怎么是你?贺南初呢?” 贺悠蓉脸上的笑容一僵,却依旧挤出一抹笑:“王爷,都到这个时候了,就没必要演戏了吧?奴家已经向您表明心意了啊?” “表明什么心意?是不是贺南初让你来耍本王的?”谢怀川脸色越发阴沉。 贺南初还真是大胆,竟敢跟他开这种恶心的玩笑,当真当他好脾气不成? 等见了她,一定好好收拾她! 看她还敢不敢让癞蛤蟆出现恶心他! 贺悠蓉眼底闪过不解:“王爷难道不是来赴约的吗?是我约的您啊?” “什么?是你?!”谢怀川面色更沉了。 贺悠蓉见自己绣的荷包谢怀川已然贴身带着,面上更加羞涩:“是啊,不仅如此,就连这个荷包也是奴家送给您的呢~王爷瞧着很喜欢呢。” “王爷若是喜欢,以后蓉儿每天都给王爷绣~” 贺悠蓉的声音软的几乎要掐出水来,她扭着腰,恨不得立刻扑到谢怀川身上。 一旁听着的疾风只觉得天塌了。 那荷包竟不是大小姐送的? 对上王爷杀人似的眸光,疾风立刻缩了缩脖子,低下了头。 “谁稀罕你的荷包?”谢怀川将荷包扯下,直接砸到贺悠蓉脸上,转身留下一句:“有时间去找郎中看看脑子!” 贺悠蓉被砸的生疼,眼泪都被砸出来了,瞧着谢怀川大步流星离开的背影有些慌乱地拉住宝珠:“怎么回事儿啊?王爷怎么突然走了?是不是我刚才哪里做得不对惹王爷生气了?” 宝珠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北靖王明显就不喜欢自家小姐啊。 她试探开口:“小姐,是不是您搞错了?王爷根本不喜欢您?” “怎么可能?她不喜欢怎么会收下荷包?怎么会来赴约?”贺悠蓉一口否决。 堂堂王爷,做这些事难道还不能证明心意? “可是小姐,王爷把荷包还给您了啊?而且王爷刚才的反应,似乎是把您认成了大小姐,才来找您赴约的。”宝珠虽然也觉得很心痛,但到底还是要打破自家小姐不切实际的梦。 女子的世道本就艰难,青春也就这么几年而已,若是不能成为北靖王妃,想办法嫁入别的高门大户也是一样。 没必要在一个不可能的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你胡说什么?王爷怎么可能看不上我?”贺悠蓉瞬间沉了脸,面色黑沉如锅底:“那个贱人不过是乡野来的贱妇,如何与我相提并论?” “二小姐,虽然大小姐没什么见识,可喜欢这种东西很难说,即便大小姐如今容颜有损,可只要王爷喜欢,有什么不可能的?” 一句话,更是刺痛了贺悠蓉的心。 那个贱人不仅长在乡野,更是一个丑八怪,就这样的女人王爷都能喜欢,为何不能是她? 原本以为王爷只是对贺南初有几分好感,可若将自己摘除,方才王爷那般表现,分明是已经沉沦了,像是动了真情。 从前只以为贺南初进去做个侍妾便罢了,可如今瞧着,便是贵妾都有可能。 想到这儿,贺悠蓉的心更难受了。 见自家小姐听进去了,宝珠继续道:“二小姐,当务之急不是在王爷身上浪费时间,而是该找寻新目标了。” “新目标?”贺悠蓉苦笑:“这满京城,除了皇帝,有几个能比得上北靖王的?” 北靖王可是京中贵女人人趋之若鹜的存在。 没想到竟要便宜那个贱人! 思及此,贺悠蓉面上愁云更甚。 “小姐此言差矣,皇上可不止王爷一个儿子,除了失踪的大皇子,还有当今太子,谢怀晖。” 第65章 王爷被恶心到了 “他?”贺悠蓉冷嗤:“一个无才无德的废物罢了,若不是占了中宫之名,根本不可能被立为太子。” “你放心,只要有王爷在,太子不可能即位。” 贺悠蓉虽来京城不久,却也将如今朝中局势打探的清清楚楚。 听闻谢怀川中毒命不久矣的传言,原本还在观望。 可一直到那人预判谢怀川该死的时候,直到如今已经两月有余,谢怀川依旧活得好好的。 贺悠蓉便知晓,谢怀川道高一丈。 太子即便有那么多人帮助,却还是弄不倒谢怀川,可见其实力一般。 加上最近朝中皇帝屡屡当着朝臣的面训斥太子,贺悠蓉便更不对太子抱有期望了。 “小姐,隔墙有耳啊,您怎么这么轻易便说出来了?”宝珠四处张望,都快被自家小姐吓死了。 她这是怎么回事儿? 贺家不过五品小官儿,竟敢嫌弃太子?这脑袋还要不要了? 别说太子,便是伯爵府,贺家的门第也配不上做人家正头娘子啊。 宝珠忽然觉得日子有些难过。 毕竟日后若是自家小姐还这般拎不清,可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这里荒无人烟的,有什么好怕的?别劝我了,我再试上一试,弄不好北靖王即位,我以后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你别想坏我好事儿,知道吗?” 贺悠蓉丝毫没被谢怀川方才拒绝自己的事情影响心态。 毕竟人家是王爷,身份在那儿摆着,好东西自然人人想要,她若是随便就放弃了,反而随了旁人的意。 宝珠闻言低着头没再说话,依旧是一脸担忧之色。 但愿,自家小姐别做出什么荒唐之事吧。 谢怀川从湖边回来,面色阴沉的厉害。 “王爷,您等等属下啊!”疾风在后面跑得脚底都快生烟了,却依旧抓不住自家王爷。 只能眼睁睁看着王爷进了屋,为免自己死得太难看,他吩咐一旁的疾雨:“你去贺家将贺大小姐请过来,就说王爷有事找她。” 疾雨有些幸灾乐祸:“呦,自己揣摩错了心思,现在好了,骑虎难下?让贺大小姐过来做什么?替你挡灾?”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调侃我?不救我以后你可就失去我这个好兄弟了!没了我拍马屁,就你那张笨嘴能活多久?” “行了行了,帮你去找还不行?废话真多!”疾雨说罢,飞身离开。 疾风松了口气,闭了闭眼,视死如归般进了屋。 贺府。 朝霞苑。 “怎么是你来找我?疾风呢?”贺南初倒也认识疾雨,只是一般来寻自己的不都是疾风吗? 怎么现如今改了? 疾雨双手抱臂,提到疾风时唇角轻弯:“贺大小姐还是莫要追问了,现在去王府,或许疾风还能救下来。” “可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冬酒立刻出声。 她跟疾风到底也有几分交情,跟自己兄弟没什么两样儿。 “他多嘴得罪了王爷,想来如今正在受罚,你们若是想救他,便赶快去王府。” 疾雨留下这句没再久留,飞身离开。 “小姐,疾风嘴确实很碎,只是他到底也帮过咱们不少忙,咱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冬酒回头,声音依旧带着些急切。 贺南初扬眉瞧她:“冬酒,你怎么这般担心他?仅仅是因为他帮过咱们?” “那是自然,他帮过咱们,小姐不是说了嘛,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既然他帮了咱们,咱们回报他一些也是应该的。”冬酒语气中透着几分急切,似乎她自己完全没意识到。 贺南初闻声点头,但面上却是一副了然的模样:“那好吧,去王府。” 贺南初迅速套了车去王府,虽然事态紧急,却也不能暴露身份,她身后可至少跟着四个人呢。 她如今好不容易掩盖身份,自然不想被识破。 只要武艺尚可之人与她交手,知晓她的武功招式,便极容易认出来。 马车以最快速度到了王府。 原本得了消息追上去的小老头儿,却因为马车速度太快,没能追上,见马车停在王府门前,更是不敢造次。 只能转身悻悻离开。 贺南初刚进府,便听到了疾风的惨叫声:“哎呦,王爷,属下真的知错了,下次绝对不敢乱说了,谁知道那贺家二小姐那么不要脸啊!” 谁能想到,之前毫无交集的贺家二小姐,会突然给自家王爷送荷包? 还是那么暧昧的荷包。 这顿打,他真的很冤枉啊! 该死的贺二小姐,孔雀开屏也请滚远些好吗? 简直可笑至极。 谢怀川坐在院中,悠闲地喝着杯中清茶,声音淡淡:“还是得让你长些记性,他日误了本王大事可如何是好?” 明明不是贺南初向自己示好,可却在疾风一次次洗脑下,他也跟着失去了思考能力,默认这东西是贺家大小姐送来的,结果闹了那般大的乌龙不说。 关键是被那癞蛤蟆恶心了一顿,实在觉得吃不下饭,心里更是难受憋闷。 他堂堂王爷屈尊降贵,却闹了这么大个乌龙。 这辈子,他还未曾这般丢脸过。 “王爷究竟所为何事?竟发这般大的火气?” 熟悉的声音响起,宛若天籁,趴在凳子上挨罚的疾风急切出声:“呜呜,贺大小姐您可来了,快来救救属下吧!属下快被王爷打死了! 他不过是想撮合王爷与贺家大小姐罢了,有什么错? 错的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贺二小姐好吗? 那般门第便罢了,偏偏还狗屁不会想嫁入王府?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模样! 连贺家大小姐一根毫毛都比不上! 贺大小姐即便容颜有损,那医术,那气度可都是无与伦比的。 关键是还很有善心时不时去粥棚捐献施粥,跟他家王爷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谢怀川见了贺南初,脸上没有丝毫松动,反而冷冷一笑:“你还好意思问?若不是你那妹妹不知廉耻的恶心本王,本王怎会被她恶心的食不下咽?” 第66章 报官抓自己亲哥哥 “疾风也不知是否被她收买了,竟为她说尽好话,害得本王以为约见本王的人是你,还” 还将那蛤蟆做的香囊如珠如宝的带在身上。 谢怀川忽然噤声,贺南初大概知晓了来龙去脉,却也好奇谢怀川没说完的话是什么,“还什么?” “没什么,总之,他错了,本王要罚。你莫要多管闲事!”谢怀川说着,示意继续行刑。 冬酒瞧见疾风身后隐隐出了血迹,急忙拉了拉自家小姐的衣袖。 贺南初也看到了,想着到底有几分情谊,疾风这受罚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自己。 想来疾风也应该误会了那递信之人是她,这才传递了虚假的信息。 思及此,贺南初温声开口:“臣女替姐姐向王爷致歉,还请王爷莫要牵连无辜了。” “若王爷不解气,臣女可去替王爷讨回公道。” 谢怀川瞧见贺南初淡淡的模样,一时间语塞。 他不只是恼这件事,更是恼她这模样。 好像真的完全不在意自己一般。 莫不是疾风看错了?她根本对自己没意思? 想到这儿,谢怀川冷笑出声:“本王罚自己的手下,似乎轮不到贺大小姐插手吧?” 见谢怀川似乎十分不悦,与平时大不相同,贺南初便知道这是真的生气了。 贺南初柔声:“其实臣女也并非为了替疾风求情,实在是怕王爷您气坏了身子,这才出言阻止。若是王爷觉得臣女多事,臣女便不再多言,只烦请王爷千万保重贵体。” 闻言,原本还满脸冷漠的谢怀川眼底闪过一丝错愕:“所以,你不是为了疾风,是为了本王的身体?是关心本王?” “正是。”贺南初行礼应声。 愁云一扫而空,原本还阴郁漫天的天似乎放晴了。 疾风原本以为贺南初不会管自己了,但瞧着周身笼罩的冷气渐渐散了,便知晓贺南初歪打正着了。 这就对了,他家王爷很好哄的。 “罢了,本王也不是那般小气之人,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谢怀川摆手,疾风急忙滚下来跪谢,倒吸了口凉气:“多谢王爷!” 冬酒见疾风获救也弯了弯唇,朝着疾风挤眉弄眼。 疾风压低声音:“放心,知道你出力了,等我好了,带你去吃御芳斋的点心。” 处理完一切,主仆二人这才从王府出来。 彼时日头西斜,天空中浮现出余辉景色,美不胜收。 贺南初不自觉驻足观看了一瞬,抬头看一旁的冬酒:“反正距离不远,咱们走回去可好?” 冬酒刚好也不喜欢这颠簸繁琐的马车,当即点头:“好啊!” 主仆俩一拍即合,马夫没办法只能在后面驾车远远地跟着。 还是头一次见不喜欢坐马车的贵女。 暗处的老乞丐终于逮住机会,拿着刀便冲了出来:“贱人!拿命来!” 他蹲守数天,终于等到机会,便是拼尽全力举刀砍了过来。 贺南初蹙眉,侧身闪过,一旁的冬酒一脚将老乞丐踹翻,下一秒踩在了他拿刀的手上,另一只脚也不闲着,踩在了老乞丐的胸口。 老乞丐根本没反应过来,也不知道为何这瘦弱水灵的小妮子会有如此身手,当即后悔了,哭丧着脸:“姑奶奶饶命!小的也只是奉命办事啊!” “说!奉谁的命?!”冬酒狠狠踩在了他的胸口上,老乞丐只觉得喘不过气,好像对方下一秒便要杀死他,当即出声:“是贺三少爷!” “小姐,如何处置?”冬酒看向自家小姐,眼底满是坚定的肃杀。 若是战场,那个什么贺奇胜早就死千百次了,哪里还有命在这儿蹦跶? 就是对他太仁慈了,才让他觉得自己有本事,实际上还不是跟跳梁小丑一般? 贺南初扫了眼老乞丐,冷嗤出声:“真是个蠢货,竟派这么个东西来刺杀我,真不知道说他可笑还是说他轻敌。” “这我可管不了啊,只能送官了。”贺南初摆摆手,“去吧。” “是!” 冬酒应声,一旁的小厮急忙上前递上绳索,将老乞丐捆住,押送去了衙门。 贺鸣海得知此时,裴瑾轩已经前来督办查案了。 “裴大人,不知裴大人来此所为何事?”贺鸣海面上满是讨好的笑。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如今的裴瑾轩可挣得皇帝宠爱,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儿,年纪轻轻,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贺鸣海从前不怎么与裴瑾轩打交道,如今近距离瞧他,若是能将自己的女儿嫁一个给他,或许不错。 “本官自是来查案,令公子买凶杀自己的亲妹妹未果,贺大小姐又心地善良,故而本官亲自来审。” 原本这种案子是不需要他亲自审问的,可到底他与贺南初有些交情,一听是贺南初报官,当即便来了贺府,为其主持公道。 难怪之前她不想自己来看她这个哥哥。 没想到他竟如此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 “怎会如此?南初可是胜哥儿的亲妹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贺鸣海下意识否定。 他才不信自己的儿子会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情,杀自己亲妹妹,传出去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如今已有人证,其余等会审过后,便能知晓。贺大人,本官这次是来拿人的。”裴瑾轩说着,便抬手那些随从侍卫立刻进院。 一旁的贺南初扬眉,这裴瑾轩瞧着弱弱的,一有事儿他是真上啊! 贺鸣海急了,看向暗自幸灾乐祸的贺南初,“南初,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是不是?你快跟裴大人解释啊!你三哥这种情况,可不能再受刺激了!” 受刺激便罢了,这种事若是坐实了罪名,那可是要丢人的! “爹,这裴大人断案,我也没办法阻挠啊!一切还得听裴大人的。”贺南初说着,转身跟着去了后院。 明辉堂早已一片狼藉。 贺奇胜大吼:“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我做错了什么?我都这个样子了你们还不放过我,是人吗?” 第67章 老东西不要脸 贺奇胜说着,疯狂挣扎着,将床上的东西尽数扫落在地。 他想要够桌子上的东西,却根本够不到,只能更加声嘶力竭的嚎叫。 贺奇胜看到一旁唇角似乎带着嘲讽笑意的贺南初,更气了:“贺南初,你非要毁了我才甘心?这个家都被你搅得乌烟瘴气了!你还不肯罢休?!” 闻声赶来的贺悠蓉也不悦蹙眉:“是啊姐姐,五哥都这样了你还不肯放过五哥吗?亏五哥之前还想跟你和好如初,可你都干了什么?竟然报官抓自己的亲哥,你还是人吗?” 贺鸣海见状也急忙出声:“是啊南初,这可是你亲哥哥,赶紧跟裴大人说说,别抓人了,你哥现在这幅样子,去了大牢跟让他等死有什么区别?” 没有留下这孩子就算了,既然留了他一条命,他也不指望他能飞黄腾达了。 但至少也不要给他丢脸不是? “五哥这是什么话?你买凶杀我,如果不是冬酒会些拳脚功夫,我早就血溅当场了。爹爹还说不偏心,我都快被弄死了您还不放在心上,一心只有五哥吗?” “还有你二妹妹,我自始至终都只是个小可怜罢了,为何要如此羞辱我?” 贺南初一股脑儿说了许多,眼底满是失望,竟挤出几滴眼泪。 原本想要狡辩的贺悠蓉傻了。 怎么贺南初也学会这招儿了? 裴瑾轩瞧着面前原本刚毅坚强的女娘此刻红了眼眶坚强抹泪,保护欲瞬间涌现。 如此善良之人竟有这般不堪的家人,但即便如此,她却依旧善良美好,当真难得。 既然贺家人都不肯为她做主,那便由他来。 “放心,有本官在,不会让你平白受委屈。”裴瑾轩柔声安慰。 贺南初屈身行礼:“多谢裴大人!” 贺鸣海原本还想说什么,裴瑾轩已经派人将贺奇胜架住带走了。 贺悠蓉也没想到,自己的拿手好计竟被这个贱人学会了,竟还学的这般惟妙惟肖,就连最是铁面无私的裴瑾轩都动容了。 当真无耻! 贺鸣海眼看着自家儿子被带走,当即跺脚不悦:“南初啊,你这是做什么?不知道这也会丢咱们贺家的脸面吗?为父原本便在朝中人微言轻,如今皇上久久不派官职,若是这件丑闻被爆出,为父的仕途可就完了啊!” 这丫头就不能忍忍?等他为她做主? 他这些日子对她难道还不够好吗? 贺南初听到这话,冷笑出声:“父亲,这件事原本便是裴大人恰巧发现的,若不是三哥想要置我于死地,也不可能发生这种事,三哥也不会被抓进牢中。怎得女儿这个受害者不见半分安慰,反而备受指责呢?” “父亲只想着脸面名声,便是连女儿的生死也不顾了吗?” 一句话,让贺鸣海瞬间愣住,“南初,话不是这样说的,只要你将这件事告诉为父,为父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咱们都是一家人,关起门来说话不比什么都强?” “父亲不必多言,女儿都明白。女儿累了,先行告退。”贺南初行礼,转身离开。 贺鸣海被她那对自己失望至极的眼神刺到,一时间也乱了方寸。 这是对自己失望了? 明明这件事的受害者是他啊! 他还有理说不清呢!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不让他省心?! “爹爹,如今哥哥被抓走了,咱们可怎么办啊?”贺悠蓉眼底满是急切。 若是贺奇胜在府中,或许还有些用处,若是没了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日被凌辱的场景。 那些人都死光了,宝翠也被拔了舌头。 如今知晓那件事的便只有贺奇胜。 若是贺奇胜也死了岂非没人知晓那日之事? 思及此,她面上的痛苦少了几分。 那贱人竟歪打正着,帮了她的大忙。 贺鸣海没看到自家女儿的态度变化,只重重叹了口气:“罢了,为今之计,只能去求北靖王了。” 他一个五品小官儿没办法将贺奇胜救出来,但北靖王不同。 北靖王可是皇上的儿子,做什么事儿都轻而易举。 像这种案件,若是北靖王说一句话,估计贺奇胜也就被送出来了。 虽然买凶杀人,可到底没杀死不是吗? 而且还是自家人,就更好办了。 作为贺南初的父亲,替她原谅罪魁祸首贺奇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可是爹爹,北靖王一直都是管这些闲事儿啊,您这样去说能行吗?”贺悠蓉没想到贺鸣海为了贺奇胜竟如此豁得出去,一时间也有些慌了。 若是谢怀川插手,那她的期望可就落空了。 “若是从前为父也不能确定,只是你瞧北靖王对你姐的态度,为父到底是他未来的岳丈,胜哥儿也算是他的小舅子,总不能见死不救。” 听到这话,贺悠蓉心中酸酸的,对贺南初更多了几分意见。 明明北靖王看上的应该是自己,而不是那个丑八怪。 一定是她在王爷说了自己的坏话,他这才对自己如此 “可哥哥是买凶想杀姐姐,若是王爷知晓了,当真会救哥哥吗?”贺悠蓉依旧坚持。 “你姐姐她这耍小性子一时想不通就算了,但王爷是个豁达通透的,肯定会救胜哥儿出来。行了,你赶紧回去照顾你母亲,这件事暂时不能让她知晓。” 郑氏这些天情绪大起大落,已经病了好些天了,作为丈夫,他还是不希望郑氏真的倒下,毕竟偌大的贺家还得靠她呢。 到底,郑氏也是经营的一把好手,若是没了郑氏,府中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贺鸣海说罢,转身快步离开。 趁着事情还没闹大,他得赶紧找到王爷才是。 朝霞苑。 “小姐,刚才得到消息,似乎老爷去找王爷了,说是想要王爷出面说情。”冬酒不悦:“老爷也真是的,为了一个废人如此苛待咱们小姐,当真拎不清!” 好在小姐已经对他们无感了,若是从前,小姐还不知道该有多伤心呢~ 想到这儿,冬酒眼底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去找谢怀川了?”贺南初扬眉,那老东西竟然这么不要脸? 第68章 不待见本王 “是啊,小姐,您跟王爷八字还没一撇呢,咱们好不容易找来的靠山,自己都舍不得用,老爷还真是的,这么不要脸,若是破坏了小姐与王爷的结盟怎么办?” 冬酒想到贺鸣海就恨不得直接甩他一巴掌。 天下怎么会有这种不要脸的爹? 自家女儿若真是与王爷有情义,他作为父亲,也不想想女儿的处境,直接进就是去求人办事儿,当真没把女儿当回事儿啊! 贺南初也眉头紧蹙,考虑到谢怀川真的很有可能帮自己这个忙,她果断起身:“走,去王府。” 与此同时,贺鸣海已经以最快速度赶到了王府。 “下官贺鸣海,是南初的父亲,劳烦向王爷通禀一声,下官有要事相商。”贺鸣海站在门口,规规矩矩向侍卫开口。 “王爷方才进宫了,如今还未回来,有什么事儿改日再来吧!” 见面前这人是贺南初的父亲,想到贺大小姐确实经常出入王府,跟自己家似得,侍卫便缓了语气。 “敢问王爷何时回来?”贺鸣海追问。 “王爷的私事岂是我们这些人能够私自听的?赶紧走吧,晚些时候再寻个时侯来。” 侍卫摆摆手,没再说话。 贺鸣海缩了缩脖子,叹了口气,回了马车。 皇宫。 宸悦殿。 “你没听错,是皇儿来看本宫了?”娇贵妃眸子一亮,连手上的玉如意也差点儿摔了,当即站起身来。 “哎呀,娘娘,这玉如意可是南淮进贡的珍品,皇上刚赏了您,可别碎了。”七姑急忙上前护着,见自家娘娘并未松手,松了口气。 娇贵妃不以为意:“放心,这么好的东西本宫自是会拿好,若真摔了大不了向皇上撒娇再讨一个!” 这样的东西她有一小库房,只是这个是新赏的,她还未尽兴。 “川儿呢?那小子说在王府修养这么些日子不来看本宫。”娇贵妃说着,语气娇嗔透着浓浓的不满。 七姑笑道:“三皇子原本从战场下来身子便不好,太医更是言明三皇子活不过凛冬,如今这不活的好好的?三皇子跟娘娘一样,都是有造化的。” 娇贵妃闻言红了眼眶,这死小子当初在战场上血淋淋被抬回来,她还哭了好一阵呢。 当时只剩一口气,跟死人没什么区别,她还以为他要死了呢。 好在这小子命大,没丢下她一个人。 若是没了他,她在这宫中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娇贵妃知晓自己的富贵荣华除了皇帝的宠爱,便是自己这个儿子亲手为自己厮杀得来的。 若非她心眼儿太少,当初怀孕了也不知道,愣是足月生产才发现怀孕,这孩子根本不可能生出来。 可巧这脉象太医几次想来诊脉,都说是积食太多引起。 方子吃了一道又一道,肚子还是未消。 后来娇贵妃才知道,那是皇后送来的打胎药。 只是这孩子没打掉,反而让她生出来个聪明伶俐的小皇子。 这些年她也没什么本事从,全靠这父子俩护着,想到这儿,娇贵妃心里美滋滋的。 “这混小子命大得很,七副打胎药没要他的命,愣是拖到足月生产。”娇贵妃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声音更是不自觉轻柔。 “都说了三皇子吉人自有天相,是个有福气的。”七姑面上也是笑盈盈的。 有了小皇子这个依仗,她这个傻小姐才能安枕多年,无人敢害。 三皇子睚眦必报,又在贵妃身边安插了不少大内高手,心机深沉的,易容改面的,能说会道的,探勘查询的,应有尽有。 这宸悦殿固若金汤,根本无人敢坑害,初时有几个不长眼的,想要坑害娇贵妃,至今早已白骨凸显,全家尸骨无存。 因此皇后忌惮,多年来与娇贵妃和和睦睦。 “母妃在说儿臣坏话?”谢怀川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惬意。 他如今这般便是再陪这没心眼的娘半年也无妨。 距离一年已过去三个月,他原以为不日自己便会发作,一直在这段时间做着最后的部署,为自己的亲娘与一些生死相依的弟兄们寻找后路。 如今三个月过去了,依旧无恙,反倒十分精神,他倒有些讶异了。 那小女人当真医术超群,想来日后她若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必定会替他解毒。 那他所规划的可就不同了。 从前他一直退让换来了什么?他如今既有了机会,自然不会放过,那个伤害自己的仇人。 “哪有?不过你小子这么久不来看母妃,是不是把母妃忘了?”娇贵妃声音娇娇的,一双水眸却不满的瞪向他。 她眼角虽然有了些许岁月的痕迹,但因为保养得宜,又没什么烦心事儿,倒比同龄人年轻不少,瞧着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 看着自家母妃依旧俏皮且毫无心眼的模样,谢怀川叹了口气:“母妃,儿臣受了伤,在府中养病,这刚康复,便来找母妃了,母妃还不高兴?” “受伤了?我看看,哪里伤了?你这小子怎么回事儿?你身边的侍卫都是吃干饭的吗?”娇贵妃心疼的查看自家儿子,发现并无不妥暗暗松了口气。 “你这孩子,什么事儿都不跟母妃说,搞得好像母妃多没用似得,你这样对母妃,母妃很难过知道吗?” 她也想为自己的儿子做些什么,可对方就是不允许,还一直都是这般城府极深的模样,一切都能自己处理。 她就是想操心也操心不成啊! “儿臣近来确实有用的到母妃的地方。”谢怀川弯唇一笑,娇贵妃看着自家儿子迷人的笑,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王府。 贺南初到时,得知贺鸣海扑了个空,松了口气。 还好没刷她的人情。 她那个人情可是用来保命的。 被用来救那个废物,她得被恶心死。 “是啊,方才王爷不在,贺大小姐,您要不要在府中等王爷回来?”侍卫想起之前疾风说的话,小心翼翼提议。 疾风说了,只要贺大小姐跟王爷见面,他们就能有好日子过。 讨好谁都不如讨好贺家大小姐。 “不必了,你帮我向王爷带句话。”欲开口,身后传来男人幽幽的声音: “这么不想见本王?何必来王府?” 第69章 我可是王爷岳丈 谢怀川原本见贺南初在王府门口,让马夫加快了速度,心里有些小雀跃,没想到刚下车就听到贺南初略显嫌弃的声音。 她似乎根本不想见自己。 “王爷何出此言?”贺南初不解:“是臣女怕叨扰王爷,这加之天色不晚了,这才想离开。” 如今天都黑了,她一个女儿家待在王府,实在不妥。 谢怀川这才意识到天色已经沉了,面色缓和了几分。 “进来说。” 他说罢转身阔步进了王府,贺南初无法,只能跟上。 进了屋,疾风又拉着冬酒出了门。 “喂,干嘛,每次都不让我在房间。”冬酒不满,她还想守着自家小姐呢。 “让你家小姐跟我家王爷好好相处,咱们以后就能经常见面了。”疾风朝冬酒眨了眨眼。 冬酒无语:“谁要跟你经常见面?我要找我家小姐!” “唉?”疾风急忙拦在冬酒身前,变戏法似得从怀中掏出来一袋点心:“忘了这个了?” “御芳斋的点心?!”冬酒眸子瞬间亮了,一把将东西抢过来。 点心虽然有些碎了,却也不妨碍好吃。 “多谢你啊,白天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屁股开花了。” 王府的刑罚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最少也要在房间躺上半个月才能复原。 “这些都是御芳斋的招牌,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下次休沐直接带你去店里吃。” “没关系,这样也挺好的,我很喜欢吃~”冬酒吃的不亦乐乎:“对了,我很喜欢吃枣泥,你下次给我多拿点儿枣泥的。” “好。”疾风应声,见冬酒吃得急递上一碗水:“慢点吃,别噎着。” 屋内。 贺南初站在一旁开口:“王爷,若是我父亲来求王爷办事儿,还请王爷莫要答允。” “什么事儿?本王答允什么?”谢怀川好奇,见贺南初站着,指了指一旁的空位:“坐。” 贺南初倒也不客气,直接坐下了:“臣女就是想告诉王爷一声,我是我,贺家是贺家,他们的债我可不背。” 她好不容易用丹药换来的盟友,可不想被别人占了便宜。 贺家人有一个算一个,她都觉得无比恶心。 有好事儿不想着她,她又不傻,自然也不会想着他们。 “你跟贺家仇怨很深?”谢怀川察觉到了她眼底的恨意,有些惊讶。 虽然知道贺家对她不好,可这醇厚的恨意可不是一朝一夕积累而成的啊? 像是积攒了许久。 贺家人究竟做什么了?让她成了这般? “王爷应当知晓我的一切,贺家口口声声说是我的家里人,可做的事儿每一件都是伤害我的。我早就对贺家心凉了,自然也不想他们占我便宜。” 想到贺家的那一家子,贺南初便觉得心中直犯恶心。 好在如今一切都在按她的计划发展,她也不用像之前那般忍气吞声。 “本王答应你。”谢怀川温声:“不提他们了,下次贺鸣海来找本王,本王便让人将他赶出去。” 贺南初闻声弯了弯唇,“多谢王爷。” “对了,本王新得了一块玉如意,瞧着应当是女儿家喜欢的,便送与你吧。” 末了补充一句:“这是淮南进贡的珍品,本王不需要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你既是本王的同盟,房间里的摆设也不能太过寒酸。” 说着,一个做工精致的小木盒便递了过去。 从王府出来。 冬酒心情不错。 手上不仅拿着疾风给打包的糕点,还有王爷给的一匣子首饰。 “小姐,这是疾风给我的糕点,我给你留了点儿,很好吃,回去给你煮茶配着吃!” 冬酒眸子亮亮的,又开始念叨:“小姐,您说这王爷怎么回事儿?为什么送您首饰啊?还有这玉如意,看着是挺好看的,只是咱们拿着也没什么用啊!” 送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做什么?她们又不是那些喜欢金银钗环的小姑娘? “他说外人看来我是他的人,不想我太丢脸。”贺南初看着金银玉器也有些发愁。 这些东西繁琐又累赘,好看是好看,但妨碍她施展拳脚啊! 冬酒不悦:“王爷怎么能这样?小姐,您跟王爷在一起也太委屈了吧?不然咱们还是别找王爷了,其实这京中大腿还是挺多的。” 她自是不想自家小姐受任何委屈,贺家便罢了,小姐让她忍了。 可谢怀川算什么东西?虽然疾风跟她关系还算不错,但若是跟他小姐对上,她还是毫不犹豫帮自家小姐。 “罢了,给咱们的这些东西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回来确实挑个一两件戴上也可,反正这张脸毁了,那老东西应该不至于拿我嫁人。” 虽然谢怀川说话不算好听,但给的东西可都是十足十的好货,总比那些只动动嘴皮子的人要强上百倍。 说到底北靖王还是不错的。 见自家小姐都没意见,冬酒便也没再多言。 回了院子,贺南初便从谢怀川给的妆匣子挑了两样儿适合冬季的钗环给了她。 “喏,咱们虽平日在军中用不着这些,可既然回来了,到底还是姑娘,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也该添些妆了。” 若不是冬酒今日非要她救疾风的反常举动,她也想不到这件事。 总是让人家跟自己出生入死,却没想过人家到底也是姑娘家。 平时在军中便罢了,但私下还是要有几样像样的首饰。 冬酒见自家小姐这都想着自己,不免有些感动,她果然没有跟错人,小姐最是善解人意。 “多谢小姐!” 冬酒也不客气,收下了钗环。 另一边,贺鸣海派出去的人总算得了北靖王回府的消息,正要出府,被鱼管家拦住。 “老爷,您这么晚了前去叨扰,若是惹得王爷怒火便不好了。” 贺鸣海见天色确实沉了,便点头回了书房休息,只是因为挂念着自己的脸面,到底也没睡着。 第二天强打起精神去了王府,王府侍卫见是他,毫不犹豫将人往外赶。 与昨日的态度大不相同。 贺鸣海不解:“大人,您看清楚些,我可是贺大人,贺大小姐的亲生父亲!你们王爷未来岳丈!你们这般对我,若是王爷知晓可是会生气的。” 第70章 逆女你要毁了贺家吗 那侍卫听到这话,顿了顿,贺鸣海以为对方听进去了,正想往里闯,却直接被侍卫一脚踹出了门。 “大胆!敢攀王爷这门亲事?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芝麻绿豆的小官儿也配做王爷的岳丈?莫不是吃酒吃出羊角风了?!” “就是,王爷尊贵岂是你这种人能随意亵渎的?赶紧给我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贺鸣海摔了个狗吃屎,手上捧着的礼物盒子也甩到了地上,里面的东西咕噜出来,更是被砸的稀碎。 “哎呦!我的花瓶!”贺鸣海心疼不已。 这可是他花大价钱买来的花瓶,就是想着求见谢怀川才勉强拿了出来,却没想到被这么个看门口拦住了去路。 侍卫冷嗤:“王府什么奇珍异宝没有?贺大人您是穷疯了吗?拿这么个东西送来王府。” “这东西可是上好的珍品,你赔我!”贺鸣海心疼坏了。 侍卫冷笑:“行了贺大人,赶紧拿着你的破烂儿回去吧,我们北靖王府,不稀罕!” 贺鸣海还想说什么,见侍卫腰间的佩刀出鞘,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好吧,不说就不说,这么凶做什么? 只是他真的是谢怀川未来的丈人啊。 谢怀川总不能占了他的女儿,还对他这个丈人如此不客气吧? 这又是哪来的道理? 贺鸣海灰溜溜回了贺府,脸上的神色一言难尽。 他原本以为自己身为谢怀川未来的丈人,会被谢怀川礼待,没想到竟连谢怀川面都没见到,还损坏了成色那样好的花瓶。 那可是他足足花了一百两买回来的啊! 或许对于谢怀川来说是寒酸了些,可对于他这个俸禄来说,可算是天价了。 看着面前的碎瓷片,贺鸣海心里滴血,心中更是难掩郁气:“去,把大小姐叫来!” 鱼管家也知晓了方才的事情,当即转身去了朝霞苑。 “老爷这个时间找大小姐做什么?大小姐正生气呢!”冬酒依旧抓着昨天的事情不放。 贺南初虽然没说什么,但到底她身为贺南初的侍女总要替自家小姐出头的。 那个该死贺鸣海根本没把自家小姐当成事儿,她心里自然是有郁气的。 哪有这样做亲爹的? “好了冬酒姑娘,老爷如今也在气头上呢,赶紧让小姐过去吧,万一惹恼了老爷,可不好收场啊!” 鱼管家留下这句话,没再多言转身离开。 冬酒瘪了瘪嘴,虽然不情愿,却还是将话给自家小姐带到了。 彼时贺南初正在练拳,几个行云流水的动作,拳拳到肉,身轻如燕,灵活无比。 额上带着细碎的汗,如同宝石般闪烁着光,尤其那双眸子杀气尽显,摄人心魄。 “小姐,您练拳好好地,现在好了,大好心情要被破坏了。鱼管家说,老爷还生气了,真不知道他有什么脸生气,分明是他自己做的不对” 冬酒在一旁早已准备好了汗巾,就等着自家小姐练完擦汗。 “无妨,他应当是在王府受了气,此刻气恼也是应当的。”贺南初心情不错,接过汗巾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昨晚除了叮嘱谢怀川,她还特地叮嘱了门口的侍卫,要给贺鸣海一个下马威。 贺鸣海如今连装都不装了,想必门口那位给了他不少委屈。 想到这儿,贺南初唇角不自觉弯了弯。 想靠女儿上位,也得看女儿愿不愿意,自己配不配。 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开始四处散布谣言,存心想让她难堪,她也不再客气了。 若是因此搅了她与谢怀川的同盟,那更不必活着了,挖个坑早些埋了吧。 反正若是没有谢怀川庇护,整个贺家都是吵架灭族的重罪。 重罪便罢了,若是搭上了自己也不合适。 她这条命,可是要造福百姓的。 可不能随便没了。 贺悠蓉得知贺鸣海恼了贺南初,当即兴奋不已。 “你说真的?爹爹真的恼了那贱人?” “千真万确啊小姐,奴婢刚才马夫那边确认的,方才老爷拿了一个名贵花瓶去王府送礼,想要将三少爷救出来,没想到竟连王府的门都没进人就被丢出来了。” “听说花瓶也摔碎了,老爷可心疼了,回来之后发了好一通脾气,这才叫小姐过去,那脸色,着实难看的紧。” “奴婢瞧着,这次小姐必定在劫难逃,老爷是一定会教训大小姐的。” 宝珠说罢,贺悠蓉唇角的弧度越发明显。 “还以为那贱人于我有什么不同呢?原来也就这样,王爷瞧着根本没把她当回事儿,否则怎么会这般对爹爹?” 若是真将贺南初当回事儿,不管怎么说,都会对贺鸣海和颜悦色,如今瞧着竟是连门都进不去,这般确实没将贺南初放眼里,想来贺鸣海的心思已经落空了。 “走,咱们去前厅劝劝爹!”贺悠蓉说罢兴奋地提着裙子去了。 宝翠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眼底闪过一抹暗沉。 若是大小姐也不中用了,她该如何报仇? 前厅。 贺南初过来的时候,贺悠蓉与贺鸣海已经在厅中等了好一会儿了。 贺鸣海此刻瞧见贺南初,没了从前的温和,反倒阴沉着脸质问:“为父问你,你跟北靖王究竟发展到哪一步了?可是你惹恼了王爷?” “姐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王爷再怎么样也是王爷,你不为自己,也得为咱们家里着想啊,不想着让咱们家更上一层楼,反倒耍起小性子惹王爷烦心,未免也太过分了些。” 贺悠蓉说着,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若妹妹是你,一定是紧着咱们贺家,你不仅将三哥送进了大牢,更是将王爷也得罪了,咱们贺家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一番话,更是触痛了贺鸣海的心窝,贺鸣海捂着心口质问:“你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也是贺家人,你要毁了贺家吗?!” 贺南初不卑不亢:“女儿不曾得罪过王爷,至于三哥更是裴大人路见不平,更何况,我报官最初没想到会是三哥对我下此毒手,这件事不能怪女儿。” 第71章 骨肉血亲 “父亲这是怎么了?怎得脸色这般难看,可是生病了?”贺南初假意关心。 贺悠蓉冷哼:“姐姐还好意思说?方才爹爹去王府希望王爷能网开一面,怎料根本没见到王爷,还被门口的侍卫好一顿羞辱,就连价值一百两的花瓶也被那侍卫弄坏了。” “竟有此事?”贺南初佯装惊讶,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一想到贺鸣海被侍卫打出去摔碎花瓶,却敢怒不敢言的场景,她就觉得心情舒畅。 不愧是王府之人,办事儿就是稳妥。 “你跟王爷能有如今的关系是你的造化没错,但你既然选择做王爷的女人,就要摆正自己的身份,一定要讨好王爷才是,像今日惹恼王爷之事,下次莫要再做了!” 贺悠蓉原本美滋滋等着贺鸣海处置贺南初的,不成想,他话锋一转,又软了下来。 她自那种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父亲,您这是什么意思?您要原谅姐姐吗?” 贺鸣海扬眉,看她一眼:“怎么?难道要处罚她?” 一旁的贺南初也跟着出声:“妹妹,你怎么对父亲对我的惩罚不满意啊?父亲如此疾言厉色将我训斥了一遍,难道还不够吗?还是妹妹想如何惩罚我?” “将我禁足?关禁闭?还是赶出贺府?” 贺鸣海闻言有些不悦。 即便他对贺南初确实不满,可到底如今不是惩罚贺南初的时候。 若真的将她禁足,她如今又与王爷生了嫌隙,谢怀川身边原本便美女如云,多少人对谢怀川趋之若鹜,等禁足完毕,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说不定北靖王连王妃都娶上了,哪里还有他们贺府什么事儿? “姐姐何出此言?妹妹不过是觉得姐姐这件事错了罢了,姐姐何必如此疾言厉色?”贺悠蓉见势不妙,立刻哭丧着脸,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 贺鸣海蹙眉:“行了,都是一家子姐妹,别再内讧了。” “南初,你记得跟王爷搞好关系,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向为父开口。只一点,收敛自己的小性子。”贺鸣海无奈,只能暂时妥协。 当务之急不是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而是能不能牢牢抓住北靖王这棵大树。 “父亲,女儿知道了。”贺南初乖巧点头。 一旁的贺悠蓉不服:“爹爹,三哥怎么办?三哥是因为姐姐才被抓走的,如今三哥在大牢里受苦,爹爹真的打算坐视不理吗?” 贺南初到底是将贺奇胜送进去的罪魁祸首,贺鸣海竟然无动于衷。 这怎么可以? 怎么能这般娇宠这个贱人?! 贺悠蓉心中迸发出浓浓的不悦,原本恬静的面容瞬间扭曲。 “闭嘴!” 贺鸣海被贺悠蓉吵得头疼,不悦道:“这件事我会再想办法,若是实在无法,只能是他的命!谁让他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 虽然心中滴血,到底是自己疼爱多年的宝贝儿子,可贺鸣海觉得是这件事影响了贺南初。 否则贺南初好端端的怎会跟北靖王吵架? 原本贺南初最是乖巧不过,如今这般,定是被伤了心的。 作为父亲,他还是要多多关心这个女儿。 以免她丢了北靖王这棵大树。 这可是他升官的希望,他自然不能轻待。 见贺鸣海面容带着冷意呵斥,贺南初弯了弯唇,没再言语:“父亲若是无事,女儿便先行告退了。” 这父女俩面色精彩,贺南初瞧了也觉得欢喜,仿佛这些日子在心中压着的大石头终于散了。 还以为贺鸣海有多爱自己的儿子,没想到为了权势,还是毫不犹豫将自己的孩子放弃了。 从前对贺奇胜的那些宠爱,当真可笑。 贺南初离开后,贺鸣海也捂着头感到深深疲倦。 昨夜他便没睡好,如今又激动了一会儿,此刻难受极了。 虽然不情愿,但贺悠蓉还是咬牙:“女儿也告退了,爹爹好生歇息。” 贺鸣海摆摆手,没再看她。 贺悠蓉转身,直接去了落霞苑。 原本这件事是不应该告诉郑氏,可事到如今,还是告诉郑氏比较好。 毕竟郑氏若是知晓此事,定然会更加怨恨贺南初。 推开门,郑氏正在由着赵嬷嬷喂药,贺悠蓉哄着眼眶,瞬间跪在地上,“娘亲!您一定要救救三哥啊!” 原本喂药的赵嬷嬷手指一顿,看向地上跪着的贺悠蓉面带不悦。 老爷已经说了会救三少爷了,如今夫人已经接连受了打击,如今好不容易好些了,小姐还真不懂事,竟还要将这件事告诉夫人。 郑氏闻言,瞬间变了脸色:“蓉儿,你先起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昨日郑氏心脏就砰砰直跳,问了赵嬷嬷好几次,都说无事,如今瞧着贺悠蓉这般,那股不安之感瞬间涌出。 她看向贺悠蓉,眼底带着急切。 “二小姐一定是看错了,府上近来根本无事发生,您说是吧?二小姐?” 赵嬷嬷朝着贺悠蓉使着眼色,贺悠蓉眼眶瞬间红了,看向赵嬷嬷的摇头:“嬷嬷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要瞒着母亲吗?父亲已经决定放弃三哥了,若是母亲再不出手,三哥可就真的没命了!” 赵嬷嬷闻言也变了脸色:“怎么会?老爷可是最疼三少爷的,怎么可能这般对三少爷?” 她在府中多年,深知贺鸣海如何疼爱贺奇胜,即便如今失去了双腿,没了价值,一向爱重颜面的贺鸣海也没放弃三少爷不是? 在赵嬷嬷心里,贺鸣海心里是有贺奇胜的。 只是不善表达罢了。 “你们在说什么?我的胜哥儿怎么了?快告诉我!”郑氏急切道。 “是真的,父亲昨日去了王府求王爷,怎料姐姐跟王爷置气惹恼了王爷,父亲没办法,这才放弃了三哥。”贺悠蓉解释着。 赵嬷嬷闻言变了脸色,急忙跪下:“夫人,是老奴的错,您千万要救救三少爷啊!” 赵嬷嬷将来龙去脉跟郑氏讲了一遍,气得郑氏险些喷出口老血。 “贱人!这个贱人!”郑氏不停咒骂:“她竟连自己亲哥哥都不放过,这可是她的骨肉血亲啊!” 第72章 三千两赎我儿子 郑氏气红了眼,恨不得立刻掐死贺南初。 真是个丧门星!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生了这么个玩意儿?! 贺悠蓉也跟着附和:“是啊,都这个时候了,姐姐还跟王爷置气,便是存心想断了三哥哥的生路。可怜三哥哥已经失去双腿,如今在冰冷的牢房之中,不知道多冷呢。” 这话一出,郑氏心口更疼了,她恨不得受罪的人是自己。 赵嬷嬷哭丧着脸:“夫人都是老奴的错,老奴原本以为老爷不会放弃三少爷,这才隐瞒着夫人您,如今瞧着,老爷是靠不住了啊!夫人,您一定要想办法救三少爷啊!” 说到底,贺奇胜也是赵嬷嬷的小主子,没感情是不可能的。 加上贺悠蓉添油加醋的一席话,众人将贺鸣海看了个透彻,尤其郑氏,觉得他就是个无情无义之人。 她红着眼眶:“我真没想到二十余载的夫妻,他会如此冷情,这可是他的亲儿子,不到最后一刻便将他放弃了,当真是好样儿的!” “母亲,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救三哥啊!三哥原本伤口就没有恢复,如今又在大牢里,想必日子不会好过。”贺悠蓉红着眼,一副为贺奇胜着想的模样。 郑氏心头一暖,伸手握住贺悠蓉的手,“好孩子,娘就知道你是好的,你三哥没白疼你,这个时候,也就你想着你三哥了。” 看到对比,郑氏又忍不住心里骂了句贺南初那个冷血冷情的贱人! 那种人根本不配做她的女儿。 若早知她是这种人,她便该将那个贱人早早赶出贺府。 若如此,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 她的胜哥儿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下场。 思及此,郑氏对贺南初的恨意越发浓烈。 贺悠蓉眼底闪过暗芒,她才不担心那个混蛋,只是人设使然。 若此刻她不关心贺奇胜,等到一切尘埃落定,郑氏能跟她一条心就怪了。 这个家里贺鸣海已经向着贺南初了,郑氏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向着她了。 若真如此,她在贺府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走,咱们去趟大理寺!” 与此同时。 阴暗潮湿的大牢弥漫着腐朽的气味。 贺奇胜尖叫了一晚上,终于没声儿了。 他有气无力地躺在草席上,身边还躺着几只死老鼠。 他身下因为剧烈挣扎伤口已经裂开,血液浸染了草席,留下斑斑点点的痕迹。 难道他就这般要死了吗? 赵三那个蠢货,让他派人去杀贺南初,怎得闹成了这样? 关键他看到了他派过去的那人,是个死老头。 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他倒好,直接让人家去杀小姑娘? 要知道贺南初还是有几分身手的。 若是赵三找了靠谱的人,根本不会闹成这般。 贺奇胜十分无语,偏偏他如今这幅样子根本没办法。 他在等着贺鸣海来救自己,可现在连个人影都没见。 郑氏给牢头儿塞了银子,这才得了看望的机会,见自家儿子半死不活的躺在草席上一动不动,心口一揪,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儿啊!我苦命的儿!”郑氏叫道。 一旁的贺悠蓉看到这幅场景后眼底的嫌弃快速略过,很快换上一副心疼至极的表情。 “三哥哥” 听到郑氏与贺悠蓉的叫唤,原本躺着等死的贺奇胜眸中重新焕发生机。 “母亲!蓉儿!你们终于来了!” 此刻贺奇胜眼底没了丝毫想要寻思的念头,全然是对生的渴望。 他看了看两人身后,发现并没看到贺鸣海,一时间有些着急:“怎么只有你们?父亲呢?父亲怎么没来?” 见两人面色尴尬,贺奇胜心中隐隐有种不好预感,他不可置信:“父亲要放弃我了是不是?” 贺悠蓉没正面回答,只是一脸心疼的看着贺奇胜:“哥哥,你在里面怎么样?是不是很辛苦?你放心,我跟母亲都不会放弃你的。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们都会尽力争取。” 郑氏只是红着眼看向贺奇胜,眼泪扑簌簌下落。 “母亲,这不是真的,父亲明明最疼我,怎么可能放弃我?母亲,这不是真的是不是?!”贺奇胜根本不信自己有一天会被贺鸣海抛弃,在狱中歇斯底里。 他这腿废了原本就受了莫大的委屈,他身为父亲不安慰自己就算了,竟然还因为这点儿小事儿,直接将他放弃了。 这算哪门子父亲?! 贺奇胜眼里雾气凝结,这么多年的感情,他们一家和和美美的感情,怎么就因为那个贱人的归来破坏了呢? “好孩子,母亲知道你委屈,这件事母亲已经安排下去了,只要赵三将这罪责认下,最多判个充军,母亲还有三千两的嫁妆银子,送上去,就不信没一点儿水花。” 郑氏在来的路上便已经将自己儿子的退路想好了。 虽然三千两确实相当于割她一块肉,可这可是她的宝贝疙瘩,她如何舍得眼睁睁看他去死? 贺悠蓉听到三千两,瞬间瞪大了眼看向郑氏,没想到郑氏竟然为了贺奇胜如此豁得出去。 贺奇胜一个废人估计整个贺家也就只有郑氏如此掏心掏肺对她了吧? 可那是三千两呢,若是这钱给了她 贺奇胜听到母亲为自己筹谋至此,当即红了眼眶,“母亲,儿子就知道母亲不会放弃儿子的,您放心,儿子出去后一定痛改前非,日后好生孝顺母亲!” 从前他还以为贺鸣海只是表面对他严厉,只要他有事儿一定会来救他,可如今看来,他错了。 且错的彻底。 父亲放弃他了。 为了那个贱人。 也为了贺府的颜面。 心疼他的唯有母亲跟蓉儿。 “好孩子,放心,等会儿母亲找个郎中来瞧瞧你的伤。他们也太过分了,竟然连你身上有伤都不顾及。”郑氏看到草席上的血迹都快心疼死了。 要不是有大牢的围栏拦着,她恨不得亲自上去查看。 贺悠蓉也跟着附和:“是啊哥哥,母亲一定会救你的,你在牢里好生等着,千万别自暴自弃。” 贺奇胜心头一热:“放心吧蓉儿,照顾好母亲,母亲身子还未康复,千万别让母亲累着了。” 听到自家儿子的关心,郑氏鼻头一酸,还想说什么,衙役不耐烦催促:“到时间了,还有完没完?” 郑氏看了眼门口的衙役,又最后看了眼贺奇胜,闭着眼由贺悠蓉搀扶离开。 出了大牢,郑氏心里依旧像是被大掌揪着一般,窒息的疼。 “娘亲,咱们真的要救三哥?这礼要送给谁啊?听说这裴大人可是铁面无私的!”贺悠蓉担忧道。 这可是三千两啊,拿过来给自己做嫁妆不好吗?非要给一个残废。 有什么用? 第73章 被母亲背刺 郑氏叹了口气,“这三千两自然不能送给裴大人,只是他母亲是个拎不清的,又极爱财,咱们买个贵重物件儿送过去,便有了裴大人的把柄,裴大人便不能插手此案了。这案子便顺势到了他底下的人接手。这件事原本就不严重,属于杀人未遂,给赵三一百两,剩下的给那些判案官员分分,你三哥一定会没事。” 此刻郑氏冷静得厉害,一旁的贺悠蓉听得一愣一愣,没想到郑氏会考虑这么多。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郑氏便将接下来的一切思虑周全,她若是恨上了贺南初,真的对贺南初下手,是不是贺南初连翻身的可能都没有? 想到这儿,她叹了口气:“难为母亲为三哥哥殚精竭虑,可若是这件事大姐姐别揪着不放,这三千两根本不用拿出来,母亲更不用拖着病体为三哥哥打算。” 此话一出,瞬间刺痛了郑氏的心窝。 是啊,她这个女儿实在太过分,连自己亲哥哥都不放过。 若是她肯松口,她又怎么可能如此殚精竭虑? 这哪里是她的女儿?分明就是来讨债的! 郑氏眼底的怨气逐渐凝聚成恨意,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冰冷:“放心,她跑不了。” 等这件事了了,她要为自己的儿子报仇,这个女儿她也不要了。 裴瑾轩听了冬酒叙述贺南初之前的遭遇,对贺南初生起了几分同情。 一旁的元宝更是义愤填膺:“岂有此理,怎会有这样的哥哥?还有贺小姐您的父亲母亲,各个都是极品!” 元宝还是头一次听见这般拎不清的,好好地,自己的亲女儿不好好对待,非要对不知道哪来的野种好就算了,偏偏这一家子都想吸贺南初的血。 父亲想榨干女儿的价值,妹妹想取代姐姐的位置,母亲对养女各种偏袒,现在好了,亲哥竟然想置亲妹妹于死地。 元宝光是想想就觉得窒息的很,如今看向贺南初,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这可比那些花坊死了爹娘的孤女还要可怜。 想到自己之前还跟着下人蛐蛐儿她,元宝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巴掌。 同样的,裴瑾轩看向贺南初的眼神也带着同情,同时为自己之前的行为所不齿。 贺家大小姐,明明身世凄苦却又是心底纯良之人啊。 他怎么之前还要对这样的人妄加揣度? 主仆俩都恨不得为贺南初出头,只是碍于身份无法做事,只能面色复杂的看向贺南初。 “放心,你哥哥的案子,本官会从重处置。”裴瑾轩安慰道。 贺南初点头:“多谢裴大人!”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裴瑾轩还想说什么,下人忽然靠近在他耳畔说了什么,他立刻变了脸色。 猛然起身,看向贺南初的眼神多了几分愧疚,他紧了紧拳头声音发沉:“抱歉,贺大小姐,这案子本官无能力。” 冬酒不解,“大人,您方才还说要为我家小姐主持公道呢?” 这裴大人怎么说话不算话? “冬酒,休得无礼!”贺南初制止,看向裴瑾轩眸中没有丝毫责怪:“裴大人自是有自己的难处。” 见贺南初如此善解人意,裴瑾轩心中的愧疚之意更甚:“此事算本官欠贺大小姐一个人情,若是他日用得上本官的,尽管开口。” 裴瑾轩说罢,作揖告辞。 冬酒贱人走远后不解道:“小姐,裴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儿?” 贺南初慢悠悠品了口丞相府刚送来的茶,声音淡淡:“这还用问?肯定是家里的那位老佛爷出手了呗。” 反正她没事儿,这件事想要重判根本不可能。 因为郑氏极其心疼她这个小儿子,若是郑氏知道此事,必定会竭尽全力救她的心肝儿子。 “夫人?”冬酒蹙眉:“夫人还有这本事?” 不是她看不起郑氏,实在是每次瞧着郑氏都像只跳脚青蛙,看上去真不像有这么多心眼儿的啊。 “这还不简单?只要给裴大人的母亲送礼,裴大人便因为与贺家有牵扯,不得干涉此案。”贺南初淡淡解释。 冬酒:“那裴大人是个聪明的,她母亲应当不会这般拎不清吧?” 贺南初摇摇手指:“那可未必,听说裴瑾轩这亲娘可是爱财的很,专门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但那些东西也得具有价值,裴瑾轩的俸禄也没多少,根本支撑不起她这花销。奈何裴瑾轩这人有本事,年纪轻轻坐上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多的是人巴结送礼。” 冬酒唏嘘:“那裴大人还挺惨,有这么一位坑儿子的母亲。” 若是寻常小案便算了,若事实如此,估计裴瑾轩得处处受限。 这么一想,裴瑾轩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还真是有几分本事。 若没脑子,估计早就被亲娘坑死了。 “不过原本我便没想让贺奇胜死在牢里,他现在活着,可比死了难受多了。” 想到贺奇胜如今痛苦不堪的模样,又想到郑氏想挖出贺奇胜必定要费不少银子,贺南初当即心情好了几分。 “小姐,这次之后,估计夫人不会放过您,咱们日后得小心些。” 冬酒倒是不担心旁的,只担心自家小姐的安危。 若是郑氏真对自己亲闺女下手,那也没必要活在世上了。 “无妨,咱们兵来将挡。” 她喝了两口茶水,有些饿了:“冬酒,去烤一只荷叶鸡。” 好久没吃了。 这一高兴就想喝点儿小酒。 但想想如今的处境,还是算了。 裴府。 “母亲!您是不是又收礼了?!”裴瑾轩质问的声音响起。 赵氏听到自家儿子的声音急忙将手上的琉璃盏递给汪嬷嬷,“快藏起来,被发现就说是你孙子的玩具!” 汪嬷嬷:夫人您是认真的吗?她孙子像是能玩得起琉璃盏的吗? 汪嬷嬷虽然内心腹诽,却还是将琉璃盏收到了手上,准备去藏,却刚好被裴瑾轩逮住。 “这是什么?”裴瑾轩问。 汪嬷嬷尴尬一笑,看了眼自家夫人,心一横道:“这是我孙子的玩具。” “看来汪嬷嬷俸禄不低,几百两的琉璃盏竟能给孙子当玩物?”裴瑾轩的声音冷了下来。 第74章 夫妻离心 “呵呵,儿子啊,人不可貌相,或许汪嬷嬷家里有钱也说不定啊?”赵氏温声开口。 裴瑾轩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看向自家母亲,他常常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赵氏的亲生骨肉。 这种狗都不信的话,她是如何冠冕堂皇的说出来的? “拿来。”裴瑾轩沉声。 赵氏急忙上前阻拦:“儿子,抢别人东西是不好的。” “母亲也知道这是别人的东西?为何不发一言的便收了?母亲可知,这会给儿子带来多大的麻烦?”裴瑾轩质问。 “不就是一个琉璃盏?能有多大的麻烦?儿子,你如今的官职做的如此之大,很多人来给娘送礼,娘都不是全收,如今就收了这么一个,你俸禄也不高,就当可怜可怜娘,让娘有件像样的东西好不好?” 她这个儿子哪点儿都好,聪明又争气。 他们孤儿寡母的,裴瑾轩又是毫无背景人脉,愣是凭借自己实力坐到今天的位置。 给了那些曾经瞧不起她的人狠狠一击。 如今赵氏可是那些夫人里最有谈资,也最有面子的。 只可惜这孩子太过呆板,旁人送的礼一个不收,他不收就算了,还不许她收。便是收了,也被他听见风声抢了还了回去。 导致赵氏如今连一件像样的古玩都没有,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以前没有条件就算了,现如今有了条件,还不奢侈一把等什么? “母亲,我每月七十二两月银全都给了您,我还置办了不少田产铺子,每个月的进账也有数百两,府上开销您不必管,您每个月一百两花销,您若是看中了什么自己买下就是。何苦要拿别人的?”裴瑾轩简直要被自己母亲气死了。 旁人都是儿子不省心,怎得到了他这儿反过来成了母亲不省心? “那怎么行?花我自己的银子,我心疼。”赵氏白了自家儿子一眼。 真是古板,有人愿意给他花银子还不行?非要花自己的? 她的银子可是有用的,得攒起来。 裴瑾轩:“” 罢了,与她说不通。 “元宝,拿了礼,咱们给贺家送回去。” 如今贺家的案子他是不能再管了,但这礼还是必须送去。 他如今正得圣心,朝中多少人瞧着他眼红,可不能栽在这些小事儿上。 “不行!我还没同意呢!” 赵氏急忙追上去,裴瑾轩早已阔步离开,元宝无奈说了句:“夫人,您真要将大人害死您才肯罢休吗?” 赵氏一愣,趁着赵氏愣神的间隙,元宝夺了箱子,转身跑开。 汪嬷嬷急忙上前搀扶:“夫人,您当心些,别摔了。” “嬷嬷,你说元宝方才说的话,究竟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就要害死轩儿了?” 方才赵氏被这句话镇住,这才没上前去争。 儿子可是她的心肝,她还等着留钱看儿子娶媳妇儿呢,怎么能害死儿子? 她可舍不得。 汪嬷嬷思考了一瞬:“可能是元宝吓唬夫人您的。您都收了这么多次礼,少爷不也没事?” “嗯,我也这样觉得。”赵氏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又开始心疼起刚才的琉璃盏。 呜呜。 她好不容易才得了一个成色那般好的东西,又被送回去了。 贺府。 郑氏安排完一切,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贺府。 计划不错的话,她的胜哥儿明日便能被送回来了。 贺鸣海回来到处找不到郑氏,见郑氏天色见暗才回来,不免气愤:“你生病了不在府中好好养着去哪了?” 这话虽然在质问,却透着浓浓关切。 从前郑氏总是被贺鸣海这些小细节打动,觉得自己没嫁错人。 可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儿,郑氏再瞧贺鸣海,没了从前的温情。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贺鸣海对郑氏这眼神惊到,怎么感觉她很恨自己的样子? 明明之前她看自己的眼神根本不是这般。 如今怎么变了味道? 他忽然想到什么,缓了脸色:“胜哥儿的事情我尽力了,只是他想杀死自己的亲妹妹,我真的无能为力。” 为了那个逆子他赔了上百两,也算是全了这二十年的父子情。 他尽力了,心里也不觉得愧疚,一切都是这个逆子咎由自取。 买凶杀自己的亲妹妹,怎么看都觉得这个逆子活该! 关键亲妹妹比他有本事,直接将这件事挑到了明面上。 谢怀川不出面做主,没拿他贺家开涮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她还生气恼恨个什么劲? “老爷您真的尽力了吗?胜哥儿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也是咱们最疼的孩子,如今他误入歧途没错,但老爷的做法才是最让人心寒的!若不是那死丫头回来后,老爷处处偏袒,胜哥儿根本不可能走上这条路,也根本不可能失去双腿,如今还被关进大牢!” 在郑氏看来,一切都跟面前这个男人逃不开关系。 如果不是因为他偏心,让胜哥儿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后续的一切根本不可能发生。 贺鸣海不可置信:“你烧糊涂了?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这才几日不见,就不将他这个顶梁柱放在眼里了? “老爷,夫人定是烧糊涂了,您大人大量,别跟夫人计较。”赵嬷嬷急忙开口圆场。 她虽然也对贺鸣海有怨气,可到底贺鸣海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日后还是要跟他一个屋檐下过日子的,夫人如此怎么可以? 虽说当年夫人将那个妾室赶出了门,这府中没有妾室,但若如今夫人与老爷离心,老爷这般年纪难保不会再抬个姨娘回来。 为免发生那般局面,还是不要撕破脸为妙。 郑氏也忽然清醒,缓和了脸色,正要解释什么,门房来报。 “老爷,夫人,裴大人到访。” 贺鸣海奇怪裴瑾轩深夜到访,虽然对裴瑾轩没什么好感,却还是赶紧将人请进屋。 “裴大人请坐。”贺鸣海眼尖,一眼看见了元宝手里的盒子,以为裴瑾轩要给自己送礼,脸上的笑容又绽开了几分。 “不知裴大人来访,所为何事?”贺鸣海说着,视线一直盯着元宝手上的盒子。 那盒子十分精致,看上去不便宜。 第75章 父子隔阂 没想到贺南初动作这般快,他才刚敲打了贺南初跟谢怀川和好,他们便和好了,裴瑾轩定然是听到了风声,特地来巴结自己。 想到这儿,贺鸣海心脏都快了几分。 “元宝。” 元宝闻言,将盒子放在桌上,贺鸣海坐得更直了些。 一旁的郑氏看出了贺鸣海的心思,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他什么破身份,裴瑾轩能巴结他?想屁吃? “这是令夫人送到府上的东西,原物返回。”裴瑾轩唇角带着疏离的笑:“家母不懂事,实在抱歉。” 贺鸣海这才惊奇的看向郑氏,没想到她出门这个时候回来,是去送礼了。 这盒子精致,瞧着可不便宜啊。 平时他出去应酬总说没钱,送礼却有钱了? “裴大人,这送出去的东西怎能收回呢?我瞧着老夫人挺喜欢这琉璃盏的,还是拿回去供老夫人赏玩吧。” 郑氏知晓这东西肯定不会打水漂,面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 但余下的几千两是切切实实花出去了。 其实那也没什么,毕竟都是些身外之物,如何有她儿子来的重要? 贺鸣海闻言有些笑不出来了,几百两的东西说送就送,郑氏魔障了不成? 为了那个逆子花这么多钱? 贺府的开支不用银子了吗? 贺鸣海面色十分难看,心里已经将郑氏骂了千百遍,只等裴瑾轩离开便开骂。 “夫人言重了,都是皇上的臣子,如此是不对的,不过夫人好计谋,如此令公子想必不久便能被放出来了,夫人放心。” 裴瑾轩自然知晓下面那些人的嘴脸,估计贺奇胜出来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 只是想到爽约于贺大小姐,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原本,他可以为她撑腰做主的。 想到白日她那般依赖自己的模样,那双眸子带着胆怯与信任,与平日的淡然疏离截然不同。 那是不同的贺大小姐。 没想到郑氏出去了一天,竟能将贺奇胜的事儿解决了,贺鸣海看向郑氏的眸子变了又变。 在一起多年,他险些忘了,他这个夫人可是颇有手腕的。 当初若不是她如此有心机,想来他应当也与旁人一般,后院姨娘无数,庶子庶女们更是成群结队。 如今只这几个孩子,虽然也不少,可到底还是子嗣稀薄。 除去女儿不算,又毁了一个贺奇胜,他便只有两个依仗了。 裴瑾轩送还了东西便转身离开了贺府。 原本想着向贺南初再道一次歉,可想了想还是觉得无颜与之相见,叹了口气,转身回府。 裴瑾轩一走,贺鸣海便惊奇地看向郑氏:“夫人,你到底是用什么办法将胜哥儿救下的?当时我去求情裴大人根本不愿意放人啊!还说要公事公办!” 贺鸣海才不信裴瑾轩只是因为郑氏送了份儿礼才松口,这怎么可能?裴瑾轩可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 正是因为他与其他官员不一样,皇帝才重用他。 贺鸣海其实也想走这个路子来着,但奈何能力不够,来京城之后看到那些有钱有势的官员下意识变怂,这才没被皇帝看中。 他也不想这般,只是人一旦享受过好日子便不想失去了。 “老爷是真心想救胜哥儿吗?”郑氏忍不住出声嘲讽:“老爷为了救胜哥儿又花费多少?怕是觉得胜哥儿废了,不配花那么多钱吧?” 贺鸣海脸上的笑容僵住:“夫人,你怎么能这般言语?胜哥儿也是我的孩子,怎么搞得好像我根本不疼他?” “这么多年,我在朝堂上摸爬滚打容易吗?我没有任何身份背景,谨小慎微才走到今天。我不是只有胜哥儿一个孩子啊!我还有宣哥儿,郁哥儿” “你应当知晓,原本他们就因为背景资源不够,才走得如此缓慢,若是能有个人拉一把,依照他们的才干,怎会如此难熬?” “胜哥儿固然重要,但咱们另外两个孩子也需要咱们啊!” 提到这儿,贺鸣海心中涌起深深的自责。 贺悠蓉来时刚好看到这一幕,瞧见贺鸣海根本没把女儿当孩子,一时间有些不悦。 但还是上前安慰:“父亲母亲,早些休息吧,千万保重身子。” 郑氏听到这话,也是感慨良多。 她知道贺鸣海是顾全大局,只是作为母亲,她免不了要为孩子打算些。 不求升官发财,但求长命百岁。 她只要她的孩子长命百岁便好了。 从前的那么一丁点儿虚荣心,也在看到自己儿子遭遇如此变故后烟消云散。 没有什么比她儿子的命更重要。 见两人沉默着不说话,贺悠蓉继续道:“父亲母亲可是二十多年的结发夫妻,携手二十载,怎么能因为一点儿小事儿生出隔阂?” 说着,贺悠蓉抓住两人的手放在一处,笑容温和:“一家人自然要和和美美。” 见贺悠蓉极力维护他们之间的感情,郑氏心里感动,贺鸣海也重新拾回对贺悠蓉的那么一点父女情分。 “还是蓉儿贴心,知晓咱们是一家人。”贺鸣海看向郑氏,声音温和:“行了,别让孩子看笑话了,这次是我不对,咱们日子还长,总不能一直不原谅我吧?” 原本贺鸣海没想着哄郑氏,但瞧着她依旧这般有本事,还能给他操持府内事务,顺便捞孩子,他这才换了语气。 左右不过动动嘴皮子,又不值什么钱。 郑氏对上贺鸣海真诚的脸,叹了口气:“这次看在蓉儿的面子上就算了,下次不许这样了。” 孩子都是他们的心头肉,怎么能不尽力就放弃? 虽然郑氏心里还是失望,可到底被贺鸣海的软话哄住了。 老夫老妻了,还能这般哄着她,着实不易。 到底有四个孩子,加上府上没有姨娘,他们之间的情分牢靠着呢。 两人和好如初,贺鸣海又搬回了落霞苑去住。 说是郑氏身边没个阳气震慑,这才总是生病,郑氏半推半就,倒也没阻拦,但第二天气色果真好了不少。 贺奇胜是第三天下午才被送回来的。 因为郑氏使了银子,后面他也没再受罪,伤口也被处理过了,就连在狱中的吃食也加了个鸡腿,甚至多了床被褥。 待遇直接从地狱窜到了天上。 “爹!娘!儿子回来了!” 第76章 贺府团圆饭 贺奇胜被放在轮椅上,眼底满是激动。 只是看向贺鸣海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不再似从前那般尊敬。 贺鸣海心中怪异,却也自知理亏。 “孩子,你受苦了,父亲母亲这次把你捞出来,可费了不少力。”贺鸣海语气里带着几分邀功的意味。 他特地带上自己,毕竟自己也因为他损失了一个昂贵的花瓶,还丢了那么大的脸面。 作为父亲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贺奇胜心里清楚这次只有母亲跟蓉儿是真的关心自己,至于他的父亲早就不再是从前那个,虽心中酸涩,却没多说什么。 如今既然出来了,他不想母亲担心。 他余生只要保护好母亲与蓉儿就够了。 至于贺南初,他自然不会放过。 “好孩子,快些回去休息,等会儿为娘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郑氏见贺奇胜回来十分欢喜。 贺悠蓉唇角也扬起开心的笑:“是啊三哥哥,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儿,我跟娘下厨,等会儿做好了唤你。” 原本她这次给贺奇胜准备好了毒药,可没想到贺奇胜这么快就出来了,她没机会下毒,只能继续跟他扮演好妹妹与好哥哥的角色。 经过了这几次的失败,贺悠蓉可不敢再把希望寄托在贺奇胜身上了。 他报复人的本事实在堪忧。 甚至可以说可笑。 第一次害她失了清白,第二次自己断了腿,第三次更是将自己送进了大牢。 谁知道第四次会做出什么蠢事儿? 贺奇胜不知道贺悠蓉的真实想法,他只觉得贺悠蓉心里有他,觉得心里暖。 虽然这次牺牲了赵三,但到底比牺牲他好。 郑氏与贺悠蓉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贺奇胜爱吃的菜,用来庆祝贺奇胜归来。 一家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 “我来的不巧了?吃团圆饭怎么不叫我?搞得我不是这个家里的人似得。” 母子三人面色齐刷刷一变,贺奇胜原本的欢喜心情瞬间荡然无存,贺悠蓉看着面前闪耀着灿烂笑容的贺南初,一时间嫉恨之火也瞬间窜起。 这些都是她惹出来的事儿,怎么她还能这般堂而皇之地站在这儿? 若不是她,郑氏也不会损失三千两,她的嫁妆也不可能少三千两! 北靖王为什么会喜欢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 贺悠蓉在心里疯狂咒骂,恨不得贺南初当场死去。 贺鸣海见贺南初过来,出声招呼:“正准备让鱼管家叫你了,坐吧南初,咱们一家人难得一起吃饭。” 一家人,那么生分做什么? 更何况,南初可是他们贺家的希望。 等贺南初嫁入王府,他们贺家就在京城有了依仗,他也就不再那般需要谨小慎微了。 那种含腰驼背的日子他真的过够了。 甚至有时候还不如在玉皇城,至少那里的人是真的尊敬他,将他奉为最高领导者,捧得高高的。 可来了京城,他成了最小的那个。 是个人都能在他身上踹一脚,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但没办法,谁让他没靠山? 贺鸣海心里难过,但他作为一家之主也是要面子的,故而这些话他不会说。 郑氏挤出一抹笑容,看向面前的贺南初,“南初,你多吃些,你们兄妹之间有误会,如今坐在一桌上吃饭,将误会解开就好。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贺奇胜原本想说自己不仅有隔夜仇,还是不共戴天之仇,但瞧着郑氏眼下的乌青还是没出声。 他曾说了,回来要好好听母亲的话,自然不能说话不算数,让母亲为难。 见贺奇胜只是瞪着自己却没反驳,贺南初诧异贺奇胜长大了,不客气坐了下来。 她不顾众人的灼热目光,开始疯狂进食。 “嗯,这个鸡腿味道不错,这道菜也不错,还有这个味道也还行。”贺南初对着一桌子菜好一顿夸赞。 母女俩瞧着自己精心准备的饭被烦的乱七八糟,一时间有些恼恨,但贺鸣海在这儿又不好发作,只能恨恨瞪着贺南初。 贺南初却浑然不觉,将饭菜里的重要部位吃完后,心满意足地摸了摸叹了口气。 “嗯,母亲手艺不错,我答应原谅三哥,但母亲不能厚此薄彼,日后也要给我做好吃的才行。” 郑氏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没问题,你也是娘的女儿,都是应该的。” 贺悠蓉没想到自己精心烹饪的饭菜竟然全都到了贺南初肚子里,心里的怒火更甚,只能强行将指甲深深嵌入皮肉之中。 “既如此,那母亲,每日亲自下厨给我做饭可好?”贺南初倒也不客气,直接提议。 郑氏的笑容瞬间僵了,贺奇胜也没想到贺南初竟然会这般不要脸,“贺南初,你怎么回事儿?母亲要掌管贺府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你让母亲日日为你做饭,是想累死母亲?” 原本他想忍耐一下,没想到贺南初如此得寸进尺,他实在忍不了了。 贺南初扬眉,看来贺奇胜也没变多少。 “三哥,咱们不是说要和好了吗?怎么你还这般待我?难道你根本不想跟我和好?”贺南初反问,又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贺奇胜简直要被气死了,每次都是她在装可怜,可每次受伤的可都是他啊! 贺鸣海见状不悦道:“都是一家人,你想欺负你妹妹不成?你妹妹都不计前嫌了,你也别再计较了。” 一旁的贺悠蓉开口:“姐姐一定是误会三哥哥了,三哥哥只是不想母亲太过劳累。” “听闻妹妹厨艺也不错,不如我的膳食每日便由妹妹来做吧。”贺南初变脸倒也迅速。 贺悠蓉瞬间变了脸色,当即开口拒绝:“府上丫鬟婆子也不少,姐姐还是莫要玩笑了,蓉儿还没成亲呢,自是要在府中好生学习规矩,哪有时间做饭?” “也是,反正在你们心里,我永远都是那个多余的。” 贺南初叹了口气,故作哀伤。 “不过妹妹既然这般努力,日后一定能够得嫁高门,敢问哪家公子如今钦慕妹妹啊?” 一句话,让贺悠蓉瞬间变了脸色。 她如今在京圈贵女的圈子还没出名,哪有如意郎君看中啊? 这话对他而言,便是赤裸裸的羞辱。 贺悠蓉咬唇,眼眶瞬间蕴出水雾。 第77章 罪魁祸首 贺鸣海想到贺悠蓉至今不曾有过任何表现,不悦出声:“你大姐说得对,你在家中不仅要学习礼仪,连厨艺也要精进。日后你每日便负责你大姐的膳食吧!你大姐想吃什么,你便做什么!” “父亲!蓉儿她自小十指不沾阳春水,怎么能做这些粗活儿?”贺奇胜不悦道。 这个贱人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享受蓉儿的伺候? “是啊,妹妹自小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可我自小没爹没娘,缺衣少食,衣不果腹,如今好不容易找到爹娘,只是想吃些好的罢了,竟也被拒绝。看来我还是没资格享用这些,与二妹妹的富贵命自是比不了。” 贺鸣海闻言心中不是滋味儿。 她自小竟过的这般苦? “罢了,蓉儿,你自小享受了南初的待遇,在贺家锦衣玉食,说到底跟顶了南初的富贵也没什么区别,南初不过是想吃几顿你做的饭,你便动手吧,就当偿还你姐姐的恩情。” 听到贺鸣海这话,贺悠蓉差点儿被气死。 她自小也是被收养的,有恩也是贺家有恩,与她贺南初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她如何就是顶了贺南初的富贵?她是府中的养女,府上的人都是知道的啊? 这么多年,她在府中也一直都是二小姐。 怎么就顶了贺南初的富贵了? 不想养就不养,又没有人求着她把她带回来养着。 贺悠蓉在心里疯狂咒骂着,看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不顺眼了。 这一家子道貌岸然的东西,就该覆灭才是。 尤其有贺鸣海这么个狗东西!恶心至极! 贺奇胜有些坐不住了:“父亲,蓉儿是看我今天回来特地给我做的吃食,怎么反倒成为捆绑她的理由了?再说,原本就是贺家愿意收养她,跟贺南初有什么关系?什么叫蓉儿顶了她的富贵?” 他这父亲说话,可越来越不靠谱了。 这种话他怎么好意思说出来? 郑氏也觉得怪异:“是啊老爷,这原本就是咱们自愿收养的蓉儿,跟南初没关系,南初受苦受罪我也很心疼,只是厨房不是有很多丫鬟婆子吗?难道还够伺候南初?” 贺悠蓉见两人为自己辩解,神色缓和了几分,还算这两个人有良心。 该死的贺鸣海,说出的话,简直恶心至极。 早知道被他们贺家收养还要受尽羞辱,还不如不被收养。 只是如今既然走到了这一步,自然要利用贺家找一个有本事的夫君,日后才不至于被欺负。 见众人一个两个都向着贺悠蓉,贺南初扯了扯贺鸣海的衣角:“算了父亲,妹妹一定是嫉恨她上次勾引王爷没成,故意不想给我做饭,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尝妹妹的手艺。” “什么?勾引王爷?” 贺鸣海瞬间抓住了关键词,几道视线瞬间落在贺悠蓉身上,带着探究。 贺奇胜:“蓉儿?这是真的吗?你真的勾引了王爷?” 郑氏也一脸紧张:“蓉儿,你告诉母亲真话,你到底有没有?” 之前她警告过贺悠蓉,若她不听劝告,这个女儿便是该好生教训了。 她说过了,皇家不是她能想的。 便是如今她完整之躯王爷都未必看得上,更何况她如今已是残花败柳。 郑氏原本想着是给贺悠蓉找一个家世相当的,或者门第比他们低些的,这样他们还能勉强不嫌弃贺悠蓉。 如此贺悠蓉也能幸福富足的过完下半辈子,但没想到这女儿心性如此之野,竟然想勾引王爷。 她到底是哪来的胆子? 难道那件事他们不说,她就权当没发生吗? 贺鸣海也沉了脸色,看向贺悠蓉的眼底带着打量:“蓉儿,你说,你是不是抢你姐姐的男人了?” “什么叫姐姐的?王爷也没说自己是姐姐的啊?一切都没有定数,为什么大姐姐可以,我却不可以?我也不差啊,我也可以跟王爷在一起,甚至嫁进王府啊?” 面对众人的逼问,贺悠蓉直接发出灵魂拷问。 郑氏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她竟将这种事堂而皇之地说出了来。 看向她的眸子不免失望。 一旁的贺奇胜闻言,眸子里也带着失望的光,仿佛不可置信一般看着贺悠蓉,那眸子忽明忽暗。 “蓉儿,北靖王不是你能攀上的,皇室关系复杂,你根本无法承受!” 若是他们贺府是有头有脸的门庭便罢了,他们贺府在这京中权贵中很明显只是陪衬。 这样的家世,若是嫁到皇家,结果可想而知。 贺南初这般是她自甘堕落,即便日后没有好结果也是她活该。 可贺悠蓉不一样。 这可是他最疼最爱的妹妹,她如何能过这般苦的日子? “不试试怎么知道?三哥哥,就连你也看不起我?”贺悠蓉对这一家子人失望至极。 凭什么贺南初可以,换了她就不行? 谢怀川不过是没看到她的好罢了,只要她与王爷多相处相处,谢怀川必定能喜欢上她,甚至爱上她。 到时候,她想要什么位置,他都会双手奉上。 她跟这些胆小怕事的鼠辈不同,她便是要经历一搏,为自己挣个光明前途! 她要告诉这些人,贺南初能做到的,她也一样可以。 “蓉儿,我不是看不起你,只是皇家关系太复杂,你心性纯良,根本受不了其中的勾心斗角。”贺奇胜劝道。 “是啊蓉儿,趁这次王爷没计较,你赶紧收了心思,别让娘担心了。”郑氏也苦口婆心。 贺鸣海不悦:“你还好意思说?王爷到现在都没看过你一眼,哪个男人能拒绝喜欢的女人?他不喜欢你才推开你,如今没治你的罪便罢了,你若还不知好歹,别怪我翻脸无情!” 贺鸣海生怕贺悠蓉做出什么蠢事儿连累了贺家,他好不容易带领贺家走到如今的位置,可不是为了让这个拎不清的东西破坏的! 说罢他慈爱的看向贺南初:“南初啊,这次一定是你在从中说和是不是?这次辛苦你了。” 贺南初不置可否:“是啊,若不是上次妹妹擅作主张勾引王爷惹得王爷气恼,或许父亲去求王爷便不会被丢出来了,那花瓶或许到现在还好好的,就连母亲,或许也不用出那三千两。” 第78章 恩将仇报 得知害自己摔碎花瓶的罪魁祸首是贺悠蓉,贺鸣海气急败坏,直接甩了贺悠蓉一巴掌: “没脸没皮的东西!王爷也是你能肖想的!?以后再给我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儿,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反正这也不是亲生的,若是她再得罪了谢怀川,大不了断绝父女关系。 只是他没想到贺悠蓉这般没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养她这么多年,一点儿用都没有,还净拖后腿儿。 “父亲!” “老爷!” 母子俩异口同声,急忙去搀扶跌倒在地的贺悠蓉。 贺奇胜因为腿脚不方便,只好让王三推着自己再近些,声音温和:“蓉儿?没事吧?” 贺悠蓉捂着脸不可置信,她没理关切自己的贺奇胜,转而看向罪魁祸首贺鸣海。 贺鸣海也意识到自己一时激动做了什么,如今被贺悠蓉盯着一时间有些心虚。 但他好歹也是家里的家主,自然是要有威严的,不会轻易道歉。 “这件事确实是你错了,你回去好好反省。”贺鸣海说罢,没再久留转身离开。 贺南初看着地上失魂落魄的贺悠蓉,故作抱歉:“实在不好意啊二妹妹,我也没想到父亲心里有这么大的火气。早知道,我就不把二妹妹勾引王爷的事情告诉大家了。” “只是二妹妹,你做的也太过了,王爷特别生气,还说再有下次要对付贺府呢。贺府好歹养育你十几年,你总不能恩将仇报吧?” 贺南初说罢,没再久留,看了眼发愣的三人转身离开。 郑氏一脸惊慌:“蓉儿,那丫头说得对,你可不能再跟北靖王来往了,若是惹恼了他,咱们整个贺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是啊蓉儿,北靖王可不是你能招惹的,他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当年他从战场回来后便性情大变,凡是得罪过他的人都离奇惨死,不是咱们这些人能惹的。”贺奇胜也跟着劝。 贺南初想要去死就去死,他巴不得贺南初死在谢怀川手上。 但蓉儿不一样,蓉儿可是他最疼爱的妹妹。 “母亲,哥哥,为何你们都这样说?蓉儿比贺南初差哪了?她不过是个野丫头,而我可是从小按照大家正妻培养的!” 郑氏见贺悠蓉执迷不悟,叹了口气:“宝珠宝翠,将你们小姐带回去好好反省,没我的准许,不许出院子!” “母亲!” 贺悠蓉不服:“您就是偏心!您口口声声说不喜欢贺南初,可你做的事情都是向着贺南初的!” 郑氏蹙眉:“你真是魔障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母亲这是为了你好!” 她怎么可能偏心那个死丫头? 她现在可是巴不得她早点死! 那般忤逆不孝的东西,留着又有什么用?! 贺奇胜这次冷静地看着贺悠蓉被拖下去,难得没有说情。 他也不想贺悠蓉跟那种危险的人来往。 在他心里,最好贺悠蓉永远留在贺府。 贺奇胜回了院子,想到白天的事情,深深叹了口气。 肩头忽然多了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耳畔传来轻柔地声音:“三少爷,你可算回来了,奴家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那声音娇娇软软,透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贺奇胜原本满身疲惫,根本没有那般心思,却在看到那张脸时缓和面色。 “行了,春芽,我如今这个样子,没这心思。” 虽然是他的通房丫头,平日却都不以真面目示人,面带薄纱,却也每晚在床上等着他。 “三少爷,奴家好想你,更何况,这么久不见,奴家主动一点儿也没什么~” 春芽的声音透着酥软。 她在府中平日什么都不用做,便有二两银子的月钱,她整天都快闲出屁了。 春芽觉得自己只是通房就能有二两银子,过得日子也是舒舒服服的,三餐都有人送过来,若是怀了身孕,做了姨娘,估计日子还能更好过些。 春芽想着,整个人贴了上来。 不管三少爷有没有断腿,这孩子她是一定要怀上的。 贺奇胜一愣,他断腿之后便给她安排了个屋子,至今两个人确实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加上他今天受了刺激,确实心情不大好,便看向春芽:“忘了晚上要叫本少爷什么了?” 屋内烛火渐渐灭了。 朝霞苑。 “小姐,二小姐跟夫人和三少爷大吵一架,听说已经被禁足了!”冬酒笑盈盈道:“小姐这般,算不算替王爷出气了?” “算吧?”贺南初微微扬眉,擦着新打造出来的双锏,颇为满意。 当即便拿着练了一段。 树叶沙沙作响,夜色中,红衣女子身手利落,风姿绰约,手上挥出去的每一锏都蕴含着无穷力量。 “好!” 冬酒忍不住欢呼,朝霞苑的下人也差点儿惊掉了下巴。 她们大小姐的身手似乎很不错? 怎么给他们一种武林高手的错觉? 一套锏法毕,院中原本有些不争气的树杈,纷纷掉落,全都被同一修成了平头。 众人目瞪口呆,只有冬酒满脸骄傲。 这才哪到哪? 她们小姐的本事多着呢! 贺南初将双锏丢给冬酒,转身进院。 春雨:“小姐怎得如此厉害?” 冬青:“小姐竟然有如此身手!” 春芸:“小姐这叫技多不压身!” 门外几个人窃窃私语,心中对贺南初的敬畏又生了几分。 直觉告诉他们,跟着小姐准没错。 “你确定?那丫头会武功?还很不错?”郑氏听到这话时瞬间一愣。 那丫头竟然会武功?关键听朝霞苑里的人叙述,好像比她儿子厉害? 这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夫人,这可是今早朝霞苑的春芸说的,还一脸神气,说以后谁都别想欺负她们院子,否则小姐就打死他们。嚣张的很呢!” 赵嬷嬷说着,眼底满是不屑。 一个黄毛丫头,能有多好的身手? 不过是小丫头没见过世面,觉得她身手好罢了。 若是对上武功高的,估计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郑氏若有所思:“你去查查这丫头回来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第79章 发难 赵嬷嬷面色微变:“夫人,您不会心疼大小姐想要跟大小姐和好吧?三少爷可是因为大小姐才变成这样的,您这样三少爷可是会生气的。” 想到贺奇胜如今的模样,赵嬷嬷便觉得心疼。 曾经多么明媚张扬的少年,如今好了,看上去整个人蔫蔫的,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 赵嬷嬷原本便是看着贺奇胜长大的,如今瞧着他这模样别提多心疼了。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跟那死丫头和好?”郑氏声音淡淡:“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她害了胜哥儿这么多次,我自然要还给她。” 即便是她的孩子又怎么样? 不孝顺的孩子,不要也罢。 赵嬷嬷闻言大喜:“夫人,您且等着,老奴这就去查!” 古月阁。 那天之后,贺悠蓉便被囚禁在古月阁之中,她心里咒骂了郑氏与贺奇胜千百遍,可到底没宣之于口。 她知晓隔墙有耳,如今她依靠着郑氏,这院子里的当家主母也是郑氏,她还不能跟郑氏翻脸。 只是偶尔耍耍小性子,郑氏还能对她多上些心。 但他们的反应也深深扎入了贺悠蓉的心脏。 在他们眼里根本没把自己当成一家人,虽然他们嘴上不说,可他们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将贺南初当成一家人了。 在他们眼里,她根本配不上北靖王,而贺南初那个贱人,却是可以的。 这还不能说明什么? “二小姐,您还是别哭了,整日以泪洗面,少爷知道了会心疼的。”宝珠见贺悠蓉动不动就落泪,有些束手无策。 “他才不会心疼我,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哥哥了”提到贺奇胜,贺悠蓉就觉得委屈。 还以为他真的能一直向着她,没想到根本不是。 贺奇胜不向着自己就算了,还那么蠢,那么没用。 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他死在牢里! “蓉儿,哥哥来看你了。” 门口传来贺奇胜的声音:“哥哥给你买了好看的头面,你瞧瞧?” 贺悠蓉别过头去,下一秒,门被推开,露出了贺奇胜那张笑眯眯的脸。 贺奇胜生的还算俊朗,光看上半身确实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可以说是翩翩公子,只是断了腿,便是前途尽毁。 原本贺家便门庭低,此刻更是无人肯嫁给贺奇胜了。 这样的废物,真不知道留着有什么用! 贺悠蓉心中腹诽,委屈巴巴:“三哥还来看我做什么?不是觉得我丢人?身份低贱?” 想到那日母子俩那如出一辙的神情,贺悠蓉就觉得心中憋闷。 她明明什么都不差,贺鸣海也就算了,为什么一直护着她的郑氏与贺奇胜也这般不看好她? “我的好妹妹,你可别冤枉我,你知道的,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我跟母亲都是为了你好,王爷他确实不是你的良配。” “你想想,从小到大什么好的香的不紧着你?如今你长大了,我们自然也是一样的。” “先别生气了,且看看这副头面喜不喜欢?” 贺奇胜说着,让王三将东西放在了桌上,打开红布,托盘上一顶精致的玉冠呈现在面前。 那玉冠通体紫色,透着淡淡白色花纹,上面更是万花点缀,瞧着当真是精巧。 应当花了贺奇胜不少银子。 目测至少也有三十两。 贺悠蓉难得有这么珍贵的首饰头面,看向贺奇胜的眼神缓了几分,嘴里还不情愿的嘟囔:“三哥就知道这般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怎么不是小孩子了?你在我心里可不就是小孩子吗?除了你,哥哥何时这般哄过别人?” 贺奇胜声音温柔:“别生气了好吗?哥哥让母亲解了你的禁足。” “当真?”贺悠蓉眸子又是一亮。 贺奇胜点头:“嗯,不过你要知道,千万不能再想着王爷了,他真的不合适。” 贺悠蓉心里虽然不服气,但面上还是答应:“知道了。” 说罢,视线又被桌上的玉冠吸引。 正好她去勾引谢怀川还没有像样的首饰头面,如今倒是贺奇胜送来了。 见贺悠蓉听话乖巧,贺奇胜目光柔和地摸了摸她的头。 果然,蓉儿还是那个听话懂事的妹妹。 贺奇胜走后,贺悠蓉便解了禁锢,她当即吩咐宝珠为自己梳洗打扮,顺便联系一下王府的赵婆子问问谢怀川的行踪。 机会难得,今日她便要将这件事做实,彻彻底底成为北靖王的女人。 那些人不让她去,她偏要去。 有朝一日爬上那个位置上,让他们那些人看看,他们说的有多么可笑。 王府。 谢怀川在得知贺南初为自己出气后弯了弯唇:“看来这女人确实口是心非,并非不在意本王。” 若是不在意,怎么会找机会为他出气? 疾风笑道:“是啊王爷,贺大小姐其实心里很喜欢您,只是姑娘家脸皮薄,这才一直没跟您表明心意。” “那该如何?难道她一辈子都要这般遮遮掩掩?本王又不是不给她机会。” 谢怀川说着,语气中似是有几分不悦。 他难得看一个女子顺眼,谁知道对方竟是个不主动的。 若是她能像她那个蛤蟆妹妹一般主动,他们又怎么可能是如今这般局面? “呵呵,王爷,实在不行您主动一下?”疾风试探道。 他可是心知肚明,这贺大小姐不喜欢自家王爷,若是等贺大小姐来向王爷表白,那得等到猴年马月? 不过若是王爷自己出手就不一样了。 毕竟是王爷,又英俊潇洒,倒追贺大小姐,贺大小姐一定会同意。 到时候不管谁主动,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了不就行了? “本王乃是王爷,给她一个机会便不错了,还要跟她表明心意?谁说本王喜欢她了?不过是给她一个向本王表明心意的机会罢了。” “是是是,一切都是贺大小姐一厢情愿,王爷您英明神武,怎会喜欢贺家大小姐?是属下搞错了。”疾风急忙附和。 但瞧着自家王爷的模样,心里还是跟明镜似得。 说实话,他觉得自家王爷有些自恋。 虽然他确实有自恋的资本,但好像不是谁都能喜欢他。 就比如贺大小姐,似乎根本对王爷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要不是他瞧着自家王爷对贺家大小姐有些不同,特地将这件事添油加醋告诉王爷,他的地位可没有现在这般高。 “王爷,皇后娘娘那边,似乎有些等不及了,除夕夜宴那天,似乎要向贺大小姐发难。” 第80章 这蛤蟆一点儿都不矜持 “她应是知晓了贺大小姐与咱们王府来往密切,怀疑那毒是贺大小姐压制的,这才对贺大小姐颇有微词。” 谢怀川眸子深了深:“看来本王又要欠这丫头一个人情。” 他弯了弯唇:“不是贺二对本王有意?去,把火引到她身上。” 疾风眸子一亮:“是!” 贺悠蓉好不容易联系到赵婆子,看到赵婆子面色有些难看,当即开口:“怎么了这是?嬷嬷可是身子不舒服?” 赵婆子想到刚才自己的遭遇,浑身发寒。 她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知道的,她一直做的那般隐秘,想来王爷的眼线无处不在,既如此,她可不能背叛王爷。 如此只能将功赎罪。 赵婆子强迫自己缓和面色,看向面前的贺悠蓉:“贺二小姐,今夜老奴买通了侍卫,您可以去王爷房中一叙。” “王爷说了,其实他并不讨厌您,相反的,他觉得您还挺不错,比贺大小姐好多了。” 听到这话,贺悠蓉眸子一亮:“当真?” 若真如此,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王爷看她比看贺南初顺眼,那离她成为王妃还远吗? “千真万确,老奴没必要骗贺二小姐您。”赵婆子说着,喝了碗茶水,像是不解渴,又喝了一碗。 贺悠蓉急忙吩咐:“宝珠赵嬷嬷辛苦了,给赵嬷嬷一些辛苦费。” 宝珠闻言立刻上前,给赵嬷嬷塞了三两银子。 贺悠蓉心中滴血,可到底还是为了当上王妃忍了。 不过是三两银子罢了,等她当上王妃,日后别说三两,便是三百两,三千两对她而言也不过是数字。 谁人不知?北靖王富可敌国,母妃有钱便算了,北靖王还是打理生意的一把好手,加上又有权势傍身,无人敢惹,便是将原本的生意更是扩张到无数倍。 更别说还有数十家钱庄,乡间传闻,谢怀川早就富可敌国。如今又过了数年,财富更是不可估量。 贺悠蓉想到日后嫁进王府,这些东西都是自己的,不免有些激动。 她苦了这么多年,总算要苦尽甘来了。 等她嫁入王府,贺家那些人,她可就不再来往了。 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小人。 想想就觉得恶心! 贺悠蓉心里想着,唇角已经不自觉疯狂扬起。 赵婆子知道她内心想法,心中不免鄙夷。 多少京中容色倾城的小姐王爷都看不上,更何况她这种长相并不出众的?充其量也只能说是小家碧玉。 只是小家碧玉倒也不错,但毫无心眼儿,眼底的算计都要溢出来的蠢货,就连她都看不上,更何况王爷? 要不是家里出了事,想着赚点儿外快,这种人她是见都不想见的。 赏银才给三两,真是小家子气。 赵婆子心里将贺悠蓉骂了个遍,面上却毫不显现:“多谢贺二小姐,只是老奴给您弄来这般重要的情报,您只给这么点儿,是不是太过小气?” 贺悠蓉没想到赵婆子如此贪心,连三两银子都没看在眼里,又咬牙看向宝珠:“宝珠。” 宝珠拿出钱袋,正想往里面掏出一点儿碎银子,赵婆子眼疾手快将钱袋子抢了过来,又掂了掂分量。 还是有些不满:“老奴瞧着贺二小姐头上的玉冠不错~” 这是又将主意打到她玉冠身上了。 那怎么可以?这是她如今最贵的头面了,更何况,还是为了见王爷特地打扮的,怎么能便宜这个老钱婆? “这玉冠是我的心爱之物。” 贺悠蓉在头上摸了摸,咬牙拔下一根银簪,“不如这个也给嬷嬷,嬷嬷还是快些吧,别耽搁了时辰,让王爷等急了。” 赵婆子接过银簪,虽然有些不满,可到底还是答应了:“且跟我来。” 有总比没有好。 不愧是小门小户的女儿,当真小家子气。 赵婆子在心中腹诽,不情不愿在前面领路。 贺悠蓉狂喜,急忙跟上。 一想到一会儿可能要发生什么,贺悠蓉就觉得心中愉悦。 马上,她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王府的守卫早早散了,贺悠蓉跟着赵婆子畅通无阻进了王府,带到了一间厢房。 “贺二小姐在这儿等着吧,王爷一会儿便来。” 赵嬷嬷说罢,转身离开。 贺悠蓉打量着比自己房间大一倍的房间,心情舒畅,尤其房间的摆设各个价值不菲,一看便是特地准备。 难不成这是谢怀川的卧房? 想到这儿,贺悠蓉心脏骤然加快,呼吸也沉重了几分。 宝珠害怕:“小姐,咱们还未出阁,在这儿等着王爷是不是不太好?” 方才她一直挺着没说,此刻真的到了王府,倒有些怕了。 那个赵嬷嬷跟她们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人家随手拿的赏银,可是她们将近一年的体己钱。 若是贺悠蓉真的嫁过来,想必连打赏下人的钱都没有。 如此,还不如找个门第稍微低些的,到时候也能承受打赏啊。 “什么不太好?我好不容易才得了这样的机会,你可别坏我的事儿!” 贺悠蓉沉浸在美梦中无法自拔:“宝珠,你说这儿是不是王爷的卧房?有独属于王爷身上的清香~” 她说着,不忘深吸口气。 宝珠也跟着闻了闻,皱着眉头:“小姐,奴婢只闻到了一股汗臭味,哪有什么清香啊?” “你懂什么?这是男人身上独有的气味!王爷身上可香得很呢!”贺悠蓉说着,娇羞一笑。 宝珠有些无语,她倒是无法理解小姐如此口味,低下头没说话。 贺悠蓉左右转了一圈,越看越觉得满意。 若是日后都能在这样的大宅子里生活,一定有滋有味。 房中的摆件可都不便宜呢,比穷酸贺家不知道强多少倍! 主房。 “那个蛤蟆来了?”谢怀川声音淡淡,透着丝丝嫌弃。 同样是两姐妹,怎么二小姐偏偏是个蛤蟆? 若是贺南初也能像她一样积极,或许他们还能有不同的发展。 当然,他自然不会让她轻易得到自己。 那样,女人就不会珍惜他了。 “回王爷,已经安排到疾雨房间去了,贺二小姐在房间里一脸陶醉,疾雨似乎有些嫌弃。”疾风如实道。 看到贺二小姐的反应,疾风也有些辣眼睛。 谁家闺阁小姐大晚上跑到男人屋里的? 便是醉春楼的姑娘,都比她矜持些。 第81章 贺悠蓉彻夜不归 “嗯,晾她一晚,再放出去。” 谢怀川声音冷淡,全然对贺悠蓉没有一丝兴趣。 若不是为了将贺南初摘干净,他也不会做这种事。 皇后那边的手段可不光彩,他可不想让他的救命恩人,被针对。 更何况,以他的身份,还无法光明正大的派人保护她。 “是!” 宝翠见贺悠蓉偷偷摸摸出去,也没闲着,直接去了朝霞苑。 顺便将贺悠蓉私会外男,彻夜不归的消息散播出去。 那些人原本就是爱八卦的,听到这个消息,都当奇闻说得津津有味。 “小姐,宝翠求见。”冬酒看着正在看书的贺南初道。 贺南初正在研究自己的之前写的兵书,因兵法原本便是千变万化,战场上更是刀剑无眼,她作为将军,如今虽不能战场杀敌,但到底不能荒废,便将手上的原本撰写的兵法,再精进一些。 若是兵法精妙,若哪日开战,或许还能救更多的将士。 闻言,贺南初的手微微一顿,“叫她进来。” 贺南初倒是能理解,一个被破了身子还坏了舌头的丫鬟,对贺悠蓉能有多深的怨气,偏偏贺悠蓉还觉得自己大发慈悲饶她一命,她便会感恩戴德。 殊不知,她这般行事,便是让宝翠连死都不如。 失去了女子最为珍贵的东西,变相当是毁了。 日后想要嫁人好好过日子,可不能够了。 破了身子或许好说,可即便是穷苦人家,也不愿找个破了身子还是哑巴的媳妇儿。 宝翠被叫进来,便朝贺南初磕头,而后递给冬酒一个纸条。 贺南初看了冬酒一眼,冬酒会意宣读:“她说二小姐私会北靖王,如今应当是在王府。” “王爷不喜欢你家二小姐。”贺南初陈述事实。 虽然她对谢怀川也没什么兴趣,可她也观察了一下谢怀川对贺悠蓉的态度,嫌弃的跟什么似得,根本不可能跟贺悠蓉发生什么。 宝翠摇摇头,指向自己的喉咙,贺南初看了眼冬酒,冬酒立刻会意,拿纸笔递给宝翠。 “小姐收买了王府的婆子,还买了不入流的药。” 冬酒看了眼自家小姐,有些担忧。 若是贺悠蓉真的爬床成功,那她家小姐怎么办? 想到这儿,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凭什么这贺家一个两个都来抢小姐的东西? 小姐好不容易找到的靠山,凭什么给他们?! “听说你自小跟着二妹妹,忠心耿耿,如今被歹人割了舌头,二妹妹不嫌弃你,你怎能诬陷二妹妹?” “若是二妹妹知晓只怕是会难过了。” 贺南初故作悲伤。 宝翠气红了眼:“根本不是马匪将我舌头割了,是二小姐!我心里恨她!她把我害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若不是贺悠蓉贪财,宝珠不会死,她也不会被毁了一生,一辈子没了盼头。 如今她活着的目的,便是看着贺悠蓉一点点掉入地狱。 她怎么能攀上王爷?她有什么资格攀上王爷? 一个残花败柳罢了,她嫁不了人,她凭什么嫁那般好的? 宝翠心里妒忌,更多的是怨恨。 “好端端的,妹妹为何割你的舌头啊?妹妹善良端庄,你可别诬陷了妹妹。”贺南初又问。 面上带着几分为贺悠蓉打抱不平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心里真的认下了这个妹妹呢。 宝翠深知贺南初不过是想知道她的诚意,一咬牙,便将那件事说了出来。 “二小姐被马匪坏了清白,这才断了我的舌头,之前的宝珠,也是因此死了,还死了不少家丁,全都是因为看到了二小姐被辱。” 贺南初故作震惊:“天啊,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大小姐,二小姐如今把主意打到了王爷身上,之前她被坏清白的事情没有证据,只有奴婢一个或许对她造不成影响,可她如今勾引王爷,若是成事,影响的可是大小姐您。大小姐,如今出手还来得及。” 宝翠一脸期待的看向贺南初,等待着贺南初出手。 贺南初应当也是好不容易攀上了王爷,应当不会想要放手才是。 加上这些天她将贺南初的本事看在眼里。 贺府如今被她搅得分崩离析,便是从前老爷夫人最宠爱的三少爷也变成了如今断腿废人,更别说二小姐,原本的宠爱不在,如今更是接二连三的被禁足。 反倒是贺南初,不仅得了王爷的青睐,还先后得了仁川郡主,长公主的青眼,更是救了不少贵人。 如此便是再难有人撼动大小姐的地位。 若她肯出手,贺悠蓉必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嗯,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且先回去,我考虑考虑。”贺南初面上没什么表情,依旧低头看着手上的书籍。 宝翠看在眼里,心里越发着急。 她还想写什么,被冬酒请了出去。 宝翠无奈,只好咬牙离开。 送走宝翠,冬酒才回到房间:“小姐,如今咱们还要出手吗?宝翠说的似乎是真的。” “不必咱们出手,她自己应当已经出手了。谢怀川那边不用担心,他自小在宫中长大,什么腌臜手段没见过?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贺悠蓉不可能得手。” 冬酒闻言点头:“还是小姐聪慧。” “你去明辉堂一趟,将此事透露给贺奇胜,还有郑氏,她应当也不想贺悠蓉跟谢怀川有接触。”贺南初吩咐。 “是,那老爷呢?要不要一起通知?”冬酒问。 贺南初摇头:“不必,他自然会知晓。” 冬酒得了命令便让人将消息传到了郑氏与贺奇胜耳中。 贺奇胜动作迅速,得知消息后当即让人推着自己去了古月阁。 “你们小姐呢?去哪了?” 贺奇胜破门而入,一副要抓奸的姿态,看到床上空无一人,更是气得火冒三丈。 明明说好了,为什么要骗他?! 宝翠原本心情还有些抑郁,见贺奇胜来了,当即明白这是贺南初出手了。 她内心狂喜,面上故作慌乱,不等她说什么,她便被贺奇胜抓住了衣领。 “告诉我小姐哪去了?!” “呜呜呜!” 宝翠挣扎着,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少爷您忘了?宝翠不会说话。” 第82章 兴师问罪 王三出声提醒。 贺奇胜似乎恢复了几分理智,将宝翠一把摔在地上:“去,拿纸笔写出来!” 宝翠又摇头,贺奇胜这才想起之前贺悠蓉说过,宝翠不识字。 不过若是识字故意现在已经没了。 不识字救了他一命,可是如今这不识字却让他气得咬牙。 这让他如何去找蓉儿? 门口的丫鬟婆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们知道二小姐哪去了吗?”贺奇胜依旧不死心问。 这些都是被他惊醒的,此刻全都瑟瑟发抖,看上去可怜极了。 只是贺奇胜还是有几分期待,万一他们知道呢? “三少爷,今日不是我们守夜,我们都在屋里睡着呢,哪里知道二小姐去哪了啊?” “是啊少爷,我们都不是贴身伺候小姐的,根本不知道小姐的行踪啊!” 丫鬟婆子虽然心里憋屈,但还是得强打起精神哄着面前的男人。 谁让这是他们的小主子? 他们做奴才的,多少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混账!你们怎么伺候小姐的?连小姐不在府中都不知道!” 贺奇胜想要像以前一样踹她们一脚,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脚了,不由大吼一声。 心中更是酸涩难当。 一定程度上,这腿也是因为贺悠蓉失去的,他假装不计较,将一切归咎到贺南初身上只是为了贺悠蓉不愧疚,可贺悠蓉似乎真的觉得这件事跟她没关系。 甚至对他都没了从前的亲近,他明明说过了,不让她亲近谢怀川,她就跟听不见似得,甚至为了谢怀川欺骗他。 虽然不想承认,但现如今的贺奇胜是真真对贺悠蓉有了几分怨气。 他对她这般好,她为什么非要想着别的男人? 郑氏来的时候,便瞧见丫鬟婆子跪了一地,贺奇胜在院子里无能狂怒,当即狠狠蹙眉。 她得到消息便赶来了,没想到竟是真的。 贺悠蓉真的不听话出了贺府又去找谢怀川了? 想到这儿,郑氏眼底对贺悠蓉的不满多了几分。 这孩子如今究竟怎么回事儿?她这个做母亲的难道还能害了她不成? 那种龙潭虎穴让那死丫头自己去还不行?偏偏她还要横插一脚,不自量力。 “别吵了,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郑氏声音冷沉,看向贺奇胜,眼底带着浓浓的困倦。 贺奇胜心里‘咯噔’一声,急忙出声辩解:“母亲,蓉儿她肯定是一时糊涂,其实她根本就没想着去的,一定是遭人蛊惑!” “行了,事到如今你不用为她说情,这件事母亲心中有数。” 郑氏叹了口气,吩咐赵嬷嬷:“派人去找,仔细些,千万别走漏了风声,影响了二小姐的名声!” “是!” 赵嬷嬷应声,带着下人转身离开。 郑氏坐下,看向场下的丫鬟婆子,“今日之事不许传出去半个字,否则” “放心吧夫人,我们可是二小姐院里的人,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是啊夫人,我们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丫鬟婆子齐齐保证,郑氏缓和面色,“行了,很晚了,都回去睡吧。” “谢夫人。” 说罢,众人散开。 贺奇胜见郑氏还是顾念女儿名声的,面色缓和了几分:“母亲,还是你疼蓉儿,这丫头就是心思单纯,年纪太小了,这才误入歧途。母亲您千万别觉得她不好,因此不疼她了。” 郑氏叹了口气:“你这个哥哥还真是够格,都什么时候了,还为蓉儿着想?” 便是连亲兄妹应当也没这般亲密。 郑氏想着,心中的异样又生了几分。 另一边,贺悠蓉一直在屋里等了一夜,别说谢怀川的影子,便是连个鬼影都没瞧见。 “小姐,赵嬷嬷是不是骗咱们的?”宝珠实在困得不行,打了个哈欠。 这根本不像钦慕她家小姐的模样啊? 如今瞧着,应当就是被耍了。 “怎么会?我给了她那么多银子,关键这确实是王府啊?如果不是王爷默许,咱们怎么可能在王府过夜?定是王爷有事情耽搁了。” 听到这话,宝珠也有些迟疑。 她家小姐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门忽然开了,来人是谢怀川身边的疾风。 贺悠蓉认识他,之前疾风没少去贺府。 “疾大人,王爷呢?她昨晚怎么没来?”贺悠蓉说着,脸上一脸娇羞。 疾风忍着心中的恶心道:“王爷昨夜有事耽搁,特地让我来告诉贺二小姐一声抱歉。” “王爷日理万机,我怎会在意这一时半刻?烦请疾大人为小女子转达,我不怪王爷,等他闲了寻我见面便可。” 疾风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么不要脸的姑娘,一时间替她尴尬。 他很快点头:“嗯,王爷如今没时间,贺二小姐还是早些回去吧。为表歉意,王爷稍后会送去礼物作为补偿。” 贺悠蓉眸子一亮,当即利落告辞。 走出王府时她脚下还是轻飘飘的,王爷要给她送礼?她岂不是要发达了? 她沉浸在喜悦中,完全没意识到周围人看她的怪异眼神。 “小姐,刚才那些人看咱们的眼神似乎不大对。”宝珠上了马车,缩了缩脖子,有些寒毛直竖。 那些人看她们的眼神好像她们是什么脏东西一般,她瞧着难受极了。 贺悠蓉不以为意:“怎么会?肯定是觉得我从王府出来,羡慕嫉妒,咱们赶紧回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 一想到一会儿谢怀川会给自己送东西,贺悠蓉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从今以后,她在贺府的地位必定水涨船高。 她也不再是那个会被人欺负的养女了。 马车刚行进不久便被拦了下来:“二小姐,夫人让您去院里一趟。” 郑氏已经知道了? “二小姐还是快些吧,免得夫人等急了。”外面传来赵嬷嬷的催促,声音似乎带着些不耐烦。 贺悠蓉面色微变,但以最快速度缓和了面色。 她如今的身份,没必要跟一个老婆子计较。 落霞苑。 郑氏与贺奇胜已经早早在院子里等着了。 贺悠蓉原本信誓旦旦,在看到两人凝重的神情后微变,心中开始没底。 “母亲叫我来所为何事?” 第83章 养她一辈子 贺悠蓉恭敬行礼,声音依旧温和。 郑氏看向她的眼底满是失望:“蓉儿,为娘反复劝戒你不要招惹那个男人,你都当耳旁风了吗?你一个姑娘家,彻夜未归,像什么话?” 一听这话,贺悠蓉面色瞬间沉下来:“母亲什么意思?您还是以为蓉儿配不上王爷?” “说过多少次,你根本不能嫁给那样复杂的人家,即便那是皇室又怎么样?别人不清楚,难道你自己还不清楚?你如今的身子,能嫁给谢怀川?” 这话一出,贺悠蓉脸上的表情瞬间绷不住。 郑氏抬手,示意丫鬟:“你们都退下。” “是!” 很快,屋内只剩三人。 贺悠蓉看向贺奇胜的眼神变了又变,“你说了?你把这件事说出来了?” 贺奇胜闻言也是一脸懵:“没有,这件事我一直守口如瓶,更何况,我说这话出来做什么?我是最心疼你的啊蓉儿。” 这世上谁背叛蓉儿,他都不会背叛。 “宝翠是哑巴,那件事只有咱们知道,如果不是你是谁?”贺悠蓉现在极其后悔,自己没趁着贺奇胜坐牢把他弄死。 如今那件事也不会让郑氏知晓了。 “蓉儿,我” 贺奇胜还想解释,被郑氏打断:“行了,你们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还不知道你们?” “当天我便瞧出来了,不仅是我,你父亲应该也知道了。” 听到这话,贺悠蓉如遭雷击,踉跄一步,险些摔倒。 贺奇胜急忙推着轮椅过去,将人扶住,眼底满是关切:“当心些,蓉儿。” “无论发生过什么,我跟母亲都不会嫌弃你的,你依旧是我们疼爱的蓉儿。”贺奇胜柔声安慰。 贺悠蓉则是一寸寸白了面色。 既然他们都知道,那她这段时间装什么? 难怪郑氏与贺鸣海对自己的态度骤变,原来是这个原因。 贺悠蓉苦笑一声,眼泪瞬间脸颊流淌:“母亲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觉得我配不上王爷?” 若是她还未得谢怀川青眼便罢了,既然得了谢怀川青眼,又怎可轻易放下? “蓉儿,皇家是最重颜面之地,王妃不仅要身家贵女,更要清清白白,你如今这般,便是不可能嫁入皇家了。”郑氏还算委婉。 依他们贺家的条件,别说做正妻,便是连王府妾室都不够不上。 贺南初那死丫头确实得了谢怀川青眼以后要嫁过去受苦便罢了,但她看着长大的女儿可不能。 “孩子,听娘的话,咱不嫁高门,咱们嫁到寻常人家即可,到时候娘给你备下厚厚的嫁妆,没人敢说你的不是。” 京中有的是还未考取功名的秀才举子,大都家境贫寒,日后也会有前途,若是贺悠蓉嫁过去,还有娘家撑腰,即便发现贺悠蓉失了清白,日后也不会张扬。 可若是高门大户,贺悠蓉嫁过去,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就连贺家这个不怎么高的门第,她亦是操心多年,更何况王府? 王府不必别的,便是扑过来想要争抢谢怀川的女人都要将人撕碎了,那样的日子有什么好的? “母亲,那些举子如何配得上女儿?他们连功名都没有!”贺悠蓉不高兴了。 原以为至少也会把她嫁到六七品官家做主母,没想到郑氏竟只给她准备了穷酸举子,当真是令人心寒。 什么疼不疼的? 分明就是没把她当女儿! “蓉儿,那些举子都是家境贫寒没错,可正因为家境贫寒才不敢说你什么,你日后嫁过去不会受委屈,若是夫君有前途,日后也是有机会飞黄腾达的。” 郑氏已经想好了,她选个有实力的举子,或许日后贺悠蓉的造化能比自己还大。 待到那人考取功名,贺悠蓉大抵也坐稳了当家主母的位置,日后生下长子地位更是无法撼动,对方也只能将这个哑巴亏吞下去。 她的蓉儿便还是大好前途。 想到这儿,郑氏心里总算松了松。 贺奇胜没想到郑氏让贺悠蓉过来,竟是给贺悠蓉许了人家,当即不悦道:“母亲,您怎么能随意将蓉儿嫁人呢?蓉儿这般好,那些人全都配不上!” 郑氏狠狠蹙眉:“你妹妹是天仙不成?谁都配不上?我看你是魔怔了!” 依照她如今的情况,嫁给举子秀才已经不错了,还想上天嫁玉帝不成? “母亲,反正不管怎么说,我是不可能嫁给那些人的!”贺悠蓉沉着脸:“如今王爷已经看中我了,便不是什么人都能将我娶进门!” 想到晨起疾风说的那些话,贺悠蓉又找回了几分自信。 他们不是觉得自己不行?如今倒是瞧瞧自己行不行! “什么?你得了北靖王青眼?” 母子俩异口同声,看向贺悠蓉眼底带着激动。 贺奇胜追问:“那你们可曾发生什么?” 一想到贺悠蓉昨夜可能跟别的男人他便觉得恼火。 为何谁都可以? 既如此,那是不是他也行? 贺悠蓉脸上闪过红晕,“王爷谦谦君子,自然没有。” 郑氏气得不轻,“跟你说了多少次北靖王不是良配?你现在就跟他断了!” 她没想到贺悠蓉竟然如此不听劝戒,趁着如此还未发生什么,一切都还来得及。 贺奇胜闻言松了口气:“蓉儿,没发生什么便好,母亲说的极是,咱们可不能跟北靖王扯上关系,你跟贺南初不同,贺南初如何我们都不在意,但若是你被北靖王带走受苦受罪,我跟母亲可都会心疼的啊!” 母子俩一唱一和,根本不愿意贺悠蓉跟北靖王有所牵扯。 贺悠蓉听着心烦,知道跟他们解释不通,便没再解释。 “反正下午王爷的礼物便要送到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王爷看上我了,是一定要得到我的。” “母亲跟三哥若是害怕,到时候直接将我逐出贺家即可!” 说罢,贺悠蓉不再久留,转身离开。 郑氏气得不行:“这孩子怎么如此不听话?” 贺奇胜脸上也是阴云密布:“母亲还说呢,一定是母亲想要将她嫁给穷举子,她觉得心里难过,这才把住北靖王不放。依咱们贺府的实力,养她一辈子不也轻松?” 第84章 魏劭示好 “你这孩子混说什么?哪有姑娘家不出嫁的?更何况,那是我给她寻得最好归宿了。只是这孩子心高气傲,非得碰个头破血流才罢休!” 贺悠蓉回到古月阁,疲惫感瞬间袭来。 她昨夜等了一夜,方才又跟那母子俩吵了一架,如今便想倒头就睡。 “宝珠,帮我打盆水沐浴,我要就寝。” “是!” 宝珠强打起精神出门,却发现门口不少看热闹的婆子窃窃私语。 “二小姐昨夜究竟去哪了?哪有做姑娘家的彻夜不归?” “谁知道啊?昨夜闹了一宿,应当是去找野男人了吧?否则夫人跟少爷怎会如此气恼?” 宝珠瞬间沉了脸色:“你们胡说些什么?再敢乱嚼舌根,小心拔了你们的舌头!” 几个婆子吓得没再言语,纷纷转身忙活了。 宝珠这才去给贺悠蓉准备热水。 贺悠蓉原本正在沐浴,门外忽然传来婆子激动的声音:“二小姐,王爷派人送东西来了!” 贺悠蓉瞬间清醒,急忙让宝珠宝翠给自己收拾干净,出去迎接。 只是并没有看到疾风,也没看到王府的人。 李嬷嬷笑盈盈上前:“王府来的人听说小姐沐浴,说不便打扰小姐,便转身走了。” “小姐,这都是王爷给您送的东西!”宝珠见状也不担心日后的打赏问题了。 如此,她们主仆的日子应当也能好过些。 瞧着这般大的樟木箱子,里面应该堆满了金银财宝。 对比下来,给那赵婆子的三瓜俩枣,真的不算什么。 宝珠终于知道自家小姐在执着什么了。 大户人家确实漏点儿东西都比寻常人家不知强多少倍。 宝珠跟着这般有上进心的主子,如今非常满意。 心里更是觉得十分甜滋滋的。 身为贺悠蓉的贴身侍女,日后她的日子必然会好过不少。 古月阁的主仆各个美滋滋的,暗处的宝翠攥紧了拳头,气得咬牙。 没想到贺悠蓉这个残花败柳,还有这般造化。 贺悠蓉如今整个人飘飘然的,看着几个极大的樟木箱子笑容明媚。 “既是王爷心意,打开吧。” 众人期待不已,李嬷嬷率先上前,将箱子打开。 打开箱子的一瞬间,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紧接着就是蛤蟆的叫声。 “啊!” 李婆子被吓得惊慌失措,众人的视线也被吸引,却只见数百只癞蛤蟆从箱子里窜出。 古月阁一阵吵闹。 “怎么会是癞蛤蟆?怎么可能?!” 贺悠蓉脸上毫无血色,刚好有一只蛤蟆蹦到她的脚上。 她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朝霞苑。 “王爷也真是的,不仅留了贺悠蓉在府中过夜,还送了好几个樟木箱子的礼给她,不是说喜欢小姐吗?怎么又对二小姐留情?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冬酒吐槽。 若不是疾风反复告诉她王爷喜欢的是她家小姐,她倒也没什么感觉。 只是如今瞧着谢怀川四处留情,留的还是她们的死对头,冬酒心里别提多难过了。 “冬酒,这是王爷的私事,咱们只是合作关系。”贺南初声音听不出喜怒,但却略有担忧。 若是谢怀川真的看上了贺悠蓉,她该如何对贺悠蓉下手? 没想到谢怀川那般芝兰玉树,竟眼光这般差劲。 不行。 若真有此事,她得拆散这俩人,未免多生事端。 “小姐,奴婢还不是为了您鸣不平。”冬酒不悦得小声嘟囔:“主子这般不靠谱,估计疾风也不是个靠谱的。” 春雨来禀:“小姐,忠勇伯嫡子说是找您有事,可要请进来?” 冬酒眸子一亮:“小姐,您的艳福不浅啊!魏伯子生的也是玉树临风,翩翩少年呢!关键跟小姐您的年龄相仿,想必也有很多共同话题!” 什么狗屁王爷?她们小姐有的是人惦记! 冬酒心中暗暗得意,视线落在贺南初故意扮丑的银色面具上。 只一半容颜便能如此令人倾倒,若是揭开面具?这京城中的权贵岂不疯了? “请进来。” 贺南初声音淡然,虽然她与魏劭之间并没有交情,但她母亲与仁川郡主交好,自是没必要得罪。 魏劭身穿一件青蓝色狐皮大氅,玉冠束发,翩翩郎君,一双眸子澄澈干净,瞧见贺南初,脸上带着舒心的笑。 “不知魏伯子来访,所为何事?” 贺南初并未多看面前的男子,面上带着和善客气的浅淡笑意。 “三日后除夕夜宴,我特来为贺大姑娘添彩。” 魏劭说着,将一个檀木盒子推上前去,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只做工精美的步摇,正是那日赛马会上的那只。 “鸾凤步摇?”贺南初微微蹙眉:“魏伯子,我之前拒绝过,也不会平白无故接受。” 没想到魏劭前来就是为了这个,贺南初没了陪客的心思,起身吩咐:“冬酒,送客!” 冬酒被那做工精巧的步摇晃了一下,反应过来急忙道:“魏伯子,无功不受禄,还是请回吧。” “贺大小姐虽容颜绝色,但进宫需得有些漂亮的首饰相称。”魏劭急忙道。 心中则是不解,姑娘家不都喜欢这些东西? 上次不收难道不是因为周身人太多的缘故? 这次他还特地带了不少首饰,听闻贺家对她不好,这才特地来关怀,怎得她不想收? 魏劭十分好奇究竟为何,但见贺南初面色冷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出声解释:“贺大小姐,魏某不是故意唐突,实在是之前在马场一见如故。贺大小姐与那些闺阁女子不同,英姿飒爽,十分特别。” “我只是听闻贺家对你不好,想着你应当没什么好首饰,这才想帮贺大小姐一二。” 魏劭被赶出了院子,依旧不死心的解释。 冬酒不悦:“魏伯子可是第一次看上姑娘?怎得这般唐突?连姑娘家的心思都不晓得?” 虽说这魏劭确实生的不错,家世也还可,就是脑子有点儿一根筋,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冬酒对魏劭有些失望,还以为他会鬼扯什么理由,没想到竟是这般。 哪有一上来便追着姑娘家送首饰,还揭人伤疤的? 第85章 丑八怪也想攀伯府 “冬酒姑娘,还请赐教!我确实是第一次向女子示好。”魏劭有些不好意思。 之前他母亲妹妹每次得了他手上的首饰都十分欢喜,他便以为所有女子都是这般,打听了贺南初的情况后深感同情,本想着雪中送炭不成想被嫌弃了。 冬酒欲言又止:“魏伯子还是不要来问我了,问问旁人吧。还请伯子日后注意些,别随便来姑娘家的院子了,传出去,对我家姑娘名声不好听。” 虽然她也不在乎什么脸面名声,可到底是来了这京城的地界儿,她还是要顾念些小姐的颜面。 魏劭闻言一瞬间怔愣,很快反应过来,拍了下脑门儿。 他怎么就头脑一热忘了这件事儿? “看清楚了?哥哥确定拿着鸾凤步摇去了贺府进了贺大小姐的院子?”魏怜怜说着,眼底满是恼怒。 她就知道自家哥哥不对劲儿,盯了这么久总算被她逮到了。 送给谁不好?送给那个毁容了的丑八怪?身世也低,哪里配得上那般好的东西? “千真万确小姐,奴婢特地向贺府的下人打听的。”灵宝如实道。 “岂有此理!那个贱人也配?!丑八怪还敢勾引我哥哥?我这就去告诉娘去!” 魏怜怜气得不轻,直接去找了尉氏。 尉氏原本正要去长公主的府邸喝茶,不想被自家女儿拦下。 “母亲,女儿真的有很要紧的话要说,若是母亲回来可就晚了!”魏怜怜眼底蹙眉,面上满是急切。 尉氏无奈:“我去长公主府不能迟到,你同我一起去吧。” “好啊!”魏怜怜一口答应,当即由下人搀扶上马。 母女俩坐稳后,魏怜怜便迫不及待开口:“母亲,大哥有喜欢的人了。” 一句话让尉氏一惊,她怎么不知道她宝贝儿子有心仪之人了? “什么?哪家姑娘?”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要盘问清楚。 “母亲见过,正是上次赛马会上出风头的那个丑八怪!”魏怜怜不悦道。 “贺家大小姐?贺南初?”尉氏有些不敢置信。 她儿子平日一直未存这般心思,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怎得找了个这般差的? “您说大哥怎么回事儿?找谁不好非要找贺家那个丑八怪?他还将赢来的彩头鸾凤步摇巴巴给人送过去了。那样好的东西,大哥竟然不给您,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魏怜怜也不敢说自己想要,毕竟母亲也是一样喜欢金器首饰的,只能将战火引向贺南初。 “贱人!”尉氏冷笑:“那日装清高引我儿注意,如今还未进门便想骑在我头上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简直可笑至极!” “就是!母亲,这种人千万不能嫁到咱们家,贺家只是一个五品小官儿,在朝中连个正经差事都没有,听说她家大女儿还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在外漂泊多年,还不知道被多少人坏了呢,瞧她那张被毁的脸,说不定就是她勾搭别人被人家正室娘子坏了呢!” 魏怜怜喋喋不休,恨不得将一切罪名按到贺南初头上。 那个贱人竟然让她在姐妹中丢了那般大的面子,必定不能轻易放过。 她的手段不如娘亲,娘亲虽表面瞧着和善,实际上再是毒辣不过,若是娘亲出手,那个贱人必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 更何况,魏劭是伯府唯一的血脉,尉氏唯一的儿子,她疼得跟眼珠子似得,婚事自然要千挑万选。 贺南初一个不知道哪来的秃毛鸡便想嫁到伯府来,痴人说梦! “怜怜不必忧心,她一个乡野村妇马上便要去除夕夜宴了,一个不知道礼数的丫头难免在宴会上失了分寸” 尉氏此言并未说完,魏怜怜便眸子一亮。 是啊。 她根本不必动手,只消等着那贱人自己犯错。 马车很快到了公主府,见过礼后便落了席。 不少京圈贵女都在席间,其中还有与他交好的仁川郡主,两人是手帕交,关系自是不必说。 尉氏想着之前的传闻便开口:“最近京城风波不断,要说这最有名的啊,还是贺家。听闻贺大小姐将自己亲哥哥都送进去了,亲哥断了腿,伤口流脓生疮,还差点儿死在牢里呢。” 命妇贵女们闻言纷纷被引来了兴致。 “是吗?那这贺家大小姐也太不近人情了,连自己亲哥哥都不放过,这种人实在可怕。” “谁说不是呢?听说她三哥的腿还是因为她断的呢,当时她就在场,但没有及时拉住马儿缰绳,这才让她哥哥断了腿。” “我听说啊,她从小被人偷走,还是前段时间自己找上门来的,跟自己哥哥不亲也正常。” “什么?这也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这种人还不如不接回来,家里还能安静些。” 众人七嘴八舌,宋宁狠狠蹙眉:“你们知道什么?这贺姐姐是因为那贺奇胜送了他一匹疯马,那疯马没控制住贺奇胜又为了救贺悠蓉才断了腿,跟贺姐姐有什么关系?至于将贺奇胜送进大牢,也是有原因的。” “当时贺奇胜断了腿容不下贺姐姐,这才买凶想要杀死贺姐姐,好在贺姐姐命大,有几分身手,这才捡回一条命,若不是不知道是贺奇胜下此狠手,贺姐姐根本不可能将人告上大理寺。” “不过若不是贺姐姐心善放了贺奇胜,贺奇胜现在骨头早就酥了,哪里还能好好地在贺府耀武扬威?” 众人听到不同的版本七嘴八舌。 “你跟贺家大小姐交好,该不会是你被她蛊惑了吧?” “是啊,谁不知道贺家大小姐救了你的命,你如此维护她,说你是为了还恩也说不定。” 宋宁还想说什么,一旁成妙人发话:“这件事我也可以作证的,不是贺姐姐的错。” 此话一出,倒是有不少命妇贵女闭嘴了。 毕竟是丞相府千金,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得罪她,实在没必要。 魏怜怜不服:“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她确实将贺家搅得鸡犬不宁,这是毋庸置疑的,她跟灾星又有什么两样儿?” 第86章 软玉在怀 “什么灾星?妹妹怎得对贺姐姐如此疾言厉色?”成妙人不悦。 一张粉面难得透出坚韧之色:“贺姐姐之前先后救了我跟宋妹妹两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如此不顾自己性命还要救人的善举难道还不能证明她的人品?分明是贺家容不下她,不是她搅乱了贺家!” 一旁的宋宁瞧着这小笨蛋说出如此有道理的话,看向她的眼神不由有些愉悦。 若是她能一直这般维护初初,她不介意对她态度好些。 不得不说,初初确实没看错,这个丞相府千金虽然娇弱憨态,却是个懂得感恩的。 瞧着她这般,宋宁十分满意。 贵女们面面相觑,不少人被成妙人说动。 长公主摆手:“行了,哪有大庭广众议论人家姑娘的?” 众人噤声,一旁的仁川郡主笑道:“那孩子我见过,确实是个通明豁达的,人品必然没那般糟糕。若真是那般不堪,皇姐也不会选她进宫了。” 长公主轻轻弯唇:“那孩子确实不错,之前不仅在本宫这里救下了妙人,还将本公主的心爱之物自湖底捞起,免了公主府一场灾祸。” 若当时贺南初没有将成妙人救上岸,轻则成妙人清白被毁,被迫嫁给侍卫,重则一命呜呼。 她虽是长公主,却也难逃皇帝怪罪,到底成妙人是丞相之女。 众人见长公主与仁川郡主都这把年说了,对贺南初的风评瞬间扭转。 尉氏面不改色,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手上的糕点却被轻轻捏碎。 看来这个贺家大女儿不容小觑,才多久,便收拢了长公主与仁川郡主两个如此有身份的人物为其撑腰。 这样心机深沉的女子,是万万不能进伯府的。 得想个办法,给她些教训。 结束了长公主的宴席,宋宁便难得对成妙人多了几分好脸色。 “今日看在你为初初说话的份儿上,我便接纳你了,日后你勉强可以跟初初玩了。” 成妙人微微讶异:“我跟南初姐姐是否交好,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似乎比南初姐姐年纪小吧?怎么如此没大没小?” 一开始成妙人原本打算让着宋宁的,可谁知道宋宁竟然得理不饶人,如今做起贺南初的主儿了。 这怎么可以? 这可是她的救命恩人,日后便是她最好的姐妹。 她跟谁交好为什么要问过这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你什么意思?想取代我在初初心里的位置?”宋宁瞬间警铃大作,“我告诉你,那不能够!” 原本她还想着勉强给成妙人这个机会,没想到她如此不识抬举,既如此她也没必要给她好脸色了。 什么狗屁丞相之女?都不如她的初初重要! “好啊!我倒要瞧瞧你有什么本事!我这般柔弱南初一定会选我!” 两人气呼呼转上自己马车,以最快速度赶到了贺府。 彼时天色已经暗了,门房瞧见两位大小姐急忙将人请了进去。 贺南初沐浴后看了会儿兵书,正打算睡觉,便瞧见两道互不服气的女声。 “我说了,初初是我一个人的,你别想抢我的初初!” “南初姐姐才不是你的,南初姐姐这般好的人怎会认识你这样的自私鬼,南初姐姐若是早知道你如此自私,一定不会救你性命!” 两人在院中吵的不可开交。 冬酒急忙上前禀报:“小姐,宁小姐与成小姐来了,似乎在因为您吵架。” “知道了。” 贺南初披了件外衫,便出了门,原本吵得正凶的两人在看到贺南初时瞬间眸子一亮。 “初初!你告诉这个女人谁才是你心里最重要的!” “南初姐姐,宁宁她不让你跟我来往,说嫌我笨” 成妙人说着,好看的眸子瞬间蕴满眼眶,楚楚可怜。 宋宁:“???” 没人告诉她还要装可怜啊? 什么笨蛋美人?分明就是心机女! 宋宁也想学着皱起小脸儿,成妙人那边却已经被贺南初安慰上了。 “好了别哭,谁说你笨了?你很聪明,生的又好看,别哭了。” 说着,还不忘拿着丝帕在成妙人脸上擦拭眼泪。 别说,终于知晓男人喜欢柔弱女子的爽感了。 美人落泪,确实没办法拒绝。 宋宁大为吃味:“初初!你怎么能给她擦泪?!你是我的!” 宋宁一把抓住贺南初,想要将人扯到自己身边,成妙人抓住了另外一只手,毫不相让。 “南初姐姐才不是你的,别以为南初姐姐好心救了你,你就不一样了,南初姐姐可不止救了你,还救了我,以后我也是南初姐姐的小跟班儿,至于你,只能排第二。” 宋宁不服:“凭什么?!我先认识的初初!” 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没想到来这么快。 贺南初抢手便算了,这也太抢手了吧? “凭后来者居上!”成妙人答。 “那是前者不争不抢,可我又争又抢啊!”宋宁更加不服。 她不仅抢了,还从一开始便有危机意识,这还不行? “没办法,谁让我生的比你美了?你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儿,南初姐姐自然喜欢我。” 成妙人说着,不忘抱住贺南初胳膊,将自己靠在贺南初怀里。 软玉在怀,贺南初倒是很乐意,鼻尖萦绕着浅淡的脂粉香她笑得见牙不见眼。 一旁的冬酒瞧着自家小姐享受的模样,忍不住露出羡慕的口水。 娇滴滴的大美人儿,谁不想啊? 若是那些兄弟知道,估计连哈喇子都流下来了吧? 这还是女儿身呢,若是男儿身,不知道勾引多少小姑娘为之倾倒。 “初初,你最喜欢我!” 宋宁也不示弱,抱着贺南初另一只胳膊,将自己投入贺南初怀中。 两人在贺南初怀中互相瞪眼,暗自较劲。 “什么?丞相之女跟尚书之女深夜到访?为那死丫头争得不可开交?” 郑氏听到这话时只觉得眼前一黑。 那个死丫头究竟有什么魅力?竟然能让两个贵女为她争抢至此? 不仅如此,就连北靖王也因她对她的蓉儿好一顿戏弄,若不是她将这件事压下,说不定她的蓉儿便要成为全京城的笑柄了。 第87章 登门辱骂 眼下外面的人都传谢怀川对贺悠蓉有私情,只是郑氏与古月阁的那些下人清楚,一切不过是北靖王的恶作剧罢了。 只是谁都不敢去澄清,更是不敢去王府质问。 毕竟依照他们的地位根本不够格。 “是啊夫人,千真万确,咱们派出去的人还打听到,今日长公主那边也在讨论大小姐,一开始还是对大小姐不好的言论,可被这两位贵女搅破,愣是将对大小姐不好的言论掰了过来,就连长公主与仁川郡主也是对大小姐颇为赞赏,咱们三少爷,反倒成了冷血无情的废物。” 赵嬷嬷说罢,眼底也满是不解,凭什么这个女人回来要将他们原本和谐的贺府搅得如此鸡犬不宁? 关键三少爷确实是被她所害,现在好了,她占尽了名声,还得了贵人青眼,而三少爷却永远失去了双腿,活的跟阴沟里的老鼠没什么分别。 “贱人!” 郑氏闻言,再也控制不住,狠狠将手拍在桌上,屋内发出脆响,手上的传来痛感,但郑氏却浑然不觉。 这些痛比起她两个孩子的痛不算什么。 如今两个孩子因为她倒下了,她这个做母亲的怎能看着自己的孩子被这个贱人欺辱? 便是她讨回公道的时候。 赵嬷嬷眼底闪过挣扎:“夫人,如今可不能轻易放过大小姐啊!” “自是不会放过。” 郑氏唇角扬起一抹阴狠的笑,夜色中显得格外狰狞。 贺南初昨夜安抚了两人半夜这两人才不舍得离开。 回院便因为困倦入睡了。 谁知晨起便听到又有人找自己,一时间有些烦躁。 “谁啊?”贺南初因为晚上没睡够,有些没精神。 “似乎是忠勇伯府二小姐。”冬酒心疼的看向贺南初:“要不然小姐还是别见了,昨夜没休息好,如今上午还是补补觉吧,免得后日去宫里没精神。” 不等贺南初应允,门外传来魏怜怜不悦得叫骂:“你这个小浪蹄子,敢勾引我哥哥?也不撒泡尿看看你那副尊容!你配得上我哥哥吗?你就敢勾引他!你给我滚出来,是不是怕了?!” 贺南初听到门口的叫骂,瞬间没了睡意,蹙眉快速穿好了衣衫,戴上了面具,这才出了门。 门口不仅有魏怜怜,还有匆忙赶来的郑氏。 虽她面上带着几分焦急,但明眼人一看便知她不是诚心劝架的,反倒是来看热闹的。 “魏小姐,我们南初到底跟魏大公子究竟有没有事情,还有待查证,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面上说着客气话,却根本没有拉魏怜怜的意思。 魏怜怜冷嗤:“我哥连鸾凤步摇都要送给她,那么珍贵的东西连我跟母亲都不给,倒要给她,这还能有什么误会?” “贺南初,你总算出来了,不做缩头乌龟了?” 郑氏想到那般精巧的鸾凤步摇,当即看向贺南初,不悦道:“你是不是拿了人家的东西?赶紧还给她!” 那么好的东西连她都没有,这个贱人怎么配得上? “那东西我没拿,便是拿了,也是魏公子送过来的,轮不到你这个妹妹对我指手画脚。” 贺南初声音冷淡:“魏小姐冲到我院中骂我,可是想去大理寺?” 魏怜怜闻言当即变了脸色:“这件事事关你的名声,你怎么可能舍弃?” 在魏怜怜眼中,那些贵女们各个都是将名声脸面看得比命还重,如此不利于贺南初的言论,贺南初根本不可能闹到大理寺。 “这若是闹到大理寺,丢的可不只是我贺南初的脸面,更是将魏小姐这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传遍大街小巷,想来魏小姐原本的姻缘,许是会因为这次断个干净。” “不过魏小姐不必烦忧,若是知晓魏小姐是泼妇,能包容魏小姐如此泼妇行径的男子必定对魏小姐是真心的。如此对魏小姐来说,也算好事一桩。” 魏怜怜瞬间变了脸色:“你敢威胁我?我可是伯爵府的女儿!你不过是个小官家女儿,连给我们伯爵府提鞋都不配!” “是啊,我只是个小官家女儿,左右也嫁不到什么高门大户,脸面名声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但魏小姐可不一样了,魏小姐可是伯爵府独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确定要因为这件小事儿,坏了自己的姻缘?” 魏怜怜瞬间哑火,有些犹豫。 她自是想要那步摇,更是想警告贺南初不友好染指自己的哥哥,只是这些都不如自己的婚姻大事重要。 若真是因此坏了婚姻大事,跟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有什么分别? 郑氏见魏怜怜很快落了下风,出声道:“南初,你这是什么话?快跟魏二小姐道歉。” 魏怜怜闻言,一脸得意的看向贺南初。 她母亲都让她道歉了,总不能违逆母亲吧? 魏怜怜双手抱胸,等着贺南初向自己道歉。 她努努嘴:“光道歉才没诚意呢,最好要下跪磕头,说‘魏小姐我错了’直到本小姐满意为止!” 魏怜怜高傲的仰着头,像只骄傲的孔雀。 “南初,赶紧啊,跟魏二小姐道歉。”郑氏继续催促。 她就不信,当着外人的面,贺南初还能不给自己这个亲娘面子。 贺南初冷冷看向郑氏:“母亲确定?女儿受了欺辱便这般处理?” “南初,这可是伯爵府千金,不是咱们能得罪得起的!你赶紧的,回头母亲好生安慰你。”郑氏一副为贺南初好的模样,存心想要贺南初出丑。 贺南初冷笑,那声音冰寒,让在场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尤其魏怜怜,看向贺南初的眼神有些不自信,却依旧强装镇定:“赶紧道歉,别让本小姐等急了!” 她现在只想立刻听到贺南初道歉,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笑这般令人毛骨悚然。 尤其那双眸子带着杀意凌厉,像是要将她凌迟一般。 魏怜怜虽然心中害怕,可到底只是把她当做一个闺阁女子。 不过是眼神唬人了些,必定不敢对她做什么的。 “魏小姐确定?还是魏小姐觉得自己的脸面名声不重要?” 贺南初的笑意不达眼底,魏怜怜对上她的视线心里有些发毛。 第88章 当场打脸 “你母亲让你跟我道歉,你还能违拗你母亲不成?!”魏怜怜被贺南初这操作整蒙了。 她自小便是受礼数教化,知晓父母之命大过天,虽如此骄纵蛮横却没有不敬之时。 面前这人,莫不是比自己还要无章法? 果然,只听贺南初淡淡道:“一个自己亲生女儿受了委屈连屁都不敢放的女人,你叫她母亲?” 郑氏气得面目通红,没想到贺南初会这般形容自己:“逆女!我这是为你好,你怎可辱骂亲娘?” “为我好也得是我觉得好才是,母亲这般软弱,我唤你一声母亲已是恩赐,还想让我感恩戴德不成?” “你!”郑氏气得胸口剧烈起伏,险些背过气去,好在一旁的赵嬷嬷及时将人扶住。 “夫人当心!” 赵嬷嬷看向贺南初眼底满是不悦:“大小姐,您怎么能这般说夫人呢?当年你丢失又不是夫人的过错,夫人到底给了您生命。是您的母亲,能害您吗?” 贺南初没说话,眼底是化不开的冰冷。 冬酒不悦:“小姐被人追着骂夫人还想让小姐原谅这人,甚至跟她道歉,这种人能配得上做人母亲?” 便是猪都知道护仔,面前这人怎么好意思称自己为母亲? 连陌生人都不如。 “行了,不必跟她说这些,她听不懂人话,舐犊之情这些年都不在我身上,何必自讨苦吃?” 贺南初的话更是在郑氏心口狠狠插了一刀。 郑氏捂住心口还想说什么,贺南初却没给她演戏的机会,看向一旁的魏怜怜:“魏小姐,我忍耐有限,现在跟我下跪道歉?还是我将这件事捅出去?” “你也看到了,我有这样的母亲,自是不必顾忌什么脸面名声了。” 一旁的魏怜怜被两人的操作惊得目瞪口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不和谐的母女关系。 “小姐?” 灵宝见自家小姐半天没回应,小心翼翼拉了拉魏怜怜衣角:“贺大小姐让您跪下道歉。” 这话说着十分烫嘴,灵宝不敢看自家小姐吃人般的眸子,急忙低下了头。 “魏小姐反应真是迟钝,想来也是被家里惯坏了,冬酒,魏小姐脑子不好的事情记得也传扬出去。”贺南初淡淡吩咐。 冬酒在一旁认真的记在小本子上,“好的小姐。” 魏怜怜被气得不轻,却无可奈何只能恨恨咬牙:“能不能只是道歉?不下跪?” 她这辈子连爹娘都没跪过,自然不肯跪贺南初。 贺南初算什么东西?! 不过是一个五品小官儿家的女儿罢了。 “这可不行,方才魏小姐可是要我下跪道歉呢,公平起见,魏小姐也要下跪才行。” 魏怜怜咬牙:“我错了还不成吗?原谅我这一次!” 她都如此低声下气了,她就不信贺南初还能咄咄逼人。 多少她也会忌惮伯府权势的吧? 魏怜怜心里想着,但却有些没底。 瞧着贺南初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还能管能不能得罪伯府? 果然,贺南初摇了摇手指:“这可不行,算了,冬酒,还是报官吧。想来京中的命妇贵女们应当会很喜欢这则趣闻。” 这话一出,魏怜怜瞬间慌了:“等等!我跪还不行吗?别去!” 贺南初做了个请的手势,只见魏怜怜当即跪了下来。 郑氏此刻也顾不上捂胸口了,急忙上前搀扶,这可是伯府小姐啊,在他们贺府丢了这么大的颜面如何使得? “魏小姐,这可使不得啊!小女只是开个玩笑,您可别当真啊!” 魏怜怜面上闪出屈辱,见郑氏来搀扶正要起身,却听头顶贺南初声音悠悠传来:“魏小姐,道歉的话还没说呢。身,可不地道啊~” 魏怜怜恨不得将一口银牙咬碎,屈辱看向贺南初,眼底满是怒意,但想到自己的脸面名声,还是跪了下去。 哑声道:“我错了,贺大小姐,还请你大人大量,高抬贵手。” 这话带着浓浓的不满,贺南初甚至能听到她牙齿咯吱作响的声音。 一旁的冬酒瞧着十分舒心。 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她家大小姐,这不是找虐吗? “声音太小了,我有些没听清。”贺南初单手立耳,声音散漫。 魏怜怜银牙都要咬碎了,郑氏急忙劝阻:“南初,你当真要如此不顾魏小姐脸面吗?你知不知道这样会闯大祸的!” 贺南初见郑氏如此着急,笑容灿烂:“原来母亲着急是这般模样啊,母亲也真是的,对谁都比对女儿好,传出去女儿的脸面往哪放啊?” 郑氏脸上的表情一僵,笑得虚假:“南初,有什么事咱们私下说,你先让魏小姐起来好不好?” “不好。” 贺南初果断拒绝:“魏小姐,你声音太小了,没诚意,这件事看来还是得说出去,毕竟这般道歉跟没道歉也没什么区别。” 魏怜怜眼睛都气红了,一旁的灵宝也恨恨瞪了贺南初一眼,这还是她们小姐第一次受如此委屈。 “对不起!贺大小姐!是我的错,我不该来你院子里辱骂你!” 魏怜怜抬高了音量,整个朝霞苑都能听见。 贺南初院子里的人不得不默默给自家小姐竖个大拇指,心中暗道:小姐真勇! “好了,咱们都是姐妹嘛,有什么事儿说开就好了。” 贺南初笑眯眯将魏怜怜扶起来,替魏怜怜捋了捋耳畔的碎发。 “好了,日后可不要随便骂人了,万一下次再遇到个较真儿的,坏了你的名声怎么办?” 魏怜怜恨不得直接弄死贺南初,也想直接告诉她,除了贺南初没人这般大胆,但想到贺南初得理不饶人的架势,还是忍住了。 这种情况,跟贺南初掰扯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魏怜怜没再说话,咬牙切齿的离开了贺府。 郑氏急忙追上,说尽了好话。 贺南初则是淡淡瞧着,不发一言。 郑氏方才有多嚣张,如今便有多狼狈。 这不是会做母亲吗?怎么到了她这儿就不会了? 她今日正好闲来无事,帮着她回忆回忆,如何做一个合格的母亲。 第89章 她配不上咱们伯爵府 “小姐,您这般对魏小姐,当真无事吗?” 冬酒心中舒畅的同时对自家小姐的未来表示担忧。 她家小姐自是厉害的,只是要达到某种目的就不得不做小伏低,收敛锋芒。 冬酒怕魏怜怜坏了自家小姐的计划。 “无妨,她头脑简单,没这个本事。” 贺南初眸色微动:“将今天的事情告诉魏劭,让她管好自己的妹妹,若有下次可没这般简单了。” “是!” 魏劭收到消息时,魏怜怜受了委屈正在跟尉氏告状。 “母亲,您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那个贱人让我当众下跪,我在贺府丢尽了脸面啊!” 她还没受过这般大的委屈,看到尉氏自然眼泪汪汪。 尉氏不悦:“没想到这个贺南初竟然有如此心机。” “是啊母亲,这种人若是来府上还不得把咱们府嚯嚯死?您跟父亲多年辛苦攒下的基业可就付诸东流了!” 魏怜怜逮住机会就想将贺南初踩死。 这种贱人就该去死才是! “谁该死?”魏劭的声音冷冷传来,打断了母女俩的对话。 母女俩回头,看向门口来势汹汹的魏劭。 魏怜怜立刻委屈出声:“呜呜,哥哥,你看你干的好事,喜欢谁不行?喜欢那么一个人品败坏的丑八怪?你妹妹今天都被她羞辱死了!” 尉氏柔声附和:“贺家的家世门第确实配不上咱们忠勇伯府,且不说她容貌有损,便是她们贺家整日里鸡飞狗跳的,就不可能进咱们伯府。” “你瞧,这还没进门就将你妹妹欺负成这个样子,邵哥儿,你从前是最心疼你妹妹的啊,如今可不能看着你妹妹被欺辱。” 魏怜怜见母亲向着自己,点头如捣蒜:“就是,这种人根本不配进咱们家的门!哥哥,你别被她蒙了心,一定要替妹妹讨回公道才是!” 一想到自己在贺府屈辱下跪,魏怜怜便羞赧得厉害,恨不得跑过去将贺南初撕碎。 如今,她便是连撕了贺南初的心都有。 “胡说什么?你自己去贺家骂人家姑娘,人家不过是没由着你欺负,就成了她的不是了?”魏劭一把抓住魏怜怜,声音冷沉:“走,跟我去跟贺大小姐道歉!” 魏怜怜不可置信:“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为了一个女人让我道歉?!我可是你最疼的妹妹!” 之前的魏劭可是会把一切好的香的都给她的,在外面对她也是维护有加,根本没人敢欺负自己。 如今好了,自己被欺负了,他非但不帮自己,还要拉着她去贺家道歉。 这又是什么道理?! 尉氏也没想到一向疼爱小女儿的儿子会做出这种事,急忙出声阻拦:“邵哥儿,你怎么回事儿?这可是你亲妹妹啊!你从前最疼怜儿,如今这是怎么了?” 直到现在,尉氏才真真切切慌了神,意识到贺南初对自己地位的威胁。 他们兄妹关系从小便极好,如今竟因为一个女人变了味,她这个做母亲的还会远吗? 若有朝一日她与贺南初在他面前被选择,他或许会选择贺南初,也不会选择自己这个亲娘。 一想到这儿,尉氏便心慌的厉害。 “母亲,正是因为我是怜儿的亲哥,这才让她道歉,这些年怜儿因为娇纵跋扈惹了多少事母亲都忘记了吗?” “怜儿这性子日后可是要吃亏的,如今就要趁着这个机会,让她长些教训!” 魏劭说着,大掌死死扣住魏怜怜胳膊。 魏怜怜吃痛出声:“什么嘛,你就是偏袒那个贱人!你就是站在那个贱人那边,只为了你的死心!” “哥哥,我可是你亲妹妹,你用我去讨好她,真的合适吗?咱们才是血脉亲情,她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怜怜,你胡说什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口无遮拦,若再让我听到你嘴里吐出污言秽语,别怪我不客气!” 魏劭解释:“贺大小姐是个不错的,你们还未接触便对贺大小姐有所成见是不对的,母亲,您也是,如今怜怜到了说亲的年纪,你现在不管,难道真等怜怜被嫌弃了才替她收拾烂摊子吗?像怜怜这样的,京中有几个贵公子能受了她的脾气?” “哥!你怎么能因为贺南初就对我人身攻击?!我这样的性子有的是人喜欢我!” 一听自己被亲哥哥吐槽,魏怜怜整个人都炸了。 为了那个贱人,亲哥对她的态度可真是变得可怕。 从前的魏劭根本不会这般对她,类似这样的情况发生,估计已经将她拖着去了将对方打得鼻青脸肿了。 那个贺南初,就是个贱人! “行了,你们都别说了,昨天怜儿已经跟她道歉了,还是下跪道歉,说到底,也是贺大小姐得理不饶人。” 怎么能让一个姑娘家当着那么多人跪着呢?还是家中品阶比她高那般多的姑娘,一看便是小家子气,不会为人处世。 正常难道不应该点到即止吗? “母亲,您怎么也对贺大小姐有如此成见?儿子不过是想跟贺大小姐认识一下罢了。” 魏劭不解,尉氏与魏怜怜之前可不是这般模样,对他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甚至尉氏也说过,不看重那些外在的东西,怎得他好不容易瞧上一个,便被她们如此反对? 尤其魏怜怜,直接去贺南初院子里破口大骂,贺南初日后能瞧上自己就怪了。 尉氏见儿子如此执迷不悟,叹了口气:“也罢,既然你喜欢,便去贺家道个歉吧。” 魏劭眸子一亮:“母亲此话当真?” 尉氏挤出温和的笑:“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扪心自问,这些年来,你想要什么没给你?” “多谢母亲!” 魏劭兴奋至极,一旁的魏怜怜有些不悦,正想开口,却被尉氏拉住:“不过你自己高兴便罢了,昨日你妹妹已经跟贺大小姐道过歉了,今日便不必去了,你自己挑些礼物赔礼,两家的关系应当不会太僵。” “好,那母亲,儿子告辞!” 魏劭有了机会光明正大去找贺南初,也没在乎这些虚的,转身阔步离开。 魏怜怜看着自家大哥喜悦的背影,眸中满是失望:“母亲,您这是做什么?大哥糊涂了,母亲也被那个贱人迷惑了心智不成?那种人根本配不上咱们伯爵府!” 第90章 你得罪了伯府得自己扛 “我知道,只是瞧你大哥的魂都被勾过去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我如今同意了,那个女人也未必愿意。” 闻言,魏怜怜不由一愣:“这么好的婚事她不同意?她脑子被驴踢了不成?” 依照贺家的门第,便是连普通勋贵都够不上,更何况是他们忠勇伯府? “倒也不是,她们两姐妹跟北靖王不清不楚,想来看不上咱们伯爵府,到时候她自己拒绝了勋哥儿便罢了,勋哥儿也赖不着咱们,咱们只消静静等着,北靖王自会出手。” 魏怜怜目瞪口呆:“那个丑八怪到底怎么做到的?连北靖王都被她勾搭上了?” “听说是北靖王的救命恩人,具体不知道救了什么,但也有说北靖王救了她,还偏心日日叫她去府中学规矩。” “北靖王冷血冷情,杀伐决断,他何时有过这般温和的一面?想来是起了纳贺南初为妾的心思。” “只是最近一切都不同了,北靖王似乎还看上了她的养妹,贺二小姐在王府彻夜不归,京中传的风言风语可不少。” “只贺南初与贺悠蓉素来不对付,北靖王既然又染指了贺悠蓉,想来对贺南初已经腻了,可即便是腻了,既然曾经好过,想来已经将贺南初视作自己所有物,若你哥出手,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原本魏怜怜听了前半句还有些吃味,毕竟北靖王虽然风评一般,但却是她们这些小团体第一嫁之人。 旁人便罢了,若是个丑八怪,那她为何不可? 但听了后半句,心情舒爽了几分。 看来,王爷眼光也没那般差劲。 “那哥哥为了这个女人,会不会受伤?”魏怜怜担忧道。 尉氏欣慰地拍了拍魏怜怜的手,眼底满是温和:“还得是亲兄妹,这个时候还知道关心你哥哥。” “虽然他今日确实很过分,可过去对怜怜的好也是认真的,姑且原谅他这次好了。”魏怜怜略带委屈道。 尉氏轻轻抚了抚魏怜怜的秀发,声音温和:“放心吧,你哥哥不会对你哥哥下手的,一个女人罢了,不至于。” 贺府。 魏怜怜被送走后,郑氏便将这件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了贺鸣海。 贺鸣海听到这消息后也十分震惊,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儿:“你娘说的是真的?你真的让伯爵府小女儿给你下跪了?” “嗯。”贺南初应了一声,声音淡淡。 贺鸣海得到确定的答案后,险些昏厥:“那可是伯爵府啊!比咱们高多少级你知道吗?” 一旁的郑氏也不悦道:“是啊南初,说到底这件事也是你的错,你怎么能这样对伯爵府小姐呢?” “老爷,我看咱们还是赶紧登门道歉吧,这件事确实非同小可啊!若是等忠勇伯追究起来,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对对对!立刻备上厚礼,咱们去伯爵府道歉!”贺鸣海一经提醒急忙安排,同时对这个女儿又一次生出了不满的情愫。 这女儿究竟怎么回事儿?怎么越发无法无天了? 明明之前可是一直能给他争光来着。 如今怎么变成这样这样了? “不必这般麻烦,忠勇伯府不会记恨咱们。”贺南初声音淡淡,说话间已然自发落座。 贺鸣海瞧着她这一副淡然的模样就险些昏厥,气不打一处来。 “逆女,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喝茶?知不知道忠勇伯府动动手指咱们就会被捏死?” 他算什么东西? 忠勇伯府可是有背景的爵位,在朝中的关系更是错综复杂。 不像他,直到现在也没结交到什么像样的靠山。 倒是除了贺南初勾搭上的北靖王。 只是北靖王到现在都没给他丝毫好处,说到底他心里也是急的。 搭上去两个女儿不算,到现在一点儿好处没有,搁谁谁能不急? “父亲多虑了,女儿已经通知魏伯子好好教导自己的妹妹,若再有下次,便没这般简单了。” 听到这话,贺鸣海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还敢威胁魏伯子?你反了不成?!逆女,我今日便要教训教训你!” 贺鸣海抬手,巴掌正要落下,门房传来消息:“老爷,夫人,魏伯子来访。” 贺鸣海的胳膊放下来,瞬间有些恐惧:“完了,魏伯子一定是来兴师问罪的,这可怎么办?” “老爷,当务之急还是将南初带过去跟他们好好道个歉,这样或许咱们还能自保。”郑氏也有些着急。 若是毁了这贱人便罢了,关键她还有四个孩子。 哪一个她都不愿意因为这个贱人受到牵连。 这个贱人凭什么? “对!一会儿让这个逆女向魏伯子请罪!”贺鸣海打定了主意,急忙让门房将人请进来。 “老爷,咱们亲自去请,更显诚意。”郑氏提醒。 “对,咱们亲自去。” 贺鸣海正要出门,迎面对上笑脸盈盈的魏劭,一时间心跳如雷。 “呵呵,魏伯子,是小女不懂事,得罪了魏伯子,还请宽恕,您若是觉得不解气,我便让小女青紫道歉。” 贺鸣海脸上带着狗腿的笑,生怕魏劭是来兴师问罪的。 魏劭原本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这父亲,摆明就是有事儿便要将贺南初推出来挡灾啊,完全没把贺南初放在眼里。 他又扫了眼一旁神色淡淡的贺南初,仿佛说的不是她一般,淡淡的,看到他微微点头。 魏劭明了,她这般不过是故作坚强,事实上她心里一定难受极了。 天底下有几个子女不愿得到父母疼爱的? 越是云淡风轻,便说明心中越在乎。 魏劭心里酸酸的,对贺南初又添了几分保护欲。 她这般或许不是不想要依靠,而是周围之人全都靠不住。 既如此,那若是他做她的靠山呢? “是啊魏伯子,这丫头自小养在外面,对很多规矩都不明了,得罪令府小姐也并非有意,还请魏伯子开恩,大人有大量。”郑氏也跟着附和。 这夫妻俩一脸紧张,看上去倒有种随时可以将贺南初抛弃的架势。 “我来不是为了兴师问罪,而是为了替妹妹道歉的。”魏劭抬手,外面的仆从便抬上了两个箱子。 夫妻俩瞬间怔愣,不可置信。 “魏伯子,您没开玩笑吧?您来向我们道歉?” 第91章 王爷于她玩笑罢了 “贺鸣海以为自己听错了。 郑氏也一脸错愕,“是啊魏伯子,这件事原本便是我女儿做错了,这件事应该由她一力承担。您就别开玩笑了。” “谁说我是开玩笑了?我没想到天下有你们这种父母,自己女儿受了委屈不知道为其撑腰便罢了,还想着让她独自承受疾风骤雨,既如此,这些礼也该由贺大小姐尽数收下。” 魏劭转头看向贺南初,目光柔和了几分:“贺大小姐,确实是怜怜年少无知得罪了你,我替怜怜向你道歉,这些东西是我的歉礼,还望贺大小姐莫要嫌弃。” “魏伯子言重了,原本我已经当天讨回了公道,魏伯子只需管教好自己的妹妹,切莫让她来烦扰小女即可。”贺南初十分大度,却并没有收下礼物的意思。 贺鸣海急忙变了脸色:“南初啊,你受了委屈怎么不告诉父亲?父亲为你撑腰,你看魏伯子都亲自来道歉了,你就别跟魏小姐计较了吧?” 这话让冬酒听了恶心,忍不住瞪了贺鸣海一眼。 方才他不是不知道自家小姐受委屈,只是自动忽略罢了。 如今瞧着人家不计较了倒开始演了,关键演得一点儿都不像。 哪有父亲这般的? “父亲莫不是年纪大了?我方才说了,只要魏小姐不来烦扰女儿,女儿自然不会跟她计较。” 贺南初的话狠狠噎了下贺鸣海,贺鸣海变了脸色,想要发作,可到底挤出笑脸。 说到底,这次算他理亏。 “放心,我一定约束好小妹,若是小妹再做出什么得罪贺大小姐之事,贺大小姐尽管来找我,我替贺大小姐撑腰。” 魏劭说罢,命人将东西抬到了贺南初院子。 “这些东西你就收下吧,否则,我良心不安。” 见魏劭再三恳求,这些东西又落不到这俩恶心夫妇手上,贺南初倒也没再拒绝。 点了点头:“那便不客气了。” 送走了魏劭,原本贺鸣海还想着看看魏劭究竟送了些什么东西,怎料贺南初根本没给机会,转身便回了自己院子。 “老爷,你看她,这般不懂规矩日后可如何是好啊?”郑氏眼底满是不悦。 这贺南初也太大胆了,如今不仅不给她面子,更是不给贺鸣海面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家是她当家做主。 贺鸣海叹了口气,“那有什么办法?谁让她有本事?方才咱们做的确实有些过分,她伤心气恼也是应该的。” “只是这女儿艳福当真不浅,这魏伯子看她的眼神像是有些不对。” 听到这话,郑氏惊诧:“老爷莫不是看错了?魏伯子那般身家,模样更是一等一的周正,如何能看上南初?且不说身价门第,南初的脸可是容颜缺损啊!” 一想到魏伯子看上了贺南初,郑氏便瞪了眼,根本不敢信。 要单论模样,贺悠蓉可不差,关键容颜不损,综合起来就是比贺南初好看不知道多少倍。 魏伯子难不成是瞎了不成? “妇人之仁!你懂什么?!谁说男人只看中女人这张脸了?” 贺鸣海直接反驳,郑氏不解:“不看重脸还能看中什么?家世她也没有” 若真是看中了贺南初,她瞧着还不如将贺悠蓉收了,反正都是她的女儿,也没差别,贺悠蓉还比贺南初好些。 贺南初几次三番去王府,一去便是大半天,说不定清白早就没了。 真不知道她在装些什么,跟个荡妇似得,勾引一个又一个! “性格。”贺鸣海淡淡回应:“有时候性格可是吸引人的一种手段。” “魏伯子在京中多年,被多少贵女追捧,南初的性子又不是个会讨好人的,想来应当是看中了南初的性格。” 郑氏嘴角一抽:“没想到魏伯子喜欢这种调调~” “是啊,现在的年轻人,谁说得准?不管怎么说,南初确实有几分本事,你日后对她好些,尽量修复跟她的母女关系,别再生事端了。” 贺鸣海说罢,没再久留,转身离开。 郑氏思来想去,还是去了古月阁。 既然魏伯子喜欢这种调调,若贺悠蓉实在不想嫁给那些举子,嫁给魏伯子也行。 反正魏伯子不挑食,连贺南初这种货色也要。 冬酒清点完魏劭送的礼物后,又从箱子里拿出那只鸾凤步摇。 “得,又送过来了,应当是真想给您。”冬酒被魏劭的执着逗笑。 这东西送了前后三次了,如今夜已深了,应是不能退了。 “既然送过来,便留着吧。” 这次,贺南初没再拒绝。 反正不是直接送给她的,是替他妹妹送过来的道歉礼,如此便是不算什么。 “是!” 自那日贺悠蓉收了谢怀川几箱子癞蛤蟆后,便病倒了。 她有些虚弱的躺在榻上,闭上眼,脑海便不自觉是那日满院癞蛤蟆的场景。 甚至得知在她昏倒之后,癞蛤蟆还曾蹦到她脸上,贺悠蓉得知此事后又是好一阵胃里翻涌,吐得昏天黑地。 直到如今才勉强缓过来几分精神,但依旧虚弱:“宝珠,你说王爷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啊?不是说喜欢我吗?怎得又这般戏弄我?” 宝珠心中腹诽:小姐,您这可冤枉王爷了啊,王爷可从未亲口说过喜欢您。 只是宝珠这般想着,嘴上根本不敢直接说出来,只能叹口气安慰:“小姐,说不定王爷表达爱的方式与常人不同呢?您应当知晓,王爷自从战场上回来便没有好评,凡是被王爷盯上的人家都没好果子吃,换一种思路来说,您这不也是被王爷盯上了吗?” “你这般说,似乎也有几分道理。”贺悠蓉总算恢复了些许精神。 “所以说啊,小姐,这件事咱们还是得放平心态,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身子,其余的王爷自会亲自证明。” 贺悠蓉眸中闪耀璀璨的光芒:“是啊,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我要养好身子,日后王爷肯定会给我些好东西。”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燕窝给我端上来?母亲说了,这燕窝是她特地让厨房买来给我补身子的,我可不能浪费。” 郑氏来时便瞧见贺悠蓉在吃燕窝,精神似乎也好了不少,以为她想通了,不由心生安慰。 第92章 贺悠蓉得了入宫机会 “好孩子,你能想清楚便好,如今什么都没你的身子重要。”郑氏笑盈盈看向贺悠蓉,眼底满是温和。 “母亲。”贺悠蓉也似从前一般,看向郑氏,眼底带着和煦的笑。 一想到这不过是谢怀川给她开的小小玩笑,贺悠蓉就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谢怀川如此有趣,日后跟他的夫妻生活想来不会枯燥乏味。 “嗯,母亲此次前来便是要告诉你,日后你不用再纠结王爷是否中意你了,母亲为你挑了门好的,他不介意你是否清白。” 郑氏唇角含着笑,“只要你能将他拿下,日后的日子不会差。” “是谁?” 贺悠蓉瞬间起了好奇心。 天下还有男子不在乎女子的清白,若真如此,或许自己可以一试。 “这个人你见过,忠勇伯府大公子,魏劭。” “他?”贺悠蓉不信:“母亲莫不是同女儿开玩笑?他这般身世如何能不在乎女子是否清白?更何况,我听说她母亲就他一个儿子,将他疼的跟眼珠子似得。” “他连贺南初那丑八怪都能看上,更何况,贺南初跟王爷之事传的沸沸扬扬,他连这都不介意,既然贺南初都可以,为什么不能是你?” 郑氏慈爱的看向贺悠蓉:“依我看,你比贺南初强多了,便是你嫁给魏劭才好。” “你瞧瞧魏劭风度翩翩,气宇轩昂,关键是家世简单,跟你年纪又相仿,便是非要找个如意郎君,也应该是选他而不是谢怀川。” 这两个人的风评可根本没法比。 贺悠蓉有些犹豫:“可母亲,那日王爷曾将我留宿在王府,便是对我有意,我若嫁给魏劭于他而言与背叛无异啊。” “女儿若有什么尚且不说,万一连累了爹爹娘亲可如何是好?” 郑氏心头一暖,将贺悠蓉揽进怀里:“就知道你这孩子是个知恩的。只是王爷这般待你,应当只是一时兴起戏耍于你。有这机会,不如想办法抓住魏劭,这才是你命定的姻缘啊!” “母亲,这件事容我想想”贺悠蓉还是有些犹豫。 “哎呀,你犹豫什么?万一魏劭真的跟那死丫头发生什么,还有你什么事?还有,你嫁给谢怀川未必是正妻,但嫁给魏劭不同,爹娘会尽力争取将你推上正妻的位子,日后你在伯爵府的日子可是越过越美的。” “等日后忠勇伯去了,魏劭还是唯一个继承伯爵府的,你身为正妻,你的孩子自然也是下一任继承人。这可不比王府妾室差什么。” 贺悠蓉听到郑氏的分析,轻轻点头:“多谢母亲为女儿筹谋,女儿知晓如何做了。” 郑氏欣慰,拍了拍贺悠蓉的手:“这才是我的乖女儿!” 母女俩又说了会儿话,郑氏便转身走了。 贺悠蓉正打算休息,宝珠拿过来一封邀请函,抬眼一瞧,竟是除夕夜宴的邀请函。 “这是谁送过来的?”贺悠蓉眸子亮的惊人。 到底是谁这般好心,她之前还因为自己去不了而感到难过,现在好了,自己也能去,不是那贱人一个人的风头了。 如此,贺鸣海还能说她没用吗? “对方说让您进宫瞧一场好戏,似乎有人要对付大小姐。”宝珠眸色亮亮的,看向贺悠蓉:“小姐,我就知道大小姐的性子一定会得罪旁人,瞧,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咱们送来了。想来对方身份也不简单。” 贺悠蓉唇角扬起一抹浅笑:“是啊,她这般张扬,自然得罪了不少人,听说她昨日还叫伯爵府二小姐下跪道歉呢,听说丢了好大的脸,估计这邀请函是她送来的。” “你说这个贺南初也是,说她聪明吧,她又得罪了贵人,人家伯爵府岂是她配招惹的?” 想到贺南初得罪了魏怜怜贺悠蓉便觉得心情舒畅。 毕竟是魏劭的妹妹,得罪了未来小姑子,跟自求死路有什么区别? “可是今日魏伯子还特地来送礼给大小姐道歉了,听说大小姐收礼都是勉为其难收下的呢。”宝珠想到下人叙述的两大箱子钱财,便眼红的厉害。 凭什么她家主子得到的便是癞蛤蟆,而那个贱人却得到了金银财宝? 现在好了,几次送礼下来,朝霞苑的日子比她们古月阁待遇好上不少,甚至可以用数倍来形容。 “什么?!那个贱人也配?那可是我家的东西!”贺悠蓉气红了眼。 她日后可是要嫁进伯爵府的,贺南初花的这些钱可都是她的!这个贱人怎么配?! “是啊,魏伯子也真是的,这可是以后用来娶媳妇儿的东西,怎么能随便给了旁人?” 宝珠这番话更是火上浇油。 “阴魂不散的贱人!” 贺悠蓉恶狠狠咒骂:“老天爷怎么不来个雷劈死她?!” “好了小姐,您的病还未养好,还是别因为这些小事儿伤心了。” 贺悠蓉上下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勉强将怒气压下去。 很快到了除夕夜宴。 贺南初这次倒是小小装扮了一下,只是依旧是水蓝色的衣裙,头上带着几只白玉簪子,耳畔两颗白玉水滴点缀,整个人气质孤冷,半张脸依旧美的动人心魄,就连那面具也因为这张脸看着顺眼了些。 贺悠蓉气得咬牙切齿,她穿了件大红色衣裙,面上更是精心装扮,却依旧压不下贺南初那半张脸的绝色。 好在这贱人毁了半张脸,否则她在贺府还有什么容身之处? “你们两个难得有机会入宫,可别丢了为父的脸面。” 贺鸣海看着两个女儿,面上满意的不行。 放眼望去,整个京城也应当无人能比得过他的女儿。 她这般官职,两个女儿却双双得了入宫机会,便只是说出去,便觉得面上有光。 “是啊,你们姐妹俩入宫之后,便要相互照应,千万别犯错,我们可没什么实力去捞你们,尤其上手的几位,得罪他们,可是会掉脑袋的。”郑氏跟着叮嘱。 主要不是担心贺南初,若是贺南初丢了脑袋便罢了,可千万别牵连他们贺家才是。 “放心吧父亲母亲,嬷嬷已经教好规矩了,蓉儿都还牢牢记得。”贺悠蓉面上依旧乖巧。 贺南初没多说什么,转身上了马车。 第93章 不是好鸟 规矩而已,她学的十分透彻。 “老爷,你看这孩子,越发没规矩了。”郑氏十分不满。 贺鸣海也变了脸色,想到贺南初身后有人撑腰,到底没真的翻脸。 “女儿家有些脾气也是正常的,行了,赶紧回去吧。” 马车渐渐开始行驶。 贺南初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贺悠蓉语气轻狂:“还是多亏了姐姐,蓉儿才得了这次进宫的机会,蓉儿在此谢过姐姐了。” 若不是贺南初到处树敌,她根本不可能搭上魏怜怜这条线。 魏怜怜的身份地位可都是拔尖儿的,关键她圈子里的人都是国公甚至小郡主,贺悠蓉原本想要凭借自己搭上她们根本不可能,现在好了,因为贺南初她提前跟小姑子搭上线儿了。 有贺南初这么一个共同的仇人,相信她跟魏怜怜的关系也能突飞猛进。 只待魏怜怜认可了自己,日后便有人替她说好话了。 如此她进伯爵府的门便简单些。 “妹妹的嘴有些味道。” 贺南初淡淡说了句,像是根本没搭贺悠蓉的话。 贺悠蓉怔愣瞬间,只听贺南初又道:“妹妹闭嘴吧,车厢都被你熏臭了。” 贺悠蓉脸色瞬间沉了:“姐姐怎能这般说我?我可是你的妹妹啊!” “这里没旁人,不必装了。” “贺南初你这个贱人!你胡说什么?!”贺悠蓉瞬间变脸。 这些太难她已经忍贺南初很久了,如今没了旁人她也不想装了,甚至想立刻将贺南初丢出去。 这种人哪配跟她共乘一辆马车? “不装了?”贺南初扬眉,心情似乎不错。 “贺南初你傻了吗?骂你你还笑?”贺悠蓉狠狠蹙眉。 她很讨厌看着贺南初笑,觉得贺南初就该一辈子活在困苦中。 可她一个乡野村妇,回来后非但没被自己艳压,还一再艳压自己,甚至将整个贺府叫的鸡犬不宁,这种人实在可怕。 贺南初:“狗吠为何不笑?” 贺悠蓉:“” “你敢骂我?信不信我告诉父亲母亲?!” “去吧,你觉得他们能管我?”贺南初反问,声音淡淡,丝毫没在怕的。 贺悠蓉蹙眉:“为什么?你之前不是装的很好吗?为何不装了?” “难不成觉得有了王爷做靠山,这才这般放肆?”贺悠蓉忽然想通,看向贺南初的眼神带着几分鄙夷:“你难道不知道?男人靠不住吗?” 她虽然没被抛弃过,可之前经过贺奇胜一次次计策,悟出了这个道理。 与其靠他还不如靠自己。 所以如今贺奇胜再说些什么,贺悠蓉都不再信了。 她要靠自己闯出一方天地。 “更何况,王爷这般人物对你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你真以为王爷会守着你?收了你?别傻了好不好?就你这幅尊荣,便是连王爷身边的侍卫都配不上。” 贺悠蓉狠狠嘲讽了贺南初一番,看向贺南初的眼神越发鄙夷,贺南初也不客气,直接一巴掌呼过去,打偏了贺悠蓉的脸。 “贺南初,你敢打我?!”贺悠蓉不可置信。 这可是在马车上,马上就要去宫里了,她怎么敢的? “打你就打你,还挑时候?”贺南初瞧着贺悠蓉暴跳如雷,唇角多了几分玩味。 “你!”贺悠蓉伸手想要还回去,却被贺南初死死钳制,贺悠蓉面上露出痛苦之色。 “贺南初,你快放开!你这样没人会看得上你!” “谁稀罕被看上?你以为我是什么?被人挑选的货物?”贺南初冷嗤:“不好意思,向来都是我挑选别人~” 她在军中多年,战功无数,每个人都积极在她面前表现,只为被她看中。 如今她既然已然在贺家立足,自然没必要再顺着这些人。 有些小脾气又怎么了? 贺鸣海才不敢跟她撕破脸。 “你放手!”贺悠蓉被她捏的脸都绿了,铆足了劲儿想要挣脱,贺南初却忽然放开手。 贺悠蓉没反应过来,不小心摔倒在一片,手掌磕在地上瞬间红了大片。 “贺南初!” 贺悠蓉看着自己红透的手掌,恨不得将面前这女人剥皮抽筋。 这贱人! “妹妹这是怎么了?不是你让我放开吗?怎么放开了你又不高兴了?” 贺南初故作惊讶:“妹妹不会是精神有问题吧?” 贺悠蓉气得咬牙,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将怒气咽了回去。 方才临出门时,郑氏交代过她,让她找机会下马车。 想必是有所安排。 贺悠蓉坐直了身子,一直在外张望,终于瞧见了忠勇伯府的马车,当即摆手。 “怜怜!” 她叫的十分亲热,魏怜怜想着她跟贺南初的关系,也没客气,让贺悠蓉上了自己马车。 “贺大小姐我跟悠蓉姐姐叙叙旧,没什么问题吧?” 贺南初抬手:“自便。” 反正她也不想跟贺悠蓉一个马车。 贺悠蓉兴冲冲上了忠勇伯府的马车,魏劭见贺南初正要打招呼,却发现对方已经走了。 魏劭眼底闪过失落,一旁的贺悠蓉想到郑氏叮嘱的话,开口:“姐姐就是这种性子,很难相处的。” “贺二小姐是贺大小姐的妹妹,怎能这般说贺大小姐?”魏劭闻言当即有些不悦。 魏怜怜见魏劭又要维护贺南初,当即有些不悦:“哥哥,这可是我的朋友,你客气些。” 原本魏怜怜也没多喜欢贺悠蓉,只是对比贺南初,还是勉强维护一下贺悠蓉吧。 毕竟她是真的讨厌贺南初。 “她是你的朋友没错,但也是贺大小姐的妹妹,哪有妹妹这般说姐姐的?”魏劭依旧没有好脸色。 原本对贺悠蓉没什么印象,如今有了印象,却不是好印象。 这种连自己姐姐都可以羞辱的女人,肯定不是什么好鸟。 反正魏劭看着她是没什么好感。 贺悠蓉没想到魏劭反应这般激烈,她唇角挤出一个略显尴尬的笑:“魏伯子莫怪,平日我跟姐姐都是这般相处的,自家姐妹,不拘这些。” 闻言,魏劭略微缓了神色,但依旧不悦:“便是自家姐妹,在外人面前也该维护些,我们知晓贺大小姐也就罢了,若是碰上知晓的,还不知如何编排!日后注意!” 第94章 王爷之怒 “是。” 贺悠蓉咬唇,面色难看的厉害,一旁的魏怜怜有些看不下去。 “哥,她又不是你妹妹,你拿出教训人那套做什么?我看,你才是那个应该学规矩的!” 魏劭面色微凝,缓了些语气:“抱歉。” “无妨。” 车厢内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另一边,贺南初行径在道路上,闭眼假寐。 一旁冬酒出声:“小姐,您没瞧见二小姐方才的脸色,难看的跟什么似得,尤其您方才用了巧劲儿,虽打了她一巴掌,却根本看不出来,估计她连告状都不知道去哪告。” 冬酒许久没有这般痛快,这才是她们小姐嘛,之前那般憋屈做什么? 现在多好,一巴掌过去,对方都不敢吱声。 “之前不过是陪他们玩玩,如今我有了靠山,又在京圈立足,实在没必要做小伏低。更何况,如今有谢怀川撑着,贺鸣海不敢造次。” 即便造次也无妨,她如今的身份可不怕他们,若对自己不好,直接甩出去,说他们苛待亲女,这两个人这般要面子,定然不敢真的得罪自己。 “就是,每日瞧着那虚伪的夫妻俩就够了,他们怎配做小姐的父母?”时至今日,冬酒依旧无法释怀。 主仆俩正聊着,马车忽然一阵颠簸。 冬酒不悦:“云伯,怎么驾的车?不知道小姐在里面?万一伤到小姐怎么办?” 外面传来云伯歉疚地声音:“马车的轮子不知怎么了,忽然断了一半,如今想驾车进宫是不能了,还是让小姐赶紧下来,搭乘旁人的马车吧!” 贺南初闻言,利索下车,查看车轮,只见车轮缺口处切割平整,一看便是有人故意割的。 依照方才贺悠蓉的所作所为,想都不用想,那个人是谁。 “小姐,这车轮一看便是被利器割断的,估计就是不想您去宫里,这可如何是好?” 冬酒略显焦急地看了周围一眼。 街上没有行人,反倒白茫一片,此刻去找马车定然会误了时辰,若是徒步又不能堂而皇之用武功 一时间,冬酒犯了难。 “无妨,咱们且等着,搭乘旁人的马车即可。” 贺南初不慌不忙,在雪中静静站立,眸中满是沉着冷静。 冬酒见状慌乱的心也跟着渐渐安定下来,顺着自家小姐的视线四处张望。 若是能遇到熟人搭车也不错。 北靖王府的马车缓缓行驶着,很快疾风发现了雪地里的贺南初。 “王爷,前面贺大小姐的马车似乎坏了,可要载她一程?” 原本马车里无波无澜的男人,眸中泛起淡淡涟漪。 这些日子他刻意避着这丫头,这丫头倒好,连一次面都没露过,就连他给贺悠蓉送礼也毫不在意,谢怀川常常在想,这女人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 怎么感觉她根本不在意? 他如此行径,她又不知情,难道不应该找上自己?对自己大吵大闹? 可这些都没有。 “不必。” 谢怀川声音淡淡,疾风无奈低头,假装看不见朝自己招手的冬酒。 “小姐,王爷来了!咱们搭乘王爷的马车即可!” 贺南初沉静的看着默默从自己面前走过的马车,以及低头不语的疾风冷笑:“看到没?他现在因为贺悠蓉都开始跟我避嫌了。” 她声音带着些不悦,倒也不是真的在意谢怀川,只是若真如此,自己这个靠山未免太不牢靠。 救他似乎根本没救对。 “啊?疾风?!你给我回来!”冬酒大喊。 疾风摇头,闭着眼朝冬酒摆摆手:“姑奶奶,你饶过我吧,王爷心情不好,我可不敢得罪。” 冬酒拎起拳头:“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这死男人,不是让她家小姐救治的时候了。 如今刚好了那么一小点点,便原形毕露了。 疾风闻言十分委屈,可到底也没敢上前解释。 只能低头跟着王爷马车离开。 “那不是姐姐吗?怎得站在雪地里?”老远,贺悠蓉便瞧见了贺南初站在马车旁,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魏怜怜眸子一亮,冷嗤:“不就是坏事做多了?瞧这模样,应当是坏了马车。” 见贺南初吃瘪,魏怜怜别提多高兴了。 一旁的魏劭眸子微闪,瞪了马车的两人正要下车,却瞧见一辆奢华红顶马车停在了贺南初面前。 “参见长公主殿下!” 贺南初行礼,魏劭一行人也急忙下车。 “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马车坏了?”长公主一眼瞧见了贺南初的窘迫,出声询问。 “嗯,许是咯了石头,不打紧的,多谢长公主关怀。”贺南初低头客气道。 “离宫中还有一段路程,若不介意,本宫带你一程。”长公主提议。 贺南初倒也没客气:“有劳殿下了。” 说罢,利落的上了马车。 “行了哥,人家都走了,别看了。”魏怜怜声音带着不悦。 还别说这贱人似乎真有两下子,就连长公主也给她几分薄面。 长公主的坐骑又有几个人坐过? 魏劭见贺南初无事,上了车:“走吧。” 贺悠蓉则是看着那红顶马车渐渐驶离,恨得咬牙。 凭什么都这样了,那个贱人还是躲过一劫? 她凭什么坐长公主的马车? 这贱人也配?! 长公主倒是对她这模样颇有好感,浅淡勾唇。 “本宫在府中听过贺大小姐不少趣闻,听说贺大小姐不受家中待见,如今却一步步站稳了脚跟,本宫甚至佩服。” 长公主看向贺南初,颇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公主殿下过奖了,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臣女这条件,若自怨自艾,只怕早就活不下去了,唯有自强,才能站稳脚跟。” 长公主眸子一亮:“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这般见识,却是本宫小瞧你了。若贺大姑娘不嫌弃,日后可长来公主府,本宫这些年了,也没几个能说体己话的,都是些阿谀奉承之辈罢了!” “多谢公主厚爱!” 另一边,走出一段后,谢怀川叫停了马车:“回去。” 外面的疾风闻言瞪大了眼:“王爷,您现在回去不是找骂吗?” 早知道这般,刚才闹那一出做什么? 第95章 被皇后点名一舞 马车内未说话,周身的气压却低了几分,疾风急忙吩咐:“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去!” 马夫闻言,急忙调转马头。 两人回到了最初贺南初的马车旁,只是除了几个修车的工匠,贺南初早已不知所踪。 “你们家小姐呢?”疾风上前询问。 云伯瞧见王府马车又返回来了,虽然奇怪,却还是行礼:“回大人话,长公主殿下方才将小姐带走了。” 疾风咽了咽口水,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马车周身发出冰冷之气,紧接着是冷笑声:“本王就多余回来。” 现在瞧着即便贺南初没有自己,也能过得好好的。 之前贺南初一直抱紧自己大腿,如今倒好,又来了个长公主。 莫不是嫌他的大腿不够粗? 他既说了护她,便是无论如何都能将她护住。 她竟如此不信自己。 “王爷,这冰天雪地的,长公主也是一片好心啊~” 疾风急忙出声安抚自家王爷。 回答他的,是萧瑟的冬风。 华灯初上,紫禁城灯影喧嚣,随着丝竹乐起,大臣妃子坐在席位上把酒畅饮,舞姬们各个风采绝代,舞姿曼妙优美,夺人眼球。 贺南初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么多美人儿,一时间有些看直了。 冬酒在一旁眸子也是亮亮的,闪着星辰,恨不得流出口水。 这不愧是宫里的美人儿,确实十分不错。 随着太监传声‘皇上皇后驾到!’,众人跪地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两道身着明黄龙凤锦袍的身影缓缓落座,不远处还跟着个身着粉色宫装的明艳女子。 那女子落座皇帝右侧,头上的钗环头面富贵无比,便是连皇后都压下了一头。 “那位是北靖王的生母,娇贵妃。”落座后,长公主替贺南初解惑。 “这位贵妃可不得了,最喜奢华,宫中的那些个娘娘连同皇后一并压了下去,偏偏她又是个不谙世事的单纯性子,皇上很宠她,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她。” “你瞧,那些个宫妃都在下手位置,而她,却可以坐到皇上的身侧,可见其受宠程度。” “可不谙世事,当真能在后宫生存?” 贺南初仔细打量着这位谢怀川的生母,发现其脸上一条纹路都没有,反倒皮肤细腻有光泽,一双杏眸透着水泽,看上去确实没什么心眼儿。 “按理说,这样的人在宫中确实难以生存,可谁让她有个厉害的儿子?北靖王不仅曾立下赫赫战功,更是把握着京中大部分赚钱上铺,你去京城走一圈,有近七成全是他外祖家的产业。” “而这些产业在数年前,便已经过到了北靖王名下,加上北靖王为了让皇帝庇护自己母妃,每年都会向朝廷捐款数百万两银子,如此,国库充盈,皇帝不必为银子烦心,娇贵妃在宫中的日子便更好了。” 听到这话,贺南初内心还是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没想到自己抱的大腿竟如此之粗,这般好用的大腿可不能便宜了贺悠蓉。 看来得找个机会挑拨一下两人的关系。 贺悠蓉怎么看,都不像是能配得上谢怀川的。 她不过是拨乱反正。 这样想着贺南初心里有了主意。 贺悠蓉同魏怜怜坐在角落,瞧着贺南初坐在靠前位置上,身侧还是长公主与仁川郡主一时间更不平衡了。 指甲狠狠嵌入苹果中,若是眼神能杀人,恨不得将贺南初千刀万剐。 贺南初得了长公主青睐便罢了,偏偏瞧着长公主与贺南初还不是一般的亲近。 这个贱人凭什么?! 两人窃窃私语,关系当真好到了能耳语的程度了? 魏怜怜瞧着这一幕也是十分不悦:“无妨,她嚣张不了多久。” “看到那个念节目单的小太监了吗?我方才给你那贱人报了个跳舞,想必她的表演,应当会很精彩吧?” 魏怜怜话音刚落,贺悠蓉唇角扬起一抹兴奋的弧度。 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哪里会跳舞? “确实会很精彩。” 两人相视一笑,抬手碰杯,彼此眼里满是做了坏事的得意。 好不容易有了让贺南初栽跟头的机会,今晚宴会可是有皇上的,若是拒绝,便是不给皇帝面子。 如此,治那贱人个不敬之罪还不简单? 皇帝瞧着歌舞升平,唇角的弧度也越发明显。 “今日出席佳节,诸位不必拘束,尽管畅饮,美酒管够!” 皇帝一言,众人起身拜礼。 虽这般说了,但场内无一人敢过度饮酒,主要是怕醉了酒出尽洋相,或是说了什么不敬之言全家治罪。 “谢皇上!” 很快,到了后宫妃子展现才艺的时候。 贺南初在一旁瞧着难得露出笑容。 皇帝下首位除了皇后与娇贵妃,其次便是太子与北靖王。 此刻北靖王的视线似有似无落在贺南初身上,还不忘扫过一旁的贺悠蓉。 “确定是她吗?她是北靖王的心上人?”皇后看了眼贺悠蓉,只觉平平无奇。 身上穿的布料不是最时兴的,偏偏头上珠翠满头,玉冠便罢了,还插了玉簪与金簪,瞧着繁琐累赘。 北靖王这些年身边没有女人,如今终于有了女人,却是这般货色。 还以为北靖王眼光极高呢。 瞧着连太子寝殿的陪床侍女都不如。 “回娘娘话,就是她被王爷留了一整夜,第二日还送了几箱子厚礼,能让王爷如此不守规矩,想必定然是王爷心坎儿上的人物了。”七公公恭敬道。 闻言,皇后看向贺悠蓉,朝一旁摆了摆手:“既如此,那便让她展示才艺吧,反正王爷喜欢,如此还能让王爷欢喜几分。” “是!” 七公公说罢,朝一旁报节目单的小公公走去。 贺悠蓉原还等着一会儿看贺南初出丑,又饮了好几杯,笑容也愈发加深。 这些日子她被贺南初压得都喘不过气了。 先是丢了清白,而后是失了贺鸣海的心,一次次被禁足,又不止一次抢了她的风头,后又抢了她看上的男人。 如今,老天终于开了眼,贺南初得罪了人,她只需在旁静静瞧着她出丑即可。 想到一会儿贺南初那窘迫尴尬的模样,贺悠蓉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只是听到上手公公唤她名字时,她笑不出来了。 “下一个节目,由贺二小姐带来,一舞倾城!” 第96章 救驾 小太监见没人应声,又重复了一次。 原本对节目没什么兴趣的众人瞬间被勾来了兴致,纷纷侧头想要瞧瞧这贺二小姐。 魏怜怜也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小太监又重复了一次,她这次倒是听得清楚明白:“你方才还报节目了?什么时候?” 这话一出,贺悠蓉瞬间急了:“我没有,是不是你报节目的时候报错了名字?报成我了?” “怎么可能?这么低级的错我怎么可能犯?”魏怜怜当即否认。 “那现在怎么办?我根本没准备啊!”贺悠蓉欲哭无泪,看向魏怜怜的眼神变了又变。 原本以为是个聪明的,还有几分本事,没想到竟是跟贺奇胜一路货色。 这么简单的事情也能搞错。 “不是,你问我?你还是问问你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吧!” 魏怜怜翻了个白眼儿,完全不准备伸出援手。 贺悠蓉气得咬牙。 上首皇帝也注意到了此事,声音冷沉:“贺二小姐何在?为何不表演?” 帝王发话,贺悠蓉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回皇上,臣女在这儿。” 贺悠蓉低着头,欲哭无泪。 她在闺中曾学过琴棋书画,可舞蹈却根本没学,只因她觉得舞蹈是取悦人的玩意儿,便是下等舞姬才学的东西,她堂堂官家千金,根本没必要学。 可如今,这节目单上的节目什么都不好?为何非得是她最不擅长的? 一定是贺南初那个贱人搞的鬼! 贺悠蓉想着,看向一旁的贺南初,只见后者一脸淡然的看向她,唇角带着浅淡的弧度。 果然是这个贱人! 贺悠蓉恨得咬牙切齿,皇帝却不耐烦了:“贺女,快快表演,莫要耽误众人时间!” 天子一怒,周身的气压低了不少,众人视线全都落在了贺悠蓉身上,空气瞬间冷凝。 贺悠蓉只觉身上扎了千百根针,难受极了。 皇帝的威压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却不得不硬挺着头皮道:“皇上,臣女不会跳舞,这名字,臣女也不知道是如何到名单上的。” 此话一出,现场鸦雀无声。 “哦?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耍你?写下了你的名字?” 皇帝声音明显冷了几分。 贺悠蓉咬牙点头:“是!” 事到如今,她不能坐以待毙,既然贺南初不仁,她便不义,一定要将她揪出来,不能让她如此嚣张。 她贺悠蓉可不是好欺负的! “你可知若是无人指使,你犯得便是欺君之罪!” “臣女知晓,但请皇上替臣女做主,切莫要戏耍皇上之人逍遥法外!” 贺悠蓉说着,略显嚣张的看了眼贺南初,眼底满满都是挑衅。 贺南初完全不以为意,看向贺悠蓉的眼神丝毫未变。 皇后也没想到这贺二小姐这般上不了台面,一时间看向她的眼神变了又变。 但想到这是北靖王喜欢的蠢货,心里又多了几分欢喜。 若北靖王娶了这样的蠢货进门,日后对她的皇儿可是半分威胁都没了。 想到日后自己的皇儿能坐稳太子之位,皇后便觉得心中欢喜。 正在场上陷入僵持之际,忽然闯入几名黑衣人朝皇帝刺去。 “有刺客!护驾!” 侍卫一窝蜂涌上去,贺南初在一旁瞧着,没有上前阻拦的意思,反倒将左右两边的仁川郡主与长公主拉到了桌下。 长公主与仁川郡主吓得花容失色,但不知为何,对上贺南初那双沉寂的眸子心瞬间安定下来。 “两位莫怕,他们的目标是皇上。” 贺南初温声安慰,见刺客当真都朝着皇上涌去,默默松了口气。 “不对,若皇上有什么闪失,只怕朝野动荡!”长公主率先反应过来,看向贺南初:“南初,你身手不错,能不能上前保护皇上?” 仁川郡主急忙开口:“姐姐莫不是惊吓过度?那群人可是训练有素的死士,贺南初不过一个小姑娘,怎能与他们相抗?” “是本宫糊涂了。”长公主改口。 又看了眼贺南初。 只是总觉得她根本不简单啊。 方才那气势虽只有一瞬间,但她就是觉得她很厉害。 贺悠蓉也没想到会突然来这一茬儿,当即瑟缩的冲向角落。 抵达安全地带还不忘看眼远处的贺南初,她距离皇帝不远,最好被波及刺杀意外身亡。 如此,她便又是贺家独一无二的小姐。 魏劭即便想将贺南初娶回去,也只能有自己这一个选择。 只是瞧见贺南初完好无缺站在原地,眼底瞬间闪过嫉恨。 贺南初看着不断被刺客包围的皇帝,想到上一世自己的遭遇。 若不是他将自己打入大牢,或许郑氏根本没机会将自己杀死。 可当时的皇帝受了挑拨,而属于镇远大将军的一切全都在贺奇胜手上。 况且上辈子她的声名过盛,任谁都不可能想到镇远大将军竟是一个女子。 贺南初脑海迅速翻滚着过往种种,在刺客找到机会即将刺杀皇帝的瞬间,飞身而去,将即将刺入皇帝胸口的长剑踹开,又反身一脚将刺客踹出去老远。 不远处正要出手的北靖王收敛了内力,看向贺南初的眸子越发深邃幽寒。 果然。 她武功不凡。 她,究竟藏着何等秘密? 皇上也没想到会是一个戴面具的女子将自己救下,一时间有些怔愣,尤其看到她半边完美无缺的绝美面容时怔在原地。 如此姿容,当真是令人沉醉。 只是半边蒙尘,当真可惜。 愣神间,贺南初早已将刺客收拾了个干净,动作干净利索,行云流水。 那些刺客根本没反应过来,便已经被打趴在地,紧接着又被侍卫将刀架在脖子上。 不少人想要自杀,贺南初随手拿起桌上的苹果,塞进了两个刺客口中。 四周一片寂静,两个刺客挣扎着被按住。 皇后惊魂未定,却急忙将皇帝护在身后。 “皇上,您没事吧?” 皇帝此刻才回神,看到北靖王与贺南初都护在自己身前,唯独太子不见踪迹,四处张望,才看到太子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瞬间怒火中烧。 “太子?将太子给朕带过来!” 谢怀晖见刺客被抓住,这才按住自己扑腾狂跳的小心脏儿,意识到什么,急忙上前跪下。 皇帝怒不可遏: 第97章 赐封宁安郡主 “刺客当前,就连有旧疾的老三都知道护在朕身前,你身为太子,未来储君,便如此贪生怕死?还是你巴不得朕早些下黄泉自己登上这金銮殿?!” “父皇息怒,儿臣只是一时被吓到了,根本没有其余的心思啊!还请父皇明鉴!” 谢怀晖欲哭无泪,当时的情景谁不是保重自己? 像谢怀川这样的,纯属作秀! “皇上,晖儿还小”为太子说情,被皇帝无情打断: “都二十二了还小?朕在他这个年纪都已经是皇帝了,更何况,若论年纪,有川儿小?有这舍命救朕的丫头小?” 皇后瞬间哑口无言,心里对谢怀川的不满又生了几分。 这次定然是谢怀川安排,为的便是离间晖儿与皇帝的父子情分,当真歹毒! “太子御前失德,只顾己身,不顾朕之安危,即日起面壁三月,不得有误!” “父皇,儿臣真的知错了” 谢怀晖瞬间白了脸色,没想到皇帝对他的惩罚如此之重,关键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丝毫不给他这个未来储君面子。 他日,若是荣登大宝,如何能有威严震慑这些朝臣? “皇上” 皇后还想说什么,一旁的娇贵妃欠欠出声:“我的川儿身中奇毒却能挺身而出,太子如此怯懦若此刻不罚更待何时?” “皇后娘娘身为中宫之主,理应做好六宫表率,切莫偏私。” 此话一出,皇后长袖中攥紧了拳头,面上依旧露着得体的笑:“妹妹所言极是,本宫只是怕皇上气坏了身子。” 皇帝没理会一旁斗嘴的两人,看向贺南初的眸子泛着柔光。 “丫头,你是哪家的?” 贺南初闻声回答:“贺家长女。” 皇帝眸色微凝,一旁的公公急忙提醒:“就是从玉皇城调过来的五品官,如今似乎还未有职位。” “贺家似乎没资格来这出席宴会,你” 长公主闻言上前:“陛下,是吾带她来的。” 皇帝见状,面色缓和:“皇姐,你这次阴差阳错救了朕啊!若不是你带贺家女前来,朕恐怕此事还是要好好感谢皇姐啊!” “陛下言重了,陛下洪福齐天,这才能化险为夷。” 皇帝大笑:“赐长公主千两黄金,贺家长女救驾有功,封贺家长女为宁安郡主,享朝廷供给!另,北靖王勇气可嘉,即日起来御书房帮朕处理政务,昭告天下,能解北靖王身上奇毒之人赐官职,享富贵一生!” “多谢皇上!” “多谢父皇!” “多谢陛下!” 众人跪下行礼,一旁的贺悠蓉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她方才错过了什么?怎么一会儿功夫,这个贱人便成了郡主? 这贱人凭什么?! 拜谢皇帝后,贺南初视线似有似无落在不远处的贺悠蓉身上,只见贺悠蓉气得咬牙切齿。 贺南初提醒:“皇上,方才妹妹还要表演才艺呢。妹妹一片赤诚,可不能辜负了。” 经过刚才的插曲,皇帝对贺悠蓉的表演起了几分兴致。 “郡主说的是,郡主如此身手不凡,想来她的妹妹也必定不凡!” 贺悠蓉没想到经过了这一插曲,自己还能被重新拉上来。 对上贺南初唇角的笑意,她恨不得直接吞了她! 这贱人! 是故意的! 她心里瞬间翻起惊涛骇浪,看向贺南初的眼神带着十足十的恨意。 只是对上众人期盼的眸子,贺悠蓉还是咬牙:“姐姐莫要跟妹妹开玩笑了,旁人不知道,难道姐姐还不知道吗?妹妹可是不会跳舞的。若真在此刻一舞,只怕丢了咱们贺家颜面。” 这话让众人忽的想起了方才贺悠蓉所言。 皇帝蹙眉:“难不成真的是有人故意所为?” 一旁的皇后瞬间有些慌乱,她温柔出声:“谁会开这般低劣的玩笑?想必是贺二小姐不愿意献艺。但贺二小姐当真想清楚了?拒绝皇上,可是大不敬之罪!” 贺悠蓉闻言,瞬间变了脸色。 她只是想将火引到贺南初身上,关皇后什么事儿? 瞧着贺南初一脸淡然,而一旁的皇后则是有些想要逼自己跳舞的模样,贺悠蓉有一个荒谬的想法。 莫不是那件事不是旁人做的?而是皇后? 想到这个可能,贺悠蓉瞬间变了脸色。 皇后看向她,眼底满是和善。 贺悠蓉很快打消了这个可笑的想法。 皇后后宫之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会跟她一个小管家的女儿计较?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或许真有这个规定也说不定。 “皇上息怒,皇后娘娘息怒!” 贺悠蓉急忙跪下,眼底满是恐惧:“臣女当真不会跳舞啊!” 事到如今,她也不敢再纠结谁把自己的名字写到名单的事了,只能祈求他们能够饶过自己。 至少饶自己条命。 皇帝狠狠蹙眉,看向贺悠蓉的眼神带着失望:“原以为你有这样的姐姐,你也会是个不错的,不想你竟如此无能,罢了罢了,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朕不再追究,你也莫要在宫中待着了,赶紧回去吧!” 见皇帝松口,贺悠蓉眼底重新燃起光亮,只是想到自己如今这般丢人,却衬托了贺南初,一时间又恨得咬牙切齿。 贺悠蓉气得咬牙,却只能被内侍宫女引出宫去。 因着她来时是坐的魏怜怜的马车,此刻宫宴还未结束,自己根本没有坐骑回府。 只是外面实在太冷,贺悠蓉没办法,只能拉着宝珠走夜路。 “小姐,咱们当真要自己走回去吗?此刻咱们去农家雇一辆驴车也好啊!” 夜色已深,两个姑娘家走在街上确实危险。 贺悠蓉不满:“你当我不想吗?只是上次那个老钱婆把咱们的钱都拿走了,咱们出来得急又没拿钱,此刻只能走回去了。” 想到这儿,贺悠蓉便想起谢怀川送的几箱癞蛤蟆,心情更是跌入谷底。 这有情调就罢了,为何要如此戏弄她?把癞蛤蟆改成金蟾蜍多好? 为何一定要是癞蛤蟆?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完全没意识到宝翠向暗处使了个眼色,几名黑衣男子朝她们扑了上去 第98章 出事 贺府。 贺鸣海得知贺南初被赐封郡主的消息时欣喜若狂。 “当真?南初当真被赐封郡主?!” 一旁的郑氏也跟着变了脸色,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那个贱人凭什么这般好命? “千真万确!宫宴遇刺,大小姐舍命相救陛下,陛下欢喜得不得了,还留大小姐参加下半场宴呢!” 除夕夜宴分上下两场,只有位高权重,或者被皇帝宠爱的,才有资格参加下场。 贺鸣海听了这话,瞬间喜笑颜开:“我就知道南初这个孩子不一般,如今瞧着果真是我的好女儿!” 被封为郡主,可是比他这个当爹的身份都尊贵,女儿都能得此殊荣,他这个当爹的日后能不享福吗? “老爷,蓉儿不也没回来吗?许是也参加了第二场宴?在宫中大放异彩?” 郑氏出声提醒,对于自己亲自培养的女儿,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贺鸣海闻言立刻出声问:“对,蓉儿怎么样了?是不是也给我脸上添光了?” 鱼管家面上瞬间露出难看之色,吞吞吐吐:“二小姐她” “到底怎么了了?”郑氏蹙眉,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二小姐她犯了错,丢了好大的脸,宴会进行到一半,便被皇上强行赶出宫了。” “怎么可能?!蓉儿知书识礼,你是否故意攀诬?!” 郑氏怒极拍了桌子。 一旁的贺鸣海也是面色铁青。 鱼管家急忙下跪:“老爷,夫人,老奴怎会如此?便是给老奴一万个胆子,老奴也不敢编排二小姐啊!这都是宫中传回来的消息” “行了,你别替那个逆女说话了,她言行无状,我早知是这个结果,她怎么就不知道跟南初学着点儿?一点儿都不让我省心!” 贺鸣海对贺悠蓉十分不满,郑氏急忙辩解:“许是蓉儿第一次去宫中,一时间太过紧张” “南初难不成是经常入宫?不行就是不行,找什么借口?!” 贺鸣海十分不悦,“等那个臭丫头回来,我非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老爷,蓉儿毕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您怎么忍心教训她?”郑氏急忙为贺悠蓉说情。 贺鸣海不悦:“就是因为你总是宠着她,惯着她,她这才不清楚自己的身份,说到底她也只是贺家的养女,如果给贺家带不来任何好处,要她有什么用?!就是买个丫鬟还知道给我干活呢!她呢,除了花钱,还会做什么?!” “老爷,这都是意外,蓉儿以后会有出息的”郑氏再次开口。 贺鸣海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郑氏则忽然想到了什么。 “蓉儿被赶出宫可用了马车?” 想到自己之前做的手脚,早知道就不做了,那个贱人没耽误入宫,她的蓉儿却要受苦了。 鱼管家道:“好像是马车坏了,已经拉去修理了,二小姐去的时候是搭乘伯爵府的马车,想来也是下半场。” 郑氏变了脸色:“那蓉儿岂非要徒步回来?这般深的夜色她一个姑娘在街上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她的清白不是早就”贺鸣海想脱口而出,但想到什么,还是顿住了。 不管怎么样,他已经将贺悠蓉养大了,正是要得果之时,如何能真的让她出事? 他急忙改口:“去,派人去找二小姐!” “我亲自去!” 郑氏急忙套了马车出门。 与此同时,街角被扯进巷子里的贺悠蓉,闻着身上男人的恶臭,恐惧感瞬间袭来。 那日的场景像是走马灯一般浮现在脑海,耳畔传来男人的咒骂:“靠!不是官家小姐吗?怎么还不是干净的?!玛德!真脏!刚才还反应的那么激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被迫的,这家伙一定很爽!” 一旁同样进行的男人欣喜:“我这个是干净的!啧啧啧,小姐不干净,丫鬟却是干净的,想来这小姐早就不甘寂寞越了雷池,说不定还不如青楼里的姑娘干净呢!总觉得这次来亏了。” “你亏什么?白睡了人家小姐,别人求之不得呢!瞧着细皮嫩肉的,青楼里的那些货色能比吗?” 宝珠被按在地上,只能被迫承受着。 “呜呜,你们放了我们吧,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我可以把我赎身的银子给你们” 她早就便说要套马车,贺悠蓉偏偏不肯。 现在她明白了,哪里是不肯,分明就是自己浪,想要这些男人滋养她。 只可怜了她,清清白白,如今便是被不知道哪来的恶臭乞丐骑着,半分尊严都没有。 她还想着日后找个好夫君琴瑟和鸣呢,现在好了,一切都毁了。 都是因为贺悠蓉! “都去找找!各个角落别放过!” 不远处传来郑氏着急的声音,她带来的丫鬟婆子都是签了死契的,不可能出去乱说。 宝珠听到声音眸子一亮,就连贺悠蓉也恢复了神采。 几个乞丐察觉到了她们的异样,急忙捂住她们的嘴。 “怎么办?好像是来找她们的!” “还能怎么办?她们敢叫就杀了她们,反正夜黑风高,她们看不清咱们的脸。” “还是直接打晕吧?这样万一真被查到,咱们还能保命!” “好主意!” 几个乞丐商量了一下,当即朝着贺悠蓉与宝珠的脖颈处狠狠敲击。 确定两人昏迷这才提着裤子转身离开。 “夫人,都找过了,但没找到二小姐。”赵嬷嬷也有些慌张。 “怎么可能?这是回府的必经之路,蓉儿已经出宫一个时辰了,即便是徒步也早该回去了!” 想到那个可能,郑氏心口开始阵阵发酸。 “不会的,二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赵嬷嬷急忙安慰。 “夫人,那条巷子还没找!” 人群中忽然有人出声提醒。 众人瞬间燃起了希望。 郑氏正打算前往,被赵嬷嬷拦住:“夫人,还是老奴去吧,万一有什么事也不至于伤了夫人。” 闻言,郑氏没再阻拦,当即点头。 赵嬷嬷带着一群人往巷子深处走去,巷子被火把照亮的一瞬间郑氏看到了躺在地上衣衫不整的贺悠蓉与宝珠。 她目眦欲裂,尖叫出声:“蓉儿!” “” 第99章 贺悠蓉再次被辱 宫宴终于结束了。 长公主因被赏赐十分欢喜。 倒也不是真的喜欢这些身外之物,主要因为贺南初,她在皇帝面前的分量更重了些,日后她在朝野上的路也就更好走些。 马车里,长公主看向贺南初的眸光十分慈祥。 “今日你立了大功,没想到你竟有这般身手,当真深藏不露。” 原本只以为贺南初是动作利索些,有些三脚猫功夫,没想到连那些精心培养的暗卫都能随便击倒,倒是她小瞧了她。 “雕虫小技罢了,这些年流落在外,若不是因为这些不入流的本事,早就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了,如今倒是献丑了,还望公主见谅。” 长公主拉住贺南初的手,声音和缓:“一看便知你受了委屈,本宫有一子,跟你年纪相仿,或许你们可以试试。” 这是要给她说亲? 她这般模样,竟还有人能看上她?! 贺南初某色微动,面上却故作为难:“倒不是臣女不愿,实在是臣女这般姿容实在配不上小侯爷。” 长公主嫁给了安平侯,其子日后是要继承侯爵的,如今称他为小侯爷不足为奇。 “熙儿不是那般肤浅之人,更何况,你如今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又与皇上有恩,日后前途不可限量。满京城都找不到第二个如你这般的人物,本公主既然遇到,自然不能放过。” 长公主说着,亲密地握住贺南初的手。 一旁的仁川郡主笑道:“姐姐果真眼光独到,南初妹妹确实不错,只你若是跟了小侯爷,日后便是要降辈了。” “不过到底小侯爷心地善良,跟了他,你不会后悔的。日后我去公主府,咱们三个还能一起骑马踏青,岂不快哉?” “得了,这可是本公主的儿媳,骑马也是陪本公主,陪你做甚?” 仁川郡主瘪嘴:“人家还没答应呢。其实,我也有个儿子,小是小了点,可小的才好管教不是?” 两个人视线落在贺南初身上。 “你说,你想要哪个?” 空气中似是泛着火星气,贺南初弯了弯唇:“郡主的孩子不过十二岁,郡主便莫要玩笑了。至于公主好意” 贺南初顿了顿:“或能见一面。” “太好了!你这丫头,本宫便知晓与你有缘!若日后你嫁到了公主府,本宫必然不会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魏劭眼看着马车缓缓离开,眸中闪过一抹不舍。 魏怜怜见状,脸都气绿了:“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那个贱人!她如今出尽了风头,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更看不上你了,你就别想了。” 一想到贺南初有如此造化,魏怜怜心里就难受极了。 如今她成了皇帝的救命恩人,又是身份尊贵的郡主,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了。 更别说报复。 若是真被皇帝追究起来,她可是要吃不了都这走的。 她活的好好的,可不想这般找死。 “切莫胡说,她如今身份尊贵,若是被人听见了你没好果子吃。”魏劭不悦道。 他倒也不想用贺南初的身份压她,只是魏怜怜这人只听这些虚名。 旁人若是身份不尊贵便罢了,若是身份尊贵,她只敢私下蛐蛐几句。 只要不当着他的面,基本无伤大雅。 “哥,你别向着她了好吗?你知不知道我是你最疼爱的妹妹?” 自从魏劭看上了这个贱人,对自己的态度越发恶劣。 原本爱她疼她的哥哥,只向着这个贱人,把她这个妹妹弃如敝履。 她心里能高兴就怪了。 “我当然知道你是我妹妹,只要你别再跟南初作对,我自会像以前那般对你。” 魏劭说罢,独子骑马离开。 魏怜怜气得直跺脚,却不得不上了马车。 与此同时。 贺府早已兵荒马乱。 “听说没?二小姐被男人糟蹋了,就扔在巷子里,找到的时候,人已经被坐晕了!” “天啊,听闻这二小姐是宫宴被赶出来的,就是为了省套马车的银子,这才被人钻了空子。” “啊?那这二小姐这不是活该吗?原本女子晚上出门便不安全。二小姐没有护卫,身边只有一个小丫鬟,不是待宰的羔羊吗?” “谁说不是啊?这京中贵眷一个个将清白名声念得十分重要,二小姐这般整个京城公子,怕是无人敢要了。” “都不知道跟几个臭男人睡过,便是比醉香楼的姑娘也没强多少,别说贵公子,便是我也不想要。” “你想的美,这二姑娘便是一辈子不出阁,估计也轮不上你!” 屋内贺悠蓉醒来的时候,便是听到了门外侍从的窃窃私语,瞬间变了脸色。 “不,我不要!不!我不要!” 郑氏心疼极了,一旁的贺奇胜也满是紧张:“蓉儿别怕,哥哥在呢。” “去,把外面几个嚼舌根的拔了舌头!杖打七十!” “是!夫人!” 赵嬷嬷应声,急忙出了门。 “夫人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求饶声只出现了一瞬,紧接着便是一声惨叫。 “蓉儿别怕,那些嚼舌根的母亲已经处置了,再也没人敢说这件事,你还是清清白白的贺家女。” 郑氏眼底的疼惜几乎要溢出,贺悠蓉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洗了无数遍,依旧觉得身上有那乞丐的腥臭味。 为什么两次她都是被最肮脏,最恶心的男人玷污? 为什么不是翩翩公子?世家贵子? 眼泪瞬间决堤,她看了眼守在自己身旁的母子,却没看到贺鸣海的身影:“爹爹呢?” 郑氏挤出一抹笑:“你爹爹有事,晚些时候会来看你。” 贺奇胜附和:“是啊妹妹,爹爹一定会来的,你别太着急,安心养着,有哥哥跟母亲陪着你。” “是不是爹爹觉得我这个女儿彻底废了,不肯来见我?他听说那个贱人得了郡主封号,在外面等着那个贱人?” 贺悠蓉瞬间猜到了一切。 从前便罢了,可经历过这么多,她早已会贺鸣海的性子了如指掌。 他便是天下最不称职的父亲。 哪个孩子有利用价值,哪个便是他最爱的孩子。 至于他们这些普通的,光是看一眼都嫌脏! “蓉儿,父亲他也是一时糊涂” 第100章 送你下地狱 贺奇胜想为贺鸣海狡辩,却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好话。 一旁的郑氏叹了口气:“你父亲确实功利了些,但对你也并非毫无感情,之前他对你一直都很不错不是吗?如今不过是被那个贱人蒙了心智,等他瞧见那贱人的真面目,便会回心转意。” “母亲又不是不知道,之前父亲对我好只不过是觉得我有利用价值,如今我身子脏了,还被那么多人知晓,便是这辈子再不可能被父亲看一眼了。” 贺悠蓉眸中闪过灰败之色。 “胡说什么?你是我的女儿,母亲自然会护你一辈子,便是没有你父亲又能如何?”郑氏急忙安抚。 一旁的贺奇胜也急急出声:“是啊妹妹,你还有哥哥,哥哥会护着你,会永远向着你!” 母子俩看向贺悠蓉的眼神满是诚挚,贺悠蓉抿了抿唇,感动点了点头。 “母亲,哥哥,蓉儿日后便只有你们了” 三人彼此抓住手,眼底皆是温情。 前厅。 贺鸣海总算等到贺南初回府,已是深夜,他依旧兴奋不已。 “南初,听说你被封了郡主,为父真是十分欢喜啊!” 贺鸣海立刻凑上去,贺南初没说话,自顾自坐在凳子上,没有似往常一般行礼。 原本贺鸣海还堆笑的脸一僵,有些不悦:“南初,你似乎忘了向为父请安。” “老爷难道忘了?小姐如今是郡主,应当是老爷跟小姐请安才是。”冬酒说着,十分痛快的看向贺鸣海。 倒是挺期待他向自家小姐行礼的。 这种人,若不是因为是小姐的父亲,便是见一面也嫌脏。 贺鸣海瞬间变了脸色:“南初,我可是你父亲,你真的要我向你行礼?这可是要折寿的啊!” 没想到冬酒这丫头如此不懂事,竟然让他这个父亲给女儿行礼,这又是哪来的道理? “父亲自是不必,父亲的行礼便抵了吧?只是旁人” 贺鸣海一喜:“放心,旁人为父不可能让她拿乔!女儿尽管放心,说到底,这也事关贺府的颜面。” “父亲,还有一事,长公主看上了我想让我做儿媳,还望父亲想个办法,说到底,我也是王爷的人,若是再跟公主府结亲” 贺南初一顿,贺鸣海瞬间变了脸色:“什么?长公主也看上了你?!” 贺鸣海先是一喜,旋即变了脸色。 若是寻常时候,他必然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贺南初是谢怀川看中的,如今又被长公主看中,他们贺家跟被架在火上烤有什么区别? “是啊父亲,若是寻常时候便罢了,只是如今,确实需要父亲想个主意,将其中一门亲事推了。” “至于到底是要得罪公主府,还是王府全凭父亲决策。” 这话一出,贺鸣海瞬间像被抽了力气一般,贺南初淡淡起身:“父亲还是仔细思量吧,女儿便先回去了。” 贺南初转身走了,厅内便只剩贺鸣海一人。 贺鸣海还未从喜悦中缓过来,便听到如此噩耗。 他一直谨小慎微,从不敢得罪这些权贵。 现在好了,一得罪便要得罪个大的。 “老爷,夫人让您去古月阁一趟,说让您瞧瞧二小姐,说到底,二小姐也是您看着长大的,夫人希望您不要厚此薄彼,伤了二小姐的心。” 鱼管家恭敬道,不敢抬头与贺鸣海对视。 贺鸣海瞬间沉了脸色,起身快步去了古月阁。 “放心吧妹妹,有哥哥在,你在这府中的日子一切如初。” “是啊蓉儿,有娘亲在,你怕什么?你父亲不过是一时糊涂,他心里肯定还是有你的。” “哥哥母亲别安慰我了,我知道我惹恼了父亲,父亲如今一定厌弃我,觉得我丢了贺府的颜面,不肯见我,可说到底我也是父亲看着长大的,没想到父亲竟如此心狠” “哦?你觉得为父心狠?” 熟悉的声音响起,贺悠蓉瞬间僵了身子。 原本只是想着博同情说两句,没想到贺鸣海会突然到访。 按理说他不是根本看不上自己这个女儿? 怎么如今又来瞧自己了? 难不成又是贺南初的阴谋? “呵呵,父亲说笑了,女儿怎么敢?”贺悠蓉急忙辩解:“父亲能来看蓉儿,蓉儿便已经十分欢喜了。蓉儿还以为父亲只疼姐姐,不疼蓉儿了呢” “是啊老爷,你能来看蓉儿,蓉儿已经十分欢喜了,蓉儿这孩子你看着长大的,她什么心思你还不知道吗?”郑氏帮着打圆场。 贺奇胜跟着附和:“是啊父亲,之前您可是最喜欢蓉儿的,如今想来也是一样,如今蓉儿受了苦,您一定是来探望安慰的吧?” 贺鸣海冷冷一笑:“我确实是来看她的,只是她做了如此丢脸的事,难道还想苟活于世?” “老爷,您这是什么意思?”郑氏瞬间白了脸色。 “是啊爹爹,蓉儿此次是受害者,难道您还要蓉儿去死吗?”贺奇胜也瞬间变了脸色,拦在贺悠蓉身前,一副要保护贺悠蓉的架势, “是啊,蓉儿不是一向懂事吗?这次虽然不是有意,可到底失了体统,丢了脸面,府中不仅有你一个女眷,难不成你要整个贺家跟着你丢脸吗?若是影响了旁人的婚事,难道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蓉儿,说到底,咱们也是父女一场,等你走后,我一定会将你风风光光安葬入殡,你且放心,为父还会将你的名字写入族谱,你不是一直说自己不是真正的贺家人吗?只要你牺牲自己,便是真正的贺家人了。” “下辈子你投胎,为父再好好地补偿你。” 这话让贺悠蓉瞬间变了脸色。 这府上哪里还有其他女眷?便是在说贺南初。 难不成因为贺南初,他要自己去死? 这又是什么道理?! 凭什么?她凭什么为了那个贱人去死?! “父亲,您别开玩笑了,蓉儿其实并不想进族谱” 如果贺家的族谱是要死了才能进,那谁愿意进? “不,你想!你想的不得了!” 贺鸣海不依不饶:“放心,爹会给你买最毒的毒药,将你送入地狱,你不会有太多痛苦。” 第101章 让贺悠蓉去死 贺鸣海说着不断靠近,贺悠蓉吓得花容失色,看向面前的男人眼底满是恐惧。 “老爷,您是疯了不成?!” 郑氏急忙将贺鸣海拦住,贺奇胜也忙将贺悠蓉护在身后。 贺悠蓉躲在贺奇胜身后,难得有了几分安全感。 “是,我是疯了!她一个乘龙快婿钓不上来便罢了,如今还丢了咱们整个贺府的颜面!” “如今南初被长公主与王爷看重,便是被两家争抢的香饽饽,可她呢?我尽心培养她,从小到大给她花了多少钱?她不说给我争光便罢了,竟然还丢了如此大的颜面。” “这件事传出去,万一影响了南初,让南初被两家厌弃,咱们贺府哪里还有生路?” “这便是父亲想要杀我的原因?竟是为了姐姐?” 贺悠蓉苦涩一笑,看向面前的贺鸣海,眼底满是失望。 贺鸣海冷嗤一声:“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小家子气,不肯雇佣马车回来,又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我已经查清楚了,玷污你的是几个乞丐,是京城最下等的乞丐!” “你被破了身子便罢了,如今满京城都知道你被乞丐玷污的事了,难道还要我包庇你?” “蓉儿,做人不能这般自私,我自小锦衣玉食养着你,不是为了让你这般给我丢脸的。” “趁现在知道的人还不多,那件事还未完全传出去,蓉儿,安心赴死吧?权当是为了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这话一出,郑氏瞬间变了脸色:“老爷,蓉儿是受害者,她怎么能去死?我绝对不允许!这件事确实有风波,可说到底咱们已经将这件事全都控制了,这件事只有咱们自家人知道,咱们只要将那几个乞丐弄死,不就能保全蓉儿了吗?” “至于蓉儿,倒是给她找个举子秀才什么的,只要备上厚厚的嫁妆,又有娘家撑腰,蓉儿是不可能影响南初的。” 郑氏苦口婆心,早已将一切后路打算。 贺奇胜听闻此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怕自家妹妹没了性命,只好闭嘴。 只要蓉儿能活着,嫁给旁人便嫁给旁人吧。 有他在,一定会护着她。 永永远远。 “厚厚的嫁妆?她如今这残破的身子,便是寻常百姓都不愿意要她,你说的倒是简单,厚厚的嫁妆哪里来?去杀那几个乞丐,难道不得花钱平事儿?这都是不小的费用!” “依我看,将人杀了,下辈子让她投个好胎才是真!” 这话又一次深深刺痛了贺悠蓉。 她没想到,她这个所谓的父亲会这般残忍。 出了事,别说安慰,便是为了名声,急切地想要她去死。 这般作为,实在令人作呕! 他如何配做父亲? 便是直接死了,都不为过! 贺悠蓉心里如今已经给贺鸣海定下了死罪,若有朝一日,得势她必然要狠狠报复贺鸣海。 绝不姑息! “父亲,您不能这般对蓉儿!” 贺奇胜也急忙推着轮椅拦在贺悠蓉身前,看向贺鸣海的眼神满是决绝。 贺鸣海没想到事到如今,两个人依旧如此偏袒贺悠蓉,一时间变了脸色。 “这件事不是我心狠,若是平日里,那些小事,睁一只眼闭一只便过去了,但这件事,关乎咱们贺府未来的名声,是绝对不能姑息的。” 他走到今天不容易,可不想因为贺悠蓉便止步于此。 贺悠蓉一个养女罢了,他能养她到今天已经仁至义尽了。 小儿子姑且不算,他还有两个健全的儿子。 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解决妥帖圆满。 “老爷,这件事交给我,我来办。” 郑氏没办法,只能暂时稳住贺鸣海。 “这件事不能动府上的银子。”贺鸣海知道她要做什么,下意识开口。 郑氏叹了口气,只觉得心寒。 可她到底还有别的孩子,也不能因为贺悠蓉对其他几个全然不顾,只能点头。 “老爷放心,这件事我会用自己的体己钱打点,蓉儿我也会尽快找个人家嫁出去。” 郑氏说着,眼底满是无奈。 贺悠蓉想出声反驳,可事到如今,还是自己的性命重要,便只能悻悻闭嘴。 她眼眶通红的看向贺鸣海:“爹爹,难道真的不能看在过去的情分上留女儿一命?” 对上贺悠蓉可怜的眸光,贺鸣海叹了口气:“罢了,说到底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既如此,便留你一命,以后好自为之。” 贺鸣海说罢,没再久留转身离开。 贺悠蓉这才像是失去了支撑,倒在郑氏怀里呜呜咽咽地哭泣:“母亲,我不甘心凭什么那个贱人得两家争抢?凭什么我现在什么都不是,还要随便找个人嫁了?” “乖女儿,当真是老天不公,不过你放心,母亲不会随便给你找个人的,定然会给你找个有前途的,日后待你夫君发达,一定要将那贱人狠狠踩在脚下!” 郑氏也是十分心疼贺悠蓉,恨不得遭遇这一切的都是贺南初。 若是贺南初那个贱人,一切可就没这般麻烦了。 贺鸣海想杀死她,她一定第一个拍手支持。 “放心吧母亲!蓉儿不会认输的!” 朝霞苑。 “小姐,我说您怎么答应了长公主的要求?原来是要给老爷出难题啊?刚才得到消息,古月阁那位因为失了清白差点儿被逼死。夫人跟三少爷好不容易才将人拦下来,说是要三天内出嫁呢。” “你说这二小姐没了清白,还能嫁给谁?这京中有头有脸的估计都不愿意。” 冬酒说着,语气透着愉悦。 这贺家人没一个好东西,她巴不得整个贺家倒霉呢! 如今瞧了贺悠蓉有这下场,倒也替自家小姐欢喜。 自己没爹没娘吗?扒着她家小姐爹娘作甚? “放心吧,她便是没了清白,也比寻常女子嫁的好些。只是像她这样的人,估计忍不了寻常百姓的生活。” 贺南初弯了弯唇:“去打听几个有恶婆婆的大孝子给郑氏送去,另外,看看贺鸣海会出什么手段拒绝长公主的亲事。若靠不住,便去散播我奇丑无比的消息。” 第102章 退亲 “小侯爷这般年纪,应是喜欢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而不是我这般的丑女。” 冬酒不服:“小姐,您确实如花似玉啊。可若真将您奇丑无比的消息散布出去,日后您若是想找一门好亲事可不能了。” “无妨,原本我便没打算嫁人。” 她自己还不一定生全须全羽地活着,何必牵连旁人? 若真有人在不知情下娶了她,而后受她拖累,那才叫冤呢。 冬酒自然知晓自家小姐心思,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长公主府。 “母亲,听闻您找我?”叶泽阳没想到公演结束后,自家母亲还会找自己,一时间有些奇怪。 平日母亲回来定是早早歇息了,如今这般倒是破天荒头一次。 “坐。” 长公主笑容温和,看着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 他平日游手好闲,若是真能将贺南初娶回来,或许还能长进些。 听闻贺南初不仅身手好,更是心地善良,时常去难民营施粥捐赠。 这般胸襟气魄属实难得。 即便容颜有损,也最多只能说是明珠蒙尘,无伤大雅罢了。 “母亲,您神神叨叨的,到底所为何事?”叶泽阳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看向自家母亲,带着几分期待。 长公主弯了弯唇,“母亲给你寻了门亲事。” 闻言,叶泽阳下意识蹙眉:“母亲,如今定亲是否太早?” 他最喜欢那些好看的小娘子,可到底觉得那些贵女无趣。 更何况,他有几个要好的兄弟,都因为家里娶了娘子,变得十次有八次出不来,渐渐成了妻管严。 他好端端的放着自由富贵,为何要跳入火坑? “母亲知道你还没玩够,但你这个年纪也是时候成家了,母亲只想你留几个孩子,到时候你爱怎么玩怎么玩,母亲会精心培养你几个孩子,不再约束于你,只要你能应了这门亲事。” 说到底,贺南初到底容颜有损,她这个儿子年轻,难免只看表面,与其等他不愿,倒不如先将条件说好。 如此还能妥帖些。 “当真?!” 叶泽阳眸子一亮,紧接着忽然想到什么,面色瞬间沉了:“母亲,您如此看重这门亲事,是不是那小姐有什么缺陷?” 长公主柳眉微挑。 她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没把心思放在正事儿上。 若真拿过去跟那些举子们比比,未必不如他们。 “阳哥儿,说到底,你也不能随便嫌弃人家姑娘不是?样貌不好不代表其余条件不好。母亲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难道忘了?” “我自然没忘,只是守着个丑婆娘?我堂堂小侯爷,日后可是要继承侯爵的,便是寻常人家找媳妇儿还要俊的呢,总不能我那么特殊,专门守着个丑的吧?” “母亲,您便别再同我玩笑了,到底是哪家的千金?接触接触,以免婚后不和谐~” 叶泽阳说着,整个人凑了上来,狗腿的为亲娘捶背。 长公主接受着自家儿子的讨好,心中略感有愧:“好了,告诉你也无妨,是贺家大小姐。” “什么?!她不是容颜有损吗?经常戴着个面具,我之前听兄弟们说过,一边脸倒是不错,但是另一边脸看不出来啊,听说是在外漂泊的时候受伤了。” “只是母亲,贺家的门楣可是攀不上咱们侯府啊,更何况,我还是您的儿子,身份自然更是尊贵,怎么能娶一个小小五品官的女儿?这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 叶泽阳依旧不信贺南初便是自家母亲给自己找的亲事,面上带着讨好的笑:“行了母亲,别跟我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吧? 说着,叶泽阳不忘打了个哈欠。 长公主忍俊不禁:“本宫骗你做什么?就是她。你没听说今晚她救了你皇叔?你皇叔还给了她一个郡主的身份,如此配咱们府,倒也算配上了。” “皇上的救命恩人,皇上亲封的郡主,说出去身份何等尊贵?更何况,开国以来,她还是第一个没有亲缘却破格封为郡主的呢。她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造化,你还愁她日后没有前途?” “时间长了,便是他们贺家的地位,也会跟着她水涨船高。” “咱们侯府娶她回来,不亏。” 长公主将利弊头头是道给自家儿子分析,叶泽阳却依旧面露为难:“可是母亲,咱们侯府如今何等风光?若不是因为父亲这闲散侯爵,还不能将您娶回来呢。” “我没本事最好,皇叔对我还能宽仁几分,若真是有本事,皇叔猜忌咱们怎么办?我看咱们这门亲事还是不能成,您还是给我选个别的吧。” “最好是好看些的,至少别瞧着反胃。”叶泽阳补充。 长公主不悦:“你胡说什么?这件事本宫已经定下了,更何况,你皇叔没那么容不得沙子,说到本宫也只是个女子,他不会太过苛刻。倒是你,别为你的懒怠找借口!” “行了,事情已经通知了,便回去休息吧。本宫喝了些酒,如今有些乏了。” 说罢不等叶泽阳再开口,转身离开。 叶泽阳苦兮兮看着自家母亲绝情离开的背影,招呼一旁的圆书:“你派人去打听打听,这贺家大小姐究竟是何模样?” “少爷,公主已经决定了,这件事应当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您还是认命吧,反正关了灯都一样。”圆书苦口婆心。 他可不敢忤逆长公主啊! 长公主瞧着和善,实际上手段最是狠辣。 也就少爷以为长公主好脾气,他们这些下人心里可跟明镜似得。 得罪谁,都不能得罪长公主啊! 叶泽阳一记脑瓜崩弹过去:“笨!若真是丑八怪,本少爷怎能将她娶回来?想办法搅了这门亲事不就得了?” 圆书被敲得眼冒金星,揉了揉发疼的脑袋。 但愿少爷能成事儿。 贺鸣海想了一晚上,都没想到合适的退亲说辞,眼下一片乌青,面上甚至长了胡茬儿。 原本以为这个女儿长成这样,婚事必然是最难的,没想到两家如此有手段的人抢着要。 只若是嫁进侯府,那便是侯府未来的当家主母,日后自然是能站起身的。 但若是嫁给谢怀川,便只能做妾。 说到底,也是上不了台面的妾室。 说到底,还是嫁给侯府最为妥帖。 思来想去,贺鸣海去了王府。 第103章 公主府给南初下聘 “王爷,贺大人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商。”疾风恭敬道。 谢怀川面色沉静,无波无澜:“他能有什么要事?” 一个散官罢了,还是个没有骨气的散官。 若不是调查属实,他真看不出这是贺南初父亲。 “说是关于贺大小姐之事,王爷可要他进来?”疾风询问。 “让他进来。”谢怀川没有犹豫。 下一秒,贺鸣海被请进了房间。 贺鸣海还是第一次私见谢怀川,之前不知道他的身份,只知道他气压强大,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可如今光是他淡淡的一个眼神,便让他止不住瑟瑟发抖,寒意自脚底蔓延至全身。 贺鸣海跪地行礼:“王爷,下官这次前来,是为了王爷对小女的心意。” “小女无福,辜负了王爷对小女的厚爱。” “何意?”谢怀川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周身的气场更加凛冽。 贺鸣海打了个寒颤,声音更加小心翼翼:“呵呵,小女受了长公主抬爱,方才,长公主的人已经派人来府中下聘,要娶小女回去做儿媳妇,下官觉得小女与小侯爷甚是般配,已经应允了这门亲事” 这话说着越发没底气,贺鸣海只觉得周身空气越发寒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原本他想着扒上谢怀川这条大腿的。 可都过了这么久,他一星半点儿的好处都没捞着。 若是从前便罢了,如今贺南初成了皇帝亲封的郡主,自然不能自降身份,嫁给谢怀川做小妾。 加上长公主府这次诚意满满,他便也不再犹豫了。 “所以,贺大人是觉得本王不配?”谢怀川的声音悠悠传来。 “怎会?”贺鸣海看向面前的男人,眸色微闪:“小女嫁过来不过是王爷的一个小小妾室,可嫁进公主府却是当家主母,下官这女儿自小便在外面受尽苦楚,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下官怎么忍心让她继续受苦?” “王爷若是怪罪,便直接怪罪下官吧。若觉得实在火大,便打下官一顿出出气。” “大人这意思,若是本王也许初儿正妻之位,便要将初儿嫁给本王?” 这话一出,贺鸣海瞬间傻眼。 他没想到谢怀川竟然会跟他这话,一时间有些怔愣。 北靖王妃? 怎么可能? 这活爹皇上给他介绍了多少名门闺女,他都没看上,偏偏看上了他家容颜有损的女儿? 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王爷这是何意?”贺鸣海不确定,只能弱弱又问了一次。 谢怀川却没了耐心:“贺大人,好话不说第二遍,此事,贺大人看着办吧!” 这话说着,谢怀川手上的书摔在了桌上,一副威胁姿态。 贺鸣海心脏砰砰直跳,看向面前的男人眸子也多了几分探究。 不等他再开口,人已经被疾风请了出去。 “疾大人,王爷究竟什么意思?”贺鸣海小心翼翼询问。 疾风也没想到贺鸣海这么不识趣儿,不悦开口:“贺大人回去还是好好掂量掂量,究竟是做北靖王府的老丈人,还是做那小小侯府的。” “长公主再怎么说都跟皇上隔着一层,王爷可是皇上的亲骨肉,又深受皇上喜爱,贺大人便是跪着选,也不该选错人不是?” 疾风说着,替贺鸣海理了理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贺鸣海闻言瞬间有了主意,只是长公主那边已经应下了,他如何能反悔? 更何况,他也不知道,谢怀川竟这般喜欢那丫头。 竟然连王妃的位置都舍得给她。 如今太子无能,若是他日北靖王登位,那他岂不是国丈? 想到这个可能,贺鸣海只觉得整个人飘飘然,东南西北都有些分不清了。 “疾大人,王爷真会娶小女做正妻?皇上能同意?”贺鸣海依旧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这有什么不同意的?如今贺大小姐可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又是皇上的救命恩人,这身份何等尊贵?若是王爷开口,那只能说是为了皇上以身相许,这件事,说到底也是贺大小姐有本事。” 贺鸣海闻言,腰杆儿不断挺直,看向疾风的眸子也多了几分欣赏。 “疾大人谬赞了。” “好了贺大人,赶紧回去将这件事处理掉吧,不日王爷便会去府中下聘了,若是两家撞在一处,可不好看啊~”疾风意有所指。 “好好好,我这就回去想办法!放心,我肯定是站王爷这边的!” 贺鸣海交代完,信心十足地离开了。 “去把贺南初叫过来。” 屋内传来谢怀川幽冷的声音,疾风应是,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急忙走了。 “王爷叫我来做什么?可是有事?” 上次谢怀川故意在外跟自己避嫌之事,她可还记得清楚呢。 当着别人的面知道避嫌,现在私下叫自己过来做什么? 这时候不知道避嫌了? 谢怀川察觉到面前小人儿情绪不对,想到上次的事情出声解释:“上次故意跟你疏远,跟你二妹亲近,是怕皇后将主意打到你身上。” 贺南初这才想起宫宴上,贺悠蓉被点名之事。 原来是皇后的手笔。 难怪。 “这么说,王爷是为了保护我?”贺南初弯了弯唇,周身的疏远之气不在。 谢怀川不置可否,看向贺南初,“现在能解释一下,你勾搭小侯爷的事了吧?本王对你不够好?还是本王的大腿不够粗?” 说着,疾风命人将几个箱子搬上来,里面的金银珠宝,瞬间将整个屋内照亮。 贺南初虽然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可到底还是被谢怀川的豪气震惊。 知道他有钱,但切实瞧见的时候又是另外一种震撼。 “这些都给你,不够尽管找本王来拿。” 冬酒看着地上半人大的箱子,又看了眼自家小姐,眸中满是赞同。 这些钱若是能拿到手,确实很不错。 “无功不受禄,王爷这是想做什么?”贺南初果断拒绝。 谢怀川闻言看向她的眸子带着几分探究:“本王承认,你赢了,所以不用装了,本王给你这个机会。” “什么机会?” 第104章 求求了别这样对我 贺南初一头雾水,谢怀川却沉下了脸:“贺南初,有些话说出来可就不好听了。本王命你三天内退了与公主府的婚事,否则,决不轻饶!” “这些,作为你这次亲事告吹的补偿。” 说罢,谢怀川不想再看一脸蒙圈的贺南初,声音淡淡:“行了,本王乏了,你且先回。” 贺南初很快被撵出了府,冬酒一脸好奇:“小姐,王爷这究竟怎么回事儿啊?瞧这模样,不会是看上您了吧?” “怎会?一定是你想错了,他们这种人早已断情绝爱,你看看我这张脸,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贺南初瞬间否定了冬酒这一念头,看向冬酒眼神带着怪异:“他们都觉得我这张脸有损,根本不可能喜欢我,更不可能看上我。” “小姐,万一王爷就是喜欢丑的呢?这么多年来,他见过的美女没有上万也有上千了,谁都没入他的眼,独独对小姐这般好,或许真是看上小姐了也说不定?” 冬酒觉得,这种概率还是挺大的。 她们家小姐,可不止这张脸,方方面面都是极好的。 被王爷看上,不足为奇。 便是被皇帝看上,她都不觉得奇怪。 她家小姐救了皇帝,皇帝太老了点儿,拿自己的儿子做小姐夫君,正合适。 “行了,此事没那般简单,还是早些回去吧。估摸着小侯爷应当知晓我奇丑无比的消息了。” 冬酒笑:“若是小侯爷当真因此退婚,日后得见小姐容颜后,定然会后悔,倒时那模样,必定精彩!” “什么?!奇丑无比?!” 叶泽阳震惊的瞪大眼,提起圆书的衣领:“你说的可是真的?没有骗本侯爷?” “少爷,小的哪敢骗您啊?小的可是从小跟您一起长大的,小的什么样,您还不清楚吗?” “虽然那贺大小姐奇丑无比,可到底也是皇上亲封的郡主,长公主既然能看上她,说明也没那么差劲。少爷,您要不还是从了吧” 圆书哭丧着脸,为自家少爷发愁,可到底也不敢真的忤逆长公主。 “那怎么行?我怎能因为一个丑婆娘被整个京城的人耻笑?我的那些兄弟可是要笑话我的,再说,她生的那般丑,万一生出来的孩子也奇丑无比怎么办?” “也是,这母亲丑,孩子自然也好看不到哪去”圆书叹了口气:“可这门亲事,长公主已经派人定下了,聘礼都送过去了,听说那个贺大人还挺高兴,当即将这门亲事应下了。” “能不高兴吗?还以为会砸在手里的女儿如今被我捡去了,还是这般好的门第,他估计早就笑掉大牙了。不行!这件事绝对不能轻易罢休!绝对不能!” 叶泽阳说着,风风火火去了长公主的院子。 长公主原本正在院中垂钓,瞧见自家儿子,唇角不自觉弯起:“你这孩子,这几日怎么一直都是这般毛躁?马上便是要成家的人了,日后有了娘子,可不能这般。” 定远侯也露出温和笑意:“你母亲说的是,日后成了亲,可就是一家之主,这般孩子气可不行。” “母亲!谁要娶那个丑八怪了?我可都听说了,那个贺大小姐奇丑无比,您到底是不是我亲生母亲?为何如此?莫不是想害儿子不成?!” “这门亲事,我绝对不允!我不同意!” 叶泽阳在府中大吵大闹,定远侯脸上的笑意散去,看向一旁的长公主:“安阳,此事当真?那贺大小姐当真奇丑无比?” “丑是丑了些,但另外半张脸却是绝美的,京中再没那般绝色。”长公主为其辩解。 “你也说了是半张脸,咱们不能让阳哥儿只看半张脸过日子吧?”定远侯叹了口气。 见自家父亲向着自己,叶泽阳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急忙上前抱住定远侯大腿:“还是父亲疼我,我才不要娶那个丑八怪!” “安阳,孩子不愿意,这件事便作罢吧?咱们侯府不是找不到家世门第样貌都不错的女子。”定远侯声音依旧温和。 “聘礼已经下了,岂有反悔之意?那贺大小姐并非池中之物,日后前途无量,咱们将她娶回来,没有坏处。” “怎么没有坏处?她生的那般模样,还不算坏处?”叶泽阳打断:“母亲,我真的不想娶一个丑八怪啊!母亲,求您了,别这样对您的宝贝儿子” 叶泽阳说着,直接跪在了地上,抱着长公主的大腿,哭得格外凄惨。 “安阳,她即便不是池中之物,跟咱们儿子也没缘分,儿子都这把年求你了,你就心疼心疼儿子吧?” 定远侯说着,握住长公主的手拍了拍,眼底依旧是化不开的温柔。 长公主对上自家儿子水汪汪的大眼,终是叹了口气:“可惜了,本宫好不容易给你寻来的婚事,日后你若是后悔” “放心吧母亲!绝对不会后悔的!” 见自家母亲松口,叶泽阳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看向贺悠蓉的眸子闪着亮光。 长公主叹了口气,没再多言。 贺府。 贺鸣海回来之后便一直发愁退亲之事,郑氏张罗了不少举子秀才,但不知为何,大多是家有恶母的。 郑氏左挑右选,都没个满意的,眼看着日子又过了一天,愁眉不展。 夫妻俩在厅中叹息,彼此都没好到哪去。 “老爷,蓉儿的婚事能不能再宽限两日?这匹举子中没几个好的。” 即便有好的,人家也不愿意。 尤其听说贺悠蓉最近风声不好。 但不知道谁传出去的风声,明明那些乞丐她已经派人处理了。 就连事情她也花了银子处置,但还是有些人捕风捉影。 好在人证已经死光了,除了他们家中自己人知晓,其余的都是些没证据的,掀不起什么风浪。 可以说她的蓉儿如今也不算被乞丐糟蹋的姑娘了,只要这件事不说出去,就根本没人知晓。 “不行!”贺鸣海想都没想直接拒绝:“这件事必须尽快,省得夜长梦多!” 第105章 郑氏向她行礼 “你知道的,我留她一条命,已经是额外开恩了,若你还想耍别的心思,别怪我直接翻脸无情!” 郑氏就知道贺鸣海不会松口,原本脸上的期望瞬间落空,继续哭丧着脸替贺悠蓉张罗婚事。 不管怎么样,嫁给穷人总比杀了强。 说到底,还活着不是? 只要人还活着,一切都好说。 “看看你养的赔钱货女儿,也不知道学学南初,一个两个的都抢着要,我现在因为不知道如何拒绝长公主家的亲事着急,若是贺悠蓉能有南初一半争气,这两门亲事,是不是都跑不了了?” “再不济,勾搭个伯爵府总是可以的吧?哪里用像如今这般?里外不是人?只能嫁给穷举子?日后对咱们贺家没有丝毫帮助不说,还得白贴给她嫁妆。” “要我看,日后就别来往了,咱们贺家对她已经是仁至义尽!” 贺鸣海对贺悠蓉的嫌弃毫不掩饰,郑氏变了脸色,刚好看到来请安的贺悠蓉。 “哎呀,你少说两句!”郑氏急忙开口。 看向贺悠蓉的眼神带着几分心疼。 贺悠蓉面上不显,指甲深深嵌入皮肉中,朝两人行礼。 “父亲母亲,女儿来向父亲母亲请安。” 贺鸣海不悦:“没本事,这些没用的虚礼倒是用得勤。若是你有你姐姐一半能力,也不必这般孤立无援了。” “日后你好自为之,嫁人之后若是受了委屈,也别回来讲了,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老爷!您说什么呢?蓉儿可是咱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儿!” 郑氏急忙拉着贺悠蓉的手安慰:“好孩子,别跟你父亲计较,他不过是一时糊涂” “母亲不必说了,女儿都明白,父亲他是真真厌透了我” 贺悠蓉说着,眼泪瞬间滚了出来。 厅内的气氛瞬间沉寂,贺鸣海心中怒火难消,正准备说些什么,门房来报:“老爷,长公主府中的人来了。” “快请进来!” 贺鸣海摆了摆手,急忙让人请进屋。 来人是来下聘的媒婆。 她脸上满是歉疚:“实在抱歉了贺大人,这门亲事长公主那边是同意了的,只是我家侯爷不同意,夫妻俩闹了好一阵子,如今长公主松口,这门亲事作罢,至于聘礼,就当是给贺府的补偿了。” 这话若是说给常人必然难过,只是贺鸣海原本便为这门亲事头疼,如今得知长公主自己退婚,当即眸子一亮。 “好,既然两个孩子没缘分,这件事便就此作罢吧。” 送走了媒婆,贺鸣海唇角总算扬起一抹淡淡笑容。 退了这门亲事,日后贺府的前途才是前途无量啊! “有什么了不起的?被你夸得跟花儿似得,还不是被公主府退婚了?我看若是王爷也退了亲,她能如何!”郑氏一时间有些幸灾乐祸。 贺鸣海蹙眉:“你什么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南初是你的仇人呢?” “你就是偏心,蓉儿犯一点儿错都不行,这死丫头都被退亲了,你还半分怪她的模样都没有!”郑氏不悦道。 贺鸣海觉得郑氏不可理喻,正要说些什么,熟悉的声音响起。 “父亲觉得这出戏如何?可解了父亲的心头大患?” 贺南初声音如沐春风,贺鸣海看到贺南初眸子一亮。 当即迎上去:“南初,这门亲事是你搅黄的?” “不过是将我奇丑无比的消息放出去罢了,爹爹知道,我容颜有损,说到底这也是实话。只是小侯爷年纪轻轻,可不会想太多,这个年纪的哪知道什么内在?喜欢的不过是千篇一律的皮囊罢了。” 贺鸣海很想说,贺南初这张脸,实在挑不出什么错处,若是一张脸完美无瑕,便说是京城第一美都不为过。 他忽的想到什么,询问:“对了,之前你母亲给你治疗脸上伤痕的银子花完了吗?效果如何?” 一听自己的银子,郑氏开始肉疼,看向贺南初的眼神也开始发狠。 这个贱人敲诈她那么多银子,就是为了她这一张破脸。 简直可恶! “女儿正想跟父亲说这件事呢,那药膏很管用,若再有一疗程,便能大好,只是这费用” “当真?!”贺鸣海眸子一亮,仿佛已经看到了贺南初成为王妃的那一刻。 郑氏闻言,急急出声:“那么多银子,我可没钱了!” “谁说要你的钱了?小家子气!长公主送来的聘金,便抬到南初院子里吧。”贺鸣海大掌一挥,做了决定。 “什么?那可足足五千两银子!”郑氏不可置信:“她这张脸是金子做的不成?怎用得了这么多?” “这原本便是给我的,母亲不会舍不得吧?”贺南初不悦:“更何况,我如今是郡主,母亲与妹妹见了我可都是要行礼的,我还没追究什么,你们倒开始了。” 贺鸣海闻言瞬间不悦:“怎么学的规矩?她不懂你这个当家主母也不懂?家里也就罢了,难道出门还要丢我的脸吗?!” “老爷,我可是她母亲,哪有母亲向女儿行礼的?”郑氏不服。 “怎么没有?南初现在已经算是皇家人,你向她行礼问安没什么毛病!再说,那钱原本便是给南初的,南初如今已经是郡主了,一应用度都应该供给上,若是少了银子,在外可是要丢面子的!” 贺鸣海看向郑氏,对其越发不满。 从前觉得郑氏大方,如今只觉得她格外小气。 自家姑娘计较什么? 更何况,贺南初在外争脸不也是给他们贺府争光? “老爷,我没有说不给,只是这未免太多了些” 郑氏如今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多嘴说那句话了,还不如自己拿出银子给她呢,如此还能剩下不少。 现在好了,聘金一分钱都剩不下。 “父亲,瞧着母亲不仅不想给我行礼,还想私吞我的钱财啊。既如此,我这脸还是不治了吧?那钱还是给母亲留着吧。”贺南初故作惋惜。 贺鸣海不悦:“多什么?这些都是南初的!还有,现在立刻给南初行礼!日后懂些规矩!” 第106章 逃婚 “姐姐,这可是母亲,让长辈向晚辈行礼确实不该,不如还是我替母亲吧。” 贺悠蓉说着,跪在了地上。 郑氏看向贺南初的眼神更加不悦:“看看你妹妹,再看看你,哪里有半分做女儿的自觉?” 若真懂事,哪里会让她这个母亲下跪? 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亏她做得出来! “母亲这话我可就不敢当了,若是母亲有做母亲的自觉便罢了,我自然不会逊色,只是,母亲从未将我当做女儿,便别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 “还有妹妹说这话实在令人伤心,我这郡主头衔是皇上给的,你们朝我行礼问安是应当的,若真觉得不妥,可以进宫面圣,向皇上细数我的罪行。” “只是妹妹是否忘了?上次妹妹在宫内可是惹皇上生了好大的气,若非看在我的面子上,妹妹只怕如今已经没机会站在这说风凉话了吧?” 贺悠蓉一噎,郑氏看向贺南初的眼神也越发阴狠。 贺鸣海想到上次的事情,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行了,赶紧下跪行礼,再墨迹都给我滚出去!” “妹妹给宁安郡主请安!” 贺悠蓉恨得咬牙,却不得不从。 她如今恨不得直接杀死贺南初,只是她还没到可以跟这个贱人抗衡的时候。 郑氏十分屈辱,天底下哪有母亲跟女儿下跪行礼的? 只是碍于贺鸣海的压力,郑氏还是屈辱下跪:“给宁安郡主请安!” 贺南初心安理得地坐在凳子上接受两人的跪拜,“免礼。” “既然东西说给我了,我这就让冬酒去库里取。” 贺南初说罢起身,转身出了前厅。 贺鸣海也没久留,瞪了母女俩一眼转身离开。 “母亲快起来,地上凉,别跪着了。” 贺悠蓉急忙将郑氏扶起,眼底满是关切。 郑氏心里多了几分安慰,看向贺悠蓉的眼神越发慈和:“还好有你在身边,否则养出了这么个孽女,我只怕是要气死。” “母亲,姐姐不过是一时得势失了心智,这才让您下跪行礼的,您千万别跟姐姐计较。” “哼,她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提到贺南初,郑氏只觉得头疼不已。 这就是个贱人! 只是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才生出了这么个孽障! “蓉儿,母亲还真舍不得你嫁人,日后你若是嫁人了,这府中便只剩下为娘了。娘一个人该有多孤单?” 一想到贺悠蓉要嫁做人妇,郑氏眼眶便有些湿润。 “那怎么能一样?你是小棉袄,他们两个是什么?” 郑氏握紧贺悠蓉的手,叹了口气:“罢了,多说无益,还是保住你的小命儿要紧。趁还有时间,跟娘一起去挑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郎君。” 想到自己要嫁给穷举子,贺悠蓉便没什么兴趣,但想到郑氏还能给自己一些嫁妆,便也没那么难受了。 郑氏这般偏袒她,应当至少也会给她上千两的陪嫁吧? 如今的贺府早已今非昔比,拿出一千两银子应当不难。 郑氏为贺悠蓉挑了整整两日,终于选中了一位名叫什昼的穷举子。 贺南初一早将人打探了个清楚,便将什昼的家底如实告知了贺悠蓉。 “小姐,那个沈周穷得只有一亩薄田就算了,家里还有个蔫蔫的母亲,日后少不了医药费,您嫁过去,估计会过苦日子。”宝珠面上依旧一副为贺悠蓉着想的模样。 但心里早就恨极了贺悠蓉。 只是如今她身契还在贺悠蓉手上,不是惩罚贺悠蓉的时候。 “什么?母亲竟然给我挑了这么个人?不是说了最疼我的吗?现在这是做什么?” 贺悠蓉瞬间变了脸色,她可不愿意嫁给如此贫寒的,还有生病老母的。 有那么多没生病老母的不选,偏偏选个她,不是苛待她是什么? 分明就是觉得她这个女儿丢脸,想随便找个男人把她嫁过去。 这些日子一直挑选,原来只是给她做做样子。 想到这儿,贺悠蓉瞬间红了眼眶。 “妹妹,明日你便要出嫁了,哥哥给你送上新婚贺礼。”贺奇胜的温和的声音响起。 抬眼只见他坐在轮椅,出现在门口,面上带着浅淡的笑。 只是仔细瞧那抹笑,却不难瞧出苦涩。 贺悠蓉见到贺奇胜,瞬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急冲过去抱住贺奇胜。 一抹熟悉的馨香传来,贺奇胜瞬间绷直了身子,顺便将面前的人往怀里带了带。 如此亲密的机会,可不多了。 等日后贺悠蓉嫁给旁人,他再难与她亲近,想到这儿,他的长臂收紧了些,贪婪地吸食着她身上的味道。 贺悠蓉没想到贺奇胜会将自己抱得这般紧,但想到自己如今只能求他,便哭唧唧道:“哥哥,母亲给我找了个穷举子就算了,偏偏那举子的母亲还身子不好,常年缠绵病榻,若是我嫁过去,岂不是日日都要伺候婆母?我的日子该有多难过可想而知” “什么?母亲怎能如此?”贺奇胜也被这话惊到,看向贺悠蓉的眼神带着震惊。 “呜呜,哥哥,你一定要救救蓉儿一定要救救蓉儿” 贺悠蓉声音娇软,带着十足十的委屈,贺奇胜瞬间保护欲爆棚。 “放心蓉儿,有我在,不会让你嫁到那种人家去!” 话音刚落,宝珠急急进门:“不好了!沈周上门提亲了!夫人已经收下了聘金!” “啊?”贺悠蓉闻言,险些昏倒,好在贺奇胜大掌扣住了她的腰肢,将她的身子扶正。 “蓉儿,如今既然礼已经收了,便只能逃了。”贺奇胜眸中带着认真。 原本心灰意冷的贺悠蓉,瞬间燃起希望:“逃?逃到哪里?” 她以为贺奇胜还会有什么妙计,见贺奇胜面露难色,一时间有些诧异:“三哥,你不会什么计划都没有,就让我逃吧?我一个弱女子,能逃到哪?” 第107章 北靖王竟是恋爱脑 贺悠蓉如今只想锤死贺奇胜这个不靠谱的。 这么大的脑子,没一点儿有用的。 帮不上自己就算了,还一个劲儿占她便宜。 简直该死! “蓉儿,你放心,只要你逃出去,哥哥肯定会养着你照顾你的啊?现在爹正在气头上,若是你不肯嫁过去,爹是一定会伤你性命的。” 见贺悠蓉犹豫,贺奇胜伸手拂过她耳边的碎发,声音轻柔:“蓉儿,你难道还信不过三哥吗?三哥何时让你失望过?” 贺悠蓉表情有些不自然,但思来想去,还是点了点头。 嫁给穷举子被那病鬼娘亲纠缠一生,还不如暂时出去躲风头来的痛快。 “好!” 前厅。 沈周带着媒婆上门,将聘礼放在地上。 只带了几斤碎米,以及五两银子,在偌大的贺府有些寒酸。 若是从前,郑氏一定瞧都不瞧这男人一眼,可如今,因着贺悠蓉的丑事,便也只能勉强看看面前的男人了。 这是她从一众举子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如今瞧着倒是仪表堂堂。 除了家世,倒也还看得过去。 “夫人,令千金成亲,贺大人不在吗?” 沈周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询问。 说到底也是两人的终身大事,两个家长同时见了比较好。 贺鸣海早听说沈周要来,转身出去喝酒了。 任凭郑氏如何阻拦,贺鸣海就是不松口,走得那叫一个利索。 想到贺鸣海,郑氏心里多少有些窝火。 “呵呵,他公务繁忙,抽不开身,我接待你便好了,明日花轿准时上门,可能做到?” 郑氏也不墨迹,直接开门见山。 沈周闻言,心中自有成算,点了点头:“放心吧夫人,不会亏待二小姐的。” 两人敲定了流程,交换了庚帖,门口却传来赵嬷嬷急切地声音:“不好了夫人!二小姐逃了!” “什么?!” 郑氏猛然起身,不可置信。 赵嬷嬷再次开口:“方才老奴去二小姐院子里请二小姐,没想到院子里根本没有二小姐的身影。” “老奴进屋去瞧,才发现二小姐带着金银细软跑了!屋内的东西收拾的干干净净,还带走了两个丫鬟!” 沈周狠狠蹙眉,声音沉了下来:“夫人,说到底二小姐已为残花败柳,我能娶她,已是恩赐,怎料她竟逃婚羞辱与我!真当我沈周好欺负不成?!” “走!这门亲事,我不要了!” 沈周说罢,拂袖而去。 郑氏回过神想要阻拦,却根本来不及:“还不赶紧派人去找?把蓉儿给我找回来!” “是!” 凤仪宫。 柒皇后吃着新上供的血燕,面上依旧蒙着淡淡的愁云。 “皇后娘娘,杂家在外面听到了一件趣事儿。”七公公柔声,故意顿了顿。 “哦?如今太子被禁足,我这凤仪宫倒是清净不少,你说,还有什么能让本宫欢喜的?”皇后兴致缺缺,血燕也没吃几口,便丢在了桌上。 七公公笑道:“上次冲撞娘娘那个贺二小姐,不仅回去的路上被乞丐玷污,如今还逃婚,下落不明,想来又是一桩风流韵事。” 柒皇后闻言,来了兴致:“没想到谢怀川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却是这种货色,被乞丐玷污,如今又跟情郎私逃,也不知王府那位,会气恼成何等模样。” “这确实是一件趣事,咱们去找贵妃妹妹说说。” 柒皇后说罢,气势汹汹去了宸悦殿。 原本新得了好衣裳的娇贵妃刚穿好最时兴的衣裳,又好生梳妆打扮了一番,正在镜前欣赏自己的美貌,忽听令人作呕的声音: “妹妹真是好雅兴,自己的儿子都要伤心死了,你还在宫中臭美,像你这样的母亲,还真是破天荒头一份儿啊!” “姐姐怎么有空来?”娇贵妃看见柒皇后,面上带着得体的笑。 只是眼底的倨傲根本藏不住。 她可是这后宫独一份儿恩宠,就连皇后也不必行礼,排场可是大得很。 皇后来她宫里,准没好事儿! “这不是听说北靖王喜欢的女子被乞丐玷污,又与情郎私奔,特地来看看妹妹嘛~如今瞧着,妹妹似乎没什么感觉,对自己的儿子也不怎么关心嘛~” “也对,向来都是他这个儿子捞你,你何时为他操过半分心?” 皇后语调带着浓浓的嘲讽:“妹妹还真是好福气啊,姐姐我好生羡慕,话既已带到,姐姐我呀,就不打扰妹妹了~” 瞧着娇贵妃面上表情色彩纷呈,柒皇后的心情总算好了几分。 看着那抹明黄色的身影离开,娇贵妃急忙道:“去把那小子叫进宫,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不告诉本宫这个母亲!他难道要上天不成?!” “是!” “母后突然召本王进宫所为何事?可是母后那边出了什么事?” 谢怀川听说娇贵妃宫里的人传出十万火急的消息,瞬间沉了脸色,不等传话的回答,人已经出了府。 宸悦殿。 “参见母妃!敢问母妃叫儿臣来,所为何事?” 谢怀川行礼,打量着娇贵妃,见她没缺胳膊少腿儿,松了口气。 看来没什么事。 “还不是你,你这小子,现在一定很难过吧?过来,母妃抱抱你!” 娇贵妃说着,勉为其难张开怀抱:“来吧,你母妃我也就抱过你父皇,你是他儿子,想必他也不会计较的。” “伤心什么?”谢怀川站在原处微动,一脸莫名。 娇贵妃沉了脸色:“儿子,母妃知晓你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人家不喜欢你,你心里难过,可到底这种事也强求不得,更何况,他们家的门第根本配不上” “母妃怎知她瞧不上儿臣?” 贺南初分明就很喜欢他,甚至为了他拒了长公主府的婚事,这还不能代表她的心意? 那件事不必说,他也知道是贺南初的手笔。 只是说到底,如今还不是亮明她身份的时候。 但若是她强迫他,也不是不可以 “儿子,她做的都这般明显了,你不是还想着她吧?她根本配不上你!”娇贵妃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儿子。 这还是她那个沉着冷静的儿子吗? 这状态,活脱脱一个恋爱脑好吧? “” 第108章 沾光 娇贵妃见状不可置信:“儿子,你可不能犯傻啊!她摆明对你就不是真心的!你大好前途,不能因为一个女人毁了啊!” “母妃莫要只瞧表面,她好得很!” 谢怀川沉了脸色,甩袖:“母妃若没有旁的事,儿臣便先行退下了!” 说罢不等娇贵妃回答,阔步离开。 “唉?这死孩子怎么回事儿?被迷了心智不成?!” 娇贵妃气得不轻,这到底是不是她的宝贝儿子? 怎么瞧着如今比她还无可救药? “娘娘息怒,王爷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姑娘,自然难以接受。索性那贺二小姐已经私奔,王爷跟她也不可能了。”七姑安慰。 听到这话,娇贵妃给自己顺了顺气:“幸亏如此,若他真要跟那个残花败柳在一起,本宫才真是要被气死!” “真是的!晚膳不必传了!去,派人再给本宫打几套纯金头面!本宫要消消气!” 七姑应声:“是!” 从内宫出来,谢怀川的面色也十分阴沉。 疾风在门口隐约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急忙辩解:“王爷千万别胡思乱想,这贺大小姐定然是心悦王爷的,否则怎么会放着那么好的婚事不要,要等王爷呢?” “说到底还是小侯爷与她年龄相仿,王爷您虽年纪大些,可到底年纪大的会疼人啊!” “贺大小姐毫不在意,想必对王爷的心已经到了极为深厚的地步!” 马车上,谢怀川的声音幽幽传来:“本王自是知晓她对本王的心意,说到底,还是本王魅力太甚。” “只是母妃那边消息如此灵通,想必是皇后相告,想来皇后留在王府的奸细还有余孽,你回去好好清算一下,莫要坏了本王大计!” “是!” 与此同时。 贺悠蓉出逃的消息已经被贺鸣海知晓了。 原本终于忙完任务回来的贺奇宣,一进门便得知了这消息。 这段时间府上发生了太多事情,三弟成了残废,贺悠蓉被侮出逃,贺南初救了皇帝成了郡主,就连父亲母亲的感情如今瞧着,也是岌岌可危。 他回来之后没有着急表态,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的观望。 “就知道这个白眼狼靠不住,都对她额外开恩了,她竟然还是这般不知所谓!” 贺鸣海气得不轻,没想到贺悠蓉关键时刻还给他来如此一击,眼底闪着滔天怒意。 原本那件事还没多少人知晓,如今好了,得罪了沈周,婚事一退,之前压下去的事情,就像是雨后春笋般席卷京城。 如今他们贺府的名声,可谓臭名昭着。 就连明日上朝,他都有些不敢去了。 他可不想看到那些同僚看向自己那奇怪的眸光,更不愿意被京中百姓指指点点。 真没想到,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竟然会给他如此当头一棒。 “早知如此,就该当天就将她斩杀!” 贺鸣海气得不行,郑氏也白着脸解释:“老爷,蓉儿也只是一时糊涂,当务之急是将蓉儿找回来啊!” 贺奇宣听到贺鸣海此言,一时间怔愣在原地:“父亲这是怎么了?从前不是很疼二妹?如今竟要将二妹斩杀?” “二哥有所不知,蓉儿妹妹做的事,实在败坏门风,父亲也只是为了维护咱们贺府清誉罢了,更何况,这二妹妹又不是贺府的亲生女儿。” 贺南初淡淡开口,浅浅抿了一口清茶。 “就是,她不过一个养女,就敢将咱们贺府拉下水,当真是白眼狼!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个东西?!” 贺鸣海想到早朝那些同僚对自己的冷嘲热讽,就恨不得直接将贺悠蓉杀了。 好在有贺南初这个有用的女儿在前,还有几个替他说话的。 不然,他真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贺奇宣闻言,看向众人的眼神更加怪异。 没想到短短两个月过去,贺府便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来大哥说的确实不错,他这个亲妹妹才是那个心机深沉的。 若是能与她搞好关系,或许当真前途无量。 “父亲,您怎么能这样说蓉儿呢?”贺奇胜有些听不下去。 自从那个贱人来府上后,贺悠蓉跟他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难过,如今好了,蓉儿直接无家可归了。 可笑这个贱人还慢悠悠坐在一旁喝茶。 也不怕呛死她! “不然呢?我应该如何说?难不成对她感恩戴德?你看看她都做了些什么?你还好意思护着她?她也配?!” 贺鸣海如今提到贺悠蓉便觉得牙疼,贺奇胜气得不轻,郑氏抿了抿唇,看向一旁的贺奇宣。 见他无动于衷,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原本这几个孩子对蓉儿那都是千娇万宠的,如今这是怎么了? 贺奇宣听到这话,竟无动于衷? “母亲,三弟,父亲说得对,这次二妹确实太任性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就该好好的安心待嫁才是,如今倒好,将咱们整个贺府置于何地?” “二哥,怎么连你也不向着二妹?咱们三兄弟以前可是最宠爱小妹的,如今好了,连你也被这贱人蛊惑了吗?” 贺奇胜心中酸涩难当,看向贺南初的眼神带着几分恨意。 若不是因为这个丧门星,他们贺家如何会落得如今这般田地? 一家子其乐融融多好,偏生这个贱人非要回来。 “胡说什么?!这才是你的亲妹妹!她如今可是郡主,随便就能要了你的脑袋!” 贺鸣海暴怒,为免贺南初生气,直接给了贺奇胜一巴掌。 “父亲!” 贺奇胜没想到贺鸣海如今为了贺南初可以对自己这个亲儿子随便打骂,一时间变了脸色。 “吼什么吼?以后对你妹妹客气些,再让我听见你对你妹妹不敬,可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赶紧滚下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贺鸣海话音刚落,贺奇宣跟着出声:“行了三弟,你身子不方便,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二妹的事,我们会商量好。” 如今贺奇胜这般算是废了,偌大的贺府,也就只剩下他跟大哥两个希望了。 如今瞧着贺南初这般有本事,或许日后贺府还能沾上她的光。 第109章 为娘同意你娶她 他这个三弟就是做事太冲动,这点儿事儿都不知道思考。 若真有脑子,也不会将自己搞成这样了。 “二哥!连你也向着她?”贺奇胜只觉得天都塌了。 这贺家一个两个究竟是怎么了? 怎么都变成这样了? 郑氏心疼地看了眼贺奇胜,知道他在这儿也只能吃亏,柔声道:“行了儿子,你先下去吧,有母亲在,会为蓉儿主持公道的。” 贺奇胜听到这话,这才缓了几分脸色。 好在,母亲还是真心疼蓉儿的。 贺奇胜由下人推着走了。 贺鸣海不悦放话:“日后这府中便只有南初这一个小姐,至于其余人,就说她死了。” “他的古月阁,放火烧了吧!” “老爷!” 郑氏哭丧着脸,追了上去。 厅内只剩贺南初与贺奇宣,贺南初刚好用的差不多了,起身准备离开,却被贺奇宣拦住。 “妹妹好手段,这才短短两月,贺家变天了。这地位也是翻天覆地。” 贺南初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二哥莫要忘了,我如今是郡主,二哥见了我可是要行礼的。” 贺奇宣也不恼,乖乖向贺南初行礼:“参见宁安郡主!” “平身。” “二哥倒是能屈能伸,难怪能在军中混个一官半职。只可惜上面没人,这再有本事又有何用?” 若是边陲动荡便还有出头之日,只可惜如今太平盛世,武官想要出头,简直难如登天! “是啊,所以哥哥想请妹妹帮忙,妹妹爬到如今的位置也不容易,想必妹妹一定会帮哥哥吧?”贺奇宣唇角带着笑,幽深的眸子落在贺南初身上。 贺南初弯唇:“若是自小受哥哥宠爱自然会帮哥哥,只可惜,自来了这贺家,我便没有享受过半分温情。” “妹妹不是不想跟哥哥亲近,只是受尽了冷眼,实在是不知该如何亲近啊~” “这个简单,哥哥日后护着妹妹如何?”贺奇宣提议。 贺南初深邃的眸落在贺奇宣身上,“那便看哥哥的表现了。” 魏怜怜得知贺家这边的事后,也没闲着,立刻告诉了魏劭。 “哥哥不知道吗?贺家失火,贺家二小姐被火舌吞噬,如今尸骨无存!现如今贺府便只有贺南初一个小姐了。” “哥哥你说,怎么贺悠蓉这般倒霉?不仅宫宴出丑被赶出宫,路上遇到了乞丐被玷污就算了,现在连在家中都逃脱不了,一场大火将她烧了个干干净净,这也太巧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人为呢!” 魏怜怜意有所指,尉氏闻言叹了口气:“如此一说,这贺府当真是风波不断,你们兄妹俩,若无旁的事情,便不要去贺家凑了,免得招惹了晦气。” “母亲,妹妹,你们这是对南初有成见!南初这般原本便处世艰难,你们同为女子,怎能这般针锋相对?应当守望相助才是!” “更何况,母亲不是最喜欢结交有地位的女子?如今贺南初的身份地位全靠自己得来的,身份更是尊贵非常,又与长公主交好,这般还不值得母亲前去好好看她一眼?母亲对她的偏见过甚!” 魏劭十分不满尉氏的做法,看向尉氏的眼神带着几分不悦。 尉氏点头:“我儿说的极是,确实是母亲对她有些偏见。” “母亲!”魏怜怜没想到尉氏会被魏劭的三言两语说动,一时间变了脸色。 若是母亲应允,依照那贱人如今的身份,嫁入伯府也不是不能,只是若真如此,她在伯府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她跟那个贱人早就不共戴天! 那不过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好了怜怜,这是你哥哥自己的事,还轮不到你做主。”尉氏看向一旁的魏劭:“邵哥儿,你自己看着办吧,母亲没意见。” 魏劭面露狂喜:“多谢母亲!” 待魏劭走后,魏怜怜依旧不解:“母亲,当真要那个贱人嫁进咱们伯府吗?若真如此,咱们伯府只怕永无宁日啊!” 不过是小门小户出身罢了,即便侥幸得了陛下的恩赐又能如何?还不是上不得台面? 她未来的嫂嫂可是要大家闺秀,日后可是要撑起整个伯府的。 至于贺南初,根本不配! “我知道知晓,只是那贺南初确实有几分本事。人家如今搭上了北靖王,你以为,能看得上你哥哥?”尉氏一句话点醒了魏怜怜。 魏怜怜面色缓和了几分,但想到自家哥哥被那个贱人嫌弃,更加不悦:“一个贱人罢了,竟还敢嫌弃哥哥,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更何况,她这般尊荣想要嫁进王府?痴人说梦!” 一想到贺南初日后攀龙附凤不成,被谢怀川抛弃,魏怜怜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北靖王可是京中贵女人人想嫁的存在,多少人想要攀上北靖王。 这么多年来,北靖王一个都看不上,又怎么会看上一个丑八怪? 这绝不可能! “是啊,确实不知天高地厚,这种女人根本看不上你哥哥,咱们不必插手,只待她拒绝你哥哥即可。” 若是她来做这个坏人,还会影响他们母子间的情分,损失太甚。 魏怜怜咬牙,没再言语。 都是那贱人有眼无珠,可不是她哥哥不好! 魏劭得了母亲的准许也没墨迹,直接去贺府向贺南初表明心意,不想竟扑了个空。 “伯子来的不巧了,我那大女儿如今应当是去流民棚粥了。”郑氏瞧见魏劭,眼底对贺南初的厌恶更甚。 这一个两个的,为何被贺南初那个丑八怪勾搭的找不到北?她的蓉儿难道不好吗? “大小姐竟有如此善心!”魏劭眸子更是一亮。 他之前便听说贺南初经常募捐,还以为是假的,没想到,她竟真的亲自施粥。 柔柔弱弱的小姐,如此心地善良,当真是极好的。 郑氏笑道:“不过是抛头露面上不了台面的事,我说过她几次了,她非是不听。 郑氏觉得像魏劭这般人物应当是不喜女子抛头露面的,便将这件事说了出来,怎料魏劭并不生气,反倒一副十分欣赏的模样。 “夫人言重了,我倒觉得贺大小姐心系天下,十分不错。在下先行告辞!” 魏劭说罢,转身离开。 郑氏看着魏劭匆忙离开的背影,气得咬牙:“难道我蓉儿不得这些人喜欢,是因为不抛头露面?” 第110章 两男争锋 “这京中贵人究竟是怎么了?不是说喜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吗?怎么喜欢贺南初这种狂野不守规矩的?” 早知如此,她还叫贺悠蓉受那些委屈做什么? 原本贺悠蓉也是很喜欢出去玩的。 “夫人,我看这些人都是被大小姐迷惑了,估计也是看上了大小姐如今的身份,再怎么说,也是享国家供奉的郡主呢,每个月都有俸禄,光这一点儿,就秒杀多少闺阁小姐?更别说,她如今可是皇上的救命恩人。谁娶了她,可就相当于娶了一块儿免死金牌啊!” 救了皇上,只要不是什么太过分的事情,估计皇上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 “不过是个贱人!她凭什么?!蓉儿如今还不知道在哪受苦,可她呢?她竟如此受欢迎!” 郑氏气得不轻,一双眸子好像要喷火。 “夫人,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将二小姐找回来,至于大小姐,她如今的身份,咱们暂时动不了啊。” “大小姐如今是京中的风云人物,身边更是多了陛下亲赐的四个护卫,难以近身啊!” 郑氏咬牙:“也就是这个贱人命好!她如今风头正盛,我便再留她一条狗命!” 自那之后,裴瑾轩好一段时间不敢去见贺南初,见贺南初又拿来东西,一时间有些惊讶。 “郡主,上次的事情是下官不对,只是郡主,您如今刚有了些体己钱,应当自己留着做嫁妆,而不是全都捐出来啊!” 裴瑾轩见贺南初大手一挥,又拿出一千两银子,一时间有些迟疑。 说到底,他也是希望贺南初能好的。 如今她通过自己的实力日子好不容易好些了,存些银子才是上上策,若是每次都捐出来,可并非良策啊! 若是日后有难,这些灾民不一定能出手相助啊! “如今房屋已然修缮完毕,部分灾民也找到了工作,这次的钱不白给他们,可否请大人安排他们去京郊买些良田,我想置办些田产,至于后续打理便交给这些灾民了。” “大人放心,我会给他们一定报酬,让他们能够自主温饱生活。” 裴瑾轩闻言眸子一亮:“你这是要给他们生路?如此一来,他们有了住所,还有了工作,便不必朝廷经常接济了!” 没想到贺南初竟有这般见识,裴瑾轩看向贺南初的眸子亮了又亮。 他妄为朝中肱股之臣,竟连这种事都没想到,还不如一个小姑娘。 “自然。”贺南初弯了弯唇:“先前难民营中的人吃不饱穿不暖,又是冬季,我这才没直接购买田产,让她们去耕种。如今马上便要开春了,正是耕种的季节,想来城外除了田产,还有荒地,若是能将这些人安置好,也算是解了朝中烦忧。” 裴瑾轩鞠躬:“下官在此谢过了。” “听闻上次除夕夜宴,郡主遇刺,可有受伤?” 他原本也是可以去除夕夜宴的,只是皇上临时有任务,他便没去。 不想除夕夜竟发生了那般凶险之事。 “都是些小事罢了,我无妨。” 贺南初拍了拍胸口,眼底带着笑意。 裴瑾轩看着面前女孩儿那张明媚张扬的脸,心跳露了半拍。 如此奇女子当真吸引眼球。 只是她与北靖王似乎关系密切 想到北靖王,裴瑾轩开口:“郡主还是莫要与王爷走得太近,免得两方争宠,伤到郡主。” “如今朝野动荡,虽有太子,却屡遭荒地贬斥,如今更是禁足。若是北靖王中毒去了便罢了,只是北靖王既然无事,想必这朝中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你若是与北靖王走得太近,必然牵涉其中。” “另外,还有长公主,你若是不想牵扯争储之战中,便远离长公主。” “长公主手上掌有兵权,他是两方必然争抢的存在,无论长公主站到哪个阵营,你作为与长公主交好之人,势必要受到对家牵连。” “还望郡主珍重,你这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日子,还是莫要毁了。” 贺南初闻言,看向裴瑾轩的眸子带着玩味:“裴大人,这些可都是朝中机密,你如此告知本郡主,不怕本郡主泄露出去?” 传言裴瑾轩刚正不阿,从不偏私,他能跟自己说这些,足以证明天秤早已倾斜。 “无妨,上次确实是下官对不住郡主,下官只是想尽量弥补,若郡主有需要,若是不违常理,下官会尽量帮扶。”裴瑾轩又道。 “多谢裴大人!”贺南初由衷道谢。 裴瑾轩当真是给她提供了有力情报,确实,现在不是她卷入争斗的时候。 只是既然选择了谢怀川做靠山,她已别无选择。 “贺大小姐!” 魏劭老远瞧见了贺南初与裴瑾轩交谈甚欢,便急急从马车上跳下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魏伯子?你怎么在这儿?”贺南初许久不见魏劭,瞧着对方蹦蹦跳跳朝自己走来,有些疑惑。 魏劭清俊少年,长发竖起,玉树临风,倒是充满朝气。 裴瑾轩看到魏劭看贺南初那双亮晶晶的眸子,深沉的眸子微微闪动。 这眼神莫不是看上了? 他回头看向贺南初,见贺南初眸中并无其他,松了口气。 好在,贺南初没看上。 “我是特地来找你的!”魏劭笑着开口:“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他倒是没想跟裴瑾轩打招呼,一双眸子像是黏在了贺南初身上。 贺南初点头,“可以。” 瞧着这少年应当是没有恶意,倒也没拒绝。 裴瑾轩蹙眉:“郡主,咱们方才的具体细节还未谈好,可否先为百姓?” “当然可以!”贺南初一口答应。 反正这魏劭应当也没什么正经事儿。 魏劭见两人似有秘密,急急开口:“什么事?本伯子也要参与!” 裴瑾轩本想拒绝,贺南初淡淡开口:“给难民买地,你若是有钱,自是可以参与,只是要给难民工钱,或许是赔本买卖,好些也能赚些,但成本大,回报少,应当无人会同意此事。” 京中贵子可都是人精,没人愿意做赔本买卖。 “我愿意!为难民谋福祉,我愿意!”魏劭拍胸口保证。 又能做好事,又能刷好感,何乐而不为? 第111章 捐献 果然,贺南初听见这话后,看向他的眸子温和了几分:“没想到魏伯子心怀天下,本郡主替这里的百姓谢过了!” 魏劭摆手:“谬赞了!” 裴瑾轩弯唇:“既如此,那便请伯子拿出诚意,敢问伯子要拿多少?郡主前前后后,可是给粥棚拿了数万两。” “这这么多?”魏劭被惊到了。 原本以为贺南初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竟真的这般有钱,准确的来说,是真的舍得为这些人花钱。 这实在难得。 “是啊,伯子若是没钱,便别再言语了,本官与郡主还要详谈事宜。”裴瑾轩说着,便要带贺南初转身离开。 贺南初出声安慰:“这做善事确实需要花不少银子,你月钱应当没那么多,还是留着自己花吧。” 差点儿忘了我朝为官的自己月例银子都不多,更别说家中子嗣了。 若有商铺的,家中的月例银子也是由主母掌管,他们这些人根本存不下什么钱。 “不,我可以拿钱。”魏劭伸手:“梦安,将带出来的银子全都拿出来!” 梦安点头,将手上的银票拿出:“伯子,咱们这次出门就带了一百两。” “就这么点儿?钱呢?”魏劭不满。 梦安解释:“少爷您忘了?平日里您没少跟兄弟们吃喝,加上上次跟郡主赔罪花了不少,这一百两是咱们最后的钱了。” “少爷您想清楚了吗?若是给了郡主,咱们下半个月可就要喝西北风了。”梦安毫不犹豫地打了自家少爷的脸。 贺南初没想到魏劭这么穷,还找这么多借口,出声安慰:“无妨,你有这份心就很好了,这件事你不必管了,我今日不得空,日后闲下来再说旁的即可。” 说罢,贺南初转身进了草屋。 魏劭还想进屋解释,自己并非这般贫穷,却被裴瑾轩拦住:“伯子如此贫穷,还是回去吧,宁安郡主可不是你能肖想的,她有雄才大略,不适合困在后宅之中。” “谁说要把她困在后宅了?”魏劭不悦:“这关你什么事儿?” “伯子的母亲可是出了门的大家闺秀,她如此守规矩,如何会允许自家儿媳抛头露面?伯子还是好生想想清楚,喜欢一个人,究竟是要独占她,还是放她自由,任她高飞。” 魏劭变了脸色:“你怎么看出来的?” 裴瑾轩指了指魏劭的脸:“伯子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不过你这般确实不适合郡主,还请伯子回去吧。” “我不适合?你适合?你如今瞧着确实风光,只是像你这样的人,早就不知道得罪过多少人了,南初跟我或许还能安稳度日,跟你呢?你想让她没命不成??”魏劭发出灵魂拷问。 裴瑾轩袖口中的拳头紧了又紧:“若非有十足把握,我不会将她拉入险境。” “最好是!” 魏劭说罢,拂袖离开。 他得赶紧回府中拿钱,否则真的要在贺南初面前丢面子了。 “儿子,你要钱做什么?你平日里的银钱不都够花吗?”尉氏没想到自家儿子出去一趟回来便是要钱。 一时间有些迟疑。 “还用说?肯定是某人图大哥的银子,大哥又蠢,三两句便被那人拿下了,这才如此。” 魏怜怜说着,抱着尉氏的胳膊:“母亲,像这种贪慕虚荣的女人,可不能进咱们伯府大门啊!这还未成亲就花哥哥的钱,日后只会变本加厉!” “胡说什么?不是她要的!是我想做善事!” 魏劭解释:“那些流民实在可怜,我今日瞧了动了恻隐之心,这才想找母亲拿钱。” 尉氏缓了脸色:“邵哥儿,你这般善心是对的,只是那些流民有自己的命数,咱们只能在能力范围之内帮上一帮,给他们几两银子,已经是做善事了。” “是啊哥哥,咱们可不能为了流民,出太多银子吧?有这银子,还不如给我添一套新衣。”魏怜怜想到先前自己看到的心意,拉着尉氏的胳膊撒娇: “母亲,我不管,您若是给了哥哥银子,也得给女儿,女儿这个月的月例银子刚好花超了,还有一套裙子瞧着不错,刚好买了。” 尉氏刮了刮魏怜怜的鼻子:“你这丫头,多少钱?” “也不贵,十八两而已!”魏怜怜眨着水汪汪的大眼。 “不行!你这个月已经添了四套衣裙了,再买便太多了,有这钱还不如做善事!” 魏劭直接拒绝,上前坐在尉氏另一边劝道:“母亲,我觉得还是做善事比较好,裙子那么多有什么用?” 魏怜怜不悦:“哥!你这是说什么呢?!我现在还未出阁,又经常参加贵女们的聚会,当然要漂亮裙子撑场面!总不能为了那个贱人,连我的衣裙钱都克扣吧?” 这还没进门呢,便影响了她的生活,若是以后进门还得了? 这种人,就是名副其实的扫把星! “什么贱人?那是你未来嫂子!再让我听到你这般说南初,别怪我不客气!” 魏劭直接沉了脸,屋内气氛瞬间凝滞。 尉氏没想到两个孩子会吵成这样,一时间变了脸色:“好了,别吵了,都给,邵哥儿,你需要多少?” “一万两。” 魏劭思索再三,思考了一个数字。 “什么?!一万两?!哥,你怎么不去抢?!”魏怜怜第一个激动起身。 尉氏蹙眉:“确实,邵哥儿,你这次确实给的太多了,十两银子便已经不错了,母亲给你一百两,就当咱们伯府做善事积德了。” “不行!太少了,最少一千两!”魏劭再次退了一步:“母亲,这可是给咱们伯府扬名立万的好时候,可不能吝啬,若是这件事办得好,或许还能被陛下夸赞。” 魏怜怜不悦:“一个夸赞一千两,未免太贵了些。一千两够我买多少套衣服了?” “买买买,你就光知道买衣服,还知道什么?怜怜,你都多大了?还耍小女孩儿性子?” “哥!我本来就是个小女孩儿!我现在还没嫁人呢,你便如此嫌弃我?你之前可不会这般对我的!现在为了那个贱人,你都说过我多少次了?我是你妹妹,不是你敌人!” 第112章 贺奇胜表明心意 魏怜怜简直要委屈死了,魏劭喜欢上贺南初后,就跟换了个人一般。 从前那个疼她爱她的哥哥没了,有的只是那个对不对就对她恶语相向的哥哥。 她是真的觉得心里难受,有这样的哥哥,还不如没有。 魏怜怜心里难受,却又不能说出来,这些日子委屈极了。 她原本想要忍到魏劭幡然醒悟,没想到魏劭竟然如此对她。 她实在忍不了了。 这种哥哥,谁爱要谁要! “好了,都别吵了,勋哥儿,你最近对你妹妹确实不好,这是你这个做大哥的应当对妹妹的态度吗?”尉氏不悦看向魏劭。 魏劭一愣,小声嘟囔:“谁让她不喜欢南初,还一口一个贱人?南初那么好,这京中贵女没一个能比上!” “哥,她不过是个丑八怪!日后你们生的孩子也是丑八怪,你这都不介意吗?”魏怜怜不解。 她哥究竟被灌了什么迷幻汤? “她的脸是因为受伤,再说,我不在乎这些虚的,她心地善良,清明豁达就够了,我不要求她旁的,只要她愿意,我一定给她最好的!” 想到贺南初,魏劭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 尉氏见状眸色微闪,自己这个儿子还真是走火入魔了。 好在那女人不喜欢他,不然这门亲事还真会将她气死。 “罢了,既然你都开口了,我便给你一千两,但日后这钱可不能随便找我要了。咱们府中开支庞大,你应当知晓。”尉氏叹了口气,到底没有为难儿子。 “多谢母亲!”魏劭拿了钱,兴奋转身离开。 魏怜怜不悦:“母亲,那可是一千两!足足一千两啊!平时我置办衣裳首饰才几十两!” “无妨,一千两能让你哥哥幡然醒悟,这钱花的也值。” 魏怜怜没再多言,叹了口气。 该死的贱人! 死了才好! 魏劭以最快的速度将钱拿给了贺南初,却还是迎来了裴瑾轩的嘲讽:“一千两,估计是伯子好不容易筹到的吧?” “那又如何?心意罢了,我尽力便好。” “确实,伯子大义!”裴瑾轩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只这银子来路不知是否干净。” “你什么意思?”魏劭瞬间变脸。 他还是头一次被公然怀疑。 说到底,他也是堂堂伯子,怎会做那种鸡鸣狗盗之事? 这分明就是他自己光明正大要的! “没有,只是好奇罢了。”裴瑾轩声音淡然:“伯子莫怪,若银子无事便罢了。” “嗯,伯子,我替百姓谢过你了。放心,这钱不白投,若是有回头钱,便还给你。”贺南初面容和善,总算正眼瞧他了。 “这钱你拿着用,没有回头钱也没关系,做善事嘛。我也想像你一样为百姓做些事。”魏劭急急道。 贺南初弯唇:“魏伯子有这份心,是百姓之福。” 不等魏劭说话,一旁的裴瑾轩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这里是一万两银子,你们都捐了总不能我不捐吧?” 贺南初眸子一亮:“如此,难民营半数百姓都有活计了!” 魏劭脸色瞬间沉了:“裴大人是否故意的?刚才你怎么不说要捐?” 分明就是抢他风头! 裴瑾轩笑容淡淡:“不过是见伯子有如此心意被感动了罢了。伯子为天下百姓,总不能因为这点儿小事儿记恨本官吧?” 魏劭气得咬牙。 这个老狐狸! 难怪朝中没人喜欢他! “好了,两位都是大义之人,时候不早了,这些银子便交给大人,我便先回去了。” 贺南初道别后,转身离开。 魏劭不满的看了眼裴瑾轩,“不管怎么样,她对你没意思,你还是歇了心思吧!” 裴瑾轩不甘示弱:“魏伯子,别高估了自己,她对你,似乎也没意思。” “那又怎么样?我比你年轻!相信假以时日,她肯定能看上我!”魏劭不甘示弱。 “这感情之事,不是年轻就可的。北靖王不年轻,他不也觊觎贺大小姐?” 裴瑾轩这话像是一颗重磅炸弹,魏劭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怎么可能?北靖王冰冷无情,不可能对女人心动的,你可是故意想要诓我?” “信不信由你,相信用不了多久,北靖王便会送来诚意。” 不多时,疾风出现,拿出了十万两银子。 “王爷听说贺大小姐要做善事,也想出自己的一份力,这份算到贺大小姐头上。” 疾风说罢,转身离开。 魏劭目瞪口呆。 他说的竟是真的! 若是裴瑾轩他还能争上一争,若是北靖王,岂非整个伯府都要被牵连? “你的对手不是我,好好想想,究竟该如何做吧。”裴瑾轩说罢,拍了拍他的肩转身离开。 贺奇胜趁众人不注意,去了京郊的院子。 贺悠蓉出逃后便有些后悔了。 她只想着不想嫁给穷举子,却没想过逃出来后,日后要嫁给谁。 “怎么办?如今爹娘肯定都生我气了,我若是再回去,肯定不能了”贺悠蓉红着眼,肠子都悔青了。 “二小姐,事已至此,咱们只能在这儿靠三少爷养着,再不能想回府之事了,若是此刻回府,只怕是会被老爷打死啊!” 宝珠说着,眼底再没了对贺悠蓉的关心,反倒满是阴冷。 贺鸣海全然没意识到宝珠的变化,只觉两人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之前她或许还会觉得只有哑巴才能保护自己的名声,可如今,她名声已经这样了,便不在乎了。 反正那些人私下还不知道如何说她呢。 若是身边跟着两个哑巴,她闷也要闷死了。 这不,她没有拔了宝珠的舌头,宝珠对她还不是情真意切? 贺悠蓉甚至觉得,宝珠对她比之前还要体贴。 “是啊,可我总不能一辈子跟着哥哥”贺悠蓉瘪瘪嘴,整个人蔫了下来。 “为何不能?” 熟悉的声音响起,只见贺奇胜推着轮椅,笑容温和的进了院子。 “哥哥,你怎么来了?”贺悠蓉起身相迎。 如今她便只有贺奇胜这个依仗了,自然要更热切一些。 “你们先下去。”贺奇胜看了眼一旁的宝珠宝翠两人。 两人行礼后,便转身离开。 院子中只剩兄妹两人。 贺奇胜伸手,握住了贺悠蓉的小手,粗粝的指腹在她的手上摩挲着。 如此亲密的动作,贺悠蓉瞬间变了脸色,看向贺奇胜的眼神多了几分紧张:“三哥,你这是做什么?” 第113章 得偿所愿 显然,贺奇胜这次并不打算放过她。 贺奇胜声音温和:“蓉儿,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知道三哥的心意?” “三哥,你说什么呢?你可是我哥哥!” 贺悠蓉说着,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却发现对方拉的紧紧地,根本无法抽回。 她瞬间白了脸色:“三哥,你究竟什么意思?” 贺奇胜声音温和:“蓉儿,吓到你了是吗?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若是以前我还会骗自己克制,可如今,我真的不想再克制了。” “若是你那天嫁给了那个穷举子便罢了,但你在他跟我之间选择了我,我便知道,你的手我再也放不开了。” 他声音温柔,看向贺悠蓉的眸子几乎要化出水来: “蓉儿,从见你的第一眼我便喜欢你了,一开始我确实只把你当妹妹,可你实在太可爱了,软软糯糯的,像个奶团子。那个时候,我最喜欢的便是放学后回来抱着你。” “你知道的,我从小就疼你,护你,但你不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我很爱你,不是兄、妹之间的那种,是男女之间的。” “原本,这个秘密我打算藏一辈子,可我没想到,你一次次被辱,我就在想,他们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直到这次,我提出带你离开,你毫不犹豫跟我离开时,我忽然想通了。” “其实,在你心里也是有我的对不对?只是你不好意思说,但你的行动已经表明了,我在你心中的位置。” 贺奇胜说着,唇角的笑容越发浓烈: “蓉儿,你既然答应跟我出来,那便余生都陪着我吧,我保证,会将最好的一切给你,永远疼你爱你护你。” 贺悠蓉被他的话震惊到瞪大水眸,她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可我一直把你当gege啊,我跟你出来,不是因为喜欢你,是因为你是我gege啊!” 贺悠蓉眼底满是急切,她想迫切解释什么,下一秒却被贺奇胜拽进怀里 他大掌握着她的手,抚向自己早已没了的双腿: “看到没?这是因为你没的,这是我用命护着你的证明,这世上再不会有男子如我这般护你爱你,我知道你只是一时间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蓉儿,你能喜欢谢怀川,喜欢魏劭,甚至嫁给一个穷举子,跟马匪,跟乞丐,为什么就是不能跟我?” “我哪点儿不好,你告诉我?嗯?蓉儿,你告诉我,我改行不行?” 贺奇胜越说越激动,抱着他的胳膊逐渐收紧。 贺悠蓉被她勒的眼泪直流,这些都是她的伤痛,为什么他能堂而皇之说出来? “哥哥,你知道的,蓉儿一直都是被强迫的,这些人蓉儿一个都没嫁不是吗?” 贺悠蓉眼眶满是泪水,如春日娇花,惹人怜爱。 贺奇胜抬手,替她拭去眼角泪水:“所以,蓉儿嫁给gege好不好?gege一辈子疼你。” 他的眼神带着温柔缱眷,是贺悠蓉无数次在他眸中看到的情绪。 原本以为,他不敢的,没想到他竟如此丧心病狂。 她可是他护了多年的妹妹。 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 她还有大好的人生,她还要嫁给大户人家做当家主母,而不是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 “不好!” 贺悠蓉忽然起身,看向贺奇胜的眸子满是失望:“哥哥,蓉儿是叫你哥哥的啊,你为什么要对我有这样的心思?为什么要玷污这份兄妹之情?!” “玷污?”贺奇胜忽然笑出了声:“我如何玷污这份兄妹之情了?我是三兄弟里对你最好最体贴的!” “大哥对你好却以家族利益为重,二哥一心想攀高枝,如今不断讨好那个贱人!唯有我,一心一意为你,甚至不惜断腿成了这副鬼样子!” “贺悠蓉,我对你这般好,你到底有没有心?” 贺奇胜死死抓住贺悠蓉,声音阴冷:“我给了你很多次机会,是你自己没把握,是你自己愿意掉入陷阱。” “你该不会以为你如今跑出来还能回去吧?父亲巴不得杀了你,母亲不可能因为你放弃我两个哥哥的前途!如今那个家里,只有那个贱人一个女儿,你真以为自己还是贺家二小姐?没了我,你什么都不是!” 贺悠蓉瞪大眼,眼泪不断涌出,她摇头看着面前曾经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男人。 对上贺悠蓉忧伤的眸子,贺奇胜还是不可避免的心软了。 他抬手拭去贺悠蓉眼角的泪水,声音轻柔:“蓉儿,这世上只有哥哥不嫌弃你,哥哥不在乎你是不是完璧之身,那都不是你的错,只是gege想跟蓉儿永远在一起,就当是gege这些年一直对蓉儿好的补偿好不好?” “gege保证,一定会永远疼蓉儿的!” 事已至此,贺悠蓉知道,自己若是不答应贺奇胜,两人的情分便是彻底尽了。 在没有找到新靠山之前,贺奇胜确实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一定要牢牢抓住这棵大树,不能松手。 “可是,你日后可是会娶亲的啊,蓉儿只怕不能永远陪着gg” 贺悠蓉说着,眼底恰到好处流露出几分失落。 贺奇胜见贺悠蓉同意,面露狂喜: “傻蓉儿,哥哥有你就够了,你放心,哥哥不会娶妻,也不会有别人,gege只要你!” 他将贺悠蓉紧紧揽进怀中,心跳如擂鼓。 这么多年,他总算是苦尽甘来 看吧。 他的蓉儿也是喜欢她的。 贺悠蓉被贺奇胜抱着,眼底厌恶翻滚。。 他如今拿权势压迫,早已不再是她的gg。 贺奇胜忽然情d地看着她,一双眸子满是温情。 贺悠蓉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闭上眼 院外。。 “听到没?二小姐y,d的声音。” 宝珠眼底满是嘲讽: “连自己的gege都不放过,这女人还真是肮。脏!” 宝翠在一旁,默不作声。 如今她跟在贺悠蓉身边,便没想着让她好过。 宝珠忽然凑近,“你觉得二小姐能甘心做三少爷的外室?” 宝翠不说话,宝珠继续道:“你我都是可怜人,我已经知道你的遭遇,我跟你一样,同样恨她。” 第114章 表明心意 闻言,宝翠这才看向她。 宝珠声音淡淡:“她如今身边没人了,咱们联起手来,将她推入地狱如何?” 宝翠没说话,宝珠继续道:“我听说京中有个老侯爷,刚死了正室,你说若是此事被二小姐知道,会如何?” “二小姐你是知道的啊,她才无法放弃荣华富贵,她这种人,早已习惯了富贵荣华。三少爷月例银子有限,除了自己生活还要给她,估计她蹦跶不了多久。等咱们带出来的银子花的差不多,你觉得她能忍受苦日子几天?” 宝翠闻声点头,比划着新学的手语:“那便不要放过她!” “放心!咱们一条心,搞死她!” 宝珠弯唇,搂过宝翠,手指在宝翠身上摩挲着。 反正她如今嫁人也会被嫌弃,若是跟宝翠在一起呢? 是否可以安稳度过余生? “你说真的?那俩人勾搭在了一起?”贺南初听到这话没有丝毫讶异。 她就觉得贺奇胜对贺悠蓉好的太过,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无条件付出,早就超脱了哥哥对妹妹的范畴,没想到,竟是真的。 贺奇胜藏着这般龌龊的心思。 而贺悠蓉,竟然也同意了。 这俩人还真是般配。 “是啊,如今宝珠也很讨厌她,她想要贺悠蓉勾搭上那个刚刚丧妻的老侯爷,只是我们人微言轻,还请郡主出手。” 宝翠在宣纸上写着,一旁的冬酒便念出了声。 “好啊,这件事我虽帮不了你,但上圈尽知,过几日老侯爷会去河边为亡妻放灯祈福,至于如何做,本郡主不知道。” 这话一出,宝翠立刻跪地叩首,旋即转身离开。 冬酒不解:“小姐,咱们帮她作甚?她自作自受,日后不会有好结果的。咱们到时候拆穿他们兄妹间肮脏的关系不就好了?何必如此帮她?” “若是没有正宫即便拆穿了又能怎样?若是她失了贺奇胜的心,又失了老侯爷的心呢?你以为,侯府那些姨娘们都是吃素的?” 贺南初淡淡开口:“本郡主就是要她以为见到了曙光,再将她打入地狱。” “小姐高明!” 话音刚落,疾风便飞身而来。 “郡主,小的有礼了!” 冬酒蹙眉不悦:“你小子这可是郡主闺房,你想来便来了?想死不成?!” 疾风急忙行礼:“姑奶奶,小的错了还不成吗?小的不是故意的,只是王爷方才因为小姐捐了十万两银子给难民棚,小的这不是来告知郡主嘛,省得郡主不知道王爷的心意。” “十万两?”贺南初蹙眉:“捐这么多作甚?” “还不是郡主您整日往难民营跑,为难民营烦忧,王爷心疼您,这才出了十万两让您好好歇歇。钱已经以您的名义拿给裴大人了,难民营中老弱妇孺尽数有了生计,郡主莫要为此事烦忧了。” “王爷心疼我?” 贺南初捕捉到了关键词,面色微凝。 冬酒不悦开口:“你敢调戏我们郡主,想死不成?” 说着,便已经动起手来,疾风急忙闪身,解释:“姑奶奶别打了,小的就算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说假话啊!” “还敢贫嘴?!” 冬酒狠狠蹙眉,掌风再次席卷。 “好了,回来。” 贺南初声音淡然,听不出息怒。 冬酒虽然不悦,还是狠狠瞪了疾风一眼,收回了掌风。 “替我多谢王爷,不过日后你莫要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王爷与我确实是合作伙伴没错,心疼之类的词不应当用在我身上。” 疾风还想解释什么,却被冬酒赶出了门:“行了,话带到了?赶紧滚!” 上次的事情她还记得呢,这家伙说王爷喜欢她家小姐,结果呢? 连个便车都不肯搭,还好意思说喜欢? 疾风知道冬酒对自己有误会,急忙拉住冬酒:“你跟我来!” “别碰我!”冬酒想挣脱,但人已经被疾风拉到竹林中,只能无奈抱胸:“赶紧说,说完了赶紧滚!” “冬酒,上次的事情王爷已经跟郡主解释清楚了,怎么你还不知道?” 疾风解释:“王爷如今被皇后娘娘盯着,若是跟她亲近,郡主恐怕会被皇后娘娘使绊子,王爷只是为了保护郡主,这才故意疏远郡主。” “你说是就是啊?”冬酒闻言,有所动容。 “你想想上次二小姐在宫宴上被刁难,你以为谁能有这样的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将贺二小姐的名字加到宫宴节日单上?”疾风反问。 冬酒瞪大眼:“你是说王爷故意亲近二小姐,就是为了让二小姐吸引火力?” 如此,倒还真是像喜欢她家小姐了。 “不然呢?若是王爷喜欢的是贺二小姐,你以为贺二小姐会出事?会像如今这般下落不明?王爷估计早就找疯了。” 听到这话,冬酒总算缓了面色:“行吧,这件事就当是王爷为我家小姐着想,但喜欢这件事尚且不谈。我家小姐自小没得到真正的温情,从前我想帮你来着,但如今,我觉得王爷条件太过复杂,小姐还是不适合王爷,你先回去吧,告诉王爷日后别纠缠我家小姐。” “冬酒,这件事不应当你替郡主决定,这是郡主的终身大事,我也没资格决定王爷的,倒是你,有没有考虑成个家?”疾风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冬酒。 冬酒不悦:“你脸红什么?喝醉了?” 疾风没想到冬酒这么不懂情谊,张了张嘴,忽然问:“冬酒,你喜欢我吗?” 对上疾风那双认真的眸子,冬酒一时间微微怔愣,心跳似是有一瞬间的停滞。 “当然喜欢!” 冬酒毫不犹豫:“你给我买糕点吃,还给我买好酒喝,确实不错。” 想到这儿,冬酒看向疾风的眸子柔和了几分。 疾风原本脸上的笑意僵住,他看向冬酒,有些不可置信:“冬酒,你到底懂不懂我说的是什么?我说的,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是要同床共枕,一起生孩子的那种喜欢。” 轻风拂过,疾风的声音在耳畔格外清晰。 冬酒急忙上前捂住了他的嘴:“这可不兴说啊!都是大男人!怎么能一起生孩子呢?!” 第115章 贺悠蓉勾引老侯爷 疾风有些气恼抚开她的手,对上冬酒四处张望的眸子,不悦:“你一个女人,说什么都是男人?拒绝便拒绝,说什么浑话!” “既然你不喜欢我,那就当我没说!” 疾风说罢,飞身离开。 冬酒看到那抹黑影,微微一愣。 对啊,她不是男人。 她怎么给忘了? 冬酒一拍脑门儿,有些气恼。 她到底喜不喜欢那家伙? 她自己也不知道 贺悠蓉没想到,仅仅是同意了一次,贺奇胜便像是入了魔一般,日日来找自己求h。 虽然心中厌恶,但贺奇胜确确实实也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h愉。 与那些粗暴的男人不同。 他很在乎她的感受,对她很温柔。 只是她真的无法接受一辈子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一辈子做个见不得光的外室。 贺悠蓉想过自己的千百遍结局,,却唯独没想过自己会这般凄惨。 她竟委身于了自己的gege,还是个残废。 思及此,贺悠蓉眼眶开始泛红,水雾逐渐盈孕。。 “小姐,听说启元候今夜要去河边给仙逝的夫人放灯祈福,咱们可要瞧瞧热闹?”宝珠提议。 “我去做什么?启元候都六十了还活着,一个老东西罢了,后宅美妾无数,装什么深情!” 贺悠蓉对启元候还是有所耳闻,当即有些不悦。 这种男人比她爹还大,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更别说他那么多妻妾,还有很多子女。 “小姐不是不想跟三少爷一起吗?今晚或许是个机会。”宝珠道。 贺悠蓉瞬间变了脸色,直接一巴掌打过去:“贱人!你想害死我不成?他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你让我去跟他?!他比我爹年纪还大!” “小姐,奴婢只是想着让您过好日子,三少爷虽然对您好,可您如今连个外室都算不上,没名没分的。奴婢这是为您担忧啊!依照夫人对三少爷的疼爱疼度,日后是一定会给三少爷娶妻的,到时候三少爷哪里还有闲钱养小姐您了?” 宝珠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二小姐,奴婢跟着二小姐,只是希望二小姐能找到一条新出路啊!老侯爷虽然年纪不小了,可唯一的儿子是个傻的,小姐您若是嫁过去,日后生下嫡子,您便是侯府主母,日后那泼天的富贵可就是您的啊!” 贺悠蓉面色变了变,听着宝珠情真意切的声音眸色微闪。 依照她对郑氏的了解,她那般疼爱贺奇胜,应当是会给她寻个妻子,哪怕是传承香火。 贺奇胜如今虽然承诺日后不会辜负她,可到底他月钱不多,若真有了妻子,日后她的日子能好过就怪了。 如今她还年轻,可若是跟贺奇胜耗上几年,又被厌弃,那才真真是死路一条啊! 思及此,贺悠蓉弯身将宝珠扶起:“宝珠,我只不过是一时没想开,不是真的怪你,打疼了吧?” 贺悠蓉说着,仔细查看宝珠脸上的伤势。 宝珠摇头,眼泪瞬间滚落:“二小姐原本便受了委屈,心里苦,宝珠是知道的,宝珠不怪二小姐。” “这才是我的好宝珠。”贺悠蓉十分欣慰,话锋一转:“你这主意确实不错,只是那日众目睽睽,我如何能勾搭上启元候啊?” 虽然想到启元候那老东西满脸横肉的模样便觉得恶心,但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这些都不算什么。 她如今的身份实在不堪,即便失败也不可能比如今再差了。 跟贺奇胜混在一起,注定没有前途。 她要为自己挣一条出路才是。 “这个简单,小姐,您附耳过来。” 贺悠蓉眸子一亮:“好!就这般做!” 主仆二人商量好,便要出门,却撞见了拿着一包点心的贺奇胜。 贺奇胜见贺悠蓉打扮的十分娇艳,眸子一亮:“蓉儿这是要出门?” 他手上提着的糕点收了收,一双眸子泛着危险:“外面十分危险,蓉儿应当是知晓。” 上次便是因为贺悠蓉深夜出门,才被那些乞丐钻了空子。 贺悠蓉尴尬一笑,迎了上去:“哥哥怎么来了?蓉儿听说外面热闹的紧,这才想着带着宝珠宝翠出去逛逛。哥哥这是给我带的吗?” “嗯,你最喜欢的桃花酥。”贺奇胜眸子眯了眯,看见少女娇笑的脸庞缓和了面色:“晚上别出门了,危险。” 他说着,不顾两个丫鬟在场,直接将贺悠蓉揽进怀里。 贺悠蓉又羞又恼,没想到当着两个丫头的面贺奇胜便如此放肆,一时间羞赧不已:“你们两个,先出去!” “是!” 两个丫鬟贴心带上了门,贺奇胜的唇落在贺悠蓉耳侧: “怎么?害羞了?蓉儿,又不是第一次了,你每次叫的那般响亮,她们都知道。” 贺悠蓉面上瞬间一红,,脸热得厉害。 她们知道是一回事儿,,当着她们的面表演又是一回事儿。 说到底,两人也做了十几年的x妹,虽没有血缘关系,当着旁人这般,她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对上贺奇胜享受的神情,贺悠蓉羞恼地将头埋进他的颈窝。。 “别再打趣蓉儿了,快些休息吧!” 贺悠蓉知晓贺奇胜来的目的,也知道自己躲不过,便想着早些结束还能早些出去。 毕竟贺奇胜不可能在此过夜。 贺奇胜见怀中小人儿娇媚,再也忍不住,直接吻住了那娇艳的唇 半个时辰后,贺奇胜终于不舍得从屋中出来。 想到方才在床榻上熟睡的小人儿,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照顾好蓉儿。” 两个丫鬟迎上来,应声:“是!” 听着外面没了动静,贺悠蓉撑着疲惫的身子爬起来。 “宝珠,宝翠,过来伺候我梳妆!” 真没想到贺奇胜能折腾这么久,这架势,像是要死在她身上。 “是!” 宝珠宝翠迅速替贺悠蓉穿好了衣裳,主仆三个急急往河边走去。 彼时祈福已到了尾声。 河边围着大片百姓,花灯缤纷,飘在河边格外惹眼。 启元候一身玄衣,红着眼大喊:“夫人!走好!若有来世,一定要早早找到本侯,本侯一定竭尽全力对夫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