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忠犬攻略计划》 1、人生艰难的真少爷(一) “快点,现在到交这个月保护费的时候了啊!”纹着花臂的男人正对着男人讲话。 男人身量颀长,只是身板瘦弱,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未免让人觉得有些太好欺负了。 他似乎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了,连看都没看周围的人,便打算给钱了。 “这还差不多嘛,听话点也能少受点罪。”花臂哥见男人没有反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又恶劣的揉了揉他的头。 “喂,狗子,确定这是我任务对象?”不远处的拐角,正有人在偷窥这场景。 “是的,还有……我不叫狗子。”安茶的脑海里多出来一道声音。 “不叫狗子,那你倒是告诉我你有名字吗?” 狗子:……它只是一个头一次使用的机器,还真的没有名字qaq “所以你就从了吧,”安茶挑挑眉,继而又问道:“所以我的目标是治愈他就可以了吧?” 狗子:“是的。” 安茶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 说起来,安茶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之前的事情与她来说有些模糊,她只隐约有印象自己要来做这个任务,这对她来说很重要,所以此刻她才接受良好,并且积极的找到了任务对象。 刚开始见到任务对象的时候他还在卖烤冷面,安茶还买了一份尝尝,味道是真不错。 正在她和狗子交流的时候,那边的抢劫现场已经要结束了。 来不及多想,她立马抬脚走了出去。 “你们在做什么?”安茶大喝道,对面的几人也停了动作。 见有人打搅了自己,花臂哥颇为不满的转过身来,发现只是一个小姑娘,稍有一丝紧张的心也放下了,“呦,我当是何方神圣呢,原来就是个妞儿啊。” 他抽了口烟,朝着同伴说道,四周传来一声哄笑。 “怎么着,还想学别人英雄救美呢?”男人带着调笑走来,“为了这么个废物啊?”劣质的香烟味儿让安茶皱起眉头。 说完又是一阵大笑,花臂哥伸出手,想摸安茶的脸。 十分钟后…… 安茶手里攥着两个人将他们的脑袋贴到了一旁的墙上。 花臂哥:草率了。 “疼疼,女侠轻点,疼疼疼疼……” “早点给钱不就行了嘛,也不至于挨顿打。好了,滚吧。”安茶松开手,拍了拍手掌,下了逐客令。 有不长眼的小弟还在蠢蠢欲动,后脑勺便被花臂哥给扇了一巴掌。 转眼又讨好的笑着对安茶说:“好的女侠,我们这就走。” 还不走是真等着挨打呢,他能在这片混这么好就是因为特别有眼色,欺软怕硬,现在显然不是逞能的时候。 安茶挑了挑眉,示意他们快走,别耽误她办正事。 送走了几人,安茶将手插进大衣兜里,才款款的朝着任务对象走去。 * 程映收了摊,缓缓走在路上,想着今日要又要遇见刘浪他们,这个月的收益又要出去大半。 起先他不是没有想过反抗,只不过似乎连上天都与他作对,每每想着做些什么事情时,总是会因为意外的事情失败,反倒让自己受更重的伤,就算是报警,警察也会因为各种原因出不了警,似乎整个世界都在同他作对。 可他不想鱼死网破,他好不容易从家里逃出来,在这里有了更好的生活,他还想好好活下去,日子还长呢。 所以他只能答应他们提出的要钱的要求,交出自己大部分的钱。 但是他从没想到有一天这个钱有回到自己手里的时候,也从没想过路遇不平拔刀相助这件事会发生在他身上。 他望着正在往自己身边走来的女孩儿。 他对她有印象,或者说,很难会有人在见过这么美丽的人后就忘掉的。 打发走了那群人,她正逆着光,一步一步朝他走来,风吹开了她的大衣,头发也微微扬起。 看着她一步步走近,最后在他面前站定,程映不知该作何表现。风送来了一阵甜梨香,是她的身上的气息。 不久前他也闻到过,在摊子前,灰蒙蒙的天像是他今日的心情,可是她突然站在了他面前,带着笑说道:“要一份烤冷面,小份。” 空气混着鸡蛋的腥味,或咸或辣的调料味,可那清甜的梨香仍强势的挤进了他的鼻腔,似腐烂生活中的一丝阳光。 这是那个叫楚涵的导演离开后不久来的第一个客人,也是他今日的第一个客人。 今天在摊子待了大半日,并没有人过来买烤冷面,这个女孩儿是第一个,程映记得格外清楚,她走后不久他的生意也好了起来。 他没想到和这个女孩儿的第二次见面会是在这种状况下。 “喂,我刚刚救了你。”安茶说道,唇角微扬。 “嗯......谢谢。”程映垂眸,小声回道。他想,他这个样子一定很丢人,还要靠着女孩子来拯救。 “狗子,任务对象看起来有点阴郁,眉眼间还带着点戾气啊。”安茶默默想道。 “是的宿主。”在接触到任务对象后,狗子回她消息就会得格外快。 虽然安茶并没有得到什么信息。 似乎是察觉到了安茶的嫌弃,狗子找补到:“因为任务对象自身经历的原因,他本人会受几分影响。” 想到了自己看到的任务对象的经历,倒霉精加惨,安茶表示自己理解了。 “谢倒是不用,不过,我救了你,难道不要请我喝杯茶吗?”安茶继续问道。 “额...”程映愣了一瞬,现在已经深夜了,他今天回家已经很晚,街上的奶茶店也早就关门,他好像满足不了她的小请求,程映抿唇,有几分局促。 “可以去你家啊。”安茶接着说道。 程映:……这样好吗? 十分钟后 程映坐在凳子上看着对面捧着自己水杯在四处看的女孩儿。 他还是没想明白,为何自己就这样把一个刚认识不到半个小时的女孩儿带回了自己家。 察觉程映在看自己,安茶扭过头来同人对视,看着他只能坐在一张小马扎上,那双大长腿有些无处安放,整个人瞧着憋屈极了,安茶眼底染上笑意。 “你叫什么名字啊。”她问。 程映看着女生捧着他平时用的水杯,一双眼正认真的看着他等待他的回应,不怎么亮的灯光将她照的朦胧起来,她好像离他很远,雾气似乎就隔着千万里;又好像很近,近到他一伸手就能染指。 他的心脏狠狠一跳。 “程映。”他轻声说。 他听到自己不断变大的心跳声,如雷贯耳。 “程……映。”安茶嘴里默念。 他听着自己的名字从女孩嘴中讲出来,格外缱绻。 “我叫安茶。”女孩儿捧着水杯,眼眸弯弯望向他。 安茶。 她的名字在程映舌尖打转,最终,他也没能将名字叫出来。 “你,”他试探的问道,“你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跟着一个男人去他的家里吗?” “不会啊,”安茶立刻否定,认真说道:“我只跟着你回家。” 谁让他是她的任务对象呢,换了别人,她才懒得多看一眼。 不过歪个楼,这么近距离仔细的观察程映,他长得倒是真的不错,怪不得会被大导演一眼就相中,成为男二呢。 程映心跳似乎停了一瞬,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不过安茶也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她再次环顾了四周,程映住的是群租房,空间狭小,此刻他们两人在房间里就显得逼仄无比。 将视线重新落回程映身上,问道:“你的生活条件,不是很好。”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嗯。”程映也不避讳这些,这本来就是他的模样。 “所以,跟着我怎么样?”她盯着程映,终于说出今晚的目的,眼中满是势在必得。 “跟你?怎么跟?”程映疑问。 “我出钱你出人那种跟啊。”安茶看了看程映说道。 今天见过任务对象一面后,她就对着狗子给的资料翻来覆去的研究了一番,如果要治愈任务对象,财务自由应该是少不了吧。 老话说的好,虽然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有钱真的会少掉很多烦恼。 所以安茶想,让他跟着她,然后她再给钱真是是最便捷的方式了。 “你是想…...包养我吗?”程映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艰涩的问道。 “包养…...”安茶咀嚼着这个词,最后点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 “你要包养任务对象?”狗子突然出声,吓了安茶一跳。 “对啊,不行吗?”安茶回道。不知怎的,安茶从这平平无奇的机械音中听出了……不可置信? 她理直气壮:“而且你看他也没有反对呀,我这也是为了做任务,能够离任务对象更近点。不然你想让我怎么办?” 她一边心里回应狗子,一边继续看着程映,这张脸可真是好看啊,怪不得未来能在娱乐圈大火,那个叫楚涵的导演还真是有眼光。 “或许,”狗子狗狗祟祟的说道:“你可以试着和他谈个恋爱?” 安茶:???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人生艰难的真少爷(二) “狗子我怀疑你在驴我。”安茶语焉不详。 程映这张脸是好看,可是想到资料里程映最后成了恶性杀人事件里的杀人犯,安茶就在心里摇了摇头,和他谈恋爱,她暂时还没有这个狗胆。 狗子:“比谈恋爱更过分的包养你也做了,这顺道不就谈个恋爱。” 安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自觉闭麦不再同狗子讨论这件事。 而程映听到安茶肯定的回答后心瞬间就跌落到了谷底。 包养? 刚刚的程映心里有多么激动,如今的心情就有多么的苦涩。 她把他当成了什么人? 他不傻,知道自己的脸有多吸引异性,如果他真的愿意的话,怎么会到现在还过着这样的生活。 可是,她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让他难堪。 程映自嘲一笑,他果然不应该对任何人抱有期待的。 原以为她或许不一样,现在看来,是他妄想了。 程映的态度有了变化,冷漠道:“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你不愿意吗?”察觉到程映的心情似乎低落下来,安茶皱眉。 “狗子,这种别人送钱给他花的事情,他为什么要拒绝?” 狗子:…… 我现在怀疑进这个世界时,不仅封存了她大部分的记忆,还拿掉了她的脑子。 “如果突然有个男的说包养你,你愿意吗?”对于自己的名字,狗子已经放弃抵抗了,直接反问道。 安茶:“……明白了。” 是她想当然了。 她的心态还是有些随意,将它当成了沉浸式游戏。 因为隐约有印象自己只是受人之托来治愈任务对象,任务失败也不会有影响,所以即使很重视,但是潜意识里呈现出来的态度,还是对它有了轻视。 这是对委托人的不尊重,也是对任务对象的不尊重。 安茶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你……” 她正准备说:“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刚刚是随便说的。” 可是只起了个头,就听到男人说:“愿意啊,当然愿意,只不过我可是很贵的。” 程映死死的盯着眼前人,他忽地有些绝望,这个世界对他就一定要这么残酷吗? 总是霉运缠身,总是活的艰难。可还不待他对这个世界又升起一丝希望,面前人又给了自己一个难堪,让他抱有期待的是她,摧毁他的期待的也是他。 包养?做小白脸? 他愿意,他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可能是想,如果自己再努力一点,如果生活再好一点,如果他可以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有爱他的父母,如果他不会这么倒霉,生活里不会出现走路平地摔倒骨折,考试就遇到生病,赚的钱也不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留不住…… 是不是和安茶的见面的后续就不会是这样,是不是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认识她。 如果……如果这一切的一切都成立的话, 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安茶并不知道他的心理历程,只是盯着程映忽然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下意识吞咽口水,弱弱的说了句:“贵不怕,我有钱。” 狗子:我看是完了,这俩一个个都不正常:) 留了自己的电话后,安茶就快速的溜了,刚刚房间里的情况有些不对劲,面对着情绪不太对劲的程映,她没骨气的当了鸵鸟。 之后两人便一直没有联系了,她不知道程映的电话,程映也没有打电话给她。 不过安茶也是没有闲着,她正忙着接手自家的娱乐公司。 原身的家庭情况有些特殊,母亲已经去世,后来父亲又娶了妻子,连带着家里还多了一个比她小不了几个月的妹妹。 想着回到家后见到安晓晓那和安良翰相似的面孔,又想着几人口口声声的说着安晓晓是她的母亲和前任老公的孩子,安茶眼神微冷。 不过她现在还没有兴趣搭理这些复杂的家事,刚把母亲留下来的东西拿到手里,她自然要清楚自己现在的资产状况。 略一敲打了下蠢蠢欲动的继母和继妹,安茶便埋头工作了。 至于安良翰,安茶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将人气到中风,因此行事还是收敛了些。 “见娱”是她母亲留下的资产之一,也是她目前看重的,这一段时间里她正忙着尽快上手。 “你不觉得你忘了点什么吗?”狗子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注意力。 “怎么了?”安茶眼睛不抬一下,仍然沉浸在文件里。“是程映哪里有了什么问题吗?” 狗子:“……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签约的事可能要被抢了。” ! 安茶从文件中抬起头来,“说地点。” “到底怎么回事,说!” * “关于你的那个角色,的确是有些问题。”楚涵皱眉,他其实很满意程映这个人,虽然他并非科班,也没有演戏的经历。 可是他和男二太像了,眉眼间带着一丝戾气,但是整个人阴郁却并不让人觉得不适,反而带着一种翩翩公子的味道,这简直是他的“梦中情男”。 只是现在,资方一直想塞人进来,看重的正是男二这个角色。 他这几天从中斡旋,可是投资方毕竟是大头,能得到的最佳结果便是两人公平竞争进行挑选。 因此楚涵便将事情告诉了程映。 那天安茶走后,程映情绪便平静了下来,他想起了那张自称是导演的人递给他的名片。 程映用手机搜索了楚涵的名字,才知晓原来他知道的好几部电影都是今天那个在他摊位面前笑眯眯的人导演拍出来的。 他知道这是他的机会。 因此他很快便联系了楚涵,两人见了一面,楚涵对他很满意,给了他部分剧本还约了下一次见面的时间签合同。 不过,直到过了原定时间,他也没等到签约的机会。这次见面就是楚涵约的,来之前程映已经考虑过可能会发生什么了。 楚涵现在说的,比他预想的要好上一点,至少他还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程映点点头表示理解。 楚涵也并不想错失这样一个苗子,没有经验不怕,他可以调.教,只是资方若真是铁了心,才真是无力回天。 …… “楚导,这次多谢您了,我回去会努力的。”两人相约走到门口,程映道谢道。 楚涵刚刚给他传授了不少经验,他原先对表演时一无所知的,现在至少有了些头绪。 “回去好好准备三天后的面试。”楚涵点点头,希望程映不要让他失望。 “呦,楚导,您在啊。”一道声音突兀的插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程映望去,正看到一中等身材的男人伸着双手要同楚涵握手,后面似乎还立着几人,他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嗯,原来是杨先生。”楚涵敛了笑意,伸出手回握。 “这位,想必就是那位您看好的少年了吧。”男人转过头,对着程映上下打量。 程映眉心微折,对着男人点点头:“你好。” “杨先生这时候来这里做什么?” 杨登彩便是那位想演男二的演员的经纪人,惯会插科打诨,楚涵也不想应付此人。 “我这不是带着贺穆来这里谈个合作,”杨登彩笑着说道,“没想到这么巧就见您了。要我说这可真是赶巧了,不然有人若是提前签了合同,那我们家贺穆不得难过死,他可是很期待和您合作呢。”杨登彩吁了一声。 “你这……”楚涵有些不高兴,他虽有心让程映扮演男二,但既然答应了让双方比试,他自然是做不出提前签约的事情。 杨登彩一番话显然让楚涵心里憋闷极了。 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讲话,就听杨登彩接着说道:“诶,择日不如撞日。刚好我们家贺穆也在这,既然这样不然今天就让他们两个试一次怎么样?” “这不大好吧,我们约的也不是这个时间。” “这有什么不好的,刚好我们都在,”杨登彩往旁边移了一步让出视线,楚涵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资方和几位比较有名的表演老师。 楚涵:? 你们这几个别不是来专门逮我的吧? 不至于不至于,我应该不能有这么大排面吧? 而程映对面前的人并不了解,因此只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 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演不演都无所谓了。 原以为他的生活或许会有什么变化,可是还是逃脱不了得不到的命运。 凡是他有过期待的,哪怕只是一丝丝的幻想,无论之前多么有把握,最后总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离他而去。 他早就习惯了。 “程映,你看这……”楚涵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询问程映的意思,在这种情况下,他拒绝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结果已经定了。 少年无所谓的点点头。 “这就好,既然这样,那我就给那些人说一声,咱们现在就开始。”杨登彩拍了下手,转身便小跑过去了。 “对不起了。”看着杨登彩离去的身影,楚涵凑近程映歉意的说道,“我也是不好掌握。” “没事。”程映脸上浮起一抹笑,带着安慰的意思,显示着他并不介意。 其实楚涵未必不能让程映来演这个角色,如果他铁了心要程映来也是可以的,只不过自己要出点血。 显然程映现在还没有那份让他愿意出血的价值。 几人临时组成了面试班,为了避嫌,资方和楚涵并没有当评委,表演老师担任了这个角色。 “我给你们两个的剧本内容是一样的,现在你们按照我给的内容表演一次就行了。” 楚涵尽量平静的对两人说道,从业几十年,这种好似被人强迫的滋味并不好受。 见到两人都没有异议,他继续说道:“既然这样就开始吧。你们两人可以商量一下谁先来。” 两人很快就出了结果。 “老师,我先来。”贺穆首先站了出来。 几人点点头,好整以暇的准备看贺穆接下来的表现。 “啪嗒。”正在这时,开门声响起。 随着开门声众人皆望向门口,程映也懒懒抬眼看向门口。 “我不同意。”一道女声忽然出现。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3、人生艰难的真少爷(三) 听到声音,程映眼眸微缩,心跳咚咚咚的跳的更快。 她怎么会在这…… “原本就是我艺人的合约,又为什么需要这无用的比较来决定?” 随着门渐渐推开,女子也显现在几人面前。 众人只见一位穿着打扮休闲的女子,几人互相对视,并没有人知道来人的来历。 “你艺人的合约?”杨登彩第一个出声,他之前已经把程映调查过一遍了,可没听说他签了什么公司。 虽然杨登彩也不知道为什么贺穆突然就说要这个角色,但是他向来不打无准备之战,在贺穆提出之后就调查了程映,也正是因为知道程映身后没人,这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动作。 杨登彩和贺穆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迷茫。 “请问贵公司是?”吕浩淼凑上问话,他是楚涵这部电影的大投资方。之所以想让贺穆进组无非是看上了他后面的人,而楚涵看好那位又是个好拿捏的,顺水送个人情罢了。 吕浩淼今天陪着过来也是这番心思,但是现在突然有人出来,看那副模样还是要给程映撑腰,那这就需要好好考虑一番了,没人想给自己惹麻烦。 “见娱娱乐,安茶。” 安茶?吕浩淼瞥向身旁的同伴,嘴唇翕动:“认识?” 同伴点点头,靠近说道:“安良翰家的大女儿。安家最近进行了资产变动,很多都到她手上了。” 同伴递给吕浩淼一个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安家他们知道,也知道安良翰有两个女儿,小的那个还是续弦带来的。背地里都在笑安良翰无后,也从未听说过安良翰的女儿有什么特殊的,暗叹可怜了这份家业,没想到这大女儿竟然在不声不响间搞了个大动作。 这位看起来柔柔弱弱,恐怕也不是个好惹的主。 还没摸清安茶的路数,吕浩淼也不好轻举妄动,只是在心里对是否要继续帮助贺穆进行了重新评估。 “这位就是楚导吧。”介绍完自己后,安茶就对上了楚涵,她笑着走向楚涵道:“久仰大名,我是见娱新任总裁,目前兼任程映的经纪人。” “你好你好你好。”楚涵同样打了招呼,他扬起一张笑脸,虽然能察觉出来其中的微妙之处,但是看到了安茶特地为程映而来,楚涵还是很高兴的。 “等等,你说程映是你的人?”杨登彩依旧不相信安茶的话,“那你要怎么证明。” 安茶扭头看向杨登彩,眉头微挑说道:“你问问他是不是我的人。” 几人将视线落在那个一直平静的男人身上。 程映抿唇,某个角度来说,他的确是她的人,他点头。虽然……在那天之后两个人就没有交集了。 安茶其实偷换了概念,是不是我的人和是不是我旗下的艺人是两码事,不过现在显然没人想到两人之间还存在着其他关系。 安茶听后一笑,似乎早就知道他一定会承认。 程映站在角落里看着那个光芒四射的女人,听着她笃定的话语,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又一次出乎了他的预料。 一直以来他都习惯了一个人去面对所有的事情,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护着他。 这就是被人保护的感觉吗?程映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酸酸涨涨的,好像在一瓶可乐里投进了泡腾片,酸酸的泡沫控制不住的向外喷涌。 得到肯定回答后,安茶继续看向楚涵,“早就听说您的大名,听闻您最近正在筹备电影,若是需要的话,我们公司也会大力投资的。” 安茶停顿一瞬,意有所指的继续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独家投资更好,您放心,即使是独资我们也会给您最大的自由,不会随意干涉您任何选择。” “哦,还有,资金我们这边已经准备好了,今天签合同,明天就能到账。届时有人撤资也无所谓,我们会尽快补上缺口。” 楚涵听到安茶这么说,眼睛瞬间发亮,这个条件好啊!这一听就是他们电影需要的投资商嘛! 吕浩淼当即就出声反对道:“怎么会撤资呢,楚导放心,我们是不会撤资的。” 这怎么能行,虽然他想做个人情,但他毕竟是一名商人,自然是利益为重,当然不能让自己看好的项目就这样随便的跑到别人手里。 安茶笑了笑,不再多说。 * “你要带我去哪儿。”回去的路上,程映坐在副驾驶问道。 安茶偏头看了他一眼,答道:“回公司,签约。” 刚刚的地方实在不适合谈合作,但是见娱投资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于是几人便约了合适的时间进行商议。 所以解决了今天的主要问题后,安茶便带程映回到见娱签约。她这么快速的接受见娱正是为了程映。 或许是因为有了外来者,如今发生的事情也有了变故。 狗子给的资料中,上一世的程映参演楚涵的电影很顺利,并没有人要从中横插一脚,甚至这次若不是安茶速度快,角色就要被抢了。 原本就是程映应得的,安茶自然不会拱手于人,只是按照这种情况,她就不能再过分依赖狗子给的资料了。 到底应该怎么个治愈法她也没有头绪,狗子也没有给出有用的意见,安茶只能自己硬着头皮摸索。 由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安茶并没有发现程映的僵硬,也没有发现他已经偷瞄自己好多次了。 他一坐在车上便不敢乱动了,狭小的空间让她离他触手可及,空气里似乎全部都是她的味道,那种令他着迷的甜梨香。 男人薄唇微抿,身旁紧握的手泄露出了他紧张的心情,虽然很可耻,但是……他好像喜欢上了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女孩。 即使,即使她说要包养自己,可是只有他知道,当刚开始恼羞成怒的心情平静下来后,他还是会不争气的想起她。 想到以后可以可她在一起,似乎……似乎她的要求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安茶随口问道。 “我……”程映张了张嘴。 想到上次两人的不欢而散,还有自己颇为脑抽的举动,安茶立马又说道:“不想说就算了。” “上次那事你就当我是随便说的吧。”她快速看了程映一眼,接着说道。 半晌,才听到车厢里男人低声嗯了下。 程映垂眸随便说的,可是他现在当真了怎么办。 安茶显然不知道这么短时间内程映的心思已经百转千回,她将车停到了车库,便直接带人到了自己办公室。 “给。”她递给程映一份文件。 程映接过一看,是一份独家的艺人经纪合约,她这是早就准备了吗?男人抬头,看着坐在办公椅上正在喝水的女人。 办公室的风格和她妍丽的面容并不搭调,好似灰扑扑的空间里突然多出来一抹亮色,增添了无限生机,让人心向往之。 看到程映干净利索的签了文件,安茶心里诧异,今天他居然这么好说话。 她还以为上次两人不欢而散他要对她黑脸呢。安茶也做好了要游说她的准备,没想到根本没有派上。她拨通了内线,让助理小刘将秦秀影带到了办公室。 程映望着推门进来的助理眼眸微眯,男的,还是联系紧密的助理。 “这是你的经纪人秦秀影。”安茶将秦秀影介绍给程映,“以后你的事务都由她负责。” 不是她,程映心里想,他定定的望了安茶一眼,然后才看向秦秀影,说道:“秦姐。” 将程映安排好以后,安茶便给他请了表演老师在公司里上课。 短时间内虽然很难学精,但至少能让他在面对镜头是不至于手足无措,连怎么找镜头都不会。 另一边,关于楚涵电影的投资也谈了下来,作为先知者,安茶自然比旁人更清楚这部电影的价值,直接就进行了注资,明摆着捡钱的机会谁能不爱呢。 程映尚未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还是在一次表同他聊天时才了解。 “好好干,希望你能对得起老板的投资。”秦秀影当时刚和他的表演老师谈完,颇有些欣慰的对他说。 “嗯,我会的秦姐。”男人点头,他刚上完课,发间全是汗水,顺着脸颊滚落下去。程映以为秦秀影说的是安茶同他签约为他找表演老师的事情。 “你不知道吗?”看到他的神色,秦秀影猜测到。 “什么?” “老板为了你直接给《弄权》投资了一个亿啊。” 程映睁大了眼睛。 一个亿。 程映坐在公寓的沙发上。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太阳渐渐隐没,明月高悬,沙发上的身影仍是一动不动。 他回想两人的初见,回想两人为数不多的接触,程映眼神涣散望着电视墙,原来他同她的差距,竟然这样大吗? 门口在这时传来异响,程映望去,便看到他心心念念的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不过她的状态好像不太对,程映看着身体正在摇晃的女人,快步起身走了过去。 一凑近,程映就闻到了女孩儿身上的酒气,连她身上常有的甜梨味儿都被冲淡了。 他伸手扶住了快要摔倒的女人。 现在是深秋,安茶进门时带来一阵阵寒气,可是程映分明觉得,他扶着女孩儿的那只手,热烫无比。 “你去哪儿了?”程映问道。 “唔,怎么有人?”安茶左右扭了扭,“这不是我的公寓吗?” 醉酒之人的平衡性并不好,她这一动作险些摔倒,程映不得不搂住女子,将人往沙发上带。 殷勤的给她换了鞋,程映蹲在一旁看着眼神迷离的可人,小脸被酒气熏得通红,看起来可爱无比。 程映此刻心里无比平和,困扰了他好几个小时的事情,他好像想通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4、人生艰难的真少爷(四) 从知道安茶为他投资开始,程映便没心思继续训练。 他的家境算不得好,甚至自己的生活经历可以用惨来形容,世界对所有人温柔,却独独漏过了他。 可是他遇到了安茶。 算起来,他们见过的面两只手完全数得过来,可程映就是入魔般的被她吸引。 他从未摸透过安茶的想法,不知道她到底想的是什么,猜不透安茶的动做这一切机,可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喜欢上了安茶。 就算是为了追寻一场虚无缥缈的梦,他也想在这次拼尽全力,带着飞蛾扑火般的决绝。 她是那样的张扬肆意,那样的耀眼灼热,即使前路未卜,可他还是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 女人躺倒在沙发上无意识的咂咂嘴。 “安茶。”程映小声叫到,带这些小心翼翼。 他们好几天没有见过,偶有碰面,也是他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来不及张口就匆匆而过。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着她叫她的名字,他轻声问:“你喝醉了吗?” 女人并没有给他回应,乖巧的窝在那里,眼眸水润。 程映勾了勾唇,真好,她这副模样真可爱,是不是只有他才见过。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安茶的手,像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似的,捏了捏她的指尖。 安茶的手很嫩,纤长优雅,完美的像艺术品,不像他的手,满是老茧。 虽然近几天有听秦姐的话保养,但哪里又比得上从小便娇养着的人呢,只看手,和她仍不像一个世界的人。 程映缩回了手,虚虚的抓了两下。 他凝视良久,一抬眼就发现女人正在低头看他。程映心颤了颤,定睛看去才发现她仍旧在迷糊着,脸红彤彤的。 刚刚染指过的玉手碰上了他的脸,程映心跳如鼓。 “两个。”他听见女人低喃。 “为什么有两个。”安茶皱着眉,看着蹲在自己眼前的人,脑袋忽然变成了两个,她伸手想摸一摸到底是几个,可是碰到了却发现眼前依旧有重影。 触感之下是滑滑软软的脸颊,安茶毫不怜惜的伸手捏了捏,又捏了捏。 原来还没醒,程映松了口气,任由她妄为,努力忽视了心里的那点失落。 “是一个。”他低声反驳。 “两个!”听到有人反驳自己,安茶不满的提高了声音。 “一个。”程映低下头像个被抛弃的小可怜似的伏在她的膝头,顺势将她的手压在了头下。 委屈的想着:我只有一个。 安茶大声:“两个两个两个!” “一个。”男人没忍住握住了她的手,将指尖含在嘴里轻咬一口,末了舔过指尖,兴奋的浑身颤栗。 他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好,寻常不会有人知道他的感情,只有这时候忍不住显露了出来。 “两个!”安茶气的眼睛都要红了,并不知道男人对着自己的手做了什么,只是觉得不舒服,便抽出了手,指尖上染着湿润。 娇嫩的指尖在灯下闪着光,程映捂着胸口喘息了下,那是他的津液,现在沾染到了她的手上。 他眼角染上兴奋的红。 瞧着小姑娘委屈的模样,他带着痴迷的笑意,不再反驳,“嗯,两个。”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蹭了蹭她的腿。 女孩儿这才满意的窝在沙发里哼哼。 男人伸手拂开女孩儿脸上的碎发,唇角不自觉勾起笑。 看着安茶这幅幼稚的模样,程映想起她今年不过也才二十出头,是个比他还小些的姑娘;寻常人在这个年纪都还只专注学业,她却背上了这么重的负担,还要出去喝酒应酬。 和朋友约饭因为酒量差醉酒的安茶:安茶不知道,不要问安茶qaq 他一定会努力的,努力与她比肩,成为她的依靠。 等等我。 ~ 安茶醒来时,发现自己在陌生的地方。 她坐起身子,揉了揉因为起身太用力而疼痛的头,缓了好一会儿意识才回笼。 她昨天是和朋友约了个饭来着,结果喝嗨了,最重要的是,她没想到原身酒量这么差,说三杯倒就算看得起她了。 后来呢? 后来她要回家,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到了这里。 她想起来了,这里是程映住的地方,签了他以后,安茶就将自己名下的一处房产收拾出来让他住了进去。 好像是昨天狗子一直在脑海里鼓捣着她来看看程映,她便让代驾直接送到了这里。 安茶挠挠头,她昨天应该没有做什么事情吧? 可是她使劲想却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有温热的温度落在她的指尖。 安茶抬起手,阳光穿过手指,照的指尖红透透的,她将拇指和食指触在一起,慢慢捻了捻。 好像,有什么被她忘了。 踩着拖鞋走出卧室,安茶看到了餐桌上留的纸条。 [卫生间里有新的洗漱用品, 锅里有粥,醒了喝一些,不然胃会不舒服。] 字体温和利落,和程映带给她的感觉一样。 安茶拐到卫生间洗漱一番,又幽幽的赶到厨房,给自己盛了碗粥,带着点温度的粥落进胃里,她终于觉得舒服了点。 她一边小口小口的喝着粥,一边神游天外。 现在任务对象要开始走他的事业线了,原先的世界里程映通过楚涵新作《弄权》进入娱乐圈,不错的演技加上俊美的容颜,一时风头无两。 不过由于红的太快又加上没有什么背景,便很容易被人搞。 不怎么好的出身被人挖了出来了不说,就连一些成名前的事情稍一加工就变成了黑料加诸在他身上,一时间无数个真假不一的黑料喷涌出来,他还没真的在娱乐圈里站稳脚跟,就要走不下去了。 不过程映倒是宠辱不惊,虽然刚进圈就跌得狼狈,但是楚涵到底愿意带他,在他的电影里露个脸,再加上一些他介绍的资源,在艰难的过了几年后,他再度靠着电影翻红成为影帝。 按理来说,这是一个很励志的故事,故事里的男主只身勇闯娱乐圈,面对种种不利于自己的黑料和前进道路上的阻碍,没有退缩勇往直前,最终用自己的演技征服了众人,获得影帝头衔,扭转了自己在大众面前的印象,用实力打了所有人的脸。 瞧瞧,这是多么好的一篇作文素材。 只是故事远远没有这样结束,获得了影帝的程映并没有像常人一样继续在娱乐圈里浮沉,反而直接在最高点销声匿迹,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后来的影帝再出现时便是作为残忍杀害数人的在逃杀人犯登上了社会新闻,众人除了唏嘘便是觉得可惜。 而程映的生命也终结在不久后的一天,他点燃了自己住的地方,用一场大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警方到达后,只见到了烧毁的房屋和蜷缩着的焦黑尸.体。 程映的状况,可以用黑化来形容,安茶便是要搞清楚是什么促使他黑化,进而治愈他,避免他走上同样的路。 现今他已经走上了开辟事业的道路,安茶便是他最大的靠山,不会再让他出现上辈子被人下绊子事情,她定是要好好护着他的。 女孩儿喝了一口粥,眼神飘忽,静静的思索着应该怎么做。 程映进来看见的便是这幅场景,女孩儿立在餐桌旁,听到声音抬起头来望着他,唇边还沾着饭渍。 “你回来了?”安茶搁下碗说道。 “嗯。”程映慌乱的避开她的眼神,她应该是刚醒过来,头发还乱糟糟的,不过看起来精神好多了。 一张脸白嫩嫩的晃人眼球,不断地在他脑子里乱晃。 “我昨天......没有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吧?”安茶巴巴的走到程映跟前,试探着问道。她记不清昨天自己到底是什么状态了,也不知道程映会怎么想一个醉酒女子夜闯他家。 虽然程映住的是她的房子。 程映看着她脚上踩着自己的拖鞋,手不自觉捻了捻,想到自己昨天把玩过这双玉足,眼眸幽深,嗓音微哑道:“没有。” 怎么会麻烦呢,她那样乖巧。 一想到昨晚,程映的心就酥酥麻麻的。给她擦脸时她一动不动,末了用亮亮的眼神盯着他,热气将她的脸熏得红彤彤的,像是可口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程映心都要化了。 给她洗脚时也不闹人,像个洋娃娃般乖乖的,他将她的脚浸在水里,像对待珍宝似的细细揉捏,柔软的触感从手里传到心尖,让他忍不住在女人脚背上落下一吻。 像朝圣的教徒,带着最虔诚的感情。 他压制着自己眼里涌动的情感,再睁眼时已经一派平静。 “没有啊,那就好。”安茶松了口气,接着笑着说道:“昨天还是谢谢你了。” “嗯。”程映静悄悄红了耳尖。 “不过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她记得她给程映安排的课很满,这个点他应该还在上课吧。 “嗯,今天有点累。老师就让我找回来休息”程映眼神飘忽。一想到安茶在自己家,程映训练时就总是容易走神,老师以为他连日来的训练太累了,便提前让他回来了。 所以这才迫不及待的从公司赶回来,就是害怕如果回家后,她就离开了。 他想见到她。 “是累到生病了吗?要去看病吗?”安茶关切的问道。 “不用。睡一觉就好了。”程映立刻回道,说着又看了下时间,像是怕她继续说些什么,立马问道:“时间不早了,吃午饭吗?”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5、人生艰难的真少爷(五) 看着眼前推着购物车选蔬菜的人,安茶觉得不对劲。 她怎么就答应了和他吃饭,又答应了和他一起出来买菜??? 程映随手将包装好的白菜放进车里,便看到安茶还没有跟上来。 “怎么了?”他推车到她身边,俯身凑近问道。 他陡然靠近,极具侵略性,安茶只觉得周围霎时间被他所包围,鼻息间皆是他的味道,这令她有几分脸热。 “没事,”安茶眼向四周瞟去,“快挑菜吧,我都饿了。” 男人露出一抹笑,冰雪消融,“好。” 他盯着安茶,目光满是宠溺。 安茶下意识躲开了程映的视线向前走去。 男人推着购物车不紧不慢的坠在身后,目光一直落在不远处的身影上。 两人还算愉快的解决了午饭,程映很会调和气氛,安茶并不会觉得不适应。 这还是第一次和任务对象接触这么久,男人极为有分寸感,和他相处起来也很自然,这使得安茶不禁感慨程映后来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有那样的结局。 《弄权》是一部主权谋的电影。 星阑是骊朝的大国师,因为卜算之法曾多次灵验助当朝天子脱困,故极受皇上敬重。只是这国师原是奴隶之子,在底层间挣扎徘徊,看尽人间百态,后来阴差阳错间拜了名道士为师,至此一步一步走上了骊朝国师之位,玩权弄势,把握朝纲,连当朝天子也被玩弄于股掌。 而蔺远,则是骊朝大将军之子,自幼便受到最好的精英教育,是当之无愧的君子,看不惯当朝昏庸无道,小人控权,奸人当道,为了匡扶正义,解救黎民与水火中,就起了推翻骊朝的想法。 而随着故事层层铺开,星阑和蔺远背后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也渐渐浮出水面,牵扯到上一代的恩怨情仇,最后导致了这一世的结果,或许是天意弄人,国师和将军之子之间,终有一个了断。 邪不压正。 程映饰演的便是星阑,这是一个很矛盾的人物,从小的经历让他整个人有着一股阴郁之气,可阴郁的同时,却不能忽视他身上特有的气质,像空谷幽兰般的贵公子,而清冷和阴郁完美的交织在一起,才成了星阑。 阳光从雕刻精细的窗子射入,将室内割裂成两部分,一半明亮,一半阴暗。 香炉里升起缕缕青烟,飘飘荡荡的散向各方。其中一缕向前散去,便见到一人恭敬地跪在那明亮的地方,眼睛微垂,似是不敢直视那上方背对着他的人。 “大人,李尚书一家皆已下狱。” 顺着下跪之人的方向看去,只见上方立着一位男子,长发用上好的羊脂玉发簪束起一半,一身织金月白色长袍,听到手下的禀告,他并未转身,只是微一低眸,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半晌,空旷的房间里似传来一声嗤笑,“下去吧。”他说,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有几分寂寥。 待到吱呀一声门响,室内重归寂静,那人才缓缓转过身来,手上把玩着一支玉雕成的毛笔,大约有手掌般长短。 镜头朝着男人的脸上聚焦,只差一点,已经看到了他纤长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差一点就能看清男人的模样...... “卡!”楚涵举着喇叭喊道,“这条过!” 这是星阑在电影里的第一幕,也是程映进组拍的第一条戏。 楚涵手指不断敲击桌子,暗喜自己这次果真是慧眼识珠。这个气质,仅仅是露出了半张脸,就是他脑海里星阑的样子。 本应是骄子,却成了低贱的奴隶,可即使一直在底层摸爬滚打,那股世家子弟的气质依旧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不同于后天养成,而是与生俱来的、和旁人不同的气质。 楚涵美滋滋的抿了口保温杯里的水,复又恢复了严肃的模样,“准备下一条!” 随着进度的不断变化,程映对于演戏也愈发得心应手起来,身旁的人也能一天天的看到他的进步,从略有生疏到得心应手,不过是几十天的时间。 又一天上午收工时,场务急急跑过来喊了声:“映哥,你的饭到了。” 程映进组后没几天就有人来送午饭,剧组人员会间断收到甜品或者小零食,吃人嘴短,因此大家对程映也十分和善。 正在和程映讲戏的楚涵停下来话音,带着戏谑看向程映,“去吧。” “那我先过去了。”程映朝着楚涵微微点头,转身离开了。 楚涵盯着程映的背影。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他和星阑越来越像,那股清冷又不可近人的气质,看似温和但是对所有人都有着淡淡的疏离,渐渐分不清是程映变成了星阑,还是星阑影响了程映。 又或者说,他原本就是这样的性子,不过因为星阑的出现,让这性格变得更加清晰了。 楚涵将视线收回,开始回放刚刚的片段,只是没一会儿,就有人跑着过来告诉他程映同人起了矛盾。 楚涵急急忙忙赶到地方,只是似乎他来的晚了会儿,事情已经到了尾声。 他在一旁看着那面带笑意,气质陡然柔和下来的男人,心里想着,还是有人能让他软化的。 ~ 贺穆穿着一身戎装立在自己休息的地方,身边还有位颜值中等的女子。 虽然没有抢得到星阑这个角色,但是一番运作下,他也在这部电影里拿了个比较起眼的角色,只是没有星阑那么出彩。 而看着程映在剧组里愈加受欢迎,他自然是不服气的。 他能走到现在这个地步,自然是有人帮忙的,贺穆扭头对身边的女人笑了笑。 只是笑容中带有苦涩,他知道余迎意爱极了他的笑容。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他当然不会放弃。 自从遇到余迎意,想要的角色就鲜少有拿不到的,余家的千金是他这种人惹得起的吗? 看着余迎意果然去找了程映,贺穆唇角微勾。 “喂,就是你抢了我小甜心的角色?”程映面前突然被一名女子挡住,那人看起来并不出彩,偏一双眼睛生的出彩,像是带着钩子一般,直直的要往人的心中钩去,将她的颜值从五分拉到了七分。 余迎意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这就是让她哥哥不喜欢的男人? 嗤,除了长得好看点,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 若不是为了看她哥哥到底对谁这么上心,她才不会巴巴的来这么破的地方,不然就凭贺穆念的两声委屈?他还不配。 思及此,余迎意不满的皱了皱眉。 程映并没有搭理眼前人,他只扫了一眼,便抬脚打算绕开两人,每日的饭时是他最期待的时候,他吃的饭都是安茶专门为他订的,这让他怎么能不高兴。 作为从小被捧着长大的人,余迎意何曾被人这么忽视过,便是她的哥哥也不会待人这么冷漠,程映的做法显然下了她的面子。 她微微扭头,身后跟着的保镖便走了过去一左一右的截住了男人。 余迎意慢悠悠的踱步到程映面前,用审视货物的眼神上下打量了男人,神情倨傲道:“你也不怎么样吗?” 程映再次被堵,眉心微折,想到自己的午饭还在外面,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暴虐的冲动,想杀了面前咄咄逼人的女人。 她太吵了,消失掉就好了。 没有人注意到程映愈加幽深的眸子,短短的一瞬间,他已经在考虑该怎么让这个人消失了。 她的嘴太过讨厌,应该封起来。或者考虑拿胶带缠住她的嘴巴,沉到湖底,这样她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想到这儿,他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 “哑巴吗?不会说话?”迟迟没有听到面前人讲话,余迎意也不耐烦了,踏步上前。 “让开。”男人抬眼盯着余迎意。 余迎意一怔,然后才说道:“原来会说话啊。”只是言语间多了几分心虚。 真是见鬼,她刚刚居然被男人的眼神吓到了。该怎么形容那种眼神呢,就是你好像突然被凶狠的巨兽盯上,而它的目的则是想狠狠的撕碎你,让人不寒而栗。 应该是错觉吧,不过就是个被人包养的小白脸,没什么能耐的。 “我听说你也是跟着别人的,既然跟谁都是跟,不然和我在一起怎么样。”余迎意带着笑说道。 要是将他收了后再折辱他,哥哥看到一定会开心吧。 程映握紧拳头,竭力克制自己内心疯狂的想法,又一抬眼,便看到了步履匆匆过来的女人,他顿了一瞬,再睁眼便是一副弱小无辜的受害者模样。 ~ “啊啊啊啊啊!茶茶快去快去啊!任务对象现在不正常了,茶茶快去!!”狗子在安茶的脑海里大呼小叫,若是它有实体,此刻一定在双手抱头上蹿下跳了。 “知道了。”安茶面色凝重,又被狗子的警报声吵得烦躁,“静音!”她说道。 “bi----”察觉到安茶的情绪,狗子自动进行了消音。 末了又弱弱说道:“茶茶快点,任务对象刚刚的黑化值突然就变得很高,现在也在上下浮动很不稳定。” 安茶皱了皱眉,脚步加快,终于见到了被人“挟持”着的程映。 又恰好听到了余迎意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下一瞬看向程映,那厮正一副受了委屈但是隐忍不说的模样。 安茶:...... 要不是因为狗子一直在她脑子里飙海豚音,她还真就信了程映这幅模样呢。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6、人生艰难的真少爷(六) 自从程映进了组,安茶就每日一心扑在工作上,势必要将公司做的又大又好,成为程映最强大的靠山,每每一想到这儿,安茶就觉得斗志满满。 因此她每日兢兢业业工作,顺带抽空收拾一下没有学会老实两个字怎么写的继母和继妹,日子过得充实又丰富。 “叮咚~今天见到任务对象了吗?”狗子略带荡漾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茶茶不要忘了自己的任务,呜呜呜呜呜呜。” 不知道是不是狗子背着她做了次升级,自从程映进组后没多久,它的感情突然就变得丰富起来。 就像现在,伴随着狗子毫无感情的哭声,她的脑袋里正自带小白菜的bgm,三百六十度,立体循环音。 “你给我闭嘴。”安茶揉了揉额头,停下了一直在键盘上敲击的手,狗子声音的穿透力太强了。 “……” “那你要去看看吗?算起来你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过任务对象了。” 安茶拿着保温杯喝了口水,老神在在的说:“急什么,我这不是在发展事业吗?而且虽然我人没有过去,但是物质上的关怀也没有缺嘛。” 这霸道总裁可真不好做,硬生生的把她逼成了保温杯里泡枸杞的养生人士。 “而且,”安茶打开手机,点开两人的聊天记录,“我们也经常聊天呢。” 程映进组后,便会时不时的给她发消息,安茶多是有空就回复,如此算来,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交流。 “可,可是……” “好了好了,我去看就是了。”仔细思索狗子说的也有道理,她也的确很久没有见过程映了,只偶尔打个电话或是发个消息,知道他过得不错。 才不是因为受不了狗子的唠叨。 敲门声在此刻响起,安茶应声让人进来。 “老板,”特助带着文件夹进来,放在她的办公桌上,“这是上次调查出来的信息。” 安茶接起文件夹翻了翻,视线定在末尾加粗的几个字上。 余家二小姐。 只是为了小情人的一个男二的角色就要大张旗鼓的和其他人抢角色,甚至裴家还在经常掺了一脚吗? 星阑这个角色到底有什么魅力,连裴家都不惜被借力,想让贺穆拿到这个角色。 不过幸好裴家那边似乎只是提了一下,并没有一定要这个角色,不然就凭她如今的实力,抢回来这个角色决计不会那么轻松。 事出反常必有妖。 马不停蹄的处理完手里的事情,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安茶便让司机载着去了剧组。 一路上狗子的欢快之情溢于言表,就差在她脑子里上蹿下跳了,连讲话也兴奋不少。 “茶茶快走~~~马上就能和任务对象见面啦。” 安茶瘪瘪嘴,抬步进了剧组。 只是还没走两步,狗子的声音就突然变得惊恐急促,“茶茶,目标人物黑化值上升了!” “黑化值突破上限!!啊啊啊要完了要完了!!” “这上上下下的黑化值是怎么回事!!!” “茶茶快去啊!!qaq” 安茶:? 安茶还是第一次知道有黑化值这件事,只是现在还不是询问的时候,让狗子闭嘴以后,抬眼就看到了一副小白花模样的程映。 安茶:?? 当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时,不是觉得我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有问题。 她嘴角微抽,暗想这段时间程映的演技进步不少,若不是因为狗子之前一直在她脑子里叫黑化值爆表了,她倒真看不出来现在这个小白花一样委屈的男人应该是另一幅模样呢。 黑化值什么的,指定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到这个世界这么久,竟然不知道还有这种东西。 只是到底是自己护着的人,她看着人身自由受到限制的人皱了皱眉,还记着自己给自己立的霸总人设……当即就朝旁边侧头示意。 ****** 余迎意还在等着程映回复,她已经想好了如果程映答应以后她要如何做了,虽然瞧不起程映,但是她也不能否他的模样的确是一等一的好,就是不知道用起来怎么样。 旁观的安茶:硬了,拳头硬了! 对我的人露出这种色眯眯的表情,很好,女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脑子里正在yy的余迎意脸上露出内涵的笑容,只是下一秒,她的笑就僵在了脸上。 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了两个人轻轻松松的就卸掉了她的人对程映的桎梏。 她身边的人还想动手,然后下一秒却被人制住了,形势在几个呼吸间掉了个个。 程映立在原地,眼睛不错的盯着安茶走来的身影,心脏从见到她的那次砰砰砰跳个不停。 他并不觉得自己的狼狈被心上人看到了有什么不妥,只是脑海里不断的想着:她来了,又是她。 自第一次见她后,她每一次都出现的无比及时,这让程映心里生出奇异的不可理喻的念想:她是为我来的。 踽踽独行二十多年,他似乎在不经意间碰到了属于他的小甜梨。 程映手攥的极紧,竭力克制才没让自己的呼吸显得急促。 “让我瞧瞧这是谁这么大的排场。” 安茶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她有意显弄,不过几步路就被她走的风情万种。 每踏一步,她就能听到脑海里狗子说黑化值下降的声音,等到她走到程映身旁,任务对象的黑化值已经低到不需要再提醒了。 “宿主好棒,任务对象的黑化值已经稳定。” 安茶:??? 程映这黑化值降的如此随意是安茶没有想到的。 增增减减他是在玩过山车吗? 余迎意一扭头就看到来人,不过显然她并不认识面前的人。她和安茶的社交圈子并不重合,反倒是和安茶那个继妹玩的不错。 “你是谁?”看清安茶的长相,余迎意眼里闪过一丝嫉妒。 程映不着痕迹的站在了安茶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余迎意。 “想找我的人的茬,难道不要事先打听一下对方吗?”安茶问道,似乎是在很认真的疑惑。 “你是安茶?”余迎意神色复杂。 安茶挑眉,点点头。 既然是来找人,余迎意自然不可能不调查对方,只是她只知道程映身后有个金主特别捧他,但是并没有刻意的了解金主的模样和其他信息,只以为是个有嗜好的中年女人。 却没想到…… 为什么有的人比你能干还长得好看tvt 见到余迎意的第一眼,安茶就在脑海里找到了她的信息,余家的二小姐,母亲和裴家的夫人是亲姐妹。 上次贺穆同程映抢星阑一角,便是她在后面给的底气。 还有那个裴家。 若说余迎意是冲冠一怒为“红颜”,那么作为本市数一数二望族的裴家,又为什么愿意为了这么个小人物有所动作。 这里面或许有什么奇妙的事情,可惜这不是安茶要关心的。 即使心里过了许多想法,可现实里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 “让我的人转而跟你,余小姐好像很有自信。”安茶的讲话并没有因为脑海里的想法停顿,她面上神色散漫,显然没有将眼前人放在眼里。 “你……” “嗯?” 余迎意张了张嘴,转而瞧了瞧安茶身边那比自己的人还要高大的此刻正蓄势待发的保镖。 ……… 为什么她的人这么没用,好气啊啊啊啊!! “你给我等着!”余迎意咬牙暗恨,说出了最没用的一句狠话。 “我当然会等着你,刚好最近手上和你父亲有个合作,如果你欢迎的话,我也很乐意去你家做客,和令尊令堂讲讲他们的女儿。”安茶歪头,眼神朝着不远处的贺穆示意。 余迎意:气成河豚!! 她包养人的事情怎么可能让她爸妈知道,是外面的花花世界不够迷人眼还是她的腿不想要了! 这个安茶为什么这么可恶!! 余迎意还是第一次这么憋屈,往常她在外面时,鲜少有人不给她面子,就算一开始不乐意,知道了她的父母后也会改变态度,怎么会像这个女人一样威胁她。 第一眼就不喜欢的人,果然很讨厌。 楚涵得到消息赶过来时,只看到了余迎意离开的背影和带着浅笑一脸春风对着安茶的程映。 ...... 事情已经结束,他只能安排人去看看剧组里有没有人随意拍摄,虽然圈里很多都是资本间的博弈,圈内人已经见怪不怪,但是事情的内容听起来包含了“潜规则”、“包养”,现在正是敏感期,若是消息流出去,对他们这部电影来造成的负面影响太大。 程映带安茶去了休息室,也是安茶特地交代的,她对程映在物质上一向很大方。 “刚刚的事情应该不会在发生了,你不要太过紧张。”安茶安抚到,虽然她觉得以程映突然飙升的黑化值来讲,他可能并没有被吓到。 “嗯。” 助理打开了饭盒,摆在两人面前,食物的香气飘散出来,安茶鼻翼翕动。 “在这习惯吗?”她公式化问道。 “还可以。”程映垂眸,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安茶执筷的手上,暗自揣测女人都喜欢吃什么东西。 “嗯。” 她把蘑菇扒拉到了一旁。 她不喜欢蘑菇。 “我最近戏份有些多,所以没有空找你。”程映说道,语气带这些歉疚。 “没事儿,反正我也很忙。”忙着赚小钱钱。 安茶不知道为什么他要突然这么说,下意识的回答道。 程映伸出筷子,将她碰过的蘑菇夹到了自己碗里。 “很快,很快我的戏份就结束了,到时候就可以找你了。” “嗯?”安茶发出疑惑的音节,不知道程映为什么一直提起这个,因为疑惑,她好看的眉毛微微上挑,整个人灵动极了。 “我……”程映抿唇,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安茶半天没有等到回复,便抬头望去。 这一看,就见到了耳朵通红甚至脸也变红的男人。 安茶:?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7、人生艰难的真少爷(七) 察觉到安茶的视线,程映的手在桌下攥了攥,他面上淡然道:“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吗?” “哪种?”安茶嘴快问道。 “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程映面无表情的说道,似乎是放弃了表情管理,耳朵也变得越来越红。 安茶:!!!! 这茬不是过去了吗?怎么他现在又提起来了! 想到当初自己嘴快造的孽安茶就觉得尴尬,她以为这么久没有提过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毕竟当时她是一时脑抽,智商上线以后就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了。 察觉到安茶微妙的抗拒,程映心里密密麻麻的泛起酸,“我以为,我们是这种关系,你才会对我这么好的。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个人付出。” “更何况,我实在想不出除了色相,还有什么值得你为我下这么多功夫的。” 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得不到温情的。 可是安茶出现了,就那么毫无预兆的以热烈的方式闯进了他的生活,他无法不为她着迷。 “还是说……”程映缓缓起身,逼近安茶,用一种天真疑惑又略带失落的语气说道:“你觉得我对你没有了吸引力。” 他两手撑在安茶身侧,虽然语气天真,可却以绝对的姿态将安茶禁锢在身前。 由于程映的逼近,安茶不得不正视男人,她对上了一双眼眸,里面清澈见底,只看得到他眼中她略带惊讶的影子。 “不,不是啊。”面对他的眼神安茶下意识挪开视线,“我没有这样想。” 安茶缩了缩身子,任务对象为何突然这样! “那就好,”程映手指微挪,触上了她的指尖,勾着她的指腹摸索,“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了。” 他眼眸低垂,后又抬眼看向她,眼尾完美的出现一抹红,饱含情绪的望向她,唇角带笑,似乎因为她的回答满足极了。 看到程映表情的安茶: 赤……赤鸡!!为什么要露出这么诱人的表情! 震惊,任务对象变成了绿茶怎么办? 安茶眨眨眼,小幅度的做了吞咽的动作,虽然知道程映如今的样子一定有演的成分,可是……这种绿茶弟弟,真的好,好香啊!(/\*) 有点抵抗不住。 …… 安茶最后妥协了。 她完全是被动着接受自己是因为看上了程映的脸才花心思捧他的这个“事实”的。 因为她发现不管她怎么狡辩…啊不,不管怎么解释,程映总能扯到一个中心思想上——你就是为了我的色相。 如果不是为了我的色相,那我就很伤心。 用欲语还休的眼神盯着她,说上一句:“原来是这样吗?” 然后安茶就心软了。 “啊啊啊啊啊,茶茶,任务对象居然真的愿意接受这种关系诶,茶茶太棒了!”狗子在她的脑海宛若一只尖叫鸡,就差给她循环个欢乐鞭炮声了。 安茶:? 生无可恋.jpg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安茶在一种诡异的气氛里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吃完了午饭。 确定了她的确就是为了他的脸以后,程映似乎就安心了,整顿午饭也没有继续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偶尔会盯着她吃饭,亦或是给她夹些菜,让安茶一直提着的心放松了不少。 修长的手指没入棋罐,捡起一枚白玉棋子落入棋盘中。 片刻后,黑子落下。 啪嗒,啪嗒。 “国师对李尚书一家下狱有何见解。” 星阑眼眸低垂,看着眼前的棋盘,片刻后落下玉子,“李尚书欺君罔上,视皇命如无物,实乃罪有应得。” “若依国师言,我该如何定罪。”皇帝问道。 “窃以为,陛下心里早有决断。”星阑打了个太极,今上最忌别人插手他的决策,他自不会犯这么蠢的错误。 香炉熏香阵阵,时间不断推动,黑子落下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桌上落下了两粒黑子。 棋局已定。 一旁侍奉的宫女立刻端来茶水,明黄色的身影伸手接过,似是放松了下来。 “国师果然不可小觑。”皇帝用茶盖拂了拂茶水,说道。 “微臣不过是侥幸,还要多谢陛下手下留情。”星阑微微颔首。 后来星阑出了皇帝的书房,身旁人适时的送上手炉,为他披上大氅,吱呀一声,宫门关上。 男人鼻尖红红,随着呼吸呵出白色雾气,天色渐晚,身后宫人来来往往,徒留一人在原地看着天空。 片刻后,他抬步向宫外走去,逐渐远离了辉煌的建筑。 长长的宫道上只他一人前行,寂寥陡生。 安茶坐在监视器后看着镜头里的男人,不得不承认楚涵拍戏的水平,不愧是在国际也享誉名声的导演。 穿上戏服后的程映贵气逼人,多了几分平时没有的距离感,他拍出了安茶未见过的程映,有那么些瞬间,安茶觉得这就是星阑,一个野心勃勃,却也会孤独的国师。 原本安茶是想午饭后就离开的,但是程映这时突然扯住了她的袖子说了句,“你不想看看我演戏是什么样子吗?” 他带着戏妆,身上只穿着一身白色中衣,语气平静,可是安茶偏偏从里面听出了委屈的意思。 程映似乎发现了她对这种语气完全没有抵抗力,便丝毫没有压力的用在了她身上。 帐篷的门帘被掀开,带起一阵寒气。 刚刚还在宫道上独自前行的男人此刻到了她的面前,脱了大氅,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隔了一段时间,程映已经很好的从星阑的情绪里出来了。 安茶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道:你演的很好。” 刚刚的戏是整部戏里鲜少表露星阑脆弱的一场戏,从天家出来后,他突然有了迷惘和孤独之感,也正是因此,星阑才并没有只是成为一个平面化的反派人物,形象变得立体起来。 以她半个圈内人的眼光来讲,程映的确很好。 听到女人的肯定,程映唇角勾起,极为克制的笑了笑。 男人身着一身玄衣,领口间绣着金丝流云,宽大的袖袍随着动作微微摆动,青丝随着笑容滑落在身前几许,风华迤逦,行止从容。 安茶呼吸不自觉紧了紧,身后也不断传来吸气声。 看起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接受了如此美颜暴击。 “还要继续看吗?”程映朝她前行两步,风度翩翩。 “不了。”安茶眨眨眼回过神,脱离了痴迷的状态。 她看着时间,是该回去了,不久后还有个会要开。 “那好,”程映也知道安茶忙碌,再说今天能让她在这里就这样多注视自己一会儿他就很满意了,因此此时并没有什么失落之感,“我送你出去。” 安茶看向楚涵,不确定演员是否可以中途离场。 “可以,去吧去吧。”楚涵立马从瓜的状态中回过神,明智的说道:“今天下午程映的戏份已经差不多了,没事的,去吧。” 送走了两人,半晌后楚涵喝了口水,啧,现在的小年轻,看不懂呀。他转身招呼众人,“赶紧了让演员就位,咱们进行下一条!” “狗子,说吧,黑化值到底是怎么回事。”安茶坐在车上,唇角冷冷勾起,大有要将人碎尸万段的意味。 狗子:…… 狗子不说话,安茶便也不言语,只是一直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冷冷的笑着。 它似乎也知道躲不过,不久后说道:“黑……黑化值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当任务对象产生阴暗的想法或者是付诸行动时,黑化值便会上升,如果超过了八十后,可能会有不可预估的事情出现。” 安茶冷哼一声,“为什么之前我不知道这件事情。” “这,这是系统升级后才出来的新内容,此前…此前我自己也不知道有这种情况。” 不待安茶讲话,狗子又立马说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任务对象应该极其喜欢你,遇到你以后黑化值就立刻降了下去。” “呵,立刻降了下去,当我是灭火器吗?” “茶茶~不要生气。只要保持着任务对象的黑化值一直处于20以下就可以了。”狗子声音荡漾又讨好。 “所以我不仅要治愈任务对象,还要稳住他的黑化值?”安茶问道。 “可以这么说。”似乎是怕她忘记,狗子顿了几秒后又弱弱的补充:“茶茶,不要忘了任务对象最后的下场。” 被提醒后突然想起来的安茶:……大意了,居然忘记了任务对象最后是一个杀人犯,所以有黑化值好像,还挺合理。 只是现在的程映实在是青春又美好,她真的无法将现在的他同后来的他联系在一起。 安茶靠在座椅上,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接受了这个结果。 她到这儿是为了消除任务对象的执念,从而达到治愈他的目的,既然如此,执念不在,黑化值便不会提高吧。 依照她往常的性格,出现了这种意料之外的事情,她大概率会选择放弃的,可是如今,一想到要放弃,她心里就酸酸的。 就像是现实生活里的她在阻止她这么做一样。她对现实生活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可是却依然记得这种心酸的感觉。 安茶猜想,任务对象在现实里应该对她很重要吧,不然她为什么会耗费时间来做一场没有人知道结果的事情。 算了,黑化值就黑化值吧。 只是程映的执念……结合没有她出现的世界来看,安茶认为他的执念或许就是能好好演戏,因此安茶才一直在忙碌事业能够给他撑腰,坚决杜绝上辈子的事情再次出现。 ****** 程映虽然说着自己的戏份没有多少了,可仍然是过了一个多月才结束,他本就是男二,还是电影里的反派大boss,他杀青后,《弄权》也要走向尾声了。 结束拍摄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安茶,反而是先回到安茶给的那套房子里好好的睡了一觉,养回了自己的精神,又剪了头发,确保自己的脸依旧帅气,才约了女人吃饭。 离他杀青已经过了两天,安茶在他杀青那天给他发了恭喜,不过他怎么会只满足于一句话呢。 因此他自然而然的提出了见面,那头同意了。 地点是他选的,就在公寓里。 他当然知道除了两人第一天见面那天晚上她鬼使神差的说出让他跟着她的那句话,安茶兴许是带了几分真心的,只是之后……安茶就一直将他当成普通员工看待。 他原先自然是开心的安茶能这么对他,不过现在,后悔了罢了。 程映若真是有心观察一个人,看人是很准的。他从小便察言观色,和各色各样的人接触过,最不缺的便是看人的本事。 更何况是被他放在心上的人。 也因此他得出结论,安茶最受不了的就是男绿茶这一款,虽然他不是,可是他愿意为了安茶去伪装。 事实证明,效果果然不错,他只要适当的时候撒个娇,展现一下脆弱,她就会立刻心软。 就像现在这样。 她没有办法拒绝他。 敲门铃声响起,程映眼神微亮,快步走向门口。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8、人生艰难的真少爷(八) 程映已经想好了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安茶,只是门打开的那一刻,惊喜的表情就僵在了脸上。 “好久不见啊映哥,没想到你现在混的这么不错。”见到门打开,外面的几人自然而然的越过他走进屋里,如入无人之境,带头的人贱笑着说道。 程映有些诧异,不过他很快便恢复了一贯的表情。 “你怎么在这儿?” “不在这怎么知道我们映哥如今混的这么好呢,均价几万的房子都住上了。”刘浪一边说,一边肆意的在屋子里翻弄着。 那人告诉他程映如今风光了,还告诉了他程映的地址,他当然要过来看看当初那个在他手下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窝囊废现在混成了什么样子。 扫过房间内的装饰,又想到这座房子所在的地段,刘浪眼里闪过嫉妒。 “映哥如今是人上人了,想必不缺钱吧。”他在房屋内四处巡视,仿佛在看自己的领地。 “所以呢?” “也没啥,就是哥几个最近手头有点紧,想找你支援一下。”他捻起了餐桌上了饭菜,放在嘴里尝了一口。 “味道不错,映哥这是要招待客人啊。” 他边说,边招待带来的人过来一起吃。 程映看着几人糟蹋着他精心准备的饭菜。 “这么用心,想必是给包养你的富婆准备的吧。” 男人关上大门,移动脚步,走向了卧室。 “我说映哥,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有这种好事怎么能不叫哥几个呢?” “不是我吹,就我们哥儿几个,保准给她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让她爽上天。” 周围传来哄笑,程映听到有人应和道:“对嘛,一定舒舒服服的。” 卧室门被再次推开,程映带着笑,看向餐桌前的几人。 呀,没想到这么阴差阳错的派上了用场。 ****** “不好意思让你多等了一个小时。”安茶终于结束了下午的会议,风尘仆仆的赶向程映重新定好的地方。 “不碍事,我也刚到。”程映带着温和的笑,向她的方向推了杯水,“这个是温的。” “不是说去你家里吗,怎么突然换了地方?”安茶结果,喝了一大口,然后问道。 刚刚被水润泽过得樱唇沾满亮意,让他忍不住想将人按在怀里细细捻弄品尝一番。 一定是又软又甜吧。 他想 程映眼神微闪,清了清嗓子,似是不好意思,又带着点懊恼:“家里现在有点乱,还是算了吧。” “最近还好吗?”安茶看着他。 “还不错。”见她的水杯空了,程映很快续上了新的水。 “那就好。”安茶微笑,笑意不达眼底。 两人一面谈话,一面吃起了饭。程映捡了拍戏时的趣事跟她讲。他是个很好的讲述者,语气恰当节奏适中,安茶并不会觉得倦怠。 “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倏地,程映停下了讲述,担忧的问道。 “没有,可能是因为太累了,有些恍惚。” “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看病。”程映抿起嘴,一副担心的模样。 “不用了,休息一下就好。” “嗯。” 之后的饭局安静了许多。 “谢谢你,今天很开心。”两人站在程映家楼下。 “我也很开心。”听到安茶的话,程映红了耳朵,面上带着浅笑,害羞不已。 安茶看了看程映家的楼层,歪头问道:“不请我上去坐坐吗?比如喝杯热茶?” 一如两人初见。 程映有片刻的恍惚,甚至就要答应她的请求,不过很快便清醒过来,“不了,今天已经很晚了。” “好吧。”安茶并没有继续坚持,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 “那你快回家吧,我在这看着你进去。” 程映眼睛亮了一瞬,然后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安茶的视线。 也因此并没有看到,在他彻底转身不再回看后,安茶脸上复杂的神情。 她盯着程映离开的方向,不多时便取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帮我查个监控。” 确定好内容后,安茶才转身坐到了车上。 显然,事情并不是很美妙。 答应了程映要见面安茶便一直准备着,只是忽然来的紧急情况让她不得不召开临时会议,只来的及在手机上发消息告诉程映自己会晚到。 在会议开到一半时,狗子的声音幽幽的出现在脑海里。 “黑化值上涨了~~”它说话的同时还带着恐怖的音效,正在讲话的安茶停滞了一瞬。 “怎么又涨了?”安茶扶额,有些不清楚任务对象正在做什么。 狗子没有理她,过了几分钟后,才又说:“黑化值已下降到安全区域。” 安茶这才松了口气,只是心情并没有完全放松。 散会后她立马就要赶去公寓,却不想看到男人通知地点有变化,从他家里,改成了附近商圈的一家店。 安茶眉心一跳,觉得有情况。 只是到此时,她还是不觉得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前不久任务对象见到余迎意那次黑化值也飚的很高,不够最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直到被程映拒绝去他的家里,安茶才觉得不妙,她不得不找人查一查在今天下午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毕竟依照程映对她热情的模样,他应该不会拒绝这么好的一个独处的机会,那就一定是在家里发生了什么情况。 哎,安茶深深的叹了口气,任务对象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她转身上车,让司机驶向自己的家里。 直到再也见不到安茶的身影,程映才将痴痴的目光收了回来。 他拉上窗帘,修长的身姿靠在窗边,一只腿屈起,一手插进兜里,唇抿成一条线,昏暗的灯光下照的他有几分诡异。 末了,男人挪动脚步,先是到饮水机旁给自己倒了杯水,而后才拿着玻璃杯缓缓走向书房。 “啪” 陡然而来的刺眼灯光让几人不适应的闭了眼睛,试图躲避光源。 “唔,唔!”由于嘴上被胶带缠着,他们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想说话吗?”程映一手端着杯子,看着挤成一片的几人。 从他们的角度往看去,望不清男人的神色。 “想的话就乖乖的,不要乱叫,不然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会做出什么。” 刘浪疯狂点头,麻麻,呜呜呜呜,太吓人了,程映为什么会变的这么可怕,他跟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富婆,能把人摧残成这样。 哇!他想哭qaq 程映蹲下身,摇晃着手中盛水的玻璃杯,“那既然这样,就你先来吧。”他伸手,撕掉了刘浪嘴上的胶带, “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刘浪皱着一张脸,就差哭出声,他哪能想到自己不就是吃了个饭,就莫名的浑身无力啊。 再醒过来人就被绑着了,他只是喜欢勒索人东西,可是不喜欢杀人啊!!! 程映伸手,捏住男人的下巴,“谁告诉你我在这儿的?” 他离开出租屋时并没有惊动多少人,所以刘浪也没道理会知道他到底在哪儿。 现在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真是哪儿都透露着蹊跷。 “是,是有人突然找到我们说你现在发达了,我我想着原先找了你那么多次你都没有反抗,这次应该也不会......” 说到这儿,刘浪就内牛满面,他大意了啊,他只想着程映还会和以前一样好欺负,便想着过来继续敲些财物,那想到这才多久过去,这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明明脸还是那张脸,怎么就突然这么诡异了起来。 “哦~原来是有人告诉你。”程映唇角微勾。 刘浪:“哥,映哥,映哥你别笑了,你这笑的我瘆得慌。”总觉得下一秒就要从哪儿抽出来一把刀捅到他身上。 程映挑眉,不置可否,倒是收起了笑容。 正准备说话,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来电记录,伸手又将刘浪的嘴封了起来,然后才接了电话。 刘浪:...... “茶茶。”他叫道。 “程映?”安茶此时心里埋着事儿,并没有在意程映的称呼。 “怎么了吗?”他眼神变得温柔,脸上不自觉带着笑意。 “没什么,就是想问你现在还好吗?”安茶哽了哽,觉得今天的程映太不对劲了。 不久前狗子有哔哔叭叭的响起来背景乐,吓得她一激灵,随之而来的就是黑化值上涨的声音。 安茶:...... 算了,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吧。 “我还好,是出什么事情了吗?”程映眨眼,语气缓和的问道。似乎刚刚一脸阴沉的男人并不是他。 “不是,只是今天吃饭时觉得你的脸色很不好,有些担心你。”安茶面无表情,语气里满是关心。 “我很好,现在已经准备睡觉了。” 隔着手机,安茶都能感觉到对面的愉悦,“谢谢茶茶的关心,我很高兴。” 此时狗子再次出声,黑化值到了安全值。 安茶:累,心累,心好累。 “嗯,那没事就好,再见。”她迅速挂了电话。 程映收起了手机,毫不留情的再次撕开了胶带:“知道是谁吗?” 刘浪沉默了,为什么他变脸变得这么快,麻麻,他更怕了tvt。 程映此刻心情不错,因此没有得到回应也不恼,只是鼻腔里发出一个“嗯?”的声音。 “我说,我说啊哥!” ...... 绳子落在地上,几人站起身来,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出卫生间,出来后才发现外面是一个空间很大的书房。 只是即使现在心底依旧羡慕程映的好运,却不敢有多余的想法了。 “浪哥,既然这样,那咱们就还是好朋友。”程映笑的邪肆,将几人送到了门口,细碎的刘海遮住了眼睛,更显得人邪性阴沉。 刘浪苦着脸,拱手对程映说道:“哥,您不用叫我哥,以后您才是我哥。” 一旁的小弟连忙附和道:“对对对,以后您才是哥。” 程映没接话,只说:“钱已经到你们的账户了,合作愉快。” 察觉出来程映的不耐烦,刘浪几人麻溜的提出了离开。 房间静了下来,程映打开手机,点开了刚刚的通话记录。 她今天主动打电话了呢。 他仰躺在沙发上,手机里重复播着刚刚几十秒的通话记录,脑海里想着刚刚刘浪说的话。 有人告诉刘浪他的住址,并且两人并非第一次见面。 到底是谁,对他这么一个小人物如此关注,程映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人生短暂的二十年,并没有发现什么值得别人特别关注的。 现在,就看那人什么时候再联系刘浪了。 只是今天没能让茶茶来吃饭,怪可惜的呢。 程映并没有休息多久,有楚涵的牵线搭桥,他又面试了几个角色,很快就继续进组了。 安茶是在两天后拿到资料的,才知道和程映第一次见面时帮他赶走的花臂男又去找他的麻烦了,她同样觉得蹊跷,便安排人继续去查了查。 这一查,就扯出了原先她并未在意过的内容。 联系刘浪的男人是裴家大少爷的跟班。 又是裴家。 想到上次《弄权》抢角一事身后也隐约有裴家的身影,安茶想,她要找人去看看这裴家大少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9、人生艰难的真少爷(九) 程映几乎是同时和安茶得到消息的。 上次刘浪走后他就让他们继续按照原来的方式生活,只是毕竟手里有了他给的钱,行事不免比之前放肆些。 那人见有成效便继续打算让刘浪来骚扰他。 只是这次刘浪长了个心眼,满口答应了那人的请求,在那人离开后,偷偷跟上去瞧了瞧。 只见人进了会所,刘浪他们在外面蹲了半宿才看到那人同其他人一起出来。 一人西装革履,年纪看起来同程映差不多,周围人似乎以他为尊。 后来几人上了车,刘浪也立马跟了上去。 “这车牌号有些熟悉啊。”小弟甲眯着眼看着前方的车牌号。 “废话,这么吉利顺溜的车牌号,我看着也熟悉。”刘浪扇了小弟甲的后脑勺,迎来了他委屈的视线。 “继续跟上。” 一行人跟到了别墅区前就因为门禁不能进了。 “哥,这好像是咱们市最有名的别墅区啊,几千万一套那种的。” “妈的,”刘浪也疑惑了,小声嘀咕道:“这么有钱怎么跟一个穷酸货过不去。” 他又看了一眼别墅区,转身对开车的人说:“回去。” 小弟甲摸了摸脑壳,依旧在努力想刚刚见到的车牌号。 回去的路上车里安静了好多,偶尔能听到汽车鸣笛的声音。除了司机,一行人昏昏欲睡。 “啊,我想起来了!”小弟甲一拍大腿,大声说道。 刘浪被吓了一跳,猛地做起身子,扭头就往小弟甲身上招呼,一边打一边说:“想想想,想你妈啊想,你,你说,说你到底想起来了什么。” 小弟甲抱头抵御攻击说道:“刚刚的车牌号我知道是谁家的了,裴家啊!就是那个裴家!!” 闻言,刘浪停止了攻击,气喘吁吁重复道:“裴家?” “程映这是怎么得罪裴家了?让人像玩猫拿耗子一样吊着。” 裴家。 程映眼眸微眯,他记得安茶提过这家。 裴承晔。 程映盯着浏览器上搜到的男人图片,他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在意? 思来想去,程映想到一种可能。 因为安茶。 两人门当户对,年龄又相仿,他或许对安茶与他一样,有着不同的心思。 他直视着显示屏里的照片,要更加努力了。 虽然听起来很玄乎,可是不得不说自从遇到了安茶后,程映很久都没有再倒霉过了。他本就聪慧,如今困扰他的因素不在,自然就极快的成长了起来。 先是将拍戏的钱投到了他原先就很看好但是快要破产的一家公司里,补上了资金缺口,顺理成了元老之一,现在公司发展势头正好。 不久后,好像和裴家的公司有一次合作,程映联系了公司的人,要求双方洽谈时带上自己,面对公司的救命恩人的要求,他们自然没有异议。 安茶派出去的人也得到了同样的消息,不过她和程映想的不一样,毕竟她和裴承晔的确没有什么交集,就算联姻,也不会是他们。 她继续让人跟进消息,同时又了解了下裴家的结构。 裴承晔算是裴家的长孙,目前已经在自家公司工作了,也算是个事业有成的富三代。 啧,所以这是为什么要去找程映的麻烦,有钱人生活太闲来找乐子吗?安茶皱眉。 安茶翻着文件,目光在裴夫人的照片上停了下来。 她坐直了身子,眼睛微微睁大,想着程映的模样。 若是没有看错的话,程映的长相好似和裴夫人有些像。 裴夫人因为生裴承晔身子落了病根,太太圈里也很久没有见过她的身影了,因此知道裴夫人长相的并不多,她手上的这份,还是私家侦探花力气拿到的裴夫人年轻时的旧照。 也正是因为这是年轻的裴夫人,安茶才觉得程映和照片上的女人有些像,尤其是那双眼睛。 她心里浮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不能这么巧吧...... “狗子,你说,你有没有什么隐藏剧情没有告诉我?”安茶在心里问道。 “稍等。”“经过扫描,并没有发现什么隐藏剧情。” “不,”安茶目光灼灼,“我觉得,好像有奇妙的事情出现了。” ...... 《弄权》上映的第七日,程映推了一场宣传,跟着自己公司的人一同到裴氏谈合作,一路上面对员工时不时偷瞄的模样表现的十分淡定。 “夭寿啦,谁能想到我们的老板之一居然是最近大热的电影里的人物啊!!!!” “这到底是什么梦幻联动!” “为什么有的人又好看又努力。” 他们一行人到时,裴氏的人已经在会议室等待了,程映抬步走向圆桌,听见周围人小声的交谈,提到了“星阑、弄权”。看起来楚涵的这部戏很不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就有了这么多人知晓。 他刚落座就看见对方公司一中年人有些愣怔的看着他,不像是认出自己是星阑的惊讶,反倒是一种意料之外的震惊,好似出现了什么令人意想不到的意外。 程映见过他,在电脑搜索裴家时,如果没有记错,这位是裴承晔的二叔裴胜。 他心尖一跳,面上不动声色,只当没有看到男人的失态,向人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而后就一直坐在一旁看着两方洽谈,偶尔会有助理告诉他讲的是什么内容,毕竟他只是进行了投资,虽然最近补了相关的知识,但是和精通还是有差距。 一场谈判下来几个小时,结束后双方顺带去了最近的餐厅解决午饭,裴胜也在。 酒过三巡,程映借故出来透气,没多久,裴胜便出来了。 程映察觉到来人,点头打了招呼:“裴总。” 裴胜笑着,“我听说你叫程映?” “嗯。” “小友看起来年纪不大,没想到已经独立开公司了,果然年少有为。”裴胜盯着他的眼说道。 “谬赞了,不过是运气。”这话倒是真的,他投钱时也是抱着血本无归的想法的,毕竟以他的经历来说,是在是和运气好这三个字无缘。只是遇到了茶茶以后,这一切才有了改变。 两人有闲聊了一会儿,裴胜有心了解程映,自然是想多谈一会儿,而程映也很好奇裴胜为何是这种表现,所以也耐心陪着聊天,到最后,两人交换了手机号。 裴胜存手机号的时候才想起来,“听说小友还在拍电影。” “对,”说到这个,程映便想起了自己为何才成为这样,他眼底浮起笑意,“拍戏才是我的主业。” “哦,看起来你很喜欢拍戏。” “也不算,只是不想辜负了一个人的付出。”谈到安茶,即使只是代称,程映依旧心底柔软,连语气都温柔了下来。 裴胜在一旁看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并没有说话。 他的手不自觉攥紧了,程映的长相真的,太令人意外了。 因为喝了酒,回去的路上程映难免有几分不舒服,他闭目躺在后座。 虽然今天没能如愿见到裴承晔,可是好像有了意外之喜。 他听着公司里的人兴奋地谈论这次的合作,高兴自己能拿下裴氏的单子,末了开始话题逐渐偏离。 “哎,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人看了程映一眼,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咱们老板和对方的裴总有点像啊。” 随后立马传来应和的声音:“我也觉得我也觉得,就是长相上有一点相似。” “或许这就是缘分?” 缘分吗? 程映立时想到了裴承晔,今天裴胜的表现让他对自己之前的猜测有了怀疑,甚至有了新的想法。 若真是缘分,那可真是,孽缘啊。 裴胜回到老宅后见到了自家大嫂。 “大嫂在看电视?”他走近问道。 “嗯,刚好最近无聊。”女人身姿柔弱,笑起来有几分脆弱之感。岁月似乎待她格外宽容,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 “是吗?”裴胜带笑,看似随意的说道:“我听说最近有部叫弄权的电影挺不错的,大嫂无聊时可以看看。” “嗯。”裴夫人点点头。 “阿晔呢?”他随口问道。 “阿晔去公司了,”提到儿子,女人面上柔软,“他每天都说要好好在公司里学习。” “是吗,那挺好。”裴胜应道,并没有说今天自己在公司根本没有见到裴承晔的事。 他现在心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验证,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先去找一下大哥。 ****** 作为这几人里最先得到消息的安茶,拿到确切的信息时,心理是震惊的。 谁能想到豪门狗血就在她眼前? 她以为她们家里她爹在她母亲怀孕时就搞别的女人最后还娶回家就很恶心了,但是程映居然比她还刺激? 真少爷流落民间二十余载,又想到狗子给的原先世界的走向,安茶想程映已经不是惨了,是大写的惨上加惨。 如果没有错位人生,他其实会有更好更光明的未来啊。 可怜真少爷现在还要跑路演宣传打工替她挣钱。 她现在很想搞到裴原的头发,验一验真假,虽然,可能百分之八十是真的。 安茶看着程映的背景调查,父亲是个赌鬼,母亲明明知道却不愿意离开父亲。从小就被家暴,大考试从来没有完整考过整场,甚至后来卖烤冷面赚了钱还要被刘浪拿走大半,倒霉的喝凉水都会塞牙缝。 安茶吸了吸鼻子,想着现在越来越光芒四射的男人,为什么觉得眼睛酸酸的。 想到自己曾经遇到过刘浪,他现在觉得当初打的是有点轻了,应该再狠一点的。 于是程映就发现,和安茶见面时安茶看自己的眼神莫名多了怜爱之感。 程映:? 裴家办了场酒会,裴胜给他送了邀请函,但是那天程映有工作,他正在考虑怎么和安茶说。 不过还没有等到她开口,安茶就直接问了:“五天后你有空吗?” “那天有个封面要拍。”程映如实回答。 “那让秦姐看看能不能延期,如果实在不行就先推了。”安茶说道。“那天我有一个酒会,”她说着看了一眼程映,“缺少一个男伴。” 她手上拿到了裴家酒会的邀请函,虽然不知道裴家为什么越过安良翰直接邀请她,但是这正是一个让程映接触裴家人的好机会。 “嗯。”程映猜到了安茶说的应该是裴家的酒会能和安茶一起去,程映求之不得。 “我直接推了你的工作,你不会生气吧?”安茶突然想起自己似乎有些霸道,心虚的问道。 “不会。”程映温和回应,眼神专注的看着安茶。 他知道安茶现在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可是没关系,他愿意等,只要安茶身边不会出现其他男人。 不过不会的,他会守在安茶身边,不会让其他男人有任何机会的。 酒会当日,安茶早早就带着程映去做造型,她认真极了,皱着眉和造型师在讨论程映的造型,要努力将程映打造成最闪亮的那颗星。 不过最后,还是保险起见,选择了最稳定的黑色西装,不过安茶加了自己的小心思,她看过裴原年轻时的照片,便让造型师往他当初的造型模仿。 其实不用怎么刻意去模仿,他将刘海全部梳到背后,穿上正装后,就已经很像了。 “走吧。” 两人在酒会门口下了车,安茶挽着男人,走向了酒会大门。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0、人生艰难的真少爷(十) 进了会场,安茶便脱了身上的外衣,程映接过手,嗅到了属于她的香气。 真奇怪,明明问过她用的是什么沐浴露,可是用完后却和她身上的味道不同, 他鼻翼翕动,感受着衣服的温度,最后递给了早就等在一旁的侍者。 “裴家是万市的老牌世家了,祖上基业颇丰,不是我们家这种刚家的小公司能比的。”安茶随手端过一杯香槟,向身边的人小声说道,“裴家老爷子有两个孩子,长子裴原,次子裴胜,裴氏现在是长子掌权,发展的较之前更加壮大,兄弟之间关系紧密,倒是没听过什么内斗的消息。” 考虑到裴原和程映可能存在的关系,安茶又忍不住多说了两句:“现在还不到正式开场的时间,主家一般不会太早出来。裴原和他的夫人感情甚好,只是可惜他的夫人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在大众面前活跃过了。不知道今天这场酒会会不会出来,你一会可以看一看。” 不然......不然就凭程映和裴夫人如此相似的长相,怎么会在外沦落二十多年都没有被发现。 程映在一旁点头应下,茶茶说的这些消息他其实在和裴胜接触后就着手去查了,裴胜后来也同他见过几次面,有几次他能察觉到周围还有其他人的存在,不过他并没有深究。 更何况,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裴家人。 聊着聊着,便有人来端着酒杯来找安茶,酒会的最大作用便是交流,安茶扭头,不得不同人交流起来。 程映立在一旁看着光芒四射的女人,黑色的修身礼裙在灯光下衬的她的肌肤白似雪,红唇微勾,举止从容,程映知道,她从不吝啬于展示自己的美丽。 这就是他喜欢的姑娘,耀眼到让他生出妄念,想将人囚在房中,锢于身下。他注视着女人,以骑士的姿态站在她身旁,阻挡不怀好意的视线。 而身在宴会厅的两人,并不知道有人自两人一入场就在关注着。 他们看着两人亲切交谈,看到程映一直不曾将视线从女子身上离开,深情又克制的模样让司忆看的心酸,她拿着手帕狠狠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那是她的儿子啊,她当时拼了命才得到的宝贝。 一想到这么多年程映所有不幸的经历,司忆就再也控制不住呜咽出声,她无力的靠在身后站着的男人身上。 “阿原,这是我们的孩子,这才是我们的孩子啊。我们的念念啊!” 裴原搂住了司忆的肩膀,此刻眼底也有些湿润。“是,这是我们的儿子。” 和司忆这次才见到程映不同的是,他早在裴胜和程映见面时就见过了孩子,或许真的是血缘间的奇妙联系,第一次远远见到程映时这个见惯了各种悲欢的男人就红了眼眶。 “收拾收拾心情,一会儿我们还要出去见儿子呢。”裴原俯身,小声安慰着此刻情绪崩溃的女人。 裴原和司忆是自由恋爱,两人一开始就是因为爱情结合在一起,司忆原本身子就虚弱,是冒了很大的风险才生下这个孩子,尽管已经万般注意,可是生产过后身体素质还是不如从前了,也因此后来两人一直控制着没有再要孩子。。 因为这是两人期待了很久的孩子,所以才决定不管男女生下来后小名都要叫念念。 他们将裴承晔疼到了骨子里,却从没想过念念原来不是念念。他们的念念,在两人不知道的时候艰难的长大,没有得到他应有的一切,小时候捡过垃圾,卖过废品,当过童工,后来还支小摊养活自己,面临着一次又一次的挫折和失败...... 司忆再也忍不住埋在裴原怀里大哭出来,“这是我的儿子啊,我的孩子那么小一个人就要独自养活自己了,这么多年他活的又有多辛苦。” 司忆想到自己那天听到裴胜提起过的《弄权》,无聊之下就真的包了场来看。没人知道她看到那个身穿白衣头发半挽的男人模样时的状况。 明明星阑是一个反派,可是她从头哭到尾,念念在里面也是一个阴差阳错下被抱错的孩子啊! 明明是将军之子,偏偏却要从小和狗抢食,还要和人打架才能活下去,就连受了伤都只能自己熬过去。尽管知道那是假的,是演戏,可是司忆却觉得心脏仿佛被钝刀子在一刀一刀的划裂。 若果没有意外,星阑应该成为意气风发的小将军的,又怎么会沦落为死无全尸的悲惨境界。 明明应该活得肆意不羁,可是却在那么小的年纪就要察言观色,这本不是应该属于他的人生。 司忆捂住胸口,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可是眼泪依旧从紧闭的双眼中滑落。 这也不该是程映的人生。 ### 送走了又一个前来搭话的人,安茶终于听到了宣布酒会正式开始的声音。 裴原正在上面做着开场,安茶察觉有目光正盯着自己,顺着感觉看去,就见一美妇人正眼眶通红的盯着自己的方向。 安茶起先觉得这美妇人有些眼熟,继而仔细想想,好像是裴夫人? 看这情况,裴夫人好像已经知道了程映是自己儿子的样子。 安茶微微扬眉,裴家得到消息的速度居然也这么灵通。所以,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她对裴承晔出手没有遭到报复的原因? 说起来,自从知道了裴承晔很有可能早就知晓了真相甚至一定情况下还狠狠的打压程映,她就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好感了,看起来裴家几十年的培养也没拿掉他骨子里的卑劣。 也因此,她毫不留情的对裴承晔出手。也是不凑巧,她母亲留下的产业之一正好和裴承晔最近在搞得东西重合呢,她当然要好好关照一一下了。虽然有裴家在不会真的伤筋动骨,但是能恶心恶心人,安茶也是十分乐意的。 正在她思索间,裴夫人就已经走上前来,安茶不禁感叹“岁月从不败美人”这句话的真理性。 “您是见娱的安总?”司忆问道,她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却还是忍不住往一旁立着的男人身上看去。 “是的,裴夫人。”安茶微微颔首,点破了司忆的身份。 “您好,安小姐。”司忆是吸了吸鼻子,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很,很高兴能在这儿见到你,也很谢谢你。” 谢谢你能发现念念,也谢谢你能在我们没有找到他之前给他庇佑。 “您言重了,”安茶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此刻她很心安理得的受下了这份谢意,“我只是能起到辅助作用,最重要的还是他优秀。” 听到安茶这么说,司忆情绪更激动了,它动了动嘴,想要询问更多关于念念的事情,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妈。” 司忆转身,就见到正大步过来的裴承晔。 程映也在看见裴承晔的那一瞬靠近了安茶,他极有修养,在安茶同人聊天时便会找到合适的位置避免听到聊天内容。 但此时看到裴承晔,虽然知道他针对他的目的不一定是为了和茶茶联姻,可是还是不放心。 “今天的酒会怎么没通知我,还是我听到消息才过来的。”由于过来的急,他此时微微喘气。 安茶也是第一次见到裴承晔,长相也还过得去,算得上小帅哥一枚,只是和程映比就差的远了,不过看起来倒挺有几分霸总的模样。 命运真的很奇妙,它捉弄着让事情偏离,又在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时候猝不及防的让它再次相交。 对于裴承晔,司忆的心情是复杂额,毕竟是疼了二十多年的孩子,感情并不是一时能够取舍的,可是现在的状况,她只觉得如鲠在喉。 “啊晔,”司忆艰难的动了动喉咙,“你回来了啊。”她说。 “我和你母亲是想着你最近太累了,便不想让这些小事烦你的心。”裴原适时过来说道,毕竟是商场上的老油条,此时撒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 安茶在一旁都要当了真去。 见到裴原,司忆就像见到了主心骨,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才没能泄露自己的心情。 “我听说你今日有个饭局,怎么突然到这儿了?”裴原安抚性的拍了拍司忆的手背,问道。 “那人临时有事,就散了。”裴承晔说道。 裴承晔想到今日自己得到消息程映也来了这次的酒会,哪里还有心情参加什么饭局。 他早就知道了自己同裴家夫妻没有血缘关系,自从那个满脸憔悴的女人眼含热泪的对他叫儿子时他就怀疑了。也知道程映的存在,便一直暗里打压他,不过这人运道也着实差的可以,往往他还没有什么动作程映就先倒地不起了,也因此,裴承晔总是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戏耍。 只是近来,程映屡屡出乎他的意料。 他不是没想过动手,只是没想到就连余迎意那个傻子没能成功就算了,连一直欺负他的刘浪也换了种态度。 甚至在他不注意的情况下来到了裴家的地方。这一切是他的!裴承晔想,没人能同他抢。 “既然夫人有事,那我就先离开了。”安茶提出了离开这奇怪的氛围。 司忆点点头。 “抱歉。”裴原说道,又看了一眼程映。 望着几人离去的身影,裴承晔有些慌张,他不知道司忆和安茶聊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注意到程映的长相。 因着裴承晔的出现,几人一直没能找到机会继续交谈,一直到宴会结束安茶准备离场时,才有人小跑着过来请两人多呆一会。 “你知道怎么回事了?”休息室里,安茶问道。 无他,程映的表现太冷静了,也没有问过她关于裴夫人的事情,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 “嗯,之前和裴胜见过面。猜到了些。”他说。 安茶:??? 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程映并没有多加隐瞒,很快就将自己已经是一家公司老板的事情说了出来。 安茶:...... 小丑竟是我自己。 两人又待了没一会儿,就有人进来请程映过去,安茶面带笑意,让程映快些过去。 交谈完毕后已经过去了许久,程映推门进来时精神还在飘荡。 原来被家人关心是这种感觉。 他想起来自己无措的面对司忆的哭泣,女人一遍又一遍的对他说着对不起,让他也红了眼眶。 他并不觉得现在认不认回裴家的身份有什么区别,只要他能好好的待在安茶身边就好了。 他一个人已经熬过去了很多,并不是很能理解他们的伤心。 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他知道自己现在在变得越来越好。 裴原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意图,幽幽的说道:“裴家少爷的身份似乎和安家联姻很合适,有裴家的保驾护航,应该会轻松点。” 程映:完全没法拒绝的样子。╮(╯-╰)╭ 程映坐在安茶身边端详着她的睡姿,好一会心情才平静下来。 她为什么这么可爱,连睡着了都可爱,让人忍不住想亲一亲。程映这么想,便也这么做了,他缓缓凑近女人的唇,而后贴了上去。 像想象中一样的软。 他没忍住舔了舔,升起头皮发麻的快意。 好喜欢你,茶茶。 待机的狗子:啊不是,这个心动值怎么一直在涨,不要啊,爆表了啊喂!!! 后来的一切进行的很顺利,裴夫人原先还对裴承晔有感情,可是自从程映“无意间”让她知道了裴承晔很久以前就知道了自己不是亲生的,甚至还去对付程映的事情后,就立马同人断了一切往来。 真假少爷的消息一出,裴承晔立马成了丧家之犬,反倒是从前一直痴恋他的余迎意,知道了两人并非不伦之恋后不顾众人的反对收留了他——尽管只是“小白脸”之一罢了。 这件事在娱乐圈引起的反应显然要更大,谁都没想到程映不仅在剧里饰演被抱错的少爷,连现实生活中也是,不免有一种荒诞之感。 也正因为这个消息,让本就要下架的《弄权》又延长了排片,作为投资人的安茶赚的盆满钵满。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只是安茶却郁闷了。 为什么程映的命运都已经被改变了,他的执念还!没!有!消!失! 就在安茶以为自己要慢慢耗下去继续寻找程映的执念时,她突然就回去了。 那天是个大晴天。 安茶被程映叫到了裴家新开业的酒店里,四周空旷,她坐在餐桌旁等待程映过来,钢琴声缓缓流入耳朵。 忽然琴声停止,她抬头望去,就见到程映双手背后向他走来。 随着他越走越近,狗子的声音也逐渐响起:“心动值突破上限,心动值突破上限!!” 她望向程映,此时两人距离又近了,她甚至看的清楚程映发红的耳朵。 “系统无法负荷,系统无法负荷!!即将强制脱离!强制脱离!” 安茶:??? 她最后的意识落在男人忐忑又克制不住喜悦的的神情上。 ****** “要醒过来了吗?”一道声音传来。 安茶动了动眼珠,睁开眼是纯白的墙壁。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1、尚书府的小哑巴(一) “感觉还好吗?” 安茶坐在一旁,身边的人问道,手里拿着文件夹和笔,虽然是关心的句子,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更像是在单纯的做记录。 “还可以,没有什么不适感。”安茶望向身边的人,他安静的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面容和程映极为相似。 安茶又想到了在哪个世界消失前前见到的程映。 她是逐渐失去意识的,所以在彻底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她看清了男人脸上紧张又不安的表情,看到了他没有藏严实的花束。 狗子在最后崩溃了,她也晕了过去,还是这人看到了数据不稳定才将她弄出了营养舱。 安茶凝视着男人,开口道:“你说,在他意识中经历过的事情,他醒来后还会记得吗?” “不敢确定,我也是第一次用这样的方法救人,更何况这台机器还是尚未真正投入使用的,各种结果都有可能。” “好吧。”安茶想到了她会这么回答,可是不免还是有一些期待。她有怎么会不知道机器还不稳定呢,只不过还是想听到肯定的回答罢了。 “小世界里的事情都记得吗?” 安茶点点头,最后将自己进入小世界会失忆的事情也讲了出来,男人很重视。 程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呢?安茶想不到。如果程映喜欢我,那么作为衍生出程映的你,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我? 从小世界里脱离后,安茶在家休息了三天,她在小世界里经历了接近两年,事实上现实生活不过几天而已。 安茶将头盔戴在了头上,躺进了营养舱。 “我将机器进行了一次维护升级,这次不会再出现不稳定强制脱离的情况了,关于记忆方面的问题,也做了调整,这次进去就不会出现记忆丢失的状况了,当然你也可以自行选择是否保留记忆。” 安茶躺在舱里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了解。 “对了,”她突然想起来,“有一件事我还没问,上一次强制脱离到底是怎么回事?” “……” 对方沉默了一刻,然后才说道:“通过观察数据时发现,应该是机器超负荷前他有了极其剧烈的心理活动,但是它还承受不了,所以就……” 心理活动? 安茶想到脱离世界前,狗子说的心动值突破上限。 这么强烈的感情吗? 强烈到干扰了狗子的运行。 可是我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舱门缓缓关闭。 ****** “小姐,天气还冷呢,你怎么又穿这么薄出来了?”丫鬟映荷皱着眉急忙忙的追上前,脸上满是不赞同的看着面前娇艳的女子,一边伸手为她披上了大氅。 眼前人面若桃花,顾盼生辉,因为生病嘴唇略显苍白。一身湘妃色衣裙,青丝随意挽起,发间只别了一只珠花,腰身不足一握,大有纤细美人的感觉。 即使小姐此时面上未施粉黛,可是映荷还是被小姐的脸美到了。 “知道了,我下次注意些。”女子不过十三岁,此刻眉心微蹙,面上尽是愁绪。 映荷陪着安茶回到了她的房间,虽然已经立春,可是安茶如今身子娇弱,屋里还燃着炉子。 “您落水后身子还没养回来呢,怎地今日突然就出去了。”映荷为她取下披风,挂在木施上。 提起这个,安茶就有点愁。 她到这个世界三天了,一睁眼就在床上,整个人虚弱的不行,后来接收了原身的记忆才发现原主是三天前去参加宴会,失足落进了湖里,被救上来后便一直昏迷着,直到她过来的那天,才代替原主幽幽的醒了过来。 到现在还没有任务对象的消息。 可惜自己如今身子骨弱,无法去探寻一番。 又在屋子里养了小半个月,安夫人才允了安茶可以出门走动。 穿过梅园,安茶就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 “嘿,小奴才不会说话,你说我要是射中他的眼,他会不会哇哇大叫。” 说话的人是安茶的堂弟安修杰,手里正持着把小弓,是新年时他父亲送的礼物。话音刚落,身旁还传来几声哄笑,是旁支家的孩子们。 “小姐。”映荷听到声音,紧张的站在了安茶身前,这位少爷是个混世魔王,若是一不小心伤到了她们家小姐,可真就是大罪过了。 安茶摆摆手,示意映荷不必如此紧张。“前面的奴才看着眼生,不像是常跟在四弟身边的。” 她立在梅园里,倒是将不远处的事情看的清清楚楚。 “回小姐,年前府里新买了一批人,前些日子才让各院来领人,不过那些日子小姐还没醒,夫人便替您挑了去。这小奴才便是其中之一,只是因为不能讲话,最后便被落了下来,听管事说,小奴才虽口不能言,倒是有一把子蛮力,放进府里做些粗活也是极好的,这才将人留下做了下等奴仆。” “就是......”映荷踟躇一下,然后说道:“就是三少爷知道后喜欢来寻乐子。” 安修杰和安茶一样年岁,只是生月小了几月便只能屈居于她之下了。 安茶蹙眉,“寻乐就是拿人命不当回事吗?”就算是未开刃的箭,可是弱真的击中眼睛这等脆弱的地方仍旧是恶劣极了。 这安修杰,怕是欠收拾了。 她看着被几人拉住手脚正奋力抵抗的小哑巴,眼里一股狠劲,正恶狠狠的盯着安修杰,似是下一秒就能挣开禁锢将人撕掉。 又瞥了眼脸上满是肥嘟嘟的肉的安修杰,真担心他拿着这张弓没瞄准那人反倒射中了自己的脚,毕竟就他那一言难尽的射艺,怎么还好意思出来当混世大魔王?难道是以吨位取胜的吗? 果不其然,安修杰一箭根本就没射个两步远就直刷刷的往地上栽去,四周静了两秒,安修杰恼羞成怒便要拿着那小哑巴出气。 “四弟好大的威风。”安茶出口道。 那旁的人显然没有想到会有人突然过来打扰,一时惊恐带心虚的循声望去。 有风吹过来,点点梅花飘落,其中一朵落在佳人发侧,衣裙被风吹起显露出纤细缥缈的身材,她立在树下,眉眼淡淡的看向几人,似九天之上的仙人。 小哑巴也瞥到了这仙人之姿,他张望着女孩儿,从他的角度,恰能仰视到仙人的全貌。只是很快,他收回了视线,下等之人又怎么配直视仙人呢。 “二,二姐姐。”安修杰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讨好的叫道。 虽然从小和二姐姐一起长大,但是每次见到二姐姐都会被她的美貌震撼到,怎地同是一家人,他和二姐姐的差距就这么大。 “四弟倒是好了不起,我竟然不知道几日不见四弟玩乐的东西花样更多了。”衣裙翩跹,眨眼间安茶就来到了几人身旁,站在了那小奴才身前。 众人只见女子飘飘然过来,带起一阵香风,安修杰耳朵却是下意识的一疼,紧接着就向后退了两步。 他这位二姐虽然美是美的,但凶也是真的凶,所以他选择滑跪:“二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这次吧。” 现在赶快认错还是好的,若是捅到了他父亲那里,可真是落不到一点好了。 “在哪儿学的这些折辱人的东西?”安茶并没有搭他的腔,转而问道。 “前,前两日去魏国公府上,期间世子说有个新奇的玩意儿要带我瞧瞧。” 魏国公世子带他看了看平时他自己取乐的消遣,将奴才当成支架,放上苹果,射中了就赏人吃完,射偏了或是架子受伤了就拉下去再换上新的架子。 这才是他第一次那小哑巴实验,然后便被二姐姐发现了。 魏国公府的世子今年十六岁,倒是看不出来内里居然是这么个人,安茶蹙眉,心里恶狠狠吐出两个字:变态! 放她们哪儿是要牢底坐穿的! “敢这么做,你也不怕做噩梦。”安茶啐了他一口,“带着这群人滚!”然后转头就将这件事告诉了老爷子。 当然现在,在安修杰并不知道,他只是敢怒不敢言,只能转头带着小喽啰们离开。 待几人离开后,安茶才转身看向瘫坐在地的小奴才。 尽管人走了,可是他还是恶狠狠的盯着那些人离开的方向。 小狼崽子。 “起得来吗?”安茶低头问道。 小哑巴仰着头,阳光越过女子照在他脸上,不是很刺眼,但依旧让他睁不开眼,他低下头,盯着面前人红色的裙身。 面前人耐性很好,慢悠悠的等他回答。 半晌,他才点点头。 “起得来就跟我走吧。”安茶淡淡的说道,然后不等回应,便带着丫鬟朝梅园深处走去,她们便是从另一个方向过来的。 小哑巴愣了一下,才拖着受伤的身子要爬起来,而眼前白色的手绢忽地攫住了他的视线,他捡了起来,脏乎乎的手染脏了干净的白,上面绣着歪歪扭扭的一片茶叶子。 鬼使神差的,他将手绢放在鼻子底下轻嗅,因为时常跟着主人,手绢上也沾染了主人的味道,是甜甜的梨子的香气。 一种深深刻在骨子里的颤栗升腾而起,小哑巴跪在地上,将手绢放在胸口处,整个人蜷缩着,无法抑制的大口喘息,好似干涸的鱼终于等来了水,他的眼角无法控制的浸出眼泪,眼尾沾染上妖冶的红晕,心里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满足感,虽然他此刻并不知晓是因为什么。 他将手绢妥帖的叠好,藏在了胸口处,而后才重新爬起身子,一瘸一拐的追上逐渐要消失在梅林里的少女。 安茶特意放慢步调,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小哑巴,她步子微顿,而后才继续朝前走去。 出了梅园,安茶望着四周的路停下了步子。 望着眼前的路,安茶皱起了眉,她不认识路,映荷被她打发走去寻府医了,此处现在只有她和小哑巴两人。 “你认识路吗?”她转头问。 恰好看到小哑巴尚未收回来的视线。 “你在看我?”安茶欢快的笑出了声。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2、尚书府的小哑巴(二) 因着笑,少女脸上染着粉意,“行了,我知道我好看。”安茶傲娇的说道。 可能是因为还小,所以并不会怎么遮掩自己的情绪,此刻听到安茶这么说,他反而红了脸,一双眼四处乱看不知道到底要看哪儿。 这样的任务对象可不常见,他现在估计和她差不多大,身量也同她差不多,只是这张脸,还是很漂亮的。 “你也不用羡慕我啊,你长得也很俊俏呢。”安茶坏心眼的说道,然后果不其然的看到他的脸更红了些,马上都要到脖子根了。 安茶凑近他,继续问道:“那你知道我住的地方在哪儿吗?” 小哑巴下意识想后退,又生生的止住了步子,然后才点点头。 他知道的。 “那好,现在就麻烦你带我回去了。”安茶掩饰性的伸出手挠了挠头皮。 小哑巴郑重的点点头,复抬起头,偷偷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儿,她现在好像要比刚刚更生动活泼些,就像是卸下了什么枷锁,十分轻松。 作为安家宅院里最受宠的小姐,他进府接受培训时,就在管事不断地耳提面命中知道了她,后来熟悉了府里,也曾远远的路过安茶的院门口,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踏进这座院子。 安茶径直带他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一进门,他就觉得温暖扑面而来,因为长期受冷而皲裂的皮肤也因为温暖多了几分痒意。 映荷不在,安茶也不习惯其他人,自己卸了大氅坐在塌上,看到有些局促的任务对象。 “小哑巴。” 他听见安茶唤他,继而抬起了头,一双眼清凌凌的望向她。只见女子懒懒散散坐在塌上,两只脚正随意的摇晃,像只慵懒的猫,惬意极了。 “以后跟着我,做我的人怎么样?”她笑着想,兜兜转转又是这样啊。 小哑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要求,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涌上一股奇异的满足感,他不自觉翘起了嘴角,下一秒就要答应下来...... “小姐,府医来了。” “快请进来!”安茶应道。 叫府医,是她生病了吗?小哑巴下意识担忧到,他退到一旁降低自己在屋子里的存在感,只希望在府医看完病之前都不要赶他出去。 安茶迎进了大夫,转眼就看到正缩在角落里担忧的看着她的小哑巴,“还愣着干嘛,”她说,“快过来看病。” 犹如仙乐。 原来是为了我。 躺在床上时,他还在想着这件事,今天真是太奇妙了,就像是一场绮丽的梦。 小哑巴睁着眼迟迟不敢闭上,生怕若是再一醒来,一切就变成了幻影,他保持着一个姿势,连动也不敢动。良久,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在旁边的衣服里一阵摸索,直到摸到一块上好的料子。 他攥着这块被他弄得有些脏的手帕,后来又摊开它,放在自己的脸上,让自己的鼻息间都充斥着它的香味。 一夜好眠。 而另一边,安茶瘫在床上想着自己的任务对象。 这次的任务对象是个小哑巴,不过却并不是天生就哑的。原来的世界线,小哑巴除了不能说话,一只眼也有问题,后来成了大将军后,才有人道出实情,这一只眼伤于之前在某个官宦世家做奴隶时,据说那家的少爷拿威武大将军做乐子,将人的眼睛给射瞎了。 再根据某知名不具知情人透露,这家的小姐还有上京第一美人的名头。 几年后上京第一美人预备役安茶:...... 你直接报我家身份证号得了。 “狗子等等,”安茶皱眉,“听你讲的话,这任务对象最大的执念,怕不就是让他这只眼好好地吧!” “若是这样的话,我今天赶过去救下他岂不就算完成了执念?” 狗子:“......” “你可不可以看完全部内容再发表意见。” “好的我闭嘴。” 后来的剧情便是小哑巴意图谋反,被今上以血腥的手段镇压,然后大将军就消失了。 接受完主要消息后的安茶:??? 这是什么神展开? 不过她知道的内容自然不是概括出来的两句话这么简单,剧情线中,今上应是很喜爱这位威武大将军的,就安茶知道的内容,任务对象也不太像是有反意,究竟是为何今上会痛下杀手怕就是他执念的来源了。 也就是说,或许小哑巴不仅仅只是一个下人这么简单。 第二日一早,安夫人就来了安茶的院子,一是为了关心一下她的身子,二则是听说她昨日带回来个下等奴才回来了。 “你这儿若是缺人,同我说就是了,怎么想到自己带了个人回来。” “母亲,别人不要,我就要他。”安茶此刻倒是娇气的很,“我听映荷说这人力气极大,我上次还不知道是怎么掉进了湖中,我同他有缘,放在身边当个护卫也是好的。” “母亲,你就同意吧。”安茶扯着安夫人的手,扼制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撒娇道。 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十三岁少女,也鲜少同人撒娇,此刻倒是用尽了她毕生的演技。 安夫人一项疼爱女人,在加上安茶一阵卖乖,到最后便允了她将人留在身边。 送走了安夫人,安茶便直接拐到了小哑巴的偏房,“昨日问你的事情考虑好了吗?” 她面上带笑,接着说道:“不答应也没用,母亲已经同意你留在我这了。” 嗯。 他点点头,其实,他昨天就要同意的。 “药喝了吗?”她接着问道。 他又点点头。 “喝了就好。” “那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她脸上是明媚的笑,似乎有了他是一件及其令人愉悦的事情。 ——那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他发誓,这是他听到的最好听的话。 尽管用在这里并不合适,可是看着面前的少女,他好像知道了“蓬荜生辉”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心里涌上欢喜,欢喜昨日遇上了她,还被她带了回来。 少年在心里暗暗立誓,他以后,也要让她一直都能笑的这么开心,直到她厌倦他的那一刻。 遵命,我的小姐。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3、尚书府的小哑巴(三) 映荷轻手轻脚的推门进来,换上新的冰鉴。抬头望了眼,少年正不急不缓的摇着扇子,而榻上的少女,还在熟睡。 少年并没有因着动静跑神,一如既往的专注。 她收了眼,又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映荷并未细看,也就没有发现少年眼里的痴迷和潜藏的占有欲。 阿四进到他们院子已有两年了。 或许之前一直是个哑巴,即使后来能讲话了,话也依旧少的可以,总是默默的站在小姐身后,像是个影子,却也是个最可靠的影子。 只要是关于小姐的事儿,总是第一个就冲了上去,甚至包括伺候小姐起居,原先只当他是勤快,可后来映荷便渐渐发现小姐身边几乎所有的事都被他经手了,等反应过来时,小姐已经习惯了阿四的伺候,或许连小姐自己都没有发现,有问题时,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阿四。 又过了小半时辰,安静的屋子里才传来动静。 阿四看着睡眼惺忪的女孩儿,因着刚醒来,意识尚未归拢,整个人呆呆地,可爱极了。 “小姐,醒了?”他问道。 自从跟着小姐后,小姐便寻人来治他的哑疾,如今开口已经不是问题,只是做了十三年的哑巴,他还是不习惯说话。 可是小姐要听,小姐说想听他讲话,他便克制着不适开口,有一次忘记了自己哑疾已经好了的事情,没有回应,小姐便一天都没有理他。 阿四手足无措想去找小姐道歉,可是小姐却打定主意不理他,还是他晚上偷偷潜入小姐的房间才征得了小姐的原谅。 从那以后,只有他和小姐两人时,他便尽可能的多开口。 “嗯。”安茶刚午睡醒,声音里还带点沙哑。 “我给,小姐,梳发。” “好。”安茶支起身子,因为起身太猛而导致眼前黑了一下。 阿四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小姐。 安茶便靠在了阿四的胳膊上缓神,这天儿怎么这么热,啊啊啊啊,想念空调冰镇大西瓜!! 即使屋子里放了冰鉴,安茶依旧热出了汗,阿四另一只手从一旁拿来了帕子,仔细的擦着安茶额上的细汗,又转向鼻尖,屏住了呼吸,一板一眼的擦着。 后来见她实在提不起劲,便将人抱到了梳妆台旁,安置在了凳子上,安茶眷恋的在他的怀里蹭了蹭脑袋。 即使不是第一次抱小姐,可是每一次抱着小姐,阿四总会不自觉的心跳加快,怀里的女孩儿轻飘飘的,身子也柔软,毫无防备的窝在他的胸膛里,将他的衣襟也染上了甜甜的味道,阿四红着耳根,克制着自己的绮念,将人稳稳地放到了凳子上。 他动作轻柔,很快便梳好了头发,他今日给小姐扎了双髻,看起来灵动又可爱。 安茶对着镜子晃了晃脑袋,看着脑袋上一左一右的两个发髻,心想好家伙,还好她如今的身子年纪才十五岁,不然怎么配得上这么可爱的发型,不过她心里是个御姐来着!!! “我睡了多久啊。”经过一阵折腾,安茶也清醒了,此刻精神奕奕。 “一,时辰。” 安茶眨眨眼,示意自己知道了,继而又说道:“走吧,去练字,让我看看你有没有长进。” 阿四应了声,两人便去了书房。 * 刚跟着小姐没多久时,阿四对一切还不是很熟悉,他也还没有名字,小姐平日里只唤他小哑巴,每日只能黏在安茶身后。忽的有一天,她突然扭头看他,眼里闪烁着不知名的兴奋,“想认字吗?” 看着小姐期待的眼神,阿四点了点头。他想认字,他要变得更好才有资格一直站在小姐身边。 阿四以为小姐会寻人教她,却没想到竟是小姐亲自来。 安茶教他时,身边不留其他人,每次和她独处时,小哑巴都觉得自己是在梦里。 “昨天教了你一二三,今天便要教你四了。” 小哑巴认真的点点头。 “依你看,四要怎么写呢?” 小哑巴抿了抿嘴,思索半刻,在纸上写下了四个横,因为刚开始握笔,对于掌握它还不够熟练,因此下笔时便显得力道不足。 “不对哦,”安茶摇了摇头,一副嘿嘿你果然不知道的样子,“四是这样写的。”她边说,边在他的字旁落下笔。 其实为什么现在用四而不是亖,安茶也不是很懂,先生也没教过这些内容,但是如果多一个数字便加一个横那岂不是过于不切实际了些? 安茶是这么想的,便也如实说了,一副我最棒我真棒的样子。 待机中默不作声的狗子:这次原身是个不大的姑娘,我看她的心理年龄也要被同化了。 看着安茶狡黠的模样,小哑巴不自觉便勾起了唇角,眼底也溢出了笑意。 他喜欢只有和小姐两个人的时候,不单单是因为能够和小姐独处,还是因为这个时候他能发现小姐不为人知的许多面。 在他人面前的小姐是文静端庄的,就是一个世家小姐,可是在他面前的小姐不一样。这种直觉来的很奇怪,可是小哑巴就是觉得,两人在一起独处时,小姐要比众人面前更加肆意活泼,也更加生动,这让他心底生出喜意,这是只有他一个人才能发现的另一面。 “好像还没有给你取名字,”安茶歪头,“就先叫你阿四怎么样?等以后你识字多了便挑个自己喜欢的当名字。” “好。”小哑巴点点头,在心里回道。 他便这般有了阿四的名字,他很喜欢,也没有另换的想法。 安茶一手端着冰碗,另一只手挖了一大勺浇了蜜和乳酪的水果送进嘴里,热意稍稍下去,她望着正在专注写字的阿四。 这两年小哑巴身高拔了不少,已经要高她一个头了,整个人看起来也越发俊俏了,平日里带他出去时,小姑娘的眼神是止不住的往他身上黏。 想着自己教他认字又请人教他习武……忽然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老母亲感是怎么肥四? 她好像体会到了养成的快乐。(*/w\*) 阿四写完了字,抬眼便看到自家小姐握着冰碗用一种慈爱(?)的眼神望着自己。 他皱皱眉,放下笔杆拿走了安茶手里的冰碗,“小姐,不可。” 快乐源泉忽然被抢的安茶:??? 她瘪瘪嘴,看着有几分委屈,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在阿四这里已经有了许多小情绪。 “小姐...癸水,将至,要,戒冰。”他用极为严肃的语气说道,丝毫不觉得自己谈论的是一个女孩儿的私密事。 安茶瞪大眼睛:你怎么连这个都记得! 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阿四扭过头,没有看安茶的眼神。从第一次看到小姐来癸水疼晕过去后,他就专门跑去府医那里连写带比划的问了各种注意事项。 说到大内个姨妈,安茶就头疼,这幅身子实在是太弱了!她过来时原主刚落过水,还是天冷的时候,虽然细心养着,可是依旧没能逃过受了寒痛经的支配qaq 肚子要紧的安茶只能忍痛远离了冰碗,然后带情绪的她罚了阿四多写十页的大字。 阿四也没反抗,似是觉得很合理,默默的认下了。 安茶:…… 夏天实在是太热了,她恨不得整日泡在凉水里,如今不耐热又畏寒的安茶和安夫人一合计,便打算一行到山庄避暑去。 路上马车颠簸,不过一想到胜利就在不远方,安茶咬咬牙也就忍过去了。 庄子内果然凉爽,安茶坐在亭内,清风徐徐,整个人的心境都平和空灵了许多。 安茶的目光落在靠着亭柱的阿四身上。 就她知道的内容而言,阿四在原先的世界线是不得已才去参军的。 如今有了她的掺和避免了眼睛受伤,也不会在安家受人欺凌,没有了孤注一掷的决心,自然就不确定他是否真的还会如原先一般去参军。 索性她教他识字念书,实在不行也还可以走个文官的路子。私心里,对于小哑巴去参军,安茶是有几分不愿的。 只是想到任务对象的执念和当今圣上脱不开关系,安茶就头疼。上个世界她的好歹只用赚钱充实自身就行了,但是这次是皇帝,封建社会的最高领袖,她要怎么撑腰?谋反吗!? “我劝你慎重。”察觉到安茶的想法,狗子幽幽出声提醒,“经测算,篡位成功的几率只有0.1%。” 安茶:好了,萎了。 当然萎是不可能萎的,既来之则安之,若是小哑巴选择和原来的世界线一样的路,安茶同样会是他的后盾。 少女的网抑云时刻只是一天的事儿,第二天下午,安茶就甩开了安夫人和丫鬟们兴致勃勃地和阿四往后山跑去了。 后山上有着不小的水潭,安茶弯下腰,捧了水洗了流汗的脸,然后便脱了鞋袜将jiojio泡进了潭水。 即使平日里扮演的再像,她终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不想忍受闷闷的脚...... 阿四早就得了安茶的嘱托抓了几条鱼,正在远方捡柴准备进行烤鱼。 而离安茶不远处的地上,还摆着糕点和冷食还有调料,俨然是郊游野餐的模样。 只是两人的野餐刚进行了三分之二,便被突然来的声响打断了。 阿四眼神一变,当即就带着安茶躲到了暗处。 听到逐渐清晰的打斗声,安茶表情逐渐麻木,为什么吃个野餐也能出现意外? 她悄悄地攥紧了阿四的衣袖,实不相瞒,她有点紧张。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4、尚书府的小哑巴(四) 阿四知道小姐在紧张什么,他握了握小姐的手,让她不要太过害怕。 虽然安茶到这个世界才两年,可是经历还挺精彩的。 去年上元节灯会时,安茶得了允许,和家里的小辈们一同到街上游玩。 她毕竟是第一次来到这种世界里,因此瞧什么都是新奇的。 而阿四跟在安茶后面,少女披着红色的披风穿梭在人群中,头上扎着双髻,头上的两个雪白的毛团随着动作摇摇晃晃。 街上人来人往,阿四知道自己应该劝住她不要乱跑,可是小姐实在笑的太开心了,他看着小姐这般肆意,心里也欢喜极了,只能跟的紧紧的,生怕一眨眼女孩儿就被冲散进人流里。 他最幸运的事就是那日在梅林处遇到了小姐,被她捡了回去。 阿四永远记得那日,少女的声音微冷,站在了他面前,训斥着众人。他悄悄的仰望着,那时的他,不会想到自己有一日会和少女靠的如此近。 后来他就悄悄下了决定,这辈子一定要对小姐好,直到......直到小姐不再需要他的那天。 “阿四!!!”一声呼唤打断了少年的沉思,他抬头望去, 少女站在街边的小摊前,笑意盎然向他招手。 阿四快步走了过去,还没停稳,就发觉脸上被带了什么东西。 再一抬眼,就看到女孩儿脸上有了个狐狸样式的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小巧的下巴,耳边坠下来流苏,只能看到一双眼亮亮的,里面映着灯火和......他。 阿四的心悸动了下,下意识的抿了抿唇。 “好看吗?”少女在她面前歪歪头。 阿四点点头。小姐什么时候都是最好看的。 两人继续往街上走,他们和其他人约好了一个半时辰后见面,因此此刻只有他和小姐。 可是后来,陪着小姐看完猜灯谜两人要离开,走到一条巷口时,阿四却突然后颈一疼,接着便晕了过去。 安茶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间破庙里,鼻子和喉咙难受的厉害。犹记得失去意识前,她看到阿四忽然倒地,还没有喊叫出声,接着自己的口鼻也被人捂住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她看了看四周,发现周围还有不少衣着光鲜的少年少女,而小哑巴就在自己不远处,这才放下心来。 “狗子......”安茶咬牙切齿。 “我只是起辅助作用,不能进行插手。”狗子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立马说道。 “……那你到底能做什么?” “保护宿主不在此世界死亡,提供辅助性作用。” “比如?” “比如提供面前人身份,仅对主要人物可用。” “……” 切断了和狗子的联系,安茶观察起她的现状,还好只是被绑住了,但是可以挪动,因此,她调整了姿势,艰难的挪到了小哑巴身边。 “阿四!”此时也顾不得形象了,她一面小声叫着阿四,一面用身子去推他,好在经过了几次后,阿四醒了过来。 因为哑疾,阿四此刻瞪大了眼睛,继而便是焦急。 少女红色的披风不知道到了何处,今日出门她特地让他梳的双髻也松开了一只,看起来狼狈极了。 “别慌别慌,我还在。”安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心态让她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安慰人。 她小声哄了两句,阿四的状态才稳定下来,然后便一直低着头沉默着。 安茶皱着眉,不知道小哑巴怎么了,可是没一会儿,她就看到小哑巴挣脱了绳索,转而开始解开她的绳索。 还好两人的位置靠里,屋里还有很多人没醒,这才没引起什么注意。 少女皮肤娇嫩,粗粝的绳子让她的手腕上留下了通红的印子,破皮还泛着血丝,阿四看着伤口抿唇,眼睛愈发幽深。 安茶松了松手腕,正在阿四打算为她解开脚上的绳子,可是就在此时,外面有了动静。 两人迅速靠在柱子上,假装昏迷。 只见一人走了进来,身材中等,抓了一小少年,安茶认识他,阁老家的孙子。 两人立在离门口的不远处,安茶这才注意到外面似乎官兵已经过来了。 双方不知道讲了什么,只见那人情绪激动,下一秒,安茶就看到少年的头落地,看到了喷涌而出的鲜红血色。 “唔!”安茶吓到想大叫,却又生生憋进了喉咙里,阿四虽然意识到了什么,立马就要去遮住少女的眼睛,可还是晚了一步,让少女看见了可怕的一幕。 他将少女紧紧搂在怀里,慢慢的拍着她的背安抚她,感受着怀里女孩儿颤抖的身子和胸前逐渐洇湿的衣襟,少年眼神冰冷。 窝在小哑巴的怀里,安茶才觉得舒服了些,刚刚的那一幕要吓傻她了,她自小生活在安稳和平的年代,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感受着背上不轻不重的力道,安茶才放松了些,她伸出双手,环上阿四的腰,往他的怀里又缩了缩。 此时的少年格外沉着安稳,让她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轻柔的拍了拍少女,然后点了她的穴道,少女便瘫在了他的怀中。 安茶:?! ****** 两人藏的隐蔽,顺着声源处望去,有两人远远的朝着这边奔袭而来,后面还紧紧坠着几个身穿黑衣脸带面具的人。 大白天的穿一身黑衣,生怕别人发现的不够快? 安茶下意识吐槽。 不过跑神也只是一瞬,很快她便又将注意力放在了你追我赶的几人身上。 被追杀的两人身上皆已经负伤,体力不支,速度慢了下来,不过有一人武功高强,躲避的同时还伤了对方的人。 安茶也借机看清了两人的长相,她目光微缩。 忽然就不想救了怎么办。 “阿四,”安茶捏了捏小哑巴的衣袖,凑近他的耳朵轻声问道:“这几个人我们能解决了吗?” 她指的是那几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 少女身姿柔软,此刻大半身子都靠近着他,樱唇似有若无的擦过耳朵,吐气如兰。 娇软的身子碰上阿四,男人霎时间瞪大了眼,他被安茶的无心之举撩拨的心神大乱,另一只手紧了松,松了紧,只是此时实在不适合多想,阿四只能不着痕迹的离开了几分,克制住了因为安茶无心之举而躁动的心脏。 安茶没有等来回答,便接着凑上去小声说道:“要是打不过就算了,我们就在这悄悄呆着,不要乱动,你不能再继续丢下我了。”说到最后,安茶的语气多了几分凶狠,不过在阿四看来,就好像是小奶猫在张牙舞爪,可爱的不行。 “放心,我知道。”他对着安茶笑了笑。 安茶还记得一年前他们被绑架那次,她因为看到歹徒杀人的凶残一幕害怕的瑟瑟发抖,下一秒就被他点了睡穴过去了。 被救回家后见到躺在床上的小哑巴时才知道小哑巴主动成了下一个人质,在被威胁的时候借机反击了歹徒,救了众人,而自己受了重伤。 后来小哑巴伤好后就开始勤奋学武,进步飞速。 虽然知道如今小哑巴不再是一年前那个偷学了两招的半吊子,可是安茶还是不放心,大约是因为太在乎了吧。 皇帝死在这就死在这吧,反正跟他们也没有关系。 是的,此刻正在被追杀的两人中,便有一人是裴帝,那个后来以谋反之名杀了阿四的皇上。 安茶因为好奇,在见到被追杀的两人后便询问了狗子是否知道这是何方人物。 然后狗子回答:“你刚刚就是想窜那位紫衣男人的位。” 安茶也回怼道:大熊猫的笋都被你给夺完了吧,怎么搞这种惊吓。 狗子:委屈,但不说。 在和阿四的言语之间,前来追捕的黑衣人已经又倒下了一个,其他几个也有不同程度的负伤,而皇帝身边的护卫,背上也挨了好几刀,就连皇帝胳膊上也见了血。 这位大亓的帝王倒是有几分武力,只不过立马就要危了。 就在两方都成了强弩之末时,小哑巴动了。 他扔出石子击中了黑衣人持刀的胳膊,然后迅速翻身到他们面前,因为体力原因,很快就将人解决了。 最佳捡漏王。 “阿四真棒!”确认危机解除后,安茶从暗处出来走到他身边夸到。 “多谢少侠救命之恩。”剩下的两人互相依靠,支撑着不让对方倒下去,紫衣男人率先开口道,他此刻已经两眼昏花,并不能看清眼前人的模样。 阿四擦干净匕首的血迹,将它放入刀鞘后冷漠的说道:“不用。” 话音刚落,紫衣男人就率先支持不住晕了过去。而另一人强撑着恳求道:“烦请少侠帮人帮到底,收留我和主子一晚,让我主子度过危机,到时候我们必有重谢。” 阿四没有应承,而是看向安茶。 那人似乎也发现了主事人是面前这个不大的姑娘,继而说道:“求姑娘收留。” 安茶看着两人故作纠结,半晌才应承道:“可以。” 殊不知从知道男人的身份起,她等的就是此刻。 安夫人对于她救回来了两个重伤的人心里大惊,虽然不愿沾染上麻烦,到底是派人寻了大夫给人医治。 皇帝的伤还好,虽然看着重,毕竟是一国之君,内里都是护身的东西,并没有伤及根本,反倒是那个护卫,中间还发起了高烧,情况紧急。 裴帝醒的时候就有人通知了安茶,她立刻便带着阿四赶了过去。 “你如今伤重,不必如此。”看到皇帝打算起身,安茶立马制止道。 而裴帝点点头,他如今的确没有什么力气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裴帝躺在床上说道。 “不用,最主要的不是我,是他。”安茶将阿四推到了前方。 这才是她让阿四救人的目的,既然避无可避,那么便让小哑巴有恩于裴帝,这样即使后来真的发展成上辈子那样,起码有个救命之恩在这,能让裴帝多些顾虑。 “多谢少侠。”裴帝将目光落在阿四身上,下一秒瞪大了眼睛。 他…… 他怎么……怎么长得如此的像!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裴帝下一瞬红了眼眶。 一直观察裴帝的安茶注意到了裴帝此刻不同寻常的表情,“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无事。”裴帝迅速将目光从阿四身上移开。 不对劲,这个复杂的表情太不对劲了。 安茶只以为阿四和裴帝的矛盾在阿四后来功成名就后,可是看裴帝此刻的表情,明显有内情。 “狗子,”安茶此刻忍不住呼唤狗子,“可能要解锁新剧情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5、尚书府的小哑巴(五) 阿四仿佛没有注意到裴帝的复杂的目光,在听完裴帝道谢后,他就又立在了安茶身后,做一个最可靠的影子。 裴帝的表情引起了安茶的好奇,不过现在并不是好奇的时候,确认了两者见过面,安茶就带人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安茶忍不住说道:“阿四,今天我们救的人看起来好像不太像什么好人。” 安茶毫无负担的抹黑着当朝圣上。 “嗯。”阿四点点头,小姐说什么都是对的。 他一身黑衣,表情严肃,显然是将安茶的话记在了心里。 少年严肃的表情让安茶起了逗弄之心,“阿四,低头。” 男人下意识弯下身子,下一秒脸就被捏了起来,“阿四怎么如此可爱。” 阿四感觉着少女捏着自己脸颊上的软肉,一时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小姐,都是,对的。” “是吗?”安茶挑挑眉。 “是……是!” “那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安茶接着问道。 这句话被安茶很自然的,没有经过酝酿,没有考虑这样的场景是否合适的讲了出来。 或许这样的场合就是最合适的,最真实的话往往就在不经意间说出来了。 阿四瞪大了眼睛,继而像是被吓着一般整个人往后跳了一步,接着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小,小姐……” 安茶说完后,看着阿四的模样满意一笑,转身便走了。 独留阿四还愣在原地,脑袋热的能烧开水,窘迫的快要哭出来,最后还是小步赶上了安茶。 怎么会呢,小姐怎么会喜欢我呢,阿四压了压自己过快的呼吸,始终和安茶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两人就这样回到了安茶的院里。 “小姐回来了?”映荷见到两人回来,便迎了上来。 “是呀,”安茶捏了捏映荷的鼻子,“映荷我好渴呀。” “小姐等着,映荷这就去取水来,还有西瓜也已经在水里湃着了小姐要吃吗?”映荷立马就动了起来。 “要的要的。”安茶满意的点点头,一路走回来,早就热的不行了。 见小姐不需要自己,阿四破天荒的没跟在小姐身边,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可是此刻,他依旧是燥热难安的,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一句话变成这样,为什么,小姐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任凭阿四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小姐这么说的原因,只是为了寻他开心看他窘迫的模样吗? 可是他知道,小姐不是这样的人。 那就是真的喜欢他吗? 阿四不敢想这样的可能。 可万一……万一是真的呢? 阿四将房里的茶水全部喝完,可仍旧觉得热极了。 他冲出屋子,提了一大桶井水往身上冲去。 “小姐,”映荷屋子里看了一圈,“阿四呢?” 安茶闻言笑的狡猾,“他?可能偷懒了吧。” “好吧。”映荷点点头,阿四从到这儿来到如今就没有偷懒过,似乎偷个懒,也情有可原? 又过了会儿,外面传来哗啦的水声,映荷好奇,跑了出去,一会儿很快跑着进来,“小姐,阿四不知道在做什么,现在正在拿着水桶往自己身上浇水呢。” 安茶:“……” 晚上安茶洗完澡,突然觉得少了些什么,“映荷,阿四呢?” “小姐等等。”守在外间的映荷听到了后回答道。 半晌,房内传来推门声。 阿四得了小姐的召唤,往常这个时候他其实是在的,等着小姐洗完头后伺候她擦头。只是今日,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小姐。 他撩起珠帘走进内室,梳妆台前坐着一个身影。 “你来了,怎么不来帮我擦头发。”少女问道,带着不自觉的娇嗔。 阿四抬脚,下一秒又想转身离开,女孩儿穿着轻薄的中衣,空气闷热潮湿,他整个人也变得潮热无比。 往日并不觉得,可是今日却觉得连擦发都成了煎熬。 “今天晚上为什么没有过来?”安茶明知故问。 “算了。或许是你厌了我吧。”她似乎并不想听她的回答,继而说道。 她今日说喜欢阿四,是冲动也并非冲动。她教阿四识字,看着他每日努力练习;放纵阿四一步一步进入她的生活,也一步一步看着阿四的眼神和另一个人的愈加重合。 安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动心的,可是在不经意间看见阿四克制的眼神时,她还是下意识心里发紧,她从未想过喜欢上任务对象的可能。 但是往往就在不经意间,或许是他送来的花束,或许是他在惹她生气时焦灼的表情,又或许时他点她睡穴前满足又视死如归的眼神。 不过,她喜欢他也只是想让他知道而已。或许她有些自私,不考虑这么说会给对方带来什么困扰。 “阿四没有!”情急之下阿四连说话都流利了不少。 “阿四没有,讨厌小姐。”阿四在这个时候突然恨起了自己的哑疾,他若是能向普通人一样讲话,就不会像如今这样有口难言了。 他对小姐的感情,怎么会是一句两句说的清呢? 从镜子里,安茶看到他焦急的神情,不忍再逗他了,“好了,我知道,你好好擦头发吧。” 今晚过后,阿四觉得他和小姐之间似乎有什么不同了,但又好像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小姐待他更亲密了些,很多时候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一边脸红,一边克制自己。 就当成是一场梦吧,他在心里想。 若是小姐那日不喜欢了,他也不会令小姐烦扰的。 “阿四,”安茶抱住阿四的腰,虽然是夏天,可是男人身上冷冰冰的,舒服极了,自她讲过自己喜欢阿四后,就经常在没人的时候抱着他。 安茶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阿四的手抬了又抬,最后将手轻轻的放在了她的发梢。 “小姐,”映荷小跑着过来,“前两日的客人说要来见您。” 一听到声音,阿四就僵直了身子,安茶不紧不慢的松开手,“那让他们进来吧。” 裴帝自见过那人身边的侍从后就一直想找机会再同人见一面,可是他身上有伤,不便行动,只能等着那女子什么时候再过来。 然而他等了几天都没有等到。暗一已经联系上了众人,他马上就要动身离开,虽然这么做有所不妥,可他还是来了。 “某来此还是在想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裴帝再次感谢。只是眼神一直控制不住往阿四身上瞟,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虽然不知道裴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看着他这副关心的模样…… “狗子,你说这个皇帝不会是有什么龙阳之好吧,看他这个眼神,好暧昧啊。”安茶一边让裴帝不用太客气,一边咬牙切齿的在心里说到。 狗子:“……没有这方面的资料呢。” 安茶瘪瘪嘴,对于狗子的不靠谱早已习以为常,她也就是想吐槽吐槽而已。 两人又如此这般的说了一会儿,裴帝终于问道:“小姐身边的护卫少年有为,不知道叫什么?” 几人将视线集中在阿四身上,暗一看清阿四的长相后也吃了一惊,这和那位也太像了,难不成…… 看着裴帝此刻的表情,暗一不知道这究竟是好是坏。 “阿四是我院里的贴身侍卫。”安茶假装看不出来裴帝复杂的表情,笑着说道。 只是听完她的话后,裴帝的脸似乎更黑了。 帝王之怒是极有压迫的,安茶浑不在意,可是阿四却感觉到了,他不动声色的站到了安茶的面前微微颔首。 下一秒,见到了阿四后裴帝的表情缓和了许多。 送走了两个不速之客,又过了两日,这两人便不辞而别了。 “怎么不打招呼就走了。”安夫人抱怨了几句,不过并没有对安茶擅自救人的多加苛责。 又在庄子里住了些时日,期间听说魏国公府也来了些人,不过安茶并没有多加在意,只是听到魏国公府的名头时隐隐记得两年前安修杰欺负阿四的事。 她望向阿四,少年将头发高高束起,额前留下两缕头发,此刻正在烤鱼,尽管烟火缭绕,可是他看起来依旧俊美从容。 是的,他们此刻又到了水潭边,上次野外烧烤被打断后安茶就对此耿耿于怀,于是便又挑了时间,誓要完成上次没有完成的野餐。 阿四正全神贯注的烤鱼,忽然感觉脸上一凉,抬头望去就见到自家小姐笑意盈盈,手上还滴着凉水。 “马上就好。”阿四抬手擦掉脸上的水珠,面色宠溺。 “好吧,那我再等一会儿。”安茶坐在了阿四旁边,撑着胳膊看他烤鱼,然后就见到少年的耳朵越来越红。 哎,好纯的少年呐。 安茶坏心眼的想到。 避免她无聊,阿四腾出手给她拿了糕点,安茶并没有接,而是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 终于没有外人打扰,安茶吃的也十分开心,只是正在放松间,一阵嬉笑声传来。 安茶抬眼望去,发现不远处有男男女女结伴而来。 她咽下嘴里的鱼肉,歪头望去。 “谁啊?”她好奇的问道。 阿四看了看几人,说:“应当是魏国公府的少爷小姐们。” 言语间,几人就来到了安茶面前,安茶也看清楚了。 哦,果然是哦。 不过安茶对他们如何并不感兴趣,只是心里多了些烦扰。 “是安尚书的小姐吗?”为首的人手执折扇,施了一礼,问道。 “是,阁下是?” “在下魏国公府魏湳。” “原来是魏小世子。”安茶笑的温柔得体,并不愿同人多聊,“既然魏世子来了,那我就先行离开了。” 阿四极为迅速的收拾完自家的家当,跟着安茶一同离开了。 魏湳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眸微深。 “表哥,那位姑娘是谁啊。”一女子注意到魏湳的表情,不动声色的问道。 “兵部尚书家的嫡女。”魏湳见到美人,此刻心情不错,回道。 看着女子迫切离去的身影,魏湳面上带笑,展开扇子缓缓扇风。 有趣。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6、尚书府的小哑巴(六) 这避暑的庄子原就是商人们为了达官显贵们建的,安府来了,自然还有别家的人也会来,只是自从知道了魏国公世子也要在此小住后,安茶就收了性子,打算减少外出频率,窝在自己的院子里。 她还记得安修杰之前意图伤害阿四便是因为魏湳,有的人面上看起来一表人才,谁知道心里又有什么蔫儿坏的心思。 “阿四啊,你以后见到魏国公世子就躲远点。”两人下山时,她强调道。 阿四点点头。 安茶看了看不管自己说什么对方都认真记下的阿四,又想了想最近遇到的人…… 确认了,果然没遇到什么好人。 只是安茶有意躲着魏国公府的人,对方却主动找上了门来。 原是魏国公家的小姐找了过来想邀请她一块出去玩,大亓对男女之防并不严格,加之安夫人不知道安茶对魏湳有所躲避,只以为是年纪相仿的小辈遇在了一起,便允了安茶同几人出去玩耍。 不过夏天的确没有什么打发时间的游戏,她同阿四去野炊是情趣,可是并不代表她就喜欢同一堆人一起。 “之前见安小姐在这里野炊,颇有几分野趣,便在这次也自作主张邀了小姐,还望小姐不要气恼。” “不会。”会!一定会!安茶干巴巴扯出一个笑脸。 看这么多人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回家睡觉。 她找了个凉爽的地方坐着,听着蝉鸣渐渐酝酿出了几分睡意。 “安小姐要来投壶吗?”一女子忽地上前说道。 安茶睁开眼,见到眼前站着位少女,薄唇轻启:“你哪位?” “小女是魏世子的表妹。”表妹忽然露出一抹笑说道。 安茶:?是魏世子的表妹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为什么她要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微笑。 “哦,”安茶微笑,“表妹你好,表妹再见。” 表妹:? “安小姐不愿来投壶,可是技艺不精?”表妹一点也没有被人拒绝的尴尬,眼神一动,继续说道。 安茶慢悠悠瞥了她一眼,说道:“那倒不是,只是怕我出手你们会输的很惨。” “既然安小姐对自己的技艺这么有自信,何不来试一试?”表妹又说道。她自小玩投壶,虽然百发百中不可能,但是十之七八还是有的,因此心里并不相信安茶说的话,只当她是心虚的借口。 安茶:“谢谢您的好意,不用了。” 这小表妹张嘴还欲说些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安小姐,这是方才烤好的鱼。”魏湳一边说一边向安茶递过来一块鱼肉,连自家小表妹给他打招呼都没有见到。 “谢过魏世子了。”安茶接起块鱼肉发现刺已经被去过了,她咬了一口尝了尝味道。 吃完后,她抬头看了看还站在一旁的魏湳。 ...... “世子手艺很好。”过了会儿,安茶想了想,象征性的夸了一句。 这种无效社交真的太无聊了。安茶一边吐槽一边腹诽魏湳什么时候离开。 只是等了半天,也不见人离开。安茶看了看,将身边的碗筷还了回去,然后微笑。 只是对方和他的小表妹一样,并没有接收到她逐客令的意思,“安小姐怎么不同他们去玩?” “哦,不感兴趣。”安茶懒散的说道。 魏湳忽然轻笑,声音清越:“小姐这般随性自然,果然不可多得。” 安茶:??? 不,她只是懒。 这位兄台你不要继续这么尬聊好吧。 不过见人一直逮着她不放,安茶起身,吃了鱼肉,答应了小表妹去投壶,一连投中十个开开心心的放下箭走了,全然不看小表妹发青的脸色,也不知道魏国公世子看自己愈发炙热的眼神。 魏湳原本看安茶是兵部尚书的女儿,又这么貌美,自然就起了关注之心。安茶平日出去的不多,因此旁人对于安茶了解不多,他还是因为听安修杰叨叨过自家有个堂姐长相惊艳才有了几分印象。 兵部尚书一向是个中正的,若是用联姻逼他站队也不错。 今上的几位皇子都已经成人,但是储君之位仍然空悬,他们家因为姑姑在宫里,早就和三皇子是一条战线了。 第一眼见到安茶他只当这又是个普通的女子,长相是出众了些,适合娶回家当个花瓶。 然后便是这次,看起来倒像是个聪明伶俐的,只是性子有些懒散,倒也不是个能吃亏的,硬是憋得他那个蠢得一无是处的表妹脸色发青,真是有趣极了。 魏湳的心思若是用当代一句霸总语录来表示的话,那大概便是:女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阿四敏感,察觉到视线后便转身望去,恰看到这一幕,他往安茶身后撤了一步,不动声色的挡住魏湳的视线。 自打参加了一回这种联谊活动,安茶就再也不想去了,回去便告诉安夫人以后若是再有人来邀请,便通通替她拒了,每日无事逗弄一下映荷和阿四,后面的几日过得倒也清闲。 同安夫人在庄子上住了约有一个月,众人便又启程回了京。 安茶回家旁敲侧击了一番,也没听到宫里有什么赏赐过来。 抠门,她暗戳戳想到,好歹也是救命之恩,居然没有什么表示。 === 回府里倒同往常没什么变化,安茶已经及笄,安夫人便有意教她执掌中馈的本事,不过这对于原本就掌管着公司的安茶来说,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目前效果还不错,安夫人给她练手的几间铺子生意也继续好了起来。 只是除此之外,便没有什么其他的乐趣了,不过最近她倒是对绣花起了兴趣,这在现代毕竟不是很常见的手艺。 阿四得了嘱托,同往常一样去街上的铺子买小姐常吃的零食,只是走到一半就敏锐的觉得有人跟在自己身旁。 他不同声色,却踏进了条人少的巷子。 “出来。” 跟着的人似乎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此刻只好现身,恭敬的说道:“我们主子有请。” 阿四皱眉,在估算了自己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后,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两人带阿四进了间客栈,“主子就在里面,请。” 阿四看了两人一眼,推门进去。 ...... 两人对立而坐。 “自从上次和小友一别,便一直想找时间同小友单独见一面好好感谢小友,所以某才出此下策。”裴帝起身,往两人杯子里倒了茶水。 “不用客气,”阿四身姿挺拔,“我,听小姐的。”他刻意放慢了速度,此时听起来倒是和正常人讲话差不多了。 裴帝挑眉,说道:“我听闻你家小姐唤你阿四,那我便也这么唤你吧。阿四这般青年才俊,只甘心做人奴仆,一辈子为人驱使吗?”裴帝很会拿捏人的思想,说完他顿了顿,而后才继续说道:“若是你想,我可以帮你脱了这奴隶之身。” 阿四看了裴帝一眼,他还记得小姐说过他并不像什么好人,因此他只是站起身子,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说道:“打扰了。”便离开了。 见到阿四离开,暗一迅速进入了屋子里,刚想问主子情况如何,便见裴帝皱着眉头。 他低下头,识趣的没说话,只是却不断想阿四那和已故长风公主相似的长相。 裴帝讽刺一笑,语气讥诮:“倒是和他母亲一样,是个痴情种。”半点不见刚刚的风度。 虽然阿四的来历并没有查明,可是裴帝这么说后,他便就一定是长风长公主的儿子。 说起长风公主,和裴帝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是裴帝生母去的早,自小便是养在了长风公主母亲身边,两人的感情也是很好的,公主出嫁时,皇上甚至亲自当了主婚人。 后来驸马一家被发现有谋逆之心,皇上也极力保住长风公主,只是没人能想到长风公主会自戕,同驸马一家一同消失在大火里,连尚且年幼的儿子也没了踪影。 “他既然那么喜欢做奴才,就让他就做吧。” “哼,迟早有求到我身边的一天。” 身居高位的男人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拒绝过了,如今对方给了冷脸,他虽不至于生气,但仍旧是有几分不快的。 倒是和他母亲相似,不喜欢的就冷冰冰的拒绝,全然不顾对方是什么心情。 男人深吸一口气,而后才说道:“暗一,派些人护着他。” “是。”已经藏起来的暗一应道。 帝王心思难测,不是他这种人猜得透的,他只要按着裴帝的意思去执行就对了。 暗一原先并不是暗一,之前的暗一不知什么缘故死亡,这才轮到了他。成为暗卫的第一课告诉他,永远不要问主人为什么。 ****** 因为见裴帝,阿四回到安府的时候比往常慢了两刻钟。 他做好了要和安茶解释的准备,连理由也想好了,却不曾想进了闺房后,见到安茶已经伏在桌案上睡着了。 手里还拿着绣了一半的香囊。 不知道这个香囊最后会给谁,想到有人能拿到小姐亲手绣的香囊,阿四就十分嫉妒。 小姐这段时间经常熬夜看账本,还要抽出时间来看话本子,如今又要绣花,此时累极了睡着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阿四仔细端详着小姐,她今日不必外出,因此并未束发梳妆,整个人趴在那里,看起来小小的一只,面容恬淡,阿四看见他,心就静了下来。 他将糕点放在桌子上,然后走近安茶,轻手轻脚将人抱了起来,随后安置在了床上。 女孩似乎不愿意从他的怀抱离开,阿四在直起身子时,发现自己的衣襟被抓住了。 他小心翼翼的拿开她的手,又实在不愿意离开索性坐在床边的地上,这个高度刚好可以让他平视着熟睡中的少女。 只不过短短几息,他就觉得自己的身上浸满了香甜的梨香。 阿四爱极了这种感觉,爱这种能掌控小姐生活里一切的感觉,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知道小姐是离不开她的。 他又想起小姐说的喜欢他,应该是随口一说吧,阿四此时已经摆平了心态,如天上月的小姐,又怎么会喜欢他呢,小姐还小,说的喜欢或许也只是因为他比较合心意而已。 可是,阿四真的,好喜欢小姐。 好喜欢好喜欢。 喜欢到想沾染小姐的一切。 小姐不会晓得,她每次主动抱他时,他的心里是如何的躁动不安,想紧紧的搂住小姐,融入骨血。 他伸手拂去少女脸上的碎发,也只有此时,他才能肆无忌惮的看着女子。 寂静的环境放大了少年心里的声音,他遵从着那道声音缓缓低头。最后小心翼翼的亲吻了她的手指。 “唔。” 床上的少女溢出一声嘤咛。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7、尚书府的小哑巴(七) 少女的声音让阿四立刻慌了神,他陡然清醒过来,抬起头偷偷的往床上看去。 还好小姐只是在梦呓,他又静静观察了会儿,小姐并没有真正要醒过来的意思。 阿四松了口气。 他就像在潮湿阴暗的环境里生长出来的怪物,向往着温暖,但是却只敢偷偷的露出来一双眼睛,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感受着这份温度,然后在这温暖的来源有所察觉之前,迅速的缩回身子。 可是能感受到这一点点的温度,他就很满满足了。 自从从庄子上回来,魏国公世子就会送些东西过来。 安茶拒绝过,可是这人仿佛就像听不懂人话似的,锲而不舍,连安夫人都一副没办法的样子。 安茶也没办法,只是心底对魏湳的厌恶更深了些。 魏湳啊魏湳,他可真是喜欢叫人为难啊。 到后来,安茶甚至能以平常心的态度观察一下魏湳送的东西,然后再客观的评判一下,最后,送进箱子,再也不见天日。 为了万一以后有机会将东西还回去,她特地准备了箱子专门装魏世子送来的玩意儿。 “嗯,这幅画看起来还不错。”安茶“欣赏”完魏湳送的,据说是当朝大家的画后说道。 以她贫瘠的美学知识,也能感受到画者作画时的意境,必然是好画啊好画。 “行了,送下去吧。”评析完,安茶将画一卷,拍了拍手说道。 立马就有人上前小心翼翼的收起画,然后带下去放进安茶的库房里。 阿四在一旁侯着,心里钝钝的疼。 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仅他一个人喜欢小姐。 不过也对,小姐是他见过的最漂亮善良又聪慧的女子,谁都会喜欢她的。 他求的不多,只要小姐身边能一直有他的一席之位就可以, 阿四打听过了,大亓的女子是可以养面首的,他常常听小姐夸他漂亮,小姐又那么喜欢漂亮的人,他一定会喜欢他当面首的。 哦对了,小姐还说喜欢他舞剑,到时候他一定会成为最会舞剑的第一面首。 可是,可是如果小姐身边除了他还有其他面首的话,阿四怕自己会忍不住杀死那些人。 说起来他第一次伤人还是在和小姐被绑架那次,小姐明明眼睛里闪着泪花,却还是颤着声朝着他的方向挪去,甚至还出声安慰他。 但是阿四能感觉到她的颤抖,她在害怕。那种情况下没人会不害怕,甚至暴徒还在杀人,阿四第一次和小姐靠的那么近。 那时他就想,以后不管怎样他都要护住小姐的安全,杀掉所有伤害小姐的人。 小姐对魏世子是极为满意的吧,阿四又想到。 不然为什么每次魏世子送来东西,小姐都迫不及待的欣赏一番,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收起来呢。 他从未见过小姐对谁的东西这么上心过。 原先小姐说喜欢他时,阿四只觉得不敢信,可是如今见到小姐有了喜欢的人,阿四又恨不得拿起刀将人砍了去。 小姐明明说过魏世子不像是什么好人的。 “阿四。”安茶的呼唤打断了阿四的思绪。 “刚刚给你讲话你怎么没听到啊。”安茶皱着眉,显然是不开心自己讲话阿四没有听。 “对不起。”阿四低头认错。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安茶好似松了一口气,“就是想问问你见到了我之前绣的香囊吗?” 阿四想了想如今在自己怀里的香囊,低声说道:“没有。” “那好吧。”那么丑的香囊,丢了也好,少一份黑历史。 “狗子狗子,现在黑化值降下去了没?”安茶在心里问道。 “黑化值已达安全区域。”狗子说道。 安茶瞬间放松了,没想到都已经换了一个世界,还要受黑化值的支配。阿四明明是在自己眼皮底下长大的,怎么突然黑化值就涨起来了...... 到底是哪里长歪了? 安茶皱着眉打量着阿四,然后满意的见到阿四渐渐红起来的耳朵。这么纯情的少年,你告诉我他刚刚黑化值飙到了八十? 狗子:“或许,你想一想上个世界?” 安茶:......知道了。 真不愧都是一个人呢。 “小姐,夫人院里来人了,唤您过去。”映荷的出现及时打断了安茶的凝视。 阿四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好想让小姐的目光只能在他身上啊,只能看他一个人。他跟在安茶身后想到。 安茶去了才知道,原来是骑装做好了,她今年长高不少,之前的衣服自然是穿不下了。 不久后就是一年一度的秋猎,安茶也要随着一同去。 少女去内室换上骑装,为了方便行动,衣服做的贴身了些,此时倒是将女子的窈窕身材显了出来。 她一身绯红色骑装立在正厅,笑容明媚,要将人的心都夺了去。 安茶很满意这身衣服。 “我好看吗?”她转了一圈,对阿四说道。 阿四涨红着脸,支支吾吾:“好看。” 转眼就到了狩猎当天。 不论如何,今日是一定会见到裴帝的,安茶看了眼立在自己身旁的阿四,不知道到时候他会是什么反应。 魏湳今日也在,见到安茶后缓缓施了一礼,看起来倒是人模人样。 正这时,有一小厮过来寻找魏湳。 “世子,主子问您准备的如何了。” 魏湳直起身,打开扇子,“告诉你们主子,没问题了。” 没多久,裴帝就来了,安茶恰到好处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而比起她,阿四就有些太淡定了,见到裴帝后也只是淡淡了瞥了一眼,然后就将眼神转向了他处。 今年的狩猎规则有变,众人要进行分组,有男有女,最后小组猎物得分多的一方获胜。 为了更方便计分,一旁甚至立起了竖排上面写着猎得这个猎物是几分,那个猎物又是几分。 安茶:有趣,但不玩。 她就是看着骑装好看,穿出来美美罢了,再说射艺她是真的差。 安茶将自己缩起来,减少存在感,默默地退出人群。 “安小姐。”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 安茶脚步一顿,心中默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默默地加快了脚上的步伐。 “安小姐等等。” 魏湳小跑着过来。 “原来是魏世子。”少女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极不走心的微笑。 “安小姐可愿加入我们的队伍。”魏湳说道。 安茶顺着魏湳指的方向看去,众人已经分好了组,为首的分别是三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每队后面都有不少青年人。 “不了,我骑射不精,就不丢人现眼了。”安茶拒绝道。 三皇子的母亲文贵妃是魏湳的姑姑,因此魏湳是在三皇子的队里。 魏湳继续挽留,“安小姐不必妄自菲薄,我......” “恐怕要让魏世子失望了,小女真的不善骑射,还望魏世子您多多见谅。”魏湳的话还没说完,接着就被安茶打断。 只见少女眉头微蹙,一副纠结的模样,语气温软,从来没有见过安茶这副模样的魏湳心瞬间就软了。 “小女子今日恐怕只能让世子失望了,”见魏湳面色松动,安茶继续趁热打铁,眼神真挚,“愿世子今日旗开得胜。”她说。 最好摔下马,不要继续来烦我了。 魏湳最后还是回去了。 安茶微笑,果然,绿茶的方式真好用。 “那女子,我要是没瞧错的话,是安家的?”见魏湳孤身回来,裴三问道。 “嗯。”魏湳翻身上马,说道。 “怎么,居然还有你出手没有成功的人?”裴三很是惊讶,鲜少见到有人能逃过他这便宜弟弟的手段。 “这你就不懂了,”魏湳展开扇子说道,“有的人,自然是等的越久,最后品尝起来才更美味。” “不就是一个女子,实在不行就来硬的,”裴三轻笑了声。 “不一样。”魏湳反驳,“我还想再多玩两天。” “呵,你喜欢什么时候品就什么时候品,今天别出乱子就行。”裴三的视线变得凝重。 “放心。”说完后两人对视一眼,别有意味。 安茶等到大部队浩浩荡荡走了以后才背上箭囊,同阿四骑着马出去了。而映荷因为不会骑马,此时只能可怜巴巴的留守在帐篷里。 “没想到我们救得那个人居然是皇上。”安茶煞有介事的小声说道。 “嗯。”阿四此时和安茶并行,眼睛注视着周围的情况。 “皇上有些太抠门了,”安茶在马上偏了身子,靠近他小声说道:“我们好歹救了他,他居然连个奖赏都没有。”她早就想说了,终于在今天能够光明正大的吐槽了。 阿四在后面低笑,他从很早就发现了,小姐是个小财迷。然后不知怎地,又想到了魏世子经常送来的东西还有今日的邀请,眼神又沉了下去。 小姐今日又对着魏世子笑了,还笑的又甜又好看。 “算了,不想那些无聊的事了,走,咱们去打猎。” 话音刚落,她便一夹马腹向前跑去。 阿四抿唇,眼神认真,压下了心底因为小姐朝别人笑而升起的酸涩,随着赶了过去。 ****** “殿下,小心!!!!” 斜刺里突然射出来一支箭,直直朝着锦衣男人射去,岑大飞扑而去,将被唤为五殿下的男人扑倒在地,这才才躲过一劫。 刚刚的惊险显然将人吓了一跳,五殿下显然没想到会有人在光明正大之下向皇储动手,他起身,顾不得身上的脏污,说道:“岑大,回!” 来时他们一行多人,此时就只有岑大还在他身旁,其他人的下场,裴五不敢想。 两人翻身上马就要回去。 他今日因为见到一白鹿,心生好奇便去追赶,一不小心就进了树林深处,等他反应过来时,身边就只剩岑大了,接着便遭到了偷袭,然后便不得已跑到了这里。 如今看来,什么白鹿,什么偷袭,只怕都是早就算计好的。 虽然裴五当机立断就要离开,只是终究是晚了一步。 看着面前虎视眈眈的老虎,五殿下心里浮上忧愁,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了。然而目前却没有其他办法,只能一战。 ~ 原来这就是大自然的味道。 安茶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整个人都清醒不少。 她到这原就不是为了狩猎,只是在家里呆久了想出来走走,因此在众人都紧张兮兮的时候,她反倒像是在郊游一般,还饶有兴趣的看起沿路的风景。 她和阿四走的是鲜有人走的小道。 兴许是前面已经有人猎过一波了,一路上她也没有见到什么猎物,不过还好阿四已经猎到了两只野兔。 今天的午饭有着落了,安茶想。 兔兔辣么可爱,撒上孜然一定更好香!!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出来时就让映荷准备了各种东西,虽然收获了映荷幽怨的目光qaq “一会儿我们找个空地,今天就吃烤兔肉。”安茶说道。 “好的,小姐。” 看着安茶眼眸晶亮,显然对今天的午餐期待极了,阿四眼底也浮上笑意,但是很快,他的表情凝重了起来。 男人迅速闪到了安茶身边,一只手握紧了弓箭,“小心。” 话音刚落,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虎啸。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8、尚书府的小哑巴(八) ??? 有老虎?? 安茶瞪大了眼睛,为什么围猎场这种都人工圈养的猎物里会出现老虎这种猛兽? 除了虎啸,她还隐隐听到打斗声,应该是有人遭到了伏击。 阿四将因为听到虎啸而躁动不安妄想尥蹶子的马拴到了树上,继而又将安茶安置在了隐蔽的地方。 神色凝重的说:“小姐等我。” 然后便离开了。 ~ 阿四赶到时,裴五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他甚至闻到了老虎嘴里的腥臭,想他堂堂五皇子,居然今日就要命丧于此吗? 可是他好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死去,甚至连到底是何人害得他都不清楚。 裴五心底涌上深深的不甘和愤恨。 正当他绝望时,忽然传来破风的声音,下一秒那就要朝他扑去的老虎便止住了动作,然后便是一声咆哮。 裴琮抬眼看去,就见那只猛虎的眼睛上戳了支箭,他趁着这个机会立马离开了原地。 转身望去,便见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位少年。 “多谢少侠相救。”裴琮大喘着气说道。 只是少年并没有搭理他,反而继续朝着那猛虎进攻,裴琮见状,也立马和岑大迎了上去。 这大猫毕竟是猛兽,阿四一个飞踢,除了让它更气急败坏些,也无法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不过还好如今它的一只眼睛受伤,战斗力大大减弱,三人一虎缠斗了两刻钟左右,最后被阿四寻着机会将匕首插进来这老虎的咽喉,才彻底将其制服。 威胁终于消失,裴琮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形象,瘫坐在地上享受劫后余生的喜悦。 “少侠好身手。” 阿四将匕首从老虎身上抽出,鲜血溅到了脸上,他不甚在意,用衣服仔细的擦着匕首。 。 “狗子,你说他会有危险吗?”听着前方隐隐传来的虎啸,安茶担心的问道。 “不会。”因为有了它和安茶,小世界就不单单是平平无奇的世界了,它作为一台机器,还是有救人的能力的。 “我也会没事吧?” “放心。” 确认了自己也会没事,安茶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她直接坐在了地上,同狗子闲聊道:“前面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大亓的五皇子。” “五皇子……等等。”安茶闭眼,翻阅起狗子给的原先世界的故事线。 里面并没有五皇子的身影,在阿四被皇帝以谋反之名处死之时,三皇子正崭露头角,裴帝隐隐有立他为储君的意思。 说起来五皇子也是惨,母亲生下他没几年就死了,而他好不容易熬到成年,竟也没了。 死在了几个皇子夺位之争开始前,据说是因为不小心招惹了凶兽,最后死无全尸,被凶兽撕成了碎片。 凶兽,安茶听着不远处的动静,倏地瞪大了眼,那不就是现在?! 阿四好像在不经意之间,就改变了什么呢。 等到安茶察觉到脚步声,已经过去了近一个小时了,她透过杂草看去,确认了是阿四。 “你受伤了?!”安茶从草堆里站起身,突然出声。 除了阿四比较淡定,其他两人均被吓了一跳。 “我家小姐。”阿四及时的止住了躁动的两人。 安茶跑上前,看着男人狼狈的模样,衣服上尽是血迹,还有鲜血正汩汩的从胳膊处流出。 她抓住阿四的胳膊,“是怎么回事?” “不小心。”阿四言简意赅。 “这位少侠是为了保护我们,躲避猛虎的追击时不小心被树枝剐蹭到的。”岑大立马解释道。 他见这位小姐眼里满是心疼,奈何少侠实在高冷,只好自己代劳讲出实情。 “原来如此,谢谢了。” 说是剐蹭,可实际上是被异物戳进了肉里。 安茶皱着眉头,从自己的马上取下包袱,她不仅让映荷准备了调料,还让映荷放了些金疮药和疗伤的药,就是怕出现意外情况。 “胳膊。”安茶皱着眉命令道。 阿四闻言伸出胳膊,看着小姐为他清理上药。 “多大的人了,还保护不好自己。” “不听话就出去打老虎了,你以为你是武松吗?” “这要是再严重一点,你胳膊还想不想要哇!”安茶一边上药,一边嘀嘀咕咕。 阿四抿唇,一副乖巧的模样,一双眼巴巴的望着安茶,眼眸水润,看起来可怜极了。 两人走的路偏僻,保不准两人会吸引到它的注意,与其这样,倒不如他先去将它解决。 安茶抬头,见到阿四这乖巧的模样,一时也没了脾气,又看少年还受了伤,看起来委屈巴巴的也放软了声音:“下次不能这么莽了,知道吗?” “嗯。” “疼就说出来。” “好。” 裴琮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这位少侠在救人时不近人情的很,甚至只觉两人是累赘,他还以为他的脾气就是这般大,没想到现在被面前的少女狠狠的训斥也不见恼意。 只是两人这副模样,衬的他和岑大有些多余。 “在下裴琮,多谢两位的救命之恩。”见安茶将人的伤口包扎好了,裴琮出口说道。 “原来是五皇子,”安茶眼眸一转,似是想到就眼前人的身份,她屈膝施礼,“殿下不用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 这还真是巧,救了老的来了小的,这一个个就排队等她俩救呢 “敢问姑娘是那家千金?我也好感谢一番。”裴琮问道。 安茶张口报出来自己的家门,暗想五皇子可一定要给力些,不能像他老子一样什么都没有表示。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看着几人精疲力尽的模样,安茶还是贡献出了两只野兔,裴五也很自觉的带着自家手下找起了柴火。 扒了毛放在火上,加上带来的调料,吃起来倒也算美味。 此时也不说吃之前要验毒的规矩,裴琮大口的吃起了兔肉,他发誓,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野味,或许是因为先前经历了一场厮杀,现在吃到热热的食物,他竟觉得比宫里的御厨做的好吃多了。 “殿下!!” “微臣来迟,还望殿下责罚。” 众人将两只兔子吃完,裴琮正考虑要不要继续打一只的时候,他的护卫找来了。 “起来吧。”手下来了,裴琮恢复了矜贵的模样 “我的人来了,今日打搅了小姐的雅兴实在抱歉,若是小姐不介意,可让人护送两位回去。” 安茶和阿四对视一眼,同意了。 一路无言。 “遇袭了?!”裴帝刚睡醒,便听见这么个消息。 他派去保护那孩子的人回来说老五遇上了猛虎袭击,被这孩子救了。 “是。” 下方跪着一男人。 “下去吧,”裴帝皱眉,示意自己知道了,在男人离开之前,又说道:“让他们查查到底怎么回事。” 他看了看时辰,狩猎要结束了,他也应该回到前面了。 安茶回来没多久就听说狩猎有了结果,三皇子大获全胜,继而就听到了皇帝知道五皇子遇袭大怒派人彻查的事情。 不过直到从猎场回来,这事儿还没有什么着落。 五皇子倒是比他的父亲仗义,暗地里托人给她送了许多财物,还有两间不错的铺子,安茶挑了些喜欢的留下了,剩下的都给了阿四。 最近有一件事让安茶烦心了起来。 她已经及笄快一年了,安夫人最近似乎打听起了她对于未来一半的想法。 “娘,您就直说怎么了吧?”安茶忍不住问出了口。 然后安夫人告诉她,前段时间魏国公府托人来打探她是否有婚配。 安茶:???? 她立马就向安夫人回绝了,算起来她和魏湳总共也没有见过几面,他怎么就这么执着。 送走安夫人后,安茶盘腿坐在榻上,今天的事情提醒了她,作为一个妙龄少女,在古代的这种环境下,都要开始相看人家了。 太可怕了,她这个身体才十六不到,还是个孩子啊!! 阿四在首饰铺里取了玉簪,他早就注意到了这支玉簪,只是价格不菲,最近因为五皇子一事,才有了钱。 “您来了。”伙计瞧见他,热情的迎上来,将包装好的糕点送了过来。 阿四谢过对方后便出了糕点铺子。 只是刚走没两步,手边提着的糕点便被人抢了,阿四立马追去。 对方是个比他还小的孩子,仗着在这一片熟悉跑的飞快,阿四紧跟,后来发现那孩子进了附近的烟花柳巷,他在巷口忍了忍,最后还是放弃了。 只是转身之间,见到了熟悉的脸,似乎是魏世子。 云香家的糕点一种只出一笼,阿四还是因为提前打过招呼才留了些,此时早就没有了,两手空空的阿四只能无功而返。 只是回来,就见到自家小姐神思不属的模样。 “今天夫人过来谈论了下小姐议亲的事。”映荷小声同他说道,“魏世子对小姐有意。” 阿四皱眉,想到今天刚在那种地方见到魏世子,心下不满。 “阿四啊~”见到自家任务对象,安茶老成的叹息一声。 阿四摩挲了下袖子里沾染他温度的玉簪,出声说道:“我在。” 安茶叹了口气,“你说,我以后会嫁给什么人呢?” 阿四没有立刻回答,半晌后说道:“魏世子,不可。” 安茶一听来了精神,她是不打算嫁人的,这么问阿四也只是逗一逗他而已,只是没想到男人果真回应了。 “为什么啊?”她好奇的问道。 “小姐说过,魏世子,不好。”阿四低头,不愿同安茶对视。 安茶坐直身子,好整以暇的看着阿四说道:“可是如今我觉得他很不错怎么办,你看他经常送我东西,每次见我也都客客气气的,眼睛里只有我一个人啊。而且魏世子长的也俊俏,应当是个好夫婿的人选吧。” 阿四听着小姐一二三四的数着其他男人的好,心底烦躁无比,“小姐,不可。” “可是我觉得,我还挺喜欢魏世子呢。”安茶注意着小哑巴的一举一动,在他说完后,接着说道。 听到小姐说自己心仪魏湳,阿四心底钝痛,他控制不住自己,抬起头震惊的看着小姐。 然后就见到安茶坐的端正,正面带笑意看着他。 阿四的脑袋轰的一声,热意涌上脑门。 完了,他想。 小姐的眼神平静,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也早就知道他对她那肮脏的想法。 他顿觉自己无处遁形。 看着阿四一副受伤的模样,安茶没有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她转而伸出手,“阿四,我累了。” 意思再明显不过。 按着小姐的吩咐去做事早就成了阿四的本能,在小姐伸出手的一瞬间,他就走上前去。 安茶搂着阿四的腰身,心下暗叹。 习惯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他渐渐习惯了阿四在自己身边,习惯了阿四对自己的照顾,也知道阿四在自己心里变得重要。 “放心吧,我才不打算嫁人呢。” 安茶说道,她伸出手摸着背后男人的秀发,似是安抚。 “嗯。”阿四低声应道。 “刚刚的都是骗你的,”安茶小声说道,“我都说了喜欢你,怎么还会喜欢别人呢。”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9、尚书府的小哑巴(九) 晚上阿四躺在床上,眼睛盯着上方的屋顶。 他好像今天在突然明白过来他和小姐的区别,原先他以为在小姐成婚时能作为她的面首就很好。可是今日当突然听到小姐要议亲,阿四才知道他根本就不想让小姐同任何一个男人结亲。 然而现实是他只是一个下人,甚至说要当面首也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小姐根本就不知道他的想法。 阿四之前从没有过这种想法,但今天这事后,他却觉得小姐会在他不知道的下一瞬就离他而去,投入其他人的怀抱。 阿四起身,将床边的箱子抱到了自己面前。 里面林林总总是他这几年从小姐那里拿来的东西,最开始那个绣着茶叶的手帕已经被他经常摸的有些破损了,还有最新的从小姐那里拿来的香囊。 还有小姐弄丢了的梳子,后来他找着了,但是并没有还回去。阿四病态一般的收集着小姐所有的东西。 夜深了,所有人都进入了睡眠。 阿四起身,绕到小姐屋子的后面,打开窗户偷偷溜了进去。 他坐在小姐的床下,只有这样才觉得心情舒畅些。 他还记得刚到这的几个月,因为惶恐,每晚睡不好,也还是偷偷跑到她身边才放下心来。虽然后来被发现了以后小姐就不许他这么做了,可是阿四觉着,那是他过得最轻松的一段时间。 睁开眼就知道自己在想在的人旁边,没人知道阿四心里有多满意。 后来因为不喜欢讲话惹小姐生气,他整个人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小姐不理他,他实在没办法才在夜晚趁着小姐还没睡从窗户那里跳进来找她。 小姐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她有几分窘迫,脸红红的,软软的问他知道错了吗? 那个时候他吓坏了,生怕小姐从此再也不理他,自然是承认了错误的,后来他不想离开,可是小姐却不乐意赶他回去睡觉了。 小姐不知道的是,他在那日拿了她最喜欢的耳铛,他也不知道自从那日后,他便时常在夜晚时偷偷溜进去,靠在脚踏上睡一晚,再在所有人发现之前赶回去。 一如现在,他进来后见到了绣棚边小姐新绣的香囊,想到今日的魏世子,阿四眼泛黑气的将绣了一半竹子样式的香囊拿进了自己的手里。 然后才走到床边,借月光贪婪的描摹小姐的脸。 “安茶,哎,安茶。” “任务对象又来偷看你了!!!” “哎?算了,叫不醒就算了。” “茶茶,任务对象黑化值飙升了哦~” 狗子再一次放弃了叫醒安茶,它陷入疑惑中,安茶到底是睡得太死还是单纯的不想理它,就像传说中的那句话: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其实这样挺好的,狗子想,毕竟他算是主人一步一步制造出来的机器,连接的是主人脑海最深处的想法,所以见到安茶和主人一起,它是很满意的。 这也是他能不能醒过来的关键。 安茶可能不会知道,在她注意到主人之前,主人就喜欢了她很久了。 好想将小姐融入他的骨血里,阿四想,如果这样的话,两人就是一体了。小姐就不会有任何的机会离开她了。 他将头埋在安茶的脖颈间,深深地吸气,馥郁的梨香顺进他的鼻腔,他勾起唇。 阿四像小狗一样在她的身边闻来闻去,最后乖乖的伏在床下,呼吸渐渐平稳。 小姐,你要等等我啊。 第二日,阿四以昨天没有买到小姐喜欢的糕点为由再次出了府。 他走进云香,照例预定了糕点,然后又在街上买了些食物随意的晃悠。 不到半个时辰,他便又见到了昨日里抢他糕点的人,不过这次阿四有备而来,在哪小孩儿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先拎住了他的领子。 跑不了了。 ...... 魏国公府的小姐办了赏菊晏,邀请安茶去赴宴。请帖送到时安茶正来了兴致在看阿四练字,“放下吧。” 听到是魏国公府送来的帖子,安茶收起了笑脸,随意扫了眼请帖,便将它放在了桌上。 “这个宴会,我是要去的。”她没头没尾的说了句,不知道是让谁听的。 她已经让安夫人将话带给了魏国公府,此次邀请若是不去的话,未免显得她太小气了些。 又过了几日,安茶带着丫鬟仆从到了魏国公府,因为男女客分开,阿四又是男仆,她便让阿四先跟着安修杰去了,待到宴会结束时再碰面。 安茶还见到了魏世子的那位小表妹,此时跟在魏世子亲妹妹的后面,看着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嫉妒。 安茶:...... 魏世子的妹妹大约是不了解她和魏湳之间的事情的,见了她以后并未表现得很特殊,小郡主看起来单纯活泼,同他那位哥哥倒是差距很大。 所有的聚会大概都是千篇一律的,再说她们喜欢玩的对着花作诗什么的,安茶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因此便趁着没有人注意的时候悄悄溜了出来。 按照往常的时间来算,大约还有一个多时辰宴会就能结束了。 和安府不同,魏国公毕竟和皇上沾些边,府内占地面积极广,还有一不小的湖泊。 她循着湖边漫步,秋风萧瑟,一时竟生出几分孤寂之感。 不过她这份“网抑云”的情感很快就被打断了。安茶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魏世子。”虽然心里不喜欢,但是该有的礼数安茶还是做到了。 “安小姐。”魏湳一副有话要讲的模样。 安茶只当看不懂魏湳的暗示,她接着说道:“不曾想在这见到世子,既然世子喜欢这里,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去。 “敢问安小姐,为何要拒绝在下?”魏湳在安茶离开前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安茶无奈转过头来,然后就就见到魏湳一副受了情伤的模样。 安茶:...... 毁灭吧,赶紧的 “既然魏世子这么问了,那我也就直说了。”安茶站正,面上带笑说。 “我同世子不过几面之缘,小女以为我还不到让世子牵肠挂肚的份上。再者,我还未出阁,世子经常往我处送东西可曾考虑过我的闺誉?更何况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世子就这般同我拉扯,可曾真的考虑我的处境?” 她在众人面前都是温软的,鲜少这般咄咄逼人。 “我想我们可能实在不合适,还是希望世子另觅他人吧。” “也祝世子能早日找到心中所爱。” 安茶语速不快,但是胜在连贯,根本不给魏湳说话的机会,他三番两次张嘴想说些什么就是没有插上话。 说完后,安茶就伸手拂去了魏湳的胳膊,带着映荷离开了湖边。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魏湳到底什么狗东西啊,明明那么普通,却那么自信。”安茶在心里吐槽道。 “他是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应该喜欢他吗?这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 狗子:“......您消气。” 安茶:“想打人,你说我改天雇两个人打他一顿怎么样?” “......” 魏湳脸色铁青的看着安茶离开,向来自认为好脾气的他张嘴骂了句很脏的脏话。 “哼,给脸不要脸。” 他说完就转身离去,然后在假山后撞到了人。 “不长眼吗狗东西?”他一边骂,一边想踢一脚眼前不长眼的小厮,然而一脚跺空以后才看清楚那人,“我记得你,你是跟在那女人后面的奴才。” 此时的魏湳恼羞成怒,根本不见之前风度翩翩的模样。 “啧,跟在别人身后当狗的感觉怎么样?” 魏湳轻笑,“你也喜欢那女人吧?可惜啊可惜,”他慢慢凑近阿四,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可惜你不配,你就只能在她身后当一条狗,好好看着我是怎么得到她的吧。” 他将从安茶那儿受的气全部都发泄在了阿四身上,甚至还想动手,不过临了却想起这毕竟不是自家下人,不能这么明目张胆。 “你就好好等着瞧吧。”魏湳伸出手拍了拍阿四的脸,然后才离开。 阿四眼眸渐深,想到小姐说的这是别人家的地盘,手腕一动,见到前面的男人突然摔了个狗吃屎,才转身离开。 宴会结束时,安茶见到了跟在安修杰身边的阿四。 “二姐姐,人我可是完好无损的交给了你。”安修杰说道。 这两年安修杰没少在安茶手下过活,自然知道他这二姐姐对这位小奴才宝贝的紧,不仅教人家认字,还专门请师傅来教人家武功,待遇和半个少爷都差不多了。 不过就算不知道这些,他也不敢再乱动这位爷了,他可是在之前不小心看到这位爷练功时的模样,那么厚的石板啊,说碎就碎了,也就是他前两年太傻,才想着招惹他。 还好二姐姐把他拉回了正途qaq 安修杰:弱小无助又害怕。 回安府的路上,阿四在众人不注意时离开了大部队。 “出来。”他走到人少的地方唤道。 不过并没有人出现。 “我知道、你们在,出来。”他又说道。 过了不久,两人出现在阿四面前。 “告诉你们主子,他讲的,我同意了。” 在参加完赏菊宴的几日后,安茶才知道,魏世子被人套麻袋打了,而且还被人扒光了扔在了青楼门口。 “噗——”安茶险些将口里的茶水喷了出来。 “真的假的啊?”她笑问,到底是那个好人这么替天行道啊,她不过是在心里想想,转头就被打了。 “谁这么聪明啊,居然和我一样不喜欢魏世子。”安茶边说,边端起茶杯,往阿四的方向瞥了一眼。 男人脸上带着擦伤,此时正一丝不苟的立在一旁,安茶望过去时,半点心虚也无。 没想到看起来正经的阿四居然会偷偷做这种事情,若不是刚刚问了狗子,她还真以为有人同她想的一样呢。 “阿四,你觉得呢?” “嗯。” 阿四心里盘算,自己这次下手还是轻了,居然那样诋毁小姐。不过这段时间让他稍微开心的就是,小姐并不喜欢魏湳。 但是近来的事情也让阿四彻底意识到如果自己仍然是奴仆,和小姐是不可能的。多日的辗转反侧让他清楚,他并不是想当面首,而是想完完整整的独占小姐。然而以他如今低下的地位妄想染指小姐,不过就是痴人说梦。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最后又让人联系了裴帝,他知道从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后,就一直有人跟着他。 阿四开始认真的考虑起来,若是想娶小姐,他都需要些什么。 “说起来有点奇怪,我绣的香囊怎么又找不到了。”安茶皱着眉,看起来郁闷极了,“难道是被老鼠叼走了?” 阿·老鼠·四脸不红心不跳:“是的。” “这就可惜了,”安茶声音低落,湿漉漉的眸子望向阿四,“我原本是就想绣了以后送给你的,没想到两个都丢了。” 阿四:!!!!!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一瞬间的喜悦让他觉得心跳快的要冲破胸膛冲向他一直向往的人,可是转而来之的,是紧张。 “小姐!”他声音急切。 “嗯?” “或许、明天、就找到了。”阿四控制住自己急切的呼吸说道。 安茶一滞:“也许吧。” 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呢,听到小姐绣的香囊其实就是为自己准备的,阿四的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可是很快他又想到,如果他不偷偷拿走小姐绣的半成品的话,此刻就能光明正大的将小姐绣的香囊戴在身上了。 安茶第二天早晨起来后,就听到阿四的声音,“小姐,香囊。”他目光震惊,指着桌子上的香囊说道。 安茶点点头,没有拆穿阿四略显拙劣的演技,“真的诶,这老鼠怕不是成精了吧。”她伸手捡起香囊,笑着说道。 上面还有她绣了一半的竹子。 她觉着少年就如这竹子般清秀挺拔,可是现在看来,她错了,不应该绣竹子的,应该改成朵黑莲花,待会儿问问绣娘黑莲花这个图样的可行度高不高。 “小姐今日、梳什么。”阿四问道。 “随你吧。”安茶耸肩,自觉坐到镜子前。 少年手掌宽大,可是并不笨拙,安茶看着自己的头发一点一点的在少年灵巧的手中变换出模样。 他好像对双髻格外的偏爱,如果不是她特别要求,阿四一般不喜欢梳其他的发式。 “阿四,”安茶抬眼,从镜子里望着身后的少年。 “在。”阿四回望一眼,接着将白色的毛团别到了发髻上。 “你喜欢我吗?”安茶双手托腮,依旧从镜子里看着他。 “我......”阿四哽住了,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安茶转过身,“你低头。”她说道。 阿四听话的弯下身子,然后就觉得脸颊上多了温热的触感。 他屏住了呼吸。 “现在你知道了吗?”安茶的唇并未从他脸上离开,而是贴着脸继续问道。 现在你知道了吗?知道我的喜欢是认真的,并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吓你,而是一个女子对一个男子的喜欢,想同他岁岁年年的喜欢。 所以不用怀疑,也不用妄自菲薄,我喜欢的就是你而已。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0、尚书府家的小哑巴(十) 阳光争先恐后的跃进寂静的室内,甚至看得清屋里的浮尘。 俊俏的少年弯下了腰,少女微微抬头吻上他的脸颊,有风吹进室内,带着少女发间的毛球轻动。 阿四觉得这一刻时间慢了下来,风也变得温柔。 所有的不安和怀疑都在顷刻间化为乌有,少年的心间只有毫厘之间之间的少女。 他想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不过阿四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可是今日小姐的做法,就像是给了他一针强心剂,也更坚定了他想要光明正大娶小姐的心。 安茶盯着眼前眼神晶亮的少年,心里想着,现在这样他总该开窍了吧。 她又不是呆子,少年的眼神克制隐忍她自然感受得到,也后知后觉的懂得了当初程映的表情。 她一直在等,等阿四什么时候会主动表露出他的喜欢,只是......他除了偷偷收集她的东西,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潜进她的房里睡觉,对着她睡着的样子说些痴话,做这些暗地里的事情以外,就没有其他的动作了。 尤其还在她曾经说过喜欢他的情况下。 将窗户纸戳破了以后,阿四终于不再克制着自己望向小姐的眼神,他光明正大的盯着小姐,同小姐对视,然后再相视一笑,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甜蜜了起来。 “阿四。”安茶唤他的同时伸出手。 他立马上前,感受到怀里软软的身子,阿四心里无比的满足,只是仍然没有伸出双手回抱小姐。 “你为什么不抱我?”安茶好奇的问道。 明明男人每次同她亲近时,她都能感受得到男人慌乱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可偏偏又像是老僧入定般,从不伸手回抱她。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不等阿四回答,她提高了音量接着质问,倒打一耙这件事,安茶无师自通。 “没有。”阿四手足无措。 他不知道该如何向小姐解释他不想回应是因为如果小姐后悔了不喜欢他,那么她还会有挽回的余地,因为他克制住并没有欺负小姐,这样就不会对小姐未来择婿有何影响 他怎么会不喜欢小姐呢,小姐一定不知道,他早在第一眼就将小姐放在了心上,就好像他苦苦寻觅了许久的人终于又出现在了他面前。 “小姐,”阿四红了眼,“不能、不相信我。” 安茶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普通的一个问题就将人弄得要哭出来,她看着迫切想让她相信自己真心的阿四,心里顿时软了下来。 她伸手揉了揉阿四的发顶,语气有着说不尽的耐心和温柔:“好了,知道了。我逗你玩儿呢,你不要哭好不好。” 两人额头贴着额头,“怎么之前没有发现我们阿四还是个小哭包呢,以后不逗你了。” 阿四的模样实在是惹人怜爱,安茶没忍住,趴在少年身上亲吻了他的脸颊,“这样给你道歉好不好。” 他的脸滑溜溜的,不仅摸起来手感好,亲起来也很舒服,安茶没忍住,又啾了他另一边脸一下。 然后便见到少年刷的一下红了脸,明明不是第一次亲他,却每次都像她轻薄了他一样。 “好不好?”安茶坏心眼的问道。 “嗯。”阿四抿唇,模样像极了受气的小媳妇。 ______ 安茶问了绣娘在香囊上绣黑莲花的可行性,两个人讨论许久,终于讨论出了合适的样子,红色的香囊上,黑色的花瓣,花瓣中间缀着金色的线。 她也收了心,认认真真的同香囊作斗争。 因为是送给心上人的第一份礼物,安茶比之前更为谨慎,时常将阿四撵出去不让他看自己的进度。 往常速度快时一天就能结束的香囊,让安茶拆了绣,绣了拆,如此反复了许久。 在安茶终于绣好了香囊后,裴帝的旨意也到了安府。 “侄子?!” 安茶大惊,阿四是裴帝的侄子? “阿四???”安茶望向阿四,见他一副平静的样子,显然是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等到送走了宫里来的人,阿四和安茶又被安大人叫去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茶见事已至此,便将自己和阿四救了裴帝的事情告诉了安父亲。 安大人握住茶杯的手一顿,他看了阿四一眼,不曾想原来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 “既然圣旨已经下来,那就收拾出一个院子,让......”安大人顿了顿,然后说道:“让璟王爷先住过去。” 裴帝的圣旨不仅指出了阿四的身份,更是将他封了王爷,连着安家也得了不少赏赐。 “先前不知道救的人是皇上就算了,如今知道了,以后要记得千万别在旁人面前随意提起这件事,以免祸从口出。”安大人说道。 他竟然不知道她的女儿这么有本事,救了皇帝这么大的事瞒的死死的,连夫人也没有同他说什么。 安大人想起之前皇帝一连数日没有出现在朝堂之上,再出现是憔悴了许多,想来是因为受伤的缘故。 送走了二人后,安大人一人坐在书房里。 阿四是长风公主的儿子。 他想到了十多年前。 长风公主嫁入将军府同齐大将军伉俪情深,倒是京城中的一段佳话。 只是后来,大将军被人指出有反意,接下来的一系列证据似乎都证实了这一点。 辩无可辩。 那个一心为民的将军竟然有着这样欺君罔上的心思。 再后来,安大人便只知道将军府被满门抄斩,今上竭力保下的长风公主也因为一场火同将军府一同消亡了,连当初还是垂髫年纪的孩子也葬身火海。 然而事后却隐隐有传言,今上是因为喜欢长风公主,才故意设计将军府的责难,不过这些传言还没有流传起来,就被今上以雷霆手段镇压了。 今上行事向来中庸,那是他少有的残忍的时候。 那以后,朝中空缺不少职位,安大人才一步一步的被提拔到了尚书的位置。 至于为什么长风公主的儿子没有死,反倒流落在民间,那就不是他能窥见的。 安大人闭了闭眼,皇家的事情,还是不要有那么多好奇心了。 ---------------- “你是长风公主的儿子?” 终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安茶也将事情消化的差不多了。 阿四点头。 起先他也不相信,可是后来裴帝让他看了长风公主的画像,阿四便不怀疑了。 他和长风公主长相极为相似,也不怪裴帝见到他会失态了。 他对自己还是齐将军儿子的记忆完全是一片空白,似乎他一有意识,就是一个辗转在各个奴隶贩子手中的小哑巴,直到进了安府跟在了小姐身边。 “哼,”安茶嗤笑,今天的信息未免有些混乱,她一时不知道该有什么表现。 阿四因为她的哼声紧张了起来。 “阿四倒是挺能沉住气。”紧接着,安茶长长的叹息一声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失落,就好像你对一个人亲密无间,什么事情都同他分享,结果他却瞒了你一个大秘密,瞬间让人感觉到背叛和被冒犯。 “小姐。”阿四上前,扯住她的袖角。 安茶没有搭理他,反而将一个东西扔到了桌子上。 阿四望去,看清那物便是他盼了许久一个香囊。 他顿时喜不胜收。 “喏,本来想今日给你一个惊喜的,没曾想还有个这么大的惊吓。” 阿四伸手将香囊拿在手里,他仔细的打量,便见上面绣的是朵莲花,不过这莲花同旁的粉的,白的,并不一样,反倒是黑色。 他珍视又惊喜的模样反倒让安茶看起来不太好意思了。 “反正是好是坏就只此一个,你不能嫌弃。”安茶不满的撅着嘴。 “不会的、”阿四看着她,眼睛晶亮。“小姐送的、是最好的。” 说完他像是想起来什么,匆匆对她说句“小姐等我。”就转身离开了。 阿四跑回自己的房间,在柜子里取出一个细长的匣子,然后才回到安茶的房间。 安茶盯着阿四送来的匣子,打开来看便见里面装着一支玉簪。 簪体碧绿,簪头上一朵金丝缠绕的莲花,一根流苏飘飘坠下。 安茶取出簪子,仔细打量着,“竟然都是莲花呢,我和你还想到了一块去。” 她看了阿四一眼,伸手将簪子递给他,“不给我戴上瞧一瞧什么模样吗?” 阿四闻言照做,取下她发间原先就戴上的簪子,亲手将这支玉簪送进了她的发间。 “好看吗?”她问。 “好看。”阿四点点头。 真的很好看,因为被小姐戴上了,这支玉簪瞧着都变得更加靓丽了。 “阿四,”安茶一手撑着下巴,抬头望着他。 男人将视线落在她的眼睛上。 “你知道我们这算是什么吗?”安茶歪头,笑的格外明亮。 阿四摇头。 “我们这叫互换定情信物。”安茶将手放在嘴边,做着说悄悄话的模样,音量也小了下来。 阿四的脸瞬间红了,他,他刚刚还不曾想到这个意思,只是因为拿到了期待已久的香囊才想到自己的玉簪还没有送出去,便借机送了出去。 “阿四,”她笑盈盈的唤他,“我想云香家的如意糕了。” “我去买。”阿四立马应道。 他离开房门之前,又满含欣喜的望了她一眼,见她仍笑着看着他,才转身离去。 确认阿四从视线里消失,安茶才敛去笑容。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1、尚书府的小哑巴(十一) 安茶磨刀霍霍向狗子,他都被升级了一次,怎么还有预料之外的事情出现。 狗子:“呜呜呜呜呜,说实话,我...我也不知道。” 狗子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背景音乐是凄风苦雨的小白菜啊~地里黄啊~ 作为一台辅助性的机器,天知道它原来的作用是用来当游戏机让使用者有沉浸式体验的啊! 狗子语无伦次的说着:“可能......嗯,可能是因为我还不够全面?有些东西没有了解到吧。” “哎,”安茶幽幽的叹了口气,所以狗子的升级只是和他聊天时他更人性化了是吧。 “把你的自带背景乐收一收。” “那你知道长风公主又是怎么回事吗?” “这个我知道。”狗子立马支棱了起来。 狗子将他收纳到的消息告诉了安茶,和所有人了解到的消息一样,长风公主和齐将军因爱结合,并且生下阿四,后来齐将军因为有造反的意图被灭了满门。 “那阿四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狗子:“......” 安茶似是想到了什么,说道:“也对,如果你知道阿四是怎么活下来的,那你早就知道他是裴帝的侄子了。” 狗子:夺笋呐!!!! 所以原先的世界线里裴帝为什么又要杀阿四,而且还是以和他父亲丧命几近相同的原因。 这点就很耐人寻味。 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便是,裴帝果然不是什么好人的样子。 或许可以派人查一查十几年前皇帝和齐将军一家发生了什么。 她百无聊赖的等待阿四回来。 云香铺里每日做什么糕点是固定的,今日并没有如意糕,安茶知道这一点,她只不过是找个借口将阿四支出去罢了。 阿四很快就回来了,不过并不是空手而归,他手里拿了根糖葫芦,透明的糯米纸包在上面。 安茶接过,抿了口糯米纸,已经凝结的糖沾了些在上面,甜丝丝的,“那你是要走了吗?” 阿四笑意一顿,然后点点头。 裴帝不仅给了封号,还给了他一座府邸和许多东西,按着规矩,他是要离开的。 “好吧,”安茶打起精神,“那你以后要好好的呀。” 虽然她也不知道什么好,似乎阿四一下就到了人生巅峰,于是她接着说道:“每天吃好喝好。” “还有就是不要随便相信其他人。”安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 阿四应该能够理解她的意思。 下人们很快就将阿四的院子收拾了出来。 映荷见到阿四的时候依旧止不住惊讶多看了两眼,明明是一起伺候小姐的人,怎么就忽然成了王爷? 晚饭时安府的人在一起吃的,阿四坐在了安大人身边,仍旧是不爱言语的模样,可是往常人们只会觉得这小厮呆板,然而成了璟王爷以后,再看这副模样,就觉得是清冷矜贵了。 安茶回了自己的房间,早早便熄了灯。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吱”的一声,窗户被推开了一道缝,接着缝隙渐大,闪过一道人影。 正是阿四。 他寻到了熟悉的位置,便靠在床边睡了过去。 明月高悬,从被子里伸出一支纤纤玉手,慢慢抚上了男人的头。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选择去找裴帝,但是相信你有你自己的想法。 阿四在安府又住了三日,便被接去了王府,和阿四朝夕相处这些年,他一离开,安茶也有许多不自在。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就是...... 她的父亲母亲坐不住了,开始给她相看人家了,他们似乎一点都没有想过她和阿四的可能性? 找人打听十几年前的事情也有了进展,当年除了齐将军一家子没了以外,京城隐约有风言风语传出来是因为裴帝爱而不得,因爱生恨。 爱而不得? 到底是爱谁? 据说当年齐将军也是大亓有名的美男子……安茶眨眨眼,打住,不能再想了。 “你确定你要想这种可能性?”狗子被她的想法惊呆了。 “龙阳之好也未必不可能啊,总不能是他喜欢他的妹妹,见不得她和别的男人琴瑟和鸣,所以故意布下了这么大一个局吧?这不是乱内个什么伦吗.....”安茶反驳道。 裴帝不能这么变态的吧。 后来的她万万没想到,她在不经意间窥见了真相。 此时的她还只是在纠结,阿四到底什么时候来寻她。难道是她判断错误,阿四离开不是为了她吗? 不过她还没有等到阿四,就先被安夫人拉去寺庙里上香了。 “娘,”安茶坐在马车上,“今日不是去庙里上香吗?怎么非要让我穿这么......” 安茶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粉嫩的袄裙,很好,这颜色很少女,但是娘你真的不觉得这个颜色在大冷天穿很违和吗?! 安夫人今日似乎十分高兴,面带笑意看着她,“你如今正是大好的年纪,当然要好好打扮打扮你自己,成日里那么素像什么模样。这身衣服颜色娇嫩,最是衬你。” 安茶又看了这一身今天安夫人特地送过来的衣服,“行吧,娘,我睡一会儿。”她打了个哈欠说道。 因着寺庙在城外,她今日起了个大早,现在已经困得不行了。 安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让她休息。 安茶迷迷糊糊睡着了,马车里安置着炉子,一路上倒是不冷。 等到她醒过来时,已经到了目的地。 寒山寺。 这种初冬的时候配着这个寺名倒是十分合适。 “小姐,”映荷掀开了车帘,见到安茶醒了过来,她从一旁去了披风过来,“咱们到了,夫人唤您下去。” “嗯。”安茶揉了揉眼睛,由着映荷给她穿上披风,又在手里塞了个炉子,这才下了马车。 一阵风吹过来,立马就把安茶吹精神了。 她下意识抖了抖身子,才开始寻找起安夫人的身影,然后就见到安夫人似乎在同人交谈,两人甚是熟稔,安夫人见到安茶来了,便伸手招她赶快过去。 安茶盯着前方相谈甚欢的人,脸上带着生硬的微笑,她偏过头悄悄问映荷:“我娘身边的人,是谁啊?”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2、尚书府的小哑巴(十二) 小丫头映荷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家小姐逐渐变得不自然起来,兴致勃勃地回道:“前面是宁侯府的候夫人。” “那身边那位男子是......” “那是侯夫人家的大少爷,听说是今年的探花呢。” “没想到宁公子这么有孝心,还陪母亲来上香。”映荷自顾自说道,“而且长得也一表人才的。” 完全不知道自家小姐听到她的话,脸就黑了下来。 好歹在这里待了两三年,耳濡目染下自然知道安夫人的意思。 不就是借着上香的由头来相亲的吗!想不到我一个年芳二八的妙龄少女......居然这么早就步上了相亲的道路! 娘你清醒一点啊!!! 至此,安茶总算理解了安夫人今天奇怪的举动。 只是现在,安茶还是要带上笑脸。 言语间安茶已经到了众人面前,她由着安夫人对双方进行介绍,然后一一见礼。 “既然遇上了,就一道去庙里吧。”侯夫人笑着说道。 众人显然都十分清楚隐藏在上香后面的真实目的,因此进了寺庙,就找了由头让宁家公子和安茶单独相处了。 安茶只得耐着性子同宁公子走在小道上,寻摸着待会儿同他讲清楚。 “今日实在是唐突了。”宁旭说,“我并不知道家母是这种想法。” 他母亲已经说了许多次要他陪她去寺里拜佛,宁旭便推了今天的事情专心陪母亲,没想到自家母亲拜佛是假,让他相看是真。 “没事没事,我也不知道我娘打的是这个主意。”安茶饶有心情的安慰宁公子,“看起来不止我一个人是被迫。” 宁旭一笑,没想到对方竟是如此坦诚,他鲜少和女子接触,此时也觉得安小姐可爱。 “不知道安小姐对此……” “我觉得还是算了吧。”安茶眨巴眨巴眼睛。 安茶看了看宁公子的长相,倒也不错,安夫人真是深刻了解她的颜控属性,只是他瞧着弱不禁风的,虽说书生都是这副模样,但是安茶着实不喜欢。 宁公子依旧是温润的模样,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 “安小姐如此豁达,宁某钦佩。”宁旭说道。 “客气了。”安茶不咸不淡的回应。 两人走的是小道,很快,面前就被人挡住了。 安茶只见到来人的玄色衣衫,腰身精瘦,继而抬头望去,便撞进一双略带委屈的眸子里。 安茶:? 怎么这么久没见过的人忽然就凭空出现了? “阿四?”安茶唤出声。 宁旭在朝堂上见过眼前人几次,当下行礼道:“见过璟王爷。” “嗯。”男人低应一声,却不知道是回谁,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安茶。 宁旭在一旁看两人旁若无人的模样,想到这位璟王爷在被寻回之前,是在安府里做仆人,当下明白了些什么,“我还有些事,就不打搅二位了。” 安茶仔细看着阿四,他身旁还跟着两个小厮,看起来过得还不错。。 许是因为生活条件变好的原因,他如今变得不少,若是细说的话,就是男人看起来似乎又张开了,也变高了,气质同之前也不一样了。 “你过得怎么样?”安茶神色如常问道。 阿四仍旧盯着她,良久才说道:“不好。” 看着面前像极了闹脾气的小孩儿的少年,安茶心里轻笑。 “下去。”男人命令道。 待到周围只有两人,阿四才又张嘴问道:“小姐今日、是来作何?” “你不都看到了?”安茶反问,然后便见男人的唇抿的更紧了。 他自从安府离开后,就一直想去看她,可是作为刚被找回来的王爷,每日里事情繁多,裴帝还经常召他入宫,等过了落锁的时间就只能歇在宫里,根本就没空去寻小姐。 阿四也曾试过要不要偷偷溜进安府,可是裴帝却不知道从哪儿塞过来两人,他念头刚起,便被无情镇压了。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打不过。 他曾以为离了安府才能更好的去亲近她,却不想事与愿违。 往日两人朝夕相处,可是如今居然连见她一面都成了奢望。若不是他日日派人盯着安府,便不会知道她今日出府了,更没想到两人不过是一些时日未见,再见时她居然和其他男人相谈甚欢。 安茶:明明我什么也没做,莫名有一种被抓奸的心虚感。 尤其是当面前人的眼睛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安茶开始慌了,“你,你别哭啊。”她急急拽住阿四的袖子说道。 “小姐是不是,不要阿四了。”男人声音沙哑。 !!! “没有没有,怎么会不要你呢。”安茶拉住男人的手,安抚道:“不会不要你的,最喜欢阿四了。” “反倒是你,离府那么久居然一次都没有来看我!!”说着说着安茶也来气了。 “是不是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人眼,让你忘了我?”她气鼓鼓的说道。 “不是的,阿四、喜欢、小姐。”这下换阿四着急了,他站在安茶面前,此时破哟普压迫感。 “哦......”安茶瘪瘪嘴,“那你可要抓紧了,我娘都要给我相看人家了。” “你要是不快点,指不定我就被人娶走了呢!”安茶越说越来劲。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看阿四紧张她的模样,这让她开心极了。 阿四郑重的点点头。 他决定回王府就立马寻冰人到安府提亲,早早把小姐定下来。 这也是为什么他同意裴帝的原因,他原以为自己要慢慢在拼搏一番才够资格,没想到直接成为了王爷,这样好像能更快娶到小姐了。 见面前人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安茶松了一口气。 她伸出手,阿四便自觉凑上来将她搂在了怀里,严丝合缝,就像两人本就该这样一般。 只是在这佛门净地,周围又俱是梵音和香火的味道,不免让安茶生出一种离经叛道的刺激感。 回程的路上,安茶还时不时的露出笑容,安夫人在一旁瞧着,心道有戏,忍不住出声问道:“闺女啊,今天和宁公子相处的如何?” 听到这,安茶收了笑容,凑在安夫人面前可怜巴巴的说道:“娘,您就别老是操心了,我们俩不合适。” “您说的让我陪您去上香,没想到居然是骗我相亲,哪有这样的。”安茶娇嗔。 安夫人又问了几句,见安茶真的对宁公子无感觉就歇了这份心,只是心底仍觉得可惜。 她同侯夫人是手帕交,若是安茶日后嫁过去,定是不会被轻慢的,那宁旭她也打听过,身边通房侍妾都无,为人也正直,是个可以托付的,只可惜自家闺女无意。 罢了,再慢慢相看吧,左右安茶还小,有时间慢慢寻找。 马车慢悠悠的回城,车厢里也静了下来。 再说另一边。 阿四刚回王府,还未下令要寻冰人商议如何提亲,便被早已在王府等候他多时的王公公叫进了宫里。 阿四进入殿内,行了一礼,“陛下。” 裴帝坐在大殿上,隐在暗处,看不清他的表情,“今日去见了安家那姑娘?” “是。”阿四顿了一瞬,想到自己身边皇帝送来的两人,便懂了。 “我想娶她。”他继续说道,阿四满心是自家小姐,并未见到裴帝愈加阴沉的表情。 “哼,”裴帝倏地冷笑,“裴璟,”他唤他,“你是忘了你的地位怎么来的吗?” 阿四抬头,望向上方的男子,不明白裴帝为何要这么说。 “你想当王爷可以,但是其他的,趁早收了这份心。” 帝王的怒意来的莫名其妙。 阿四隐隐觉得不妙。 “陛下......” “裴璟,”裴帝打断他,“朕劝你还是好好当好你的王爷,其他的,莫要再想。” 两人的谈话不欢而散。 “璟弟。” 出宫的路上,他听到有人唤他。 阿四扭头,发现是早前救过的五皇子。 “五皇子。” “璟弟莫要多礼,自从知道你是姑姑的孩子就一直想同你见上一面,没想到一直没有时间。”裴琮笑着说道。“说起来,真是没想到你居然是姑姑的孩子。” 许是因为救了裴琮,所以他对阿四很是亲近,只是阿四向来少言,只淡淡道:“嗯。” “我见璟弟从父皇哪里出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阿四抬眼看向裴五,半晌道:“并无。” 两人又说了几句,最后因为裴五要去同皇帝复命才不得不分开,他离开前仍旧说道:“璟弟,等我有空去你府上拜访你!” ~ 和宁旭的“相亲”失败后,安夫人并未死心,仍旧在注意着要让安茶去相看一番,不过很快安夫人就歇了这份心思。 因为安茶她……受伤了。 “皇上,璟王爷在外求见。”大公公推门而入,对着在批改奏折的裴帝说道。 皇帝放下折子,“宣。” 殿内昏沉,熏香从炉内升起。 “吱吖——”门被再次推开,带着一阵冷风进来,香烟四散而去。 “是你?” 听到质问,皇帝眼神古井无波,“什么是我?” “小姐的伤,是你?”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3、尚书府的小哑巴(十三) 虽说和宁旭相亲失败了,可是这并没有打击到安夫人,依旧每天都积极的替安茶寻找对象。 安茶不大能理解安夫人这种担心自家女儿嫁不出去并且积极她找对象的心情,虽不至于明面上同母亲反抗,但是依旧消极对待着。 没了阿四在,她连云香家的东西都很少吃了。 不过终日里被母亲的愁嫁所支配,安茶终于忍不住称病了。 “儿啊,你这是怎么回事。”安夫人眉头微蹙,担心着她的身体。 “没事的娘,”床上的人唇色苍白,整张脸也毫无血色,又似是不舒服的咳嗽了两声,接着才柔弱的说道:“可能是最近累着了。” 安夫人摸了摸她的额头,“那你好好休息,我的儿何必受这些苦呢。” “嗯,娘您放心,我一定好好休息的,不用担心我。”安茶点头,一副乖巧的模样。 安夫人在这里又坐了会儿,然后才离开。 珠帘声响起,安茶坐起身子,见到映荷走了过来。 “走了吗?”她边说边探头看向外面。 看见映荷点头,安茶迅速翻身下床,哪里还有刚刚病弱的模样,“这几天真是憋死我了。”她一边说,一边迅速打开柜子取出衣服。 “小姐,真的要这样吗?”映荷硬着头皮问道。 安茶将衣服放在床上,取出一件在自己身上比划,“你要是不想去的话,那我就一个人去了。” “要!”映荷立马回,“小姐我去!” “那就换!” 映荷脸前出现一团阴影。 京城最繁华的街上,一锦衣男子并着一小厮在路上走着。 “小姐,我们这样好别扭啊。”映荷扯了扯自己的衣领,觉得哪儿哪儿都是不舒服。 “哎呀,淡定,没人会在意的。”安茶用扇子拍了拍映荷的头,“我们去云香?” “嗯嗯嗯!”映荷笑笑,立马点头同意。 不过两人去的时候最后一份糕点刚好卖完。 安茶叹了一口气,往日这些事情都是阿四在注意着,她只负责吃就好了,什么时候居然沦落到没有糕点可吃的地步了。 “算了,走。”她拍拍手,离开了云香铺子。 “小姐……哎,公子,咱们去哪儿啊?”映荷追上安茶问道。 “璟王府!” 她还未曾去过阿四的新居呢。 璟王府离云香铺子不算太远,就两道街的距离,穿过去就到了。 安茶从巷子里钻出来,恰好看到男人表情凝重,坐上马车离府的身影,她还没反应过来,马车就离开了。 “小姐,你走慢点等等我。”映荷喘着气追在安茶后面,刚要追上,就见到自家小姐又小跑着出去了。 “这是怎么了啊?”安茶看着男人的马车离开,双手叉腰,小声呢喃道。 她还未曾见过阿四如此凝重的表情。 “璟王爷还真是受皇上喜爱,三天两头的被召入宫内。” “对对对,这份殊荣啊,怕是许多皇子都没有吧。” “哎,要不怎么说人家命好呢,流落在外十几年,照样被找了回来,啧,羡慕啊。” “我要是有这命,我绝对娶几房美人,好好享受一番。” “可去你的吧!” 驻足的行人聊了两句,接着便离开了。 安茶看着璟王府的大门。 经常被皇帝叫到宫里头去吗? 安茶寻了墙边靠着,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 “小姐,怎么了?”映荷终于赶了过来,看了看自家小姐神游天外的模样,又瞧了瞧外面的璟王府。 “没事,就是有些东西忽然弄不懂罢了。” “那小姐,我们还去璟王府吗?”映荷接着问道。 “不去了,”安茶站直身子,朝着来时的巷子里走去,“阿四今天不在,我们改日再继续过来。” “啊......”映荷为难,“下次还要出来啊。” 虽然出来玩很好,可是这么背着老爷和夫人,未免让映荷提心吊胆的。 “没事啦,你看这次也很顺利......小心!” 少女伸手拦住了映荷,将她带到了身后,看向空无一人的巷子。 虽然什么人也没有,可是第六感让她觉得不妙。 风起,安茶带着映荷后退,有匕首擦着她的脸堪堪而过,削下一缕头发。 “艹!”(一种植物),安茶心里大叫,“狗子我人要没了!!” 巷子里倏地又出现几人,目光凶狠。 安茶:??? 她是会点拳脚功夫没错,但是这么真枪实干的,她不行啊!! “狗子,你行不行!!!” “额......茶茶放心,你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那我也不想被追杀啊!!!”安茶在心理咆哮。 已经有人凑了过来,她艰难的躲过攻击,还要护着一旁的映荷,后来一个躲避不及,头上就遭到了袭击,接着胳膊一痛,再然后,她就昏了过去。 头被打一下真疼啊,昏过去前,安茶想到。 再有意识时,就是模模糊糊的看到头顶的纱幔。 “小姐,呜呜呜呜。”一旁传来小丫鬟的哭声。 “小姐,呜呜嗝,小姐……你什么时候醒过来啊。映荷下次绝对不同意随着你出去了,呜呜呜呜呜……” 安茶想张嘴说别哭了,但是干涩的喉咙让她不自在的咳嗽起来。 “小姐,小姐你醒了!!” 安茶的眼里出现一张放大的脸,映荷脸上泪水并着笑容惊喜的望着她。 “小姐醒了!”确定安茶真的醒了,映荷连忙跑去门外告诉守在外面的人。 安茶:你别走啊!!我渴死了!!!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安茶皱起眉头。 为什么美少女总是被暗鲨? 她扭脸,就看到自己打了石膏的胳膊。 为什么一醒来就如此糟心。 ~~~ “王爷。” 阿四下了马车,进府前下意识望向了不远处的巷子里,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望不到。 今日赶在宫禁前出了宫,可回到府里后天依旧黑了。 “人怎么样了?”他看向管家。 “已经请了大夫看过了,也有人在好生照顾,大夫说因为过度虚弱,因此或许要过段时间才能醒来。” 阿四点点头,大步往里走。 今日离府前忽地有一老妪跑上前来,看着他又哭又笑。 “是少爷,是少爷。” “公主,看啊公主,少爷没死,没死。” 裴璟闻言拦下了护卫想要驱赶的动作,他走到老妪身边,边见她一双浑浊的眼盯着他,口中呢喃道“小少爷,少爷没死。” 倏地老妪上前,死死的拽住他的手,轻声道:“少爷,少爷要为公主报仇啊!” 说完后,她便晕了过去。 裴璟找人将老妪带进了府内,确定安置好后,才去了宫里。 —— “来了?” 今日裴帝定的心情不错,嘴里哼着曲,见到他后也面目柔和。 “皇上。”裴璟行礼, “坐。”裴帝为他指了座。 “我今日来,还是想说,求娶小姐一事。”少年见皇帝今日心情不错,立马说道。 及时和裴帝不欢而散,他仍旧没有改变这个想法。 裴帝脸色难看起来,不过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情绪缓和了下来,他呷了一口茶,说道:“倒是痴情,这副样子同你那母亲一模一样。” “算了,今日就不同你计较了。”裴帝岔开了话题,“过得习惯吗?你府上用的东西都是你母亲原先最喜欢的。” “很好。”阿四说道,仿佛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你母亲的眼光,自然是最好的。”听到肯定,裴帝与有荣焉。 “当年,我们小的时候,生活远不比现在轻松……”裴帝一边说,一边看着裴璟。 裴璟别过眼,不和裴帝对视。 他和母亲小时候的事情,阿四已经听了许多次了,初时还不觉得,可是后来,便每次都会有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许是因为今天进宫前遇见的老妪,如今便更觉得别扭了,还有不知因何而越跳越快的心脏。 裴帝似乎察觉到了他今日的心不在焉,一时也没了兴致,因此并未向之前那样,留他用饭。 “行了,回去吧,记得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才有精力。”他说道。 “臣告退。” 大殿重归寂静,裴帝盯着少年离开的地方。 半晌,室内传来一声轻笑,“哼,是该长长记性了啊。” “王来福,”裴帝闭了闭眼唤道。 “在。” “把朕的清心丹拿来。” 裴璟在宫门处遇见了裴琮。 “五皇子。”他停下。 裴琮今日看起来憔悴不已,下巴上长出了青青的胡茬,眼睛里也疲累的很。 阿四还记得裴琮说要来找他的事情,想来是遇到了什么问题,不然以他对五皇子的了解,必然不会不找他。 “璟……璟弟。”裴琮张口,眼睛盯着裴璟。 他今日刚得到了关于他的母妃为何离世的原因,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仿佛挑战了他之前这么多年的三观。 裴琮望着如今备受父皇宠爱的裴璟,不知道如今是他不幸,还是裴璟更不幸了。 “五皇子,有何事?”阿四问道。 “没事,”裴琮眨了眨眼,收回了视线,“璟弟,我来是想说我目前有了新的事情,最近不能去找你了,等我有空一定去找你。”他吸了吸鼻子,说道。 “无妨,”阿四安慰道,“有空来就可。” 迟钝如她,也察觉了裴琮的不对劲。 “那璟弟,我们下回见了再聊。”裴琮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迅速离开了。 阿四是在第二天知道安茶受伤的消息。 不消多想,璟王爷第一次在皇帝没有召见的情况下,入了宫。 * “为什么,这么做?”少年的戾气溢满全身,丝毫不在意眼前是世上最尊贵的人。 “没什么,大概是想让你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罢了。”裴帝像是失去了玩你猜我我猜你游戏的乐趣,直接说道。 少年的情绪一顿,似乎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 “朕封你为王,让世间人都羡慕你的地位,你已经比很多人幸福了,为何还要贪心呢?” “好好的当你的王爷不好吗?非要像你的母亲一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朕?” 裴帝缓缓走到裴璟面前,打量着他的长相,“你长的,和你的母亲真像。” “朕原本以为,你会是朕的孩子,可是为什么还要有齐少康的影子?!”他的眼神由痴迷转向厌恶。 齐少康便是齐大将军,长风公主的夫君,裴璟的父亲。 阿四陡然间瞪大了双眼。 然而皇帝此刻显然也不想听他讲话,他只是想要一个听众。 “裴璟,你其实什么都不是。你的地位都是我给你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像我提要求呢?”裴帝踱步,看向殿外。 接着又转身说道:“我当初以为,你这个小杂种也死在了那场大火里,没想到你命大,居然活了下来。” 裴璟的手倏地紧握成拳。 裴帝坐上正位,似是讥讽道:“齐少康抢了朕最爱的女人,你说,朕为何要让他的儿子幸福呢?” 他一如既往地坐在高位,裴璟向前望去,只觉大大的阴影袭来,裹挟着摧枯拉朽的气势,要将人碾压成灰。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4、尚书府的小哑巴(十四) 阿四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了宫门。 “你很在意她。”皇帝用居高临下的眼神望着他。“朕看得出来,因为你和朕很像,朕也深深地爱着长风,在意她胜过了在意所有。” “只要你安分些,在朕需要的时候出现,她就不会有事。” 阿四的脑海里还不断想着这些话。 在宫里,他被迫听完了裴帝对他母亲的真情告白,对他父亲的憎恶,似乎有些事情已经明了。 裴帝并非是需要他,他只是需要一个听众,而那个听众必须没有实权,又必须和长风公主有关系,如今,他作为长风公主和情敌的儿子,有着和长风公主极为相似的面容,又是毫无实权的王爷,便是最佳的人选。 阿四嗤笑,有件事情裴帝说的很对,他的确很在意小姐,裴帝说的父母之事他心头虽然悲恸,却远远不及裴帝拿小姐威胁他让他更加憎恶。 阿四沿着路慢慢的走,似乎天大地大,并没有他容身的地方。 他驻足,下意识抬头朝旁边望去,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安府。 阿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这样是和小姐在同一个空间里呼吸,旁边就是小姐浅浅的,带着甜香的呼吸。 他想小姐了。 不知道小姐现在睡觉了没有,有没有背着他偷偷看话本子。她现在受伤了,映荷偶尔粗心,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小姐。 越想,他心尖便越是急迫,恨不得现在就能看到小姐的状况。 * “狗子你拿命来!!!”安茶在心里大声嚎叫。 自从知道自己受伤,她时不时地就要凶一下狗子来发泄自己心里的郁闷。 这不应该啊,她看的小说里别人家有这么一个东西那叫一个智能万能,堪称最佳bug,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居家旅行必备良品,怎么她家的这个玩意儿,就只会叭叭叭的说个不停,关键时刻比她还没用。 “茶,茶茶......”狗子此刻怕极了安茶,又不得不回应。 它好惨呐,主人你快醒来吧,你对象好凶qaq,“程序里没有这个设定我也没办法。” 生活不易,狗勾叹气。 我不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没人替。 安茶一只手被吊着,一只手不断抚摸自己起伏剧烈的胸口。 “那我现在这副模样怎么办?”安茶指了指自己受伤的胳膊,“就应该来让你感受一下这种锥心之痛。” “这个......” 狗子停顿了一会儿,“可以给你消除疼痛,尽快恢复。” 安茶:???? “你为什么早点不说???”害她还疼了许久。 “忘,忘了。”早些时候它也吓得宕机了,又被安茶凶一凶,才想起来自己被升了次级,应该有这个作用。 一边说一边操作,安茶便在这头觉得自己的胳膊不疼了,好似灵活的可以立马拆线动起来了。 “别,”察觉到安茶的想法,狗子立马拒绝道,“虽然不疼了,但是并不是立马就恢复原样的,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哦,好吧。”安茶点头,接着又问道:“那你知道今天的人是谁派来的吗?” 狗子:鲨了我吧。 他知道的剧情也只是主人原先无人干涉时的剧情,但是偏偏安茶来了后,事情就不同了,他也没有计算出来到底是谁。 见狗子大半天不理人,安茶挑眉,“行吧,我知道了。” 她躺在床上,想着自己压在枕头底下的话本子还没瞧,便伸出手去摸索。 正在这时,窗户响了起来。 这熟悉的感觉...... 安茶望向窗户,眼里带着她不知道的期待。 然后她便见到窗户被人从外打开来,接着跳进来一人。 阿四刚关好窗户,下一秒就觉得腰间一紧,紧接着背上也一片温热,他僵直了身子。 “你怎么过来了?”安茶笑着说道,眼里满是兴奋和刺激。 阿四转过身,见女人可怜兮兮的吊着手臂,然而望向他的眸子里却满是欣喜,一瞬间心里便只剩满足了。 小姐总能在第一时间填满他的心。 阿四伸出手将小姐搂在怀里,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阿四,想小姐了。”阿四说。 说来真是奇怪,明明在宫里不管裴帝怎么说他都未曾有什么大的情绪,可是一见到小姐,将人搂在怀里,闻着熟悉的香气,心里就密密麻麻的泛起酸,连着鼻子也酸酸的。 安茶未曾说话,她察觉到眼前人心情低落,伸出完好的手,安抚性的拍着他的背。 “没事哦,阿四在外面受委屈了。” 男人将他越箍越紧,似要将人揉进骨血。 看着安茶胳膊的伤,阿四眼神低垂,浸着人看不懂的阴沉“小姐是在何处遭人袭击的?” 说到这安茶就来气,她鼓了股腮帮子,生气的说道:“哼,还不是都怪你,我和映荷头偷偷溜出去找你,结果见到你上了马车,后来要离开时就被人打了。” 阿四惊讶,“小姐找我了?” “那当然。” 听到小姐找他时,阿四喜上心头,然而转念想到小姐的伤是因自己,不免又难过道:“是,都怪我。” 阿四的模样想起了做错事的大狗狗,低着脑袋,尾巴和耳朵也耷拉了下去。 安茶不免揉了揉他的头发,“哎呦,我现在不是没事吗,还活蹦乱跳的。” “你怎么进来的?”安茶问。 阿四红了耳朵,小声嗫嚅道:“翻/墙。” 好歹在安府里这么久,护卫的换班时间和哪里最适合翻/墙他了如指掌。 阿四觉得自己的心重归平静,似乎和小姐在一起,什么样的困难都不是困难了,她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让他心安的感觉。 他在这里待到天光初晓,离开时,他望了望小姐恬静的脸,屏住呼吸,在脸上落下一吻。 清晨的第一缕光线照在男人的脸上,他睫毛微颤,神色虔诚。 “王爷,那妇人醒了。” 回到王府时,管家及时上前来说道。 裴璟点头,沐浴更衣一番,来到了老妪的房里。 老妇人已经清醒过来,状态也比初见时平和,此刻正半躺在在床上。 她听到声音望过来,看到来人时激动的伸出手,“小少爷,少爷。” 阿四抬手,屏退了周围的下人,然后才走了过去。 “您唤我,少爷?”他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 “是,你一定是将军的孩子。”老妪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意图抚上他的脸。 “璟少爷,您身上的锁骨下方是否有一颗红痣。”老妪问道。 裴璟抬起头,面色如常,点点头。 “是了是了,没错。”她的眼泪流了出来。 “少爷,我是你母亲,也就是长风公主的陪嫁嬷嬷,您一定要为公主和将军报仇啊!!” 妇人的声音,充满了悲痛,她死死拽住裴璟的手,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您慢些。”裴璟伸出手帮人顺气,接着不紧不慢的说道,“你是想说,害了我、父母的,是皇帝?” “您知道。”秦嬷嬷瞪大了眼睛,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您的声音......” “哑疾,被火熏伤。” “我苦命的少爷啊!!” 秦嬷嬷说的,和裴帝说的没有太大差别,有的只是立场不同的看待,有悖伦理的强制宠爱被裴帝说成了痴情和深爱,是对长风公主的不敬。 秦嬷嬷知道的事情显然更多也更具体,即使忘记了从前的记忆,可是裴璟也不难从裴帝和秦嬷嬷的描述中知道那是一个温柔又坚韧的女子,和父亲的感情令人羡慕,也令裴帝妒火中烧,甚至在母亲已为人母后,强行将人占有。 后来的事情,才是众人所熟知的,齐大将军意图谋反,震惊朝野,后来被裴帝血腥镇压,连着和他交好的人也落马一大片。 呵,裴璟嗤笑,真是讽刺又可悲,他拼尽全力保下长风又如何,最后还不是一把火烧的干净。 他能理解母亲,爱人已死,另有人虎视眈眈,她能想到的,唯有一条路。 就像小姐之于他。 听完了秦嬷嬷的叙述,裴璟抓住一个重点,“你说,裴琮的母亲?” “是。”秦嬷嬷点头,她一边说一边哭,极耗心力,此时也累了。 裴琮的母亲是裴帝尚未称帝时的侧妃,和他母亲向来交好,听秦嬷嬷的意思,似乎对裴帝所为之事也十分清楚,甚至有想将其公之于众的想法,只是最后却香消玉殒。 “少爷,”秦嬷嬷说,“当年将军死后,他手下的人也四散而去,有的返乡归隐,但是仍有不少人在边关守着,我想你还活着,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裴璟点头。 他心里思索,此事牵连到了五皇子的母亲,是否应该让五皇子也知道这件事。 裴帝做事狠绝,他不会就这般让自己的父亲背着谋反的罪名继续造人唾骂,也不能不为母亲报仇,更遑论他还派人伤害了小姐。 裴琮为人赤诚,在裴璟看来,是个可以相交的人。 他打定主意,第二日便找人约了裴琮。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5、尚书府的小哑巴(十五) “璟弟。”两人坐在桌旁,裴琮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不知这几日五皇子经历了什么,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像霜打的茄子,如今是强打着精神。 裴璟张口,有些郑重的说:“有些事情,我想、你应该知道。” 裴琮望着他,一双眼像是含了千言万语,最后也只是点点头。 而后裴璟便带他见了秦嬷嬷。 裴璟在门外等着,不多时门便打开了,他抬头望去,对上一双通红的眼。 “我知道是他,”裴琮勾起唇角啊,“前不久我发现了母妃死亡时的蹊跷,便有所怀疑了。只是今日更加确信了。”不仅有裴帝的手笔,三皇子的母妃也隐隐参与其中。 联想到上次在猎场无故遭遇猛兽和手下人查出来的线索,裴琮的眼神愈发深沉。 若不是因为查猎场之事,他也不能在阴差阳错间发现母妃死亡的真相。 裴璟惊讶,没想到五皇子早已有了怀疑,他之前还在担心自己将事情告诉五皇子,是否正确。 半晌,他说道:“对不起。” 不管事情到底如何,裴琮母妃的死终归是和他父母有关。 “这事情和你无关,也不能怪姑姑,”裴琮像远处望去,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是他。” “我小时候也见过你和长风姑姑,这事怎么也怪不到你们头上,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冤有头,债有主,他裴五这些事情还是分得清的。 只是母妃的死,一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裴五的眼神倏地凶狠,不复当初的光芒。 在全心全意爱自己的母亲和基本是缺失状态的父亲身上,自然是母亲更重要。 裴五和阿四,在某种状态下,因着共同的目标成为了同盟。 “你想怎么做?”确认了两人的目标一致后,两人便时有交流。 “从武。”少年说道。 父亲背上的污名,他要洗干净,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站起来。 裴琮似乎了解了他的想法,一段时间接触下来,他也知道眼前的少年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他只是问道:“那你想过你的小姐吗?” 安茶是这少年唯一的例外。 裴璟低了眸子,想到小姐,少年眸里的戾气消散很多,添上几分缱绻的温柔。 皇帝的人仍旧在暗处看着,他不能拿着小姐的生命冒险,裴帝一日还坐在龙椅上,小姐的危险就一日不会消除。 裴帝如此做只是为了让他不同小姐来往罢了,那么如果他离开,小姐牵制的作用,自然就消失了。 “到时候,还要多拜托你。”裴璟说道。 “那你就不怕我跟你家小姐日久生情,你家小姐最后移情别恋?”裴琮把玩着茶杯,玩笑着说道。 凌冽的眼神倏地刺了过来,裴琮打了个冷战,乖乖坐回自己的小板凳,讨好道:“开玩笑,开玩笑。” 兄弟妻不可欺,他也就是一时嘴快说说而已,倒真没有如此不顾世俗伦理。 他们家,有一个就行了。 (裴帝:拉踩可耻=_=!!!) 裴璟想去边关戍守的事情并不顺利。 裴帝根本就不愿意放他走,一直咬死着没有通过奏折。 他怎么会放裴璟走,阴差阳错间寻到了长风的后代,虽然身上有齐少康的血脉,可是他仍旧不愿放弃和长风公主长得如此像的人,哪怕是让他睹物思人也好。 更何况,齐少康的儿子,只配当一个废物。 想脱离他的掌控?异想天开! 然而裴帝想的虽好,但是很快就遭到了阻力。 裴璟在一次上朝时,当朝说出了自己想去北境边关的事情。 裴帝自然不应,只是五皇子此时突然出现说道:“父皇,璟弟是长风公主的儿子,公主向来热爱大亓的国土,我想他要去北境也是想为我大亓效力。” 裴帝居高临下,睨着下面的两人。 “皇上,”又有一大臣出列,裴帝望去,是当朝太傅。 “臣觉得璟王爷此举甚好。” 太傅在朝中德高望重,有不少朝臣算的上是他手下的门生,此时太傅一出列,底下人又哗啦啦跪下去一大片。 裴帝怒视裴璟,突然意识到这是他早就算计好的,用大臣们来威胁,让他不得不同意。 “罢了,准奏。” 倒是他小瞧了裴璟,原以为是个无害的崽子,没想到还会咬人。 “这次,多谢了。”下朝后,裴璟同五皇子说道。 五皇子的母族势力并不弱,太傅是他的外公,这也是为什么刚刚在朝上太傅会出口帮她讲话。 “这倒不用,反正帮你也是在帮我。”五皇子这段时间沉稳不少。 原本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可惜有些事情不是你无意旁人就会信你,他母族强劲,定会有人因此将他视为对手,现在自然也要如人所愿去争一争了。 太傅在文官里声誉颇高,若是裴璟真的在兵营里混出名头,于他自然是有利的。 “去边关的圣旨不日就要下来了,你还是想想怎么对你家小姐说吧。”裴琮带着看好戏的笑意说道。 裴璟:...... 他这些事情都是瞒着安茶的,自然不知道该如何对小姐讲。 裴帝回到寝宫后大怒,摔碎了两个杯子,“混账!” 王来福在一旁立马跪地,瑟瑟发抖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裴帝眼神幽深,既然他那么想去找死,就死外面别在回来罢了。 “王来福。”裴帝唤道。 “奴才在。” “陪朕去丹药房。” * 安茶垂死病中惊坐起,“去北境?!” 怎么......还是要去兵营。 “圣旨已经下来了,二姐姐,据说明天就要动身了。”安修杰在一旁转圆圈说道。 他得了这消息就立马赶过来告诉二姐姐,谁能想到往日里那个不吭声的小哑巴是齐大将军的儿子啊!!他小时候最崇拜的就是齐将军了,如果能再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会对小哑巴好好的!!呜呜呜他发誓! “好吧,那你没事就先走吧。”安茶心不在焉的摆摆手。 “狗子......算了。”安茶唤了声后就放弃了,她揉揉额头,“你也没什么用。” 狗子:......自闭了!哄不好那种! 孩子真是长大了,安茶无厘头的想到,居然悄悄做出这种事。 “小姐,不去看看吗?”映荷问道。 两人坐在马车里,看着不远处城门口一身戎装的男人。 冬风凛冽,他骑在高头大马上,看起来威风凛凛,此时正定定的望着城门口。 “算了。”安茶面有疲色,伸手按压着太阳穴。 既然他未曾想过来找自己,自己也就没必要过去了。 她的状态像极了别扭的女朋友。 “把这个带给他吧。”安茶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映荷。 “嗯!”映荷眼睛亮了起来,点点头。 接过东西飞快的跑了过去。 小丫鬟今日做小厮打扮,跑过去虽有人拦,但是很快就被阿四注意到,将人放了过来。 他翻身下马,就见到映荷递过来一件东西,说话间伴随着喘出来的雾气:“小姐给你的。” 阿四接过,是一香囊。 “里面是小姐昨天连夜去寺里求的平安符,还有护心镜。”映荷补充道。 “小姐呢?”阿四问道,眼睛直射那辆低调的马车,他早就注意到了。 “小姐在马车上,这里人多眼杂,不便出来。”映荷为小姐开脱道。 阿四低头望着香囊。 也对,裴帝的人还在暗处,他不能让小姐冒险。 送完东西,映荷就离开了。 少年上马,紧握着手里的东西,终于发出了离开的命令。 随着大部队渐渐消失在视线中,一只玉手放下了一只掀开的帘子。 “走吧。”安茶对着车夫说道。 马车晃晃悠悠,不多时也消失在城门口,热闹的城门归于寂静。 春去秋来,一晃过了五个年头。 阳光正好,有微风吹过,在这万物复苏的时节并不觉得冷,反倒让人觉得格外的舒服。 女子坐在院里的躺椅上,并未妆点,头上一支素白的莲花簪,簪下流苏随着动作轻摇。 她举起酒樽慢慢送到嘴边,有花瓣从一旁吹过,恰好落在嘴间。 安茶品到了酒香和花香。 “妙啊!”安茶说道。 “小姐......”青芙在一旁小声唤道,“不能多饮酒。” 安茶扭头,看着长相可爱的小萝莉,“你怎么像一个小管家婆一样。” 青芙是三年前进府里的,安茶见她可爱就将人要了来。 听到安车调笑的话,青芙脸红了红,小声说道:“喝酒就是不好。” “好了好了,我知道。”安茶将手里的酒樽放下,“我这不是嫁不出去心急嘛。”她随口敷衍道。 “不会的小姐,他们娶不到你,那是他们的福分不够,定有顶顶好的人在前面等着小姐呢。”青芙说的笃定。就差握紧拳头挥舞两下了。 “噗。”安茶没忍住笑出声,银铃般的笑声在院子里响起来,自己家的小丫鬟怎么这么不经逗啊。 “小姐!!”映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并且越来越近,“小姐小姐。” “怎么了?”安茶坐直身子,看着提着裙子跑过来的人。 青芙也一并望去,似乎知道映荷为何激动。 “齐......”映荷边说边捂着肚子喘气,“齐将军回来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