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白富美》
1. 噩梦
天边雷声滚滚,银白闪电划开漆黑的夜空,暴雨伴随着狂风呼啸而至,豆大的雨珠不断拍打窗户,发出哐哐的噪音。
鹏城这几天刮台风,王婶觉浅,外面雨刚下下来就被吵醒了,她有点不放心披着衣服赶紧起来楼上楼下的查看窗户关好没有。
这里是鹏城新建的翠湖湾别墅区,是首富白楚雄给独生女儿白珍珍的陪嫁房子,自她结婚后就搬了过来。
王婶检查完窗户回到一楼,她男人老刘也刚从外面车库回来。
夫妻俩从十多年前就在白家做事,白珍珍婚后和丈夫感情不和,独身住在这里,王婶和刘叔一个负责照顾她饮食起居,一个是她的专职司机。
“珍珍下午回来时没吃饭,我去厨房看看做点吃的给她备着。”
王婶醒了就睡不着了,她从白珍珍十多岁时开始照顾她,早把人当亲女儿疼了,怕她半夜饿醒伤胃,披着衣服走进厨房,刘叔也跟着去给她打下手。
屋外狂风暴雨如注,二楼主卧内,两米宽的欧式大床中间躺着一个娇小身影,夏凉被盖过肩头,只露出一张瓷白小脸。
伴着雷声阵阵,白珍珍此刻正深陷梦中,她在梦里仿佛走马观花一样看完了她的后半生,跟她富贵恣意的前半生相比简直凄惨极了。
她梦见自己跟便宜老公终于阴差阳错离了婚,结果最最疼她宠她的首富老爹知道消息后直接被她气死,平日里装的慈眉善目的亲戚们在她老爹死后一个个全都化身豺狼虎豹联合外人一起侵吞了她的家产,最后分文不剩的白珍珍被迫流落街头,连个馒头都买不起,往日总是追随在她身后的那些狐朋狗友都跑来嘲笑她这个昔日首富之女现在落魄的像乞丐。
直到窗外又是一声惊雷响起,白珍珍才挣扎着醒了过来,一摸额头全是冷汗,床头暖黄的小夜灯照在脸上,她睫毛颤啊颤,半天才缓过神。
白珍珍确实不待见她的便宜老公,但今天的梦太邪门了,梦里发生的那些事简直真实的可怕。
但梦终究只是梦而已,白珍珍没当回事,惊醒后她喉咙又干又痛,床头水杯空了,她掀被下床准备去楼下喝点水。
“珍珍你醒了,”王婶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看到白珍珍从楼上下来忙问她饿不饿,“我刚包了些虾仁馄饨,给你下一碗垫垫肚子吧?”
白珍珍今天下午被朋友叫去歌厅玩,感觉没什么意思,喝了两杯洋酒就让刘叔接她回来了,那两杯洋酒度数不低,回来王婶哄着她喝了几口醒酒汤就睡了,这会儿确实有点饿。
她点点头,又问王婶现在几点了。
“快九点了,珍珍你今天睡得早,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王婶听她声音不对,边答话边伸手去摸她额头。
楼下灯光明亮,白珍珍略显苍白的脸色十分明显,往日明媚娇俏的一双杏儿眼蔫蔫的,精致迤逦的五官脸庞也失了颜色,看起来好不可怜。
摸着额头温度倒是正常,但王婶摸到了她额角碎发有些湿润,还以为她是被打雷声吓到了,转头回厨房端了杯热牛奶给她压压惊。
热牛奶里加了甜杏仁和蜂蜜,喝起来甜香甜香的,很好的抚慰了沉闷的心情。
白珍珍端着热牛奶顺嘴问了一句,“王婶,你看到我的手机了吗?”
“手机?我没看见啊,可能在你包里,也可能是落车上了,我去找找。”
刘叔这时从厨房出来答了一句,“我刚才去车库里检查,车里没看到手机。”
王婶把下午白珍珍背出去的包也拿来检查了,没看到手机,她还去楼上白珍珍房间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估计是落歌厅包间里了,那里是白珍珍认识的人开的店,说不定明天就给她送来了。
这时窗外忽然又亮起了一道闪电,银白一闪而逝的瞬间白珍珍忽然想起了什么。
在她刚做的梦里好像也有落下手机这件小事,梦里还发生了什么来着。
外面雷声轰隆响起的同时,白珍珍手里端着喝到一半的热牛奶啪的摔了下去。
“刘叔,我要去歌厅找手机,我们现在就去!”白珍珍突兀站起身,顾不得还穿着睡衣拖鞋转身就往外走。
刘叔诧异跟上,“珍珍小姐,外面还刮着台风,要不我去给你找手机,你在家里等着就好。”
王婶从厨房出来也劝她这时候别出去,白珍珍眼神游移片刻,在听王婶说家里座机电话线被台风刮断后,她还是坚持要去。
她刚才突然想起来,在梦里今天晚上小姑子会莫名跑去歌厅找她,被一些混蛋做了不好的事,事发后没多久小姑子抑郁自杀,婆家人怨她,便宜老公也因此跟她离了婚。
梦里的一切都是从这开始,而她的手机今晚又恰好落在了歌厅,白珍珍不得不多想了些。
白楚雄自己做生意虽然不迷信,但周围来往的生意人十个里有七八个都迷信,白珍珍因此多少听说过一些这种事。
去歌厅的路上,白珍珍心里乱糟糟的,她控制不住的一直回想梦到的那些事,她不在意会不会跟便宜老公离婚,但离婚会把她老爹气死这事她很在意,还有小姑子,她跟便宜老公那边的亲戚都不熟,那个小姑娘她只见过两次,印象中是个才十七八岁上高中的乖巧女孩子,如果梦里的事都是真的,白珍珍也不想她因为自己出什么事。
“刘叔,能不能再快一点?”白珍珍压下乱七八糟的思绪,现在只等去到歌厅就能验证她梦到的那些到底会不会发生。
“马上就到了,别着急,雨天路滑咱们还是安全为主。”刘叔从后视镜里看到她脸色难看,虽然有些不解她为什么一定要大半夜冒雨出来找手机还是安抚一句。
好在出门时台风已经停了,雷暴大雨转小雨,车子一路顺利到达市中心最大的歌厅门口。
九六年的鹏城夜晚比白天还要热闹,尤其是歌厅酒吧一条街这里,各种五彩绚丽的霓虹灯招牌像夜色中的灯塔一样,吸引着向往夜世界的年轻男女前往。
刘叔刚把车停稳,白珍珍就一把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不远处歌厅门口,两个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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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推搡着一个神情焦急的女孩。
“我朋友沈晴已经进去半小时了,我要进去找她,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进!”女孩嚷嚷着,“我另一个朋友已经去报警了,你们再不把她放出来,公安马上就来了!”
白珍珍路过时听到沈晴的名字停了下来,两个保安认识她,看见她后没再管那个女孩,转头恭敬的跟她打招呼。
“你说你是沈晴的朋友,她现在在歌厅里?什么时候进去的?”白珍珍没管那两个保安,追着女孩问了起来。
没记错的话她那个小姑子就叫沈晴,白珍珍心脏顿时一抽,她看到女孩亮起来的双眼,抓着她求她帮忙救救沈晴。
刘叔这时也急忙下车来到了她身边,白珍珍一言不发带着两人就往歌厅里走,两个保安不敢拦她,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走后门赶紧去通知经理。
午夜的歌厅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大厅里彩灯闪烁,舞曲激情惹人亢奋,中间圆台上有人热舞有人高歌,刘叔护着两个姑娘,一路穿过舞池直往包间走去。
白珍珍这两年算是这里的常客,她径直来到歌厅最大的一间包房门口,点着下巴示意刘叔直接踹门。
歌厅经理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看到的就是白珍珍这个大小姐让人踹门强闯包房的一幕,他眼皮猛的跳了跳,“白大小姐等等!”
刘叔可不听他的,白珍珍发话的瞬间,他的腿已经踹上了包房门,随着砰的一声响,从内插上锁的包房门锁直接断开了,歌厅经理咽了咽口水只能眼睁睁看着白珍珍走进去。
包间里的音乐声比外面舞厅还要劲爆,那么大的踹门声都没几人注意到,也可能是这些人都喝的差不多了,总之白珍珍进来时里头还是一副纸醉金迷的快乐景象。
但刺眼的是,这些男男女女中间有个明显惊慌抗拒的年轻女孩被两个喝醉酒的男人禁锢着,其中一人正拿起酒杯要往她嘴里灌。
旁边有人起哄,“王哥快让这靓妹尝尝啊,瞧她都迫不及待了哈哈,这洋酒可是王哥的珍藏,别人想喝还喝不到呢。”
“就是就是,这鹏城还有谁不认识咱王哥,王哥请你喝酒是看得起你,你可别不识相啊。”
王哥就是这间歌厅的老板,大名王永顺,是鹏城某老板的儿子,从小就是个混不吝的败家子,乘着东风开了这歌厅后倒没少赚钱,在长辈眼里也是出息了,身边围绕的狐朋狗友都供着。
“不,我不喝,我是来找我嫂子的,你们快放开我!”沈晴从小长在乡下,这两年来城里也基本在学校待着,性格单纯,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是被骗来的,这些人拿着她嫂子的手机在电话里骗她说嫂子在这里出事了她才急着过来的,没想到一进来就被这些人堵在包间里让她喝酒,不管她说什么这些人都不肯放过她,沈晴跑不出去,也找不到她嫂子白珍珍,正绝望时,包间门突然被人踢开了。
白珍珍看着这些畜生行为,心里的火苗一下窜了起来,冷着脸拎起一瓶酒,狠狠砸向王永顺。
2. 嚣张
装着高档洋酒的玻璃瓶身像琉璃一样漂亮,砸在畜生脑壳上碎开时也特别漂亮,浑黄的酒液淌了王永顺满头满脸。
他被砸蒙了,只感觉后脑勺凉嗖嗖的,伸手一摸湿乎乎一片,包间里灯开的暗,王永顺还没意识到自己让人开了瓢。
但在自己的地盘,一干小弟跟前让人砸了场子,他顿时怒了转头就骂,“槽,哪个王八羔子敢来你爷爷地盘闹……”
后面的话在看到来人是白珍珍后硬生生让他咽回了肚子里,王永顺没料到是她,脸色扭曲了下硬生生挤出一句略带讨好的话,“珍,珍珍你怎么又回来了?”
王家在鹏城的地位只能算是小虾米,王永顺可不敢得罪白珍珍,她是首富白楚雄唯一的女儿,只要她不犯法,在鹏城横着走都没人管。
王永顺对外说是白珍珍的朋友,实际不过是个跟班狗腿子罢了,就这位置还得挤着来,竞争激烈的很,毕竟在这鹏城谁不想搭上白家。
所以今天别说白珍珍给他开瓢,就是砸了他这歌厅,王永顺也不敢放个屁。
包间里刺耳的音乐声不知被谁关了,头顶的彩灯球一晃一晃,整间房里静的落针可闻,刚亲眼目睹白珍珍一来就伸手给了王永顺一酒瓶子的俩小弟更是心虚的呼吸都不敢大声。
但他们越怕什么偏偏越来什么,白珍珍视线刚扫过去,还没开口,沈晴看见她后立刻用力挣开抓住她的人,哭着朝她扑了过去。
“嫂,呜呜,嫂子……”沈晴今晚真是被吓坏了,她都忘了白珍珍压根不待见婆家人,扑过去紧紧抱着她委屈的哭了起来。
白珍珍原本憋了一肚子火正要发,被她这一抱整个人都僵住了,她跟沈晴不熟,但看她哭这么可怜,一时又不好推开她,更何况今天沈晴受这一遭本身也跟她有点关系。
“好了,没事了,有我在他们不敢对你做什么。”白珍珍安抚完她,也懒得再搭理那些混蛋玩意,直接喊刘叔报警,这事就交给公安办。
要是别人说报公安,王永顺等人是不怕的,但这话是白珍珍说的,几人顿时急了。
“珍珍,白大小姐,我们就是跟这姑娘开个玩笑,你要是不高兴我们跟她道歉就是,咱们大家都是朋友,就一点小事而已,用不着报公安吧?”王永顺心里有点摸不准她的想法,
白珍珍在一众朋友跟班面前一直说要离婚,根本不待见她那便宜老公,这姑娘喊她嫂子,按理说她应该讨厌的啊,这怎么看着像是要替她出头的意思。
这里也就王永顺能跟白珍珍说的上话,其他人一听她要报公安都慌了神,有的还想趁人不注意偷跑。
刘叔进白家当司机之前是部队退下来的,那大体格往包间门口一站,谁也别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溜。
歌厅经理带着几个保安都被堵在外面走廊上,一个个却顾忌白家背景压根不敢动手。
一屋子男男女女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有人喊着冤枉,说自己什么都没做,有人直接扇自己脸道歉,求白珍珍大人有大量放他们一马。
这其中就有刚才捧王永顺臭脚的小弟,直嚷嚷着说他们骗沈晴过来都是为了白珍珍,“白大小姐您不是一直想离婚吗,我们骗她来就是为了给她个教训,让她识趣点回去主动劝她家里别再不自量力,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啊,真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白珍珍听见这话下意识看了眼还抱着她胳膊的沈晴,张嘴就否认,“你们都给我闭嘴,我跟我老公感情好的很,谁准你们在这乱造谣的!”
以前白珍珍确实千方百计想离婚,但从今天开始,确切说从她认定梦里的事都会成真后,她和沈淮安就彻底绑死了,谁都别想再劝她离婚,离不了,死也不能离!
想到这白珍珍再看这些人的眼神那叫一个恨啊,梦里要不是他们搞出这些事,她跟沈淮安也不会那么快离婚,不离婚她老爹就不会被气死,她就不会被骗光家产流落街头当乞丐,所以都是他们害的!
她这时候倒是选择性的忽略了先前她为了让沈淮安自己主动提离婚都干了什么事。
“别做什么都打着我的旗号,我可没让你们欺负人小姑娘,一群人渣畜生,你们这么做可是犯法!”白珍珍怒声骂了一通,叉着腰指挥刘叔,“赶紧报警,把他们都抓去吃牢饭!”
身后跟着进来的沈晴朋友弱弱举手,“我,我们另一个朋友已经去报公安了。”
“那我先带你们出去,这里交给刘叔看着。”包间里一股难闻的烟酒气,白珍珍嫌弃的皱了下鼻子,拉着沈晴先一步离开歌厅。
包间外面走廊上挤满了凑热闹的人,歌厅经理也带着人堵在门口,但白珍珍一个眼神过去这些人就自动让出了一条路,没人敢拦她。
在鹏城,白姓不算多见,白楚雄的白姓更是没人敢惹,经常来这里玩的,多多少少都听过白珍珍的名号,首富家的独生女,真正的大小姐,惹了她就等于得罪白楚雄,还想不想在鹏城混了。
白珍珍领着两个姑娘畅通无阻出了歌厅,刚到门口就碰到了另一个神情焦急的小姑娘,看到她们出来立马凑了过来。
“沈晴你没事吧,我已经报警了,公安马上就来。”小姑娘梳着马尾,浑身学生气十足。
“我没事,亚楠,萍萍,谢谢你们今天冒险陪我过来,”沈晴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一些,吸着鼻子跟两个朋友道谢,转过头又跟白珍珍道歉,“嫂子对不起,今天是我考虑不周给你添麻烦了。”
“你道什么歉,该那些人跟你道歉。”白珍珍把三个小女孩领到车上坐着等公安到来,顺便了解了下前因后果。
沈晴今天周末假期结束从乡下返校,她妈赵秀芝让她给住在城里的哥嫂带些新鲜水果和一只老母鸡送去,但沈晴找到大哥沈淮安的住处时没见到人,打电话也没人接,后面拖到晚上她没办法只好又打白珍珍的电话,一开始也是没人接,后面接通后就有个男人在电话里说白珍珍在歌厅喝醉了,让她去接人回家。
白珍珍结婚后跟婆家人没什么来往,乡下更是一次都没去过,沈晴其实不太了解嫂子的家境,一听人在歌厅喝醉了,担心她出什么事,连忙又给大哥打电话,结果还是没人接只能留言,最后她实在是不放心白珍珍这才喊上两个同学朋友陪她一起来歌厅接人。
她倒也没傻到家,进去前留两个朋友在外面接应,如果她半小时内没出来就报警,只是沈晴到底见识太少,不知道那些人能猖狂到什么地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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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机下午落在这里了,是那些人捡到后故意骗你来的,”白珍珍看着三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忍不住说了一句,“你们三个胆子可真大,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敢来。”
三个小女孩最大的今年也才十七岁,都还在读高中,家里管得严,压根没接触过鹏城的夜世界,要是她们知道歌厅这么乱,估计根本不敢出门。
说来沈晴也是因为担心她才跑来的,白珍珍记她这个情,跟她保证绝不会轻易饶了那些欺负她的人。
王永顺开的这家歌厅可不算干净,以前白珍珍不乐意多管闲事但现在他得罪了她,有白家发话,公安接到消息后,哪怕只是秉公处理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一开始公安接到报案后只打算派两个人来处理,后面刘叔又打了一通电话后,市公安局联合派出所直接出动了好几车人查封了整个歌厅。
刘叔处理完歌厅的事后也回到了车上,跟白珍珍汇报情况,公安那边已经把王永顺等人都带走了,现在他们还要去公安局配合做个记录。
白珍珍点点头,不过这会儿都快十一点了,她让刘叔先送沈晴两个朋友回家,之后他们再去一趟公安局配合调查。
“珍珍小姐,你的手机找到了。”刘叔启动车子开到半路才想起什么,赶忙掏兜把手机递了过去。
这手机不是前几年那种笨重的大哥大款式,这是今年外国牌子摩托罗拉新出的掌上手机,小巧的黑色机身不仅方便携带,外形也十分符合白珍珍的审美,刚上市她就买了。
一晚上没消停,白珍珍都快忘了手机的事了,接过来一打开就看到一串未接电话提示,手机电量只剩一格。
也不知道是谁给她打这么多电话,白珍珍正要翻看记录,手心一震一个有点眼熟的座机号码又打了过来。
她点了接通键,电话里很快传出一道略显冷淡的男声,“白小姐,小晴在你那吗?”
是沈淮安,她那个便宜老公!
白珍珍听到沈淮安的声音怔了下,回过神看了眼坐在身边的沈晴点点头唔了一声回他,“在我这,我刚接到她,现在正在去公安局的路上。”
电话那头沈淮安的呼吸重了些,紧跟着追问,“发生了什么事?”
今晚的事白珍珍没打算瞒着婆家人,她换了个姿势翘起一边长腿,正打算跟沈淮安解释两句,手机滋了一声,关键时刻居然没电关机了。
白珍珍拿着黑屏没声的手机耸耸肩,她不记得沈淮安办公室的座机号码,谁让他清高不接受白家的一切,想重新打回去都没办法,只好先让他急一急了。
趁着他赶来公安局的路上,白珍珍也要好好想一想现在要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个便宜老公。
鹏城市检察院内,今天院里接了个大案,大家一整天都在开会讨论,原本晚上大家已经做好了要通宵加班处理案件的准备,负责本次案件的沈副检察长却突然站起来说有点私事要去处理,让大家都回去,明天一早再来接着处理案件。
院里的劳动模范都发了话,本就熬的两眼通红的职员当即在心中欢呼一声,溜的一个比一个快。
沈淮安捏了捏眉心,捞起外套也快步出了检察院打车往公安局去。
3. 夫妻
刘叔开车很稳,到市公安局时白珍珍差点昏昏欲睡,还是沈晴把她叫醒的。
“走,我们进去吧。”白珍珍紧了紧身上的睡袍,率先推开一侧车门下车。
沈晴在她身后捏紧手指下车,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公安局,难免有些局促。
“不用怕,犯错的又不是你,他们问什么你如实说就行了,那些人不会为难你。”
白珍珍低头撇了眼被污水弄脏的拖鞋眼露嫌弃,抬头难得体贴了一回,拍拍沈晴肩膀,拉着她走了进去。
公安局的人先一步审了王永顺那些人,大致知道了事情经过,特意派了个女同志过来给沈晴录口供。
女公安温柔和缓的声音让沈晴慢慢放松下来,一五一十说起了事情经过。
录口供时其他人不得陪同,白珍珍和刘叔等在大厅里,她看着墙角那堆刚从歌厅被抓来的人有点走神。
与此同时,沈淮安也已经来到了公安局,他身高腿长,大步迈上台阶,刚走进大厅一眼就看到了斜对面抱胸而站的白珍珍。
往常他见到这位白大小姐无不是衣着光鲜,打扮靓丽,今天的她一头大波浪卷发随意披散在身后,粉色睡袍裹在身上,遮不住她光洁如玉的一双小腿,脸上脂粉未涂却有种别样清丽动人的感觉,跟她以往总是仰着下巴看人的傲慢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沈淮安目光动了动,抬步朝她走了过去。
白珍珍听到脚步声随意抬头就看到身形高大的男人正一步一步朝她靠近,沈淮安来的匆忙,身上检察院的制服都没来得及换,外面裹着一件黑色长风衣,不仅衬得他肩宽腿长,黑色风衣和冷硬的检察官制服也衬得他浑身气势越发冷峻。
不过这都掩不住男人那一张英俊过头的好脸,鼻梁高挺,眉眼深邃,是那种极抓人眼球的锋利长相,尤其他绷着脸时压迫感十足。
“出了什么事,小晴在哪?”沈淮安上来就问关键问题,半句废话都没有。
他问的同时,目光也在公安办事大厅里扫了一圈,视线掠过蹲在角落那群男男女女时停留一瞬,冷冰冰的眼神又落回了白珍珍身上。
“沈淮安,你那是什么眼神?!”白珍珍瞬间炸毛,“沈晴出事跟我可没有关系,是那些人自作主张打着我的名号骗她去的歌厅,我才不会干这种无聊的事!”
“我没有怀疑你,”沈淮安眉心微皱,跟她解释,“小晴之前在电话里留言说要来找你,我是问你们为什么来了公安局。”
白珍珍听完脸色好看一些,但也只是一些,这人上来就冷着张脸,老婆站在跟前连句关心都没有,也不怪她梦里梦外都想离婚。
恰好这时候沈晴录完口供走了出来,她原本是往嫂子身边走的,半路看见大哥沈淮安,眼眶顿时又红了,加快脚步小跑过来喊了声,“大哥。”
沈淮安转头看向妹妹,眼神放缓了些,“没事了,接下来的事都交给我解决。”
他经常接触各类案件,刚已经从白珍珍话里猜测了事情大概,沈晴看着没什么大碍,沈淮安简单安抚她两句,准备去找办案公安了解事情经过。
沈晴知道大哥一向话少,但他为人可靠,有他在她瞬间什么都不怕了,点点头走到了白珍珍身旁站着。
“大哥我没事的,今天多亏了嫂子来的及时,那些人没来得及对我做什么。”
白珍珍在小姑娘面前不好再摆脸色,只轻哼了一声表达不满。
沈淮安略有些意外的看了白珍珍一眼,注意到她身上的睡袍单薄,或许是得知消息匆忙赶去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刚刮过台风,夜里寒凉,他抬手脱了身上的风衣递了过去。
“啧,算他还有点良心。”白珍珍也不客气,嘀咕一声接过来就穿到了身上。
衣服上没什么特殊气味,只沾了些男人的体温,还有一股淡淡的洗衣粉味道。
沈淮安有一米八多,他穿上合适的风衣裹在白珍珍身上变得宽大许多,腰带缠两圈都还有空余的样子。
沈晴虽说还是未成年小女孩,但有些事情她也明白,看见嫂子身上穿着大哥的衣服,她觉得哥嫂之间的关系也不像她妈担心的那样不好啊。
另一边沈淮安了解完情况出来后脸色冷硬十分难看,但走到外面等着的三人跟前时他什么也没说。
这会儿时间已经很晚了,白珍珍打了个哈欠,让刘叔开车带他们回家。
现在这个点沈晴自然回不了学校,白珍珍准备带她回别墅休息一晚,至于沈淮安,有沈晴在,他倒也没有特意跟她们分开走。
路上白珍珍只说回家,刘叔就开车带他们回了翠湖湾,等沈淮安反应过来时,车都已经开进别墅区了。
王婶听到动静开门迎了出来,看见沈淮安兄妹俩后愣了下,接着就听白珍珍说,“王婶辛苦你收拾下客房。”
“没事,房间都是干净的,我抱几床被子出来就好。”王婶没多问,转头就去干活。
沈淮安这还是第一次来翠湖湾别墅,王婶想到白珍珍先前的态度,纠结片刻还是收拾了两间客房出来。
这头白珍珍带着沈晴进门,沈淮安沉默片刻才抬步跟着进来。
前面两人谁都没注意他,白珍珍脑袋乱糟糟的,又困又烦,没心情注意别的,沈晴则是只顾着惊叹了。
白楚雄一向偏爱独女,逼她结婚这事他自知理亏,就在别的地方尽力弥补,给她陪嫁的这栋别墅是整个翠湖湾别墅区最好最大的一栋,不仅占地面积广,各处装修设施也是花了大价钱的,整栋别墅布置的像欧式庄园一样豪华又典雅。
“你今天先在我这住一晚,明天我再让刘叔送你去学校,”白珍珍安置好沈晴,转头看见沈淮安不禁微微睁大了眼睛,“你……”
翠湖湾别墅区建在山上,这边出租车根本进不来,沈淮安刚才在车上想案件太入神,等反应过来时刘叔已经把车开上了半山腰,半路叫停显得他大惊小怪,如今再让刘叔送他下去更是麻烦。
沈淮安正打算开口说他在楼下沙发对付几个小时就行,王婶这时从楼上下来说客房都收拾好了。
白珍珍悄悄松了口气,她现在虽然已经转变态度不准备再跟沈淮安闹离婚,但也没做好这么快就跟他同房共枕的准备,还好王婶贴心,收拾了两间客房出来。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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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沈晴已经被王婶领去楼上其中一间客房,白珍珍匆匆对沈淮安说了一句也回了自己房间。
“麻烦了。”沈淮安冲着白珍珍的背影轻道一句,她跑的太快,也不知听到没有。
白珍珍和沈淮安这桩婚事,纯是白楚雄强按头一手包办下来的。
两个年轻人在结婚前一点交集都没有,白珍珍从小母亲早逝,白楚雄又当爹又当妈把她当掌上明珠宠,纵的她性格娇气又任性。
她不乐意干的事谁也奈何不了她,要不是白楚雄当时拿零花钱威胁她必须听话,白珍珍才不乐意跟个陌生男人结婚。
婚后她也没乖乖听话,表面装着夫妻和睦骗她老爹,实则背地里阳奉阴违,压根不待见沈淮安。
两人各过各的,婚后第二天就分居,白珍珍身边一堆狐朋狗友捧着供着,她爱玩爱闹,花钱如流水,而沈淮安除了一张好脸,家境贫寒,一个月的工资连给她买两身衣服都不够。
白珍珍一直很不满老爹非要她嫁给这样的人,私底下想了很多办法逼沈淮安主动提离婚,但奈何那男人浑身冷的像冰,而且油盐不进,她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先前她对这点很生气,现在回想起来,白珍珍心里又是庆幸又是烦恼。
庆幸俩人之间也不是没有回旋余地,烦恼她闹了那么多事出来,现在又反悔不离婚也不知沈淮安会不会偷摸笑话她。
洗完澡躺在床上,白珍珍想七想八一大堆,睡意袭来,眼皮渐渐就闭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白珍珍被饿醒,打着哈欠穿着睡衣走出房门时正好跟对面客房出来的沈晴对上。
沈晴身上穿着昨晚的校服,收拾齐整,腼腆笑着跟她打了声招呼,“嫂子,早上好。”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吃早饭没有?”
白珍珍一头卷发又炸又蓬,她在家里一向随意惯了,都忘了还有别人在,看见沈晴后下意识又在走廊上扫了一圈,伸手顺了顺头发。
“我早上七点起来的,王婶喊我吃过早饭了,”沈晴起的早,说完又告诉她,“大哥一早没吃饭就走了。”
走之前只说会帮她跟学校请假,让她别把昨晚的事放心里,等休息好了再回学校也可以。
大哥没特意交代她跟嫂子说什么,但沈晴自己主动告诉了白珍珍。
“那你听你大哥的,安心在我这待两天。”白珍珍虽然做了决定,一时半会儿也没把沈淮安的动向放心上,压根不在意他的去留。
她看沈晴还穿着昨晚的脏衣服,就领着她去了自己的衣帽间,“你自己去挑一身衣服穿,等我收拾好上午带你去商场转转,放松下心情。”
白珍珍自己心情不好时就喜欢买东西,沈晴怎么说也是因她才受了一出无妄灾,便打算补偿她一下。
沈晴还不好意思要她的衣服,直接被白珍珍推进了衣帽间,“这里好多我都没穿过,你自己挑喜欢的吧。”
说完白珍珍就转头进了旁边的卫生间洗漱,刚洗了把脸就听隔壁传来一阵吵嚷声。
有人在大声质问,还有沈晴低低的解释声,她听着不对连忙走了出去。
4. 生病
一墙之隔的衣帽间里,李珍珠一把夺过沈晴手里的衣服,声音拔高,“你谁啊你,哪来的小偷居然敢偷我表姐的衣服?”
“我不是小偷,”沈晴不认识她,被抢了东西也不生气,只是赶紧解释,“是我嫂……”
“还说你不是小偷,你快说你是怎么进来的?”李珍珠下忘了自己偷摸过来的目的,嚷嚷着喊楼下的王婶赶紧报警抓小偷。
白珍珍听到动静率先过来,就看见沈晴委屈无措的站在一边,李珍珠正态度嚣张的拿手指指着她喊叫。
“李珍珠你干什么呢?她是我小姑子,是我请回来的客人,你赶紧闭嘴!”白珍珍语气不耐,她才是这个家的主人,李珍珠问都不问就指责沈晴真拿自己不当外人了。
“表姐,”李珍珠猝不及防听到她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头就撅起嘴告状,“表姐,我刚才看见她在你衣帽间里鬼鬼祟祟的,那沈家穷的很,她肯定是想偷你的东西。”
她这些话是直接当着沈晴的面说的,也没压低声音,沈晴听见脸上瞬间红了一片,“我没有,我才不会偷东西!”
“你胡说八道什么?”白珍珍瞪她一眼,“是我让她进来拿衣服穿的,我的东西我想给谁就给谁,用不着你在这多管闲事,给我道歉。”
李珍珠对她的态度满脸不敢置信,还有点委屈,“表姐,我也是为你好,而且,你怎么让我跟姓沈的道歉啊,他们算什么东……”
“她是我老公的亲妹妹,你冒犯她就是冒犯我,赶紧道歉!”白珍珍上下扫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手腕上戴的那条钻石手链上一顿,走过去直接暴力拽了下来,“说别人是小偷,你这又是什么行为?”
这条手链白珍珍记得是上周刚在百货大楼新开的珠宝店买的,她赏玩了两天后就随手丢进了首饰盒里,她可不记得什么时候送李珍珠了。
李珍珠脸上闪过心虚,捂着手腕辩解,“表,表姐,我就是很喜欢你这条手链,戴着玩玩的。”
“喜欢就拿走?不问自取就是偷!”白珍珍眼皮一撩,毫不留情,“李珍珠你说别人之前怎么不先看看自己都干了什么?”
“表姐!”李珍珠被她揭了面皮,又气又恼,“你平时跟我关系最好了,我不就借来戴一下而已,又没说不还,再说你有那么多首饰,干嘛老是揪着不放,难道外婆外公还有我妈这么多年都白疼你了?”
她不提那些人还好,一提起这些白珍珍直接联想到梦里的事,眯起眼顿时目光不善盯着她道:“外公外婆还有舅妈疼我不是应该的吗?你们这些年从我爸那边拿了多少钱心里没数吗?吃着我家的花着我家的还敢觊觎我的东西,李珍珠你们一家脸皮都是城墙做的吗?”
李珍珠此时还没意识到不对,白珍珍脾气一向不好,只以为是被她发现自己偷拿手链惹恼了她才说这些难听话。
她这会儿也有些懊恼,本来今天她是想趁白珍珍睡懒觉的时候偷溜进来拿她两件新衣服穿的,没想到她今天居然醒这么早,还在衣帽间意外碰到了沈晴,李珍珠对白珍珍的东西有一种异样的占有欲,所以才在看见沈晴后控制不住吵嚷起来。
“表姐对不起,我是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一回吧,我保证下次再也不犯了好不好?”李珍珠忍着嫉恨,还想像以前那样哄她不计较。
白珍珍却懒得再跟她掰扯,直接对听到动静上来的王婶说,“帮我看看衣帽间里都少了什么东西,顺便统计一下损失费,数量过于重大就直接报公安。”
“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王婶,以后家里可不能再放手脚不干净的人进来,”白珍珍交代完才冷眼赶人,“现在,先把碍眼的人赶出去吧。”
王婶不清楚她和李珍珠发生了什么矛盾,但她知道是白楚雄给她发工资,当即要请李珍珠离开。
她刚才在楼下听到白珍珍起来的动静,就进厨房去给她准备早饭去了,老刘在后院清理花园,估计李珍珠就是趁着这个空挡溜进来的。
李珍珠算是这里的常客,翠湖湾门岗那些人认识她根本不会拦她,听珍珍小姐那意思,这是养出家贼来了,王婶板着脸一点不给李珍珠辩解的机会,看她不肯走,直接把人拉了出去,顺道还用今早修好的电话线给门岗那边报了信,以后不准再放她进来。
解决完李珍珠,白珍珍又拍拍沈晴肩膀,让她接着换衣服去,自己转身又没事人一样回了卫生间洗漱。
白珍珍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她不是只会发大小姐脾气的蠢货,事情要一件一件来解决。
李珍珠偷拿她东西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以前她不是没发觉,不过是看在外婆和舅舅的面子上没跟她计较而已,现在她从梦里知道那些亲情都是假的,凭什么还纵着她。
收拾好后白珍珍下楼吃早饭,沈晴也换了一件简单的鹅黄色连衣裙跟着她坐到了餐桌旁。
她早上已经吃过早饭了,王婶就给她端了一杯热牛奶,让她陪着白珍珍用餐。
沈晴这会儿心里其实很忐忑,想说什么又怕打扰白珍珍吃东西,犹豫半天才在她吃的差不多时开口道歉,“嫂子,对不起啊,我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
刚才那出闹剧沈晴全看在眼里,她其实多少知道一些嫂子不太待见他们的事,唯恐又惹她厌烦。
“跟你有什么关系?”白珍珍只喝了小半碗燕窝粥就饱了,把碗一推告诉她,“我脾气是不太好,但又不是不讲理,真正干了坏事的人还理直气壮呢,你没做错事跟我道什么歉。”
她最后那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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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指的不只是李珍珠偷她东西这件事,白珍珍眼神嘲讽,也是她和爸爸没注意,居然养出了一群白眼狼。
只要一闲下来梦里那些事就一直在她脑袋里盘旋,白珍珍气恨的同时心里也满是对白楚雄的担忧。
她老爹长得人高马大,一向身体康健,怎么可能会像她梦见的那样,只是被她一气就死了呢,白珍珍很不想相信,但通过昨晚的验证她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想到这她就有些坐不住了,只想赶紧去看看白楚雄现在身体到底有没有出什么毛病。
沈晴在此时恰好提出自己没什么大碍了,想回学校上课。
白珍珍正好有事要忙,便让刘叔亲自送她去学校,临走还跟沈晴说好改天一定亲自带她出去逛街散心。
送完人,白珍珍立刻打电话叫的士来她要去找老爹白楚雄,梦里那些事虽然匪夷所思,但白珍珍在这世上最亲近的就是老爹,遇到什么事第一时间就会跟他说,她从没打算隐瞒梦里的事,再说生意上的事老爹比她厉害多了,她相信只要有老爹在,谁也别想觊觎他们白家的东西。
白楚雄现在住在郊区一处农庄里,这处是他自己买了地皮开发的,建筑模拟的是他们原先在北方老家的老房子建造的,周围有山有水环境倒是不错。
前几年白楚雄突然收心宣布退出商场,把公司交给代理人管,接着就搬到了这处修身养性。
外界对他的举动有很多猜测,当时也有人怀疑他是不是生了什么重病,白珍珍那时还没结婚,吓得连夜拉着老爹去医院检查身体,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白楚雄当时还笑她听风就是雨,说他就是厌倦了生意场,反正现在赚的钱也够他们父女俩后半辈子荣华富贵的,也是时候提前退休养老了。
白珍珍信了,她从小在老爹怀里长大,对她来说白楚雄就像一座永远不会倒下的大山,是给她遮风挡雨的巨人,所以她从没发现白楚雄的身体早就出了问题。
这次过来,白珍珍除了要跟老爹说她梦到的那些事,还要亲自拉着他再去医院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只有这样她才能放心。
去农庄的路修的很顺畅,白楚雄这几年虽然不再参与商场上的事,但他首富的名头还在,老有人跑来找他求教,也有一些老朋友会时常来找他聚一聚。
白珍珍搭的士车上山,来之前压根没想起来跟老爹说一声,到农庄大门口后,看门的保安看见她直接把人放了进去。
所以她一路畅通无阻进到主楼,在一楼没看见白楚雄便径直上了二楼。
拐过楼梯口她刚要喊一声,就见隔壁书房门没关严,她下意识放轻脚步走过去就听里面传出一道声音。
“白老板,你的病真不能再拖了。”
5. 欺瞒
白珍珍脚步一顿,停在了楼梯上。
书房内的对话还在继续,赵永昌边收拾检查仪器边叹了口气继续劝,“三年前我就跟您提过,您这个病只能手术治疗,保守疗法只是在拖延病程,您还是要早做打算。”
“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这几年休养下来我觉得我身体已经好多了。”
白楚雄半靠在单人沙发上摆摆手,手术的事情免谈。
吃药保守治疗他还能安安稳稳活个几年,心脏手术是大手术,他怕万一出个什么事故留女儿一个人在这世上,到时他走的都不安心。
“关于心脏方面的手术现在国内技术确实还不够成熟,我建议您去国外找……”
赵永昌是个负责任的医生,他没有把握能治好白楚雄的病,但也不愿看病人白白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每次来帮他做检查都要劝一劝。
奈何白楚雄这位病人是个极有主见的,压根听不进他的话,赵永昌不得不把话说重了一些,“您的病现在看还好,但隐患一直未消,药物对您也已经没有太多用处了,随时可能发作起来,到那时说什么都晚了。”
“小赵啊,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小子可不要唬……”白楚雄整理了下衣服,略略抬眼扫来,即使脸上带着笑,压迫感依旧十足。
赵永昌微低下头,刚要说一声不敢,门外忽然传来哐的一声响,紧接着半掩的房门就被从外面一把推开。
白珍珍红着眼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进来,白楚雄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秒变慈父,笑出一脸褶子,“珍珍回来了,刚好果园那边最近大丰收,好多你爱吃的水果都成熟了,我正要喊刘叔来带一批回去给你吃,今天你过来正好……”
“爸爸,你到底生了什么病,不准再瞒我了!”白珍珍想像以前那样任性的扑到老爹怀里撒娇,可想起刚才在门口听到的那些话又赶紧停在他跟前,打断他转移话题的把戏,“我刚才都听到了,他说你病的快死了!”
“……”赵永昌低头看地板,他只是把话说的严重一些,好像没提到死字吧。
白楚雄也被乖女的话噎住,无奈笑了下才说,“哪有,你别乱说话,我刚才是在做正常的身体检查,就是查出一点小毛病而已。”
说罢他直接站起身来,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骗她,“这些医生你又不是不知道,最喜欢把话说严重了,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哪有……”
话没说完,白楚雄突感心口一阵钝痛,疼的他站不稳,晃着身子重新跌回了沙发上。
“爸爸!”白珍珍被吓白了脸,立刻就想扑过去。
赵永昌比她更快一步,快速打开药箱拿出对症药丸给白楚雄服下,又拿出一支针剂放在旁边备用,准备随时给他扎上。
好在白楚雄服过药后渐渐恢复过来,心脏处的痛感慢慢褪去,他转头看向吓坏了的白珍珍,“珍珍不怕,爸爸没事。”
白珍珍忍不住眼眶一酸,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簌簌往下落,“你还说没事,刚才你都……爸爸我好害怕,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你一定不能离开我……”
此时此刻白珍珍压根想不起来那个梦,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想让白楚雄出事,她从小没有妈妈疼,绝不能再失去爸爸。
“好好,乖宝快别哭了,爸爸答应你,爸爸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白楚雄最见不得乖女流眼泪,一见她哭简直恨不得去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哄她。
“那你不能再骗我,要好好治病,要活一百岁!”白珍珍哭着提要求,一副不答应就还要哭的架势,白楚雄只好全都答应。
唉,现在告诉她也可以,女儿从小被自己宠的不谙世事,白楚雄其实一直很担心自己死后白珍珍会被人欺负,他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还能活几年都是未知数,早些让她独立也好。
赵永昌看着他身体稳定下来才松口气,这时白珍珍也趁机哄着白楚雄答应把所有事都告诉她。
“我爸爸得的到底是什么病?”白珍珍顾不得擦脸,转头泪眼汪汪就看向了医生。
她刚才情急之下直接扑到沙发边跪坐下来,这会儿脸上泪痕未干,哭得鼻头红红的看着他,赵永昌心一软,先顺手扶她起来。
“白老板的病其实一直是我师傅负责,我今天确实是来帮他做例行检查的。”赵永昌先交代了下自己的身份,接着得到白楚雄的允许后才慢慢把病人的情况告知其家属。
显然白珍珍对白楚雄的影响很大,赵永昌交代病情时,也希望她能劝服病人积极治疗,便不顾白楚雄的眼色真诚向她建议,“国外其实已经有了很成熟的心脏手术技术,包括各种先进仪器,这些都能增加手术成功的可能性,保守治疗并不利于白老板的病情,手术才是唯一治愈的希望。”
“赵医生,我想问你个问题,我爸爸他的病是不是不能受任何刺激?”白珍珍听完他的讲述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赵永昌肯定的回答她,“是的,白老板的病适合静养,情绪起伏过大很容易引发病症。”
难怪,白珍珍只恨自己发现的太晚,原来爸爸早就生病了,是她自己没心没肺一直没发现,想想如果不是她做了那个梦,沈晴因她出事,她和沈淮安一定会离婚,到时消息传到爸爸耳朵里,他一定会很生气,情绪激动之下才会病发。
“爸爸,对不起,我到现在才知道你生病的事情,是不是我太任性了,先前老是惹你生气才让你得这个病……”白珍珍说着说着泪水再次打湿睫毛,声音都哽咽起来。
白楚雄哪见得了这场面,连忙急着安慰她,心脏又开始一抽一抽的疼,好在赵永昌发现及时,又往他舌下含了一粒药。
白珍珍反应过来懊恼不已,双手抹着眼泪,连连保证,“爸爸我没事,我不哭了,你别着急。”
乍然得知亲人病情严重,情绪失控可以理解,赵永昌开口帮着安抚她,“白小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白老板现在的情况,做手术的成功率还是很大的,你的陪伴也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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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快振作起来吧。”
他看对方哭的实在可怜,从口袋里拿出手帕递了过去。
“谢谢,我会的。”白珍珍吸了吸鼻子,原本今天她过来还想告诉老爹她做梦的事,现在白楚雄身体不适受不得刺激,那些事她也不敢再说。
等白楚雄情况稳定下来后,赵永昌才提着药箱离开,书房内只剩下父女两人。
白楚雄被乖女盯着,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好了,我的病已经没事了,珍珍你还没告诉爸爸今天为什么过来,是不是钱不够花了?”
白珍珍摇头,想着梦里那些事现在不能说,但可以捡些没那么刺激白楚雄情绪的话提醒他一下,便提起了今早跟李珍珠闹矛盾的事。
她本意是想提醒老爹,家里那些亲戚有问题,让他不要太信任那些人。
结果白楚雄却是并不意外的样子,反过来劝她,“先前你跟她关系好爸爸就没提,以后你再跟她相处记得多留个心眼,你记着这世上除了爸爸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旁人都是对你好一分就想求三分回报,对你好三分就要得到十分回报,没有例外。”
他的话不像是单单指李珍珠的样子,白珍珍点头表示记住了,看白楚雄一脸欣慰的样子,不由故意玩笑问,“那沈淮安也是这样吗,爸爸你非要我嫁给他,就不怕他欺负我啊?”
“爸爸当然不敢完全保证他不会欺负你,但他的品行还算正直可靠,以后爸爸不,咳,他在检察院任职,前途无量,爸爸对他有恩,只要他良心未泯就一定会护着你的。”沈淮安是白楚雄权衡利弊后特意给白珍珍选的靠山,为的就是在他去后替她挡住那些不安好心的豺狼虎豹。
这话当初白楚雄按头白珍珍结婚时就说过,只是那时白珍珍不理解,现在回过味来心里又是一阵酸涩。
原来老爹早在那么早之前就开始为她做打算了。
是她太任性,不仅辜负了老爹的用心,还害人害己,最终落得梦里那个凄惨下场倒也不冤。
“爸爸,我明白了,您放心,我一定拿下他,让他一直当我的靠山。”白珍珍为了让老爹放心,也为了她自己,发下豪言壮语。
白楚雄认真的点头赞同,在他眼里乖女千般万般好,配沈淮安那是绰绰有余,先前两人感情不好是因为白珍珍没想通,现在乖女愿意改变,小两口日后一定和和美美的。
或许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先前一直排斥婚事的乖女突然懂事,白楚雄都不由畅想起过两年抱外孙的美事。
“好好好,珍珍你这么想就对了,淮安看着性格冷,实际最是知恩图报,内里温和的一个好孩子,当初我在那么多人里选中他就是看中他这点,只要你愿意跟他好好过,他肯定也会好好待你的。”
白珍珍听了老爹这话,脑子里莫名浮现起昨晚沈淮安的冷脸,下意识撇撇嘴,想嫌弃两句,又记起自己刚发下的宏愿,老实憋了回去。
“行,我回去就准备跟他搬一起住,好好培养感情!”
6. 搬家
白珍珍跟老爹立下保证,把白楚雄喜的不行,好不容易盼到她回心转意,连连要她保证可不能出尔反尔,要说到做到。
“淮安除了出身差些,本身还是非常优秀的,珍珍你好好跟他过,爸爸这辈子就放心了。”
白楚雄当初找女婿可是用心良苦,先不说沈淮安个人条件出众,样貌英俊,身形挺拔绝对拿的出手,他还是政法大学研究生,毕业后直接进了检察院,今年刚二十七岁就担任市检察院副检察长一职,年纪轻轻前途可谓一片光明。
相比起来,那点贫苦出身简直不值一提,白楚雄本身也并不在乎这点,他自己祖上就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能有今天的钱财地位全靠自己打拼,因此相较寻找门当户对的人家他更看好这样聪明有能力又有上进心的年轻人。
除此之外白楚雄选沈淮安当女婿也有一点隐晦的打算,他自知白珍珍在经商上没什么天赋,本身也不是特别精明的性格,他怕自己走后她守不住偌大的家产遭人算计,特意安排她嫁给沈淮安,就是希望他能护住女儿。
白珍珍先前不懂老爹的用心良苦,现如今被梦警醒后,虽然脑子没变多聪明,但她终于知道听老爹的话。
中午白珍珍留在农庄吃过饭,就被白楚雄塞了一堆水果赶着回去搬家了,他不知道白珍珍做梦的事,只以为她想一出是一出,怕她过后反悔,只想催着她赶紧把事办成了。
“那我回去了,你好好养身体,过两天我再来看你。”
白珍珍走的一步三回头,担心白楚雄的身体受不得刺激,她没敢把梦里的事全告诉他,只在吃饭时提醒了几句,让老爹背地里好好查查公司那些吃里扒外的叛徒。
白楚雄听罢没怀疑女儿什么,面上满是欣慰之色,他答应白珍珍一定会安排人好好去查,这才看着老刘开车把她接走。
“乖宝终于成长了啊……”
而此时坐在车里的白珍珍在远离老爹视线后,就再也忍不住趴在车后座大哭一场。
把开车的老刘吓了一跳,连忙要把车停路边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还是谁给她委屈受了,还要掉头回农庄带她去找白楚雄。
“刘叔,我没事,”白珍珍哽咽着出声拦他,“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伤心的事想哭一哭,别回去麻烦爸爸了。”
老刘再三确认她真的没事这才重新发动车辆,而白珍珍此时痛痛快快大哭一场发泄完后也彻底振作起来。
回到翠湖湾别墅后,她当即找到王婶说,“王婶你快帮我收拾东西,从今天起我要搬去跟沈淮安一起住。”
王婶听罢惊讶的差点摔了手里的茶壶,一时都顾不得问她眼睛怎么红彤彤的,像是大哭过一样。
“哎?唉,我这就去帮你收拾,”王婶走之前朝老刘看了一眼,奈何老刘也正不解呢,俩人大眼瞪小眼一会儿也不明白白珍珍这又是闹哪出,只好一头雾水的先按白珍珍的要求去帮她收拾东西去了。
白珍珍是知道沈淮安现在住在哪的,当初结婚时他向单位申请了住房,那里也是俩人的婚房,只是婚后第二天她就搬来了翠湖湾,现在那地方只有沈淮安一个人住。
现在她虽然打算搬过去跟他好好培养夫妻感情,但也不想委屈了自己,当即吩咐刘叔去联系货车和搬家工人,她要多带一些东西过去。
其实她也有考虑过让沈淮安搬来翠湖湾别墅跟她一起住的想法,但俩人虽然相处时间不多,她多少也知道一点那人的脾气,他指定不愿意搬来,算了,现在是她有求于人,还是她主动一些吧,等俩人感情到位了,到那时她再要求他搬过来住。
白珍珍盘算的很好,老刘这边因为钱到位也很快联系好了人,直接叫来两辆货车,十几号工人帮她一块搬家。
是真的搬家,白珍珍不止要求把她的衣服首饰还有日常用品搬走,还要把她用惯了的家具家电也都一块带去。
她今晚就打算住过去,有些东西现买来不及了,就先把别墅里的搬过去,等过后这边再买新的重新补上就是。
十来号人忙碌俩小时,零零散散直接装满了两个大货车,白珍珍一声令下,老刘开车载着她和王婶带路,浩浩荡荡开始搬家。
检察院家属院坐落在鹏城市中心一片很不错的位置,近几年鹏城发展迅速,周围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各类繁华的大商场开了一家又一家。
家属院就在繁华大都市的中心地带,但这一片属于老城区,有种闹中取静的感觉,不过这片基本是政府机关家属大院的聚集地,周围环境安全都很不错,有公园有菜市场,出门不管坐公交还是打车都十分方便。
生活在这里的人大多是有文化有涵养的知识分子,行走在外也因身份原因自有一股清高劲儿。
不过在今天,平静又带着点庄严的家属院被突如其来的一队搬家车队给打破啦。
打头一辆进口百万奔驰豪车差点亮瞎路边懂行人的眼,后头跟着的大货车更是惹人议论纷纷。
老刘开车在家属院大门口被门卫拦住,白珍珍戴着墨镜踩着高跟鞋下车配合的跟人核对身份,等门卫老大爷再三确认她就是检察院人员家属后才放行。
这么会儿功夫下来,外头已经围了好几圈看热闹的人。
不管在哪,不管什么身份,八卦总是人的天性。
眼看着搬家车队停在其中一处家属楼前,那位穿着打扮不俗,长相更是一等一惹眼的漂亮大美人拿着钥匙打开房门,抬手指挥众人开始往里搬东西,众人才纷纷回过神来。
“还真是咱这的家属啊,那是哪家来着?”
这是不住检察院家属院的附近邻居,有住在这片的人认出那是沈副检察长分的房子后顿时惊呼出声,“哎呦,我想起来了,这不是沈检察长娶的那位千金大小姐媳妇吗,她都两年没在这露面了,平时也就沈检察长住在这,咱们都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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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早就离婚了呢,这是要搬过来住了?”
“啥啥?小沈结婚了?她媳妇还是个千金大小姐?”这是最近两年搬来家属院的人发出的疑问。
这时又有知情人士站出来给大家科普八卦,讲起了沈淮安当初突然公布要结婚消息,随后快速分房跟有钱人家大小姐婚后又分居别过的爆炸消息。
当初沈淮安进检察院时,凭他优秀的个人条件和不俗的外貌条件,可是有不少人盯上了这位香饽饽,但还没等大家猜测他会被哪个领导扒拉到自家碗里当乘龙快婿时,紧跟着不久就传出他要迎娶鹏城首富家千金大小姐的消息。
想当时多少人遗憾呐,结果婚后俩人还疑似感情不合,这点也从他婚后独自居住,而他妻子从未在家属院露过面被证实确有其事,这两年暗地里还有不少人看沈淮安的笑话,嘲笑他想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结果人大小姐不好伺候被嫌弃了吧。
沈淮安本人倒是没表现出什么不好的状态,不管流言怎么传,他自己一心扑在检察院里,整个一工作狂人,每天加班到深夜才回,当然他的努力也是有回报的,不仅得领导赏识晋升迅速,还慢慢压下流言扭转了大家的态度。
如今认识沈淮安的同事和左邻右舍基本都很同情他的遭遇,也对他那大小姐妻子心怀不满,认为她有眼无珠,抱得了这么一个好男人却不知道珍惜。
要不是私底下有热心大娘探问过,众人都要以为俩人早就离婚了。
不过看现在这情况,是沈检察长家那大小姐妻子回心转意要搬来家属院住了?
沈淮安分到的这处房子位于一楼,大门进去有个十平米左右的小院,房间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格局,总的来说面积虽然不大,但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收拾一下勉勉强强能住人吧。
王婶和刘叔指挥着搬家工人在里面布置,白珍珍就最开始进去看了一眼,大致指挥了下就又走了出来,就站在院子里等着收拾好再进去。
小院围墙是铁栅栏做的,挡不住什么,外头一圈邻居围观的视线直白的落在白珍珍身上,她摘了墨镜笑盈盈去车上拿了几盒进口巧克力出来分给众人。
“大家好,我是沈淮安的妻子,今后也要住在这里,还请大家以后多多关照。”白珍珍把巧克力分给院外围观的众人,边做了自我介绍。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吃了人家给的糖,大家也不好意思再在背后议论人家,纷纷笑着回应了她。
人家才搬来第一天,即使大家心中好奇他们夫妻为什么分别两年才搬到一起住的原因,也没人会在这个时候不识趣的问出来。
等房间里收拾好后,白珍珍又笑着和大家道别,纤细婀娜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沈检察长的大小姐妻子搬来家属院的消息也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播开来。
此时还在办公室里埋头工作的沈淮安还不知家里有什么惊喜在等着他。
7. 回家
沈淮安分到的这套房子前两年刚装修过,他本人又是干净爱洁的性子,房子基本维护的很好,只是原来的家具装修是简朴风,现在重新换上白珍珍带来的家具后简直大变样了。
房间进门左手边是厨房,右手边就是客厅,原先简单的木质家具换成了漂亮典雅的布艺沙发,漂亮的水晶吊灯,冰箱空调洗衣机等一应俱全,靠墙位置还摆了台大屏幕进口彩电。
再往里走是一左一右落错开的两间卧室,主卧那间刚摆上一张两米宽的欧式大床,上面铺着真丝四件套,就连窗帘都换上了白珍珍喜欢的风格。
左手边侧卧现在则成了白珍珍的衣帽间,沈淮安那少少的几件衣服也被王婶放了过去,整个家除了客厅角落那个没动过的书桌,其他全成了白珍珍的地盘。
白珍珍转了一圈看下来基本还算满意,今天晚上就打算住在这里了。
另一边,沈淮安负责的案件终于有了重大突破,晚上顾不得吃饭又加了会儿班,忙到八点半左右才离开检察院。
沈淮安步行回家路上碰到不少家属院邻居晚上出来散步消食,遇到相熟的他也会打声招呼。
“小沈回来了啊,今天还加班呢?”邻居态度友善,只是那笑容里总感觉有些奇怪。
他没放在心上,直到来到自家门前,看到门没锁,沈淮安才心生疑惑。
这处房子当初分下来就是作为他和白珍珍的婚房使用的,虽然后来并没排上用场,但房子钥匙还是给了她一把。
但他并不觉得白珍珍会来这里,除了她,另外还有两把钥匙,一把他在用,另一把在他母亲那里。
沈淮安还以为是家里人知道了小妹沈晴的遭遇,担心她特意从乡下赶过来了。
却不想推开门就看到了大变样的家,各种豪华家具家电摆在这间狭小的房子里,有种格格不入又诡异和谐的感觉。
这时又从客厅传来一声娇气的抱怨,“沈淮安,你怎么回来那么晚?”
沈淮安目光转动,就见他认为不可能来这里的人正闲适的翘着腿躺靠在沙发上,无聊的边看电视边等他回来。
客厅开了空调,白珍珍刚洗过澡裹着睡袍,一双光洁如玉的长腿搭在沙发扶手上,足尖一抹亮红色的指甲油诱惑十足,从沈淮安的角度还能看到她翘起的睡裙裙摆。
非礼勿视,沈淮安侧头移开视线,垂眸继续冷静的换鞋,直到白珍珍自己坐起来他才再次抬头看过来。
她独自一人住习惯了,根本没意识到刚才的动作有多不妥,沈淮安看她一眼,也没有特意提起的打算。
结婚这两年来,白珍珍没少跟他提离婚的事,沈淮安不认为她是特意摆出那副动作想跟他做什么。
但房子里的变化很大,大到让人不可忽视的地步,沈淮安在心里猜测着她的用意,不知道这又是大小姐想的哪出。
他不说话,白珍珍却不是憋的住的性子,红唇轻张吐出一句关心的话,“给你留的饭菜都凉了,你吃饭没有?”
“刚忙完,还没吃,”沈淮安内心略微疑惑,面上却是分毫未动,直到看见摆在餐桌上凉透的一桌菜才顿了下反问她,“你吃了吗?”
白珍珍眨巴下眼睛,她当然吃了,但嘴一张却故意抱怨,“没有,我想等你回来一块吃呢,谁知道你居然回来那么晚,我都快饿死了。”
沈淮安不知信没信,默了一瞬后端起桌上凉掉的菜走进厨房准备热菜,凉透的米饭也被端进去做成了蛋炒饭。
他显然是做惯了这些的,打蛋搅蛋液,择葱洗葱,放到案板上切成葱花备用,开火倒油,一切动作有条不紊,修长挺拔的背影不知不觉竟让倚在沙发上的白珍珍看入了迷。
直到看见炒饭即将出锅,沈淮安伸手准备去拿切好的葱花,她才慢悠悠出声捣乱,“我不爱吃葱哦。”
厨房中忙碌的男人背影一顿,沈淮安收回手,将翻炒到色泽金黄的蛋炒饭盛进盘子里,和其他热好的菜一起端出来摆到餐桌上。
撒了谎的白珍珍自觉过去坐好,等着沈淮安给她盛了一碗炒饭放到面前,鸡蛋裹着米饭的香味直扑鼻尖,晚饭她本来就没吃多少,这会儿还真饿了。
“沈淮安,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做饭啊。”炒饭的味道还不错,白珍珍很给面子的吃了大半碗,其他菜都没动。
这些都是王婶走之前做的,热过一回后味道没什么变化,沈淮安不挑食,吃到半饱才慢慢停下来,跟对面托腮看他的白珍珍对视一眼,他只淡淡“嗯”了一声。
还真是冷淡,白珍珍差点没忍住冲他翻个白眼,想骂他一句不解风情,又嫌丢份,耐心用尽后索性直接摊牌,“哎,沈淮安,从今天开始我要搬过来住。”
她用的不是商量的语气,再看这一屋子华丽的家具摆设,其实沈淮安先前就有猜测,只是真听她说出来还是皱了下眉,“为什么突然要搬到这里?”
“哪有为什么,我们是合法夫妻,当然要住在一起。”白珍珍说的理直气壮,看沈淮安好像不太情愿的样子她还来了气,“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有二心了?”
“没有。”沈淮安放下筷子,沉静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他想知道的是她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明明一周前她还打电话要他主动提离婚,现在却又说他们是合法夫妻,他不明白。
白珍珍却没有要解释的打算,昨天没睡好,今天白天折腾一天也没来得及补觉,她打了个哈欠站起身走向主卧,边走边哼了声,“晾你也不敢,只要我们没离婚,你就绝不许有二心。”
走到一半白珍珍又拐进一旁的卫生间洗脸刷牙准备睡觉,等她收拾好走出来时客厅已经没了沈淮安的身影,只有厨房传出一点动静。
白珍珍径直进了卧室,坐到梳妆台前闭着眼开始摆弄她那些保养皮肤的瓶瓶罐罐,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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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什么事,护肤步骤一点不能少。
没过多久,沈淮安走到门口敲了敲门,“你睡了吗,我要进来拿换洗衣服。”
门没关紧,他略一用力就推开了一条缝,白珍珍还没说话,沈淮安就率先看到了同样大变样的主卧,不止他原先睡的床换了,摆在床尾的大衣柜也不知所踪。
白珍珍回头瞟他一眼说,“王婶应该没丢你的东西,你自己去衣帽间找找吧。”
房间里一股馥郁芬芳的玫瑰香气,很像沈淮安从前在白珍珍身上闻到过的味道,浓郁的玫瑰香直扑鼻尖,沈淮安动了动手,重新关上门,香气淡了些,却仍有一部分萦绕在周身久久不散。
沈淮安转身去了侧卧,入目各式各样漂亮精致的衣裙堆满了大半间房,另外还有一个玻璃收纳柜,里面摆着白珍珍经常佩戴的珠宝首饰,在灯光下闪着华丽耀眼的光芒。
他转身拉开其中一个柜子抽屉,却在看清里面摆放东西的一瞬间立刻关上,闭上眼深呼口气才继续打开下一个抽屉,结果这里面同样是各式各样叠放整齐的贴身衣物。
这里是白珍珍的衣帽间,衣物主人自然是她,沈淮安作为她名义上的丈夫,却是第一次直面她的私密衣物,耳尖猝不及防间红了个通透。
他记忆力很好,几乎堪称过目不忘,再次闭上眼,废了半天劲才忘掉脑海里的画面。
再开第三个抽屉时,沈淮安多了几分慎重,先拉开一条缝确认里面不是他不该看的东西后才彻底打开,费了半天劲才终于在衣柜角落一个抽屉里找到了属于他的衣服。
他本想直接把衣服全拿出来另外放,但略一回想就发现整个家都已被白珍珍侵占,他除非搬出去住,不然衣服放哪好像都不合适。
最后沈淮安还是只拿了一套换洗衣服出来,其余的还是放在这个抽屉里,他只需记得这里放的是他的东西就好,别的地方他不会再动。
家属院的房子隔音一般,白珍珍收拾好自己躺到床上后,不时能听到外间沈淮安弄出的动静,但她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再进来。
白珍珍撇撇嘴,也没出去看,身子往下一滑,拉好被子闭眼准备睡觉。
爱进不进,反正她已经搬过来了,培养感情的事慢慢来就是。
外间沈淮安收拾好后确实没打算进主卧睡觉,自婚后第二天白珍珍表示出排斥搬走后开始,他就只当这段婚姻是为还恩,夫妻关系早已名存实亡。
现在白珍珍虽然莫名又搬了回来,沈淮安却也没有立刻就要跟她更进一步的打算,他本身也不是急色之人,更何况白珍珍有什么目的他都不知道,更加不会不清不楚去占人便宜。
沈淮安打算在客厅沙发对付一晚,洗完澡出来后看时间还早又坐到书桌旁看了会儿案件资料,端的一派镇定。
不管白大小姐又想出了什么招数,沈淮安都打算以不变应万变,随她折腾。
8. 送礼
次日白珍珍一觉睡到九点,等她起来沈淮安早出门上班去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空调运行的噪音,白珍珍拿起手机给刘叔打电话,等她收拾打扮好,刘叔也开着车到了门外。
出行有司机接送对白珍珍来说本是稀松平常的一件小事,但这行为落在家属院一众邻居眼里就是极高调的行为。
尤其是昨天已经有人啧啧科普,刘叔开来的那辆车可是进口百万豪车,他们检察院首席检察长家都不一定买的起。
“刘叔,去荣盛饭店。”白珍珍受瞩目惯了,没在意他人目光。
刘叔注意到了,但他也没觉得开车接送自家小姐出门有什么问题,跟着白家十多年刘叔也没少见大场面,这点小事并没有放在心上。
白珍珍去饭店吃了顿早午饭,这附近正好有市中心最繁华的大商场,她想起先前沈晴阴差阳错因她受的委屈,脚步一拐走了进去。
一楼全是各类珠宝和高档护肤品店铺,沈晴还是个高中生,送珠宝不太合适,白珍珍走进护肤品店让售货员小姐推荐了几套适合少女使用的产品。
售货员亲和力十足,尽心尽力按着她的要求推荐了好几套产品。
白珍珍从包里拿出信用卡,全都买了下来。
接着她去了二楼,走进手机专卖店让售货员直接把现在最新款的手机拿出来,入网办手机卡也一并加钱在这里办理好了。
现在买一台最新款摩托罗翻盖手机不便宜,单是裸机就要近万块,再加入网等费用大概要一万七八左右。
售货员手脚麻利帮她开好票,心里美滋滋算着这一单拿下她能赚多少提成和跑腿费,白珍珍递出信用卡的同时又追加了一台。
“客人您稍等,我现在立刻重新开票。”售货员眼睛都亮了起来,回头催着同事赶紧准备去。
两台手机,其中一台是准备送给沈晴的礼物,另一台白珍珍打算送沈淮安使用,省得老是联系不到他。
买完东西刚走出商场,白珍珍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表情瞬间冷了许多。
电话那头刘丽华的声音格外温柔可亲,“喂,珍珍啊,舅妈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八宝鸭,你外婆也有好几天没见你了,想你了,你今天有没有空,来家里吃饭吧。”
白珍珍从小没有妈妈陪伴,再加上小时候白楚雄忙生意,她在外婆家住过两年,便跟两个舅舅舅妈还有三姨四姨家的关系都比较亲近,她也一直拿这边的亲戚当很信任之人。
两个舅舅和三姨四姨他们都靠白楚雄的关系进了自家公司上班,每年除了工资,还有白楚雄看在女儿面子上的私下贴补,因此外婆一家靠着白家日子都过得十分舒心。
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谁能想到在她心目中一直像妈妈一样疼爱她的亲人私底下会藏着那样令人发指憎恨的心思呢。
白珍珍捏紧手机,语气也不自觉冷了下来,“好啊,好久没尝到舅妈做的菜了我还真有些想,舅妈稍等,我马上就到。”
“哎好,那我再烧几道拿手菜,等着你来,”刘丽华语带高兴,又像一位真的很疼爱她的长辈那样细细叮嘱,“珍珍你路上慢些,一定注意安全知道不?”
挂断电话,白珍珍深吸口气,面无表情坐上了刘叔的车,吩咐一声目的地后就再也没开过口。
她没参与过家里生意上的事,只听白楚雄夸过两个舅舅很能干,他退下来养病后公司一些重要项目交给了二人负责。
白楚雄虽然并不完全信任他们,但也不可否认两人在公司里任职的职位不低,若贸然把这些人赶出公司难免会出些乱子。
白珍珍不想这些人闹出什么事刺激到老爹的情绪,昨天在农庄她除了发话说要和沈淮安好好过日子,也在老爹面前承诺会努力解决这些问题,然后慢慢接手公司。
白楚雄当即表示全力支持,乖女先前不愿意接管家里的公司,只想当个肆意人生的大小姐他纵着,现在她回心转意他哪有不乐意的份,连忙双手奉上公司并放话随她折腾。
在白珍珍心里,哪怕她把公司赔掉也比便宜了这些人强,当然,这只是最坏的打算,当前情况下如果能不费什么损失就能把这些人赶走就最好了。
答应刘丽华去家里吃饭也是为了先不打草惊蛇,而且白珍珍没猜错的话,今天刘丽华给她打这个电话应该就是为了给李珍珠善后的。
她没打算原谅李珍珠,但不妨碍先收一波利息。
刘叔开着车很快驶进鹏城另一处高档小区,这里也是白家房地产公司旗下所建,当初建好没多久白楚雄就看在亲戚的份上转手送出了几套给外婆这边的亲戚住。
现在房价节节攀升,几套房子加起来也有近百万了,白珍珍下车后眼神意味不明扫了一圈,最后还是先按捺下心思,等以后再让他们把这些年吃下去的一点点吐出来。
刘丽华听到白珍珍亲口答应来家里吃饭后才挂断电话,转头就去告诫女儿待会儿一定要好好跟她道歉,不准再惹她不高兴。
李珍珠还一脸委屈,“我根本就没惹她,明明是白珍珍又耍大小姐脾气,就一条几千块的钻石手链而已,她以前又不是没送过我更贵的礼物,谁知道这回她怎么那么在意?”
“你闹够了没有?”刘丽华不耐烦的在她背上拍了一巴掌,“我跟你爸说了多少次让你哄着她不要惹她生气,你怎么偏不听?”
“我真的没有故意惹她……”李珍珠觉得冤枉极了,她到现在也没意识到犯了什么错,心里还在埋怨白珍珍小气。
刘丽华却不想再听她辩解,只不断叮嘱她待会儿等白珍珍来了让她收着脾气,姿态放低一些,有她和她奶奶在旁边帮忙劝着,两人要尽快和好。
“你爸最近在找机会让你哥进公司项目部,你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坏了你哥的好事,不然要是影响了你哥,我跟你爸都饶不了你。”刘丽华怕她又闹幺蛾子,不由警告一句。
“妈,我都记得了,你千万别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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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说。”李珍珠提到父亲忍不住瑟缩了下,终于肯老老实实的答应去哄白珍珍。
嘴上答应,实际李珍珠心里对白珍珍的怨恨又多一层,心里已经盘算着等把人哄好后她一定要找白珍珍要更多更贵的礼物。
白珍珍空手来,刘丽华和外婆仍对她笑脸相迎,珍珍长珍珍短的哄着。
外婆赵秀英握着她的手把人拉到沙发边坐下说话,刘丽华给李珍珠使眼色让她去厨房端了早就准备好的果盘来。
“珍珍啊,那天珍珠回来我都听她说了,我私底下也说过她了,这事确实是她做的不对,不过你们表姐妹原来好的跟亲姐妹一样,可不能就因为这一点小事闹矛盾,”刘丽华笑着扮演起一个好舅妈,“你要是还气不过,我让她跟你道歉好不好?”
李珍珠这时低着头把切好的水果递到白珍珍面前,“表姐,那天是我不该拿你的手链,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
“舅妈,我其实也没多在意那条手链,我都送过她多少比那条手链还值钱的东西了,只是表妹她偷拿我东西实在太丢人了。”白珍珍撅起嘴,嫌弃的看眼李珍珠才继续说起了沈晴那天在家亲眼看见的事。
她表情嫌弃,语气却是撒娇一样,好像就真的只是觉得李珍珠的行为让她觉得丢脸了一样,并不是真对她有什么意见。
刘丽华松口气,又继续开口劝,“是啊,你们姐妹关系好,珍珠也不是真想拿你的东西,那珍珍你看在舅妈的面子上就原谅她一次好不好?”
“是这样吗?”白珍珍面上松动,就在李珍珠都以为这件事已经揭过去时,她突然再次发难,“那表妹脖子上戴的项链又是怎么回事,我看着怎么那么像我之前丢的那条?”
李珍珠听完下意识捂住了脖子,刘丽华眼皮一跳,狠狠瞪了她一眼,转头继续轻声哄白珍珍,“许是她买了一条跟你一样的来戴,珍珍你别……”
“舅妈,你跟外婆果然还是更偏心她,我昨天让王婶统计下来,这几年我丢的东西加起来至少价值十几万,谁知道是不是都是她拿的,你们居然只让她轻飘飘道个歉就完了吗?”白珍珍却不吃她那一套了,愤愤起身就要离开。
刘丽华怕她这一走就去找白楚雄告状,连忙拉住了她,“珍珍,珍珍你别生气,舅妈代她跟你道歉好不好,我那还有一套你舅舅先前从港城带回来的珍珠首饰,你不是最喜欢珍珠了吗,舅妈拿这个跟你赔罪好不好?”
那套珍珠首饰原本是李铁军准备拿来给公司合作商送礼的,是花了大价钱托人从港城拍卖行带回来的,刘丽华此时也顾不得其他,只想先哄下白珍珍,一咬牙赶紧去拿了出来。
珍珠首饰确实不凡,颗颗选用大小一致圆润饱满的澳白珍珠所制,估值最少也在二三十万左右。
白珍珍勉强满意,她这个舅妈一向自诩对她比对亲闺女还好,李珍珠也爱拿这件事出来说嘴好让她内疚大方送她许多东西。
这次也该轮到他们好好出出血了。
9. 调查
白珍珍勉勉强强收下珍珠首饰,看到李珍珠一脸憋屈的样子,心里总算出了口气。
“好吧,那我就看在外婆和舅舅舅妈的份上原谅她一次吧,”白珍珍欣赏着自己刚涂的指甲,轻笑一声,“表妹,下次可记得管我自己的手,不该你惦记的东西别瞎惦记明白吗?”
她的话说的很不客气,李珍珠气红了脸却也只能憋着,“对不起表姐,我再也不会了。”
说完这句,她就忍不住愤懑站起身躲回了房间里。
刘丽华和赵秀英又象征性骂了她几句,刘丽华就赶紧肉疼的揭过了这个话题,招呼白珍珍过去吃饭。
开饭时李珍珠一直没出来,刘丽华道:“别管她,自己饿了就知道出来吃了,珍珍来尝尝我学的这道新菜。”
赵秀英和刘丽华只顾着给她夹菜添汤,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直到快吃完时,刘丽华才试探着提了一嘴儿子的事。
“你表哥自从大学毕业就去了工地干活,他一个大学生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人都晒糙了,这不我跟你舅舅合计他的年纪也该找对象结婚了,就想着给他换个坐办公室的体面工作,到时跟人女方家里介绍时面上也好看一些……”
“舅妈,公司的事我不管,您让舅舅跟我爸说去吧,”白珍珍面上划过一抹不耐,她一向不爱管这些,摆摆手站起身就打算离开,“我下午约了朋友逛街,先走了。”
赵秀英不舍的留她,“这么快就走啊,珍珍要不再坐一会儿?”
外婆今年快八十岁了,看面相就是个慈祥的老太太,她往常也是最疼白珍珍的。
但此刻白珍珍看着她,心里却不自觉想起梦里她在知道舅舅表哥他们想图谋接手公司时说,“珍珍是个女孩,支不起那么大的公司,还是交给志强管吧,你们给她找个好人家嫁出去,也算对得起她爸妈了。”
白珍珍的心一点点冷了下来,扯了下唇拒绝,“我都跟人提前约好了,下次再来陪外婆说话。”
刘丽华看出她气还没消,就没多留,拿了一堆东西笑容满面的给她送到了楼下,看着刘叔把人接走才收了笑容上楼。
一直躲在屋里没出来的李珍珠这会儿也出来了,赵秀英正教训她,说她小家子气,眼里只看得见那点东西。
“行了奶奶,人都走了,你就少说我两句吧。”李珍珠饿着肚子还要挨骂,愤愤反驳了一句。
“你奶奶哪点说错了?我看你就是还不长记性!”刘丽华进屋刚好听见,不由拉着脸也加入了说教,“眼皮子浅的玩意,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你就等着你爸回来骂你吧!”
白珍珍无心去管楼上一家人的闹剧,上车就拿出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对面很快接通,白珍珍没说废话直接吩咐,“去查李志强负责的工地,我要你尽快找到他所有违规犯错的证据把他踢出公司,就从建筑建材查起。”
“好的,我现在就去。”电话那头的人也没拖拉,挂了电话立刻亲自去查。
白珍珍联系的人是白楚雄介绍给她的,算是特意给她派的帮她接管公司的助手,是可以信任的人。
其他人现在她动不了,怕打草惊蛇,但李志强这个毒瘤她一天也忍不下去了,还是尽早让他滚蛋吧。
在她梦里,李志强就是公司彻底覆灭的导火索,下个月珍荣房地产公司旗下新开发的一处高档小区锦绣家园开盘,没过多久却传出该小区所用建筑材料不达标,验收时砸死工人又被强压下去的丑闻,而李志强就是该小区建设时的主要工地负责人。
因为他染上赌瘾欠了近百万,而大舅李铁军这些年为了骗取白楚雄的信任,老老实实在公司上班,一时半会儿根本凑不齐那么多钱帮他还债,父子俩一合计,趁着白楚雄现在不在公司,直接合伙贪了项目资金。
锦绣家园这处楼盘公司投资不少,李铁军在公司帮儿子打掩护,李志强收买工地上其他负责人跟他同流合污,用劣质建筑材料以次充好,贪到的项目资金一部分被他拿去还赌债,一部分又成了他继续赌下去的赌资。
父子俩在这件事上尝到了甜头,两人铆足了劲都想进项目部捞油水,李铁军还准备给合作商送礼,只是不等两人再筹谋下一次,工地就出了事,他们慌忙找人压了下去,却不知对家也盯上了这事打算做些文章。
后面就是丑闻爆出,锦绣家园楼盘投资彻底失败,在这个人均工资才几百一两千不等的时代,买套房子却要十多万块,除了家里真富有的,哪家不是辛苦攒的血汗钱,谁又愿意花钱买一处还没住进去就塌的房子。
因为这事,珍荣房地产名声受损,旗下其他楼盘也遭质疑,公司简直损失惨重。
本来白楚雄要是能在紧要关头站出来主持大局还有翻身的机会,偏偏此时传出他身故的消息,一时间公司彻底分崩离析,再无挽回余地。
丑闻爆出和传播那么快这里面肯定还有别人的手笔,但如果没有李铁军和李志强两人种下的因,这件事根本不会发生。
后面老爹去世,公司出事,六神无主的白珍珍又被昔日信任的亲人以挽救公司的理由哄骗她拿出剩余钱财,最后就只告诉她一句全都赔干净了了事,她不信却又无从求证,因为这时候的白珍珍已经不是昔日在鹏城一呼百应的首富千金了,没有人想帮她,只有想落井下石踩她一脚看笑话的人,她不认也只能认。
梦里的白珍珍被他们耍的团团转,清醒的白珍珍只恨不得把这些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大卸八块泄愤。
刘叔边开车边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自家小姐越来越沉的脸色,身上气势也冷的吓人,他看见后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不明白她只是去了趟外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气成这样了。
“珍珍小姐,你上午买的那些东西我已经先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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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你现在的住处了,您现在要回去看看吗?”刘叔到底是看着她长大的,不忍她一直生气伤身,便找了个由头转移她的注意力。
白珍珍深吸口气,又闭了闭眼,先把脑子里那些东西往下按,她再次告诉自己要一步步来,不要着急,她迟早会让那些人都付出代价的,现在还不能惹急了他们,万一狗急跳墙打扰到老爹就不好了。
“不回,刘叔先送我去新开的福星商场,我约了人去按摩。”
白珍珍不知道她私底下调查李志强的事会不会被发现,保险起见她现在明面上还是要装成以前那样,只当个吃喝玩乐的富贵闲人大小姐。
在外面转悠半下午,白珍珍叫上两个平时一块玩的小姐妹,让她们陪着她又在商场挑了些适合沈晴的衣服,快到晚饭时间才满载而归。
刘叔继续开车送白珍珍回家属院,又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送她进门,然后才开车离开。
累了一天的白珍珍在门口甩掉高跟鞋,赤脚走进客厅躺靠在沙发上走神,直到看见墙上挂的时钟才又摸出手机打给常吃的饭店叫了晚餐送过来。
沈淮安那家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白珍珍又不会做饭,她也懒得再折腾王婶,索性就直接电话叫餐过来。
九十年代大部分店铺都没有外送服务,但耐不住有人钱给的多,饭店老板直接派店里服务员开着车麻利把她点的餐送了过来。
一前一后,先是司机开车接送,后又是穿着高档饭店制服的服务员来送餐,这一下家属院里的邻居们茶余饭后又有新八卦谈论了。
沈淮安今天晚上依旧在加班,等他九点多回到家属院时,这回路上倒是没碰到用奇怪眼神看他的邻居。
检察院距离家属院并不远,他一向是步行上下班,等他走近自家门前,就看到屋里依旧亮着灯。
大小姐居然还没走,沈淮安只顿了一下就如常进门。
冷气扑面而来的瞬间,沈淮安也抬眼看到了沙发上一脸等的不耐烦的白珍珍。
果然下一刻就听她质问,“沈淮安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刚搬过来两天,你每天都这么晚回来,是不是在故意躲我?”
“没有,”沈淮安语气平静,换了鞋放下包边走边告诉她,“有案子的时候我每天都会加班。”
所以,跟她住不住这里没关系。
白珍珍听懂了,却一下更气了,“你什么意思?不是躲我,但老婆来了你也不管,还要天天加班是吗?”
她不稀罕跟沈淮安的婚姻关系,但看他这么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就忍不住来气。
向来只有别人捧着她的份,白珍珍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站起身就要跟他算账。
此时沈淮安已经走进了客厅,就站在她身前两米远的位置,白珍珍站起来发现还是要仰着头看他,顿觉气势不足,脚一抬就站到了沙发上。
10. 吵架
白珍珍光脚踩在沙发上,一手叉腰另只手伸长指着他问,“咱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她虽然这么问,但一脸你敢说就死定了的表情。
沈淮安觉得稀奇,她一口一个老婆,到底是怎么说出口的,同样他也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她态度转变这么大。
“没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沈淮安心思全放在工作上了,回到家只想清净一些,“我对你没有任何意见。”
他说着,视线落在餐桌上大大小小打开的餐盒上,几乎每样菜都没动多少,大小姐不会吃剩菜,这些多半会被扔掉。
沈淮安只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他晚上加班只随意吃了同事给的面包垫肚子,正准备去厨房洗手下碗挂面。
吵架吵一半人就要走怎么行,她都还没发挥呢,白珍珍看沈淮安这浑不在意的样子当即伸手要去拉他,“你不准走……”
手伸出去才想起来她还站在沙发上,柔软的布艺沙发被她踩的微微塌陷,动作一大顿时失了平衡朝前栽去。
沈淮安刚侧了身,余光瞥见冷眸一凝,伸手一把揽住了栽倒过来的白珍珍,他看着瘦,力气却不小,大手牢牢握着她腰身,另只手扶在她肩背,直接把人从沙发上带了下来。
白珍珍被吓一跳,跌到他身上时条件反射立刻伸手紧紧抱住了他,侧脸埋在他颈窝里,额头贴在他耳下的位置,红唇微张随着一声惊呼,轻轻擦过他凸起的喉结。
陌生湿软的触感划过瞬间,男人挺直的背脊微不可察的僵住,头往后仰想要拉开距离,“没事了……”
却不想怀里的人被吓坏了,不仅没躲开,反而还被双脚没挨到地的白珍珍又贴着蹭了两下。
浑身裹着香气的柔软身躯紧紧贴在怀里,沈淮安呼吸不免重了两分,扶在她腰上的大手轻轻收拢,思绪竟在此时分散,只觉掌下的腰身细软的不可思议。
沈淮安身高足有一米八六,白珍珍被他提抱起来,双脚够不着地很没有安全感,白嫩的足尖在男人小腿上胡乱踢了几下,力道不重却把他走神的思绪一下拉回。
他松了力道,准备把人放下去,白珍珍身子不由自主的下滑,脸颊蹭过他半敞开的领口,脚尖触到什么,踩实了才发现她踩在沈淮安脚上。
两人的距离仍是很近,察觉他有松手的迹象,白珍珍更用力的搂住他的肩膀提要求,“不要把我放地上,我没穿鞋脏死了。”
男人身体紧绷,抿紧唇依言去找她的拖鞋,只看见沙发边有一只,另一只没找到,他索性弯腰大手穿过她腿弯,准备抱起她先放到面前的沙发上。
指尖握上她双腿细腻微凉的皮肤时,沈淮安面色沉静,不自觉抿紧了唇。
白珍珍也被他手上的温度烫的很不自在,微微蜷了下脚趾,双手环在他颈后,直到被男人稳稳放下才后知后觉松开了手。
沈淮安放下她后也没走,把另外一只被她踢远了的拖鞋找了出来,跟另一只一起摆在了沙发前。
只是一个很细微的举动,白珍珍心头那点气却莫名其妙消了下去。
她穿上拖鞋重新站起身,就见沈淮安已经转身走进了厨房,说是厨房,其实只有半间开放式的空间,打了几个橱柜,锅灶靠墙摆着,空间狭小的很,进两个人就转不开身了。
白珍珍没有进厨房的打算,她看沈淮安的动作似乎是准备做饭,眼神扫过餐桌上凉透了的饭菜,抿了下唇有点懊恼。
沈淮安只简单下了碗青菜挂面,很快就煮好关火,听到身后有细微的声音,转过头就见白珍珍正略带嫌弃的收拾餐桌上的残局。
他有些意外,恰好此时白珍珍抬头,两人目光对上后,她指着剩了一大半的饭菜说,“我本来是点了你的饭的,谁让你又加班。”
是他没口福,可不是她吃独食。
“嗯,下次你不用管我。”沈淮安走过来准备跟她一起收拾,却见白珍珍站在那里瞪了他一眼。
他想了下又解释一句,“检察院工作比较忙,有紧急案件时我一般不会回来吃饭。”
“哦,那你不会一直都这么忙吧?”
白珍珍还想赶紧让老爹放心去国外治病呢,结果现在连晚饭都不能一起吃,这样她还怎么跟他培养感情。
自入职检察院以来加班对沈淮安来说就是家常便饭的事,只有家里人会关心他有没有好好休息好好吃饭,这还是白珍珍第一次过问他的情况。
沈淮安静静打量她一眼,把垃圾扔进垃圾桶里后才回了一句,“不会。”
“那你明天加班吗?”白珍珍紧跟着问。
这次沈淮安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眼眸微垂,似是想探究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半晌才说,“不清楚,要看情况。”
如果没有紧急案件,他或许会早一点下班。
说完沈淮安去厨房端出一碗有些坨了的面条,他厨艺是不错,但简单的青菜面再怎么做也不会变成山珍海味,好在他并不挑食,拿起筷子准备吃时又看见白珍珍托腮也在对面坐了下来。
一双水润润的眸子带着忽略不去的好奇落在身上,他捏着筷子的手微动,紧跟着就听白珍珍又问,“你煮的面条好吃吗?”
“味道一般。”沈淮安实话实说,筷子挑起面条正准备吃,余光瞥见白珍珍嘴唇轻轻撅了下,像是在表达不满。
沈淮安重新抬起头,似无奈轻叹了口气,“你想尝尝吗?”
白珍珍眼神亮了下,她想到了昨晚沈淮安做的蛋炒饭,确实有点想尝尝看。
知道她就是好奇,沈淮安去厨房拿了双干净的碗筷,只挑了两筷子面条放进碗里,放到了她面前。
他煮的青菜面确实只是一般,面条放久了一点也不筋道,软趴趴的,胜在味道清爽不油腻,白珍珍尝了两口,好奇心过去就放下了筷子。
对面沈淮安没多关心她的动作,只是这顿迟来的晚饭吃到一半,白珍珍又往他面前推了个盒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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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商场给沈晴挑礼物顺便给你也买了一个,喏,拿去用吧。”白珍珍语气平常,仿佛只是随手送出去了一个不值钱的小玩意。
“你拿回去吧,我用不上手机。”沈淮安目光淡淡,并没有碰那个盒子,继续低头吃面。
“怎么用不上,明天我就要打电话提前问问你会不会加班。”白珍珍不信,又怀疑他是不想接受她送的东西。
以前她也许又会怀疑沈淮安是假清高,图谋更大的东西,通过那个梦她知道了,沈淮安是真没惦记她家的钱,又有白楚雄一直在她耳边叨叨这人是多么多么优秀正直,这才让她改观不少。
因此直接被拒绝白珍珍也没生气,只是继续说,“上次要不是你随身没有带手机,沈晴也不会屡次给你打电话没接到,还有我总不能每次都往你们单位电话上打过去问你会不会加班,晚上会不会回家吃饭吧?”
她说的都是实话,也有几分道理,劝完也不管沈淮安的反应,想起什么又问,“对了,差点欺负沈晴的那几个混蛋没被放出来吧?如果有谁敢动关系保他们你直接告诉我,我找人去……”
“没有,立案调查需要时间,那些人现在还在看守所里关着,这件事我已经找人去办了,”说起妹妹的事,沈淮安目光冷了些,视线转到白珍珍身上,顿了下才道:“你刚才说去给小晴买礼物……”
“对啊,她到底也是因为我才被那些人骗去,我做嫂子的理应补偿她一下。”白珍珍说的大大方方,看过来的眼神仿佛在问这有什么不对吗。
听完她的话,沈淮安是真的怔了一瞬,黑眸深深看向她,心底的疑惑越发浓了几分。
白珍珍还在自顾自的说,“我给她也买了一部手机,以后再联系就方便多了。”
有了手机确实会方便很多,沈淮安思考过后还是收下了那个盒子,转而起身去拿了一样东西递给白珍珍。
是一本存折,白珍珍接过来没多想翻开一看才发现这是沈淮安工作几年的积蓄,存折上一共三万两千元。
他二十三岁毕业初入检察院工资大概也就几百元左右,后面一步步升上去后工资待遇也提了不少,现在沈淮安在检察院任副检察长一职,月工资大概有一千五百元左右。
平时他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工资除了每月会固定打给家里两百,其余日常生活所需花费不多,这里是他工作四年存下来的钱。
对普通人来说是一笔巨款,但对白珍珍来说应该不算什么,沈淮安自知她不缺钱,但他确实无法心安理得就这么接受。
当初两人结婚时,婚姻关系名存实亡,这张存折没有拿出来的必要,现在沈淮安拿出来也没有什么用意,毕竟他连白珍珍到底是什么想法都不清楚。
“听说婚后一般都是老婆管钱,你还蛮有觉悟嘛。”白珍珍收下了存折,微抬眼笑着看他。
她的话,好似两人真的是一对平凡普通的夫妻一样。
但沈淮安晚上仍是独自睡沙发。
11. 取经
上午十点,白珍珍睡到自然醒,在卫生间洗漱时,抬头打量镜中的自己,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眼波流转间格外勾人,雪肤琼鼻,脸型小而精致,一看就是典型的明媚漂亮大美人。
但沈淮安昨晚放着她这么一个大美人不管,仍是选择睡沙发。
这让白珍珍纳闷的同时也有些气闷,觉得这男人也太不解风情了。
昨晚那个拥抱虽然只是阴差阳错,但当时她跟沈淮安接触时好像也不算讨厌,而且看他反应也不像是一点不动心的样子,她原以为昨晚他会忍不住进房间,结果仍是什么都没发生。
难道他是木头做的不成,真像长了个榆木脑袋一样。
白珍珍对着镜子嘀咕两声,外间王婶摆好早饭正喊她去吃,她随手拿起毛巾擦干净脸上水珠走了出去。
早上王婶不放心她,一早提了一大兜新鲜食材过来准备给她做饭,继续照顾她一日三餐。
反正她本来就是白家请来照顾白珍珍的保姆,在哪儿照顾她都一样,现在比以前就是多折腾了一点而已。
而且白珍珍脾气虽然娇气任性,对身边人倒是很好,尤其是对王婶和刘叔这两个在她身边照顾她长大的老人,一向尊重,所以两人也格外关心她。
正吃着早饭时,白珍珍放在桌边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了眼就接通了。
“珍珍啊,你猜我现在在哪?”打来电话的是她一个玩的挺好的朋友任丽娜,不等白珍珍猜她就忍不住说了出来,“我从港城回来了,你瞧我多想你,刚回来第一个就联系你,对了,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任丽娜家里也是做生意的,父母在鹏城有一家制衣厂,十几间门店,规模算不大不小,她自己本人大学虽然学了服装专业,但实际毕业后也没进自家厂里工作,跟白珍珍一样只当个肆意清闲的大小姐,每天只负责吃喝玩乐。
她前段时间办了通行证跑去港城游玩,这都快一个月了才舍得回来。
白珍珍一手举着电话听任丽娜在那头巴拉巴拉说着港城的见闻,另只手搅动手里的汤匙,时不时喝一口燕窝粥。
直到任丽娜开口像往常那样约她出去玩,白珍珍才淡淡说了一句,“不去,没心情。”
公司一堆烂事烂人还没处理,老爹的病也拖不得,白珍珍现在只想赶紧拿下沈淮安,跟她恩恩爱爱去老爹跟前转一圈,让白楚雄早日安心出国治病,接下来她才能毫不留情赶走公司那些蛀虫。
她现在确实没什么心情出去玩乐,而且说真的,白珍珍都有点厌倦以前那种生活了,仔细想想歌厅舞池好像也没什么好玩的。
“珍珍,我才刚回来第一个就联系你,你怎么能对我如此狠心,你这个无情的女人太伤我心了呜呜,”任丽娜在电话那头真真假假的哭诉。
她爱看各种港剧台剧,演这种小把戏简直信手拈来。
白珍珍扯了扯嘴角,受不了她装出来的哭腔,“任丽娜,你再演我就挂电话。”
“哎,别别,好珍珍,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嘛,”任丽娜见好就收,继续磨她,“好珍珍,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了,咱俩这么久没见难道你就不想我吗?”
“对了,我这次回来还带了个男朋友,我还想介绍给你认识认识呢,你就答应我吧?”
说着任丽娜又兴奋又神神秘秘的跟她说起了这次谈的男友的身份,居然是港城那边一个刚出名不久的男歌星,她还说男友带了几个乐队的朋友一起来港城玩,要介绍给她认识。
什么男歌星,什么乐队帅哥白珍珍都没兴趣,都九十年代了,社会风气越来越开放,她们这圈里的一些年轻人找男女明星谈恋爱也不是什么稀奇事,白珍珍先前就见过不少,有时出席一些宴会场合还有不少刚出道的小明星跑她跟前打招呼,打的什么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有些明星出道没背景没戏上就会找有钱人投资捧场,还有些暴发户有钱男人发达后抛弃糟糠妻包养漂亮小明星的事屡见不鲜。
就拿白楚雄来说,他今年不过五十来岁,因为早年丧妻一直未娶,身边多的是人想当白珍珍的后妈,甚至跟她年纪一般大的也不是没有。
各种奇葩事听的见的多了后,白珍珍对男女之事一点好奇都没有,有时甚至觉得男人真恶心,当然她老爹除外,现在勉勉强强能加一个沈淮安。
听着电话里任丽娜介绍她的新男友,白珍珍居然走神想起了沈淮安,虽然两人已经结婚两年,但以前接触不多,最亲密的举动也不过是昨晚那个意外的拥抱。
想到昨晚,白珍珍有些不自在的丢了汤匙,正打算再次拒绝任丽娜就听她随口提了一句,“珍珍,虽然你已经结婚了,但你在感情上就是朵纯白小花,你都不知道咱们圈里多少人喜欢你,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想体会体会谈恋爱的美妙感觉吗?”
任丽娜虽然是个女人,但她同时也是个情场高手,从高中到现在谈过的对象没有三十也有二十,妥妥的爱情杀手。
谁说女人不能随便谈恋爱的,青春不常在,当然要趁年轻及时行乐啊。
在任丽娜看来,哪怕白珍珍没有那样出众的家世,单凭她那张明媚娇艳的漂亮脸蛋,只要勾一勾手指就得有一大堆男人前仆后继跑到她面前大献殷勤。
当然,她的良好家世不止是锦上添花,同时也能很好的保护她,这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她不趁年轻多谈几段恋爱,多见几个帅哥简直可惜死了。
这都是任丽娜的心里话,全是肺腑之言啊,她最遗憾之事就是好友还没体验过爱情的美好就早早踏入了婚姻这座坟墓,好在那男方家世不如她,也管不着她,白珍珍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怎么样珍珍,你真不想认识一下吗,阿斌那些乐队朋友里有个会打架子鼓的男人特别帅,你就来见一见嘛,让他们唱歌给你听,就当是多认识个朋友了。”
白珍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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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提的那什么帅哥还是不感兴趣,但她想起这两天跟沈淮安的相处,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现在听完任丽娜的话后她隐约明白了些。
先前她对感情之事一窍不通,因此想跟沈淮安好好培养感情也总觉得无从下手,不如去找任丽娜取取经,她谈了那么多任男友,肯定对感情的事很擅长。
“那行吧,地址发我。”白珍珍改了主意,思索着等她取完经一定要尽快拿下沈淮安这木头男人。
“太好了!”任丽娜高兴完也很快告诉她地址,是市中心另一家开业不久的歌舞厅,“阿斌他们晚上要上台唱歌,到时你还能点歌呢。”
晚上六点,夜色还未完全笼罩,鹏城大街小巷就已经亮起了绚烂的霓虹灯,马路上刚下班的男男女女穿梭其中,各种小吃夜市充满了烟火气。
鹏城是一座正在迈入新世界的城市,市中心的高楼大厦与城郊破败民居相接,也是新世界与旧时代的大融合。
刘叔开车载着白珍珍提前来到歌舞厅,任丽娜正领着新男友在门口等着接她。
任丽娜留着一头红色披肩中长发,她五官不是精致那挂的,眉毛略粗又长,有几分英气,穿着一件黑色及膝的紧身皮裙,打扮一下也是个大气美人。
她身边站着的新男友跟她比起来都有几分文弱气,五官倒确实不错,只是看着瘦瘦弱弱的,穿着西装都不太撑的起来。
“珍珍,他就是阿斌,老家也是鹏城人,后来随亲戚搬去港城的。”任丽娜挽着白珍珍的胳膊介绍二人认识。
白珍珍一头波浪长卷发披在身后,出来见人也略略打扮了下,身上穿着一条大红色挂脖长裙,黑色系带高跟鞋,整个人看起来光彩熠熠比阿斌还有明星相。
看到来人,阿斌明显眼前一亮,他很礼貌的上前打招呼,“靓女你好啊,叫我阿斌就好。”
任丽娜许久不见好朋友,介绍完两人认识就率先揽着白珍珍的肩膀往里走,她只略略朝阿斌点了下头算打招呼,视线半点没在他身上停留。
夜生活还未正式开始,歌舞厅将将开门,三人进去后老板亲自领着她们去了大厅位置最好的卡座,这里也是离前方舞台最近的位置。
后面陆陆续续又有几个任丽娜和白珍珍都认识的朋友过来一起聚会,阿斌也喊来了他那几个乐队的朋友。
其中有个穿黑色背心留半长发的男人被任丽娜特意安排坐在了白珍珍身旁,他就是乐队里的鼓手,阿斌介绍他叫阿建,大名齐勇建。
阿建长相确实帅气,为人处事也算懂礼貌,并没有一上来就不规律的贴着白珍珍坐,而是特意隔开了一点距离,端着酒杯慢慢找话题和她认识。
此时外面夜色降临,歌舞厅也渐渐热闹起来,大厅灯光开的很暗,头顶的炫彩球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舞池中有不少人正随着音乐舞动。
与此同时,沈淮安也被同事拉着一块来到了歌舞厅门口。
12. 偶遇
两人都穿着便装,守在门口的保安只看了一眼就给放行了。
进去之前,沈淮安从口袋里拿出毫无动静的手机看了一眼,同事李明华瞥见立刻惊呼一声,“沈检,咳,淮安你买手机了?还是最新款,肯定不便宜吧?”
是别人送的不是他买的,不过沈淮安此时并没有多解释,只说,“最多一个小时,如果没有线索,我就先走了。”
“没问题,”李明华答应的爽快,接着又调侃一句,“这老婆搬过来住了就是不一样啊,咱们大忙人也想早回家了。”
下午那会儿要不是他行动快,沈淮安已经收拾好办公室准备下班了。
调笑两句后,李明华轻咳一声说起了正事,“我今天带你过来也是想碰碰运气,待会儿咱们就装成正常来玩的,随时注意下周边有没有可疑人员,实在不行我再想别的办法。”
今天这事,起源是李明华有个远房表弟,前段时间来歌舞厅玩醉酒后被人带去后面巷子猥亵了,听他支支吾吾表述的意思,冲他下手的还是个男人。
这种事情说出去太奇葩,表弟父母带着他找到家里时,李明华首先建议他们去报公安,但老一辈思想传统,找到他求助已经是豁出去了,报公安闹大是绝不可能的,而他表弟那性子看着也不像是能担事的,李明华秉着维护正义之道的思想答应帮他们先私下查一查。
从表弟那得来的线索不多,李明华就想去事发时的歌舞厅看看,说不定犯案人是个惯犯,有一就有二,指不定就让他抓住马脚了。
不过首先他得找个诱饵帮忙钓出犯案人,李明华本人长得五大三粗的,国字脸勉强能称一句正气凛然,跟他表弟那样文文弱弱的小白脸完全不一样,他思来想去就盯上了同一年进检察院的沈淮安。
毕竟他在检察院可是‘美名远扬’,长得比他那表弟出众多了,指定比他本人当诱饵强。
穿过外面玻璃大门,沈淮安一进歌舞厅就被里面吵闹的音乐声震的皱起了眉,大厅内光线昏暗,只有头顶的彩灯球发出一闪一闪的光,他抬眼扫过四周随着音乐摇摆身体的男男女女,眼底划过一抹不解。
李明华先前来踩点过,对这里的构造还算熟悉,领着沈淮安穿过人群去了吧台,他点了一杯特调鸡尾酒,沈淮安只要了杯白水。
“淮安,来这里就放松一些嘛。”李明华看见嘴角抽了抽,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沈淮安撇他一眼道:“我酒量浅,别误了正事。”
“咳。”李明华差点被嘴里的酒水呛到,总觉得他意有所指,默默放下酒杯,心底那点刚随着音乐升起的浮躁也淡了下去。
两人装作来玩的客人,视线时不时扫过周围的人,寻找可疑人物,却半天都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大厅最中心的圆台亮起一束光,歌厅工作人员拿着话筒上台宣布接下来有乐队表演,并预告了歌单。
台下不时传来欢呼声,坐在卡座里的乐队众人陆续起身去准备,阿斌跟任丽娜耳语几句,也随之起身。
阿建临走前问白珍珍有没有想听的歌,意思就是她可以点歌他愿意唱给她听。
白珍珍抱臂,兴致缺缺摇头,“没,看你们发挥吧。”
最后阿建又看她一眼,女人漂亮的脸蛋在昏暗环境中依旧耀眼,身材更是一等一的好,不得不说很得阿建欢心,而且听说她家里还很有钱。
虽然好友阿斌告诉他白小姐已婚,但阿建并不介意,他又没想负责到底,只是谈着玩玩而已,这样有钱长得又漂亮的女人,玩一玩他并不吃亏。
乐队的人走后,卡座内只剩熟悉的人,任丽娜知道白珍珍今天不想喝酒,特意找服务生要了杯鲜榨果汁给她。
两人凑在一起说话闲聊,任丽娜揽着她的肩问,“珍珍,你感觉阿建怎么样?够不够帅嗯?”
“不怎么样,很一般。”白珍珍喝了口橙汁,知道她什么意思直接回绝了。
刚见到人的第一眼,白珍珍就不由自主在心里把沈淮安拉出来比较了一番,没过一秒就得出准确结论,沈淮安比这个阿建帅多了。
不单是长相比他帅,气质也比他更符合白珍珍审美,除了脾气冷一点,哪哪都能甩那个阿建十八条街。
任丽娜没往别处想,不过她知道好友眼光一向高,而且她只是试着介绍两人认识一下而已,眼看白珍珍不感兴趣便一句也没提了,只专心跟她说这趟去港城游玩的见闻。
白珍珍走了会儿神,手伸进包里摸出手机看了眼,一个未接来电也没有。
她撇了嘴,暗道沈淮安是真的难搞,收了手机转头就开始跟任丽娜请教追男人技巧。
“珍珍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看上的对象了?”任丽娜被问的又惊又喜,同时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围绕在她身边那些条件不错的男人,筛到最后也没想起白珍珍那个便宜老公。
主要也是因为先前白珍珍不止一次在朋友聚会时提起离婚的想法,言语中明明白白透漏着对那人的不喜,她压根没往那人身上想。
白珍珍正要告知她原因,前方舞台突的响起一阵激烈的架子鼓声,乐队演出开始了。
大厅内的气氛瞬间被炒热,除了台上演奏的动静,还有周围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吵的人根本没法聊天。
任丽娜很快被台上阿斌演唱的动静吸引走注意力,拍拍白珍珍的胳膊示意她先听歌,别的之后再说。
不得不说阿斌粤语歌唱的确实有点水平,他的乐队朋友们也都是有真本事的,一首又一首流行歌曲还有鼓点激烈的摇滚乐彻底炒热了场子,卡座里不少客人都站起身摆动双臂给台上的演出者疯狂应援。
吧台这边,李明华和沈淮安要找的嫌疑目标也有了眉目,一个年约三四十的中年男人出钱叫了几瓶酒坐到了几个青年堆里,其中一个看起来较文弱的男生被他状似不经意的灌了几杯酒,男生很快不胜酒力被同伴扶着去外面醒酒,中年男人摆出关心架势帮忙扶着人一块出去了。
李明华看见这一幕,跟沈淮安说了一声连忙起身跟了过去。
沈淮安没去,他留在吧台这边继续观察周围情况,若十分钟后李明华还未回来,他便立刻前去支援。
原本前方舞台的乐队演奏没引起沈淮安的注意,直到有人拿着话筒张扬宣告了一句,“接下来这首歌送给最美的白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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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上抱着吉他的年轻男人深情凝望台下,沈淮安因那声白小姐抬眸,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向了舞台正前方的卡座。
他只看到了一个背影,女人一头波浪长卷发挡住大半身形,只露出半片红色衣角,看不出什么,却不知为何,沈淮安的目光移开又转回。
鹏城姓白的多吗,沈淮安眸光深邃几分,撑在吧台上的大手轻轻敲击指下台面,眉宇间不自觉拢起暗沉之色。
直到看到女人侧头跟身旁友人耳语时露出的半张侧脸,沈淮安的眼神一瞬转暗,敲击台面的指尖顿住,周身瞬间冷了几个度。
口袋里安静的手机突然存在感格外强烈,沈淮安轻扯唇角,一丝轻嘲随之溢出,他收回目光不再看。
阿建突然点名也让白珍珍愣了下,接下来他唱了一首缠绵悱恻的粤语情歌,男人嗓音低哑天生仿佛自带一股深情的味道。
歌曲唱到尾声,阿建放下吉他,慢慢走下舞台,单膝跪地,左手背到身后像变魔术那样拿出一支新鲜红玫瑰朝白珍珍递了过来。
舞台打光追随他来到台下,白珍珍靠在卡座深处,只有半身红裙显露在灯光下,阿建唱完最后一句歌词仍没有起身,像是等着白珍珍接下玫瑰花。
来歌舞厅玩的大部分都是思想开放的年轻人,要么也是选择接受新时代思想的人,瞧见这浪漫的一幕周围起哄声不停,甚至也不知是谁带头开始喊,“答应他!答应他!”
白珍珍脸色并不怎么好看,阿建的心思几乎都要写在脸上,难说他没有故意的成分,周围的起哄声不停,但她不乐意的事谁也别想逼她接受。
她没有一点要抬手接花的意思,阿建原本十拿九稳的心思渐渐生出被下了面子的不耐,但他脸上仍是一副伪装出来的深情,“白小姐,我……”
“送花给我?”白珍珍这时微微探身,眼神像看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不屑,“你也配?”
阿建脸色一瞬难看起来,任丽娜这时赶紧朝阿斌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过来把人拉走。
解决完阿建后,任丽娜心里对好友升起一抹歉疚,今天都怪她多此一举,是她看走了眼,居然把这种货色往珍珍身边带。
白珍珍不说迁怒,心情也确实被破坏的彻底,没了再继续坐下去的耐心,径直站起身准备离开。
任丽娜连忙跟着一块去送她,边走边赔罪,“珍珍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改天我一定要他当面跟你道歉,今天是我不好,不该乱介绍……”
“行了,今天到此为止,我先走了。”白珍珍生气的时候谁的面子都不给,拿出手机跟刘叔打了个电话,直接离开了歌舞厅。
坐上车后,心情仍是不好,觉得今天来这一趟纯是浪费时间,目的没达到还被人恶心了一回,要不是看在任丽娜是她多年好友的份上,她刚才直接就一巴掌甩阿建脸上了。
白珍珍烦闷的打开手机,想也不想拨通了沈淮安的号码。
听筒里嘟嘟响了十几声,直到自动挂断也没接通。
白珍珍再打,这次只响了几声就被人接了起来。
“沈淮安,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13. 捉弄
电话接通后沈淮安那边有些嘈杂的声响,正烦闷的白珍珍却没发现,又追着问了一句,“你今天又要加班到几点?”
她问的挺理直气壮,仿佛一直在家等着沈淮安下班一样。
然而举在耳边的手机里始终只有一点风声和轻微的噪音传来,半天没听到沈淮安的回答,白珍珍后知后觉有点心虚。
他该不会已经下班回家了吧。
白珍珍放在腿上的手揪了下裙摆,正要编个借口说自己今天有事回翠湖湾别墅住了,那头沈淮安终于出声了。
“还在忙,估计会很晚。”沈淮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白珍珍没听出什么不对。
“工作工作,你眼里是不是只有工作?”白珍珍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气,满打满算她都搬来家属院三天了,见沈淮安的时间加起来都不超过半天,“别的我不管,明天周末你要陪我。”
像是怕他又要忙工作,白珍珍紧跟着补一句,“我这几天一直都在等你下班,你自己说说把我晾在那多久了,你得补偿我。”
也就只有沈淮安敢让她等了,换别人早被白珍珍有多远撇多远了,也就是大小姐现在有求于人,才这么有耐心。
歌舞厅后巷,沈淮安站在路灯下,冷峻的眉眼在昏黄的灯光下仿佛被披上一层柔光,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眼神极冷极静,不带一丝情绪。
手机里不时传来白珍珍娇声的抱怨和控诉,如果不是刚才亲眼在歌舞厅看到了她,只听这些真像是普通夫妻间妻子不满丈夫晚归撒娇要陪伴一样。
沈淮安眼底露出轻嘲之色,半晌抬手轻按眉心,压下心头突起的一丝燥意。
他实在不懂,这难道又是白大小姐想的什么新招吗,一边纵情享乐,一边又在他面前演什么恩爱夫妻戏码。
“我刚才跟你说的你听到没有啊,喂?沈淮安?人呢?”白珍珍说了一堆,对面却连句回应都没有,顿时脾气又上来了,“沈淮安,你听没听见啊?我要你明天陪我!”
沈淮安放下手,眼神已经恢复平静,他正要开口说什么,不远处李明华朝他招了招手。
“明天休息,我会在家。”不管大小姐又有什么把戏,沈淮安都没时间陪她玩,索性还是一次说开为好。
话落,沈淮安直接挂断通讯,手机被他随手收进口袋,迈步朝李明华走去。
“这孙子力气真不小,嘿,幸亏爷爷我练过,不然还按不住他,”李明华说着抬头问,“淮安,公安什么时候能到?”
李明华是部队退伍转业进的检察院,这么些年过去身手一直没落下,刚才他尾随中年男人来到歌舞厅后巷,亲眼看着他把那醉酒青年的同伴骗走,独自带着醉酒青年进了更深的巷子角落,就在他蠢蠢欲动准备朝无知青年下手之时,李明华爆喝一声直接跳出来把人按倒制服。
十分钟后沈淮安赶来支援,两人一道先简单审问了几句,起初中年男人还不承认,直到李明华提到他远房表弟时,沈淮安敏锐察觉到中年男人的表情变化,当即掏出手机准备报公安。
中年男人一看不好,又是大叫又是死命挣扎,沈淮安确定李明华能压制住嫌犯后走开两步继续报案,李明华则趁着制服他的机会先狠揍了他一顿替表弟出气。
这边沈淮安拨通报案电话向公安说明情况并交代完地址后,刚挂断没多久白珍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沈淮安其实一直没有拿妻子的标准去要求白珍珍做什么,他不介意这段婚姻名存实亡,也会遵守当初的约定不主动提离婚,只是希望能互不打扰。
他实在不打算浪费精力去猜测应付大小姐幼稚的捉弄把戏,能回归之前那样的相处状态就挺好的。
这夜沈淮安和李明华陪着公安审讯立案,一直折腾到深夜才回到家属院。
此时屋内静悄悄的,先一步回到家的白珍珍早就洗漱睡觉了。
沈淮安换了鞋打开客厅的灯,坐到沙发上眼神平静扫过屋内的陈设变化,各处摆放的高档家具与家电把这间装修略显简陋的屋子装饰的富丽堂皇,他却只觉满眼陌生。
略坐片刻,沈淮安起身去拿了换洗衣服准备洗漱睡觉,打开卫生间的门便在脏衣篓里看到了一抹亮眼的红色。
卫生间里也似乎还残存着一丝淡淡的玫瑰香气,是白珍珍常用的香水沐浴露的味道,沈淮安脑海里却不由联想到年轻男人单膝跪下向红裙女子献花的场景。
哗啦一声,水流顺着花洒冲刷而下,沈淮安闭上眼任由冷水流遍全身,也冲淡了最后那点若有似无的玫瑰香气。
咔哒一声,满身冰凉水汽的男人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刚迈开一步却又忽的顿住,平静如水的眸子看向沙发上坐着的人。
白珍珍是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的,她猜是沈淮安回来了,忍着困意掀被下床,刚出卧室就见他进了卫生间洗漱,便打着哈欠坐到了沙发上等他出来。
“你终于回来了,”因为困,白珍珍的声音又轻又细,说话间还忍不住又掩唇打了个哈欠,“别忘了你在电话里答应我的,明天你要陪我去看我爸爸,绝对不可以放我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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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没?”
懒洋洋的声音毫无威胁性,只有一点想让人上前摸摸她脑袋的可爱。
沈淮安停顿过后继续朝前走到了另一边沙发上坐下,看着不远处歪靠在扶手上的人突然问,“你想继续这桩婚姻吗?”
“当然,”白珍珍想也没想直接出声,说完才反应过来他问了什么,秀气的眉头顿时蹙了起来,她反问“你问这个干嘛,难道你不想吗?”
现在沈晴并没有像她梦里那样出事,沈淮安没理由想跟她离婚啊。
难道梦里的事也不准吗,还是说其实沈淮安早就想跟她离婚了,梦里沈晴的事只是正好让他借题发挥光明正大提出来了?
白珍珍被自己的猜测惊的一下坐直了身体,随意穿在身上的睡袍系带被她大幅度的动作带散了些,她没注意到,径直看向沈淮安,双眼定定看着他等一个说法。
沈淮安曾答应过岳父白楚雄,不会主动提离婚,除非白珍珍做了什么踩他底线的事,但目前为止并没有,所以他说,“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哼,谅你也不敢,”只要白楚雄还在,白珍珍就有底气,她不认为沈淮安敢辜负她,刚才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她松口气,目光再次落在沈淮安身上,男人刚洗过澡,往日总是一丝不苟梳起来的头发此刻湿漉漉垂在额前,细碎的黑发半遮住眉眼,也遮住了他总是冷冰冰的眼神,露出的下半张脸仍旧皙白俊逸,看起来好似温和许多。
白珍珍手臂支在沙发扶手上,不自觉倾斜上半身又往他那边靠近两分,红唇轻启,“沈淮安,我是想跟你坐实夫妻关系的,我们以后好好做一对恩爱夫妻好不好?”
她的语气虽轻却又透着一股认真之色,沈淮安听出来了,他忍不住抬眼看过去,眼底带着些探究,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浮躁。
深更半夜,两人本就是领了证的,法律承认的夫妻,她现在说,想跟他坐实夫妻关系。
“我说的都是真的,”白珍珍尤嫌不够似的,又补上一句,“但谁让你这么不解风情,有床不睡偏要睡沙发。”
沈淮安喉结轻滚,舌尖抵着上颚,一句不合时宜的话差点脱口而出。
白珍珍说完才觉得刚才那句话好像显得她太过主动了,又不自在的挪了下身子。
本就系的松松垮垮的睡袍带子经不住她动来动去,领口顺着细嫩的皮肤轻轻滑落。
大片雪白肌肤猝不及防落进沈淮安眼中,他呼吸一窒,立刻偏过头去,却仍赶不及那半抹浑圆的弧度落入眼底。
14. 恩爱
沈淮安略显狼狈的避开视线,低咳一声道:“时间不早了,你先去睡吧。”
“那明天?”白珍珍没得到他确切回答还不肯走,见他故意撇开头还以为是不想去,美眸瞪了他一眼。
“我知道了,明天休息,我陪你回去看岳父。”沈淮安答应了,随即站起身走到一旁柜子前翻找起东西。
白珍珍看了眼他拿出来的薄毯和枕头,顿时撇撇嘴,站起身离开了客厅。
说他是木头真是一点没错,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要睡沙发,该不会那方面有什么问题吧。
想至此,白珍珍脚步顿住,狐疑的回头看了眼沈淮安高大的身形。
男人洗过澡后身上穿着简单的灰色睡衣,宽宽松松的衣服款式看不出什么,只觉他像衣服架子一样,最简单睡衣也被他穿出了杂志男模的感觉。
白珍珍自以为隐晦的往他腰部往下的位置瞄了一眼,还没看出什么就见男人微微侧身,只留给她一个冷淡的背影。
该不会真有什么毛病吧,白珍珍狐疑的又往他背上扫了两眼,就在沈淮安被她看的背脊紧绷快要隐忍不住的时候,她收回视线转身回了卧室,关门睡觉。
客厅重新安静下来,沈淮安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抱着薄毯和枕头放在沙发上,侧身躺了下来。
右手臂抬起压在额前,沈淮安闭上眼,黑眸里一闪而过的欲色也被彻底压制,只有比平常起伏略略显急促的胸膛昭示着他内心没表面那么平静。
他是个正常的成熟男人,更何况白珍珍是他实实在在领了证,办过婚礼,是法律与亲属皆认可的合法伴侣,他对她会有某些方面的冲动再正常不过。
只是他同样也是个极冷静自持的人,那点欲念并没有冲昏了他的头脑,他也做不出在双方感情还不明了的情况下跟对方发生关系,那是对自己的不尊重,更是对对方的不负。
他不是没听出白珍珍话里的意思,只是沈淮安不确定,不确定经过两年的闹腾后白珍珍真的想跟他做真夫妻。
在他没有完全确定白珍珍到底是否做好决定之前,他不会跟她发生任何亲密关系,睡沙发不只是划清界限,更是出于一种尊重和保护,毕竟那种事情,吃亏的总不是男人。
次日清早,王婶拿钥匙打开了小院的大门,提着满满一袋食材放轻脚步走进客厅。
沈淮安起的早,沙发已被他收拾妥当,薄毯和枕头都收了起来,所以就连王婶至今也不知道,他们夫妻俩夜里压根就没睡在一起。
王婶抬头看到洗漱完从卫生间走出来的人,忙压着声音问,“沈,先生起来了,今早我准备了玉米虾仁馄饨,还有蟹黄汤包,叉烧包和小米莲子粥,先生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不用叫我先生,直接称呼我名字就好,”沈淮安朝人点了点头,“麻烦您了王婶,我吃什么早饭都可以。”
他知道王婶是从小照顾白珍珍的佣人,王婶也从没有因为自家小姐不待见这个老公而对沈淮安做出什么不尊重的行为,两人见面倒还算客气。
听他说没什么要求,王婶就笑着走进了厨房。
今天周六,沈淮安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早早出门,自家小姐一向爱睡懒觉,王婶快手快脚先给他端出来一份早饭。
一碗紫菜虾米混沌,放在小蒸笼里的精致汤包和叉烧包,还有一碗熬的浓稠的小米粥,其他配粥和主食的小菜也有两三样。
沈淮安再次道谢后才做到了餐桌前,往常他赶着去检察院经常是在路边随意买的吃食垫肚子,还是头一次吃上这么多样且精致的早点。
白珍珍因为记挂着带沈淮安回去看老爹的事,今早并没有赖床多久,八点刚过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王婶看到她起床,脸上的笑容都更灿烂两分,趁着她去洗漱的功夫,赶忙又进厨房现准备了一份早饭端出来。
沈淮安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便起身收了碗筷走进厨房给她帮忙,王婶哎了一声,让他放那等会儿她收拾就行。
等白珍珍吃过早饭换好出门的衣服后,刘叔也已经开着车等在了门口。
白珍珍在门口穿鞋的功夫,沈淮安又从客厅一角柜子里拿出一瓶高档白酒一罐茶叶拎着走了过来。
“酒就不用了,我爸现在喝不了。”白珍珍见了,随口说了一句。
沈淮安低头看了眼手上提的酒水,最后还是听她的放下,只提着茶叶走了出去。
坐上车后,沈淮安对开车的刘叔说麻烦他待会儿绕道去一趟附近的商场。
他要干什么白珍珍不用想都猜的出来,径直跟刘叔说,“不用去商场,直接去我爸那。”
转过头她又告诉沈淮安,“不用浪费钱买什么东西,他那里什么都不缺。”
刘叔透过后视镜往后座上的夫妻看了一眼,见沈淮安没再说什么,最后还是听白珍珍的,直接往农庄开去。
宝贝女儿带女婿来看他,白楚雄别提多高兴了,“哎呦乖宝,今天怎么没睡懒觉来这么早,淮安也是,你平时工作那么忙,周末该好好休息的。”
“爸,我这不还是放……”白珍珍话说到一半,眨巴眨巴眼睛忽然抱上身旁沈淮安的胳膊转了个弯继续说,“我这还不是为了让你早点见到你宝贝女婿,省得你天天念叨。”
沈淮安被她抱住时身体微微僵住,低头看了她一眼,抬头时面上仍是挂着得体的温和笑意,“爸,是我不对,最近忙工作都疏忽了,早该陪珍珍来看您的。”
白珍珍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爹断她零花钱,作为一个大学毕业一天班都没上过的啃老青年,她平时挥霍无度,手里压根攒不下一分钱,因此从前夫妻俩每次来白楚雄面前露面时,白珍珍都要先威胁沈淮安一番,让对方好好配合她演夫妻恩爱的戏码。
他此时反应过来,觉得白珍珍这几天反常的举动好像找到了出处。
她大张旗鼓搬去家属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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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口声声说要跟他做真夫妻,也许只是被白父要求的吧。
以往也不是没发生过类似的事,只是那时白珍珍死活不愿意住进家属院那间简陋的房子里,要求他搬去翠湖湾别墅住,后被沈淮安以离检察院太远拒绝后就不了了之。
沈淮安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坐在沙发上跟白楚雄寒暄时,不免为自己内心刚起的那一丝涟漪轻晒一声,随后深沉的湖面也再次归于平静。
白楚雄退出公司养病的这几年身上气势看起来收敛不少,坐在沙发上笑呵呵询问关心沈淮安日常工作生活时就像普通长辈那样和蔼。
“是,最近确实比较忙,有时会顾不上正常吃饭,没事的,我身体一向健康……”沈淮安对这位长辈也一向尊重,有问必答。
不仅因为白楚雄是他的岳父,更因为他成立的慈善基金会从初中开始资助沈淮安直到大学毕业,这份恩情他一直铭记在心。
两人一问一答时,白珍珍就在一旁不时观察白楚雄的面色还有身体状态,赵永昌医生上次说过的话她一直没忘,时刻准备找机会劝说老爹赶紧好好治病。
“珍珍,你这是许久没见爸爸不记得我长什么样子了,还是零花钱又不够了啊?”白楚雄被闺女看得无奈,只好轻咳一声提醒她收着点。
沈淮安虽然是他十分看好的女婿,但生病这事他还不想让对方这么快知道,他还没来得及给乖宝安排好一切,现在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这件事越好,除了女儿,他谁也不能百分百信任。
“正好今天你们来了,我这就让何秘书去把荟萃酒楼的大厨请来好好做一顿,也让我跟着你们享享口福。”白楚雄招手让手下人去给酒楼打电话。
酒楼大厨手艺顶尖,但也不是谁叫都会出来,当然,白楚雄例外。
中午三人吃到了大厨准备的丰盛海鲜大餐,饭后白楚雄单独把女儿叫进了书房说话,沈淮安自觉留在楼下看书。
楼上,只剩父女二人后,白珍珍迫不及待问老爹最近身体如何,有没有再犯病。
“只要你乖乖的,我身体好的很,”白楚雄的身体最近确实还可以,让白珍珍坐下后他才问,“听老刘说你搬去跟淮安一块住了,你想通就好,夫妻之间只要好好相处,感情慢慢就会培养出来了。”
白珍珍就知道老爹会说这些,“我跟他现在好的很,我长这么漂亮家里又有钱,他眼瞎了才敢不喜欢我。”
“你啊,都这么大人了,性子也不知道收一收,”白楚雄看女儿昂着头一脸骄傲的样子,无奈摇摇头,都是自己惯出来的,“行了,你出去把淮安叫进来吧,我还有几句话要单独跟他说。”
女儿女婿之间只是表面看着恩爱,实际两人关系到底怎样,又哪里瞒得过白楚雄,他要真这么好糊弄,早不知被人坑多少回了,又哪里攒的下如今的身家。
唉,到底是他这身体不中用,如果他能再活二十年,何必要把乖宝托付给别人。
15. 误会
白珍珍出去不情不愿的找到沈淮安,“我爸爸有话跟你说。”
沈淮安起身便朝书房走去,白珍珍又一把拉住他胳膊,“哎,你待会儿别在我爸爸面前乱说话啊。”
男人敛眸看过来,低嗯一声,白珍珍不自觉松了手,看着他走上楼去。
到底是不放心,等人进去后,白珍珍放轻脚步想躲到门外偷听,生怕沈淮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刺激但白楚雄。
结果她刚走到门口,屋内白楚雄就喊了她一声,让她自己到一边玩会儿。
偷听不成,白珍珍只好老老实实下楼。
“淮安坐下吧,”白楚雄无奈笑了声,“珍珍她啊,都结婚了还跟个小孩一样爱闹,平时辛苦你多包容了。”
沈淮安在旁边沙发上坐下,伸手拿起桌上泡好的茶先给他倒了一杯递过去。
上好的铁观音泡出来的茶汤清透,清香味直扑鼻尖,青年清冷眉眼隐在洇洇雾气中,看着倒显得温润几分。
白楚雄看着面前沉稳青年,一双锐利眼眸中含着抹审视,但很快又被他隐去,像普通慈和长辈那样先开口关心了几句沈淮安的工作。
沈淮安不紧不慢应答,白楚雄看着他的眼神渐渐流露出满意之色,“你能力出众,又正当年轻确实该是要拼事业的时候,不过再忙也不能忽视了生活,尤其是你跟珍珍都结婚两年了,小夫妻俩平时也要记得多多相处,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我这辈子就生了珍珍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宠的她脾气有些大,先前是她还没收心,玩心大,最近瞧着倒是懂事许多。”白楚雄替女儿说着好话。
当初是他先看上的沈淮安,怕迟则生变强压着白珍珍结的婚,结果婚后一个生出反叛之心,一个一心忙工作,好好一对般配的夫妻成现在这样他多少也有些责任。
白楚雄先前每次劝白珍珍好好跟人过日子都被不咸不淡的糊弄过去,现在好不容易看到女儿回心转意,自然是盼着他们夫妻关系赶快缓和。
只要能看到白珍珍得遇良人,真正幸福起来,别说是让他去国外做手术治病,哪怕是立刻死了他也能瞑目了。
其实类似的话白楚雄已经说过很多次,沈淮安原本这次也没打算放心上,却又让他不自觉想到昨晚白珍珍说的那些话。
她说要与他做真夫妻,结果转头他就在歌舞厅看到了她,所以白楚雄口中的收心,沈淮安是不信的。
但他现在确实没有离婚的打算,因此听完白父的话便点了头,“我知道了爸,先前是我太忙,以后会尽量多抽出时间回家。”
白楚雄也知道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他一味逼迫可能只会适得其反,便也笑了笑,没再继续要他表态。
“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当着女儿的面白楚雄没敢夸,怕她尾巴又翘上天去,不过他内心实际跟白珍珍的想法差不多,觉得他的乖宝又漂亮又贴心,只要她愿意好好过日子,哪有她拢不住的心。
沈淮安从书房出来,站在楼梯拐角处的窗户旁朝外望,能看到远处的碧空与绵延青山,跟他老家村镇能看到的风景有些相似,但住在大山深处的人每日忙着劳作,哪会有闲心去看风景,他们只会觉得这大山一座座,难翻啊。
从白楚雄第一次找到他谈起婚事时沈淮安就知道,他跟白家小姐不合适,两人身份背景不同,经历与阶级更是相差甚远,从应下婚事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两人走不远。
不过白珍珍看不上他,沈淮安也不会自讨没趣,一切顺其自然就是。
沈淮安收了视线正打算下楼,窗外忽然传来白珍珍的声音引的他停住了脚步。
白珍珍不知头顶有人,刚老爹把她撵走不让她偷听后,她在楼下坐不住,抱了盘洗好的水果到后院坐到了秋千架上。
正当她准备打个电话问问老爹给的人查李志强查的怎么样了时,任丽娜的电话先一步打了过来。
她按了接听,任丽娜带着歉意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喂,珍珍,你还生我气吗?”
“好珍珍,是我办错了事,你就原谅我一回嘛,”任丽娜抱着电话哄她,“是我眼拙没看清他人品,我让他当面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
白珍珍挑挑拣拣从果盘里拿出一颗洗干净的脆李,轻咬一口的同时哼了声拒绝,“不需要他赔礼道歉,让他滚出鹏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好好好,我才不给他再见大美女的机会,”任丽娜好声好气赔罪,“这回是我没仔细打听,下回一定找又帅品行又好的人……”
“行了,我什么时候要你找那些人了,”白珍珍可不想再有下一次,“你自己想怎么玩我管不着,但我可是结了婚的人,现在我只想跟我老公好好培养感情,你可别给我抹黑了。”
“好好,?珍珍你说什么?”任丽娜应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你不是,你之前不还要我给你出主意闹离婚吗,现在怎么……?”
说着任丽娜又想起来昨晚白珍珍跟她打听追男人的技巧,她要追的该不会就是她那个便宜老公吧?
“之前是之前,我现在想法已经变了,你要是真想跟我赔罪,就好好跟我说说你谈了这么多恋爱的经验,到底……”
后院这边没人,白珍珍聊起电话来半点顾忌都没有,殊不知此时她口中的另一半主角正在头顶站着呢,她那些大胆的话全被人听在耳里。
沈淮安也没料到会让他碰到这样的场面,一时都忘了避开,直到后面白珍珍隔着电话开始讨教,他才匆匆离开原地没再继续当个梁上君子。
后面的话他没再听,但只听前面沈淮安也明白过来,昨晚的事好像是他误会了。
时间不早,白珍珍和沈淮安晚上不打算在这里留宿,下午两点多两人就打算走了。
白珍珍临走前担忧的看了眼老爹,白楚雄随意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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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回去吧,路不好走,老刘路上开慢点。”
上车后她有些心不在焉的,连沈淮安几次看她都没发现,老爹刚已经答应她了,只要她过得好,日子安稳下来,他就同意去国外治病。
为了早日送老爹出国看病,她会努力的。
“你下午也没事吧?”白珍珍想着扭头看向身旁的人。
任丽娜感情经历丰富,在电话里给她出了不少主意,白珍珍现下就想到了第一招,晚上准备带沈淮安去高档餐厅吃烛光晚餐。
据任丽娜分析,沈淮安从小家庭困苦,大学毕业后又一心扑在工作上,像他这样性格的人肯定死板没趣的很,想拿下这样的人就带他去做所有爱人间最浪漫的事,让他体会什么叫柔情似水,温柔刀。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白珍珍也没注意听,只记得她说想拿下沈淮安就带他去做浪漫的事。
那烛光晚餐算浪漫吧。
所以刚在农庄白珍珍就快速预约好了餐厅,现在就等沈淮安说没事,然后带他过去,好好体会她的柔情。
然而沈淮安并不按她安排好的走,听到她问才说,“小晴那件事有进展了,我下午要过去了解具体情况。”
沈晴的案子不是沈淮安亲自负责,但他一直有在跟进,犯案的那几人中有背景的人不少,被抓进看守所的当天就有人直接被保释出去。
沈淮安不愿放过每一个欺负妹妹的混蛋,托关系找到了现在在做律师的师兄帮忙,要把所有犯案人绳之以法。
这是正事,白珍珍虽遗憾但也分得清轻重缓急,只问,“那沈晴是不是也要到场,我跟你一起去,上次给她买了许多礼物还没送给她呢。”
因为有些人推翻供词的原因,沈晴这次确实还要再去配合补录口供,有白珍珍在场,她可能也会更放松些。
“你真的要去?”沈淮安侧头,目光触及白珍珍清澈透亮的眼眸后顿了下,点头说好。
白珍珍没想那么多,转头跟刘叔说先回家一趟,要把她给沈晴买的东西拿上。
她说的家就是家属院里那间小院子,沈淮安听她自然的把那地方称为家,目光微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拿上东西,两人就一块去了沈晴的学校,准备先接上她在一块去公安局。
沈晴初中在镇上读,后来她成绩出众凭自己努力考到了市重点高中,沈淮安这个做大哥的为支持妹妹读书,也为了减轻家里负担,包了她的学费与生活费。
兄妹俩虽然是同母异父的关系,但从小感情就好,沈晴刚来市里上高中时,每周放假不方便回老家时都会来找大哥,后来沈淮安和白珍珍结婚后,沈母怕儿媳妇有意见,就不让女儿经常来打扰他们了。
因此当沈晴在校门口看见哥哥嫂子一块下来时还有些吃惊,不过因为上次的事,她对白珍珍亲近不少,见到人很自然的上前喊,“大哥,嫂子,你们都来了啊。”
16. 打扰
沈晴今年正读高三,六月份就要参加高考了,她因为离家远,平常都住校,大概一个月回去一次。
今天虽然是周六,但学校正在组织复习,沈淮安提前跟她班主任打过招呼她才能出来。
接上沈晴后,沈淮安下车坐到了前排副驾驶,让沈晴和白珍珍坐后座。
“嫂子,这些都是给我的吗?”沈晴看着纸袋里那光看包装就很漂亮的护肤品又惊又喜,但很快她就懂事的摇头说,“不行,这些肯定很贵,我不能收,嫂子你上次已经给我漂亮裙子了,我不能再让你破费。”
“不贵,都是在商场买的,好几天了现在退也退不了,你直接带学校用吧,虽然你年纪还小,但也要注意保养好皮肤,”白珍珍随意说着,又从另一个纸袋里拿出一个眼熟的盒子递给她,“喏,这个也送你,我的号码已经存进去了,下次有事你直接打我电话。”
“这是,这是手机?”沈晴拆开盒子看到小巧的机身,这下更是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个我真的不能收,这太贵了。”
沈晴说完又去看大哥,想让沈淮安帮她跟嫂子说说。
沈淮安也觉得不妥,“她现在还是学生,拿这个去学校太张扬了。”
白珍珍没觉得有哪里不妥,不过看沈晴头都快摇成拨浪鼓了,便改口说,“那就先放家里,等周末你放假的时候拿着给家里打电话也方便。”
一听给家里打电话,沈晴眼神亮了亮,她一个月才能回家待两天,平时去公用电话亭多打电话也不是很方便,要是有手机确实方便很多。
可手机真的太贵重了,她即使没见过也听说过,班上有同学把家里爸爸用的大哥大拿去班里炫耀,说买一个要一万多块,那节课还没上完就被他爹找到学校揍了一顿,她嫂子送的这个手机更小巧更高级,肯定也更贵。
“不用不用,嫂子谢谢你想着我,但我真的不能收,而且我也不会用,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沈晴从小就是个乖巧的孩子,当初大哥结婚的时候她看出来新嫂子可能不太喜欢她们家人,后来又被沈母教着不能打扰大哥和嫂子,所以她放假不能回家的时候都待在学校,只除了沈淮安会抽空去看她外,一次也没去过家属院那边。
现在大哥和嫂子好不容易感情变好,她可不能给大哥拖后腿,因此沈晴说什么也不肯收下手机。
白珍珍没觉得手机有多贵,她以前被李珍珠哄着送她各种礼物,哪一样每个几千上万的,不过她也看出来了,这小姑子跟李珍珠可不是一类人,俩人压根不能相提并论。
“那行吧,手机先放我这里,等你高中毕业再送你,不过这护肤品你用正适合就收下吧。”
沈晴不好意思的看向大哥,白珍珍一仰下巴,也撇一眼沈淮安,“我送你礼物,跟他没关系。”
她的眼神仿佛在说他是敢不让沈晴收,就要找他麻烦。
沈淮安并没有要计较这些的意思,他知道白珍珍是真心想送,便略点了点头让小妹收下。
“那谢谢嫂子了!”沈晴这个年纪也正是爱美的时候,收到白珍珍用心挑选的护肤品当然开心。
去公安局的路上,沈淮安打了个电话,后座白珍珍正跟沈晴说这些东西的用法。
有嫂子陪着,一路上沈晴确实挺放松的,直到车子停在公安局门口了她才略有些紧张的捏紧了身上的校服。
沈母身体不好,沈晴的事兄妹俩商量过后都没打算告诉家里,不过沈淮安一向可靠,这件事交给他解决就够了。
三人到公安局门口没多久,沈淮安那个做律师的师兄也匆匆忙忙打车赶了过来。
“抱歉,真抱歉,刚临时有个客户找来,我没迟到太久吧?”
沈淮安跟这位师兄显然很熟,“没事,我们也刚到。”
他说着,转头和白珍珍介绍,“这是我大学同系师兄,周明辉。”
说完顿了下又转头和周明辉介绍,“这是我的妻子,白珍珍,这是我妹妹沈晴。”
“那就好,”男人推了推眼镜,松口气,紧接着视线就顺着沈淮安的话落到了白珍珍身上,率先打了声招呼,“弟妹你好,淮安当初结婚的时候我正好在外地学习没能赶回来,今天第一次见面我才知道淮安福气这么好,弟妹这么漂亮,跟你般配的很。”
顺便也和一旁有些紧张的沈晴打了声招呼。
白珍珍听到沈淮安称呼她为妻子,有些意外又矜持的笑了下,“你好,谢谢夸奖。”
这人说话她还挺爱听的。
跟周明辉打完招呼,白珍珍不由又瞄了沈淮安一眼。
他看起来仍是平时那副淡然的样子,倒是周明辉很快收了笑容,正了正西装外套严肃道:“那咱们就进去吧。”
这里不是寒暄的地方,还有正事要办,几人只简单认识下就一块进了公安局。
沈晴刚踏上台阶就被白珍珍揽住了肩膀,一股好闻的香气直扑鼻尖,她愣了下,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的那些画面一下就被驱散了。
“别怕,有我跟你大哥在,没有人再敢欺负你了。”白珍珍这下倒不是为了在沈淮安面前表现,是真的心疼她的遭遇。
“嗯!”沈晴眼眶忍不住泛酸,重重点头,心里也生出了些勇气。
走在前面的两人都回头望了一眼,沈淮安目光冷沉,周明辉推了推眼镜开始跟他交流起一些案件流程。
到局里后,几人进了公安安排的调解室,等了一阵却只等到了对方家里请的律师,除了还在拘留所关押的嫌犯外,被保出去的主要嫌疑人王永顺居然连面都没露。
对方律师态度也很嚣张,上来就提出用钱换谅解书,随他们开价。
这话一出,白珍珍的脾气就率先忍不住了,“跟我谈钱?王永顺他爹都不配!”
王家请的律师不认识白珍珍,但一下就被她气势给镇住,再看她通身打扮与气质,不免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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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疑起来。
沈淮安眉眼冰冷,沉沉盯着对方,“和谈?这件事没有和谈的余地。”
话落,他也不想再和对方浪费时间,有这功夫不如趁早收集更多证据,把人抓回来彻底关进牢里去。
周明辉跟着站起身,几人很快撇下对方律师走了出去。
这人也不知是真信王家关系硬,还是太过自信,见他们这么不识抬举,居然还冲他们威逼利诱上了,“你们可要想清楚,我的当事人给出的条件已经相当不错,过了今天你们可就……”
白珍珍有生以来也是头一次体会到被人用钱砸的感觉,冷嗤一声,“就这点钱也好意思说出口,你回去告诉王永顺,哪怕他把家搬空这个牢他也坐定了!”
出了调解室,白珍珍率先带着沈晴去车上等,沈淮安和周明辉则去找办案人员进一步跟进案件。
等两人出来后,白珍珍没忍住提出,“王家能找关系,我能找……”
“不用,这件事我能解决。”若是连欺负妹妹的混蛋都收拾不了,那沈淮安这么多年的学也都白上了,哪怕他自己不觉得窝囊,他老师也会嫌弃他丢人。
周明辉这时也站出来说,“弟妹别着急,他们猖狂不了多久,你放心,这还是我的律师事务所接到的第一件委托,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尽快处理。”
“那行吧,如果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提就是。”白珍珍最后说了一句,转头看见沈晴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以为她被吓到了,便主动说,“时间不早了,我提前定好了饭店,要不先去吃饭吧。”
白珍珍定的饭店是高档餐厅,原本是打算跟沈淮安去吃烛光晚餐来着,不过现在这情况,烛光晚餐肯定泡汤了,不过能拿来哄一哄小女生也算物尽其用了。
沈晴先前确实有点受影响,有点委屈同时更多的还是自责,觉得她给大哥嫂子添麻烦了,但被白珍珍拉着走进饭店后,她的烦恼很快就被眼前所见给挤到了脑后。
这家饭店开在特区最繁华的国贸大厦,餐厅位置在四十九层,坐在窗边位置能把鹏城大半风光尽收眼底。
来这里吃饭人非富即贵,沈晴一身校服只觉自己格格不入,但有白珍珍在她身边,一路走来领路的服务人员态度热情服务周到,并没有让她感到半点不适。
整个餐厅窗边的位置景色最好,沈晴被嫂子按着坐下时,新奇的朝外望,第一眼先被高度给吓到了,后面适应后又不转睛盯着下方逐渐亮起各色灯光的繁华都市。
餐厅服务员送来菜单,顺势向白珍珍询问,“您好白女士,请问您预约的小提琴演奏要现在开始表演吗?”
白珍珍翻菜单的手一顿,不着痕迹看了眼沈淮安,正想说取消,一旁周明辉忍不住笑出了声,赶忙拿起水杯遮掩。
沈晴不明所以回头,她不懂,但周明辉听了服务员的话却是秒懂,揶揄的视线投向了一旁的沈淮安。
是他不好,打扰了人家小夫妻俩的情趣。
17. 指使
白珍珍见被人看出来,内心升起羞燥,拨弄了下颊边碎发,伸手端起一旁的高脚杯就往嘴边送。
斜侧里伸出一只修长大手按在了她手腕上,沈淮安拿过服务生刚端来的果汁壶往杯里倒进一半,这才松了手。
视线顺着他的动作低头一看,白珍珍这才发现她拿的是个空杯,要不是沈淮安拦了下,差点就更丢脸了。
“咳,你们要喝酒吗,想喝什么可以自己点。”白珍珍放下杯子,掩饰性的把一旁的菜单硬塞给沈淮安。
刘叔安排在另一桌吃饭,他不会喝酒,所以即使周明辉想和沈淮安喝一杯也可以,沈晴就和白珍珍一样喝果汁。
菜已经点好了,正陆陆续续的上,周明辉看着菜单要了一杯红酒,沈淮安跟他许久没见也陪了一杯。
小提琴表演被白珍珍取消了,刚才的小插曲过去后,大家很快被桌上一道道美味引去注意。
沈淮安和周明辉没在饭桌上继续商讨案件,两人偶尔对话说的也都是最近生活工作的事。
周明辉这次回鹏城就不打算再走了,他准备再邀几个同学创办一个律师事务所,若非沈淮安已经入职检察院,他第一个就想邀请他。
“当时咱俩虽然不是同一级,但我经常能从老师嘴里听到你的名字,后来毕业都不需要老师给你写推荐信,好多单位都抢着要你。”周淮安略有遗憾,如果师弟愿意跟他合伙,那他的律师事务所一定能很快扬名。
不过这话他也就敢在心里想想而已,师弟如今前途无量,他那个小小的律师事务所前途还未知,他可不敢□□海口求人辞职跟他干。
“师兄过谦,我可也没少听老师夸过你,现在你刚成立事务所,再过不久说不定要把我们都比下去了。”沈淮安从小到大朋友不算多,现如今联系比较多的也就是当初大学时认识的那些人,周明辉算是其中跟他来往最多关系最好的一位朋友。
两人端着酒杯互相碰了下,周明辉两口喝下杯中剩余酒液,摘下眼镜笑了起来,“两年没见,淮安你现在都知道捧人了,不过我知道你说的一定是真心话,就借你吉言了。”
话落他目光又转到白珍珍身上,“前段时间我刚回来的时候,林阳他们说要给我办欢迎会,我那时刚回国正忙就没让他们折腾,这不下周差不多就是老师生日了,他们打算那天都去老师家里帮老师庆生,刚好大家都好久没聚一聚了,淮安到时你也带弟妹一块去吧。”
听他提到自己,白珍珍放下筷子,借着拿餐巾的动作悄悄撇向身旁的沈淮安。
她拿不准这人会不会让她去,一时便没出声。
沈淮安没有当场说出拒绝的话,只道:“这件事他们通知我了,只是现在我还不确定能不能抽出时间,等过两天再说吧。”
“行,到时候你一定提前给我消息。”周明辉知道他在检察院肯定很忙,点点头也没追着问。
他没听出来,白珍珍却觉得沈淮安这么说一定是不想带她去,心里没来由的升起点不愉,她嘴角轻撇,随手把用过的餐巾丢到了桌上。
好巧不巧,餐巾一角砸到了沈淮安手腕上,白色餐巾上那抹红色口红印格外显眼,骨节分明的大手停顿一瞬,随即抽离。
带着口红印的餐巾还留在桌面上,白珍珍心虚一秒,正要伸手拿走,沈淮安已经放下餐具,拿起那张用过的餐巾,叠好又放了回去。
餐桌上另外两人都没注意到这一幕,周明辉酒量似乎不佳,一杯红酒喝完后话都多了些,正说起另一个话题。
白珍珍低头又扫了眼那条被叠放好的餐巾,心头刚生的那点气又莫名其妙的散了。
这顿晚餐快接近尾声时,周明辉不止与沈淮安聊了许多,也跟白珍珍熟悉了些。
想到她首富独女的身份,又想到自己刚刚成立的律师事务所,周明辉不由厚着脸皮又毛遂自荐了一把,“弟妹,白小姐,我们律师事务所的经营范围也包括一些经济律法方面的咨询与雇佣,你和你身边的朋友若是有需要都可以来找我,看在我与淮安的交情上,价格一定从优。”
“当然可以,我们可以先交换个联系方式,周先生能力出众,说不定我真有一天会上门求助。”他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白珍珍接下来要把那些趴在公司吸血的白眼狼都踢走,做事肯定需要找人咨询,提前结交个能力不错的律师朋友很有必要。
周明辉脑袋晕乎乎的,平日里精明强干的脑子也仿佛抽了下,听了她的话直接掏出手机,“哈哈,求助谈不上,只要弟妹有需要,尽管打电话就是,我一定尽力而为。”
沈淮安坐在原处,静静看着两人互换联系方式,微垂眸,端起桌上的白水缓慢喝了一口。
三人说话的时候沈晴很少插嘴,自顾自吃着面前的饭菜,白珍珍注意到她很爱吃一道奶油蛋糕甜点,抬手招来服务生让帮忙又打包了两份,“这两份你带回学校吃,也可以跟你的同学朋友分享一下。”
吃过晚饭沈晴还要回学校上晚自习,甜点也可以留着晚自习结束当宵夜。
沈晴下意识又想去看哥哥,目光转到一半她看见白珍珍唇角噙着的温柔笑意,红着脸点点头说,“谢谢嫂子。”
“不用谢。”白珍珍又朝她笑了下,随后从包里抽出卡交给服务生去结账。
这幕落在周明辉眼里,让他又想到从别处听到的一些流言,有人阴阳怪气说沈淮安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不知怎么搭上了首富白家的线,死皮赖脸当上了赘婿,为了享福真是连男人的尊严都不要了。
周明辉当初第一次听到时就当场替他反驳了,据他所知沈淮安跟白家结亲并非入赘,而且沈淮安的优秀也毋庸置疑,他在校期间就表现优异,毕业考进检察院后更是屡屡立功几年连升几级,年底在老师家中聚会时他几乎被老师一直挂在嘴边夸,跟他同年毕业的有几个能达到他如今成就的。
赘婿之说纯属是无稽之谈,分明是那些嫉妒他的人故意抹黑。
那些人还传白小姐脾气差,行事嚣张跋扈,结果见了人周明辉才知传言果然不可信,她跟传言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本人不仅漂亮而且性格也好,刚一路上他都看到了,白珍珍一直在细心安抚沈晴的情绪,对他这个‘赘婿’的朋友也很友好。
这下周明辉对好友的那一点点担心全转变成了隐隐的羡慕。
从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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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出来后,刘叔先去把车开过来,周明辉拍拍沈淮安的肩膀,率先跟他道别,言道剩下的事他们电话联系。
留下白珍珍三人坐上车后,先送沈晴回学校上晚自习,接着刘叔才开车送两人回到家属院。
到家后时间还早,沈淮安拿了本刑法书坐在客厅沙发上翻看,白珍珍则嫌出去一趟身上出了汗先一步进浴室洗澡去了。
间隔不远的卫生间里不多时就传出阵阵水声,沈淮安身形巍然不动,手上翻看书页的动作不紧不慢,仿佛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又过去半个多小时后,白珍珍裹着浴袍开门走了出来,沐浴过后她的肤色越发显得白皙,纤细的小腿尤沾着几分未擦干的水汽,泛着白玉一样的光泽,几缕湿发垂在肩头,一双眼眸也变得水润润的,整个人像挂着露珠的盛放玫瑰一样诱人。
可惜某人狼心似铁,端坐的背影一动未动。
白珍珍随手撩了撩湿发,进卧室前目光最后扫了一眼墙角的柜子,随即关上了房门。
又过去大概一个多小时后,沈淮安看时间不早,也放下书起身拿了换洗衣物进卫生间洗漱。
等他出来后正打算把放在柜子里的薄毯和枕头拿出来睡觉时,拉开抽屉却什么也没找到,放在里面的薄毯和枕头不翼而飞。
自从白珍珍住进来后,家里的卫生一向是王婶在打扫,但她平时并不会乱动家里的东西,尤其是沈淮安的私人物品。
今天这出出自谁的手笔自然不言而喻。
没错,确实是白珍珍指使王婶把沈淮安放在客厅柜子里的东西收走的,她的目的也挺明显,就是要他只能回卧室睡。
不过做是做了,她其实也拿不准沈淮安到底会不会上套。
卧室里早就关了灯,白珍珍躺在床上却一直没睡着,闭着眼睛留心听外面的动静。
家属院的房子隔音不好,她听到了沈淮安进卫生间洗漱的动静,也听到了他出来的动静,但又等了十多分钟也没等到卧室门外有什么动静。
就在她以为沈淮安准备不要薄毯和枕头,随便在客厅对付一宿时,男人的脚步声如她所愿的出现在了卧室门外。
沈淮安并未停留,直接推开了卧室门,然后一步一步走了进来,躺在床上的白珍珍闭着眼睛装睡,心跳却不由自主随着他的靠近砰砰加快起来。
她感觉有道视线落在了身上,收在被子底下的手紧紧掐着手心,才强忍住了往下缩的本能。
好在沈淮安似乎并没有看出来她在装睡,也没有非要把她喊醒对峙的意思。
另一侧床垫传来微微塌陷的动静,白珍珍背后一凉,男人直接掀被上床躺到了她身边位置。
简直顺利的不可思议,白珍珍差点忍不住想睁眼翻身往后看一眼。
黑暗中,她眼皮未动,底下圆溜溜的眼珠却动个不停,足可看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她这会儿一点睡意都没有,又僵着身子静静等了片刻,白珍珍实在是忍不住好奇,睁开眼睛想偷摸回头瞄一眼躺在她身侧的人到底是不是沈淮安。
然就在她头刚刚侧了下,试探着睁开眼时,一抹柔亮的光线骤然照在了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