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小丑一思考，蝙蝠就发笑》 1、第 1 章【已修】 【序】 少年的神明掉下去了。 他的心跳陡然加速，视线在清晰与模糊之间反复跳动。 他想要尖叫，有东西却堵住了喉咙。 于是乎上下滚动喉结，使尽丹田的力气挤压喉头，试图将障碍物给推出去。 高温迅速从脖子爬满整张脸。 用力，再专注点。 终于，气流从口中吐出。 “哈。” 少年发出了笑声。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第 2 章【已修】 青年是被臭醒的。 他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埋在了垃圾堆里，头顶暗无天日。 伸手一探果然摸到了金属内壁——很好，他就是被关进了垃圾桶里。 青年勉强忍住反胃的冲动，在心里默念: 【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 ？ 咦，那个乱码是什么？ 青年来回拖动记忆条，发现那段乱码是自己的名字。 【等等，我叫什么来着？】 青年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万千的虫豸在他的脑中起舞，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在眼前交替爆闪。 在钻心剜骨的剧痛中，青年失去了意识。 ----------------- 再度醒来的失忆青年这下老实了，堵住鼻子用力击打头顶的铁板。 “砰”的一声巨响后垃圾桶盖应声而开，新鲜空气争先恐后地涌入鼻腔。 连滚带爬地逃出那个可怕的囚笼后青年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清新的夜风稍稍缓解了他的不适，但太阳穴处传来的剧痛让人难以忽视。 【这都是什么事啊？】 青年迷迷瞪瞪地想到，他下意识地摸向疼痛的源头，却只触摸到一片温热的泥泞。 缩回手一看，原本干燥的指尖变得湿漉漉起来。红的白的浆状物混杂到一起，在重力牵引下滴在了地上。 是脑浆。 青年眨了眨眼睛，字面意义上感到头晕目眩。 无庸置疑，理论上他本该是一具尸体。 青年困惑的抿起嘴唇，这时才注意到嘴角被什么锐器划伤。 伤口直接延伸到耳根，那上面爬满了黑色细线，看似进行了简单缝合但实际上伤口还在红肿发炎。 【f——】 他慌忙中继续检查伤势，发现除此之外倒是没什么大碍了。 等待呼吸渐渐平复后他开始仔细打量四周：还好，这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死胡同，墙上布满了各色涂鸦，垃圾桶孤零零地靠在墙边，周围空无一人。 他理了理皱巴巴的衣服，从胡同里走了出去，几分钟后踏在了宽阔的沥青路上。 路灯不知为何没有亮起，但今晚的月光格外明亮。皎洁的月光洒在寂静的街道上，腥湿的海风吹淡了青年身上的异味。 他闭上眼睛，正要享受这难得的宁静时刻，头顶的月光却突然被遮蔽了。 青年下意识抬头仰望，一团漆黑的东西裹挟着温热液体砸在了离他不远处的地面上。 液体砸在青年脸上带来些许痛楚但他没在意，因为就在月光的方向突然冒出了一个人影—— 那张脸的主人介于青年到成年之间，黑发红眸、身型瘦削，像蒂姆·波顿动画里走出来的卡通角色。 那人看到他后殷红的眼眸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弯成两道优美的月牙，笑容爽朗地朝青年抛了个飞吻，姿态娴熟到就像在和老朋友打招呼。 在对方诡异的自来熟氛围下青年下意识挥手回应，那人露出捉摸不透的笑意，随即便把脑袋缩了回去。 还没等青年反应过来，后者又从上面丢下一束盛开的红玫瑰。 玫瑰花束在空中解体，花瓣们纷纷扬扬的洒了下来，挡住了青年的视线。 如此浪漫而超现实的场景却让他莫名烦躁，他挥手想要扫开花瓣那神秘人却再也没有出现。 【已经走了吗……】 青年莫名感到一丝惋惜，这才将注意力转向一直被他刻意忽视的坠物上。 那是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身着沾满血污的紫色燕尾服，面色惨白如纸，咧着一张血盆大口。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原本该带着夸张笑容的脸孔此刻定格在极度的惊恐与愤怒之间。 青年总觉得这张扭曲的脸异常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他正要抬手擦拭脸上温热的液体，却发现四肢突然变得无比沉重。整个世界开始向他加速撞击，耳中响起了尖锐的嗡鸣。 所有噪音戛然而止。 就在意识彻底抽离的最后一刻，青年终于明白那具尸体的脸为何如此眼熟—— 那是他自己的脸。 ----------------- “你是提姆·德雷克，德雷克家族的继承人，蝙蝠侠的罗宾。”黑发蓝眸的猫耳男苦口婆心地重复道。 这是第几次了？六次还是七次？ 据猫耳男声称，当他们发现青年时他一个人昏死在了路中央，周围什么都没有。青年，姑且算是提姆对此感到怀疑，但他什么都没说，因为男人正在处理他太阳穴上的伤口。 伤口的最外圈已经进行了简单处理，这导致窄而深的洞口反而比之前更加明显。 “他目前是什么情况？”猫耳猫向飘到自己身边的三原色紧身怪物问道，对方面色难看地摇了摇头。 “确实是致命伤，但心脏还在跳动。” 紧身男两指之间比出一段距离，大概是提姆伤口的深度。 猫耳男看向提姆的神色变得更加晦涩难懂，他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定格在了孤注一掷上面。 “超人，帮我一把，我要留下他。” “你疯了？年龄压根对不上，还长了一张小丑的脸，这可能是个陷阱。”超人难以置信地看着猫耳男。 “任何结果都由我负责。” 超人听到这个回答后沉默了很久，不知怎么的竟点头同意了这个荒谬决策。 “唉，固执的蝙蝠侠，你可别后悔。总之我先用简易工具填补那个空隙，一周后重新来换个更精密的仪器，随时监控他的身体情况。” 超人在蝙蝠侠的连连答谢声中带着不赞同的目光飘走了。 至于提姆？ 提姆正在消化两人的对话内容，听起来这两个人好像是准备往他脑袋里安装什么东西？ 他撇了撇嘴，心里不是很舒服。 蝙蝠侠呼唤了几次提姆都没得到回应，但在看到提姆的表情后欣喜地问道：“提姆，你能听懂我们在说什么吗？” 提姆点了点头，没想到蝙蝠侠激动之下双手捧着他的脸，小心翼翼地抚摸起提姆的面庞。 “这就够了，我们还有机会……” 【还有什么机会？】 约莫是提姆的困惑太过于明显，男人干笑着解释道：“你还有做普通人的机会。” ？ “对。被人喜爱所以收获幸福，但受到伤害又感到痛苦，就像普通人那样。” 蝙蝠侠如数家珍地吐出一串普通人的日常，这副模样让提姆没由来地感到心烦。 【不对，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应该是……】 这个念头刚冒出个头，脑部的剧痛就让提姆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还好蝙蝠侠从背后撑住了他。 【谢谢。】提姆想要道谢，嘴里却只跑出了“哈哈”的怪笑。 “你该学会照顾自己，罗宾。” 蝙蝠侠的语调突然骤然下沉，变得冰冷刺骨起来，情绪里中充满了对提姆不加掩饰的质疑和不满。 提姆还没来得及细想这个变化，一阵凌厉的破空声就在他耳边炸响。 一股强劲的气流提姆掠过脸颊，男人敏捷地松开提姆迅速侧身后退，轻盈地避开了来势汹汹的拳风。 进攻者也有一双黑色的猫耳，提姆瞪大眼睛看着身后的男人，他也有双猫耳。 【啊，两个蝙蝠侠？】 ------------- 左勾拳，右勾拳，上勾拳，下勾拳，鞭踢，回旋踢！好一场酣畅淋漓的互殴！ 两个蝙蝠侠当着提姆的面打了起来，提姆在旁边看得目不转睛。 这真不能怪他，双方的斗争过于精彩：轻量级蝙蝠侠柔韧有余而力量稍欠，但其轻盈的身手弥补了这点缺陷。 重量级蝙蝠侠则更加可怕，从身高体重上他已然占据显著优势，但其战斗技巧却更加臻于完美。所有动作的衔接浑然天成，没有任何死角。 提姆正看得入神，两人却不约而同地停下来看他。 “你喜欢这个？” 轻量级蝙蝠侠面露喜色，但提姆严重怀疑哪怕自己只学会用抽水马桶此人都能在旁边拍掌嘉奖。 重量级蝙蝠侠态度则冷漠得多，针对提姆的窥视冷酷到近乎冒犯。提姆理智上觉得自己应该反击，但精神上却在畏缩。 紧接着他听见男人说道：“不是他。” 这当然不是在和提姆说话，而是冲着另一个蝙蝠侠。 “啪！” 轻量级直接一耳光扇了上去，当场突破敌方防御打出真伤。 他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吼：“滚！” 重量级不以为意、偏着脑袋用余光打量了提姆两眼，在更激怒轻量级之前冷哼一声扭头走掉了。 轻量级跟在后面继续低吼着把他驱逐出去。驱除成功后轻量级蝙蝠侠转头看向提姆，直接大变活人换了张脸色。 他对提姆轻言细语地说道：“别在意他的话，他脑子有问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有点饿，有点渴，还很冷。】 “哈哈……” 提姆想索要些食物，没想到脱口而出的却是两声怪笑。 “想回家吗？” 男人笑容有些古怪，提姆杂乱的心绪却奇迹般地归于平静。 “家？”这一次提姆顺利地发出了声音，“你家？你是谁？” 这次轻量级蝙蝠侠的笑容真诚了不少。 “迪克·格雷森，你的兄弟。” 【啊这，谁家正常人会管自己叫迪克啊？】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3、第 3 章【已修】 “哥谭是全世界治安最好的城市之一。” 迪克坐在提姆的桌对面，大肆宣传着自己的城市，“犯罪率只有不到1%，全年大大小小的案子加起来也不过百来件。” “而这要归功于蝙蝠侠？”提姆咽下嘴里的食物，百忙之中奋力捧场。 如果问提姆的真实感受，他当然是不愿意配合的。 到不是对迪克有什么意见，虽然叫有人的昵称叫叼是不怎么正常，但迪克人美心善，好心收留了他。 主要因素还是提姆面前摆了一盘好吃到惊心动魄的美食。 用“惊心动魄”来形容食物属于文盲行为，但提姆既然失忆了与文盲无异，他实在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感受。 迪克倒是很能理解提姆的心情，笑眯眯地大手一挥放过了提姆，给他留够足够的私人时间专心吃饭。 提姆得到赦免后立刻低头，用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吭哧吭哧吃了起来。 他面前摆着一盘炸鱼薯条，英国国菜之一。 这世上比英国菜谱更薄的书应该只有德国的笑话簿了，就连美国的历史都要更厚一点。 可眼前的炸鱼薯条非同一般。 它的外皮被炸到等同于黄金的色度，美德拉反应刚刚生起足够焦香，又毫不犹豫地舍弃了炸过后会出现的糊苦。 即便在提姆已经干掉了整整一根炸鱼后，他在切下第二根炸鱼时，也能听见“咔嚓”的脆响。 哧溜。 提姆咽了一下口水，将切好的炸鱼块的放进嘴里轻轻一咬—— 饱满的汁水像破皮的爆爆珠一样瞬间充盈了整个口腔。 和外表截然不同，内里的鳕鱼肉柔刚刚熟透，深海鱼鲜嫩醇厚的肉香被完美保留。 厨师仿佛是在担心食客会腻一样，挤在鱼身上的柠檬汁清爽酸甜、恰到好处。 薯条就更别说了，厨师甚至贴心地准备了两种：一种是由内而外炸到酥脆版本，另一种是外酥内沙版，就连番茄酱都是用鲜果特调出来的。 一番风卷残云后，提姆原谅了迪克。 此时已经是凌晨3点，距离提姆被迪克带去孤独堡垒见超人已经过了六个小时。 他当然能理解对方的忧虑和考量，所以当他发现迪克没把他带到某个安全屋里，而是带回·真·家时，提姆自己都大吃了一惊。 就是这个家位置比较特别，在哥谭市中心的钟楼地下。 而进入家门的方式是把飞机停到某个私人公园的草坪上，草坪会自动下降，让迪克的“蝙蝠机”停到地下停机坪。 剩下的事就简单了，下飞机，被迪克领回家。 提姆起初有猜测“家”会和孤独堡垒一样科技感拉满，没想到进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几团懒人沙发。 沙发扶手上甚至丢了几只袜子，坐垫上还有吃剩下的爆米花。它对面是投影幕布，幕布旁还放了台带着大喇叭的留声机。 提姆左看右看都觉得留声机和迪克的搭配有些别扭。 如果迪克是个普通人，他看起来是会在学生聚会上背着电吉他边唱《lovestory》边扭腰顶胯的万人迷男神，而不会坐在歌剧院里。 迪克对于提姆的疑惑嘿嘿一下，直接用食物引诱他吃饭去了。 他当然知道迪克这是在转移话题，但既然食物如此美味，不管迪克在藏起什么个人隐私，提姆都选择原谅。 提姆在原地消食了半个多小时，准备洗个澡收拾一下自己，便跟着迪克去了卧室。 卧室是很普通温馨的青少年卧室，唯一的特点是附带的卫生间里有口浴缸，里面提前放好了洗澡水。 热腾腾的水汽让浴室烟雾缭绕，一看就能舒张毛孔、洗去所有的疲惫。 提姆摸了摸自己太阳穴上有防水功能的金属棒，欢欢喜喜地在旁边冲了个战斗澡，坐进了浴池里。 刚踩进水里时还有些烫皮，但他很快发出一声舒爽地喟叹，懒洋洋地缩到底边躺平。 然后提姆就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时提姆以为自己会在医务室里，没想映入眼帘的是个巨型表盘。 不是现代常见的数字显示，而是老式传统的指针表盘。 “嘀嗒、嘀嗒。” 指针们踩着急切的步伐，但步调极其紊乱无序。 提姆愣了一下很快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钟表室里。 是的，钟表室。 除此之外提姆想不到任何其他教法，因为入目所及之处全是钟表—— 挂钟、台钟、手表……机械的、石英的、电子的…… 他们填满了几乎所有空隙，提姆甚至看不清房间的底色，就连他身下的“地板”都是一个巨大的表盘。 所有的钟表都在错位走动，时间跳动的声音吵闹不休。 提姆下意识想要捂住耳朵，钟表们却齐齐停住、紧接着癫狂般的飞转。 提姆来不及反应突然间它们同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硝烟和烈火彻底吞没了提姆。 然后所有的一切全部暂停，爆炸们回缩进小小的表盘里，指针飞速地倒转，一切归位原位。 就是所有的钟都停下不走了。 提姆下意识四处打量，从地上站了起来。 “啪”的一声轻响，房间里凭空出现了张和门差不多大的紫色卡纸。 卡纸长出了四肢。 提姆全身绷紧，警觉地向后退了几步。眼见着卡纸突然来时扭来扭去，突然翻一面正对着他。 是的，提姆现在能分得清这张卡纸的正反面了，因为对着他的这一面非常花哨： 血红色的巴洛克式线条沿着卡纸的内侧勾勒出了一个内框，内框里的底色却是草绿色，字体是荧光黄的，主打一个辣眼睛。 提姆皱紧眉毛一动不动，可惜这个行为被“某些东西”误认为是欣赏。 ‘啊哈~’卡纸用电子音挤出恶心的气泡声，‘被我深深地迷住了吧？我就好知道没人能拒绝我的傲世美貌~’ 提姆：“……” 敢情刚才卡纸在对着自己扭屁股？为什么一张纸还要有屁股？ 提姆无解，提姆觉得自己眼睛要脏了。 ‘欢迎来到小丑繁殖基地！’紫色卡纸还在自顾自地说话，‘春天种下一个路人甲，秋天收获一个小丑，我是小丑生成系统。’ 卡纸说完后摆了一个帅气的pose，提姆直觉这时他应该做出恰当的反应，但提姆失忆了。 “这里是哪里？你的目的是什么？” 说话的间隙他眼神四处乱飘，试图找一个障碍物作为屏障。可房间里空空如也，唯独填满空间的钟表们也都紧紧贴在了墙上。 他最后用余光瞄向不远处的某个落地钟。 系统对他的小动作熟视无睹，依然用热情洋溢的口吻说道：“这里是你的脑域哦，可以当做你脑子里有一个亚次元空间。至于我的目的，当然是为了阻止末日的到来啊~” “什么的末日，世界的？” 提姆连番追问道，他想起了刚刚疯狂而无序表盘，倘若它们代表时间？提姆不敢想象这意味着什么。 仿佛是为了配合提姆的猜测一般，钟表们齐刷刷地向前走了一步。 “咔哒。” 它们敲打在提姆的神经上，而紫色卡纸的回答模棱两可。 ‘它可以是。’ 啧。 世界会不会毁灭不知道，但系统嘴里没有句真话倒是可以肯定。 ‘请不要诽谤，我从不说谎。’ 系统义正言辞地大声抗议，但提姆后背却瞬间被冷汗洇湿。 他没在和它说话，他甚至没有真的在思考。那句腹诽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却依然被系统当场捕捉。 他在系统面前一览无余。 提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收获了系统怜爱的轻笑，它伸出了獠牙，以闲庭信步之姿攀咬住提姆的咽喉。 ‘你是我的眼睛，我的身躯，我的意志。’ 提姆非自愿地眨了眨眼睛，重新睁眼时心里一片宁静，他知道钟表的答案了。 “那是我的末日。” ‘bingo！’ 系统在房间里放了几束电子烟花，嘻嘻哈哈地像孩童般笑闹起来。 ‘当然也不是没有挽回方法哒，只要你好好完成系统任务，你救能拯救自己。除此之外还有大礼包赠送哦~你会随机获得自己的记忆~’ 系统讲得像超市折扣采购日买一赠一那般，但提姆一个字都不信。 但他没有泄露情绪，语气平缓地继续试探着系统：“如果我不接受系统任务走会怎样？” ‘不怎么样。’ 提姆悬着的心缓缓放下。 ‘只是你将永远无法拿回自己的记忆，世界也将走向毁灭。’ #特大新闻，心脏紧急迫降失事了！# “这叫不怎样？？你一个系统还要大喘气是吧？” 提姆怒气冲冲地吼道，但系统显然不把他当回事。 他焦虑地磨着自己的拇指，整个人靠着身后的落地钟上，对系统的话做了简单的归纳。 “所以我如果接受系统任务，我将恢复记忆、拯救自己的命运，并拯救这个世界。如果我不接受则刚好相反，是吗？” ‘是哒~’ 系统点头如捣蒜，一张薄薄的卡纸做这个动作足够滑稽，可提姆笑不出来。 系统肯定挖了不少的坑，可提姆分辨不出来，他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对自己也全然不知。 早知道吃饭的时候多听迪克讲讲。 “那我要怎么做？” 系统听出了提姆的迟疑，整张纸都开始发光起来： ‘亲爱的宿主，为了拯救世界，成为小丑吧！！’ 提姆想了又想也没找出自己选择的余地，他决定先答应下来。 他正要开口，突然房间剧烈震动了起来。提姆被摇的东倒西歪，头顶和墙壁上的挂钟们也稀里哗啦地掉下来。 ‘嗨呀，碍事的家伙。’ 系统不满地叽叽咕咕抱怨了一通，一个俯冲贴到提姆面前，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咚——” 提姆失去了意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4、第 4 章【已修】 “提……” 有什么东西在摇动他。 “提姆……” 微凉的手轻拍他的脸颊。 “提姆，醒醒！” 提姆猛然惊醒，迪克那张焦灼惶恐的脸看起来分外亲切，身下是柔软的床垫。 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噩梦，却不记得噩梦的具体内容，觉得房间里闹钟嘀嗒作响的声音很吵。 迪克见提姆醒来后长舒了一口气，焦灼地在提姆床边来回踱步： “真是吓死我了，要不是我一时兴起你就淹死在自己浴缸里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不，你当然什么都不知道！这是我的错！” 他双手抱头痛苦地唠叨着，又猛地蹲在地上把头发揉成一个鸡窝。 提姆看不下去了，伸手虚虚地搭在迪克的胳膊上。 “我还困。”他软乎乎地说道、向旁边挪动留出一个空档，“要不你陪陪我？” 说这话时提姆满脸通红，这么大一个人了撒娇多少有些让人难为情。 但迪克显然就吃这套，他欢呼中跳上来紧紧搂住提姆，用手轻拍提姆的背部开启了哄睡模式。 提姆眨巴了一下眼睛，靠在了迪克的肩上。微凉的体温让他的大脑冷却下来，心底那点没由来的恐慌也跟着消散了。 提姆又睡了过去，这一次他睡得非常安稳。 再醒来时床上已经只剩提姆一个人了，睡饱后他骨头都是酥软的。他懒洋洋地用被子把自己裹紧，还想继续赖床，结果被早起的迪克一把掀开了被子。 “起来了，小懒虫，今天我们给你去买新衣服！” 提姆揪着被子的一角打了个滚，又把自己裹了进去。 眼见叫醒服务没有用，迪克迅速改变战略。 “今天也有好吃的哦~” 提姆用枕头蒙着自己的脑袋，他本来一点都不饿，口腔却条件反射地分泌起了唾液。 很好，他现在饿了。 “啊——” 提姆垮着个批脸怨念深厚地瞪着迪克，迪克笑得呲牙咧嘴，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白牙。 早餐，或者按时间算应该是午餐，是一盘圆圆的小饼干配一杯热腾腾的蜂蜜牛奶。 提姆刚见着时还抱怨迪克把他当成小孩子，等咬下小饼干后所有的猜测都蒸发了。 小饼干整体带着奇异的焦糖香味，但不是那种糖精堆积出来的齁甜。它放置了恰到好处放的糖量，混杂着香草和牛奶带上了莫名的甘甜。提姆把它泡进了牛奶里，再狠狠吮吸掉饼干的汁水，莫名觉得连牛奶都香甜起来了。 这顿饭吃得提姆非常舒心。 吃完饭后迪克和提姆都做了简单的易容，开着一辆低调的纯黑保时捷就出门了。 提姆坐在副驾驶上看着沿途的风景，对着倒车镜抚摸着自己的嘴角。 “我易容倒是好理解，为什么迪克也要？” 专心开车的迪克笑看着提姆。此时的他粘了两根俏皮的小胡子，穿了一套能打高尔夫的休闲装。 “因为我是蝙蝠侠，”他故意压低嗓音说道，还没说完自己就憋不住笑了，“而我之前意外泄露的自己的真面目，所以平常出门反而得易容了。” “那还真是辛苦啊。”提姆有些惋惜。 “喏，”迪克递给提姆一只电子腕表，“这是你的通讯器，上面附有通信、视频、定位、实时身体监测、上网、导航等功能，总的来说就是一台多功能电子设备，你能想到的都有。” 提姆接过手点了点它娇小的表面，简单利落的电脑界面弹出后在空气中形成，正对着提姆的脸。 “wow~” 提姆稀奇地摆弄了起来，等搞清楚通讯器怎么用时他们也到了一家金碧辉煌的购物商场前。 之后的事就由不得提姆了，迪克直接开启了疯狂大采购模式。 西装？每家都定制几套。 领结领带？买！袖扣？多来十多对！ 皮鞋？提姆怀疑除非自己蜈蚣成精，否则十年内都不用穿了。 这些还是私人订制，到成衣区迪克就更加可怕了，哪怕是连帽套衫和运动裤都买了几十件，直接让店铺配送到指定地点。 所有销售无一例外地走了套同样的流程：他们从一开始的目瞪口呆到谄媚再到麻木，最后只剩下礼节性的笑容。 同样麻木的还有提姆，像个洋娃娃被打扮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提姆肚子又饿得咕咕叫时，迪克这才作罢。 可就这样他还意犹未尽地说道：“早知道就把这些店给直接买下了。” 提姆到现在才回味出迪克提前给他通讯器的目的：简而言之，是补偿和安抚。 提姆被安抚住没有不好说，但迪克确实被安抚了。 “这下你不管住多久都不用担心没衣服穿了。”这话说的好像真在担心提姆没衣服穿一样。 提姆不知道迪克到底在焦虑什么，但如果只是不停买衣服就能让迪克不再担心提姆会离开，那他倒也没有意见。只是希望等迪克情绪稳定之后，他能好好告诉提姆自己的理由。 总归，折腾好一番后，迪克带着提姆去了一家餐厅。 这个餐厅的造型非常奇特，它的顶部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制作而成的，非常接近冰块的质感，从外表看就像地面上的一座冰山。 可惜提姆正想一探究竟却被意外拦住了。 倒不是因为他和迪克都穿着连帽套衫+牛仔裤不符合餐厅礼仪，而是因为迪克在那里遇到了熟人。 “嘿~理查德，是你吗？这易容可真不咋地，未免也太好戳穿了。” 一个身着标准礼服三件套的中年男子正巧从里面走了出来。 迪克抿了下嘴唇似乎略有不爽，但很快调整表情带着提姆迎了上去。 “嘿，哈维，好久不见。” 两人友好地握了握手，迪克侧身让提姆和哈维面对面站着，替双方做了一个简短的介绍。 “提姆，这位是哈维·丹特，前检察官、现哥谭市的市长，哥谭能有现在的治安离不开他的大力整治。哈维，这位是提姆·德雷克，我的弟弟。” 提姆再次确认，虽然迪克是个穴居地下室大晚上乱跑的怪胎，在哥谭的社会地位比他想象中更高。 但哈维的脸色可不怎么样，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甚至无助又慌乱地看了迪克好几眼。 眼见着迪克表现得若无其事，哈维又满脸通红、由红转青。 最后哈维叹了口气，他微微俯身平视提姆，看向提姆的眼神变得柔和友善。 “你好提姆，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丹特市长。” “叫我哈维就好了。” 迪克对两人的和睦相处非常满意，他正想再说点什么，藏在袖子下的通讯器突然响了。 迪克挂掉了一次，结果刚挂就又响了。 他没法，只好转身接通了电话，和电话的那头小声说着什么。 但没一会儿迪克的语调很快变得严厉起来，等他挂掉电话再看向提姆时，满脸都写着歉意。 “哈维，你之后忙吗？” 哈维耸了耸肩：“刚忙完回家休息。” “正好，能不能送提姆回家？我现在得立即动身。” 迪克轻抚着提姆的后背，让提姆朝哈维方向微微走了两步。这下提姆和哈维面面相觑，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起来。 “拜托哈维，我不能带提姆去。他很乖，相信我。”迪克双手合十请求道，顺便冲提姆眨了眨眼睛。 哈维市长和提姆异口同声地叹了口气，目送着迪克咧嘴笑着离开。 “这太荒谬了。”哈维扶额，“提姆·德雷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额，我也不知道，我这里有问题。” 提姆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那里被用纱布包着，看起来倒是没什么问题。 哈维听到这回答后直摇头，显然对这个答案非常不满。 等提姆已经开始考虑干脆自己想办法回家时，哈维对他招了招手。 “来吧，小孩，市长来当你的司机。而且我想那家伙铁定有很多事都没有告诉你，正巧我能说。” 提姆只花了不到几秒钟的时间思考，很快就跟了上去。 ------------------- “现在是后超级英雄时代。” 提姆刚坐在副驾驶上绑好安全带，驾驶座上的哈维便开口了。 提姆的动作一顿，转头看着身侧的中年男子。 之前在正常社交距离里提姆没有发现，但等坐在副驾驶里看哈维的时候，提姆发现了些许的异常。 男子毋庸置疑是英俊的，但他的脸上有明显的医美痕迹，看起来多少有些不自然。 “超级英雄？” 提姆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是的。”男人发动了汽车，踩下了油门，车子平稳地开了起来。 他似乎对迪克的了解程度不低，目标直指市中心的钟楼。 “超级英雄就是能上天遁地、无所不能拯救世界的那类人。他们曾经组成了很多联盟。最著名的有正义联盟和复仇者联盟。” 哈维面色沉寂地平视着前方，他的用词没有带上多少感情色彩，但提姆能感觉到对方有些哀伤。 “他们不止保护地球还保护宇宙安全，三年前的某一天，正义联盟几乎倾巢出动、飞向了太空。” 提姆心里微动，意识这就是迪克所在的组织，而哈维接下来要说的话他也猜到了。 “然后他们再也没有回来。” 果然。 “迪克为什么没有去？” 哈维听到这个问题后瞟了一眼提姆：“因为蝙蝠侠是普通人，他当时遇到了更重要的事情。” 提姆没做多少思考就瞬间理解了迪克的购物欲，时间倒退几年，迪克在还没做好任何心理准备的时候突然失去了很多人。 他害怕提姆也会这样却又不好明说，只好用买衣服填补自己的恐慌。 但这应该还没完。 “之后地球遭到外星人入侵，毫无防备的人们暴怒于超级英雄的缺失，开始诅咒、诋毁他们。” 剩下的提姆也能猜到了。 英雄们本就为自己的幸存自责不已，那些毫无感恩之心的人们只会点燃幸存者的怒火。 “所以后面的事情可就乱套咯~”哈维的语气竟然多不少幸灾乐祸的意味，“因为死掉的英雄里有些还有别的身份，更加强大的身份，比如国王和公主。” 他没有继续向提姆科普，而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囿于市长身份哈维有些话似乎不好明说，提姆点开了通讯器上网查找起来。 紧接着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亚特兰蒂斯国王、天堂岛公主确认死亡# #某国向海洋排放废弃核污水，亚特兰蒂斯发起警告# #联o国进行海上军事演习，演习圆满落幕# #突发巨浪淹没数百个岛屿，全球沿岸城市损失重大# #亚特兰蒂斯对陆地宣战# #复仇者联盟在海洋问题上出现分歧# #《变种人注册法案》、《超能力者注册法案》颁布# #美国队长叛国# …… 时间越往后词条的内容越发触目惊心。 变种人建国、黑亚当复国、神君杜姆建国、影武者联盟建国，振金从瓦坎达走向整个非洲大陆，遭到数百年欺辱的古老大陆向世界发出沉闷的怒吼。 多方势力将复仇目光瞄准曾经的施虐者，自诩为主流统治者的白人老爷们这才如梦初醒。 慌不择路的统治者们开始四处寻找替代品，沃特国际公司以恐慌为养料滋生而出，却依然挡不住新任亚特兰蒂斯国王的步伐，直到永远避世不出的天堂岛现身挡下了她。 提姆努力消化着这些过于庞杂的信息，内心的困惑和不解愈发深重，他抬头看着身侧的男人。 “可迪克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这些？而你又为什么要说？” 后者猛地踩下急刹车，整个人转身前倾，把提姆逼到了副驾驶的角落里。 傍晚的街灯将他的脸切割成了阴阳两面，两半张脸的表情却分毫不差。 那里装满了愤恨和厌弃。 哈维咬紧牙关吐出了几个字：“因为你死了！提姆·德雷克，你应该是个死人！就因为你三年前死了，蝙蝠侠才没有去成太空。” 而人类由此迎来了灭顶之灾。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5、第 5 章【已修】 提姆很委屈。 失忆并不好受，为了找点事做他一直在给自己做侧写，可侧写结果始终不如人意。 昨晚除了昙花一现的重量级蝙蝠侠外，迪克和超人都还算友善。但就是这样“友善”的人，断水断粮了提姆至少六个小时。 在他所剩无几的认知里，这种行为有个专业术语——审讯。 再加上今天哈维·丹特的态度，提姆基本可以确认一点了，那就是他自己有问题。 可笑的是提姆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危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又是怎么活过来的。 他就像一只跳到了岸上的鱼，分明被氧气包裹，却依然长大嘴巴呼吸，喘着粗气濒临窒息。 这都是什么狗扯的人生。 哈维·丹特撤回了自己的脸，重新发动汽车：“我不管你是怎么死而复生的，因为我是最没有资格质问的那批人。但至少记住一点，蝙蝠侠深爱着你，保护好你自己，别再让他痛苦。” 提姆闷闷地低头应了一声，双手紧紧攥住安全带。 车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当车子再次停下时，他们已经到了钟楼的下面。 “下车吧，我送你回去。” 哈维说伸长胳膊越过提姆，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提姆动作迟缓地放开了安全带，慢吞吞地解开了卡扣。 哈维低头看着眼前的少年。 如今的提姆甚至比当年死去的那个还小一圈，被他恐吓后沉闷得不行。要是迪克回家发现自己好好的娃转一圈回来就这副委屈模样，必然会找哈维的麻烦。 哈维觉得自己脸部的拼接口又开始不舒服了。 “之前你们要去冰山餐厅做什么？”哈维试图放缓语气。 “……吃晚饭。” 很好，他刚刚把被饿肚子的小鬼骂了一顿。 哈维四处打量了一番，凭借着极其稀薄的、从电视肥皂剧里学到的带孩子经验，找到了一家写字楼下的汉堡店。 他重新关上了副驾驶的车门，在这个动静惊动了提姆时，他努力从脸上挤出了几分假笑：“那正好，你饿吗？” 答案不言而喻。 哈维当即把车开到了汉堡店门口，陪提姆去吃晚饭去了。可惜这顿晚饭一般，快餐本来也就那样，更别说提姆自己还食不知味。 他不喜欢哈维盯着自己的模样，那架势总让提姆莫名想到在动物园里盯着猩猩吃香蕉的饲养员。 提姆三下五除二干掉了手上的套餐飞快起身准备离开，哈维快步跟了上去。 晚上六点，钟楼准点报时。 “当——当——” “咚——” 奇怪的声音和报时声同时响起，一团黑影砸在了哈维的车上。 “啊啊啊——”路人的尖叫此起彼伏。 提姆的鼻子和眼睛突然酸胀不已，他张开嘴也想尖叫，可发出的却是其他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 -------------- “所以这位先生是叫托马斯·瑞德，对吗？” 蒙托亚局长捧着几乎全新的护照本面露难色。 芮妮·蒙托亚*，前任gcpd局长吉姆·戈登的心腹，三年前戈登局长牺牲后蒙托亚便继承了他的职位。 初登此位的蒙托亚局长遭到了狂风暴雨般的质疑，但她用实力证明了戈登局长的选择并没出错。 然而哪怕是她，都对眼下的情形感到非常棘手。 虽然因众所周知的秘密哈维·丹特一向奉行“独行主义”，从来都没有什么官架子，但眼下他却想要动用特权从警局离开。 这都不算什么，保释而已，正常操作。 可哈维市长要放走的不止他自己，还有身旁的那位陌生少年。 少年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止不住的狂笑却依然从指缝里漏了出来。 警局刚接到报警电话时压根没放在心上，毕竟如今世道没几个人能在哥谭掀起大风大浪。 但听清报案人在说什么后，接线员直接从椅子吓到了地上。 因为报案人们只在尖叫着重复着同一个词：“小丑，小丑！” 彼时副局长芭芭拉·戈登正好不在，蒙托亚当机立断决定亲自出警。 到达现场后她看到了双面…额…丹特市长和旁边的狂笑少年，以及把市长车砸得稀巴烂的高坠尸体。 蒙托亚脑袋“嗡”的响了一声，条件反射地将哈维和狂笑者带回了警局。 一直要等到双方坐在审问室后，蒙托亚才清醒过来，意识到这两位只是目击者和苦主。 少年还像打嗝一样时不时地蹦出笑声，他本人什么都说不出来，所有的提问全部都由哈维·丹特在替少年作答。 比丹特更加难缠的是蒙托亚手上的这本护照：托马斯·瑞德，拉脱维利亚的外交官之子。 不提其拥有的外交豁免权，单就当政者是神君杜姆就够哥谭喝一壶。 然而少年的狂笑声能刺穿每个哥谭人，蒙托亚从未听见过笑起来如此像小丑的声音，就算再退了一万步，她也需要请专家来对少年进行精神鉴定。 但哈维·丹特否决了蒙托亚的所有提议。 “这也不行那也不准，那你到底想做什么？”到最后蒙托亚忍无可忍拍案而起，高声质问道。“他所有相关事务都由你来负责，他是木偶娃娃吗？！” “都说了这是我正在接待的异国贵客，少来冒犯他！”哈维丹特也吼了回去。 如果知道吃顿饭就能惹出这种麻烦事，他下次一定直接把人塞回迪克家里，坚决不管提姆会不会饿肚子。 “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吗？双面人！” 蒙托亚刚脱口而出这个称呼就知道要遭，果不其然，哈维·丹特的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看向她的眼神变得狠辣尖锐起来。 “啪！” 清脆的拍掌声打断了两人的对峙，他们同时循着声音看过去，正巧对着提姆那张依然诡异怪笑的脸。 “哈哈……现场……咯哈啊我……找……凶手。” 男孩伴随止不住的笑声断断续续地说着，那双清澈蓝眼睛里的神色却异常坚定。 蒙托亚和哈维微微有些失神，这样一双执着而纯粹的眼睛他们都曾见过，它的主人是蝙蝠侠。 --------------- 出于蒙托亚自己都很难说清的心理，她破例将现场和死者的照片都递给了提姆。 提姆接过照片迅速地翻阅起来。 死者身体多处骨折，特别是肋骨和四肢呈现出典型的高空坠落伤势。背部还有大面积擦伤和瘀伤，与从高处摔在坚硬表面上的情况相符。 那么从时间线上进行推断，其实基本可以排除他和哈维市长的嫌疑。 提姆困惑地看了蒙托亚局长一眼，后者心虚地撇开眼珠拒绝和他对视，默认了这是个乌龙。 提姆又打了一个笑嗝，往后翻了几页。 死者穿戴整齐洁净，就是那种符合刻板印象的标准白领。身上既没有纹身也没有针眼，没有吸d倾向。 但死者满身都是他自己的抓伤，瞳孔也在异常缩小，即使考虑到死亡后的变化仍然明显小于正常尺寸。 提姆不再看死者照片，找到了死者坠落的那家公司的现场照片。 死者高坠的那扇窗户高度不低，可以排除意外坠亡的可能；窗户本身也纤尘不染，周围也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几乎可以排除他杀的可能。 但是…… “死者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没有结交任何特殊人士。每天准时上班下班，生活单调地有些无聊。他工作环境在哥谭不算太差，也有背负房贷，甚至下周就要去提新车。” 蒙托亚局长贴心地补充道。 提姆瞅了局长一眼，严重怀疑对方非要纠缠他们的原因之一就是警方找不到死者满身伤的理由，更找不出坠亡的理由。 他又来回翻找了几遍照片，百思不得其解。死者从体表特征来看应该是典型的y君子，但其行为上又完全没有，甚至他的工位都非常井然有序，连安\眠\药、维c泡腾片和咖啡都摆地整整齐齐。 他最后翻到死者工牌的时候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了对方那硕大的黑眼圈。他立马掉头翻回死者的尸体状况时，发现对方脸上的黑眼圈已经消失了。 提姆把工牌递给蒙托亚局长，对着黑眼圈用力一指。 “之前长期失眠？”哈维把脑袋也蹭了过来，“但是现在已经好了？这可真难得，毕竟失眠很难治好。” 提姆点头如捣蒜地认同哈维的观点。 蒙托亚局长只花了一小会儿思考就脸色大变，她听懂了提姆的引申义——问题出在安|眠药上，这个安眠药具有成\瘾\性。 鉴定科最早就检查过了安\眠\药，但他们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最大的可能就是计量不够，他们需要立刻重新鉴定。 蒙托亚局长“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伸出手臂想和提姆握手。 “托马斯·瑞德是吗？感谢你的帮助，哥谭会记住这个人情。” 提姆愉快地握了上去。 然而就在两只手握住的瞬间、提姆眼里的世界却迅速坍缩变异、转换成堆砌的乐高方块四散飞远了。 【嗞——刺啦——】 话筒炸麦的声响反复耕犁提姆的耳蜗，头痛再度撞向提姆，他挣扎了一会儿，很快又昏了过去。 再睁开眼睛时，首先映入眼帘的又是那个巨大的表盘，只是这次表盘的指针一动不动。 ‘欢迎回到脑域~’电子音咯咯哒地笑道，‘恭喜你在完成第一个新手任务，成功创建账号。’ 提姆缓缓支起上半身，看着扭成麻花的紫色。 脑子里好像噼里啪啦响了一串烟花爆炸，他想起系统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6、第 6 章【已修】 这世上有些东西想起来还不如干脆忘掉，比如系统。尤其是这个系统还扭得来跟条蛆一样时。 ‘可恶，你居然忘了我。’ 系统叽里哌啦大声地抱怨道。 但提姆仔细复盘了一下上次的经历，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目光。 “不是你踹走我的吗？” …… 系统沉默了几秒，又很快找到了新的抱怨理由。 ‘你这是什么态度！？’ 提姆懒得理它，扭头就开始寻找出口起来。 ‘别乱动啊，这是一个全封闭的环境。而且你不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回来吗？’ “我刚刚听到了，你说我完成了新手任务。说到底我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是吗？”提姆平静地答道。 ‘是的，你的人生终点只能是小丑~’系统嘻嘻哈哈地答道。 提姆果然没有找到外部通道，只觉得系统这张紫色卡纸愈发碍眼。 提姆又忙活了一会儿，发现却是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后，叉腰站在了表盘中央：“说说吧，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只见提姆态度变得配合了起来，系统欢快地蹦得老高，直接把自己粘在了天花板上，花了半天时间才从上面撕下来。 ‘好，来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既然我都是小丑生成系统了，那么成为小丑必然会有好处和弊端，我们先从好处开始讲起。 首先，你会变得非常的抗揍，你的打人能力也会增强。这很好理解吧，能打的一般来讲也挺会挨打。 刚才介绍是第一个奖励机制，第二个则是成为小丑后，你能洞悉所有人的弱点，你还会让所有人快乐。 你看，大家的开心果，这不是很好吗？ 当然，既然有奖励那肯定有惩罚。惩罚机制你已经感受过了。说了不该说的话，想了不该想的事情，你就会狂笑或者头痛。’ 提姆面色阴沉，这两种惩罚体验他的确记忆犹新。 “我的任务是什么？” 系统打了一个响指，在提姆的面前摆上一个巨大的、盖了紫色厚布的转盘。 ‘本系统追求公平与仪式感，所以我的运行机制也是如此。’但是系统没有亲自揭开幕布，而是站在一旁不停地朝提姆使眼色。 嗯？ 提姆指了一下自己，后者奋力点头。他慢慢走过去，扯掉了那张厚布。 转盘的内容呈现在他面前。 整个转盘被平分成了六份，每一份上都写着清晰的几个大字：吃吃喝喝、化妆、做好事、讲冷笑话、不幸、犯罪。 提姆只觉得事情毛骨悚然了起来。 它们看起来是那么的荒谬，之间似乎没有任何联系，后面更不像是马戏团小丑会做的事。 ‘每天你都会转一次转盘，转盘指到哪儿你就完成哪个任务。’ 系统贴心地在一旁解释，提姆对它的话表示怀疑。 “那我的新手任务是这上面的哪一项？” ‘这一个。’ 系统指着做好事这一栏。 “所以这就是游戏原则，每一个大类下面又有小的分支点，是吗？” ‘是哒~分支的具体任务都会由我来公布，任务产生方式都是随机生成的。’ 系统说完后大加赞赏提姆的理解力，表示和聪明人沟通就是方便。 但提姆并不高兴。 这些任务看起来太过于的荒诞不羁，他看不出任何能拯救世界的迹象。 系统当然听到了他的心声：‘相信我，只要你这么做了，你就能成为小丑，就能拯救世界。’ 提姆还是无法相信系统的发言，但他没有选择权。 ‘好了，我们就不多聊了，要来试着转转吗？你今天要完成的任务。’ 提姆挑起了一边眉毛：“我不是刚完成了吗？” ‘没有哒~没有哒~’系统的电子音听起来异常地幸灾乐祸，‘你是完成了新手任务，但那已经是昨天的事了，你又昏迷了几个小时，现在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 好家伙。 提姆最先想到的反而不是自己，而是哈维·丹特。 那个意外接手他、又因言辞比较激烈让他郁郁寡欢，结果导致了之后一系列事件的男人。 提姆不算喜欢哈维，可就连他都开始对哈维同情起来了。 ‘好啦！快点转转盘！’系统像敲钟一样猛地敲击大转盘，‘真过分，和我在一起你居然走神想着别人。’ 提姆不走心的道了个歉。系统嘤嘤地假哭了两声，又摆出大人有大量的架子原谅了提姆。 提姆捏着转盘一角微微用力，转盘就动了起来，最后大剌剌地停在了美妆这一栏。 提姆又开始头痛起来，这一次倒是和惩罚无关。不过想想，总比赚到犯罪和不幸好。 “那我可以走了吗？” ‘差不多，’系统点头，‘看到身后的那个落地钟了吗？’ 提姆当然还记得，他上一次最后昏迷前就靠在了这个钟上的。 ‘钻进去吧。’系统爽快地命令道，“啪”的一声就从钟表房里消失了。 什么？ 提姆花了半分钟的时间思考到底是自己耳朵有问题，还是系统有问题。 最后发现都没问题，是那个钟有问题。当他伸手触摸到钟的表盘，瞬间产生的巨大吸力把他卷了进去。 提姆再度失去意识，醒来时发现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卧室外的迪克正在和哈维·丹特吵架。 …… 果然不出他所料，两人吵了起来。 【我应该去调停一下矛盾，至少应该哄哄迪克。】提姆的理智是在这样告诉他的，可感情上他完全不想动，每次从脑域里出来他都累的不行。 他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最后决定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个蚕宝宝，很快睡得不省人事。 可惜有些事情能够逃避而有些事情不能，比如提姆醒来后，他依然需要面对那个美妆任务。 具体来说，系统随机发布的任务是在嘴上涂一支蓝调的口红。 提姆躺在床上面容呆滞。 他知道口红是什么？可什么样的口红才是蓝调的呢？ 提姆不知道，但聪明的提姆会上网。 提姆翻了个身从床头柜上摸住自己的通讯器，打开了网络。 可上网之后他更茫然了。 网络上乌压压地涌现出成百上千种口红，每一个在他眼里看着都是红色的。 提姆懵了。 但他没法去求助迪克，因为他在查口红时顺便搜了一下小丑是什么。 有关小丑的信息几乎被全网封锁了，提姆能查到的只有一星半点。 但他至少能侧写出一个大概的形象: 惨白的脸，大到夸张的烈焰红唇，绿色的头发，紫色的燕尾服西装。 提姆其实之前亲眼见过，最初落在他面前的那具尸体就是这样的。可惜有关尸体的消息提姆都没查出来，有人彻底封锁了他。 某种程度上提姆倒也知道为什么迪克和超人如此警惕他，因为他看起来太有向小丑转变的趋势了。 除此之外，提姆还查到了一些关于他生前的信息，只是那也被封锁了大半。 他只知道自己是德雷克家族的继承人，曾经在双亲去世后被布鲁斯·韦恩收养，成为了企业的年轻ceo。 然而依然是三年前的那场灾难，布鲁斯·韦恩被曝出了蝙蝠侠的身份，韦恩塔遭到了致命袭击后轰然倒塌。 遮天蔽日毒尘冲进每一条街道，造成近千人的伤亡，即便有人能从那张灾难中勉强死里逃生，呼吸系统的疾病也伴随了他们终身。 一同失势的是韦恩和德雷克家族，这两个姓氏曾和黄金等价的家族掏空了全部积蓄，也没能完成对受害者家属的赔偿。 再接着他就死了。 当然社交网络上写的是他失踪了，但究竟是死还是失踪，对现在的提姆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现在这个任务到底要如何完成。 提姆的脸本来就惨白的不像话，嘴巴又被切割到延伸至耳垂两侧，要是他再涂一支口红？ 管他是用的正红、玫红、橘红、还是什么红，他都能把迪克吓得心脏骤停。 提姆决定绕过迪克进行场外求助。 他敲响了迪克的卧室门，下意识放轻了声音：“迪克，我想出门。” 迪克打开门把头探了出来：“你要去哪儿？要不要我陪你？” 提姆扭泥地捏了捏自己掌心，一五一十地答道：“呃，商场美妆店。我比较好奇，你知道的。” 他指了指自己嘴角的伤口，看到迪克像触电一样抽动了两下，露出了勉强的笑容。 “好吧，你自己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提姆乖巧地点头答应。 这一次他没有做易容，穿着连帽套衫带上了一只口罩后，就捏着迪克给他现金、两手往兜里一揣就出门了。 迪克这次倒是没送提姆，用他自己的话就是“给青少年留够自由活动空间”，但提姆猜测那纯粹是因为距离钟楼不远处就有家大型综合体，综合体的一楼就是美妆专柜。 提姆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到达了化妆品店，然而刚到他就傻眼了。 每一家化妆品店都人满为患，不论男男女女都在高声喊着销售结账。 穿着高跟鞋、喷着香水的销售们来来回回跑动着，额头的汗水把粉底都弄花了。 “这究竟是……” 提姆站在专柜面前目瞪口呆，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猛地撞到身后一块硬邦邦地铁板上。 等等，他身后哪儿来的铁板？ 提姆茫然地仰头向后看，只见一个两米高的铁塔壮汉正好在他身后，眯起眼睛冲他咧嘴一笑，商场的吊灯在他脸上投下一片森冷的阴影。 “哪儿来的小不点，你妈妈让你跑腿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7、第 7 章【已修】 提姆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头部，仿佛恐龙在躲避一场来自宇宙的陨石撞击。 壮汉又向前走了半步，这一次他的脸在灯光下面清晰可见。 比起他那魁梧得像是吞了一座健身房的身材，那张脸倒是平平无奇，甚至有点……干净？就像是那种会每天认真用洗面奶洗脸、管理面部毛发的人。 壮汉的脸色并不可怕，他甚至见提姆有些畏缩便憨厚地嘿嘿一笑，故意夹着嗓子轻声问道，仿佛在模仿某个卡通人物：“小朋友，你妈妈让你买什么的？” “一支蓝调口红。”提姆没有纠正壮汉的“帮妈妈跑腿的小孩”设定，条件反射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蓝调是吗？”壮汉眼底带着古怪的笑意，“难怪你没进去，估计是压根不知道是买哪一根口红吧。别怕，包在我身上。” 他这么说着双手插在提姆的胳膊下面，稍稍一用力就把提姆举了起来，然后轻手轻脚地放到了远离出口的侧边。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好像在搬弄一只蹲在路口中央的肇事猫。 提姆眨了眨眼睛，转瞬间壮汉就奋力地扎进了人堆里。 这时壮汉那一身腱子肉就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他轻易地挤进了人群空隙中，脚步稳健地从一个柜台闪到了另外一个柜台。 不到几分钟，他就大包小包的走了出来。 “喏，给你。”壮汉递给了提姆一只黑色的小立方盒，“这家有一只经典的蓝调口红，冷色调、带着微微的玫色，涂起来气场两米八。要是你妈妈能让你跑腿的话，估计就是这只了。” 壮汉见提姆没做出反应，牵起提姆的手塞到了他的掌心里。 “请问你这是——”提姆迟疑地看着壮汉。 壮汉摸了摸自己的寸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信我，不会有错的，再说了我也没收你钱啊。要不你先去问问，没买对的话不用给我钱？” 这行为可就太超过社交安全距离了，简直就像是在哥谭街头遇到了圣诞老人。 提姆仔细观察着壮汉，超然的直觉没有任何反应。要么就是它失灵了，要么就是眼前的人确实没有问题。 他又瞅了一眼人山人海的美妆专柜，确定自己肯定挤不进去后，低头看着来自陌生人的馈赠。 提姆思前想后、估摸了一下哥谭的安全系数，决定先打开看看。 反正迪克离这儿也近，肯定有在监视他。 下定决心后提姆撕掉外包装打开了盖子，他捏着立方盒的两侧稍稍用力向下一抖，里面的口红就落到了手里。 提姆拧开口红盖子，发现这还真就是普通的口红。他扭出膏体，刚在手背划拉了两下就听见自己脑子“喀嗒”的响了一下。 ‘每日任务完成，成为小丑进度+1分，满分100分。’ 系统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在提姆脑中响起。 还真买对了。 提姆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的运气点了个赞，瞬间觉得壮汉变得慈眉善目了起来：“谢谢，应该就是这根。” 他好奇地歪头看着壮汉手里的提袋，猜测对方的善心是否源于同病相怜：“难道你也是帮家人跑腿的倒霉蛋？” “哈哈，不是的。”壮汉尴尬地笑着，“你刚刚看起来像我老家的流浪猫，所以我下意识就想要帮你。” 提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想壮汉老家还真有够民风淳朴的。 他掏出迪克给他的纸钞塞到了壮汉的手上，没想到事情反而变得麻烦了起来。 只见壮汉“哇”地大叫一声，连忙双手捂紧那张纸钞揣进怀里，仿佛刚刚接收了一个核弹发射密码。 不止如此，对方还左顾右盼地张望着四周，确认没人看他们后才稍稍安心。 “你这小子！” 壮汉头疼地点了点提姆，好半天也没说出重话，只是勾搭着提姆的肩膀迅速“逃离”现场。 等离开商场后壮汉才停下来，想把钱悄悄塞回了提姆手上。 “这金额我是真找不开，再买百来只口红的钱都有了，你就自己拿着吧。除非你想让我现在就去抢银行来找零。” 提姆双手背后面拒收。 壮汉还想把钱重新塞回提姆身上，试了几次却都被提姆灵活躲开了。 等到街上有人对两人行注目礼后，急得满头大汗的壮汉才不得不放弃还钱的打算。 “不如这样，”壮汉无奈地提出一个建议，“你请我吃点东西，剩下的钱自己拿着。” 见提姆还不想配合，壮汉故意板起了脸：“我不能随便收别人的钱，你再这样下去就是对我的侮辱了。” 眼见对方真的要发火了，提姆这才同意了这个提议。 -------------------- 于是提姆和壮汉现在坐在了公园长椅上，兜里装着壮汉找回的纸钞。 后者除了那提化妆品外，又多了一个热狗和一杯冰可乐。 壮汉“哗啦”吸了一口，就让冰可乐见底了。 “哈——爽！”壮汉发自内心地赞叹道，咬着杯里的冰块说道：“你看起来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我，让我猜猜：比如我的名字？我为什么知道美妆？我为什么要帮你？以及刚才店里为什么都那么火热？” 大差不差，提姆确实好奇这些问题的答案。 “我是安德鲁·洛克，是一名特效化妆师。” 安德鲁自我介绍道，语气平常得就像在说“我是个普通的会计”。 提姆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打量着这个魁梧的男人。 倒不是说安德鲁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只是哪怕对方说自己是蝙蝠侠提姆都不会这么震惊。 安德鲁见状哈哈大笑，故意隆起自己的肱二头肌展示一下。 “别看我外形这么健壮，但我确实喜欢彩妆，所以遇到有人在这方面需要帮助时都想顺手帮一把。 当然，我也有打破别人刻板印象的企图，我还挺喜欢看人吃惊的表情。” 安德鲁双手架在椅背上，伸长了腿，整个人舒展开来，抬头看着哥谭灰扑扑的天空。 “而且我是大都会人，那个超人的城市，所以我们那边一直都有助人为乐的好习俗。” 他的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色，显然对曾经的英雄抱有深厚的感情。 “那你为什么要到哥谭来？”提姆好奇地问道。 “慕名而来，我是给剧团化妆的，就是在百老汇里上演的那些戏剧。在哥谭有一个很厉害的编剧，我直觉如果跟着他的话，我的妆面设计总有一天能出现到百老汇的舞台上。当然，前提是我能活到那一天的话。” 现在还剩最后一个问题，这个的答案倒是简单。 安德鲁悠哉悠哉地解释道：“你运气不太好，当然也可能你妈妈就是故意让你今天去买的，毕竟今天全场都打五折，那可是不小的折扣。” 五折？提姆掐指一算，发现安德鲁的热狗套餐都快赶得上那根口红的价格了。 “是的，今天是斯塔格集团的周年庆，集团旗下所有的产品全部都打五折，你刚刚见到的那些店都有他家参股。” “斯塔格集团是个什么样的集团？”提姆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了，但他之前听到的都是医药方面的消息。 安德鲁整理了一下思路，手指下意识地用不紧不慢地节奏敲打长椅的栏杆：“你知道韦恩吗？哥谭有个说法，是人们从出生到死亡都离不开韦恩集团。” 提姆点头。 这他当然听说过，但他也知道韦恩集团早就解体了，就像哥谭的希望一样。 “我是个外地人不算太懂，但听说斯塔格集团就是吃下了韦恩和德雷克家族在哥谭的所有份额。” 提姆听到这话后最先想到的就是迪克。 这在外人口中不过是个背景介绍，但对于真实亲历者而言，那大概是非常痛苦的经历。 他甩了下脑袋，短暂抛开了这个联想，把重心放在德鲁展示给他的领英名片上，那上面的介绍和安德鲁说的别无二致，而这是需要实名并附上证件认证的网站。 看来安德鲁说得都是真的。 提姆又想起了那些神经病的日常任务，决定和安德鲁搞好关系。 “嗯，是这样的。”提姆逐字斟酌道，“我其实不是替妈妈买的，是给自己买的。我最近遇到一些事情，需要学习美妆相关的知识，我们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他双手合十、微微缩着脖子，假装可怜巴巴的模样。 不出他所料，安德鲁果然吃这一套。后者把自己胸口拍的砰砰响，满口答应了提姆的请求。 “哦对了，”直到这时安德路才反应过来他还不知道提姆的名字，“你叫什么啊？” “我叫——” 提姆刚想报出自己的名字，就想起来他已经死了。而不久前哈维丹特市长还帮提姆在蒙托亚局长那里挂上了另一个称呼，那个称呼帮他在系统那里完成了新手任务。 “托马斯·瑞德。”提姆咽下了自己的本名，露出了标准的证件笑。 ----------------- 安德鲁在和托马斯·瑞德告别后，很快提着采购好的商品回到了哥谭大剧院的后台，等候已久的人们发出了快乐的欢呼。 “你这是去哪儿了？虽说没耽误事情，不过比平常慢多了。该不会是遇到了蝙蝠侠吧？” 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走了过来，好奇地伸出手指扒拉着口袋里的东西。 “我见到了一个和你很像的人，”安德鲁眼神温和而柔软的看着男人，“就是比你要小一圈，看起来好像还没成年。” 那个让安德鲁放弃大都会的传奇编剧有双红到能渗血的眼睛，他的神情讳莫如深：“那可不一定，搞不好你和他一样大。”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8、第 8 章【已修】 提姆和安德鲁后来成了“闺蜜”。没办法，谁让他每次抽到“美妆”这个倒霉任务时，都得靠安德鲁这个行走的化妆百科全书救场呢？ 事实上，提姆那天刚回家，迪克就像个八卦的小学生一样把安德鲁的底细翻了个底朝天。 还没等提姆发出抗议，迪克就兴高采烈地向提姆宣布：“好消息！这位居然真的是个可信的大都会人！” 此后每当提姆不幸把转盘转到“美妆”时，安德鲁就是那颗救命稻草。 不过安德鲁对提姆“又菜又爱玩”的行为却越发困惑。 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了，推心置腹地对提姆说： “瑞德啊，你该不会是想当美妆博主吧？如果是的话，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在这方面的天赋，大概和卢瑟跳芭蕾舞差不多。” 提姆尴尬地笑了笑：“放心，我对此没有任何非分之想。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安德鲁说得一点都没错。毕竟提姆连分辨橘红和砖红都花了整整一周时间，这期间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色盲。 就这样，靠着安德鲁的友情相助，提姆很快就攒了十多分下来，但他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好运。 几天后，当他刚好回孤独堡垒复查的时候，就倒了次超级大霉。 彼时超人正在向迪克介绍一根宛如像是外星高科技版烤肉签的金属棍。 “这是来自人马星的珍稀矿物，”超人转动着棍子，将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纹展示给迪克看，“它能最大限度地帮助大脑传递脑电波。” 迪克伸手想摸一下却被超人躲开了。 “别乱动，”超人发出警告，“我能控制自己的力道，但你可做不到我这种程度。” 迪克遗憾地收回手，脸上写满了“我只是想摸摸嘛”的委屈。 至于提姆，从头到尾都没人征求他的意见。他就像砧板上的鱼一样，被绑在手术台上任由两人放置。 放置他的两人在简短对话后，迪克便离开了手术室，只剩下了超人和提姆在手术室内。 提姆这时开始紧张了起来，觉得自己像是即将被解剖的小白鼠。 超人拿着镊子，小心翼翼地将原来的临时堵塞物摘出来，然后将新的金属棍慢慢塞进去。 金属棍像开瓶器转进红酒木塞里一样，旋转进入了提姆的太阳穴。 提姆最先感受到了陌生的冷硬触感，雾蒙蒙的思维变得更加清晰。 但很快，他的理智就像被放进微波炉里的爆米花一样，噼里啪啦地炸了起来。 就在这种要命的时刻，系统响了。 ‘早上好，今天的转盘任务又开始了。’ 提姆心里默默吐槽：“真是个绝妙的时机啊，系统。你怎么不干脆趁我昏迷的时候来呢？” 系统充耳不闻，继续督促提姆，直到提姆转动了转盘。 转盘转啊转，最后停在了“讲冷笑话”这一栏。 【拜托，能不能换个不那么尴尬的任务？】 ‘哦亲爱的宿主，你的运气不错。因为你今天的任务是对着超人讲一个有关超级速度的冷笑话。’ 超级速度是吧？怎么想和这个有关的笑话都不会好听啊！ 【怎么才能算我过关？】提姆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让听众笑起来就好了！’系统爽朗地答道。 很好，果然有条件。提姆对着系统竖了个指头。 提姆睁开眼睛，盯着头顶上专心致志的超人起来。 安装过程很难，超人的手很稳，但脸上还是渗出了一些冷汗。等到总算要结束时，超人的呼吸声才重新响起。 超人完全漂浮在了提姆的侧方，提姆眼珠四处乱瞟，不知怎么的、对上了超人的红色腰带。 紧接着提姆的脑袋就抽风了，拐到某个糟糕的赛道上。 “超人，你知道吗？我听说超人没有恋人是因为他的超级速度。” 好吧，这是个经典的下三滥冷笑话，而提姆觉得罪魁祸首是系统和这个该死的红色腰带。 超人当时正好在擦额头的汗，闻言手一顿，用远比北极冰川更加冷冽的目光瞪着提姆。 【完了，至少脑子上还得再多一个大洞。】提姆在心里发出一声哀嚎。 但超人居然忍住了没有动手，而是“哗啦”一声瞬间用超级速度消失在了提姆面前。 紧接着提姆听见了“乒呤乓啷”的一阵巨响，整个孤独堡垒都在震动。 在手术室外等候的迪克一脸茫然，从门外探出个脑袋来看提姆。 “你们这是怎么了？他怎么突然发了那么大的火？” 提姆实在不好意思回答。 不过他也没法回答，因为脑中的电子音响了。 ‘本次任务失败，倒扣十分，惩罚即将开始。倒计时321——’ 巨大的痛楚刺穿了提姆，他发出了一声悲鸣，昏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提姆就看到迪克那张苍白的脸，下唇被本人咬地比脸还白。 迪克见提姆醒后欢呼着蹦了起来，转身握住一旁超人的手，摇晃的幅度像在炸爆米花。 “谢谢、谢谢，对不起刚刚是我太冲动了。”迪克一边摇晃超人的手一边道歉。 提姆顺着迪克的动作看过去，发现超人的脸上居然有一个不太明显的拳印。 超人臭着脸冷哼了一声，甩开迪克的手转头飞走了，只留下一个憋屈的背影。 提姆当时并不知道超人在憋屈什么，等迪克扶着提姆离开手术室后，提姆才看到室外的惨状： 充满未来科技的走廊上到处都是深坑浅坑，有些地板都裂成了几片，而在某个地方，甚至还有打斗的痕迹。 整个场景看起来就像是哥斯拉和金刚在这里开了个派对。 提姆心虚地为无辜的超人点了根蜡烛。 不过之后提姆运气都还不错，转转盘转出来的任务都是“吃吃喝喝”，几天下来脸都变得圆润了起来。 迪克似乎特别喜欢投食他，每次提姆提出想吃什么时，迪克都会端出一大盘美食。 而在提姆消灭这些美食时，迪克总会双手捧着脸坐在对面，满脸幸福地看着提姆吃饭。 “你要吃吗？”提姆迟疑地叉起一块牛排递给迪克。 “不不，我不饿，你自己吃就好了，我看着就开心了。”迪克欢快地摇头，脸上的表情比吃了蜜还甜。 不过还有些时候，就算抽到了美妆连安德鲁也帮不上忙，比如说现在。 提姆看着系统每日任务里的要求，露出了堪比呆滞的表情。 “把牙齿染黄？” 他一字一顿地念着，甚至反复揉了下眼睛，确认是不是自己眼珠出了问题。 ‘是哒’系统在提姆脑海中欢快地蹦哒着，‘没看错，就是要把牙齿染黄。’ 所以拯救世界需要一口黄牙？提姆想想都恶心，那小丑是什么毛病？ 拿到这种任务后，就算提姆再神经大条也不好意思去问安德鲁了，只好自己琢磨琢磨。 于是乎提姆蹬着迪克前几天送他的山地车，开始在大街上游荡起来。 把牙齿染黄有很多种方法，提姆最先想到的就是抽烟。但那样显然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而且不利于身体健康。 除此之外就得用染料浸染，但油漆这种肯定不行。暂且不提其腐蚀性和危害性，单他需要保持黄牙一整天就不能那么做。 提姆左思右想，还是在路过一家传统糖果店时有了主意。 那些糖果们五彩缤纷、颜色鲜亮，绝大多数不是天然颜色，那就只能是染的了。 问题是到底怎么才能染出来呢？ 提姆下车走进糖果店里问道：“请问这些糖果是用色素染的吗？” 当时店里还有别的客人，所以店员们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提姆恍然大悟，连忙抓起纸钞塞进他们的手里。 他有些羞赧地解释道：“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我需要把食物染色，但不知道应该在哪儿买相关产品。” 店员们看着手上顶一个月工资的钱，脸上瞬间和善了不少。 她们看在小费的份上围在一起小声商量了一会儿，最后推出一个胖乎乎的姑娘。 “你是要买可食用色素是吗？”胖姑娘粗声粗气地问道。 提姆点了点头。 “你去哥谭钻石区的第三街道，遇到红绿灯后向左转走100米，那里有个很小的铺面，是酱料王开的，他那儿就有液体版的可食用色素。” 胖姑娘贴心地比划道，见提姆完全不知道钻石区在哪儿，热心地掏出张便签纸给提姆画了个简单地图。 提姆连声道谢，捏着这个地图离开了。 等他走了之后，店员里的人又聚在了一起：“苏三，这个小鬼细胳膊瘦腿的，我们干嘛不抢劫他？” 曾经的□□打手弯腰拢着自己的姐妹们：“糖糖、白昼，看到那辆山地车了吗？那玩意儿能有上万刀，它是私人订制的。” “wow~”姐妹们之间发出了一声惊呼，仿佛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那不是更应该抢了吗？”糖糖不解地问道。 苏三看着自己不长心眼的小妹，万分庆幸当初事发后自己激流勇退开了间糖果店的英明决定。她觉得如果不是自己，这群姐妹可能早就不在了。 “因为出品方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托尼·斯塔克，还不明白吗？”苏三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哇！”苏三苏姐妹真正惊讶了起来，看向提姆离开方向时甚至膜拜了起来。 “那他可以在哥谭横着走了~”苏三姐妹异口同声地说道。 提姆对其他人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他只知道自己要去酱料王的小店。 酱料王他是知道的，据说以前是阿卡姆的长期住户。 但还是三年前的那场大地震里，除开越狱的那些，不少阿卡姆病人反而变回了正常人。 酱料王就是其中之一，每天也是安分守己的，绝不惹出祸事。甚至他现在的生意变得特别红火，比以前抢劫赚得还多。 提姆很快就找到了那家小店，整体装修还挺温馨的，还没进门就能闻到一股不难闻的食用香精味。 他成功地在一个货架上找到了黄色可食用色素。那瓶色素放在了柜子的最上面一层，正好还只剩下了一瓶。 提姆垫起脚尖去拿，身后的一只手却越过了他的头顶握住了瓶身。 提姆猛地回头，正对上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这双眼睛提姆太有印象了，就在他最初的记忆里，那纷纷扬扬地玫瑰花瓣远不如这双眼睛更红。 他惊讶地张大了嘴，指着对方的鼻子小声惊呼道： “是你？！” 被指着的人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手一松就把色素罐丢进了提姆的红兜帽里。 提姆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面前的男人突然倒了。 如果是在青春恋爱喜剧里，对方应该倒在提姆的怀里。然而他并没有，而是硬挺挺地，像块板砖一样砸向了货架。 事情由此开始朝着提姆始料未及的方向狂奔起来。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9、第 9 章【已修】 整个货架“duang”的抖了一下，红的、蓝的、紫的、黑的，所有色素罐子争先恐后地从货架上跳下来。 它们在地心引力的指挥下华丽飞舞，相互碰撞中盖子飞得到处都是。 两人瞬间变成了行走的调色板。 与此同时，酱料王仿佛觉醒了远古记忆，发出了一声足以让恐龙惊醒复活的怒吼。 提姆看着眼前的灾难现场，以及倒在“舞台”中央的陌生男子，心里警铃大作。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得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结论：逃跑是唯一出路。 他手忙脚乱地将所有的钱从兜里掏出来，然后毫不犹豫地拔腿就跑。 然而恶作剧女神显然觉得这场戏还不够精彩似的，又在提姆的生活中添了一条岔路。 提姆刚跑出两步就感觉脖子一紧，差点被自己的兜帽勒死。 回头一看，那个晕过去的“彩虹男”死死抓住了他的兜帽，力道之大，仿佛要把提姆的灵魂也一并拽出来。 提姆试图掰开男人的手，却发现自己竟然根本掰不开男人的手指。 眼见着一辆肉身成圣的酱料王即将开过来，提姆脑子一热，做出了事后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决定。 他一闭眼，像背起一筐土豆那般把男人扛了起来，冲出小店骑上自行车就跑路了。 这一幕堪称喜剧电影中的经典桥段：一个浑身涂满五颜六色食用色素的青年，背着一个同样色彩斑斓的陌生男子，骑着一辆山地自行车在哥谭的街道上疯狂逃窜。 而追在他们屁股后面的，是俨然有重回阿卡姆倾向的暴躁酱料王。 【可恶，可恶。】提姆在心里咆哮。 ‘咋啦这是？’系统难得看到宿主如此激动，好奇地探出头来。 提姆飞叉叉地蹬着自行车,两条腿抡得像是要摩擦生热着火冒烟。自行车摇摇晃晃像个喝酒的醉汉，因为他还得分心用手扶住背上那个不请自来的奇怪乘客。 【我是有幻想过用自行车载人，但绝对不是载男人！更不是用山地车载！】提姆在心里发出了愤怒的呐喊，收获了系统不加掩饰地嘲笑。 但糟糕的是，有反应的不止系统。 路上的行人纷纷驻足观看这场奇异的表演，甚至有人以为浑身散发着番茄、墨鱼和紫甘蓝混合怪味的他是在搞什么彩虹和环保艺术，纷纷吹口哨欢呼以示支持。 而提姆只想诅咒背上的奇怪男子最好被卷进自行车轮里，哪怕这样会给提姆造成更大的麻烦。 可恶，这人是怎么做到的！怎么硬得像个尸体还能完好无损？提姆在心里发出尖锐爆鸣，身后的“尸体”却突然活了过来。 “哈哈！” 就在这时，背上的“尸体”突然活了过来，男人发出了异常爽朗的笑声。他熟练地调整姿势，两条腿捆在提姆腰上，仿佛这是他日常搭顺风车的标准动作。 提姆的动作瞬间变得流畅起来，他差点条件反射地道谢，又迅速意识到这一切荒唐事都是拜对方所赐。 “吱嘎——” 提姆猛地拉紧刹车，山地车发出一声尖锐的抗议，差点来个前空翻。 “哎哟！” 背后男人的鼻梁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提姆后脑勺上，发出了吃痛的抽气声。 “你干嘛急刹车，这动作也太危险了。” 男人用一种委屈的语气说道，声音因为捂着鼻子而显得瓮声瓮气。 提姆恶狠狠地回头瞪了对方一眼，心跳快得像打鼓。 这倒不是因为什么狗血的一见钟情，纯粹是因为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程他花了五分钟就骑完了。 #肾上腺素立大功# “下车！” 提姆粗声粗气地说道，仿佛在驱赶一只赖在沙发上的大狗。 “可是我腿软。” 男人无辜地眨巴着大眼睛，血红的眼睛像沾满了糖霜的红色橡皮糖，看起来既诡异又可口。 提姆无语凝噎，他粗略估算了一下对方的体型，然后毫不客气地把男人从自己背上扯了下来。 男人全程毫不反抗，提姆刚想松口气，然而男人却软哒哒地往地上滑，连带拽着他的提姆都差点被拽到。 提姆感觉自己好像被某种奇怪的黏性生物给缠上了。 但他那该死的良心又开始作祟，因为今天的哥谭热得像个蒸笼，倘若把人往地上一扔，怕是此人分分钟能被水泥地蒸熟。 提姆对自己的烂好人德行翻了一个白眼，阴阳怪气地问道： “这么难受啊，那我直接送你去医院，你去不去？” 男人麻溜地报了一个地址：“圣伊丽莎白医院。” 提姆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番，发现对方脸上并没有任何笑意。 等他注意到对方刚才一路狂奔下来居然一点汗都没出后，顿时脸色大变。他连忙把地上的男人背起来，跨上山地车继续蹬了起来, ---------------- 圣伊丽莎白医院的急救室门刚打开，提姆便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医生，请问刚刚那个——” 医生被提姆的突然出现吓得后退半步，仿佛看到了一只彩虹色的大熊猫。 提姆低头看了看自己五彩缤纷的衣服，默默地也跟着拉开了“社交距离”，这下医生脸上露出了“谢天谢地”的表情。 医生拿起病例单子说道：“他是中暑导致了多种并发症，幸好你送得及时。要是再晚一点，他可能就要去见上帝了。” 老天，这人居然真的有病。 提姆心里一阵后怕，连忙追问道：“那他现在呢？” “已经没事了。”医生眼睛弯弯，眼角挤出了几丝鱼尾纹。“他长期住在疗养院里，我是他的主治医生，对他的情况还是了如指掌的。也真是谢谢您了，要不是您事情可就大了。 真正该对此负责的人，是放任他私自行动、没有看顾好他的监护人。” 医生说完后摘下手上的橡胶手套，掏出手机发了几条短信。 不到一分钟后他收起手机对提姆说：“我已经通知了他的监护人。如果你没其他事的话，她想当面感谢你。别担心，她对这套流程还挺轻车熟路的。” 提姆对此敬谢不敏，尤其是现在他浑身上下都是食用色素，更不想见任何人。 所以提姆毫不犹豫婉拒了对方的邀请，请医生代他表达自己的意愿便迅速逃离现场。 离开医院的过程倒是异常顺利，提姆晃晃悠悠地骑着车往家里赶。 一辆没开警笛的警车从身边呼啸而过，速度快得好像出了什么大事一样。 说到出事提姆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等到有路人指着他窃笑时，提姆脑子里这才“叮咚”响了一声。 【啊！】 ‘怎么啦！怎么啦？’爱好看热闹的系统迅速冒头。 【结果我还是没有买成黄色染料。】 ‘咦？你不是已经给钱了吗？’ 提姆起初以为系统说的是他从酱料店撒钱逃难一事，他正要解释突然碾过一颗石子，整个人连带着山地车一起抖了一下。 自己帽子的重量似乎不太对劲。 记忆迅速倒带，停在了奇怪男子砸向货架之前。 很好，黄色的食用色素就在他的兜帽里。 ------------- 提姆回到家时迪克刚好不在，对方总是神神秘秘地在瞒着他搞蝙蝠侠事务。 倒也正好，至少他不用解释为什么自己看起来像个被颜料炸弹袭击过的调色板。 他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牙齿染成黄色，听到系统宣布“加1分”后才松了一口气，又花了一两个小时才把自己和衣服都洗干净。 一天剩下来的时间里，提姆开始扮演起了“笑不露齿的哑巴美人”，就连吃晚饭都躲进了自己的卧室。 这期间不管回家后的迪克说了什么有趣的事，提姆都死守着自己的扑克脸，硬是害得迪克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委屈得像个被抢走了棒棒糖的小朋友。 提姆对此也很无奈，但他实在不能张嘴，那口黄牙简直就是万圣节提前到来的杰作。 他每天研究美妆已经够让人觉得奇怪了，要是再专门染出一口黄牙，怕是第二天就会被迪克送进阿卡姆里。 总归，等苦苦熬过零点之后，提姆立刻去浴室把牙给洗掉后转头就去哄迪克，好声好气地安抚了半天，才让迪克破涕为笑， 然而倒霉之神似乎还没玩够。 系统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每日大转盘活动，这次他又转到了“讲一个冷笑话”栏目。 想起上次讲冷笑话的惨痛经历，提姆已经确认了自己幽默细胞的缺失。这次系统的具体任务却让提姆严重头秃，因为上面写道： ‘请对一个爱狗人士讲一条有关狗的冷笑话。’ 【……】 他倒不是想不到相关冷笑话，事实上他有一个现成的。只是一想到系统对鉴定身份的苛刻程度，提姆就觉得这事可怕得很。 被打是肯定的了，就看会被打到什么程度。 【要不我还是让迪克陪这我吧。】 提姆心有戚戚地想到，决定进行场外求援。 就在他下定决心之前，迪克敲响了提姆的卧室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提姆~”迪克讨好地喊道。 提姆当时正侧躺在床上假装要好好睡觉，闻言不解地看着迪克。 迪克坐在提姆床边靠着床头，手指无意识地扒拉着提姆额头碎发。 “刚刚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老是胡思乱想，搞得你反而还在迁就我。我就是怕你寂寞，因为我白天一直在忙，没空陪你，所以闲下来之后老是没话找话，你没觉得烦吧？” “没有。” “那就好，你要是寂寞的话，要不我们养条狗狗来陪你？或者别的什么小动物？” 提姆这下飞速摇头，把头晃得像个旋转的电风扇。 很好，看来迪克是狗狗教的，找迪克壮胆计划迅速破灭。 提姆又打起了安德鲁的鬼主意，他依稀记得对方好像只喜欢小猫。 所以等睡醒起来后，提姆打通了安德鲁的电话。 后者听到他的请求后沉默了好半天，以至于提姆怀疑自己在安德鲁心里的形象正在变得愈发诡谲。 “怎么说呢……我倒是知道剧院里有人符合你的要求。我保证他不会打你，说不定还会哈哈大笑。” 提姆没想到世界上竟还有癖好如此奇怪的人，好奇心驱使和破罐子破摔的双重导向下他还真跟着安德鲁一起去了。 安德鲁是直接带提姆去了哥谭大剧院，他们到达时正好有人来来回回走动调试各种器械，舞台上也站着打扮夸张的演员们，只是都没有上妆。 人们都围着一个人站成了半圆弧，那个人背对着提姆和安德鲁，坐在椅子上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 他每停顿一下人们不约而同地点头，显然都在听从他的指示。 等安德鲁带着提姆走上舞台靠近后，沉浸在交流中的人们才抬头看向了他们。 这个动作才惊动了那个坐着的背对者，后者猛然转头，提姆这才发现这还是个“老熟人。” “简单介绍一下，这位是杰克·拉伯雷，我之前提到的天才编剧就是他了。这位是托马斯·瑞德，我新认识的小朋友。” 安德鲁说话时舞台光束灯正好照向舞台，提姆下意识抬手挡住了眼睛。等到适应光线放下手后，他正好对了那双似笑非笑的红眼睛。 “嘿，又见面啦，上次谢谢啦~”眼睛的主人不徐不缓地说道，仿佛在对小孩念着睡前故事。 杰克·拉伯雷的脸被分割成了阴阳两瓣，他弯着眉眼，露出了小丑死亡现场时的爽朗笑容。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0、第 10 章【已修】 “杰克·拉伯雷。” 提姆滚了滚喉咙。 他不得不承认，尽管杰克·拉伯雷瘦削瘦得像根竹竿，在舞台灯光下的他依然魅力四射。那孤零零的光束仿佛有魔力一般，不仅没有暴露萦绕周身的病气，反而衬托出了他英俊的骨相。 提姆从安德鲁口中已经听到过很多次这个名字了，作为“杰克后援团”的忠实团员，一旦提到杰克安德鲁就表现地像一个虔诚的狂热教徒。 以前提姆还觉得安德鲁的表现有些夸张了，然而从想到昨天离奇的经历和今天的这张脸，他倒是理解了不少。 艺术家嘛，神经质可太正常了。 不正常的是这人竟然会出现在小丑的死亡现场。 安德鲁从背后轻轻地推了一下提姆，仿佛在偷偷给他打气说“快上啊，小子”。提姆回过神来，礼貌地冲杰克做了个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托马斯·瑞德，拉脱□□/亚的外交官之子。”他说完就闭上了嘴，不再多说一句话。毕竟他的“人设”估计连迪克都还没捏造完整，要是之后出了岔子可就不好圆谎了。 这样的介绍简短得令人尴尬，但好在神君杜姆的名头的确响亮非凡。 提姆话音刚落，整个剧场瞬间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就连杰克也惊讶地挑起了眉毛。 “这可真是大手笔啊，真没想到。” 杰克低声喃喃道，考虑到他们的“初次见面”，显然猜到了提姆这个身份里掺了不少水分。 “算了，也挺好。”杰克很快对提姆重展笑颜，从阴影里慢悠悠地走了出来，活像只优雅的黑猫。 “听安德鲁的意思是你有话想对我说，说说看呢？” 这话可真有够委婉的，提姆甚至开始怀疑安德鲁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意思转达清楚。 不过他一仰头就看到了安德鲁抿成波浪线的微妙嘴型，这才确认这也是被杰克·拉伯雷亲自“加工”后的产物。 “额，我们能私下里聊聊吗？”提姆小声提议道，毕竟就算身后有安德鲁作为坚实的后盾，他想到的鬼话依然很不像话。 “这取决于你要对我说些什么。”杰克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提姆的请求，眼底的揶揄和恶趣味一闪而过。 显然他是故意的，就是想看点乐子，要是提姆能惹出点骚乱更好。 这副顽劣的架势和昨天根本如出一辙，亏提姆还以为杰克昨天那德行是因为生病出了什么岔子，没想到只是单纯的本性难移。 能让系统满意的冷笑话必然非同小可，但为了避免被人围殴，提姆决定先从温和的讲起。 “你知道狗狗为什么老喜欢舔人吗？因为它们喜欢啃肉骨头。” 很好，现场一片沉默。 人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竟然把感□□意贬低为兽性食欲，可惜系统没响，果然觉得力道还不够。 提姆面无表情地抹了把脸，说出了这个冷笑话的剩余部分：“而它们的都有一个共同的老板，刻耳柏洛斯，那个挑剔的家伙只要最精华的灵魂。” “……”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片死寂中杰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狂笑，他笑得前俯后仰，这声音被剧院的特殊结构无限放大，以至于整个剧院的人纷纷停下手上的活，面面相觑地看向舞台。 ‘叮咚~每日任务完成，成为小丑进度+1分，目前已有十七分，请再接再厉。’ 众目睽睽之下，系统贴心地响了。 提姆面无表情地听着自己得任务进度条即将达到五分之一，掐指一算按照这样的进程估计不出两个月自己就能真的变成小丑。 仔细一想，完成任务居然半点好处都没有。 杰克还在笑个不停，连呼吸都开始紊乱起来，最后笑得站都站不稳了，以至于安德鲁不得不上前扶住对方，生怕他一个没站稳栽倒在地上。 一想到此人昨天才进了医院，提姆后知后觉有些心虚起来。 剧场里的其他人这时倒是习以为常起来，有条不紊地开始自动分配任务： 该端椅子让杰克坐下的跑去端椅子，该拿呼吸器罩去的拿呼吸器。 杰克坐在椅子上吸了好几口氧，脸色这才慢慢恢复正常。 “咳咳，”杰克摘掉呼吸罩后依然乐得直摇头，“刻耳柏洛斯，地狱三头犬的名字，也是亏你想得出来。不仅要吃人\肉骨头，而且还要完成老板的kpi，这老板还只要珍贵的灵魂。这是什么层层剥削把人吃干抹净的社畜物种啊？” 周围人依然一头雾水，不理解这有什么好笑的。 虽然面上不显，但提姆估计他们都在心里嘀咕自己和杰克是什么脑回路清奇的怪胎二人组。 不，考虑到杰克在剧院里宛如万人迷的形象，估计被腹诽是怪胎的只有提姆一个人而已。 不过提姆倒是对此无所谓，反正任务完成就行。 他难道是什么喜欢开玩笑的性格吗？能挤出这种地狱笑话已经耗尽他的脑细胞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失忆前指不定是个被盘剥的社畜，否则怎么想个冷笑话都在往这方面靠。 “你可真有意思~” 杰克对提姆的心理活动全然不知，相当满意提姆的冷笑话，起身拽着提姆的胳膊就想往台下走。 提姆一开始没有让杰克拽动，但很快他就在众人的怒视中败下阵来，乖乖跟着杰克走了。 正好，有关小丑的事他也想问问对方，他总觉得那件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么多天了迪克从没提起过小丑，而在网络上小丑偏偏是个禁词。 唯一了解小丑的渠道就摆在了提姆的面前，他不想错过。 杰克带着提姆走到观众席的第一排前，整个剧团忙得嗡嗡作响，倒是这里安静得很。 没等提姆问出小丑的事，杰克率先开口了：“我正好写了个剧本在找主演，你有没有兴趣当我的主角？” 提姆瞬间被打断思绪，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什么毛病。 他早就从安德鲁口中听说了杰克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任性妄为的个性，没想到此人定下主演的方式竟然会如此轻率。 更别说提姆只要出门就一直带着□□，杰克甚至连他的真面目都没见过。 提姆无声地拒绝了杰克的邀请。 杰克见此倒也不生气，他不慌不忙地说道：“你先别急着拒绝，我们正好在彩排新剧，你先看看也不迟。” 见提姆抵触情绪稍稍变小，杰克连忙拉着提姆就要坐在观众席上。 “等等。”提姆眼见着自己差点被全程牵着鼻子走，连忙打断了杰克，“你先回答我两个问题。” “你说。” “两周前的星期三夜里，你在哪里？” 这是提姆从垃圾桶里醒来的时间，也是他见到小丑和杰克的时间。 “你问这个做什么？”杰克茫然地看着提姆，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乖乖配合了提姆。 “我在医院手术室里，正在被紧急抢救。” 提姆愕然。 这是个太容易被戳穿的谎言：医院里有手术记录，杰克身上甚至应该还有疤痕。 可如果杰克没有撒谎的话，那他当时见到的又是什么东西？ “那你上次把颜料罐往我帽兜里扔是因为什么？”提姆脱口而出。 “唔，我感觉你和我新剧的主角很贴切，所以我先试试你的反应。” 这绝不是提姆预期里的答案，他面色阴沉，正想再说些什么，剧团的彩排开始了。 --------------- 提姆恍恍惚惚地回到了家中，整个人陷在懒人沙发里。迪克不知何时晃到了提姆身后，整个人懒洋洋地挂在他背上。 “今天和安德鲁玩得怎样？咦，这是什么？”迪克新奇地看着提姆手上的一叠a4纸。 “剧本。”提姆神情木然地说道。 这当然该死的只是叠剧本，但只谈精神污染的话这玩意儿和小丑贴脸杀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迪克安抚性摸了摸提姆的脑袋，对提姆手上的这堆纸片愈发好奇。 “能让我看看不？” 在征得同意后他接过了剧本，大致翻了一下。 “哇~” 泰坦尼克号版《罗密欧与朱丽叶》，穷小子混血罗密欧+黑人贵族朱丽叶，故事发生背景影射美国南北战争时期的哥谭。 这就……很难评。 更难评的是作者用外科手术刀式的手法精准删除两部巨著大众最喜闻乐见的部分，只留下一堆狗血： 故事一出场就是女主全家，她们作为南方种植园主人有大量白奴，其中就有男主。 女主自幼在娇惯中长大，粗鲁自私且骄横跋扈，一不顺心就大发雷霆直到见血才消气。 男主在这种生存环境下向往自由，靠着白奴口耳相传的知识自学成才。 然而他看不起同类，以身上的黑血为傲，性格偏激易怒。 就这样的两人，剧情过渡阶段在某个秘密花园里相遇相知。 黑贵族少女坐在秋千上静静听着穷白男少年勾画大千世界，她的无知和好奇满足了穷白男自尊，他渐渐收起满身的荆棘。 看到这时，不管是迪克还是不久前的提姆都以为这是个非典型性的《傲慢与偏见》故事，顶多有些另辟蹊径。 然而这其实是观众血压最低的阶段。 第三幕开始机械降神、血压飞升。 纸包不住火，男女主的恋情很快被人发现，女主家族暴怒中直接把他发卖给了当地最臭名昭著的种植园主。 女主为了自保非但没帮男主逃走，甚至瞒着男主积极参与交易。 就在男主濒死之际突然听到了神的声音，被告知他有机会扭转这一切。 于是他选择让整个世界身份倒置，穷白男成了种植园主人，而黑贵女成了最底层。 获得新身的男主第一件事就是找女主全家报仇雪恨，女主在苦苦哀求中死亡。 这都不算完，男主之后逐渐成了当地劳动工具最多、势力范围最大的种植园主人。 他靠着天才头脑作为南方将领在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最后又被北方策反，终身享受着荣华富贵、在无数情人环绕下寿终正寝。 “……这个编剧，他是有什么心事吗？” 迪克瞳孔地震。 短短四幕，居然能同时把不同种族、阶级、性别的人全部得罪完。以至于迪克第一反应已经不是觉得离谱而是脑中警铃大作，总觉得蝙蝠侠很快要出场参演这部年终大戏了。 提姆满脸痛苦地摆了摆手：“据说是定制剧，金主妈妈特别要求。” 但在亲眼见到整个剧组的彩排后，提姆很难不怀疑剧团的那些人也乐在其中。 “呃，所以是私人演出？”迪克满怀希望的问道。 “不，下周就要公演了。” 迪克倒吸一口凉气，当场心梗。 他做下最后的挣扎：“金主是罗马人？” 考虑到罗马人对阿美利加的轻蔑和嘲弄这也解释得通，迪克怎么也没想到有天他会祈祷是罗马人在作妖。 “不，金主姓普尔曼。” 普尔曼？ 迪克迅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哥谭各大势力，半天都没找到这个家族，最后只在斯塔格制药企业的远方亲属表上找到这个姓氏。 它甚至不能用家族来称呼，只是个普通的姓氏，连上流阶层的门槛都没摸到。 迪克不懂，迪克眼神呆滞，提姆满目愁容地搭着迪克的肩膀以示安慰。 要知道他可是看的现场演出，亲眼目睹了一群人穿着夸张戏服在他面前群魔乱舞。 “下周首次公演是吧？现在还能买票吗？” 迪克心情沉重地问道，准备亲临现场做最坏的打算。 “买不到了。” 据说预售火爆，只能说这世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还是太多。 在迪克绝望到打算去黑市挂牌高价收票时，他眼前出现了两张印有vip字样的票根。 “杰克，也就是这部戏的编剧给了我几张，说我看完演出后一定会参演他的新剧。是的，他莫名其妙相中了我，让我当他的主角。” 迪克接过这两张烫手的vip座位票，心情异常复杂。 提姆看着迪克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变化,忍不住吐槽道：“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杰克说这只是开胃菜，他的新剧本还要更加精彩。” 迪克闻言脸色瞬间变得五彩纷呈。他颤抖着声音问道：“那个……该不会是……” 提姆点点头。一脸生无可恋：“没错，就是为我准备的剧本，并且正在以我为原型进行改编。我昨天出门就遇上了他，他说我昨天的反应太有趣了，简直是天选主角。” 迪克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能把《罗密欧与朱丽叶》改成如此逆天的玩意儿，指不定会提姆会在“艺术创作”下发生化学反应般的巨变，比如一个雷劈突然变成性转素食主义双性恋路人黄毛恋爱脑。 最后，迪克想了很久，他拍了拍提姆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兄弟,我觉得你可能需要考虑一下换个易容和假身份出门。” 提姆苦笑着摇摇头：“来不及了，杰克说他现在灵感大爆炸，正在疯狂赶稿。就算我不演，有的是人演。” 温馨的地下室里弥漫着一片愁云，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下提姆的手机突然响了。 打开一看，是一条来自杰克的短信: “亲爱的托马斯，我有了个绝妙的主意！你觉得把你的故事改编成音乐剧怎么样？剧名就叫《被调料腌制入味的彩虹小丑》吧!” 提姆看完短信后面如死灰地关掉手机屏幕，考虑到迪克也是哥谭人，他已经开始考虑怎么绕过大哥直接飞去孤独堡垒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1、第 11 章【已修】 如果提姆知道迪克到底背着他脑补了些什么，他一定会捂住迪克的嘴。 此人明明是只蝙蝠，怎么还有乌鸦嘴的体质？ 天杀的如果哪天提姆能找到方法的话他一定要报警把这个该死的系统抓起来然后裱到墙上去挂着。 今天提姆的转盘任务是做好事，起初他还真高兴了一下，没想到任务具体内容让他大跌眼镜。 【你的意思是在哥谭有个叫做迷人威尼斯的夜/店，那里有个可怜的变装皇后？】 ‘对。’ 【她所在的夜/店今晚要来一个大人物，作为头牌他本需要献一支热/舞，可现在她出车祸进医院了？】 ‘没错！’ 【这时候身为好人的我就需要为她提供帮助，比如说代替他去跳这支劲辣的舞蹈？】 ‘是的！你可不要有职业歧视，性别歧视和种族歧视。要知道，就算是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工作，她同样应得到人们的帮助，而这就是你出场的最佳时机。’ 提姆一阵无语，只觉得有簇怒火在脑门儿上砰砰往上飞。 “他/她”混用倒不是因为提姆语法不好，而是这所谓的变装皇后是男的把自己打扮成女的，并且虽然是跨性别者但大部分没有变性，所以不礼貌的叫法其实是“人妖”。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任务啊，细算下来居然吃喝是整个系统里最正常的了？ 【我根本不会跳舞。】提姆试图和系统讨价还价。 他当然知道系统肯定不会放过他，但多少还想继续垂死挣扎一下，假装他没有被系统驯服。 【你可以学。】系统的回复相当冷酷无情。 提姆愤恨地咬紧了牙关。 他还想做一些更大的动作，可惜现在他和迪克正在外面，他可不想被迪克看出什么端倪。 迪克和提姆正在一家大丹犬的犬舍里。是的，他还没有放弃给提姆买条狗的想法。 犬舍繁育者们的反应倒是让提姆有些新鲜感，面对如此豪横的迪克他们非但没有非常殷切，反倒万分警惕。 “您真的想好了吗？养小动物可不是只有钱就够的，它们不是玩具，需要家人的耐性陪伴和足够多的运动。” 繁育者说到最后对提姆和迪克的质疑已经不加掩饰，因为两人所到之处幼犬们皆做鸟兽散，呜呜耶耶地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提姆倒是无所谓，迪克可就伤心惨了。蹲在地上种起蘑菇来，头上乌云密布，整个人恹恹的。 “真过分，我以前可受小动物们喜欢了。” 提姆跟在后面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心想:【这种事情早该想到，你可是被蝙蝠给腌渍入味了的。】 要不是因为蝙蝠侠在任何领域都是绝对禁词，估计哥谭家家户户的门上都会挂一句： “蝙蝠和小丑不得入内。” 提姆暗笑了两声，但一想到杰克·拉伯雷那边的“杰作”又笑不出声来了。 他今早专门黑进了圣伊丽莎白医院的系统里，翻出了他睁眼那天的监控记录，确定杰克真的没有说谎。 甚至急救室前还有个认识的人在焦虑中来回踱步，是芮妮·蒙托亚局长，显然杰克和局长之间还有提姆不知道的关系。 那现在就不止杰克有问题了，比如—— 提姆上前扒拉了地上种蘑菇的迪克两下，没有扒动，还能听见迪克嗡嗡作响。 凑近一听，发现迪克正在碎碎念叨：“都是我的错，我怎么能把提姆一个人放在家里，怎么办啊？他这阵子没有人陪了，现在连个小动物都没有，都是我不好。” 循环往复宛如念经。 提姆脑门儿一阵黑线，但放着不管也不是办法，他不得不绞尽脑汁努力安慰迪克。 “好啦别难过，我本来也没有特别想养狗，再者地下室里也不太适合狗狗。” 提姆夹着嗓子轻声哄到，成功让繁育者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提姆才不管，他若无其事地继续说到。 “伟大的，善良的，保护欲拉满的哥哥大人，我自己真的一点都不寂寞，你不用那么担心我。” 见迪克还没有态度回转，提姆故意戳了戳迪克的胳肢窝，成功让后者的背脊像海浪般激起了一阵波澜。 “哎呀，好痒！” 迪克这下是蹲不住了，百般无奈地重新站起来。等再三确认提姆真的无所谓养狗后，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提姆离开了犬舍。 提姆隐隐约约感知到了些什么。大概在很早之前，早在迪克还不是独自一人的时候家里也有一只大丹犬。 漆黑、迅猛、稳重而忠诚。 【或许我不应该拒绝他。】 毕竟养一条狗并不算多难，如果这样就能让迪克开心的话，提姆去满足迪克的心愿也无妨。 但有些事能顺着迪克的意愿去处理有些事却不能，比如小丑。 他已经给迪克足够长的时间想措辞了，哪怕是编也该编个解释出来。 所以他抬头看着自己尚在丧气中的兄长。 “迪克，我知道你有很多难处，但有些问题的答案我希望能从你的口中知道，而不是其他人。” 还在神伤中的迪克茫然地低头看着提姆，似乎对自己小弟弟突然转变出的严肃态度不太适应。 “什么事情啊？只要我知道的我现在就能告诉你。”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提姆心想，【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于是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假装自己是个不看场合的天真小鬼：“小丑的事你不打算和我聊聊吗？我觉得好像和我关系还挺大的。” 他意有所指地用手指比了个剪刀模样，沿着自己被剪开的唇线比划了两下。 “小丑？” 迪克被这个名字吓了一大跳，下意识重复了一遍，随后恍然大悟地拍着提姆的肩膀说道： “没想到你已经发现了，老实说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担心他的事情会刺激到你。是的，我发现你的地方也曾是小丑的死亡现场，而你也死在了那里。” “曾经？” 提姆满眼质疑的看着迪克，加重了自己的语气。 “是啊，三年前小丑就是在那里死掉的。而几天后你也在同样的地方……” 迪克没有把话说完，但提姆知道了，自己就是在同一个地方死亡。 这样现在就一个新的问题了，比如—— 那个地点是不是世界的搅拌机融合点？而从死而复生的他其实是提姆德雷克和小丑的结合体？ 提姆还记得自己脑子里驻扎的那个小丑生成系统。 系统必然不怀好意，但他或许比自己想象中问题更大。 ------------ 提姆直接放置了当天的任务。 倒不是真的对扮演一个变装皇后有多大抵触，而是因为他需要系统的回答。 偏偏系统无利不起早，除非能看他倒霉，否则怎么叫都不会出场。 提姆不得已只好剑走偏锋，而他坚信自己任务失败被惩罚的模样足够狼狈不堪，能满足系统的恶趣味。 事情正如他所料。 当阵阵撕裂大脑的疼痛冲击提姆大脑、数百万只蟾蜍在提姆耳鼓整齐划一唱跳、目光所及被无数个漩涡扭曲混色时，他被投射到了脑域海中的钟表房里，系统出现了。 倒不是系统声音是提姆混乱世界里唯一的清明，而是在蟾蜍唱跳里又夹进了指甲刮挠黑板的刺音。 刺挠声时不时响起，身下的破表盘在滚烫发热，提姆痛到无声抽搐。 不知过了多久，头痛和其他症状全都消失了，系统的声音也不见了。 【不是吧，这就走了？】 ‘谁走了？！’系统叽哩哇啦跳出。‘你这个愚蠢的废物！你应该学会去规避任务带来的影响，而不是以如此愚蠢的姿态去对抗。’ ‘系统，你好。’ 提姆若无其事地坐直了身子，和系统打了个招呼，过于平静的态度反倒是噎住了后者。 ‘……你这样做有什么必要吗？’ 提姆无谓地笑了笑。 【你说过系统永远不会说谎，对吧？】 说起这个系统就来劲了：‘那当然，我绝不说谎。’ 【那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吧，三选一的选择题直接告诉我选项字母。】提姆强制性排除了系统左顾右而言它的机会。 ‘这么强硬？就凭你刚刚还放置不理我？不过算了，正好我刚刚看了一出精彩的凌迟表演心情正好，你问。’ 【我是谁？ a.提姆·德雷克 b.小丑 c.提姆·德雷克和小丑的嵌合体】 ‘a.提姆·德雷克。唯有这点你无须怀疑，我愚蠢的宿主。’ 【你发誓。】 ‘我没有必要发誓，因为我是一个恶毒的系统，而真相对于您来说比谎言更加残忍。’ 系统发出了装满恶意的笑声，提姆竟然反倒是心安了不少。 某种角度上来讲也算是被系统给驯养成功了，但至少这样提姆不用陷入自我认知的存在主义危机当中。 大转盘在满是钟表的房间正中央浮现出来，提姆缓了缓，起身拨动转盘。 指针停在了化妆这一栏。 【看样子又要找安德鲁帮忙了，这下可避不开戏剧的事情。】 然而就在这个想法刚刚成型之时，系统公布的具体任务内容就打破了提姆的计划。 他瞬间无语地无以复加，因为系统兴奋地大声宣布道： ‘化妆成变装女王去迷人/威尼斯夜/店里跳钢/管/舞吧！’ “……” 这任务是过不去了？是吧！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2、第 12 章【已修】 墨绿色的眼影，酱紫色的口红，淡黄的卷发和荧光粉的小背心加平腿短裤，短裤下面是和口红同色系的渔/网/袜。 提姆顶着如此触目惊心的妆造淡定地往脚上套像龙虾钳子一样的钢/管/舞专用舞靴，整个人旱地拔葱般怒长20厘米。 此时他已经完全是个钢/管/舞变装皇后的造型了。 这家以变装皇后为卖点的夜/店里有个专门的表演舞台，其背后就是简陋的准备室。 准备室里变装皇后们紧张地做着准备工作，而提姆现在就坐在一面化妆镜前，身边是今晚所有节目的总负责人，“她”正在帮他化妆。 “哦，亲爱的~你看起来可真特别。” 负责人翘着兰花指正往提姆眼皮子上粘雨刮器一样厚的假睫毛，而提姆乖乖闭着眼睛照单全收。 倒不是提姆习惯了这个身份，纯粹是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他现在脸上带了一张□□，没人能认出来他是谁来。 “听说天鹅绒妖姬出车祸后我差点没被急死，毕竟大人物可是专门点名要最好的舞娘，没想到峰回路转能遇上你这个小宝贝。” 【你口中的这个小宝贝就在今天以前还不会跳舞呢。】 提姆浑身不自在地揉着自己酸痛的腰杆。 系统这次甚至没有给提姆抗议时间，直接来了个装死大法好，强行屏蔽掉了提姆的抗议。 在消失前它只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地警告：‘亲爱的宿主，您不会以为任务失败受到惩罚就这么轻松吧？我可不推荐您再出现任务失败哦~” 提姆左思右想还是听进去了系统的警告，反正就算这次他没完成任务系统估计还会找机会再来一次，铁了心地就是要提姆去当变装皇后。 提姆还能怎么办？只能选择顺从。 他在网上搜到了天鹅绒妖姬的相关报道，确定这位确实已经出了车祸。除此之外，此人拥趸还不少，其钢/管/舞还是专业舞者级别，而不是什么糊弄人的玩意儿。 至此，提姆不得不找个隐蔽无人的舞蹈教室开始紧急学习。 可怕的是提姆身体协调能力还真的不差，更可怕的是他握住铁管时身体竟然条件反射地开始作出了相应动作。 虽然他想做的事情和钢/管/舞没有半毛钱关系，反倒更像是把钢\管从地板里拔出来。 总之，也不知道中间是出了什么岔子，他在开始对着天鹅绒妖姬的视频学习后竟然意外激活了系统自带的【小丑打人能力】，随后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掌握钢\管\舞，到了傍晚的时候差不多也有天鹅绒妖姬达七七八八的水平。 因此，当他六点半踩着高跟鞋走进夜店并表示来意时，酒吧老板眼里的质疑和垂死挣扎反复交战，等他现场表演了一小节后，他就是这家夜店的再世救星。 “我从昨天就听说你们在进行紧急招聘了，怎么到我出现为止都没有人？” 提姆面无表情地忽闪着雨刮器假睫毛。 “先闭眼，我再点些大闪片上去。你说的好像能正经跳钢/管/舞变装皇后在这世上很常见一样，更别说是在哥谭这种地方。再退一万步，就算不是变装皇后也很难招到合适的。” 总负责人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用5cm以上尖头美甲戳了下提姆的假脸皮，意图把这张平平无奇地路人脸打造成夸张又充满戏剧性的绝世神颜。 等到他停手后提姆缓缓睁开眼睛，听见了后台室里的“哇”声一片。 “你可真是太漂亮了，天鹅绒妖姬b。” 负责人发出了一声喟叹，亲昵地叫着提姆敷衍报出的临时艺名，爱不释手地摆弄着提姆的脸。后者拿出自己毕生的忍耐力，露出了矜持的微笑。 “既然是昨天开始，怎么今天还在招聘，难道是贵客改时间了？” “哎呀，你这话说的。贵客确实把时间改在了今天，否则我们也没有补救的机会，你也拿不到这么高的工资呀~” 负责人娇气地嗔怪道，可惜“她”脸上还有一把大胡子，以世俗眼光来看怎么都不算好。 【可惜我不是一个真的变装女王，不然这到是件好事嘞。】 老旧的挂钟在咔哒咔哒地走着，准备室的外面发出了一阵欢呼和鼓掌，该到提姆上场的时间了。 他拉开帘子走进了舞台，站在了正中央的钢\管旁边。 整个夜店此时此刻只有他被光了照亮，除此以外的地方皆隐藏于了黑暗当中。 当背景音乐声响起时，提姆后知后觉地开始紧张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了冷白色的铁管，以一个优雅的翻身、整个人倒挂在钢\管上作为起点，开始了他的表演。 黑暗中传来了一阵骚动，提姆没有分心去理会，而是调动身上每一块肌群让躯干腾空起来，整个人通过肩膀与手臂的力量完全垂直于钢\管，与之共同构成了十字架的造型。维持了近十秒后，才在人们的惊呼中进入下一个环节。 提姆松开其中一只手用另一只手臂内侧夹住钢\管，整个人与地面平行，双腿交替伸展，创造出视觉上的流动，宛如在半空中行走。 黑暗中响起了零星的掌声和惊叹。 【我懂我懂。】 随着音乐节奏的变化，提姆开始了一系列诸如倒立劈叉等兼具柔韧性和控制力静态动作，每个动作之间转换都无比流畅，其空空如也的大脑里闪过一丝对观众感同身受的理解。 【没点开天鹅绒妖姬的视频前，我也没想到这玩意儿根本就是高难度体操。】 不过这样反而还好，要真让提姆围着钢\管扭来蹭去，他才是真的心态要炸了。 就在音乐进入高潮环节时，提姆正准备过渡到下一个动作环节时，台下的右侧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起初只是几声惊呼，很快演变成一片喧哗。 提姆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居高临下地扫视到喧哗的方向，看见一团黑影鹤立鸡群地立在观众席的中间。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停止了表演，从钢\管上跳下的同时嘶声力竭地喊道： “灯光师，照过去！” 黑影几乎同时开始行动。 提姆落地的瞬间迅速拆掉两个高跟鞋投掷向黑影的头部，“哐当”一声正中准心后黑影出现了短暂地停滞。之前愣着没动的灯光师这才跟上，将黑影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人群中发出了惊恐的尖叫，一片桌椅倒塌声中人们做鸟兽散。 因为现身的是一个全身溃烂化脓，五官溶解但躯干膨胀的怪物。 怪物还在旁若无人地朝前冲刺，目标异常明确。 提姆短暂地评估了一下自己和台下的距离，没有丝毫犹豫地双手握住钢\管全身肌肉绷紧、用力一拔，钢\管竟然从固定装置中被连根拔起。 提姆握住这跟临时钢棍从舞台上一跃而下，三两步俯冲后怪物直接进入了钢棍的攻击范围内。 提姆没有犹豫，当头一棒槌向怪物，直接把怪物砸倒在地。 怪物抽搐了几下，停止不动了。 提姆等了一会儿，又用长棍戳了戳怪物把它挑起来。 怪物全程没有任何反抗，一把匕首从怪物的手中落下。 提姆直到这时才长舒一口气，肾上腺素的效果退却后双手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钢\管“咣啷”一声砸在了地上。 “啪，啪。” ‘叮咚~每日任务完成，成为小丑进度+1分，目前已有17分。’ 有人轻飘飘地拍了两下掌，提姆顺着声音转头看向身侧，发现灯光师竟然没被吓到，忠实地照亮了这一片地方。 而在众多倾倒的酒桌中有两个人依然端坐在座位上，其中之一提姆之前还见过，是杰克·拉伯雷的主刀医生。 哪怕到了这样的环境，他依然穿着内身熟悉的洗头发白的医生大褂，而他旁边则坐着一位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的女人。 女人穿着一身纯白的晚礼服，皮肤苍白到隐隐有些发青，铂金色的长发被高高挽起，盘成了完美的花苞形状。 这个女人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提姆很难做出恰当的比喻，非要说的话她甚至有些接近于杰克·拉伯雷。 过分纤细的脖颈似乎一扭就断，高耸嶙峋的颧骨上架着一双古井无波的双眸。又像幽深的宇宙黑洞正在行旋转着，吸取着周围的活人气息。 与过分活泼的杰克相比，眼前的这个女人更像是一个精致的假人偶。此时此刻，这个假人偶正如同上好发条一样，节奏井然地做出击掌程度。 倘若被摆在维也纳音乐大厅里倒也还合适，可放在眼下这样一个群魔乱舞的环境里未免也太奇怪了。 考虑到提姆身后除了准备室的变装皇后外没有更多的人，提姆几乎可以确认他们就是怪物准备袭击的对象。 女人上下打量了提姆一番，朝旁边的白大褂点了点头。后者紧张地搓了半天的手，这才从白大褂里掏出了张名片，战战兢兢地绕过地上的怪物和钢\管，递到了提姆的面前。 “大人您好，之前我们还在想是不是猜错人了，毕竟您和传言相比差距实在太大了，不过就刚刚您出手的这两下足以打消任何疑虑。 正如您刚刚亲眼所见，我们现在面临着非常眼中的危机，需要您的帮助，价格什么的您开多少都行。” 提姆接过名片定眼一看，上面赫然写到：“莉莎·普尔曼。” “……” 搞了半天杰克的古怪金主就是你们啊！定制出得罪所有人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是有什么心事吗？ 提姆正想说些什么，夜店外面响起了gcpd的警铃声，一直漆黑的大蝙蝠在人们的尖叫声中从天而降。 提姆直到迪克出场时悬着的心才真正安稳下来，可当迪克一眼透过花里胡哨的伪装认出提姆，并用“蝙蝠侠不赞同的眼光”怒视着提姆时，后者不存在的羞耻心卑跳动两下后摔成了瓣瓣。 完蛋，回去要挨骂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3、第 13 章【已修】 迪克在确认尸体没有传染性后将提姆直接从案发现场带走了，他们前脚离开，后脚gcpd就踹开了夜\店的大门。 提姆甚至听见了蒙托亚局长的吼声：“gcpd，全都举起手来！” 从夜/店回安全屋的这段时间里迪克全程一言不发，直到踏进了客厅里打开灯后，迪克才对提姆说出今晚的第一句话。 “那个天鹅绒妖姬失踪了。”他的脸色异常难看，整个人冷下来后阴沉得可怕。 提姆直接跳过了问迪克是怎么知道他在跳钢管舞、又是如何找到他的步骤，因为迪克可是蝙蝠侠。只要迪克想，没有什么是迪克不知道的。 提姆隐隐约约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前奏，下意识吞了下口水，有些后悔起自己的擅自行动了。 “嗯，她出事了吗？” 迪克双手叉腰开始在客厅里来回快走，这是提姆第一次看到他穿着蝙蝠侠制服出现在“家”里。此前迪克始终以一种极其强硬地将提姆和“超级英雄”的相关要素隔开，现在他的出现反倒有种“啊，总算走出这一步”的感觉。 迪克鼻翼两侧一张一噏，整个人在暴怒的边缘徘徊：“出事？好文雅的词。如果他出事了反倒还好，至少和我处理过的无数次失踪案没什么不同，可偏偏这次不同，他能现身在哥谭是我的失误。” 迪克脚边的懒人沙发成功绊了迪克一下，他站稳后一脚踹了上去，懒人沙发在巨大的力量下“嘭”地一声从内部炸开，柔软的羽绒们掉满了整个客厅。 在迪克即将踹向第二个懒人沙发前，提姆扑过去抱住了迪克：“迪克、迪克，对不起你别生气。” 被抱住的迪克一时无法挣脱提姆的拥抱，被迫停止了“殴打懒人沙发”的恶行，他低头看着制止他的提姆。 刚到家的提姆还没来得及卸掉“变装皇后”那夸张又厚重的妆容，可迪克依然透过层层伪装清晰看到了提姆的惶恐和无措。 那双惊慌的眼睛倒映着迪克自己凶恶的嘴脸，他在如梦初醒地恍惚中停回归理智，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不是你的错，别怕。”迪克双手环住怀里的提姆，伸手擦拭了下后者□□上夸张的眼睛，犹豫地看自己自己忘却一切的弟弟。 “那个人他还有一个别的身份，他是个雇佣兵，代号丧钟。” 说到这里，迪克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冷笑：“那个老不死的也算是我熟人了，只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他为了能潜入哥谭可以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想到丧钟迪克就心里一阵恶寒，连忙对提姆轻言细语地嘱托道：“听着，我前段时间在忙所以有些事情做的很不到位，这是我作为兄长的失职。我的确不想让你接触到普通人以外的世界里，但如今看来过度了也非好事。 我之后给你整理出一份详细的清单来，这其中的一些人你可以相信他们，如果遇到危险可以向他们求助；有些人你需要对他们保持警惕，但基本合作还是没有问题。 至于最后剩下的另那批人，记住，你最好一辈子都远离他们，而丧钟就在其列。 这个名单可能会颠覆你从公众网络上了解到的世界，但慎重对待这个名单是必要之举。” 提姆乖乖点头。 如果是丧钟的话那迪克的反应可太好理解了，哪怕普通人能接收到的特殊信息已经是筛选之后的内容，丧钟的各种出格事迹也在网络上广为流传—— 比如喜欢抢别人家小孩然后带歪小孩；再比如经常损人不利己地破坏某些官方合作，没人知道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说到这里，提姆想起了另一件事。 “那这样的话我们直接从案发现场离开没有问题吗？那个普尔曼的邀请我还理不理？ “邀请？普尔曼？” 迪克一开始脑子还没转过来，后来才想到那个普尔曼家竟然离谱到把提姆错认成了丧钟，并发出了雇佣请求。 “你没必要管怪物的事，我会很快找人进行调查。”迪克毫不犹豫地说出他的决定。 提姆点头答应，只要系统没在这事上找他麻烦，那就按照迪克的意思行动好了。 也幸好提姆还没有迪克那么乌鸦嘴，接下来的两天他的大转盘任务都很常规，不是化妆就是讲冷笑话。 而当提姆再次用“医生说手术成功的几率只有50%，于是病人说那就做两次手术。”这种莫名其妙的冷笑话让杰克笑地前俯后仰时，他确信这位脑回路和他一样清奇。 提姆也从迪克那里顺利地拿到了大人物名单。这个名单上面出现的都是全球赫赫有名的人物们，而他们被非常简单粗暴的分成了信任，可信任和不可信任两类。 非要说的话这两天只有两个不顺心的事： 一个是迪克带来的坏消息，他们从之前夜店里的那个怪物和最初在他面前高坠死者的体内查出了同样残留物。 而另一个就是杰克了，他还在还没放弃让提姆当主演的想法，依然在这件事上和他纠缠不休。 “我劝你趁早放弃这个打算吧，你知道小丑这个词对哥谭到底意味着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虽说我常年都住在疗养院里，那你也不至于与世隔绝到这种程度，你把我当成傻子了吗？” 杰克此时整个人横坐在一张导演椅，两条腿高高架起。这个姿势对于他来讲已经非常危险了，偏偏此人不止翘起了他自己的腿，他还把椅子腿也翘起了三条，只留下了一个作为支点，并以这个支点进行周期自转。 “再说，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不了解这位哥谭大名鼎鼎地youknowwho呢？毕竟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整个哥谭仅有的一片绿叶。” 杰克意有所指地对着提姆的头发行注目礼。原本漂亮的黑发如今被提姆染成了墨绿色，并被主人潦草地塞在了鸭舌帽下。 提姆无法为自己狡辩。 杰克已经算是胆子大的了，剧团其他人、哪怕是安德鲁看到他时都齐刷刷地把头扭开，拒绝与他对视。 当然他们嘴上都深表歉意，像安德鲁这样和提姆关系较好的甚至之后还努力尝试和提姆的那头绿毛对视，最后依然以失败告终。 当然最大受害者还要数迪克，因为提姆花了整整一个白天的时间去找绿色染发膏，几乎是卡着0点前才把头发染好，昼伏夜出、忙于调查怪物事件的迪克对这些活动自然知之甚少。 提姆原以为那么晚染发能避免被其他人看到，哪想到迪克居然大半夜跑他卧室里端详他的睡颜。 再加上提姆在家肯定不会带□□，于是一声夹杂着愤怒的尖叫瞬间划破天际，把提姆吓得从床上弹了起来。 原本还说要第二天起来把头发重新染黑，但既然连最不该看到的迪克都已经看到，提姆就干脆放任不管了，勉强戴个帽子以示尊重。反正他用的是一次性染发膏，估计不出三天就能全部掉完。 “我就算染了头绿毛也没拎着个大喇叭大声宣扬，让全世界的人朝我这边看来，你要拍这个戏剧可不是一回事。”提姆没好气地指出杰克的说话漏洞。 “哎呀，你别把事情想的那么糟糕啦~此小丑非彼小丑，而且用各种各样的调料把小丑腌制入味不也挺有意思的吗？说不定那些看的人还觉得这样正好能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杰克兴致勃勃地画着大饼，努力把这个尚且还只想出名字的新剧描绘成人人都爱的万人迷模样，定然能让提姆扬名万里。 而提姆确定扬名万里是不可能的事情，臭名昭著倒是板上钉钉，于是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杰克的邀请。 杰克不理解，杰克振臂高呼发出抗议猛锤椅背。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椅子显然不是君子，重心偏移的它当场发出抗议，“哐啷”一下把杰克摔到了地上。 摔得七荤八素地杰克不幸地跳过了呻/吟，直接昏死了过去。 提姆想要扶住杰克的手僵在了半空，整个剧团再度以杰克为中心乱作一团。 最终还是有过一次经验的提姆拨通了圣伊丽莎白医院的急救电话，载着这个任性的混蛋开向了急救室中心。 提姆当时以为那将是他这一天中最刺激的经历，没想到这竟然会只是一个开始。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4、第 14 章【已修】 接下来的流程提姆已经非常熟悉了。 救护车到到疗养院后提姆跟着护士在担架后面一路狂奔，一直到急救室门前才停下，目送房门关上。 几乎同时医院的廊桥前停了一辆漆黑的轿车，杰克的主刀医生从轿车下来一路小跑着冲进准备室，两分钟后全副武装地进入了急救室。 那辆黑色的轿车停在现场看完了全程，提姆的视线越过尚未升起的车窗，看见了名为莉莎·普尔曼的女主人。 车子还没有离开，提姆大步走了上去，在司机尚未反应过来之前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正端坐在轿车里的女主人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那双海草般的墨绿色瞳孔第一次映入提姆的世界。 “你好，女士。”提姆自顾自地打了声招呼，对着莉莎·普尔曼假笑了一下。 女人挑起的眉毛缓缓放下，又回到了波澜不惊的状态里。她平视正前方，冷淡地说道：“没事，西蒙，你不用管这边。” 提姆有些好奇的看着莉莎·普尔曼，考虑到前天晚上杰克那个主治医师为她马首是瞻的模样，她应该是这个家里的一家之主。 与怪物相关的情报迪克只告诉了提姆一些正确的废话，这不是提姆想要的结果，他厌恶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可另一方面提姆并不想做太危险的事刺激迪克的神经，那么眼前就是个获取一手情报的安全窗口。 提姆决定稍稍玩弄一下语言话术，看能不能从刺探莉莎·普尔曼的过程中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听杰克说你们最近遇到了些许麻烦。而那个麻烦和最近在哥谭发生的两起重大死亡事件正好都相关？” 女人微微阖上眼帘闭目养神，没有搭理提姆。 “并且其中一起案件的关键线索是种特效安\眠药，目前警方还没有找到生产地，但其制药工艺非常复杂，只有拥有精密仪器的实验室才能够完成生产。” 莉莎·普尔曼不耐烦的睁开了眼睛：“我和杰克·拉伯雷的关系只是委托人和执行者罢了，至于约翰？不提过去和将来，他现在也有几十位主要负责的病人，所以把道听途说来的废话扣在杰克·拉伯雷头上毫无价值。” 【啊哦，赌错了。】 然而这些天由于经常和杰克鬼混到一起，提姆对自己的谎言被戳穿没有丝毫的羞愧，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继续说道： “既然如此，你就更应该知道我有一些特殊的信息来源，比如变装皇后？” 女人到这时候才看向提姆，她高高昂起头颅，轻蔑的目光从眼中倾斜而出。 “我已经知道那天的变装皇后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了，你信息有点落后没所以那天的那个变装皇后只是我们需要剔除的不确定因素。” 莉莎·普尔曼开口了，她说出这么段话后缓了好一会儿，竟然因为缺氧脸都开始脸红起来，一看身体就比杰克还差。 “也许她能帮到你们？” “不，他不能。” 女人露出了神秘莫测的微笑，趁提姆没反应过来时以惊人的力道猛推了提姆一把，提姆一个没注意竟然真的被莉莎·普尔曼给从轿车内推了出去。 当提姆跌倒在地的同时他听见莉莎·普尔曼颐指气使的对司机说道:“开车，西蒙。” 车门砰的一声自动关闭，提姆立刻收回双腿紧急远离汽车，后者果然不顾是否有人会被卷进车底下的危险直接开走了。 这么一来提姆唯一获得的准确知识只有主治医生的名字，约翰，一个和本尊一样毫不出彩的烂大街称呼。 不过除此之外提姆的收获倒也不少，尤其是莉莎·普尔曼的态度足以从侧面证实怪物和“安\眠药”之间有不小的联系，普尔曼背靠的斯塔格制药集团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应该很值得深究。 提姆准备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查一下，可惜现有获取情报的安全渠道还是太少，要是为了这事导致迪克担心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今天的热闹还在继续，杰克的手术比提姆想象中更加凶险，从下午就开始了，一直持续到傍晚都还没有结束，护士医生们在手术室里进进出出，每个人都面色凝重。 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还跃跃欲试的提姆也歇了那些小心思，焦急地等待起手术结果。 差不多要等到天空已经被晚霞给染地红到发紫时，又有一辆车停在了急救室的廊桥前。 起初这还没有引起提姆的注意。但车上下来的人一路跑来，最终停在了是提姆面前。 提姆察觉到一片阴影投在他的头顶后抬头一看，露出了微妙的微笑。 “这可真是意外啊，蒙托亚局长。我千想万想，怎么都没猜到竟然您就是杰克·拉伯雷的那位监护人，毕竟你们看起来并非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你好啊，托马斯·瑞德，上一次救他的是不是也是你？我之前听到医生提过，本来想当面感谢，没想到你当时有急事，很可惜错过了没能遇见。” 蒙托亚局长的态度异常诚恳，半点警察局局长的架子都没有，可惜这样的态度并不能帮她在提姆这里获得任何加分。 他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地反问道：“我想有事的怕不是我吧？” 等待手术结果是一个磨人的过程，在枯等至少两个小时后，提姆的情绪早没有一开始那么稳定。 他当然可以把杰克丢到这后撒手不管，可他说服不了他自己，他需要对杰克的意外受伤负责。 而更该为此负责的就是眼前的这位监护人。 “局长你应该很清楚他的身体状况才对，为什么我已经两次遇到这种事了，药呢？陪护人呢？怎么能放任这样一个病人孤零零地在外面乱跑。这一次尚且不谈，上次如果不是我他可能就这样没了。” 提姆原本没有想训斥长辈，可提姆很讨厌这种明明可以做好预防工作，却偏偏放任事态恶化的愚蠢行为。 然而蒙托亚局长的态度也在他的预料之外，她一屁股坐到了提姆的身边，几乎崩溃地掩面低声抽泣道。 “抱歉，你这些说的都对，我应该对他更负责一些。可他说如果我要找人监视他的话他就生一个花几十万美刀的大病，并且从此以重症监护室为家。” 提姆仔细一想，发现这还真是杰克能干出的事，看向蒙托亚局长的目光开始带着微妙的同情。 他憋了好半天只吐出一句他自己都觉得牵强的话： “但你也不应该这样。放任不管的话哪怕他不说自己要生病，该出事的时候还是会出事的。” 而蒙托亚局长的反应是更加疲惫的苦笑：“他说那句话的意思是他第二天就能生这么大的病。” 她说完后提姆一时只能和她相顾无言，对于杰克·拉伯雷的恶劣性格无法做出恰当评价。 手术室外就这样陷入了焦灼的沉默当中，直到蒙托亚脸色突然转晴，惊喜地说道： “对啊！算下来你都两次带他来医院了，他似乎并不拒绝你知道他的具体情况，要知道之前的剧院其他成员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这提姆倒是没有猜到，看大家秩序井然的模样提姆还以为这样的场景已经上演过无数次了。 也难怪医院救护车说让一个人跟着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提姆。 那他能猜到蒙托亚局长接下来想说什么了。 “孩子，我承认这样会有些唐突和不负责，但我恳请你能否帮我一个忙？帮我随时关注着杰克的身体状况，如果有问题随时可以通知我。 与之相对的，你在哥谭遇到任何棘手的麻烦都可以从我这里寻求帮助。” 这是一个极有分量的承诺，但提姆本不打算立刻同意。 蒙托亚局长大概也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眼见着提姆没有立刻回绝便掏出一个药盒塞到提姆手里。 “喏，这些就是急救药。这个是治疗心脏的，这个是紧急降血压，这是升糖的，这个是紧急止血的。” 蒙托亚局长絮絮叨叨地向提姆介绍那些五颜六色的颗粒，生怕提姆有机会插嘴拒绝她。 鬓角的发丝顺着蒙托亚的动作低垂了下来，里面夹杂着丝丝白发。她是个黑人，是理论上很不显老的种族。可蒙托亚局长别说黑人了，连同龄的白人都会比她更年轻些。 提姆盯着那捋白发若有所思，他忽然有了一个主意：“局长，听说你们最近遇到了些麻烦事。” 后者愣了一下恍然大悟道：“消息很灵敏呐，小侦探。说起来哈维市长在的那次你确实帮助不少，不过我只能透露一些公开的信息，因为现在是禁止蝙蝠侠政府，呃，禁止侦探政府。” 怪不得迪克之前听到gcpd后跑得那么快，原来不只是因为提姆的缘故。 提姆连连点头表示支持蒙托亚局长的工作，两人击掌达成一致协议。 但他们都没听见掌声，因为手术室门推开的声音盖过了一切。 约翰医生最先从手术室里摘下手术口罩说道：“手术很成功，但他摔到了头还没有脱离危险，我待会儿申请值班，今晚守在这里随时观察。” 蒙托亚局长和提姆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美好的一天以接连的好消息作为结语。 此时的提姆还是太过于天真，他并没想到一出大戏在几乎同时拉开了序幕。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5、第 15 章【已修】 “你是说你待会儿要去哥谭警局？”迪克正打着哈欠把牛奶递给提姆，闻言重重地将牛奶杯拍在了饭桌上，其力道之大仿佛要把桌子拍出一个洞来。 彼时的提姆正咬着一块儿小甜饼，在受惊中将饼干碎屑呛到了气管里。 “唔咳，是，咳咳咳。” 提姆咳地上气不接下气，迪克连忙又是拍背又是喂点牛奶润喉咙，好半天后提姆才缓过来，从这个乌龙谋/杀里捡回一条小命。 “抱歉抱歉。” 吓了一大跳的迪克这下也老实了，一副做错事的大型犬模样耷拉着脑袋，乖乖坐在对面等着提姆把早餐吃完。 当提姆意犹未尽把最后一口小甜饼吞下去时，系统叮咚一声提示他的“吃美味早餐”转盘任务完成。截止目前已经到手了20分，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新变化。 “所以你待会儿要去警局找谁？” 在确认提姆完事后迪克又重复了一遍，加重了自己的语气。 “蒙托亚局长，昨天遇上后她邀请我的，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和我的那个托马斯瑞德假身份有关。” 提姆擦干嘴后含糊其辞地说道，在心里对天降大锅的哈维·丹特悄悄道歉。 在他说完后迪克陷入了沉默。他低着头看了餐桌很久，仿佛餐桌的木纹里能藏着什么宇宙奥秘。可惜这甚至不是一块实木桌板，只是廉价的仿木纹塑料。 “怎么了？”迪克的异常反应让提姆有些不安，“你不太想我去吗？如果你不想让我去的话我就不去了。” 迪克还是没有说话，刘海的阴影罩住了双眼隐藏了他的真实情绪。 还没等提姆开口迪克倏地抬起头来，满脸堆笑地说道:“也好，毕竟你是提姆·德雷克，你是一个侦探，探求未知是你的本能，强行束缚你只会让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陷入危险。” 毋庸置疑，迪克一眼看穿了提姆的小算盘。 迪克说出这话时眼睛弯成了很好看的弧度，但嘴唇却在微微颤抖，任谁来都可以看出他的勉强。 “……我不去了。” “不，你一定要去。那里没有危险，只是我们有些私人矛盾罢了。但如果你去的话反倒是件好事，正好可以帮我获取一些警方的情报。” “那你呢？” 也不知道迪克昨晚到底在忙什么，整个人累得面色铁青，眼睛周围还有两个黑眼圈，活像一只熬夜打游戏的熊猫。 “我待会儿补个觉吧，昨晚又熬了一个通宵，一点都没睡。”迪克顺势打了个巨大的哈欠，嘴巴大到差点把下巴给拉脱臼。 “身体最重要，不要把自己累垮了。”提姆关切地说道，“我知道你不想我参与你的‘蝙蝠事务’所以一直在尊重你的意愿，但如果还继续这样的话我恐怕就得换个做法了。” 比如把迪克的咖啡换成安眠药。 “谢谢你的体贴，我亲爱的小弟弟。”说到这里迪克的笑容就要真诚多了，“不过别担心，我的身体还撑得住，等最近忙完后我就好好休息。我们到时候直接休个假吧，我带你去见见正义联盟，还有一些其他的同伴。” “是你可信任名单上的那些人吗？”提姆好奇的问道。 “是也不是，名单上有些人其实和我关系不太好。但他们人品本身很高尚，所以必然会帮助你。” 提姆不轻不重地弹了下舌头，突然对这些“可信任者们”的身份越发好奇。不过到那时迪克大概就不会这样监控他了吧？ 要知道迪克在提姆身上至少挂了20多个大大小小的追踪器、窃听器、定位器之流，如果不是因为迪克太忙又很紧张他，极其重视个人隐私的提姆早就自己拆了，他现在可是走起路来都能幻听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他突然有点期待起“安眠丸事件”后的生活来，那时他大概就自由了。 ------------------------ “快快进来。” 蒙托亚局长左顾右盼，确认没人看见后对着提姆猛点头，后者在她的示意下一溜烟滑进gcpd的局长办公室里，门很快关上了。 “至于这么夸张吗？我们是在演《碟中谍》还是《007》？”提姆忍俊不禁地看着蒙托亚局长。 “至于。”蒙托亚擦了擦额头上的一层薄汗，心有戚戚地辩解道：“我现在就像是在自己家里藏了一颗定时炸弹。要是被某人发现的话我可能连守警察局厕所的资格都没有了。” “为什么？因为大家都把蝙蝠侠当成瘟神？”提姆百思不得其解，目光却被房间里那块犯罪板吸引住了。 犯罪板上的照片和线索交织成一张复杂的网，提姆在其中看到了中央大街和变装皇后夜店的照片，它们被红线相连，彰显着二者之间的联系。 “不让外人看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你怎么……等等，这已经是你第二次提到蝙蝠侠了，天，该不会——” 蒙托亚双手揪住自己的头发，表情扭曲地来回打转。 “不不，这样想才合理，你是拉脱□□亚的外交官之子，考虑到那位杜姆神君的秉性，再怎么也没必要来哥谭来才对，蝙蝠侠是你的偶像？你是为了追随他而来的？” “额，嗯。” 提姆认领了“蝙蝠侠狂热粉丝”的这个牌子，感觉自己的假身份正在以光速脱离控制。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恐怕要失望了。”蒙托亚的表情沉重地像在不得不对满怀期待的孩童宣告圣诞老人不存在一般。 “你要赶我走？” “不，只是……你知道布鲁斯·韦恩的那个蝙蝠侠已经陨落了吧？你肯定知道，因为全世界的人都亲眼目睹了那场英雄的落幕。” “我知道。” 与之有关的报道被摆在了维基百科界面上，假如一只猫学会上网的话它也会知道蝙蝠侠的坠落。 “那你知道这件事和现在的这个蝙蝠侠有关吗？甚至连戈登局长的陨落都和现在的蝙蝠侠有关。回到你之前的那个问题，我的回答是我只讨厌现在这个蝙蝠侠。” 蒙托亚局长面色凝重地直视着提姆，说出口的话不带有半分温情，看向提姆的目光却装满了同情。 而这该死的同情让提姆心跳漏了一拍，他忽然想起了今早看到的迪克，截然不同的两人在这一瞬间竟然弥散着相似的神情。 他下意识摸了下脸，确认□□还在。可这样的话蒙托亚局长的态度就更难以琢磨了，提姆想不出其中的理由。 “啪啪！”蒙托亚局长的掌声把提姆拉回现实，“那么托马斯少年，你还要接着玩侦探游戏吗？还是想听听蝙蝠侠陨落的内幕？” 提姆露出了八颗牙齿的标准假笑：“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全都想要。” --------------------- 提姆怎么也没想到所有困扰他的事件源头都是同一件“小事”。 这种说法既是对受害者的不敬，又仿佛是在刻意附会“一个国家灭亡是因为少了一根马掌钉”1的寓言。 但在魔幻的哥谭市里荒诞似乎才是常态，层层交织的红线最终汇集到了一张女子排球队的合照，其中第一排中央的少女被红笔圈出。 她个头很高、肌肉结实，像头蓄势待发的猎豹。有个刀削似的鼻子和薄薄的嘴唇，看起来有些严厉较真，不过那双圆圆的杏仁眼和酒窝又中和了尖锐的气质。简直和哥谭本身一样，是活生生的矛盾集合体。 “选这张照片是家属的私心，因为她看起来有无限可能。” 【无限可能吗？】提姆在心里冷笑，他大概猜到后面的剧情了。“无限可能”的对立面就是即是“戛然而止”。 “她叫什么？” “莉莉·莱特。是哥谭大学女子排球队队长，在任期间为哥谭夺得了多座冠军奖杯，曾被球探邀请走职业道路并为此考虑良久。”蒙托亚局长面无表情地迅速念完了一份讣告。 “但她出事了？” “是的，她死了，溺亡在一间废弃旅馆的浴缸里，官方声称她是自/杀。”蒙托亚局长无不哀伤地说道。 “官方？那不就是gcpd吗？”提姆这下有些搞不懂了，难道哥谭警方有如此自省的优良传统吗？ “是也不是，就像那时的蝙蝠侠不是现在的蝙蝠侠一样。”蒙托亚敲了敲犯罪板，“但当时的两方人马都落入了为他们定制陷阱。我们就像一群被奶酪香味诱惑的老鼠，浑然不知中已经踩进了捕鼠器离。” 时间倒退回三年前，一位市民报警自己的女儿失踪了，几乎同时有流浪汉报警声称自己发现了具陌生女子的尸体。很快警方确认这具尸体就属于失踪者莉莉·莱特。 “起初没人在意莉莉·莱特的死亡，除了戈登局长和蝙蝠侠，而戈登派去调查真相的是我。” 蒙托亚指向第二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占满整个画面的是红色。提姆的眼睛突然花了一下，再定眼一看视线却又变得清晰起来。 他发现照片里的时一个倒在血泊里的男人，男人的卡其色风衣正在被滚滚涌出的血液打湿。 【嗯？涌出？】 提姆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正在抽痛，系统正在电击他的大脑。疼痛还在承受范围内，这反倒是给了提姆一个提示，三年前自己也被牵扯进了此次事件当中。 “然后我刚出门就被怪物袭击了。” “……”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警局里有内鬼。 “戈登局长是一款圣徒，他信仰蝙蝠侠那套‘只要努力打击犯罪哥谭就有更明媚的未来’的福音。他及时赶到护住了我，但蝙蝠侠来晚了，他到时局长已经失血过多身亡了。” 蒙托亚紧紧握住了双拳，丝丝的血珠从拳缝中渗出。 提姆用手背去贴了贴蒙托亚的拳头，后者如梦初醒地对提姆笑笑后松开了手，只在掌心留下几处月牙状的坑洼。 “你会怪他迟到吗？”提姆小心翼翼地问道。 “谁？蝙蝠侠吗？我没有资格。因为就在我们被袭击之前阿卡姆疯子集体越狱了，针对我的袭击不过是点开胃小菜。” 真正的序幕就此拉开，一幕幕荒诞戏剧即将在哥谭上演。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6、第 16 章【已修】 芭芭拉哼着歌踏进了警局总部。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蔚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懒洋洋的白云。 工作同样顺利，到目前为止没有恶性事件发生。她刚刚出警了一次，不过到达现场后发现这只是虚惊一场。 【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的恰到好处，】芭芭拉心满意足地想到，【尤其是在度过糟糕的一晚后。】 几天前，当安眠药中毒坠楼案的调查报告摆到芭芭拉的办公桌上时，她敏锐地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 表面上哥谭如今俨然已成为美国幸福指数最高的城市之一： 人均gdp全国最高，新生婴儿出生率跻身前十，预期寿命也从原来的垫底跃升至前列。 就连曾经臭名昭著的犯罪巷都开始对井盖和电线失去了兴趣，公共设施的损毁速度也有了明显减缓。 心理医生的工作量与之俱增，但这并非因为精神病患者数量激增，而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有勇气面对过去的创伤，寻求专业帮助。 在这个全民向前的时代，突然有人停滞不前甚至倒退连连，他就会显得格外刺眼。 犯罪现场调查员在那位坠楼的马洛里·汤尼家里发现了整整一柜子的空瓶，按照使用痕迹追溯结果来看，他服用药量的数量在变得越来越多，甚至后期已经到每天一罐的程度。 到这种剂量程度，哪怕药没有任何问题也会毙命了，某种意义上这个未知药剂甚至还延缓了他的死亡。 坠楼案尚还没有多少进展，几天后接到报警电话说变装皇后夜店里出现全身溃烂的怪物时，芭芭拉当机立断找上了这个城市的实际最高统治者。 可惜这位统治者多次避而不见，最后芭芭拉忍无可忍，直接从钟楼电梯杀到了最下面的蝙蝠迷宫，在最大的议事厅里逮到了某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别的熟悉面孔，一群穿着紧身制服的怪胎们看到她后瞬间做鸟兽散，其中超人的红色摇裤最为显眼。 “嘿，小芭~好久不见~”逃不掉的迪克·格雷森缩着脖子，像只招财猫一样冲她招了招手。 芭芭拉正想和迪克对峙，后者突然勇气倍增地冲到她面前拉着她，食指竖在嘴边紧张兮兮地“嘘”了一声。 芭芭拉挑了挑眉：“没记错的话这儿的隔音效果应该很好才对。你这么紧张是因为‘家’里藏了人？” 芭芭拉当然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毕竟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亲密关系。 可迪克当真全身抖了一下，抬头看着天花板——往上数两层就是迪克精心打造的“家”。 “？”这下芭芭拉是真的感兴趣了。 “是提姆，他现在正在睡觉。” 哦，是提姆啊…… 等等，提姆？！ 芭芭拉眼神瞬间变得危险了起来：“你最好一五一十地把你的小秘密和盘托出，否则你知道我会干什么。” -------------- 就这样，在关系断绝三年之后，一对痴男怨女久违地坐在了同一张餐桌上。 也就是在这次会面中，芭芭拉知道了两个坏消息： 首先是臭名昭著的丧钟在哥谭出没，这位以鲜血和金钱作为养料的冷血动物显然比他们更早感知到哥谭即将变天的信号。 更坏的消息是“提姆·德雷克”“复活”了。 别误会，芭芭拉无疑对提姆有着极其深厚的感情。三年前提姆的死讯曾让她心如刀割，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刚听到消息时她的心里一阵狂喜，然而当迪克解释这个“复活”提姆的具体情况是怎么回事后，熊熊的怒火烧断了她的理智。 “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芭芭拉一掌拍断了面前的桌板，“年龄对不上，而且不是长大而是变小了？太阳穴有贯穿伤，伤口周围还有脑组织活跃的痕迹？就这样你是怎么把它当成提姆的？” 芭芭拉的声音在最后几乎哽咽了起来，放任一个明显异常的存在来占据提姆的名字，在她眼里这分明是对逝者的亵渎。 然而迪克保持着令人恼火的冷静。 “请用‘他’，小芭。他就是提姆，是我们的弟弟，相信我。” “你觉得你在我这里还有信誉可言吗？”芭芭拉反唇相讥，“你有什么理由让我相信你的说辞？” 直到这时哥谭主人的优雅面具上才出现了裂痕，他沉默了很久直到芭芭拉不耐烦后才万般不甘地回答道。 “侦探的直觉。” 这个回答让芭芭拉哑然失笑。 不是因为愤怒到气极反笑，而是一种更加复杂的情感。她想起了过去那个一旦争辩不通就爱耍赖的迪克，那个她以为在重重压力下早已消失的迪克。 “小芭，”迪克恳求道，“我知道你已经不再相信我了，但你总相信布鲁斯吧？我以布鲁斯的人格担保，他就是提姆·德雷克。” 话已经说到这种份上时芭芭拉心软了，她摇摆不定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听信迪克的那番鬼话。 而当她乘坐电梯上行，途经那层迪克精心打造的“家”时，芭芭拉很想停下好好去看一眼“提姆”，可想到两人临别时迪克对她的请求，芭芭拉打消了念头。 因为她知道他们即将在矛盾漩涡中重逢，不过她希望至少不要是在今天—— 因为今天天气很好。 ----------------- “戈登副局长！” “戈登局长！” “探长！” 各种各样的称呼此起彼伏，芭芭拉对这些源自她父亲影响力的称谓已经习以为常，微笑着和下属们打着招呼。 局长办公室在三楼，芭芭拉轻快地踩着楼梯，脚步声在楼梯间回响。她的余光里注意到有人突然低头对着手机猛戳，还时不时偷瞄自己。 芭芭拉眉头一皱，察觉事情并不简单。 显然，她的目的地里有什么秘密活动正在发生，并且不想让她知道。 芭芭拉表面上保持镇定，但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等走到没人的地方后一路狂奔，猛地推开了局长办公室的大门。 “嗷！”门吃痛地大叫了一声。 准确点说是门背后的少年。 少年双手捂着自己通红的鼻子，只露出了一双水汪汪的小鹿眼睛。 【哦，难怪迪克会陷进去……】 芭芭拉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躲在少年背后的芮妮·蒙托亚，一字一顿地问道：“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 眼见躲藏失败，芮妮露出了无赖又心虚的讪笑，缓缓从少年的背后探出头来：“不带任何无关人员进局长办公室。等等，你听我狡辩！” “呵呵，好啊，我洗耳恭听。”芭芭拉冷哼一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靠在门框边平静地注视着芮妮。 “嘿嘿，这位是托马斯·瑞德，是拉脱□□亚的外交官之子，他救过杰克两次性命。这位是芭芭拉·戈登，gcpd的副局长。” 【托马斯·瑞德，布鲁斯爸爸的名字+红色，这个取名方式可太有文化了。】芭芭拉暗中讥讽，【起名废就是起名废，倒是双关笑话玩得贼溜。】 不过这倒是能解释迪克为什么昨晚会愿意告诉她提姆了，因为提姆的存在他已经瞒不住了。 少年听到芮妮的介绍后明显愣了一下，呆头呆脑地和芭芭拉握手：“你好，戈登副局长。” 尽管面上看不出任何问题，但少年的眼神中依然带着一丝异样，全然不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哦，看来亲爱的芮妮·蒙托亚小姐背着她说了不少约定里禁止的内容。 不过芭芭拉不打算迁怒少年，她脸上挂着公式性的笑容回应道：“你好，托马斯，你们刚刚在聊些什么呢？” 此话一出后少年和芮妮双双有种被抓包的尴尬，紧接着少年眼珠子轱辘一转，很快给出了恰到好处的说辞： “呃，是我的外国人暂居证需要进行复核，所以我来寻求蒙托亚局长的帮助”。少年挠了挠头发，“正事处理完后蒙托亚局长和我闲聊了一会儿，就顺便聊到了戈登局长。他是一个伟人，我对他的悲剧感到遗憾。” 少年说话间真情流露，言辞异常诚恳。可芭芭拉就是能感觉到这只是非常经典的“蝙蝠式说辞”——说出一部分真相，好隐瞒最不能让芭芭拉知道的部分。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芭芭拉忽然理解了迪克为何会如此笃定这就是提姆·德雷克了，因为真的很像啊，连下意识想让所有人有一个圆满结局的强迫劲都很像。 芭芭拉在心里不住地感慨道。 如果不是提姆离世时比眼前少年更年些长，芭芭拉也会更愿意相信这就是提姆，可惜现实没有如果。 她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竟已不记清提姆生前的模样了，只记得他的死状。 倘若芭芭拉有幸能揭开提姆的易容的话她的惊讶程度恐怕会更甚。因为提姆正是感染小丑病毒后离世的，而他现在的样子除了略显年轻外，与逝去时别无二致。 可惜这些芭芭拉都不知道，她只秉承着最坏的猜想，即这是某人在玩替身养成游戏，而她出于特殊原因不得不配合他们。 “那她说到哪儿了呢？”芭芭拉轻言细语地继续盘问道，后者在慌乱中下意识向芮妮求助，这种生涩反应让芭芭拉心里暗自想笑。 “自己说，别看她，芮妮她自身难保，不管你说了什么我之后都要找她算账，毕竟我们说好了的，禁止提到我爸爸。” “咦，为什么呢？”少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我憎恶无意义的同情。”芭芭拉斩钉截铁地说道，“更何况从你的表现来看，她肯定不止说了我父亲的事。估计还提到了我，比如我三年前遭遇绑架，而蝙蝠侠就是在救我时出事的。”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7、第 17 章【已修】 猜的全中。 提姆小看芭芭拉了，她一眼就看穿了提姆和蒙托亚局长之间的小秘密，而上一个能给提姆带来这样感受的还是超人。 也难怪蒙托亚局长接到报信后立刻藏起了犯罪板，如果那个被发现的话才是真的要糟了。 当然就目前来看，情况也好不了多少。 “所以——她还说了什么？”芭芭拉笑容甜蜜，隐形的烈火却在她身后燃烧。 提姆磕磕巴巴地继续招供： “还说了很多莉莉·莱特的事情，比如她出生在犯罪巷，被她妈妈独自抚养长大。她很有正义感但处世圆滑，在校期间阻止霸凌的同时和欺凌者之间关系也不算太差。莉莎·普尔曼和约翰·普尔曼和她也是一个学校，他们就是在一个霸凌现场认识的。” 芭芭拉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哀伤竟然压倒了愤怒浸润了眼睛。 “这样还不如说起我的事情呢。”她自嘲道，“芮妮认识那个孩子。” 芮妮·蒙托亚无法原谅她自己。 莉莉·莱特是犯罪巷走出的孩子，她妈妈在大都会靠近哥谭的大桥附近有家花店。 花店以莉莉命名，常年花香四溢，哪怕会浪费掉自己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芮妮过去也会专门跑到那里去买一束花。 因为芮妮也是贫民窟走出去的人。她上升的道路既狭窄又逼仄，只有竭尽全力压榨自己加上戈登局长的托举才挤出了一席之地，因此她总是竭力给那些同类更多的帮助。 可惜后来那个漂亮的花牌坊变成了莉莉·莱特的墓碑。 “她还说戈登局长的逝世被算在了蝙蝠侠的头上，gcpd完全成为了“大人物”们的工具，小丑被死后针对蝙蝠侠的追捕竟越发猖狂。” 芭芭拉眉间隆起一座小山，嘴唇抿到发白。她还记得那时她下肢瘫痪，只能祈祷外地的迪克最快回哥谭帮忙，却连祷告词还没念完就接到了提姆的死讯。 再之后她被猫头鹰法庭绑架了，绑架的途中听见了建筑们轰然倒塌的巨响，滚滚浓烟铺天盖地笼罩了整个哥谭。 “再之后就是世界闻名的骑士陨落。” 和盘托出后提姆大喘了一口气，老实说他都没猜到局长会告诉他这么多事，他甚至想过中途打断对方，但蒙托亚局长当时已经拖出了一瓶烈酒，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亮到发光，提姆的劝阻也咽回了心底。 蒙托亚局长已经憋的太久，而她现在依然还在屏住呼吸，垂头丧气地偷偷打量着芭芭拉和提姆。 如果说蒙托亚局长像条偷吃了巧克力的德牧的话，那芭芭拉就是那个又急又好笑的主人，而她当务之急就是给这条蠢狗催吐。 “托马斯，你们的友好交流大概要告一段落了，你能自己回去吗？”芭芭拉半蹲下来轻言细语地说道。 提姆看了眼蒙托亚局长又看了眼芭芭拉，在芭芭拉提出找人送提姆回家时连连摆手，迅速自觉地窜出门外。 当他体贴地关门离开时他听见了芭芭拉的一声叹息：“撕开伤口展示腐烂的脊髓有何好处呢？更何况是在拿给一个孩子看？” “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没控制住……” 【我可不只是一个孩子。】提姆心想。 他还能做的更多，或许能够治愈部分伤口，如果迪克愿意放手让他做的话。 走出gcpd几百米远后提姆突然扶住路边的行道树弯腰干呕，那个万事不管的傻缺系统突然诈尸，在他脑子里“嗡”地响了一声。 “刚刚去升级了一下程序回来就看到你这幅模样还真是欣慰呢~看到自己尸体的照片感觉如何？” 系统嘻嘻哈哈，提姆没有理它。 他想到了犯罪板上自己像只撞碎小鸟般的尸体，又摸了摸自己太阳穴的金属棍，于是决定翻个白眼。 “不怎么样。” -------------------- 一脸菜色的提姆早早回到“家”中，没想到迪克居然已经起来了。 他站在落地镜前整理着袖扣，头发整整齐齐梳成背头露出光洁饱满额头，一身宝蓝色的丝绒西装服帖地勾勒出迪克妙曼的身材和漂亮的肌肉，衬得他的蓝眼睛更加摄人心魄。 旁边的懒人沙发上堆着大大小小的防尘袋。 “诶，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说待会儿去接你呢~” 迪克见到他后眼睛一亮，异常亢奋地朝提姆飞扑过来，例行讨要自己的抱抱仪式。 提姆反抗无效，只好仍由迪克搓圆揉扁嘴上继续抗议：“迪克！” “只有给了亲亲才放过~” 迪克死皮赖脸地磨蹭着提姆的脸蛋，全然不顾这样上蹿下跳会不会把自己的西装弄皱。 “迪克——” 提姆大声控诉但迪克笑哈哈地抱着他转了好几圈，最后把头埋在提姆发丛里吸气。 “你是在吸猫吗？也不嫌恶心！” 提姆张牙舞爪地挥动着双手试图把迪克推开未果，最后只能羞愤地照办迪克的要求在迪克脸上蜻蜓点水地碰了碰。 “呀，乖提姆~” 迪克坏笑着松开提姆，指着那堆防尘袋说道：“之前定制的西装都到啦，你选一件喜欢的试试？” 提姆瞄了一眼防尘袋又打量了几眼迪克：“我们这是要出门？” “对！”迪克兴高采烈地说道，“斯塔格家邀请我们参加今晚的假面慈善晚会，你的西装一直没到本来都只能不带你去了，没想到居然正好赶上。” 斯塔格？ 提姆支起了一只耳朵。 在之前蒙托亚局长的叙述当中，斯塔格这个曾经的二线制药企业在各方势力争夺韦恩遗产时始终隐忍不发，等到全都奄奄一息时一举吞并了所有。 看样子这成果背后还有迪克的身影。 这能解释提姆的一些困惑，比如迪克为何到现在都没重建韦恩企业，大概是因为韦恩换了个壳子继续存在。 但有关安眠药丸的调查反而更加扑朔迷离。 提姆觉得自己脑子里有很多问号，不过既然迪克那么开心他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你怎么这么高兴啊？” “因为能正大光明向其他人介绍你的机会不多，来试试衣服？” 迪克翻身跳过懒人沙发，眼睛闪闪发光地两手一摊展示着沙发上的西装们，好像巨龙在介绍自己的珍宝。 “遵命，sir。”提姆咽下了从gcpd那里获得的不适，朝迪克敬了一个歪七八扭的礼。 对此迪克的反应是双手捧心并说着夸张的咏叹调：“哦孩子，或者你可以管我叫一声教父~”* ------------------------ “教父”就这样带着自己的“小跟班”出门了。 “小跟班”穿了一身传统的燕尾服四件套，虽然优雅服帖但保守得像个不苟言笑的老管家。 唯一的亮点是胸前口袋里那抹红色口袋巾，而这还是迪克眼疾手快地塞进去的后百般纠缠后保留下的。要不是提姆全程死死按住自己的领结，迪克怕是要给他系上一个大红色的来装扮他。 “哎呀呀，年轻人就该活力四射嘛！”迪克一边开车一边夸张地叹气道，仿佛提姆犯了什么滔天大错，“那么多精挑细选的定制西装，你偏偏选了件死气沉沉的丧服！” 无人的街道上迪克滔滔不绝地抱怨道，双手时不时离开方向盘在狭窄的驾驶空间里狂乱挥舞。 “遵守规则！好好开车！”副驾驶的提姆连忙握住方向盘，生怕一个闪失生他们就和路边的消防栓来个接/吻。 “好好好，我的错。”迪克乖巧地握住方向盘平视前方，但这当然堵不住他的嘴。 “我明明买了那么多套漂亮衣服你怎么偏偏就选了这件？退一步说我想给你胸前别朵大红玫瑰你也不同意！” 【好看……的？】 提姆脑海中闪烁着那些花里胡哨到如同夏威夷短衫的西装配色，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此刻他万分庆幸自己当初购物时坚持买了套正常西装，否则他最“正常”的装扮也能达成粉色火烈鸟挤进企鹅群的拔萃效果。 迪克对提姆的内心戏完全没察觉，依旧哼着古怪的曲调在街道上飞驰。偶尔兴致来了还要腾出一只手对着周围街景指指点点，活像个滔滔不绝的导游。 “看，那是我们以前常去的快餐店！哦，那边是我以前最爱的披萨店！我们顺路买一些吧？” 提姆无奈地阻止了迪克，心想他们是去参加宴会又不是什么青少年的生日派对，迪克对此表示相当委屈。 一路畅通无阻，不到半个小时他们就到达了斯塔格庄园主宅前。 提姆在来的路上已经搜索了一些有关斯塔格庄园的介绍，但亲眼目睹还是让他张大了嘴。 整个庄园呈环形结构修建，环形的中心是一个大理石喷泉，两段由大理石砌成的弧形长坡半包围了喷泉，水花在月光下犹如钻石在跳舞。 迪克忍俊不禁地用手指轻轻合上提姆的下巴：“别傻愣着，小心飞进只蚊子。说起来传言中这还是当年的庄园主为讨好小娇妻修建的。啧啧，真是个会撒钱的主。” 提姆被逗乐后手肘拐了迪克一下：“别胡说，人家可是正经的英伦贵族。” “嚯，现在网络上的信息已经这么发达了啊？你讲讲呗~”迪克挑起眉一脸八卦。 已经走到别人家里说别人八卦似乎有些不妥，但提姆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许多年前一位富足的南方种植园主迎娶了英国落魄贵族的千金，这位女子不仅带来了高贵的姓氏，也带来了先进的医学知识，她是斯塔格家族的发迹起点。” “哇哦，不愧是百科全书提姆。”迪克捧场地鼓起了掌，在了长坡的终点处停下了车—— 那里是斯塔格主宅的宴会大厅门口。 两人下了车，代客泊车员迅速前来开走轿车，提姆站在原地紧张地整理了一会儿衣领，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的□□和外层的假面。 他有些紧张。 迪克见状轻轻搂住提姆的肩膀，低头贴在他耳边用夸张的语气说道：“别紧张，放轻松，别到时候搞得你额头上的褶子比我西装上的还多嘞~” 提姆被逗笑后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迪克。对方依然是那套宝蓝色的丝绒西装，之前的大幅度动作留下了不少折痕。 他的脸上带着和提姆类似的假面面具，艳丽的蓝灰色渐变尾羽随着他的动作小幅度摇曳，像是在跳一支优雅的华尔。 提姆定定地注视着迪克的眼睛，始终绷紧的弦倏地松开，笑弯了眉眼打趣道：“你说的对，我不必紧张。不过你最好祈祷宴会上没有熨斗，否则仆人会把你当成没打理好的桌布尖叫着熨平。” 迪克大笑着拍了拍提姆的肩膀：“哈哈，看样子是没问题了。走吧，小·跟·班，来见识见识这个无聊的上流社会。”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8、第 18 章【已修】 迪克是个名人。 提姆明确地感受到了这点。 当迪克带着提姆踏入宴会大厅的那一刻，原本喧嚣的人群突然安静得像是被误触了静音键一样陷入短暂沉寂，随后爆发出了密密麻麻的讨论声。 显然，他脸上的面具没有起到丁点隐藏身份的效果。 万众瞩目中迪克若无其事地牵着提姆朝人群的中心圈层走去，所到之处人群犹如摩西分海一般自动像两边散开，露出了整个会场的中心。 那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老年花斑爬满了外露的皮肤，握着手杖的手指顶端用力到微微发白。 老人也带了一张夸张的威尼斯面具，只有一双眼睛和嘴露在了外面。他看到迪克朝自己走来后笑了起来，唇边的褶皱们蠕动着向四方延伸。 【哇，这可和韦恩的颜值差太大了吧。】 提姆盯着对方的手杖出神地想到，在他放飞大脑的同时，迪克带着他走到了老人的跟前微微欠身，朝对方敬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 “没想到已经快一个月没见面了，很高兴看到你还身体健康。” 他的语气和动作皆有些轻慢，但老人只是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回应迪克，便带着探究的目光看向了提姆。 “我已经是个快入土的老东西了，倒是你居然会来。这位就是让你改变主意来参加晚会的原因？” 迪克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万般骄傲地介绍道：“正是。这是我的弟弟，托马斯·瑞德。托马斯，这位是斯塔格家族的现任掌托者，马尔科姆·斯塔格。” 提姆紧张地向前一步，感觉自己像是在参加一场古怪的面试：“您好，斯塔格先生，很高兴认识您。” 那副华丽面具黑洞下的探来的目光在提姆全身上下游走，老人的嘴角都被拉得平直，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太满意。 但紧接着他眨了两下眼睛，那种让那提姆隐隐有些不安的气氛瞬间蒸发了，仿佛刚刚只是提姆的错觉。 马尔科姆·斯塔格笑着点评道：“反应很机敏，不过有些过于情绪外露，如果这就是你的继任者的话那还需要再调教。” 他说完后不紧不慢地用手杖敲响了地板。 “哒哒”两声清脆的碰撞响起后，身后的侍者训练有素地弯腰递上一个盘子，上面端着两杯闪烁着金色光芒的香槟。 迪克嘴角弯出一个轻松的弧度，非常自觉地拿起了其中一杯，缓缓旋转手腕，让液体在杯中形成一个小型的漩涡。 “您想得太远了，”他轻笑道，“他只是我的弟弟而已。况且今晚真正该出风头的主角可不该是我们，而是您精心准备的这场慈善晚会。” 老人稍稍扬起了一边眉毛，和迪克相视一笑。 “你这张嘴啊，”老者摇了摇头，但显然很受用迪克的这套说辞，他举起了另一杯香槟，与迪克的轻轻一碰。 “叮。” 这声音犹如一个鲜明的信号，大厅里瞬间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布料摩擦声，人们同时高举酒杯庆贺，随后一饮而尽。 慈善晚会开始了。 -------------- 慈善晚会的流程一如寻常，特定的舞台上司仪展示着各种需要拍卖的个人藏品，而在拍卖的间隙穿插着一些文艺表演。 迪克这时还在和马尔科姆闲聊，提姆不想里迪克太远，但也借此机会四下打量。 他注意到这些藏品几乎都由来访嘉宾贡献出来，不由地好奇迪克到底捐出的是什么，毕竟后者完全没有向他泄露过任何相关信息。 虽然提姆自认为表情管理一流，但在迪克面前他就像翻开的书一样好懂。 后者在闲聊间隙余光瞟了提姆一眼，突兀地来了句“你猜”，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把正在对话的马尔科姆搞得一头雾水。 等搞明白迪克这话的缘由后，马尔科姆相当不悦地嘲弄道：“你这心思完全不在我这里啊。” 迪克笑而不语。 既然话题已经开启，马尔科姆到也来了兴致，他抚摸着胡须稀疏的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提姆和迪克。 “话又说回来，你那个捐赠的藏品确实有意思，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舍得，剩下的数量不多了吧？” “不多了。”迪克神情淡漠地摇了摇头，“不过无所谓了不是吗？总是沉溺在过去的话迟早会变成博物馆里的蝴蝶标本的。” 两人的对话语焉不详，但提姆可以笃定自己就是这段对话的主角。 他狐疑地盯着迪克，却被后者突如其来的“捏脸攻击”打断了思路。 “待会儿你就懂了。”迪克神秘兮兮地说道。 提姆不忿地躲开迪克的魔爪，听见迪克继续漫不经心地晃着手里的香槟，回到刚才马尔科姆之间的话题上。 “所以你们现在都没有找出凶手吗？” “这不是gcpd的职责吗？” “别闹了，gcpd那里悬案可不少，要是拖个一年半载急地可不是警局。” 提姆好奇地竖起了耳朵，听见了马尔科姆发出了一声叹息。 “很可惜的两个年轻人，他们都是很优秀的普通人，没想到会以这样诡异的方式惨死。” 老人满心遗憾地说道。 提姆这下听懂了，这是在说那两个体内有安眠丸残留物后死亡的“怪物”，没想到死者竟然都和斯塔格家族有关。 “有没有可能是针对斯塔格的袭击？”迪克问道。 “用两个集团边缘人？”马尔科姆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摇头否决了这个猜想。 “他们一个以前是运输公司的职员，一个只是慈善基金组织的接待负责人，都只是有合作关系而已。用这种方式警告我们未免也太牵强了，我看不像。” 提姆看到迪克和马尔科姆同时陷入了沉默，显然都对这件事没有多少头绪。 好半天后马尔科姆打破了这份沉默：“那这几天你查出来什么了吗？” “有是有。”迪克面露迟疑，在马尔科姆和提姆的眼神催促下开口说道： “我拿到了他们的血清样本，也找出了残留物的痕迹，但要分析出它的具体成分？我没这个能力。”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斟酌着自己的谈话内容，“这个药品的研发难度高得离谱，别说哥谭了，就算把范围扩大到全美，能达到研发标准的恐怕也只有寥寥数家。” 他竖起两根手指：“斯塔格的机密实验室是一个，卢瑟算一个，其他的估计还有但应该不会公开。”迪克耸了耸肩，“不过卢瑟现在估计忙着他的总统大业，哪有心思搞这种事。” 这是个坏的不能再坏的消息，虽然值得怀疑的范围迅速变小，但其威胁性却在攀升。迪克的回答让马尔科姆面色一沉，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调高了几个等级。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人群中出现了巨大的骚动，三人下意识看向骚动方向，目光的终点竟然是提姆很熟悉的身影。 虽然都带上了面具，但那副高傲的作态和铂金色的盘发都昭示着她的身份——莉莎·普尔曼。 莉莎·普尔曼的周围还有一些年龄不同却外形和她相近的人，而骚乱的源头就在其中。 那是一个穿着华丽礼服的妇人，大致在五六十岁左右。她用手上的羽毛扇指着一个人尖声怒骂，脖子上鼓起的青筋清晰可见。 此人的声音极其尖锐且具有穿透力，所以隔着对角线的距离提姆都能听见女人怒骂的内容，仔细一听竟然是因为别人拍下了她想要的一副画像所以非常不满。 “唉，年龄这么大了还是如此幼稚，也是我在她小时候把她给惯坏了。” 出乎提姆意料的是，马尔科姆这位始终不拘言笑的上位者此时竟然周身气质变得异常柔和。 他做了个简单的手势，身后毫无存在感的侍从迅速上前，在老人的示意下穿过人群，对着女人耳语了几句。 提姆倒这时才发现这个侍从竟然也是个熟人，是之间给莉莎·普尔曼开车的那位司机。 女人转怒为喜，洋洋得意地忽闪着羽毛扇，朝提姆他们这边敬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 这个动作展示出的仪态极好，很难让人想到她刚刚泼妇一样的作态。 “请问那位是？” “妮可拉·普尔曼，我的远亲侄女，都说美貌会受到世人的宠爱，这就是个典型的例子。她小时候我们关系非常亲密，可惜她长大后长歪了。” 马尔科夫慷慨地抖出了自己的家族隐私，脸上却含带笑意，对于自己是罪魁祸首之一没有丝毫的愧疚。 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更大的骚动涌现了出来，人们纷纷伸长了脖子看向了拍卖的展示，挡住了提姆的视线。 但这不重要，因为司仪很快满足了提姆的好奇，他激动到声音颤抖地宣布道：“下面，我们将拍卖的是已经几乎绝迹的珍品，它沉淀着一个古老家族的厚重岁月，是哥谭绝对力量的象征，那就是—— 蝙蝠镖！是的！是初版蝙蝠镖！布鲁斯·韦恩亲自出品！” 人群哗然中提姆瞪大了眼睛。 ------------------- 提姆在快步疾走。 在浪潮般狂热的竞价声中他借口去洗手间后离开了宴会大厅。 他想要把所有的声音全都甩在脑后，除了叫价声外还有迪克的呼唤。 在提姆走进厕所时迪克总算追了上来，抓住提姆的手臂被提姆狠狠甩开后又固执地换只手再度抓住提姆。 提姆愤然转身怒视迪克，直直地撞进那双惊慌茫然的眼睛里。 “你这是怎么了？”迪克宝蓝色的瞳孔微微收缩颤抖，“是因为我吗？如果是的话我和你道歉。” 提姆猛地摇头，用力大到他甚至能听见脖子扭曲后关节错位的声音。 这个动作似乎也甩掉了提姆突如其来地怒气，他的大脑稍稍冷却了一些。 【是啊，我这是怎么了？】 提姆的脑子像是被蝙蝠镖击中一样陷入了混乱当中。 【就因为这是蝙蝠侠的东西，所以把它送给超级英雄的崇拜者也比给“上流人士”当战利品更有意义？可最终决策权不该在迪克手上吗？我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的火？】 提姆这边还在混乱当中那边的迪克倒是看懂了。 提姆在为布鲁斯难过。 此刻的男孩就像一只因玩具被撕碎而伤心的小狗，虽然不记得玩具的主人是谁了，却本能地感到难过。 始终压在迪克心里的巨石变成泡泡一样消失了。 虽然嘴硬说着着“这就是提姆”但迪克怎么可能不怀疑，他辗转反侧地揣测着少年的存在到底是什么：提姆真的死而复生了？还是这不过是某个反派精心设计的陷阱？ 迪克一直找不到答案。 但他现在找到了。 迪克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他的心思在短短一分钟内经历了过山车般的起伏，自己的思路倒是非常清晰，但在旁人眼中迪克的表情简直比哥谭的天气还要变换莫测了。 提姆只能看见迪克本来急地快哭转眼又开始傻笑，后背一凉觉得自己是不是把迪克给折腾到脑子抽风开始慌张起来。 “迪克，对不起我这是……”提姆惶惶然整理起措辞脑子一片空白，迪克却深情款款地捧着了提姆的脸注视着他。 “我没事的，亲爱的好提姆，退一万步有事的也是你。我现在有个不情之请，你愿意做我的罗宾吗？” 提姆的嘴张开又闭上、闭上又张开，好半天愣是没有做出回答，只是在脑子里反复回荡着一句微妙的困扰。 【这该是在厕所里说的话吗？】 ‘当然不是！’ 脑域里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提姆一大跳，这样的糗态愉悦了系统，后者发出嘎嘎的怪笑。 等到笑够后恶趣味十足的系统大发慈悲地给出了提示： ‘亲爱的宿主，不如您点开看看自己的面板呢？’ 【面板？】 ‘哦，新升级出的功能。’系统如是解释。 同一时间透明的系统面板弹到了提姆眼前，面板的最下方是提姆熟悉的大转盘，最上方是已经到达20%的任务进度条。 到这一步都还在提姆的熟悉范畴，但盘踞在面板的正中间是一则闪瞎人眼的绿底公告： 【系统公告】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阶段性任务！经过一轮精彩表演，宿主已正式解锁全新技能【我是开心果】，恭喜你在人生这场马戏里更加接近真正的小丑—— 别误会，是那种让人笑不出来的小丑。 奖励详情： 从现在开始，凡是与你对视五秒的人将前所未有的“流露真情”，无论是否愿意他们都将不由自主地把心中最深处的小秘密朝您倾泻而出。 特别提示： 一、对视的五秒钟可能是他们生命中最漫长的五秒，建议你准备好享受其中的快/感。 二、系统概不对任何因对方“说真话”所引发的社交灾难或道德崩溃而负责。 温馨忠告： “真正的开心果，往往是别人裂开时还能保持冷静微笑的那个。” 现在【我是开心果】的技能按钮正在发光。 提姆回想起今天一整天听到各种秘莘的奇怪经历，再看着系统面板后面迪克殷切的眼神，眼前一黑。 他总算搞懂今天为什么人人都把他当成树洞诉诸衷肠了。 敢情全是系统在搞鬼啊！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19、第 19 章【已修】 世界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不能说的脏话在提姆脑子里滚了一圈又一圈，堆得比秋天的草垛还高。 然而出于社会和谐需要，提姆只能硬生生地把它们咽下去，发出一个干巴巴的单音节。 【哦。】 某些些玄妙的东西在这一瞬间碎成了几瓣，比如对系统的信任。 系统是什么？ 从字面上解释系统是不同元素共同运转的有机统一体。 其底层逻辑应该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精密，抽掉任何一个骨牌都可能导致整体性的扭曲崩塌。 系统的威慑性正是来源于这种冰冷的秩序，结果到现在才告诉他有这么个信息面板，而提姆严重怀疑这是临时加上去的。 ‘当然不是，之前你积分不够没法激活奖励功能。’ 系统成功捕捉提姆的吐槽，当场提出抗议。 提姆对此表示怀疑，但他没有继续纠缠下去，因为【我是开心果】的按钮正在慢慢熄灭，迪克看向他的眼神越来越困惑。 “提姆？” 情况紧急，提姆在心里连忙厉声问道：【系统！迪克是否能察觉到刚才被技能击中？是or否？】 ‘哎呀你这么凶……’ 【二选一回答问题。】 ‘……否，他顶多会懊恼自己怎么一时冲动把心理话给说出来了。’ 【好，谢谢。】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提姆的态度迅速软化，心里爽快答谢的同时脸上却换上了另一幅面孔。 “迪克，你知道我永远都是愿意的，可是你……” 提姆脖子缩着手臂夹紧，一副受惊小猫的模样地看着迪克，看起来要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只是你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如果是出于一时心软的话那大可不必。” 迪克眨巴了一下眼睛，没有答话。 很好，看样子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推锅成功。 提姆在心里偷偷比了个耶，继续装作色厉内荏的模样双手抱臂，把脸撇到一边，再加了一把火。 “不用这样的话哄我，我知道你一直不让我参加义警事务也是为了我着想，我没有那么分不清是非曲直。” 迪克心虚羞愧，迪克目瞪口呆。 心虚是因为他之前表面上装作和弟弟亲亲爱爱但背地里却异常防备着提姆，连各种监视器里都安装了能够瞬间剥夺人行动能力的微型炸弹。 目瞪口呆是因为提姆说着说着眼里开始闪烁着泪光，鼻头也渐渐地变红了，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他几乎从未看到提姆如此感性的一面过。 不管是三年前还是最近几周，提姆身上始终有种“既来之则安之”的气质，有着超脱于同龄人的老成，现在倒是像其他同龄人一样情绪不稳定了。 【但这到也不是什么坏事，他本该是这样的小孩脾气。】迪克心想，【我们可以重来一次，我可以做得更好。】 --------------- 于是迪克甚至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拉着提姆离开会场，一脚油门杀到家里了。 整个过程里迪克一言不发面色凝重，害得提姆还以为自己赌错踩中了迪克的雷点，全程惴惴不安地在脑域里和系统吵架互骂。 这场混乱局面直到提姆被迪克按在卫生间的马桶上才出现转机。 “？” 提姆双手摊开，低头看了一下屁股下面的马桶盖又抬头看了眼迪克，脑子彻底懵了。 家里的马桶科技含量很高，马桶圈始终保持恒温状态，旁边还有电子版提供按钮来选择不同类型的冲水模式洗屁屁（别问提姆是怎么知道的，他是个刚出生两周的婴儿，好奇心重乱按按钮跟正常）。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之前的对话为何会触发这种奇怪剧情走向啊！ “迪克，我……” “嘘——”直到这时迪克的表情才出现了松动，神神秘秘地把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抓紧扶手，小心脚下。接下来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他说完后也跳到了马桶上踩在边缘，在电子版上敲出了一段诡异欢脱的旋律。 提姆觉得这段曲调有些耳熟，下一秒马桶毫无征兆地带着提姆整个人向后仰倒，在头顶撞向墙壁前提姆下意识闭上眼睛，听见墙壁从两边裂开的声音。 再之后提姆在重力的拉扯下脱手下坠，落入了一个凉冰的怀里。 提姆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迪克笑眯眯的脸，后者甚至促狭地朝提姆头顶怒了努嘴，提姆顺着对方的示意仰头后看到了一个倒挂在头顶的抽水马桶。 ？！ 提姆猛地从迪克身上窜下来，一蹦就是两三米远。 还好，还好，那个马桶盖依然脱离了地心引力的束缚严丝合缝地和马桶圈拼在一起，而两人正落在一条狭窄的长廊上。 迪克乐不可支地朝提姆敬了一个完美的宫廷礼：“欢迎来到我的蝙蝠迷宫，罗宾，你将在这里拥有最难忘的人生经历。” “……” 迪克敬完礼后乐颠颠地朝提姆跑去，而提姆对此的反应是下意识后退并捂住了鼻子。 不是，迪克到底脑子怎么长的，居然能想出把安全屋的出口安装在马桶上？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吗？那确实根本不可能发现。 【不不。】提姆迅速摇头否决了自己的猜想，【肯定有别的正常出口只是不能提供给我，他肯定不会每天穿着蝙蝠侠的制服坐在马桶上翻墙……】 提姆的心里小人发出了尖锐爆鸣，双手抱着脑袋不停地摇头。 迪克笑意未尽地搂着提姆的肩膀，带着提姆继续向前走，提姆趁机打量着四周。 目及之处都是光秃秃的金属板块，没有任何多余的信息。 “这里就是迷宫？”提姆想到了刚才迪克对这个安全屋的称呼，“我们刚刚的落地点是迷宫的正中心？” 迪克勾了勾嘴角，算是给出了肯定回答，转弯后他们正对着一堵墙。 【走错了？不，肯定不是。】 提姆好以整暇地站在原地等着迪克给他开开眼界，只觉得今天不会有比“马桶出口”更神经质的设计了。 哪想到迪克也站着不动，在提姆的死亡凝视下干笑着挠了挠后脑勺：“那个，抱歉啊提姆，这里太久没用，所以我们好像迷路了。” “？” 事已至此，先痛扁迪克一顿吧。 ------------ 当然痛扁是不可能痛扁的，这么爽快的事情也就能脑子里想想。 实际情况是提姆和迪克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蝙蝠迷宫里不停打转，始终都没找到出口在哪儿。 最后还是一个不认识的紧身衣男把提姆和迪克从迷宫里解救了出来。 当然，此人的解救手法也非常简单粗暴，就是顺着迪克的求救声一路拆墙过去，主打一个暴力通关。 而当那个紧身衣男带着他们走到正确出口时提姆已经无话可说了，因为出口在地板上，他们之前到错楼层了。 再下一层画风就正常多了，他们落在了中央控制室的一个平台上。 控制台呈环形分布，多块全息投影屏悬浮在空中，正显示着世界各地的实时动态，几名紧衣人正从设备前匆匆走过，见到从天儿降的三人（主要是提姆）后大吃一惊，瞬间蹿地无影无踪。 “……” 提姆觉得自己几周加起来的无语次数都没有今天多，他有猜到“家”的下面是蝙蝠侠的基地，但怎么也没想到原以为的兄弟独处世界下居然装满了人。 从中央控制台出发向外延伸出了多条廊道，廊道的两侧仅提姆观察就有好几个功能区：会议大厅、训练室、医疗翼、实验室等等。 整一个基地的墙面地板和天花板采用了流线型设计，冷白的led灯勾勒出了强烈的未来科技感。 提姆蹲下抚摸着地板，触感冷硬干燥。他有些微微吃惊。 因为在提姆的想像中蝙蝠洞会更加黑暗潮湿，然而眼前的建筑却恰好相反，不仅墙面呈现出了冷白色，而且分明是在晚上但目光所及之处灯光分外明亮，整个基地犹如被日光普照。 更重要的是他曾在别的地方见过这样的室内结构，比如一些几年前的照片里，它们记载了坠落后的—— “我照着瞭望塔重新设计的，好看吧~”迪克颇为自豪地对着提姆耳语道。 “嗯。”提姆的目光在那些超越时代的电子设备上流连忘返，“这是现在的瞭望塔？我是说，正义联盟的成员就在这里开会？” “可以这么说，不过这里现在就叫蝙蝠迷宫，搞不懂怎么回事吧？跟我来。” 迪克邀功似的对着提姆招手，兴冲冲地牵着提姆向其中一条廊道跑去，等到某个岔路口时突然转弯，这次他们面前真的有一扇门了。 没等提姆发出任何疑问，迪克抓着提姆的手按在了门上。门板上出现一条莹蓝色的光条，自上而下地扫面了一遍提姆的手掌。 “嘀，匹配拥护生物信息成功，确认用户身份为提姆·德雷克。欢迎回家，罗宾。” 提姆听见迪克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转头欢欣鼓舞地看着他。 “这是卢修斯留给你的礼物，我一直小心地保存了起来，没想到有一天真有一天还能用上。” 在迪克说话的同时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房间的正中央伫立着一个展示柜，透明的防弹玻璃映照出了提姆惊讶的脸。 透过完美通透的玻璃提姆能看到制服上的每一处改良：全覆面包头盔甲，坚固的凯夫拉纤维，大量的战术口袋，优化后的多功能腰带，以及胸前的明黄色罗宾标志。 只是这套罗宾制服不再标志性的红黄绿配色，取而代之的是更为沉稳的深红色。 “罗宾不需要去吸引火力，我们都可以藏在暗处。”迪克拍了拍提姆的肩膀，做出了如是解释。 过去几周的时间里提姆无数次幻想过穿上罗宾制服的画面，每一次想象中都带着沉甸甸的责任与荣耀。 然而当这一刻真实降临时，展示柜上自己的倒影却仿佛陌生人一般，让提姆不禁屏住了呼吸。 太顺利了。 一切都顺利得令人不安，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那些曾犹如绷带般束缚着他的困境在技能启动后突然烟消云散，如此180度的大反转不仅没有让提姆变得轻松，反而在他心底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提姆回想起系统最初那句意味深长的点评：“洞悉所有人的弱点，让所有人快乐。” 考虑到系统的秉性此话显然不能从字面理解。 【系统，我使用技能所需付出的代价是什么？】提姆的声音里带着不容回避的锐利。 ‘没有。’系统的语调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漫不经心。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提姆寸步不让。 ‘亲爱的宿主，如果你非要在这事上纠缠不清的话——’系统懒洋洋地拖长了语调，‘技能引发的后续事件就是你所承担的代价。’ 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让提姆的警惕升至顶点，他仿佛看到了一只静静趴在蛛网上的蜘蛛，正在耐心地等待猎物的到来。 提姆觉得这是一个系统的陷阱，可他也很清楚一旦错过迪克不会那么轻易松口让他去当罗宾。 展示柜的指纹锁泛着幽幽蓝光，无声注视着提姆在命运十字路口上的踌躇。 思索良久后提姆终于想好了，然而就在他准备开口的那一瞬间，时钟的指针悄然跳至午夜。 “嘀——” 就像响彻午夜的钟声让仙度瑞拉的水晶鞋融化一样，冰冷的电子音在提姆的脑域里也显得格外刺耳。 这下可算是进入他熟悉的流程了。 ‘来来，大转盘时间到~’系统仿佛期待这一刻已久那般，声音瞬间变得雀跃起来。 提姆暗自叹息，却又感到了一种吊诡的安心。 至少系统要搞事直接动手了，而不是等到以后。 六色的转盘在脑域的虚拟空间里旋转，色彩斑斓的扇面不断旋转犹如剧毒的水母。 提姆屏住呼吸等待着指针停下，当他看清那个前所未见的区域时，哪怕做好了准备心跳依然漏了一拍—— “不幸。”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0、第 20 章【已修】 ‘亲爱的宿主，您已接到今日任务。根据任务要求您必须让自己遭遇不幸，具体表现为处于濒死状态。 请注意，任务时间限制为24小时。若未能按时完成任务您将面临多重惩罚。’ 系统的声音让提姆的瞳孔微微收缩，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这是在开什么国际玩笑？我看起来像是什么受虐狂吗？】 提姆在心里分外抓狂，然而现在并不是和系统争论的好时机。 一来系统说完后便使出装死大法，维持着令人火大的沉默；二来迪克正用那双闪烁着期待的蓝眼睛注视着他，眼神中的热切几乎要将空气点燃。三来提姆的沉默已经久到足够惹人起疑。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时已换上了一个体面的微笑：“当然愿意，迪克。你知道的，我的答案从来没有变过。” 说话时提姆想到了他反复侧写出的“自己”—— 那个会为了追踪蝙蝠侠和罗宾而在哥谭的夜里奔走的少年，他或许不是个莽撞的人，但骨子里永远流淌着冒险主义的血液。 迪克太了解这一点了，所以提姆其实别无选择，除非他不想被当成提姆·德雷克。 而当他将指腹对准指纹锁、听见锁扣“咔哒”的轻响时，提姆发出了一声叹息。仿佛是在与过去几周平淡无奇又普通安宁的生活告别。 【……但是这个告别未免来得也太快了。】 提姆心里忍不住腹诽。 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死死攥住把手来抵抗强大的推背力，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蝙蝠车犹如黑色闪电般在哥谭的街道上划出一道虚影。 几分钟前提姆还沉浸在穿上罗宾制服的兴奋中，他当然幻想过蝙蝠侠和罗宾乘坐蝙蝠车一起夜巡，但他万万没想到它会到来的如此突然。 提姆刚换上制服没多久迪克正想带他继续参观，中央控制室便警铃大作。迪克条件反射地抛下提姆冲进了车库，等反应过来还没安置提姆时，后者已经跳上了蝙蝠车的副驾。 “……到时候全程听指挥。” “好。”提姆满口答应。 提姆的初次义警行动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开始了，这是他一手促成的，但提姆现在稍微有些后悔，因为他好像有点晕车。 蝙蝠车继续飞驰，又过了几分钟后迪克终于赏脸看了眼提姆，这才稍稍把车子减速。 提姆立刻抓住机会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火灾。”迪克的声音低沉，苍白的面容在昏暗的车内灯光下显得格外凝重，“你知道萤火虫吗？” “加菲尔德·林恩？那个毁容后爱上纵火的消防员？”提姆的眉头紧皱，“他还活着？越狱了？” “没错，他刚刚在一家医院纵火。我的人已经赶到现场，但这家伙的火焰非同寻常很难被熄灭，我们必须去找个帮手。” “那我们现在是要去……？” “阿卡姆疯人院。” “？” 看到提姆困惑的表情后迪克难得露出一丝笑意：“那里有个克制他的绝佳利器。” 他的话音刚落蝙蝠车就已经划出一个完美的甩尾，停在阿卡姆疯人院阴森的大门前。 还没等提姆从眩晕中恢复过来，迪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射出勾爪，两人在哥谭的夜空中飞翔。 等提姆重新找回方向感时他们已经站在一扇厚重的铁门前，迪克掏出一张门禁卡干脆利落地刷开了门。 顷刻间，绵延不绝的白色结晶裹挟着冷意倾泻而出，迪克站在门外阴阳怪气地朝里面喊道：“维克多，你不会连火焰都无法冻结吧？” “呵，拙劣的激将法。”房间暗处传来一个阴森森的低笑，“不过我愿意上当。区区火焰而已，当然能被我冻结。” 迪克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手朝房间里扔进去个金属箱。没过多久，一个全身皮肤呈现诡异蓝色、头戴特制玻璃罩的身影走了出来—— 维克多·弗里斯，更广为人知的名字是急冻先生。 这位全副武装的低温专家在看到提姆的瞬间呼吸变得紊乱。 他看起来有话要说，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话题的好时机，因此三人迅速返回蝙蝠车，急冻先生自觉地坐在后座的囚犯专区里。 引擎轰鸣声再度响起，这一次蝙蝠车的速度比之前更快。 ------------ 太慢了。 当蝙蝠车飞驰的道路越发眼熟时，提姆的脏腑也逐渐沉到了谷底。 这条马路的终点是杰克所在的那家医院，他昨天才走过这条路，绝不会认错。 蝙蝠车的速度已经达到了极点，原本二十多分钟的车程不到五分钟提姆就望见了医院的火光。 但车快又如何？ 街上空无一车，连警笛和消防车的声响都未传来，政/府的其他部门都在做什么？ 提姆在心底指责着毫无作为的官方，不远处屋顶上的打斗很快转移了提姆的注意： 几个身穿古怪制服的人员正在追击萤火虫，后者虽然身手平平但总能避开最致命的袭击，手中的喷火器也威力惊人。 一个紧衣人闪避不及手臂瞬间被明黄色的火焰吞噬，他发出了无声的尖叫，疯狂甩动手臂却没有就地打滚灭火。 提姆迅速修正了自己的判断：不是不想打滚，是不能。 萤火虫的火焰不是仅靠打滚就能掐灭的，一旦打滚火焰势必会粘在屋顶的水泥平台上，火势会蔓延地更快。 有这样火焰的竟然是不入流的小喽啰？ 提姆对此表示怀疑。 他能看到其他人自然也能，迪克在踩下急刹车的瞬间抓起后座的急冻先生捆在勾爪上，直接将后者向战场方向发射，最终结果就是急冻先生四仰八叉地摔倒在了交战双方的中间。 “哈哈哈哈哈！” 萤火虫嚣张的狂笑声传入了蝙蝠车里。 急冻先生顶着个臭脸单手拎起一把巨大的冷冻枪，对着紧衣人的手臂扣下扳机。 火焰瞬间被凝结成冰。 萤火虫得意的表情转为难以置信，他在急冻人的冷冻枪还没转向自己前紧急开火，然而火舌刚喷出就被冻住了，冰霜顺着喷火器向上蔓延、将萤火虫整个冻成冰雕。 原来急冻人的另一只手上还有把迷你的冷冻枪，他早就在等着萤火虫慌忙出击。 以上经过全程不到一分钟，当迪克才夹着提姆飞到现场时萤火虫已经变成冰雕了。 “他还活着吗？”迪克好奇地轻叩冰雕。 “这取决于用什么方式解冻。”急冻先生没好气地答道。 迪克对这个答案很满意，立刻安排紧衣人用蝙蝠车转移萤火虫回基地等候审讯，在安排好后他转头开始给急冻先生系上新的束缚带。 “等等，我警告你，如果还像刚才那样就算是我也要动手了！”急冻先生警觉地后退了半步，又被迪克硬生生拽回。 “别动，怕什么？我会接住你的。”迪克不走心地胡诌了两句，趁对方愣神之际再次把急冻先生发射了出去，随后再抱着提姆一同飞出。 提姆在急冻先生的怒骂声穿越了空间，感受着逼近的热浪。两三分钟内，他们同时落在了火势汹汹的医院疗养部前。 不久前提姆就在这里守着杰克做手术，疗养部的一楼就是常住病人的专属急救室。 他们刚落地一个衣服略有烧焦的紧衣人便冲到迪克身边，他耳语了几句后迪克听完后脸色骤变，转身焦急地朝急冻先生低吼： “动作快点！维克多！” 急冻先生得令后立即投入灭火工作，火势在冷冻枪的攻势下很快得到控制。这让提姆稍感心安，但迪克的表情却不见好转。 圣伊丽莎白医院与阿卡姆疯人院同样闻名于哥谭，但它主要收治重症慢性病患者。 病情越重的患者越靠近急救室——而据紧衣人提供的情报来看，萤火虫放的第一把火就在急救室里。 急冻先生的动作越来越快，迪克却越发焦虑。他这边的人无法突破火墙，许多重病患者被困在火墙的另一边动弹不得，只能发出连连的惨叫，每一声都异常刺耳。 最终他攥紧拳头砸向一旁的石柱，留下了一个浅坑。 “该死！维克多，把那个小的冷冻枪给我，再给我身上来一枪。我去另一侧，我们两面夹击。” 急冻先生二话不说扔出小型冷冻枪给迪克，随后再谨慎地为迪克罩上一层薄冰。后者明显变得行动缓慢起来，却毫不迟疑地转身冲向了火墙。 “我也去！” 提姆正想跟上去却迪克被一把推开，紧衣人双手把他架起来，限制了提姆的行动。 “帮我看好他。” “明白。” 提姆这才发现限制他的是之前带他们离开蝙蝠迷宫的那个紧衣人。 得到承诺后迪克径直冲入了火场中，眼看着灾情严重提姆也暂时放弃跟随，乖乖留在原地帮大家一起灭火。 在他们的努力下火墙终于被攻破，一队队紧衣人开始转移伤患。但迪克并未就此回归，他去了火灾的源头。 “啧，那小玩意对付不了火源。”维克多·弗里斯不耐烦地咂舌。 一直在帮忙转移病患的提姆再也按捺不住，他拔腿就想往火场里冲却被急冻先生当场冻住了双脚。 “小子，你想死不要紧别拖累所有人！” 这位向来如同冰块般冷酷的低温专家罕见地失态大吼。 几年前罗宾死后发生了种种变故，从此往后罗宾变成了比蝙蝠侠更恐怖的化身。 新任蝙蝠侠看似还能正常运转，可没有比急冻先生更清楚那身制服下到底变成了什么样的非人类存在。 #决不能让罗宾出事# 这是所有故人的共识。 提姆对急冻先生的心思浑然不觉，仍在挣扎着想要去找迪克。紧衣人几乎要拦他不住，最后被折磨得大腿一拍，转身也冲进了火海。 “他是替你去拼命的，小子，接下来老实点，你的命现在也属于他了。” 急冻先生故意这么说的，他在赌，赌这个小鬼虽然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却会主动承担别人付诸在他身上的责任。 他赌对了，罗宾权衡好一会儿后乖乖留在了安全地带，冷着脸继续帮助伤员转移。 随着冷冻枪的不断压制，他们也逐渐逼近火源。紧衣人带着重病患者鱼贯而出，但提姆依然不见迪克踪影。 他的动作变得越发急躁，若非急冻先生及时相助差点被坠落的燃烧物击中。 “够了，小子！你专心点！” “哈哈～” 提姆情急之下竟然挤出了一声笑声，急冻先生的瞳孔瞬间骤缩，犹如五雷轰顶。 就在此时火海中冲出两道身影，是迪克和一个病患。前者左手提着呼吸器右手搂病患人的腰，两人身上都覆着一层融化的水珠。 那个满脸烟灰的病人朝提姆俏皮地眨眨眼，一双橄榄绿的眼睛格外醒目。 是杰克·拉伯雷，他还活着。 ------------- 迪克在远离火场后卸下了杰克特制的呼吸机，又小心翼翼地放下背上的人扶稳后，朝急冻先生示意道：“可以彻底封冻了。” 提姆还未理解这句话的深意，急冻先生便已按下枪上的某个隐藏按钮。 霎时间狂暴的冰川裹挟着呼啸寒风喷涌而出，瞬间吞噬了此前肆虐的烈火。 不到半分钟，整个疗养部便化为了一片狰狞的冰原。 冷冻枪“嗡嗡”地停止了运转，四下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直到急冻先生平静而傲然的声音响起： “零下七十度，风速至少45米每秒，完美复刻南极洲生态，考虑到水在人体中所占的比重，这种环境下人类绝无生还可能。” 提姆不由打了个寒战。 他一直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超级反派的可怕，却始终缺乏实感。一照面就被击溃的萤火虫更是给他传递了错误讯息——这些疯子虽然聪明，但不过是虚有其表的麻烦。 急冻先生彻底击碎了他的天真误解。 #犯罪天才# 这样的称呼才更为贴切。 这些人是走在世界最前沿的大脑，于他们而言杀人比呼吸更加简单。 那让这群人闻风丧胆的小丑又是怎样的存在？ 【你究竟要我变成什么样子？】 提姆在心中质问系统。 ‘拯救世界的英雄。’始终装死的电子音竟然回答了提姆，可答案荒谬绝伦到他哑然失笑。 “罗宾？”提姆的异状未能逃过迪克的眼睛，他面带忧色地迈步上前。 就在迪克迈向他的这一刻，提姆豁然明白了整起事件的来龙去脉。 “那些紧衣人赶到后第一时间在转移医用氧气罐。” “对。” 提姆的目光扫过曾为疗养部的废墟——这里不仅有大量需要呼吸辅助的病患，还设有手术室，医用氧气罐的储量轻易就能达到其他区域的十数倍之多。 只需要一点火星这里就能发生连环爆炸，造成无法挽回的重大伤亡。 有人要杀人灭口。 提姆倒抽一口凉气，正想追问究竟是谁想要对人在此下毒手，却见杰克饶有兴味地来回打量着他和迪克。 “哎呀呀，这就是传说中的活力双雄重出江湖吗？我还以为现在的罗宾都是死罗宾呢。” 杰克击掌轻笑，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他声音虚弱而沙哑，被呼吸面罩挡住太多以至于听起来吱吱嘎嘎不大清晰，但说出的话足够令人感到火大。 提姆怒气冲冲地朝他走去迪克却挡在了两人中间，后者做出倾听状对杰克说：“听，你的监护人来了。” 提姆这才注意到远处警笛声渐近，走道上夹杂着零星脚步声。 “也许那不是我的监护人呢？”杰克习惯性地靠墙而立，又被冰冷的墙面激得弹回。 “我是知道你的，芮妮·蒙托亚的被监护人。她虽在冰山餐厅主人的庇护下令我难以接近，但我知道她很爱你，所以她一定会第一时间赶来救你。” 杰克听罢吹了声欢快的口哨：“不愧是现代吸血鬼，果然消息灵通无孔不入。只是你又能挡住这只小鸟多久呢？他注定要坠落的。” 在蝙蝠侠和罗宾动怒前阿卡姆病人反倒先被激怒。急冻先生愤然举枪却被迪克按住了胳膊。 “别被他激怒，这个人是故意的。收好武器维克多，我们该走了。” 急冻先生顿了顿，恶狠狠地瞪了迪克和杰克一眼，在紧衣人协助下迅速撤离。 “又要逃走了吗？”杰克慢悠悠地问。 “对，我们得走了，希望永不再见。” 迪克斩钉截铁地应声，不再理会杰克吃瘪的表情，把身后探头探脑的提姆裹进披风里，在一串枪响逼近的瞬间，果断带着提姆跃向窗外。 “该死，外面的人追上来拦住他们！” 在冲锋而至的局长的怒吼声中迪克踏在飞行器上迅速升空，凭借精湛技巧躲入直升机视觉死角避开了来自空中的追击，迅速逃之夭夭。 提姆全程不敢妄动以免影响迪克，待飞行平稳迪克吱声后才钻出披风四下张望。 从迪克逃离的窗口探出两个身影，这两人他不久前才见过—— 黑皮肤的是蒙托亚局长，有着醒目红发的那个是芭芭拉·戈登，迪克的旧爱，昔日的蝙蝠女孩。 她想要杀了他们。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1、第 21 章【已修】 “breakingnews——”电视里传来主持人刻意压低的严肃播报声。 ‘据本台记者报道，今日凌晨圣伊丽莎白医院遭到不知名人士用极端冰火双重袭击。 受灾现场惨不忍睹，警方确认已造成数十人伤亡，部分遗体因高温焚烧已至碳化难以分辨。 当前肇事者仍在逃亡，多为目击者声称在案发现场见到了蝙蝠侠。目前不得而知蝙蝠侠是否与此次事故相关，对此本台将继续跟进报——’ “啪”的一声，电视屏幕骤然黑屏。 迪克像变魔术般耍着遥控器，故作轻松地抱怨道：“喂喂，我可是好心开电视想让你看点轻松的肥皂剧，结果你净在看些这种倒胃口的新闻。” 可惜他的话像是撞上了一堵真空墙一样压根没有把声音传到提姆耳朵里，后者仿佛雕塑般纹丝不动。 迪克叹了口气，像只大型猫科动物般滑到提姆的身边，将沙发上的闷葫芦揽入怀中后。 提姆现在心情坏透了。 他甚至来不及消化gcpd对他们开枪的事实，约翰·普尔曼失踪的消息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 更糟的是这场大火恰恰始于急救室，那是约翰的主要工作场所，两天前杰克就在那里接受抢救。 相较于他那引人注目的病人杰克·拉伯雷和妻子莉莎·普尔曼，约翰就像是一株默默生长的常青藤，总是安静地融入背景板里。 有时提姆揣测过莉莎·普尔曼这样的人会选择约翰作为入赘丈夫，八成是家里想给她找个终身保姆。 然而正是那份专业和尽责成了约翰的催命符。 他本该和妻子一起出现在斯塔格家的慈善晚会上的，却为了照看杰克留下来值班。 【如果那天阻止杰克胡闹的话，约翰是不是就能避开这场灾难？】这个念头像跗骨之蛆，在提姆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忍不住反复回想前天那场手术后的情景： 难得主动的约翰一反常态，在例行医嘱后竟和他多聊了几句，他不住地说自己有多么期待斯塔格慈善晚会，又说对提姆守着杰克万分理解。 “那些们这些小屁孩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莉莎小姐啊？”摘下口罩后的约翰露出一张略显憔悴温和的脸，声音带着几分自嘲。 “有人说我是窝囊废，有人觉得我被欺压——”他突然停顿，目光炯炯地看向提姆，“但他们都不懂，莉莎小姐是高贵圣洁的生灵，所以只要能看见她对我来说就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当时提姆完全不过脑子地附和了几个语气词，等快到家时脑筋才转过弯来。 原来约翰把他和杰克的关系搞错了，以为就像这对普尔曼夫妇一样一个愿打愿挨，所以和提姆产生了共鸣。 只可惜提姆是真的在嫌杰克烦人，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在忍气吞声而已。 这番单方面推心置腹的对话竟成了他们最后的交集。 迪克看着弟弟越发低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东张西望试图找到什么新鲜话题却以失败告终。 就在这时，一个意外的访客解救了他的窘境—— 那个在蝙蝠迷宫和火灾现场反复出现的紧衣人不知何时已悄然立在格格不入的懒人沙发之间。 他的突兀出现打破了原本的氛围，可导向的氛围更加恶劣。 “出什么事了？”迪克和提姆双双站了起来。 “急冻先生那边有进展了，但情况不容乐观。” 听到这话后两人立即起身前往蝙蝠基地，等到达解冻现场后提姆瞬间就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 萤火虫的身体正在经历可怕的变化：皮肤像被强酸侵蚀般呈现不同程度的溃烂，五官被溶解成一团。 这情景与他们在变装皇后那次袭击普尔曼夫妇的怪物何其相似，只是这一次基地的监控记录了萤火虫变化的过程。 “冰层越薄他的溃烂速递越快，所以我又重新冻了几层，可以肯定解冻成功就是他的死期。” 几个小时的解冻工程非但没让急冻先生显出半点疲态，反倒让他愈发精神奕奕。 这位冰人一边调试着设备，一边用他标志性的冷幽默开启了话题：“安眠药丸？我看改名为变身药剂得了，在今天凌晨之前我可不知道区区萤火虫也能对我造成威胁。” 显然阿卡姆的围墙再高也挡不住他的情报网，接连出现怪物的消息早就传到了急冻先生的耳朵里。 迪克没有理他的废话，绕着封锁萤火虫的冰棺缓慢踱步，那张总是挂着笑容的脸此刻却紧皱着眉头： “最让人费解的是萤火虫，安眠药对他根本没有任何效果，长期的阿卡姆住院经历让他很排斥吃药。他跟前两个受害者之间也毫无联系，这群人的共同点到底在哪儿？” 提姆站在一旁，手指在通讯器上快速滑动，列出了三位变异者的档案： 埃米·沃克：斯塔格慈善基金会前接待，死于高坠。 马伦·特纳：前运输公司司机，在酒吧变异袭击人后被提姆击退后身亡。 加菲尔德·林恩（萤火虫）：前消防员，阿卡姆“老住户”。 【这群人表面上看起来毫无交集和相似之处，除了都是孤家寡人外，就只有我都亲眼目睹了他们的最后时刻了。】 提姆在小心推演着，越推演心里越没底。萤火虫的出现让潜在受害者们范围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萤火虫之前在哪？”他突然开口问道。 此前对他始终不假言辞的紧衣人这时到给出了回答：“失踪了。” “嗯？” 紧衣人又不吭声了，让解释的责任重新回到迪克身上。 后者揉了揉鼻梁，不情不愿地回忆起那段不愉快的往事：“三年前阿卡姆发生了最大规模的越狱案，很多犯人至此之后便杳无音讯，萤火虫就在其中之列。” “这太奇怪了。” 提姆轻声呢喃，闭上眼睛将三个人的信息在脑海中反复翻涌，就像淘金者那般耐心地筛选河沙。 终于，一粒微弱的金光闪过，提姆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随着这点灵光逐渐扩大，个出人意料的假设在他脑中逐渐显现：“迪克，我得去拜访一下受害者家属。” “家属？他们都是单身汉。” 迪克不解地挑起眉毛，其他人的眼里也写满了“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的质疑。 “莉莎·普尔曼。”提姆笃定地叫出了这个名字，“第二次遇上变异怪物时，这对夫妇我认成了伪装成天鹅绒妖姬的丧钟，并提出了奇怪的雇佣请求。我觉得他们肯定知道些什么。” 提姆说到“天鹅绒妖姬”和“丧钟”时在场三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迪克用力搓着胳膊，抖掉了身上的鸡皮疙瘩。 “需要我陪你吗？” “不。”提姆婉拒，“我想我有些私人恩怨需要顺便处理。” -------------- 私人恩怨的了结对象自然是杰克·拉伯雷。 要找到莉莎·普尔曼并非难事，一个电话就能从安德鲁那里套出信息——她今天去芮妮·蒙托亚家里探望杰克了。 “哎，杰克这次可算是受到打击了。”安德鲁絮絮叨叨地说道，“本来我们也想去看看他的，但他说什么都不肯，说着后天就要公映了，决不能在他那里出岔子。” 【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戏剧和公映？】 提姆气得在心里不住地冷笑。 要说凌晨被人救下时表现得轻松愉快尚且还能归咎于不知情，到现在还这样的态度就没有任何借口了。 带着这份怒气，提姆拨通了蒙托亚局长的电话。几小时前还对他和迪克开枪的女人此刻声音却温和到不可思议，甚至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欣喜： “你要去看那孩子吗？真是太感谢了！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可能要晚点回家，如果方便的话，能请你多陪他一会儿吗？” 听到这话时提姆一时语塞，随即怒火“腾”地一下窜了上来—— 杰克刚经历了火场生死，她居然还能像往常一样对杰克置之不理？ “gcpd离开你几分钟就转不动了是吗？”他忍不住地讽刺道。 “……今天是戈登局长的忌日，我，我只是想和他单独聊聊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抱歉，你说的对……我会尽快回家。” “……” 【我真该死啊。】提姆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没事，我会守着他直到你回家。”他强装镇定，同时在心里把刚才那个“毒舌提姆”暴打了一顿。 可不管提姆做了多少心里准备，当他用从蒙托亚那里拿到的密码打开房门时，室内传出的肆意大笑还是点燃了提姆的理智。 他顺着笑声一路走到房门前，一男一女的对话从里面清晰传出： “哦~我最亲爱的莉莎小姐~你确定不改结局吗？老实说，这结局俗不可耐到简直能砸了我的招牌，连布鲁德海文的社区剧场都不会用它。” 男人的语气轻佻而戏谑，仿佛是在酒吧里随处搭讪泡妞的流氓。 “不必了。这种狂暴的快乐往往预示着狂暴的结局*，而那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女人则刚好相反，分明朗诵着莎士比亚那极有辨识度的华丽台词，语气却带着事不关己的冷淡，犹如是在法庭上宣读最终的审判结果。 “狂暴的快乐啊？我倒觉得莎翁要是知道你把剧情改成这样非得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不可。” 杰克继续用自己那慵懒而虚弱的音色讲着并不好笑的玩笑：“不过这样一来斯塔格家在制药领域就立于不败之地了，毕竟你们连死人都能复活。” 话说到这种地步，想到凶多吉少的约翰，提姆忍无可忍地推开了房门。 室内的两人同时转头看向他。他们的身形都很瘦削，眼神也都意外地平静。 那种平静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无形掐住了提姆的咽喉。 他突然说不出话来。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2、第 22 章【已修】 为病人精心准备的房间遮光帘密不透光，只有天花板上悬挂的顶灯投下了刺目的白光，在墙壁上投出两道瘦削至极的鬼影。 “托马斯，你来看我啦！” 卧病在床的杰克怀里抱着一叠厚重的手稿，在看清来人时眼睛瞬间点亮，撑起身子向提姆的方向倾斜，像只搁浅的海豹般笨拙却满含欢欣。 “来来，正好需要你参谋参谋。”他的语调雀跃到像串叮叮当当的风铃，“在莎翁的‘坟场决斗自尽’这一幕里，帕里斯伯爵、罗密欧和朱丽叶死亡余者生。 但我转念一想，罗密欧的仆人对他忠诚得像只追随主人的小狗，连毒酒都心甘情愿奉上。现在的设计未免太无聊了，所以想劝莉莎改改，你觉得呢？” 杰克脸颊因为亢奋而潮红，他似乎依然意味自己是站在哥谭大剧院舞台上指挥挥斥方遒的导演。 但这里早已不是剧院，这是芮妮·蒙托亚的家。因为圣伊丽莎白疗养部已经化为灰烬，因为约翰·普尔曼的生死未卜。 从此之后杰克·拉伯雷失去了最后的防护网。 而在场被约翰·普尔曼珍视的两人此刻依然脑袋里塞满了如蒲公英般轻飘飘的戏剧台词，仿佛现实世界的悲剧远比不过一场幻梦。 杰克的嘴唇还在不停翕动，但在提姆耳中声音早已化为无意义的嗡鸣。 他的目光锁定在莉莎·普尔曼身上，而这个冷漠的女人只是漠然地观赏着眼前的一切，仿佛在看一出无关紧要的默剧。 兴许是他的无视时间太久，没有得到回应的杰克急切地挥舞着那叠厚重的手稿，整个上半身都探出了床沿。 突然间，他的左臂一软，整个人向前栽了出去，从床上摔了下去。 而莉莎·普尔曼依然如同雕塑般端坐在椅子上，连眼波都未起一丝涟漪。 千钧一发之际，提姆一个箭步抓住杰克的后衣领将他拽回床上。失去控制的纸张如同惊飞的白鸽，在空中四散飞舞。 “哎哟，我的手稿！快快，帮我捡起来！”杰克捂着被床板硌痛的屁股发出哀嚎。 提姆的目光在杰克和莉莎·普尔曼身上游走，尽管依然听不见任何声音，他却鬼使神差般弯下腰开始捡拾散落的纸张，将它们重新叠放整齐。 “谢谢谢谢。”杰克连声道谢，迫不及待地伸手讨要手稿。 提姆平静地看着杰克。 他本以为自己会发火，那份愤怒却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片诡异的平静。 喉咙很痒，仿佛一根隐形的羽毛在喉管内壁来回拖拽。 一声不受控制的轻笑从喉咙里溢出： “哈。” “嘶啦——” 他撕碎了手稿。 纸张在提姆手中化为碎片的那一刻起，真空的世界被注入了空气，无数声音决堤般的洪水冲进提姆的耳朵。 眼前的男人眼睛越睁越大，大颗的泪珠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充满罪恶感得扭曲快意充盈着提姆的胸腔，他不再理会杰克，拉开房间的门板对着在场唯一的女性做了个优雅的请示。 “普尔曼夫人，是我请你出来一趟，还是自己自己起身？” “……” 女人在沉默中缓缓起身走出了房间。提姆跟在她身后离开，“砰”的关上了房门。 -------------- “你很愤怒，”莉莎·普尔曼的声音在空中摇曳，犹如枯叶窸窣作响，“以至于失去一贯的理智，为什么？” 提姆一路将她赶进空旷的前门花园后，看着眼前依然保持着高傲姿态的女人，突然感到一阵荒谬的好笑。 “多么精彩的问题，普尔曼夫人。”他近乎轻蔑地嘲讽道，“你现在这副姿态就像个在即将沉没的泰坦尼克号上还在挑选餐前酒的贵妇。” 莉莎·普尔曼不动声色地说道：“有趣的比喻，但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有趣的是你，普尔曼夫人。”提姆缓缓逼近，皮鞋在石板上敲出清脆的节奏，“我很好奇约翰医生在你眼中到底算什么？一条不聪明的狗还是一个拿不出手的随从？他的‘失踪’似乎对你的生活毫无影响。” “我从未爱过他，这点他心知肚明。” “是吗？就目前来看就连普通人家养的宠物狗都比他得到更多关爱。” 提姆的目光如同解剖刀般在莉莎身上来回切割，这个始终冷若冰霜的女人终于有了些许波动，纤长的睫毛不受控制地颤动了两下。 “演出必须按时开始，”她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否则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什么？”提姆眯起了眼睛。 女人抬起了眼皮木然地看着提姆：“对应上某人的死亡，以及斯塔格和它庇护下所有家族的崛起。” 某人？ 提姆的大脑飞速运转。 戈登局长？不，不会是他。 而剩下的那个答案让提姆如坠冰窟—— 莉莉·莱特，三年前那颗引爆全球混乱的小小马掌钉。 他烦躁地用手梳理着头发，试图用这种无意义的行为驱散心中的不安，但莉莎·普尔曼此时提起这个名字绝非偶然。 他想起了自己一开始来这儿的目的。 “所以这一连串的怪物变异事件，是针对整个斯塔格家族势力范围的报复？而且与那个女孩的死有关？” “正是。” “那你的这场戏剧是什么意思？在挑衅那个复仇者，还是说——”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你不过是一枚精心布置的诱饵？” 莉莎·普尔曼的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普尔曼能在斯塔格家族的边缘地带获得厚待，自然不是因为那个无能的入赘者，更不是那个集五毒于一身的儿子，或是病弱又刻薄的女儿。” 她用一种近乎冷酷的口吻评价着自己的家人，同时摘下院中的一朵白玫瑰捏在手里把玩。 到这时，姆才反应过来“普尔曼”这个姓氏源于她那尖叫鸡一样的母亲。 他还注意到了另一个事情： “你的这话听起来似乎和莉莉·莱特很熟悉。” “我们之前是一个社团的。” 哦。嗯等等？ 提姆起先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那是指排球社的时候惊讶地无以复加。 他犹如发现新大陆那般第一次认认真真地观察起这位夫人的长相，完全无法想象对方在排球社里的模样。 他这才发现，蒙托亚局长犯罪板上的莉莉·莱特合照里，其实有个女孩的五官和莉莎·普尔曼如出一辙。 彼时的她剪了头齐耳短发，正怒气冲冲地对着镜头。她穿着排球队的制服，和其他人在合照的最后一排举着应援横幅。 不知名的愤怒让她鲜活到不可思议，和提姆眼前的贵妇毫无瓜葛。 “你和莉莉·莱特的关系如何？” “我们相互厌恶。” 很好，看样子也是为莉莉·莱特死亡添砖加瓦的成员之一。 “就算如此，”他紧盯着她的眼睛，“你打算就这样坐以待毙？我可不觉得你会如此温顺纯良。” 闻言莉莎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实的笑容。 “解决方案不是已经自己送上门来了吗？既然你从假的‘天鹅绒妖姬’那里知道了不少内容，不如接下这个委托——在戏剧首映前找出袭击斯塔格家族的复仇者。” “首映是什么时候？” “今晚。” 这么看的话时间其实所剩无几。 不过提姆想到什么后笑得一脸玩味，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条斯理地开口道：“你这态度还挺有意思的，我都有些好奇你是基于什么原理笃定我会接下这个委托的。因为觉得我是个好人？”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意图欣赏到对方微微变化的表情：“那如果我不是呢？” 听到这个回答后莉莎·普尔曼那双习惯掌控一切的眼睛首次失去了焦点，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茫然。 她显然习惯了在家和社交圈里发号施令，所以从未想过会得到这样的答复。 提姆的轻笑声里带着令人不适的温和：“很可惜，我只是一个喜欢满足自己好奇心的怪胎，所以我拒绝。” --------- ‘哈！你没看到她的表情，那可真是精彩极了。’ 当提姆撇下莉莎·普尔曼往杰克房间里走时，系统久违地出场了。 提姆猜它其实一直在“窥屏”，只有在遇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才会现身，而看到那位习惯高高在上的女士吃瘪正中系统下怀。 不过转眼一想提姆自己也不遑多让。他是故意给对方难堪的，就因为厌恶对方那副理所应当命令他的口吻。 ‘所以你真就打算耍性子不管这事吗？’ 【如果我真是托马斯·瑞德自然置之不理这件事了，但我是提姆·德雷克。】 无论是为了查清自己的“死亡”真相还是揭开蝙蝠侠陨落的迷雾，他都必须深入调查。 可越是如此他越要保持从容，“绝不能被其他人看穿自己意图”是迪克第一天就反复交代他的事情。 提姆是故意想要激怒女人的。 他在赌，赌到底是对方的自尊心更高还是事态的紧迫性更甚。 如果是后者，那他必须好好向迪克汇报此事了。 “叮咚。” 他的通讯器响了。 提姆打开一看，果不其然，是因为事态足够紧急。 几天前，在提姆为搭上蒙托亚局长决定接手杰克后，他将联系方式给了约翰医生，所以莉莎·普尔曼能找到他并不奇怪，令他意外的是对方一反常态的口吻。 那位高傲的贵妇终于卸下了所有的包袱，言辞恳切到让他始料未及： “亲爱的托马斯·瑞德： 我为我的傲慢和强硬感到抱歉。 我能理解你的愤怒，丈夫失踪后我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继续延续着往日生活，但这只是假象。 我怕透了，因为我很清楚，我不过是斯塔格家族放出的一个诱饵。而时至今日，我们尊贵的主家并未向我派出任何多余安保，甚至连原本的司机都被调回了。 我之后会住回父母那边，但直到尘埃落定之前我都将在恐惧中无法安眠。 瑞德先生，我知道自己很自私，但我请求你尽快抓住那个袭击者，我会提供你所需的全部情报，也会付出双倍的酬劳。 我现在已离开蒙托亚局长的家中，希望这能给你更多的思考时间，请代我向杰克为我的无理道歉。 莉莎。” 一切如他所料。 提姆为事情顺利推进轻快地挑起了眉毛，他带着这样的好情绪推开了杰克的房间门。 然而当他看到室内的画面后，好心情就立刻终结了。 杰克依然乖乖地躺在床上，但他此时抱着那堆残稿蜷缩成了一团，从脸到耳朵都红到发紫，正无声无息地抽噎着。 完蛋，刚才太过分了。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3、第 23 章【已修】 这是个平淡无奇的清晨。 稀薄的云层像块磨砂玻璃将阳光过滤得柔和而慵懒，花店里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清香。 南希·莱特机械地擦拭着放满“今日惯例”的花瓶，不时抬头望向窗外。 她的背挺得笔直，在滴着晨露的花束旁放了把比手臂长的猎枪。尽管不想承认，但哥谭彻底地改变了她。 “叮铃——”门上的风铃响了。 “早上好，虽然你不好。”芮妮·蒙托亚裹着一身冷风钻进了花店里，她的黑眼圈浓得像是被人打了一样，却依然神采奕奕。 “你看起来糟透了。” 南希放下手中的花瓶，面色不善地说道。 “彼此彼此。”芮妮耸耸肩，“我猜你也是一夜未眠？” 两个抱团取暖的幸存者相顾无言，随后狼狈地把头转到一边，不再继续对视。 “给我准备——”芮妮突兀地高声说道。 “百合和玫瑰，我知道。”南希递上早已准备好的花束，“一如既往。” 百合是给莉莉的——lily本就是百合花之意。 至于红玫瑰本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但芮妮坚持要用。 她说那象征着戈登局长的鲜血，等复仇成功后就会换上新的花束。 南希万分不解，最多表示尊重祝福。 芮妮拿着两束花后匆匆前往了两人的墓地。她的空余时间不多，昨晚大火后她家那位大朋友精神状态始终不太好，所以芮妮守了大半夜。直到今早有访客临时看护后才匆匆赶来，而她需要尽快回去。 店里又进入了清闲状态当中，这也不奇怪，会在清晨六点跑到花店里的神经病本来就不多。 所以南希很快大脑放空了起来，百无聊赖地盯着玻璃橱窗上自己的倒影。 那里早已没有几十年前和赌棍查理从斯莫维尔私奔到哥谭的小镇少女了。如今的她既不敢踏足哥谭又无乡可返，只能日复一日地经营着这家花店。 风铃又响了，一个意外的高大身影推门而入。 标志性的黑橙双色面具，令人生畏的血腥气场，正是赫赫有名的雇佣兵——丧钟。 “我说过这里不欢迎你。”南希迅速抬起手边的猎枪对准了来人。 “我也不想来，毕竟这里是大都会，要绕过卢瑟的天罗地网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面对着南希的枪口，雇佣兵双手举过头顶示意自己毫无恶意，但嘴上说着的话却并不友善。 “只是我的boss要我转告一句话、一句你们必须执行的话：好戏即将开场，你们最好识相点坐在观众席上，别来碍事。” 南希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却迟迟未能按下。她太清楚自己面对的是谁了，那是世界顶级的雇佣兵，连蝙蝠侠都难以压制。 但更令她恐惧的是丧钟背后的势力，因为它能让这样的杀手甘愿当传话筒的存在。 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给了丧钟动手的机会： 拔枪、校准、射击。 鲜血从南希的小臂里涌出，手臂一阵剧痛中猎枪已经脱手而出。 丧钟轻松接住被振飞的猎枪，动作行云流水地将其拆了一地。 “记住今天的教训。”丧钟的声音冰冷，“这次是警告，下次就不只是手臂这么简单了。” 当远处传来警笛声时丧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南希靠着柜台滑坐在地，冷汗浸透了衣衫。 和三年前一样，她又一次被剥夺了知情权和行动力，并在混战之初退出了事件中心。 正是三年前的今天，赌魂查理突然闯入家门砸烂了一切，在南希想收拾残局时被攥着一路狂奔，直到两辆轿车前才停下。 查理点头哈腰地对一个穿燕尾服的矮胖男人说了些话，等男子点头后南希就被推进了后备箱和雨伞作伴。 “出去后就永远都不要再回来，就算是为了你的女儿。” 常年酗酒和肮脏工作彻底改变了查理的容貌。早已面目全非的他顶着满脸的横肉冷声说道，狠狠地关上了后备箱。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见过查理，也再未踏足哥谭一步。 三年前的这天她失去了自己的女儿、前夫、家庭，仓皇逃离哥谭，好在这一次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 我有罪。 提姆慌乱之中不住地忏悔着。 从圣母玛利亚到耶稣再到南无阿弥陀佛，伴随着内心尖叫提姆喊了一长串名字，但祂们对改变现状毫无助力。 就算完全不从事写作行业，提姆也清楚撕毁手稿对作者而言会是多么大的伤害。 他现在也想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就这么干了，只是在看到杰克和莉莎若无其事相谈甚欢时，脑子嗡的一响，回过神时纸片已经满天飞舞了。 【这不该是我会做的事。】 提姆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他和杰克很熟吗？天知道两人相处时间甚至没有提姆和安德鲁长。 杰克整张脸都埋在了被子里，提姆坐到床边避开那些手稿扶住对方的肩膀，小心翼翼地轻轻摇了摇。 “杰、杰克，你听我说，我很抱歉……” 提姆吞吞吐吐地道歉戛然而止，因为他听见了笑声。 “呵……呵呵……” 细微的笑声从被子下传来，如同某些啮齿动物啃咬布料的声响。 提姆脸色大变，立刻将杰克翻转过来。 男人形同软体动物那般顺从地任由他摆布，失去焦距的眼睛涣散地望着天花板，嘴角却咧到了不可思议的弧度露出森森白齿。 “杰克！杰克停下来！” 提姆被笑得头皮发麻，抓住杰克的双肩用力摇晃。 后者毫无征兆地弹坐起来，一把抓住提姆的衣领激动地说道： “哈哈哈哈！太棒了！实在是太棒了！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吗？” 什么？ 提姆错愕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愤怒的样子！”杰克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撕碎剧本时你的那个表情，简直完美！我就知道你能做到的！” 提姆瞬间想要往后退开，但杰克的手像铁钳一样紧紧扣住他的衣领，朝相反方向轻轻用力，两人的鼻尖撞到了一起。 “别躲呀，这分明是多么美妙的演出啊~”杰克咧嘴一笑，瞳孔因为兴奋骤然收缩。 “愤怒、懊悔、关切……你把每一个情绪都演绎得如此完美，好像真的在关心约翰的失踪一样。 可你甚至不知道这部剧是约翰委托我的，也不知道他坚决下令到说哪怕自己遭遇不幸明天这部剧也要如期上映。 你的双眼出卖了你，提姆。它们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只是在观察，观察，再观察……那里只装满了好奇心。” “你在胡说什么！” 提姆怒斥着杰克，心里又色厉内荏地颤抖了一下。 “嘘——”杰克竖起一根手指贴在提姆唇上，“那还不是最有趣的，最妙的是我初次见面的时候以为你是一张白纸，谁都能轻易让你染上他们的颜色。 所以我一直很好奇你在被世界的善意和恶意交叉感染后会变成多么五颜六色的小丑。” 很好，杰克下一部音乐剧标题就是冲他去的。 “但是就在刚刚我发现自己完全搞错了，即便这身躯壳纯白无暇，里面已经住进去了太多的颜色，它们被搅浑在一起变成了灰黑。 现在的问题是，你到底是什么？某一部分颜色，还是它们的融合体？” 提姆想要反驳却说不出任何话来。因为他什么都不记得，甚至连“提姆·德雷克”这个名字都是由他人赐予。 “你是个天生的演员，亲爱的甜心。”杰克用手掌轻拍提姆脸颊，神情缱绻地说道，“但现在，我终于看到真实的你了。” 提姆怔怔地看着杰克，鲜血毫无征兆地突然从杰克的鼻子里涌出，血液顺利地跨过了嘴唇流向了下巴，最终淅淅沥沥地掉在了被单上。 再接着，杰克的嘴和眼眶里也涌出了鲜血。 啊？ 提姆微微张开嘴巴，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杰克·著名的脆皮病号·拉伯雷，毫无征兆地倒在了病床上。 ------- 【我就说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个戏精今天凌晨还呼吸困难无法行动，怎么可能短短几个小时就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提姆手忙脚乱地把软成一滩烂泥的杰克摆正。 提姆气得牙痒痒地在房间里四处搜查，很快在床底下发现了被拆得七零八落的呼吸机、检查仪和点滴瓶。 “……” 唯一应该被医生劈头盖脸训斥的始作俑者此刻正在昏迷中生命垂危。 提姆被迫扮演起“安装师傅”把仪器重新装到这位混账病患身上，在维持对方基本生存后他火速冲进厨房接了杯温水返回。 此时此刻他万分庆幸自己在答应蒙托亚局长后始终随身携带药盒。 小巧的药盒上每个格子都详细标注着药品功能、服用时间和注意事项，贴心到了极点。 接下来就是前所未有的喂药大作战。 昏迷中的杰克面色苍白到铁青，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 提姆试探性地用勺子碰了碰杰克的嘴唇，却被牙关死死在了外面。 提姆又伸手试图撬开杰克的嘴却差点被病人咬到手，无奈之下他只好用手指轻轻捏住杰克的鼻子，后者在窒息下总算屈尊降贵地开口了。 提姆赶紧趁机把药片兑着水送了进去。 然而还没等他松口气药片就被吐了出来，多余的温水顺着杰克的嘴角流下，在脖颈上留下一道水痕。 换个人或许会觉得活色生香，但提姆只是粗暴地把水擦干，继续想办法喂药。 他把药片掰得更小，甚至还加了点糖粉调味，几番尝试后依然没有喂服成功。 眼看杰克的情况越来越糟，情急之下提姆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决定。 他把药和水含在嘴里，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一种救人的手段，俯身靠近杰克。 他很快闻到了杰克的鼻息和脸上的血腥味，甚至已经感觉到杰克脸上的细绒。 就在他的唇即将触碰到杰克的前一刻，一只骨嶙峋的手挡在了两张嘴的中间。 “哎呀呀，这可不行~”杰克突然睁开眼睛，目光中带着几分狡黠，“人家的初吻可是要留给结婚对象的，您这样会破坏人家的清白呢~” 提姆瞬间涨红了脸，直起身时差点仰过头从床边栽下去。 他想要解释但嘴里还包了一口混着药粉的水，只能呜呜咽咽地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气声，索性转头吐掉嘴里的药们。 身后的杰克笑得更欢了：“知道知道~托马斯小朋友才不会趁人之危的~不过你脸皮在这种时候可真够薄的。” 提姆恼羞成怒地瞪着杰克：“再贫嘴我就真的……” 他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耳朵尖都红透了。 “真的什么？”杰克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真的亲下来吗？” “……真的生气了！把药吃了！” 提姆把药一颗接一颗塞进杰克嘴里，语气虽然凶巴巴手上的动作却很轻。 这一次杰克倒是很配合，还冲提姆做了个wink：“遵命，我的主演大人~” 待吃完药检查一遍各类设施的指标恢复正常后，提姆这才重新坐回床边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托马斯小朋友这么温柔，我感觉好多了呢~”杰克故意拖长声调，“要是每次都能用这种方式吃药就好了~” “你……” 提姆刚要发作却看到杰克收起玩闹的表情正色道：“我真的没有不在乎他。” 提姆一时没反应过来，之后才意识到“他”指的是约翰医生。 “那你为什么还要……” “因为死亡是件好事啊。” 杰克眨了眨的眼睛，那双总是狡黠双眸此刻沉静得宛如一潭深渊。 “死亡是最公平的审判官，它不会宽恕罪人，也不会优待善人。”杰克的声音轻柔，仿佛在讲一个美丽的童话，“托马斯，如果医生离开了人世，那就意味着他终于摆脱了尘世的苦痛，踏上了通往天堂的阶梯。这难道不是件值得庆祝的事吗？” 提姆的心猛地揪紧了。 他这时才恍然意识到，像杰克这样被死神终日折磨的病人往往会对生死产生扭曲的认知，莉莎·普尔曼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但她显然是例外。 这样一来杰克平日里对自己身体的漫不经心就都有了解释，他期待着死亡的安宁。 “而且啊，”杰克的语气突然又轻快了起来，“既然约翰拜托我要让首映大获成功，我当然要全力以赴。” 提姆鬼使神差地伸手抚上杰克的脸。 掌心下的肌肤因为高烧而滚烫，即便如此杰克依然笑容灿烂。 提姆望着这张苍白却执着的脸无话可说，这远超出了他能够处理的范畴，只能在心里发出阵阵尖叫。 【蒙托亚局长！你到底在哪里？不是说好尽快回来吗？】 就在提姆在心里抓狂时他的电话突然震动起来，可惜来电显示的并非蒙托亚局长，而是他的兄长。 “提姆，不管你在哪里都立刻回家，出事了。”迪克的声音前所未有地严肃，“就在不久前，普尔曼一家全部身亡。”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4、第 24 章【已修】 提姆丝毫没有返回蝙蝠基地的打算，而是匆匆与杰克告别后朝着普尔曼老夫妇的住所疾驰而去。 莉莎·普尔曼刚向他发出求救信号，再次听见时竟然已是死讯。 【如果我没有口是心非拒绝她呢？如果我立刻联系了迪克保护她呢？】 万般假设塞满了提姆的大脑，以至于他无法接受莉莎·普尔曼的死亡。 他觉得那是自己所犯下的罪孽。 “嘀。” 提姆身上的窃听器响了一声，窸窸窣窣的电流声响起。 没想到迪克居然胆大到把它安装到了太阳穴装置的附近，而且还增加了不少别的功能。 “提姆，立刻停下回来!”迪克的声音透着前所未有的焦急。 很好，除了窃听还有追踪和双向通讯功能。但此刻的提姆无暇顾及这些细枝末节，双手紧握车把的他连取下窃听器丢掉的余裕都没有。 “提姆，听我说，不要擅自行动，那里已经——” 提姆充耳不闻。 哥谭的街景在提姆眼前飞速掠过后又转瞬即逝，几分钟他听见了划破天际的刺耳警笛声，那与迪克不断重复的后半句话交织在了一起。 “被警方封锁了！” 但这句话为时已晚，已经到达老普尔曼的住宅门前，他猛地刹车，自行车轮胎与地面产生了剧烈的摩擦，发出了“滋啦”的尖叫声和橡胶烧糊的味道，地面上留下了清晰可见的印痕。 突如其来的噪音当即引起了警察的注意，他们停止交谈，齐刷刷地望向声源处，同时同时看见了提姆。 “嘿！”一名年轻警员下意识按向腰间的枪套，在看清来者只是个少年后明显松了口气，不耐烦地驱逐道。 “去去，这里发生了命案，闲人勿进！” 提姆几乎同时从车上一跃而下，因为太急踉跄了一下但很快调整好姿势，丝毫没有减缓脚步反而加速冲向敞开的普尔曼家大门。 “站住！再往前我就开枪了！” 年轻警员惊慌失措地拔枪指向提姆，但后者置若罔闻依旧笔直向前冲刺，纵身跃过警戒线，闯入了屋子里。 小警察慌乱中想要扣下扳机，从旁边斜插过来一只手及时按下了他的枪口。 “？” “得了吧小子。”gcpd的老人发出了善意的嘲弄，“你连保险栓都没打开呢。” “啊！”小警察如梦初醒地连忙收起配枪，呆头呆脑地看着那扇敞开的大门，“不用管那个人吗？” “没事，蒙托亚局长在里面，她会处理好的。”克里斯警探笑眯眯地说道。 此时此刻的提姆已经踩进了弥撒着浓郁血腥味的玄关，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墙面上的狂乱字迹。 “这种狂暴的快乐往往预示着狂暴的结局，在那欢愉的刹那，就像火和炸药，一吻即逝。” “《罗密欧与朱丽叶》。” 提姆低声念出了它的出处。 事已至此，只要不是脑子秀逗的蠢货，任谁都能看出这就像莉莎·普尔曼所说的那样，是场有计划的谋杀。 他快速扫过倒在餐桌上的老普尔曼和悬挂在吊灯上的普尔曼夫人的遗体，直接踏上了通往二楼的阶梯。 老式的木质台阶被他踩得吱嘎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从厨房飘来的油腻的焦糊味，老式的木质台阶被他踩得吱嘎作响，地板上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延伸到了二楼。 提姆循着血痕快步前行，周遭忽然响起的杂音纷乱不休，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他只能听见了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和急促的喘息，在杂音的衬托下格外清晰。 他不敢停下来，却又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理由。 最终，那道刺目的血痕在冒着热气的盥洗室前戛然而止。提姆顿了顿足，走了进去。 “啪嗒。” 他刚踏入室内就踩出了一团水花。 提姆下意识低头，整个盥洗室的地板上积满了水，一缕暗红的细线在水中摇曳舒展，如同被风吹散的墨迹。 提姆的视线下意识追寻着这条红线，一寸寸地上移，最终定格在了半小时前祈求他拯救自己的女人。 莉莎·普尔曼以近乎安详的姿态趴在冒着热气的浴缸中，她枕着自己的一只手臂，另一只手臂自然垂下轻点地面，鲜血顺着滚滚流下。 她的脸上挂着畸形的笑脸，五官正在被溶解。 暗红的血迹凝固在唇角，那头标志性的铂金色卷发在血水中扭动游走，宛如一群贪婪的食人鱼在盛宴中欢呼。 呕。 刺耳的干呕声在狭小的浴室内回荡，令人感到不悦。 提姆茫然地环顾四周试图找出声音的源头，却惊愕地发现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巨大的冲击让他绊了个趔趄，提姆起初还以为是自己被恶心到昏了头，等那股外力扣住他的腰际将他向后拖拽时，提姆才反应过来确实有人是在拽他。 一双手紧紧扣住他的肩膀，剧烈的摇晃让他的视野变得支离破碎。 仿佛他被丢进突然丢进了巨型万花筒里疯狂转动那般，色块在眼前肆意翻搅，最终化作一片混沌。 提姆的脸颊突然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他的颈椎在大声控诉自己遭到了粗暴对待。 一只温暖的手掌便覆盖了他的双眼，耳边的轰鸣声渐渐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他察觉到嘴唇正不受控制地颤抖。 【迪克的□□质量真有够好的，这样折腾都没有弄坏。】提姆毫无缘由地升起了这个念头，觉得嘴唇有点发干。 下一秒他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女人带着发蜡味道的长发扫过了他的面庞。 “这里交给我来处理！没事的！” 她转头冲着别人大声喊着什么，人潮窸窸窣窣地褪去，世界安静了下来。 是芭芭拉吗？ 提姆满怀期待地抬起头来，有些失望地发现其实是芮妮·蒙托亚。 她紧盯着提姆，眉头拧得几乎要打出一个蝴蝶结；嘴唇像贝壳一样不停地一张一合，最后却只吐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蒙托亚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把提姆牵下了楼。 提姆乖乖地照着原路返回，木质地板上留下了一串串断断续续的记号，蜿蜒着延伸到门外待命的警车旁。 也不知道蒙托亚局长到底和外面的人说了些什么，警员们围上来的时候又是给他批毛毯又是给他倒水，还搬了把椅子扶着提姆坐下。 哒哒，哒哒哒，哒。 热气从杯中打着旋儿的升起，全然不是能入口的程度。但这对提姆来说已经再好不过，他木然地盯着水杯发呆，杯中的烫水不断地荡开涟漪，如同被雨点打乱的湖面。 直到这时提姆的知觉才渐渐回笼。 他起初以为是自己的手在不断地颤抖，结果发现其实是自己的脚。锃亮的皮鞋胡乱地在地面上敲出声音，节拍毫无规律可言。 提姆下意识伸手想要按住双腿让它们停下来，却忘了自己手上还有东西。滚烫的水瞬间倾泻而出，全都倒到了他的身上。 “嘿！” 差点拔枪射击他的那个年轻警员惊得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掏出手帕，慌里慌张地摸出手帕想阻止烫水进一步渗透提姆的衣服。 提姆抬手制止了他，顺势将空杯塞进这位手足无措的警员怀中，站起来抖了抖剩余的水珠。 双脚重新踏实地面后提姆周身的震颤才终于平息，只剩下自己断断续续的笑声。 提姆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就在这时一群人朝他走了过来，提姆眯起眼睛，发现为首的是蒙托亚局长。 她原本还在吩咐跟着身后的人们什么事情，在看到提姆起身后迅速走了过来，攥住提姆的胳膊就想将他带上警车。 提姆不情愿地躲开了蒙托亚局长的手，后者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恼火地瞪了他一眼： “出了这样的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既然破坏了现场再怎么也得去警局走一趟。” 末了她还专门强调就算丹特市长来了也不好使。 在听到即将前往的目的地后提姆紧绷的身体突然放松下来，这才乖乖上车跟着进了警局。 后续的发展就水到渠成多了，提姆被引入审讯室时他对面坐着的就是蒙托亚局长，后者指尖轻叩桌面，敲出的节奏紊乱不休。 此时的提姆已经恢复镇定，他甚至自己都有些诧异方才会情绪失控到那种地步，好像整个人都不受自己控制一样。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反客为主地盘问道：“调查情况如何？” 这个在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开场白让蒙托亚局长缓缓吐了一口气，往椅背上一靠、无奈地看着提姆。 “幸好你到的时候gcpd都已经调查完了，再加上现场都是我的亲信，否则你这件事可不会轻易了结了。” 提姆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这样的装疯卖傻也就意味着无声的拒绝，蒙托亚局长原本准备好的说教在舌尖打了个转，又被吞了回去。 她想起之前与提姆的“交易内容”，最后当真告诉了提姆。 “老普尔曼死于□□中毒，死后心脏被挖出后塞入了口中。普尔曼夫人的遗体则被铁丝编织成的‘珍珠项链’悬挂在大吊灯上，手上戴着□□，脚上是一双芭蕾舞鞋，初步判断是窒息而亡。”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观察了几眼提姆的反应，见他没有什么异常反应后便继续道： “厨房的情况最为复杂。长子小普尔曼的头颅被塞进了微波炉里，剩下的部分则是一堆肉骨和搅拌机里的肉糜，肉糜的一部分甚至被包进了料理台上的面团里。” 她说这些时没有增加任何情感，仿佛自己讲的只是有人在厨房里做烤肉饭。 提姆的喉结动了动，胃部泛起阵阵不适。他又想起来自己在上楼前闻到的那股油腻焦糊味，现在总算知道它的来源是什么了。 蒙托亚局长没有停下来：“当我们从微波炉中把头颅取出来后我们发现颈部的断面凹凸不平且存在凶器来回切割的痕迹，厨房内遍布着大量拖拽痕迹，这些细节都表明凶手的体力并不充沛。” 她的手指在桌面上比划出一道模仿颈部断面的线条：“初步判断凶手可能是女性，亦或者身体受到过严重创伤以至于永久性肌肉损伤的男性。” 话题转向最后一位受害者后，她的语气微微一沉：“至于莉莎·普尔曼的，相信你已经亲眼目睹了现场。我们到的第一时间原准备将她的尸体进行搬动，但发现其躯干已经完全僵化。再加上我们在她耳后发现的针孔，推测死因是注射了某种不明药物。” 说到这里蒙托亚局长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目光灼灼地看着提姆，静静等待他对这些信息作出反应。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死法？” 不出蒙托亚所料，提姆果真最先问出了这个问题。 她从随身带进来的文件夹中抽出几张照片，轻轻摊开在桌面上：“每个受害者的死法都与他们的过往有某种……呼应。” 提姆凑近端详那些泛黄的旧照片，局长的声音在他耳边继续响起： “老普尔曼的政敌意外中毒身亡；一位芭蕾舞者与普尔曼夫人竞拍同一条项链成功后遭遇车祸葬送职业生涯；一个小混混在发现普尔曼长子的犯罪证据并以此敲诈几周后不幸掉入水泥搅拌机丧命；而小女儿莉莎·普尔曼曾是一个校园霸凌者，导致数人休学或退学。” “遭到霸凌的人中就有莉莉·莱特，是吗？”提姆轻声问道。 蒙托亚愣了一下，点头回应。 “有知情者称，最后一次两人相遇是在休息室里。她们大吵了一架，莉莉甚至砸烂了储物柜，之后她就失踪了。” “而你竟然和她有来往？我是说——” “在哥谭，几乎每个权贵手上都沾了人事，她的不算中，而且她一直在为此忏悔，用许多年为自己的傲慢赎罪。” 显然，忏悔并未让她逃脱命运的枷锁，一切早已无可挽回。 不过，提姆至少确定了一件事：凶手对普尔曼一家了如指掌。而当他回忆起莉莎·普尔曼那张与“怪物们”几乎同样被溶解的脸时，真相的轮廓似乎愈发清晰—— 凶手的范围正在迅速缩小。 就在这时蒙托亚局长的手机响了，她小声道歉后瞄了眼通讯，表情古怪地看向提姆： “丹特局长让我转述你家长的话，他已经保释你了，自己尽快回家乖乖带着，他有急事要出门就先不等你了。” -------------------- “呼哧……呼…哧…” 迪克还在喘息。 让他猜猜这时候的提姆在做什么？ 根据他对提姆的了解，后者不出意外会违反了指令到处瞎跑，这样一来发现他出事的可能性就会大大降低。 迪克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咧嘴一笑，一不小心扯到了胸口处的枪伤。 枪伤并不会让他立刻毙命，但枪伤+极端温度却能。 迪克喘出的粗气被零下几度的冷风一激，变成团团白雾模糊了他的视线，它们连接成片，甚至带上了些许如梦如幻的朦胧美感。 迪克突然疯狂地想念起芭芭拉·戈登来。 他想念她的那头红发。 他甚至还能想起洗发露总是有股生姜的味道，因为芭芭拉抱怨自从参加夜间活动后她总是大把大把地在掉头发，所以指望着这东西垂死挣扎一下。 很早之前玩闹后芭芭拉曾借用过迪克的淋浴间。 迪克还记得事后他用淋浴间时，门一开就被裹在了厚厚的水蒸气里，眼神不好的他大大咧咧走进去，几根孤零零的红发便粘在了自己的脚趾缝隙里。 当他把它们从指缝里抽掉时，他想起芭芭拉身体大幅度转摆踹飞罪犯的同时，红发们也打在了他的脸上。 某种难以精准描述的情绪充盈了他的胸膛——这就是他的女孩。 迪克甚至还记得那个淋浴间的水槽。芭芭拉的红发和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动物毛发搅在一起堵住了淋浴室的水槽，迪克起初没发现，结果洗澡的时候搞得淋浴间里水漫金山的。 最后是迪克自己手忙脚乱地将毛发从水槽里捞出来丢进了垃圾桶里。 迪克仿佛又听见了淅淅沥沥的水声，他觉得自己似乎还在那个狭小的淋浴间里，傻乎乎地猜想着门外那个心爱的姑娘在做些什么，脸上挂着愚蠢的笑容。 “哧——” 迪克眨着睫毛，抖掉上面的冰晶，有些吃力地仰望着出声方向。就像梦里一样，他看见了头掺了点白的红色长发。 红发的主人厌恨鄙夷地看着匍匐在地上的迪克，手上的木仓口在冒着白烟。 “你应该被挖掉眼睛。”女人心不在焉地评价道，抬起枪口对准迪克的眼睛。 “哪怕到这种程度都不会死吗？你还真是恶心。” 迪克欣慰地笑了，几近眷恋地用目光描摹着眼前女人的容貌。 “巴…芭拉。” 对方开枪的瞬间迪克有所感应却选择了纹丝不动，失血过多后他有些口齿不清，缓慢迟钝地念着来者的名字。 他突然疯狂怀念起过去那个芭芭拉·戈登来。 当年在一切尘埃落定后迪克曾专门来过这里，不管怎么渗入调查都只能得到一个结果——这是家干净到过分的经营场所。 别说被更深度染黑，连几乎摆在明面上的赌场都已经关闭，改装成了咖啡馆和清吧，纯白到仿若天空中飞降的雪点。 显然问题严重，但他还是来了。 结果还真遭到了报应。 对不起啊…… 迪克在心底偷偷对提姆道歉，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5、第 25 章【已修】 提姆乖乖回到了家中。 这很罕见，毕竟他经常阴奉阳违不听迪克的话，而他最初也想的是继续待在gcpd里调查真相。 但当他被假释成功没人来接他、打电话给迪克道歉却没有打通电话时，提姆总算慌了。 他在gcpd的大门口原地打转了半天，最后烦躁地踹了草丛一脚回家了。 “迪克！我错了！”提姆一进门就大声呼喊。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这倒也正常，既然迪克现在发火到直接和他冷战，当然不会在懒人沙发上等他。 于是提姆又下到了蝙蝠迷宫里。 “有人在吗？” 没人回答。 他找了几圈，惊讶地发现整个基地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生气不要你了~’系统一反常态地冒出头来，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提姆没搭理它，迅速跑到中央控制室里调出了监控系统敲出了一连串代码字符。 还好，藏在迪克身上的定位器依然在正常运行，他在冰山俱乐部那里。 是在忙什么公事吗？可什么样的公事需要把整个基地的人抽空？ 提姆迅速将“公事”内容锁定到义警事业上。 他想去找迪克道歉又有些拿不定主意，给超人打了个电话后那边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回应，只能他自己做决定了。 【冰山俱乐部的话应该不是什么武力冲突吧？我就在外面远远守着等他出来，绝不过多打搅。】 提姆坐立不安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去找迪克了。 他决定开车去，准确点说是z号机去，那是一台海陆空三栖的蝙蝠装甲机，是迪克在他第一次下蝙蝠迷宫时送给他的礼物。 “这可不是我送给你的，是布鲁斯。”迪克面露怀念地感慨道。 装甲机通体漆黑线条流畅，镀膜反射出冷硬的金属光泽。 当提姆在迪克示意下将手掌按在z号机的窗玻璃上时，蓝色的光斑以提姆掌心为中心从车窗蔓延到整个机身，一段陌生的女子声音响起。 “蝙蝠多栖机启动，编号z。欢迎回家，罗宾。” 那时他就决定了，这将会是他最心爱的机甲。 提姆登上了z号机，这台多栖机迅速锁定了最佳航线，还没到两分钟他就已经到达了冰山俱乐部的上空。 提姆在看到冰山俱乐部那个别致的房顶尖尖后又开始犹豫起来，紧急思考迪克如果见到他更生气该怎么办，最终决定死皮赖脸纠缠撒娇，迪克总是吃这一套。 提姆还在心里预演到底要怎么做，却在偷偷用瞄准镜观察室内后目眦尽裂—— 芭芭拉·戈登在朝迪克开枪。 穿着西装制服的迪克像被雨点打落的塑料袋般重重砸在地上，一身晚礼服的芭芭拉·戈登意犹未尽地挑起迪克的肩膀，枪口对准迪克的头部。 看嘴型他好像在说着什么，但提姆按下了z号机上搭在的机炮。 “轰”的一声巨响后，三年前大灾变中侥幸存留的冰山俱乐部被彻底破坏。 地动山摇的震裂动荡让芭芭拉勉强停手站稳，她惊惶地瞪大眼睛打量四周，似乎在确定攻击来自何方。 提姆没有给她时间迅速开出第二炮，迅速把机炮换成了挂载狙，仔细凝视女人惊慌的脸。 提姆眯起眼睛短暂踌躇了片刻，却很快将瞄准镜对准迪克。 迪克的西装口袋里有多手帕叠出的玫瑰花，现在花瓣已经从白色变成红色了。 【fxxx】 提姆发出一声抽泣般的诅咒，却强行按下心里的种种恶意。他朝离芭芭拉半米开外的地方放了个冷枪，激起飞溅的冰沙。 受惊的女人愣了一下，迅速以迪克作为掩体躲起来。 提姆以为自己会暴怒，然而心中一片祥和宁静。 瘫倒在地上的男人无知无觉、没有身形起伏。男人远比女子身形更加高大但提姆找到芭芭拉和迪克错位暴露的节点，利落点出一枪。 子弹擦过迪克的身躯正中芭芭拉掌心。 这一枪击碎了她以迪克身躯作为掩体躲避袭击的构想，也让她认清前来的救星能力非同小可。 “真没想到……” 她复杂又怀恋地喃喃自语，果断抛下迪克逃走了。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提姆搓了搓手，撤掉瞄准镜开着多栖机撞进了冰山餐厅，跳下飞机跑到迪克身边。 刚下飞机提姆就反悔之前放过芭芭拉了，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控制改组了空调。迪克全身僵硬、面色灰败，提姆不论怎么摸都没有感知到迪克的脉搏跳动。 【血，到处都是血。】 【迪克需要止血针和肾上腺素。】 他心里慌乱成一团慌乱地用保暖毯裹住迪克却始终找不到迪克的血管，自暴自弃地想在迪克伤口处打入肾上腺素。 可针尖还没触及到迪克的皮肤一只手突然横切开视野抓住了他手臂——是紧衣人。 压制许久的怒火点燃了理智，他腾得起身下一刻却连天地都在旋转，等到地面重重地撞击背上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被摔打了出去。 此前无影无踪的紧衣人们一茬又一茬地冒出，他们团团围住提姆把他和迪克隔开。 “有这功夫为什么不阻止芭芭拉？” 提姆愤怒地咆哮着，他妄图突围千万迪克身边却不得其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另一拨紧衣人把迪克抬上担架带走。 “等等，别随便动他！你们要带他去哪里？！” 依然没人搭理他。 提姆想要尖叫，但有东西堵住了喉咙。他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挤压喉头试图排出妨碍物，高温迅速从脖子爬满整张脸。 用力，再专注点。 终于，气流从口中吐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发病了，笑出了声。 人群破开了道口子，那个出场次数最多的紧衣人走到了他的面前，年轻而苍老的眼中装满了冷漠。 任何人看见后都会心生警惕，但提姆此时已经笑弯了腰，体力不支到跪在了地上。 男人毫不犹豫地举起了一个黑色的金属仪器，按下方块顶端的红色按钮。 “滋——” 填补提姆太阳穴的金属支架迸发出一阵惊人的电流，提姆抽搐两下后栽倒在了地上。 一片寂静中突兀的电子音响起： 【系统公告】 滴—— 恭喜宿主完成本日任务，您已激发第一阶段检测考核！本次考核的主题是认知“小丑本质”。 下列是本堂考试内容： 第一题（选择题）：谁才是真正的小丑？ 1.女a 2.女b 3.男a 4.男b 特别提示： 一、本题分值为10分，完成最后期限为今日12点，请谨慎对待。 二、选择任意选项都将触发对应人物的“五秒真心话”模式。 ——系统温馨提醒： “在这场考试里，或许最大的小丑是急于找出真相的那个人，请谨慎作答。” --------------- 提姆是被臭醒的。 睁眼看见垃圾桶的顶盖会有什么想法？ 千言万语道不尽，简而言之挺恶心人的。 没猜错的话估计是紧衣人把他丢进了垃圾桶，甚至为了避免他有碍观瞻，贴心地盖子给盖上了。 他还记得紧衣人最后看他的眼神是厌弃——就像人类看见无骨蠕虫在地上拖出一条黏液后本能捏起鼻子的那类厌弃。 紧衣人讨厌他，这点提姆隐隐有所察觉，就是没料到居然讨厌到这种地步。 【但至少应该救下迪克吧？】 想到染红整个手掌的血液和冰冷的触感，提姆发泄地把脑袋砸在垃圾桶壁上。 所有的一切发生地太快，他都来不及反应也来不及改变。 哪怕误打误撞地将日常任务完成提姆依然颓丧不已。 说到任务，提姆熟门熟路地从垃圾桶里爬出后把系统面板调出，观察着这道突然出现的阶段性选择题。 选项用数字标出，内容里却用a、b跟在女、男之后的情况并不多见，哪怕是影视行业都用的是1\2来代表番位，提姆熟悉的场合这样使用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戏剧方向。 再加上任务激发的时间阶段，提姆不信这和那个改版《罗密欧与朱丽叶》无关。 【系统，我知道你在听，别装死。】 然而系统没吱声，继续装死。 装死就算了，还重启了倒计时等各种杂音，主打一个骚扰妨碍宿主。 【怎么就我倒霉摊上了这么个完全没用的系统，也不知道我死了它还能怎么样？】 这话可就不得了了，系统火急火燎窜出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需要我为您提供丧葬服务吗？别担心，你死我都不会死的。’ 啧，还不如不回复。 系统声情并茂哭丧道：‘没想到您竟然是这么封建的人，居然更希望我给您陪葬呜呜呜。’ 【别演了！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1、迪克没事，但你一时半会儿见不到他；2、你被安装在太阳穴上的插棒附带的电击给搅晕了，这次不是系统惩罚；3、摸摸自己的嘴脸。’ 再一次的，系统读取他的思维抢先回答了他的疑问。 【还真是不顾个人隐私啊，真心希望你能早点毁灭。】提姆甜蜜地诅咒道，系统对此照单全收并回以一连串扭曲的笑声。 这段笑声如同捅破窗户纸提醒了提姆，他摸了下自己的嘴角，果然摸到了沿着裂口长出的疤痕增生。 易容被扯掉了。 【……】 虽然之前就有所察觉，没想到这群人还能更过分，得多讨厌他才能做到这种程度啊？ 倒是系统竟没为难他，总觉得没安好心。 ‘异议，我向来仁慈友善，我从不说谎。’ 系统还在为自己申冤但提姆决定不再理它，调动z号机自动驾驶功能来载着他逃之夭夭。 回家的道路意外通坦，紧衣人竟没有剥夺提姆使用基地的权利。他成功洗了个热水澡，开始穿戴迪克给他的那套罗宾制服。 ‘你接下来要准备去哪儿？’ 提姆沉默了一会儿，对着脑海里的寄居者问道： 【喂，迪克真的没事吗？】 ‘他们比你更在乎他的安危。’ 【可我之前没人去救他，我救下后他们又突然出现。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只有他们全程在线围观，是在故意惩罚他。】 ‘没有的事，您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你确定？】 ‘实话实说。’ 系统一如既往的贬低发言反而说动了提姆，这种少见的“另类温柔”让提姆多少有些不安。 ‘您又只剩自己一个人了，基于人道主义关怀我也来点临终看护。’ 系统如是答道。 提姆不信鬼佬系统的理由，他洗了把冷水脸，让冰凉的水流把他残余的混沌冲走。 系统有一点倒是没错，短时间内在他的生活里粉墨登场的角色统统退散，如今偌大的基地又只剩他一人。 既然如此，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就是破解围绕在这部改版《罗密欧与朱丽叶》上的谜团。 破开谜题，他的生活才能回归正轨。 ------------------- “和平时光要结束了。” 本名为爱德华·尼格玛的谜语人躺在狭窄的单人病房里自言自语，看起来像个生理不能自理的神经病。 重建后的阿卡姆病房四面都是光滑的银白色合金，唯有走廊方向是防爆玻璃，成为病人窥视正常世界的狭小窗口。 从蝙蝠侠亲手监制出这座阿卡姆疯人院起再也没人能从中逃走，昔日充满欢声笑语的病房从此陷入死寂。 谜语人百无聊赖地数着天花板上的金属拉丝纹路。 虽说“和平”一词向来与哥谭毫无瓜葛，但错综复杂的势力如同强行咬合的齿轮集群那般让哥谭达成了微妙的平衡，拖拽着这座钢壳都市日常运转。 现在其中一块名为“蝙蝠侠”的齿轮脱轨了，脱轨的诱因依然是罗宾。 当昨晚亲眼目睹蝙蝠侠和罗宾闯进来“借”走急冻先生后，谜语人突然像个真疯子般躲在病房角落里瑟瑟发抖：“完了、全完了，又开始了……” 他就这样抖了快一天，最后还是被发觉异常的护士拎出去挨了几针镇定剂，之后就情绪稳定多了。 “叩叩。” 突然间，礼貌的敲玻璃声惊动了闭目养神的爱德华·尼格玛，他睁开眼睛看到防盗玻璃那边有个人影。 “劳驾，睡醒了吗？睡醒的话请和我一起聊聊天。” 来人指节抵着玻璃，另一只手靠在比女人还细的腰上。他穿着一身红色基调的罗宾制服，就是颜色深到发黑。 真是见鬼了。 罗宾又开口了：“听说你自认为是全世界最聪明的人，这是真的吗？” 无聊的激将法，和把急冻先生骗走的手段一模一样，连句式结构都不带改的。 “可惜貌似是个胆小鬼。” “……” 算了，谁让我是疯子呢？ 谜语人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你想干什么？” “聊聊企鹅人和冰山俱乐部如何？听说你和科波特私交很好。” 初次亮相的罗宾瞬间就踩到了谜语人的雷点，他阴沉着脸低吼道：“我和他关系好？你是从哪儿道听途说的？” “蝙蝠电脑。” 谜语人了冷哼两声：“不，我们不熟。” 如果熟的话那家伙怎么会干脆抛下全部积蓄连夜逃走，甚至为了提高成功率把他当做诱饵。 当然他也不遑多让，只可惜他棋差一着慢了半拍，最终沦落到了阿卡姆病房里。 罗宾意味深长地沉默了一会儿，柔声说道：“看样子确实关系很好，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 我有一个问题，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哥谭四大家族之一的掌门人，三年前为什么突然离开哥谭？” 在混战中失去行踪的老面孔数量颇多，唯独企鹅人在其中脱颖而出。 究其原因相当简单，他是唯一一个在莉莉·莱特身亡讯息公布后当即举家逃亡的，彼时甚至连蝙蝠侠都没对这件事引起重视。 奥斯瓦尔德·科波特贪婪狡诈、野心勃勃，是那种为了更大的利益无所不用其极的恶棍。 只有一个动力能驱使这样的人自发舍弃拼死挣来财产和地位，那就是为了保全性命。 理智重回思想高地后提姆认为迪克再怎么恋爱脑也不会在这种紧要关头约见芭芭拉，必然有其他因素驱动他前往冰山餐厅。 朝这个方向仔细一查，果真有了新发现。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也许是突然闹肚子所以去哥谭外面找个公厕了？” 谜语人干脆利落地对罗宾翻了个白眼。 “他肯定是察觉了什么，总不可能他都能发觉你却不能吧？毕竟你也算是幸存者。” 罗宾重音强调了“幸存者”一词，每多吐出个词谜语人的脸就比之前更黑一度。 是啊，幸存者……可恨的小鬼。 谜语人恶狠狠地怒视着眼前这个耀武扬威小鬼，心想怎么每任罗宾都有同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恶心嘴脸。 可惜他是个胆小鬼，所以只能吞下全部的抱怨，愤愤不平地配合答道：“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因为莉莉·莱特的死非同寻常，根本就是个导火索啊！” 这句半遮半掩的废话让提姆心生厌烦，他好心地甩出伸缩长棍杵在地上继续问道：“她的死到底哪点特殊了？” 谜语人看着伸缩棍咽了下口水：“她不是简单自杀身亡，她被人卖掉了，企鹅人插手进交易链的某个环节里赚了些肉汤喝。” “所以她是被灭口了？被谁？” “最后具体是谁我不清楚，我在最后大结局前就被抓回阿卡姆了，但追杀她的势力不只一个。” 听到这里罗宾慢慢站直了身子，果然被谜语人抛出的悬念吸引住了。 莫大的满足感填补了他躁动的内心，继续乖乖配合答道：“因为她不仅逃跑了，而且带走了某个机密钥匙。有传言说谁能拿到这把钥匙谁就能称霸哥谭，可惜她在说出前就已经死了。” 爱德华·尼格玛虽然喜欢谜题，但他更渴望绝对的权力，所以明知参与其中会后患无穷还是可耻的心动了。 结果到头来所有人都是输家。 “谁把她卖了？又卖给谁了？”罗宾双手抄在胸前，敏锐地点出关键。 “我不知道卖给谁了，但卖掉她的人是她的生父。” ---------- 生父？ 提姆挑了挑眉。 谜语人故作高深地答道：“赌棍查理，他是冰山餐厅赌场里的常客！” 赌棍查理和许多哥谭底层恶棍一样没有自己的姓氏，连名字都是儿时从电视肥皂剧的主角那里偷来的。 他有张基因变异来的好脸蛋，这张脸蛋对贫民窟的哥谭儿童来讲就是诅咒。所以被诅咒的查理在十多岁便迫不及待地逃离了家庭，并靠着那张带给他不幸的脸蛋在路过大都会时骗到了一位农家少女的真心。 那本可以是查理命运的拐点，可惜他是个赌棍。 最后查理还是回到了哥谭，变成了和他双亲同样的人。 “他是怎么进冰山俱乐部的？没记错的话那里只服务有钱人，他的钱从哪儿来的？” 听完爱德华·尼格玛的人物小传后提姆内心毫无波澜，这样的人在哥谭实在太多，而他们大多都堕落向了助纣为虐的道路。 “企鹅人也需要跑腿销赃，还有什么比深陷自己赌场的‘顾客’更衷心的人呢？” “既然如此，连赌徒查理都能销赃成功，你也混的未免太差了。” 来自罗宾的随口嘲讽刺痛了谜语人仅剩的那点自尊心：“少瞧不起人了！一个人本来是红的，后来他变成了白的，最后又变成了灰的，猜猜他是谁？” 还没等提姆细想谜语人便迫不及待地公布答案：“当然是罗宾啊，你这个蠢货！到现在还敢做罗宾的非蠢既坏，你是哪种？阿卡姆条件再差也比外面安全多了，以前那些老伙伴可大都躺在地下了。” 【我哪种都不是，我选当小丑。】 提姆并没被谜语人的暴起给惊到，他甚至差点笑出来，毕竟他早知道自己的终点是变成小丑了。 难道这世上还有比罗宾最终会变成小丑更好笑更糟糕的事吗？ 自从认清不是自己变成小丑就是世界毁灭后，提姆受惊阈值被拉到了旁人难以企及的高度，甚至能在这种时候苦中作乐地回嘴调侃自己起来。 提姆面带微笑地继续问道：“照你这么说他能成事因为有很强劲的帮手咯？谁啊说来听听？” “兰伯特·普尔曼，他的一个常客。” 谜语人磨着牙把这个人名吐了出来，提姆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他记得这个名字，是普尔曼家脑袋在微波炉里的那位。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6、第 26 章【已修】 哒哒、哒哒…… 鞋后跟敲响地砖的声音撞上墙壁后弹回，小护士战战兢兢地在阿卡姆的走廊上巡视。 巡视病房、检查病人情况是医护人员的职责所在，但没人喜欢做这件事。疯人院常年阴暗封闭，连阳光都照不进的地方往往能放大人类的恐慌。 正巧小护士很胆小，只需要一丁点风吹草动都能惊吓到她。 她并不适宜阿卡姆也不喜欢这里，偏巧她在学生时代受到不小的助学金支持，所以从道义上只是在疯人院工作几年也是完全合情合理的请求。 好在这么多年来阿卡姆改制不少，一个小护士单独巡查病房已经不是件危险的事了。 疯人院由私人创办，听说最早的创始人阿玛迪斯·阿卡姆为了纪念自己饱受严重精神类疾病的母亲伊丽莎白所建，希望改变精神病患者的处境。 可惜天不遂人愿，他本人成为了阿卡姆的病患，这里后来也变成了罪犯的摇篮。 阿卡姆如此运行了几十年，上次阿卡姆病人集体越狱后这里几乎沦为废墟，医护人员死伤非常惨重。 正值倒闭关头，有个神秘势力出现买下了它。那之后整个阿卡姆焕然一新，大家渐渐从怨声载道变得齐心协力。 能达到如今这样的成果，“钞”能力在其中的作用功不可没。 小护士继续在阿卡姆走道上巡视，除了那位被带走的急冻先生外这里的病人大多难以沟通，因此她在心底也暗暗祈祷那位的生还归来。 另一个和她相处较多的人是谜语人爱德华·尼格玛，他也向来神神叨叨说着没人听得懂的话还逼着别人猜谜，不过这又有什么危险的呢？ 谜语人见多识广，每次编出的谜语里都会涉及大量的学识和生存技巧，所以小护士对此向来接受度良好。 “又快到猜谜时间了，今天的谜语人先生又会教我些什么呢？” 早已被知识俘获的小护士分明害怕巡视，但还是咬牙坚持了下去。 再转个弯后就是谜语人的病房了，她的脸上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暗自期待与这位蹩脚的老师会面，连脚步都变得轻快雀跃起来。 前进，转弯，蹦出，惊喜。 一片血红。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今天的阿卡姆静谧依旧。 ------------- 载着提姆的z号机飞快地穿梭在哥谭的阴霾之间。 ‘这么快就走了吗？’系统对着提姆吹鼻子瞪眼，‘谜语人明显还有很多情报都没吐露出来，你这样放走他这个信息源是不是太草率了？’ 【刚刚接到一个消息，那个敲诈勒索普尔曼长子后死在水泥搅拌机里的小混混就是赌棍查理。】 提姆一边操控着z号机急速转向，一边不断地敲打着通讯器的键盘界面。 他好像在努力联系着什么人，通讯器的另一边却却直到占线都没人接通。 提姆愤怒地将通讯器甩了出去，后者撞在z号机柔韧的内壁上又弹到了地上蹦了两圈，又被重新捡起。 ‘哇，好大的火气~’ 【是芭芭拉，我联系不上她。】 提姆面色阴沉地解释道。 ‘咦，告诉你之前那个情报的是芭芭拉吗？’这么一说那系统可就来兴致了。 【不是，是蒙托亚局长查出来的，这和谜语人的证词基本能够对应上，这样一来案情终于有了突破口。】 ‘哦，我懂了，蒙托亚局长也联系不上芭芭拉是吧？那你接下来准备去哪儿？’ 提姆没有立刻回答系统，等到后者耐心几乎要告罄前才含含糊糊地给出回答。 【我还没想好。】 从迪克的生死未卜和芭芭拉的“背叛”中勉强找回理智后，提姆的思绪开始回到普尔曼家的惨案现场。 莉莎·普尔曼的面容扭曲变形的画面依然历历在目，而这极有可能是第四个“安眠丸”案件的受害者。 他快速地在心中梳理着案情： 前两个受害者是斯塔格集团的外围成员，第三个是萤火虫，第四个是莉莎·普尔曼。 再联系到圣伊丽莎白疗养院背后有斯塔格家族的投资——这分明就是一系列针对斯塔格家族的报复性袭击。 而这一切的导火索似乎都指向了那个关键性的死亡事件：莉莉·莱特的命案。 提姆望向z号机的电子屏幕，屏幕上显示着普尔曼家的基本关系网。 他托着下巴，眉头紧锁。在回顾谜语人的供词时，一个此前被他忽视的人物突然引起了注意：兰伯特·普尔曼。 如果说普尔曼家的其他人多少还算外表光鲜亮丽的话，那此人就是一个糜烂又无能的人渣。 谁能想到能上哥谭大学的妹妹竟然有个靠家里捐钱才能读大学的哥哥，而且这所大学也就比社区大学好上那么一点，连勉强维护家族脸面都做不到。 如此不学无术的人绝无可能在被谜语人戏称为“哥谭大逃杀”的灾祸中帮助赌棍查理逃出生天，更无法在风波过去后设陷坑杀对方。 要知道赌棍查理可是从哥谭最阴暗的贫民窟里爬出来的狠角色，还是企鹅人的心腹之一，哪怕企鹅人势力垮台想抓住这样的人也绝不轻松。 兰伯特·普尔曼背后必然有高人在指点。 【共犯？不，普尔曼家还不够格。】 提姆飞速否决这个猜想。 【普尔曼一家只是推到前台的傀儡。】 在哥谭这样一个人口过千万的大都市中，像普尔曼这样的中产阶级家庭比比皆是。如果他们真的深度参与地下交易，不可能完全逃过蝙蝠家族的耳目。 更别说连与斯塔格家族交好的迪克都对普尔曼这个姓氏毫无印象，这点就足够可疑了。 【难道这是个暗地里还替其他人办事的骑墙派？】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谁给了普尔曼家胆量，让他们敢于在斯塔格和蝙蝠侠的监控下玩这种危险的平衡游戏？ 提姆怎么都想不明白这点。 ‘也许我们可以问问其他人。’ 【谁？】 ‘赌棍查理的前妻，莉莉·莱特的母亲，她还活着。’ 提姆眼前一亮。 由于这位早就从哥谭移居到了大都会，所以他之前完全把对方给忘得一干二净，现在看来还是要好好拜访一下了。 提姆立即调转方向，将z号机的航向对准了大都会。 --------- 午后的大都会阳光正烈，车流往来稀疏的布朗大桥附近只有一间小小的木屋。 那曾是南希·莱特在失去女儿后重新开始的希望，但眼前的景象让提姆的心很重地沉了下去。 他们来晚了一步。 本该生机盎然的店面仿佛被龙卷风席卷进攻了一般，崭新的玻璃橱窗上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痕，还缀着露珠的花束在暴力和踩踏中凋零。 木质的店门歪歪扭扭地挂在门框上，门把手上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 空气中花香与某种刺鼻的化学药剂气味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诡异。 ‘这不是普通的□□劫。’系统提醒道，‘注意看那些花，它们不是自然枯萎的。’ 提姆戴上手套，在z号机扫描显示室内没有生物活动后小心翼翼地踏入店内，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花束。 它们呈现出不自然的焦褐色，像是被某种强效化学制剂腐蚀过。柜台后的墙上布满弹孔，而花架和储物柜都被翻得乱七八糟，显然有人在搜寻什么。 【专业人士所为。】提姆抬头检查着弹孔的分布，【射击角度很奇特，凶手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限制目标的移动空间，而不是进行致命攻击。】 在收银台的后面，提姆发现了几道新鲜的血迹和明显的双方交火的痕迹。 【她在等这一天。】提姆若有所思，【南希知道他们会来。问题是，她为什么不选择离开？】 太多的谜团环绕着提姆，让他困惑到几乎头晕目眩。 巨大的挫败感如同遮天海啸般冲洗掉了提姆勉强捏出来的、象征着自我认知的沙堡，他单手盖住自己的双眼，无比想要揉揉自己的太阳穴。 正当这时，提姆在搜查的收银台残骸中发现了一本相册，相册上的主角都是同一个，那就是莉莉·莱特的墓碑，上面刻着“莉莉·莱特永远活在我们心中”的字样。 墓前摆放着几支已经枯萎的百合花，照片的边角还带着些许雨水的痕迹。 每张照片的角落里都记录着拍摄日期，最早的一张拍摄于一个月前的某一天，随后稳定在每隔七天一张照片。 ‘她在观察着什么人？’系统推测道，‘这看起来就像是有人每隔七天定期去看望莉莉·莱特的墓碑。’ 提姆快速在脑海中梳理线索：莉莉三年前死于“自尽”，南希在女儿死后开了这家花店，并将花店位置选在从哥谭到大都会的必经之路上。 最近一个月起她开始记录某个规律造访墓地的人，而就在她即将完成某种关键记录时，有人闯入了花店并破坏了这里。 【凶手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提姆的眼神变得锐利，他将照片小心收好，站起身环视这个开业三年的花店。 店铺的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花香，仿佛某种不祥的预兆。 ‘你认为南希还活着吗？’ 【但愿如此。】提姆的眼神变得坚定，【作为莉莉的母亲她一定知道些什么信息，而这些信息重要到足以让凶手亲自出马。】 ‘你觉得凶手会亲自去吗？在这种情况下？’ 【正因为这种情况，他反而可能会去。】提姆快步走向门口，【如果南希真的掌握了什么证据，他必须确认证据是否被藏在墓地。而且……】 他停顿了一下：【如果我是凶手，我会想知道还有谁在追查这件事。】 ‘好吧，你好像说服了我。那么接下来的目标地点就这么定了？’ 提姆直到这时总算发出了轻松的笑声：【是的，我们一起去莉莉·莱特的墓地。】 这或许是个陷阱，最危险的陷阱往往也是获取真相的最佳机会。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7、第 27 章【已修】 离开花店后提姆并没有立刻前往莉莉·莱特的墓地，而是折返回布朗大桥方向。 ‘嗯？你走反啦~’ 提姆没回答，通讯器似乎对他有别样的吸引力一般，他再度无视了系统。 ‘喂！’ 【首先，我不叫喂。】提姆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好通讯器，【其次，我不打算单枪匹马与那个凶手相会。】 在来离开阿卡姆后他就开始联络一些帮手，就在刚刚他收到了回信，对方说自己已经到布朗大桥了。 ‘哦？’系统对提姆寻求合作表示怀疑，但z号机的视窗上很快出现了一个上蹿下跳的红蓝黑混色小点。 提姆将z号机驶向小点，降低高度打开舱门放出登机板后红点顺势翻身蹦了上来。 “嗨呀呀，吓死我了。刚刚不小心踩到大都会的领地上，居然被红外点和高射炮直接瞄准了。” 来人自来熟地拍了拍制服上的烟灰，笑嘻嘻地勾住提姆的脖子，完全没意识到刚见面的两人应该相互做个自我介绍。 提姆无声地叹了口气，朝对方伸手：“蜘蛛侠？我是罗宾。” “久仰久仰，我是蜘蛛侠，没想到你比你哥哥说的还要更小一点。” 迪克交友广泛，和义警工作关联密切的那部分他百般阻止提姆接触，但他也专门拉在提姆的通讯器上存了一些紧急联系人，比如：康斯坦丁、蜘蛛侠、万磁王、史蒂夫·罗杰斯云云。 提姆只是短暂地思索了一下便选定了蜘蛛侠，毕竟其他人选怎么看都不算正常。 “所以嘞，你找我做什么？我的要价可不低，就算是迪克小朋友的弟弟也顶多打八折哦~” 聊起正事后蜘蛛侠的语气慎重了起来，声音里隐隐含混着警示意味。 “追捕一个凶手，并从对方手上救下人质。”提姆瞄了一眼蜘蛛侠交叉挂在背后的两把长刀，“但我们不杀人。” 蜘蛛侠笑着拍了拍刀柄：“别担心，我知道你们那儿的不杀原则。这两把刀都没开刃，只是纪念品而已。” 听到保证后提姆这才调转方向，朝着莉莉·莱特的坟墓一路飞驰过去。 但是这一次他的运气就没有获得蜘蛛侠帮助他那么顺利了，当z号机到达现场时莉莉·莱特的墓地被人为破坏地一塌糊涂，不久前刚放置的花卉们被践踏成了烂泥。 她的墓碑上被用鲜红的液体写了几个大字—— ''''digordie?'''' （挖坟或者死亡） 看清文字后两人瞬间有不太好的猜想，提姆当即启动z号机扫描成分，在确定并非人类血液后才勉强松了口气。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蜘蛛侠指着显示屏上的深色土壤方块问道，“真的挖坟吗？” 提姆在确定莉莉墓地没有陷阱后从z号机中跳下来，蹲下后将手指插进土壤里。 刚接触地面时他能感受到表皮有些微酥脆的阻力，加力触摸到的深层土质则更加松软湿润。 他闻到了土臭素和植物和微生物代谢的气味。 毋庸置疑，有人不久前挖掘又填埋了这里的墓窟。 他从罗宾万能包里摸出了个铁锹，踩着铁锹边缘把金属部分插进土里。 “你要做什么？”蜘蛛侠好奇地伸长了脖子瞅他。 “看不出来吗？”提姆擦了擦不存在汗的额头，“挖坟。” -------- 挖坟是一个技术活。 常言道，杀人容易抛尸难。后面其实还应该再跟半句话，‘埋尸容易挖尸难。’ 只是正常人一般不会去挖坟，所以没法总结出这样的奇葩定律。 ‘打搅死者安眠是要下地狱的。’ 【是吗？我怕冻，希望地狱不要太冷。】 提姆正在和系统插科打诨时，蜘蛛侠从z号机上下来抢走了铁锹。 “嗯？”提姆下意识想要拿回铁锹，被蜘蛛侠笑眯眯地挡开了。 “让我来，我力气大。” 说完这番话后蜘蛛侠没有给提姆拒绝的机会，当场将铁锹插进了土里。 提姆见状连忙让到一边，不再妨碍蜘蛛侠。 不到十分钟，属于莉莉·莱特的墓地上出现了一个大约二十厘米的深坑，可惜依然没触碰到任何硬物。 系统等了一会儿见还没结果，不耐烦地问道：‘不会已经把棺材给盗走了吧？’ 【不会的。】事情走到这种地步提姆反而耐心下来不少。 【凶手一定知道《罗密欧与朱丽叶》的事情，甚至我怀疑ta的行动在参考原著。在莎翁的原著里朱丽叶的假死拉开了戏剧高潮的序幕，罗密欧与情敌在对方的墓地上展开了决斗，那时朱丽叶的墓地和我们现在看到的状况差不多糟。】 ‘戏精。’系统锐评，它刚说完铁锹就撞到了某个硬物上，蜘蛛侠回头了朝提姆点了点头，他们挖到棺材了。 莉莉·莱特的棺材通体银白，四周加了圈金属扣用以密封，表面接以雕刻填金的手艺绘制着素雅的百合花群，整体设计静谧而生机。 这不是莉莉·莱特那样身世的人能用得起的东西。 “我们接下来做什么？打开它吗？”蜘蛛侠问道。 提姆抬头看了一眼墓碑上的那段红字，神情凝重地打开了罗宾腰带，对棺材进行了全方位的扫描。 在确定没有任何监控器或者干扰器之后，掏出一个防毒面具丢给蜘蛛侠，自己也带上了一个。 他把蝙蝠□□装在棺材的密封圈上后拉着蜘蛛侠后撤，□□噗嗤冒烟后棺材密封扣应声而落，盖板被□□喷出来的气体掀开。 提姆下意识遮住自己的鼻子，却在看清棺内场景后让惊讶地挑起了眉。 【看样子我短时间内是没法下地狱了。】 棺材是口空棺。 ---------- “尸体被盗了？”蜘蛛侠惊讶地问道。 “不，大概从一开始里面就什么都没有。” 棺材内部铺设着纯白而柔软的天鹅绒，提姆拿出蝙蝠扫描仪对整口棺材进行了细致的扫描，确定里面没有任何人体组织残留：毛发、皮屑、指甲…什么都没有，纤尘不染到仿佛全新的一样。 蜘蛛侠听懂了提姆的意思：“那就是整个被掉包了？” “我不太确定。” 提姆绕着棺材转了一圈，在棺材的顶部外圈找到了不少手指印。 【嗯，事情没这么简单轻松吧？】 被命运戏耍够提姆对自己的运气已经不抱希望，果然在蝙蝠侠资料库里很快就找到了对应的指纹，指纹的主人是南希·莱特和芮妮·蒙托亚。 嗯？芮妮·蒙托亚？ 提姆起初愣了一下，后来想起蒙托亚局长当初就在主要负责这个案件，和受害者家属熟悉到也是正常情况。 “所以莉莉·莱特其实根本没死？”蜘蛛侠提出了一个希望性的假设。 提姆遗憾地摇了摇头，回想起蒙托亚局长之前给他看过的莉莉·莱特尸检报告： 女性包括颅骨在内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多重结构性软组织受损、半月板永久性撕裂坏死、内脏多处受外力破裂，其中不少器官被直接摘取拆卖。 那样的伤势下莉莉·莱特绝无生还可能。哪怕是迪克受伤濒死那也主要是失血和失温造成的，距离莉莉·莱特的情况相去甚远。 但伤到莉莉·莱特这种程度后哪怕是超人类也没法挽回局势。 “她活不下来的，只是尸体大概也未曾入殓，这点女方的亲友也是知晓。” “这意味着什么？” “很多，比如她们无力夺回尸首。” 莉莉·莱特死亡讣告发出的当天企鹅人驱车紧急逃离哥谭，一天之内詹姆斯·戈登被猫头鹰法庭袭击逝世，几天后韦恩大厦垮塌。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哥谭陷入混乱，直到迪克重新穿上蝙蝠制服，以极其强硬冷酷的手段肃清一切才让混乱终止。 【如果迪克在的话就好了。】提姆不自觉地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他隐约察觉到迪克其实已经查出了事情真相，所以才会和芭芭拉见面，可惜差点死在了冰山餐厅里。 “这是凶手做的吗？”蜘蛛侠的提问唤回了提姆的意识，他摇头否定了这种猜想。 “倒不如说恰恰相反，凶手想要我们发现这件事。” 问题是为什么？又是怎么做到的？ 提姆仔细梳理了一下这个人需要哪些条件： 1、ta和莉莉·莱特相识并且对她的死亡抱有很大的同情 2、ta知道莉莉·莱特死亡的与普尔曼相关 3、ta能让普尔曼家放松警惕开门迎接，并知道普尔曼和斯塔格家族的关系 4、ta能制作出其他势力都无法分析出成分的安眠丸，医学技术高超同时有隐蔽且超前的生化实验室 5、ta知道莉莎·普尔曼在筹备《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剧目 “……” “啊！”提姆发出了一声惊诧的尖叫。 他把蜘蛛侠下吓得蹦了三尺高但他已经完全无法顾忌对方感受。 “怎么怎么？什么情况！”蜘蛛侠慌里慌张地四处张望。 提姆咬破了自己嘴皮，指尖狠狠地掐进了掌心的肉里。 【该死的，我怎么这么蠢！】 ‘什么什么？！’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乱窜。 【你装什么装！明明可以看见我的思想！】提姆冲着系统撒气，在脑中低吼道。 他早该想到的，明明答案就摆在了他的面前，甚至凶手前半程多个环节都参与在内，他怎么蠢到完全忽视了那个人？ 约翰·普尔曼： 技术高超的主刀医生； 普尔曼家的入赘女婿； 莉莉·莱特和莉莎·普尔曼的校友； 斯塔格家族的旁系人才。 “喂喂，小朋友你怎么了？”蜘蛛侠关切地看着提姆，下意识用制服擦了下对方满脸的冷汗。 提姆不停地眨着眼睛：“我知道是谁了。” “谁？” 提姆摇了摇头，摔倒了烦乱的思绪：“那不重要，我们现在必须马上出发，要出大事了！” “怎么回事？” 蜘蛛侠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提姆拽进了z号机，载具在门还未关上前迅速升空，冲向了哥谭。 “喂喂，那孩子的墓我们还没填好呢！”蜘蛛侠手忙脚乱地将两人的安全带绑好，困惑不解地看着他。 “我们再不快点的话怕不是有很多人要给她陪葬了。” 提姆又给迪克的那些同伴打了一圈电话依然没人接通，甚至蒙托亚局长的电话都没打通。 蜘蛛侠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提姆打了个激灵。看清蜘蛛侠那张蛛网面具后他勉强定了定心神： “我们要去斯塔格家族祖宅，凶手约翰医生正在那里实施复仇。”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8、第 28 章【已修】 朱丽叶，我伟大的主人，你光泽的肌肤如同无尽的黑暗，你洁白的皓齿亦似极夜中的启明星。 我爱您，就像花草热爱土壤，亦如人类依赖地球母亲，失去您我将失去生存的勇气。 您的嘉奖即是我的向标，您的怒斥即是我的激励，您引领我从野蛮转向了文明。 我是与众不同的。 请只看着我的面容、听见我的声音，您只需要我一个奴仆，我也只需要您一位主人。 您的厌弃在烧灼我的心灵，连我的脏器都在发出悲鸣。 亲爱的主人，请君永眠，从此成为我的唯一。 --------------- 哥谭的海风裹挟着来自港口的鱼腥味灌进提姆的肺里，他们到达目的地了。 此时的斯塔格庄园着实令提姆大为震惊：不久前才参观过的贵族宅邸如今俨然成了一座戒备森严的军事堡垒。 通电的防盗网围绕整个庄园，监控摄像头遍布了各个角落，武装到牙齿的民兵来回巡逻，其间还穿插着死射这样的顶尖杀手。 “这是已经遭遇入侵者了吗？”蜘蛛侠问道。 提姆忧心忡忡地皱紧了眉头，心中所虑的并非那位欺骗了他许久的约翰医生，而是无辜卷入此事的南希·莱特。 这位可怜而孤苦伶仃的女士倘若出了什么事的话，提姆很难原谅自己的迟到。 “我们接下来干什么？”蜘蛛侠的问话及时打断了提姆的自我唾弃，他迅速告知对方接下来的行动。 “首要任务是找到斯塔格家族的掌权人马尔科姆·斯塔格。如果能在遇到约翰医生之前找到他的话，就立即告知有人袭击斯塔格一事；若是先撞见了约翰医生，则务必阻止双方行动。” “为什么要阻止双方？”蜘蛛侠不解地偏了偏头。 “因为人质南希·莱特极有可能在约翰医生手中，而确保人质安全是我的当务之急。” “懂了，人质安全第一。”蜘蛛侠笑嘻嘻地行了个礼，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按照迪克的意思，他和斯塔格家族的交情足以让提姆光明正大地进入庄园，然而此刻提姆还是选择启动z号机的隐形功能进行秘密行动。 原因有二：其一，眼下的斯塔格恐怕不会轻易放人入内，更不会在意一个普通人（南希·莱特）的生死；其二，在蝙蝠侠眼皮子底下长期维持私人武装绝非寻常之事，由不得提姆不心生警惕。 z号机的隐形系统轻而易举地突破了雷达探测，载着提姆等人悄然潜入斯塔格庄园上空，然而要进入建筑内部终究需要离开飞行器。 提姆启动z号机自带的扫描功能，凭借上次造访慈善晚会的记忆虚拟搭建出一份详尽的斯塔格主宅三维地图，随即将其发送到蜘蛛侠的通讯器上。 提姆简洁明了地部署任务：“待会儿首先要找到监控室，我们需要摸清庄园的具体现况。” 蜘蛛侠点开提姆传给他的链接，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张分外详尽的三维地图虚拟投影。他的目光掠过那些本不该出现在私人庄园的手术室、培养室、冷冻室、化验室、档案室等设施，手指最终停在一条贯穿整座建筑的管道上。 “这是什么？” “污衣槽，你没见过吗？”提姆随口反问道，话一出口突然想起“家”里其实也没有这东西，这个本能的反应让他暗自推测自己过往的身份或许非富即贵。 提姆简明扼要地解释了污衣槽的使用原理： 通常来说污衣槽这种设施多见于医院或者酒店，每个房间都会有污衣槽的投掷口。居住者只需要把衣服丢进投掷口里，那些脏衣物就能直接依靠重力掉进底层的洗衣房里。 “原来如此。”蜘蛛侠啧啧称奇，那架势活像个初到繁华都市的乡下人一般。 他专注地转动虚拟投影，忽然注意到最底层只有一片模糊的色块。 “那里是什么？” 他用指尖点了点。 “无法勘测扫描，我怀疑有铅板和屏蔽器，从监控室出来后我们就去这里。” 蜘蛛侠了然地点了点头：“换句话说，这样一来其实两边都算你的敌人？” 提姆没有吱声，算是默认了这个推测。 在察觉到凶手很可能是约翰医生后，提姆的内心就开始动摇。 一边是仗势欺人的普尔曼，一边是懦弱尽责的约翰医生，再加上莉莉·莱特被普尔曼兄妹霸凌欺辱至死，提姆很难说自己是在替受害者伸张正义。 毕竟从某种角度看，普尔曼兄妹才是加害者，而约翰医生不过是在□□。 “无论如何我们都得阻止他。”提姆低声说道，“即便是为了惩罚加害者，也不该带无辜的人到这种危险地方。” 蜘蛛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二人之后默契地分头行动。提姆选择了最近的通风管道，而蜘蛛侠则直接从外墙攀爬而下，两人通力合作下很快确认了监控室的方位。 发现监控室的人是提姆，当提姆倒挂在监控室窗口时好一会儿没出场的系统吃惊地问道：‘咦？监控室怎么还会有窗户？’ 它的困惑也是提姆的困惑。 出于监控室的特殊功能它通常会被安排到非常隐蔽的地点，可这家的监控室尽管只留下了很小的一个通风口，却依然缺乏绝对的隐秘性。 通风口很小，大约只有六十厘米宽，中间有细密的栅栏进行了切割。由于设备在高功率运转热成像图一片红，提姆无法从外部观察清晰。 他没有在原地傻等蜘蛛侠，而是从罗宾口袋里掏出一只微型飞行摄像机放了进去。 很快监控室里的情况就一览无余： 屋内一共有三个人，从穿着上看，坐在摄像头前的人无疑是级别最高的人，而另有两个至少是小队长以上身份的人则低头靠在监控器大门的那边。 令人费解的是并没有人守在窗前，仿佛一切的危机都不可能来自窗外，飞行摄像机也没有引起对方的警觉。 进一步检查后提姆很快知道对方状态如此奇怪的缘由了—— 屋内三人的下半张脸着一抹诡异的挂笑容，除此之外的五官正在溶解。 这些人还没停止呼吸，所以热成像上并没显示任何异常，但提姆知道他们已经死了。 提姆迅速调整视角，锁定了监控屏幕。 他谨慎观察了一段时间，在蜘蛛侠来到他身边时确认画面上显示的情况看似正常，实际上已经被成功替换成了重复录像。 【监控摄像是什么时候被替换成功的呢？】提姆很难猜出答案，但他大概能猜出屋内三人正是被这段录像麻痹后轻敌被袭击的。 民兵们仍在向监控室汇报，同样能收到恰当的回应。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除了监控室里的指挥者们已经全部暴毙。 约翰医生的准备比他预想中更加充分，他们得动作快点。 --------- 不管怎么说，失去监控的主宅已经大大降低了其危险性和警戒程度。原本被视为铜墙铁壁般的坚固堡垒，现在从内部彻底崩裂、防线荡然无存。 提姆原本计划和蜘蛛侠从外部攀岩下去，现在即便从内部潜入也能够避开那些危机。 此时正值傍晚，阳光渐渐西沉，斯塔格老宅内部的光线变得昏暗不明，然而这并没有给提姆和蜘蛛侠带来多少困扰。 他们已经在监控室里安装了窃听器，并借助民兵的报告轻松避开了巡逻队伍，迅速穿行在空旷的走廊中。 此时的斯塔格主宅和几天前慈善晚会时的光鲜景象完全不同，原本的住户——无论是家主还是仆人都全都消失无踪，只剩下巡逻的民兵在不停来回。 等提姆找到马尔科姆·斯塔格的房间时，他们意识到自己再次来晚了—— 外面巡逻的民兵依旧在走廊上来回走动，而负责守卫家主房间内的那些民兵和监控室里的那些以同样姿态死去。 一大堆纸质资料被整整齐齐地从门口一路撒到了保险柜方向，那里柜门被大刺刺地敞开着，内部干净锃亮到像卢瑟的光头。 提姆和蜘蛛侠没有贸然捡起地上的资料，蜘蛛侠则警觉地站在他身边四下巡视，提姆弯下腰仔细查看着那些纸质材料上的内容。 这是一份实验报告，详细记录了以莉莉·莱特为实验对象的多个人\体实验，每一种都鲜血淋漓不忍直视。 果然。 提姆的太阳穴骤然抽痛了几下。 这样才说得通，并非是不重视霸凌或者欺辱，可这种现象在哥谭乃至整个世界都司空见惯，难以引发后续惊天动地的祸乱。 但现在又有了新的问题，如果莉莉·莱特真是实验载体的话她为什么会死于一间废弃旅馆的浴缸中？ 提姆反复思索后总结出了至少两个必要条件—— 一、无论实验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她能够从斯塔格家族这庞大系统中逃脱足以证明斯塔格的实验成功了，她有着远超常人的力量。 二、她的绝望到了极点，甚至选择用自己的死亡来引起世人的关注，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引起蝙蝠们足够的重视，才能彻查后制裁斯塔格。 他还想继续查看下去却被蜘蛛侠制止了。 “小朋友，看在迪克的份上我不得不提醒你一点，我们的时间不够了。巡逻队会按时交接班，从眼下受害者们的尸体情况来看我们无法推测他们的具体死亡时间，但半小时后庄园一定会察觉到入侵。” 提姆点了点头，起身继续搜查其他房间。 如此高度机密的文件绝不可能被随便存放在这种简陋的保险柜里，显然是约翰医生故意放在这里的。 为什么？ 也许是为了告知他们事情的真相，也可能只是为了误导他们。 这些提姆都不得而知，手中的报告像是命运的断裂片段。真相像一阵幽风轻轻拂过提姆却始终无法触及根源。 提姆隐隐约约感到了危险正在悄然逼近，但他现在只能加快步伐，尽快找到约翰，找出事件的真相。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29、第 29 章【已修】 罗密欧，我愚蠢的奴仆啊。 我当然知道你热衷于拯救全部生灵，可我要教导你最后一个道理：只有活着的人才能拯救一切，施救者若是只顾着英勇牺牲那就只是懦弱。 死是无意义的，自杀是愚蠢的，所以有些人只敢以救人为由在濒死中寻求自我价值。 你说你明白了，明白了什么？ 我是一个懦夫？ …… 是的，我当然是懦夫。 --------------- 之后的搜查并不顺利，他们在二三楼什么都没发现，最后在一楼搜索其他地方无果后去了z号机无法勘测的那块灰色区域。 他们在那里看到了一扇铁门。 铁门大概有一定年头了，外形平平无奇只有薄薄的一片，锁住铁门的锁头上锈迹斑斑，与驻守在铁门前全副武装的民兵团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与极尽繁华富丽的斯塔格主宅更是格格不入。 约翰会在这扇门后面吗？提姆看未必。 可现在时间紧急，其他地方又都找过了，哪怕这有可能触动庄园警报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打开它。 可是，要怎么做呢？ 就在提姆胡思乱想之际，蜘蛛侠用手肘戳了戳他的胳膊。 “罗宾，我能处理这些民兵，你去撬开门锁吧？” “这里有将近四十个人！” “别担心我，这点人数我还是能够应付的。” 提姆皱起了眉头，他不太同意这个冒险行动。 “这也是迪克的意思，他希望我们能为你扫清障碍。” “那你……” 不等提姆说完，蜘蛛侠丢出烟雾弹，已经一马当先地冲进了民兵里。 很快，烟雾中传来了肉\体被手肘撞击的闷响，短促的火光时隐时现，硝烟的加入让视线变得模糊。 “……万事小心。” 把未尽之言补全后，提姆无声地猫向了铁门。 民兵之前大概得到了严防死守的命令，面对蜘蛛侠的攻击下意识往铁门方向收缩，导致提姆很难靠近目的地。 在蜘蛛侠又一次将某个民兵拎起摔出去后，提姆总算穿过飞起的人群空隙靠近了铁锁，并发现它并不是提姆想像中的那种被精心伪装后的封锁工具，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老古董。 所以从蜘蛛侠动手到提姆把它给打开，前后也才一分钟都不到。 “门开了！” 提姆松了口气，然而他拉开铁门的瞬间，笑容便凝固在了他的脸上—— 门后没有约翰也没有房间，他们面前是一堵重金属的墙体。 绿色颜料写成的谜语布满了整个墙面：“什么样的人带上千张假面欺骗众目，窃取他人存在嚣张横行人间？” 身后打斗的动静骤然停止。 “宝贝？” 叮当声响让提姆一激回头，蜘蛛侠未开刃的双刀坠落于地。 他呆愣在昏迷的民兵中央，四周本该失去知觉的东西全都缓缓起身。 与此同时，尖锐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庄园。 --------- “咚！” 重金属墙体的对面传来了一声沉重的撞击声，如同废弃教堂里被流浪生物敲响的破钟。 最先被这声惊醒的是提姆，他屏住呼吸向人群中丢出照明弹和□□，抽出伸缩长棍砸向蜘蛛侠身后的袭击者。 他想要拽住蜘蛛侠的胳膊立刻突围，却拉了几下对方都没有拽动。后者用攥紧的拳头遮住眼睛，仿佛这样就能把绿色涂料画出来的字样从记忆里抹掉。 提姆一气不处打，现在那些民兵的进攻已经越来越犀利，根本容不得蜘蛛侠愣神。 就在这瞬间他看见一颗光点爬上蜘蛛侠的脸颊，提姆猛地前一扑，两人狠狠地摔倒在一米之外。 是狙击手。 被撞翻的蜘蛛侠依然完全不在状态，他呆头呆脑地看着提姆没有任何反应。提姆来不及多想，抓起地上的那两把长刀冲出了包围圈。 这下蜘蛛侠清醒了。 “我的刀！” 他发出一声惊呼，连滚带爬地跟了上去。提姆这才把刀甩进了男人的怀里，蜘蛛侠手忙脚乱地把它们抱好。 “那什么，谢啦老兄，刚才对不住了。”蜘蛛侠讪讪地说道。 提姆懒得回话，他朝身后追杀者里丢了两块急冻弹，这次民兵成功被双脚冻在原地。 提姆缓了缓打量四周，却看见太阳落下的地方冒起一缕灰烟。 狙击手朝他开枪了。 咣啷~ 砰！ 两片利刃交叉割裂了提姆的视野，叶片不住地颤抖嗡鸣，太阳的耀斑在锋利的边缘滚动交织。 子弹碎片在罗宾制服的太阳穴外侧挂出刺挠的烧痕，最后重重打在地上。 蜘蛛侠拔刀了。 热兵器被时代的落伍者毫不留情地切开，变成了尘土。 地上躺着两条铁棍，铁棍的中央留下了一道细缝。 它们是刀鞘。 【究竟谁会在刀鞘外面还套了一双刀鞘啊？不不，刀把大口径狙击子弹给切开了？】 提姆目瞪口呆。 不只是他，连狙击手的红点都被惊到四处乱飞，甚至连拼命把腿从冰窟里拽出的民兵都定住了。 在脑子陷入短暂混乱之际，提姆听见系统在大声吆喝：‘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下午好，根据本台消息，案发现场已经乱成了一锅燕麦粥，大家趁热来喝一口哈~’ 【滚开。】 提姆无声呵斥系统。 他张开嘴又闭上，不知道该说啥，直到从二楼下来逼近的沉重脚步声把他的注意拉回了现场。 “哈哈。” 蜘蛛侠发出了两声苍白的干笑，双手不住地颤抖。 他放下双刀，松松垮垮地站在原地，发出了意义不明的感慨：“怪不得那家伙极力推崇我们和你多接触，好久没有拔刀过了，多么、多么令人怀念啊~” 提姆来不及感受男人的喜悦，因为这是一楼的里间，障碍物堆积无数，这种情况下能达到这种精准度的只有一个——死射。 至于逐渐靠近的另一位袭击者，沉重的脚步也有一个比较固定的身份，是杀人鳄。 蜘蛛侠的确能力不可小觑，但一打二也有难度，更遑论还带了提姆这个拖油瓶。 提姆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和这些民兵还能打个来回，再参与到更高一层的对抗就有些不够看了。迪克说过他以前的格斗能力也很强，可惜提姆真感觉不出来。 与他态度截然不同的是蜘蛛侠，后者用脚尖挑起地上的两根金属剑鞘，把它们背在身上。 他懒懒散散地朝民兵们走去，双刀在地上摩擦打出火花。 “所以是谁画的这个？算了，就你们这智商肯定什么都不知道。虽然你们威胁不了我，但说不定会妨碍到罗宾呢？既然总归是绊脚石，以防万一，我们还是永别吧~” 男人一如最初相见时那般嬉皮笑脸，甚至还做作地用双刀玩了两下杂耍。民兵们停止和腿脚上的冰晶做斗争，纷纷拿起了匕首和短刀。 提姆以为会趁机动手的死射却突然销声匿迹，他抓着压根没还给急冻先生的冷冻枪，全身警戒地看着四周。 “宝宝闭……”蜘蛛侠说到一半突然改口，“雇主先生，拜托闭眼吧~” 他将双刀高高举起，什么都看不见的面具脸上弥散着冷淡和厌恨。 提姆顺从地闭上了眼睛，下一秒刀片划破空气发出猎猎声响，直到劈开实物。 “噗嗤。” 有什么东西开裂漏气了。 这只是一个开始，伴随着淅淅沥沥的水声同样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由重物坠地的声音作为终结。 好了，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短暂地寂静中男人淡漠地说道。 提姆缓缓睁开眼睛，一地鲜血里闪烁着绿色的光点。 “真意外，我以为你会阻止我。”蜘蛛侠站在血泊正中，小心擦拭着手上的利刃。 提姆没有回他，面无表情地指着那些绿点问道：“这些是什么？” “琥珀金，酒神因子的劣质仿品，某种程度上能够使人变成不死之身。” 蜘蛛侠耸了耸肩，从血地里走出来贴心地解释道：“当然和真正的不死之身不一样，他们只是会动的尸体罢了，有个更准确的称呼——” “利爪，猫头鹰法庭和斯塔格集团在合作。” “bingo!” “那他们死了吗？” “没死。这些东西不会死于普通武器，稍微修一下就能恢复。我印象里唯一拥有酒神因子却死了的只有小丑。” 听见“小丑”的瞬间提姆脑海里白光高频闪烁，大脑胀痛得厉害。 他掐住自己的虎口，强行让头脑恢复清醒。 效果还行，就是蜘蛛侠大概被他吓到了，等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提姆反手攥住蜘蛛侠的小臂：“那你呢？你是蜘蛛侠吗？又或者……你是彼得·帕克吗？” 制服下的手臂肌肉完全紧绷，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有那么瞬间提姆怀疑蜘蛛侠会抽出手臂给他一拳，后者却强制自己放松了下来。 “我是，”他嘴上这么说着却在摇头，“我都是。” 这就是迪克给他找的帮手。 提姆一时无言以对，他深深地看着蜘蛛侠，好像这样就能看穿对方的谎言直达真相，可惜即将到达战场的敌人却不给他更多的时间。 “所以墙上说的是你吗？”提姆飞快地问道。 “……是。” “所以在我们之前来的人是谁？”那绝不会是约翰，尽管约翰已经欺骗了提姆数次，但他要能强大到这种程度就不用等到现在才动手。 话说到这里，蜘蛛侠的语气变得有些古怪，甚至含混着微妙的怜悯。 “他说他叫阿卡姆骑士。” ----------------------------- 阿卡姆骑士的事情暂且先放一边，身后的利爪们正在愈合、二楼下来的杀人鳄即将到达现场。 他们必须离开了。 前狼后虎，唯一能脱出困境的竟然是狙击手伏击他们的窗口，那边从刚才开始就处于诡异的沉默中。 蜘蛛侠想都没想就抓着提姆朝窗口奔去。 “没问题吗？那边守着的可是死射。” “当然没问题，我知道他女儿的生活在哪儿。” 蜘蛛侠用谈论天气好坏的闲聊口吻说出了很恐怖的话。 提姆甚至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听懂时表情变了又变。 蜘蛛侠哈哈大笑。 “骗你的啦，只是那家伙欠我了一个大人情，我救过他的女儿。” 提姆将信将疑地看向蜘蛛侠，可惜该死的面罩什么都挡完了。 然而不管提姆心里在想什么，他们冲破窗户逃走时确实没有受到任何袭击，两人成功摆脱了身后的追兵，扒在斯塔格庄园的外墙上。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听到蜘蛛侠的提问后，提姆用足尖点了点正下方的墙体。 刚刚门打开后不是房间却是面墙，重金属墙的背后又传来了声音。 就好像在嚣张地宣告：我这里有秘密，你快点来查啊？ 提姆有些焦灼地回忆整栋建筑的三维地图。 他们还在z号机上时提姆就已经反复检查过了这堆模糊的色块，它对外的几面没有残留任何缝隙，刚刚搜查二三楼时也没有看到任何通道。 既然如此，墙背后的入口又能开在哪儿呢？ 提姆正在沉思时，脑中闪过一丝金光，好像想到了什么关键信息。 他正要追上这篇思绪，突然被蜘蛛侠戳了两下：“嘿，兄弟。” “怎么？”被打断思绪让提姆有些不满。 “那个人你认识吗？” 蜘蛛侠指着一个方向。 提姆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一个异常熟悉的面孔—— 芭芭拉·戈登，她正穿着一套民兵制服。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30、第 30 章【已修】 朱丽叶，为何我总在丢失自己的心爱之物？ 我从未大意疏忽、也未曾愚钝粗鲁。我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只是一句无意地抱怨你就夺门而去，再也回不来了。 我有过竭力地奔走呼喊，也常年四处搜索你的身影，我知道您对我的爱恋，可您永远学不会听话。 不乖的孩子当然应该受到惩罚，但现在惩罚过度了。 朱丽叶，这就是神对我那卑贱灵魂的惩处吗？我的神识像被扎破的气球随风四散飘飞，在宇宙的尽头看见了您的容颜。 我疯了吗？或许是，又或许没有。 这些都不重要，我能做的只是捡拾起您的碎片，企图将它们粘合。 --------------------- 芭芭拉正在愤怒地朝提姆打手势，恰好就是迪克教给提姆的那套。 “离开！危险！东北角10米，那里有个凸起砖块。” 还没等提姆反应过来，蜘蛛侠已经先他一步翻译了手势，搂着提姆的腰荡向了东北方。 他们离开的下一秒一只底端铺满了鳞甲的利刃从墙体内部破出，要是只要晚半步他们就会被当场开肠破肚。 蜘蛛侠扣住了那个凸起的砖块，后者毫无征兆地向上弹开露出一个洞口，从里面伸出了机关\枪的枪\口。 蜘蛛侠借着惯性带提姆向上扬起，借着这个刚诞生的视觉死角朝芭芭拉飞去。 追击还在继续。 杀手鳄破开的大洞处熙熙攘攘地涌出了一堆利爪，它们刚刚愈合的伤口上息肉还在繁衍抽动。 “啧，早知如此之前就该下手再狠点。” 蜘蛛侠嘀嘀咕咕说着根本做不到的事情，至于提姆听到这话会是什么反应？ 他还在头晕，蜘蛛侠的特快过山车显然不是他能搭乘的。他感觉连靠近自己的墙体都在波浪式地起伏摇晃。 等等？好像真的在摇？ 提姆不确定地想要摸摸墙面，被蜘蛛侠百忙之中拍掉了手。 “别乱动！”男人无奈地斥责道，“要是碰到小心被吞进去！” 原来墙体真的在动。 除了利爪们接触的表面外，整个墙面都在做着非牛顿流体的流动方式。 蜘蛛侠扣住的建筑缺口同样在流动，只是他的手指在以诡异的高速节奏和恐怖的力道不断从液体中拔出。 难怪身体被带动着一直在晃。 提姆扭头去找芭芭拉。 “飞过来。”她说。 蜘蛛侠没有马上照做。提姆隐隐约约能感受到他在等一个契机，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很快契机来了。 攀爬速度最快的利爪已经勾住了蜘蛛侠制服的一角，蜘蛛侠原本扣住墙体的手指尽数拔出，两人瞬间在引力作用下坠落，就在这时蜘蛛侠靠着腰腹力量猛地一转，直接踩在了利爪的头上。 下一瞬间他们如导弹发射般弹向了芭芭拉，原本还有利爪想要继续追击，提姆却听见了几声枪响。 是死射在为他们提供便利，看样子蜘蛛侠还真没在撒谎。 “你疯了吗？！就这么愣头青一样的冲进这里。”他们刚落地掉到芭芭拉的面前，芭芭拉就发出了一声尖叫。 蜘蛛侠还搂着提姆，全身戒备地打量四周：“这里安全？” “……暂时安全。” 什么情况？他们两个很熟？ 提姆还没厘清思绪，芭芭拉突然转向了他。 【她要做什么？】 ‘谁知道，兴许是给你一木仓？就像对迪克那样。’系统懒洋洋地捅出提姆的恶意揣测。 她走了过来。 提姆全身紧绷，却被蜘蛛侠从背后推了一把，撞进了芭芭拉张开双手的怀里。 她带着浓浓的哭腔轻喊道： “提姆，你还好吗？” ------------- 芭芭拉的怀抱很拥挤。 她好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那般，大颗大颗的泪珠止不住地涌出，气势汹汹地仿佛要淋得提姆满头都是，但其实只打湿了提姆的肩膀。 【别哭了。】 提姆搞不懂芭芭拉在哭些什么，明明她对迪克做了那么残忍的事，现在却这么委屈。 他的喉头滚了又滚，最后还是无奈地拍抚了几下女人的后背以示安慰。 “吭。”蜘蛛侠假模假样地咳了一下，拥抱中的两人受惊般弹开。 “你怎么会在这里？” 蜘蛛侠问道，芭芭拉用袖子擦干了泪水没有直接回他，而是毫不留情地把提姆推到蜘蛛侠怀里。 “这个问题待会儿再答，我们现在必须马上转移阵地。” 提姆一个趔趄被迫栽倒，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蜘蛛侠已经把他夹在了胳肢窝下跟上了芭芭拉的步伐。 “？” 他甩腿想要挣脱前者的桎梏：“放开，我自己能动！” “但你还是个腿短的小宝宝。”蜘蛛侠笑嘻嘻地无视提姆的抗议，干脆利落地扛着提姆跑了起来。 他们跟着芭芭拉最后重新回到了监控室，三具永眠的尸体一如提姆和蜘蛛侠临走前之姿那般没有任何转变。 倘若疏忽他们那几张被溶解的五官，房间外的沸反盈天反倒把这里衬得平静依旧。 “这座庄园是个活物。”这是进入房间后芭芭拉说出的第一句话。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谁告诉你的？难道是阿卡姆骑士？” “那是谁？我当然是迪克拜托的。” 女人轻松地说出了迪克的名字，好像之前想要置迪克于死地的人不是她一样。 “你现在不想杀掉他了吗？”蜘蛛侠有些稀奇般地问道，显然两人的冲突不是一天两天。 “我想对他动手和他拜托我照顾好提姆之间有什么必然矛盾吗？” 芭芭拉坦然地挑了挑眉，民兵头盔下的汗水让她额间贴了几缕发丝，仿佛几道蜿蜒的伤口。 蜘蛛侠不说话了。 【没想到是迪克告诉她的。】这样一来提姆更搞不懂迪克在想什么了，总不至于是临死托孤吧？ 他晃掉脑子里的奇怪念头，走到了监控前调出了三维地图：“我想去最下面的密室里。” “可这里太危险了，我的任务是确保你毫发无伤的离开。” 芭芭拉紧紧地拽住提姆的胳膊，他坚信只要自己一点头她就能带着他全身而退。 提姆断然拒绝了：“南希夫人被约翰医生绑架了，他们闯进了这里。” “这不可能，你们来之前我没见到过任何外人，证据呢？” “证据？”提姆指着那三个尸体，“它们和莉莎·普尔曼的死相一模一样。” 芭芭拉不说话了。 提姆没再和他周旋，他重新看向监控显示器。 这里是目前唯一安全的地方。 但是为什么？ 谁对这里做了什么让它变得安全？ 想到这里提姆问道：“芭芭拉，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问话时芭芭拉正出神地望着那三具尸体的脸，听到提姆的问题后摇了摇头。 “我在你们之后才到达了斯塔格老宅，这里的安全性也是刚刚发现的。它很显眼，就像是礁石劈开流水一样。” 她的话清晰地透露了一点，那就是她能提供的帮助不多。 既然如此迪克又何必拜托她过来？ 兴许是提姆的疑惑过于明显，芭芭拉两手一摊：“我是警察，而且是gcpd重案组的最高长官，我有执法权。” 换句话说，真遇到危急时芭芭拉能直接调动警备队和军火库进行合法火力压制。 “……” 嗯，合法使用暴力，也不知道她会成为gcpd究竟是为了继承父业还是冲着这个特性来的。 他不再看她，把目光转移到蜘蛛侠身上。 “现在至少可以确认一点，那就是约翰医生等到现在出手有个关键诱因，那就是他得到了阿卡姆骑士的帮助，而你似乎认识那位阿卡姆骑士。” 提姆的一针见血让蜘蛛侠反复揉搓头上的面罩，他最后疲惫地叹息道：“还用说吗？我起初以为自己就是来带孩子的，结果有事情超出了预期之外。” 他走到了监控屏幕面前敲打了几个按钮，不一会儿监控屏幕上弹出了q版的花衣吹笛人向前蹦跳，后面跟着一长串穿着睡衣的孩子。 提姆下意识以为这是监控器中了病毒，却看见蜘蛛侠冲他摇了摇头。 “这只是个恶劣的玩笑。”蜘蛛侠轻声说道，“我第一次看见时也是你这么想的，但后来才发现‘他’很喜欢用这类惊喜做标记。” 寥寥几句让提姆勾勒出了阿卡姆骑士在社交网络上的鲜明特征： “他”有天才般的头脑，冷静、敏锐、温和、心地善良、有些嫉恶如仇，热爱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他”帮了蜘蛛侠很多，尤其是在蜘蛛侠最难捱的那段时间里，哪怕后者以如今扭曲的姿态行走于世也从未横加指责。 哪成想只是时候未到。 “说来可能不信，比起你大哥其实更信任阿卡姆骑士，结果是我看走眼了。”蜘蛛侠苦笑了一声。 提姆盯着监控屏幕上乱动的吹笛小人，结合着蜘蛛侠的叙述侧写出了阿卡姆骑士料事如神到傲慢的形象。 这样的人不会留下无意义的痕迹，那么吹笛人到底在指代什么？ 利爪。 不，是穿着睡衣的小孩象征着利爪，这些类人在控制下避开了这间屋子，他们只能依照命令行事。 提姆将目光瞄向监控屏幕上的扬声器，有了个点子。 但条件还不够充分，这间房屋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能被能活动的主宅放过？ 他反复回忆之前在这座庄园里经历的一切，过于沉迷以至于芭芭拉叫了他几声都没有反应。 等他睁眼才发现又是蜘蛛侠从背后撑住了他，布满全身的痛觉后知后觉地找上了他。 后果就是芭芭拉的脸几乎贴到了他的鼻尖。 提姆不自在地后缩想要离远点，目光却聚焦到对方头盔下被汗水沾湿的发丝。 提姆突然想起这里在热成像上红成了一片，他谢绝了另外两人的搀扶站了起来，摘下了自己金属头罩，滚滚热浪瞬间扑向了他的脸庞。 这里不被袭击的答案简单明了，是因为高温。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31、第 31 章【已修】 罗密欧少爷，我的神明。 我爱您，也知道您另有所爱。 因为您看向我的神情比起爱恋永远更接近怜悯和愧疚。 您被困在了过去的时间里，心神总为消逝的生灵荡漾。 “让我帮帮您吧，我并非全然无能。” 我知道您的疏远是想要保护我，但您知道吗？比起被卷入灾祸，您的疏离更令我绝望。 还好我濒临崩溃的丑陋面目总算动摇了您的铁石心肠，您握住我的手是如此温暖。 或许我的突然失态会令你诧异不已，但这是您第一次好好看着我。 -------------- 斯塔格庄园在跟丢入侵老鼠们后变得异常吵闹，警报声和苏醒中的房屋蠕动声此起彼伏惹人厌烦。 然而就在这样吵闹的环境下依然有声音盖过了其他所有，整个主宅炸出惊天动地的爆破声，连同大地都在嗡鸣。 “所以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 蜘蛛侠扯着嗓子对提姆吼道。倒不是他很生气什么的，只是当前环境下不这样就没人能听见他的声音。 被怼着耳朵吼的人头一次表现地符合本身的生理年龄，露出了八颗牙齿的愚蠢傻笑。 “这玩意儿可比刀好用多了。” 提姆洋洋得意地晃了晃手臂，z号机控制板的武器栏亮了将近半数。 时间倒回几分钟前，提姆摘下头盔确定烫人室温的同时，芭芭拉发出了一声响亮的抽气。 她连连倒退了好几步，惊恐地看着提姆，随后又毫无征兆地扑上去捧着提姆的脸。 她表情用力扭曲到脸上布满了层层皱纹，纵横在脸上的每一条沟壑都装满了愤怒。 “你怎么会是这样？他怎么敢？！” 她几乎要控住不住自己的音量，蓬勃的恨意再度倾斜而出。紧随其后的却是无边地痛苦，一如飞鸟被折断双翼后的悲鸣。 提姆这才想起来自己脸上的易容已经掉了，而迪克每一次落在他脸上的表情亦是如此，连眉头皱起的弧度都相差无几。 ‘不愧是前情侣，还真有夫妻相啊。’系统乱入并精准点评，提姆想要呵斥它却不得不承认系统说的真对。 女人的眼神犀利手上的动作却很轻，她缓慢地轻抚着提姆的面庞，最后指尖停在太阳穴的金属棒上。 “这是谁做的？” 她轻声问道，提姆觉得有些痒，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睛没有回她。 芭芭拉似乎也不需要回答似的，她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冷笑：“我以为他会吸取教训好好保护你，没想到还是一如往昔的愚蠢。” 这个指控可就有些过于刺耳了，迪克自己能这么说，但外人却不行。 只要长了眼睛就能看出迪克完全牺牲了普通人的正常生活，一心扑在见不得光的隐秘世界里。 所以提姆轻轻后退半步远离了芭芭拉的双手：“为什么你会这么恨他，因为他伤害了你？” “不，他没有伤害我，他只是背叛了他自己。他变得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为此他可以牺牲所有人。” 蜘蛛侠对此深表赞同，正是出于这种层面的考虑他和迪克的关系才停留在了雇佣上，而不是更深一步交往。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芭芭拉和蜘蛛侠对视了一眼，前者张嘴半天又悻悻地闭上了。 “迪克不让我们说，但你估计很快就懂了，不过到时候估计你也会恨他。” 提姆讨厌这个回答，但他不想让另外两人看出端倪，只好强压惊慌转移注意。 ‘所以你干脆搞点大场面？这样是挺爽的，不过这时候不担心约翰医生和南希夫人了吗？’ 【他们应该在那扇墙的另一面，我们必须尽快让这种活过来的主宅重新沉睡，否则作为入侵者的他们必死无疑。】 在提姆操作z号机上围着斯塔格庄园定点爆破几下后，刚刚还在狂乱中的庄园老实多了。 显然它比预期中还要更怕火一些，这样一来它就完全放弃了追杀提姆他们，全部精力都放在灭火和维修墙体上。 房子的问题解决后接下来要就轮到利爪了。 这群会移动的尸体力量很大、反应速度极快，不管受了再严重的伤都能瞬间愈合。唯一的缺点就是智商看起来不够高，只能听从命令行事。 即便如此，对提姆等人来说他们已经能造成足够多的麻烦了。 而芭芭拉带来了更坏的消息：“利爪是否具有思维能力与其完成度挂钩，这里基本都是残次品，但不排除有成品，它们通常智力比常人更高。” 蜘蛛侠倒是有好消息：“他们怕冷。还记得你之前的冷冻枪吗？他们在被冰冻后动作明显迟缓，否则我也没法轻易得手。” “冷冻枪？急冻人的吗？”在提姆点头后芭芭拉有些惊讶地赞颂道，“那确实能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你还挺厉害的。” 利爪也有解决的苗头了，现在就剩最后一个问题要解决：到底怎么前往铁门背后的那个密室？ 完全封闭的密室，没有门窗、也没有通风口，z号机围着庄园扫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进入通道。 提姆重新调出了三维地图，比对着监控地图围绕密室一层层往上看。 芭芭拉和蜘蛛侠也跟着凑了过去：厨房、杂物间、温室、电力总控室、宴会大厅、客房、主人卧室、办公室、会客室、衣帽间…… “咦？” 芭芭拉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怎么了？” “洗衣房在哪儿？我是说我知道污衣槽，可即便如此也该有洗衣房才对。” 芭芭拉指尖顺着管道指向最底层，绕着密室外的厨房、杂物间等转了一圈。 “在……”提姆顺着她的指示一路看过去，看到她手指最后停在的地方——是密室。 ------------------------ “你之前怎么没想过这种可能？” 蜘蛛侠问出这句话时四肢也没闲着一边抖掉刀上血水一边扛着提姆狂奔。 跑在最前面的芭芭拉也紧紧握着手里的急冻枪，它被打开了致命模式，蜂拥而至的利爪们被冻结在了原地，偶有漏网之鱼也被蜘蛛侠迅速成功补刀。 等到杀人鳄也冲上来后提姆再一次直面了蜘蛛侠的怪力，他把提姆往地上一放，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挡下了杀人鳄的袭击，他十指张开握住了杀人鳄的拳头，硬生生地把对方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无能狂怒的杀人鳄张开了血盆大口，芭芭拉却趁机将冷冻枪对准了他的嘴里。 “砰！” 细小的冰晶顺着柔软的口腔内部迅速蔓延到五脏六腑，由内而外完成了冻结。 “呼，动手前说一声呀！”蜘蛛侠在冰晶粘上自己前眼疾手快地跳开了，颇为不满地抱怨道。 “抱歉，我以为这种程度你肯定不会有事。”芭芭拉的回应依然漫不经心。 提姆震惊地眨巴了两下眼睛，突然明白原来真正的弱鸡只有他一个，而芭芭拉出现于此的主要目的不是当活点地图，而是保镖。 在又砍瓜一样处理掉提姆身后的利爪后，三人的进程迅速加快，很快冲到了离他们最近的污衣槽的投入门。 芭芭拉一脚踹开了投入门。 “污衣槽的主要结构是什么？” “不锈钢管道、消毒液过滤器、消防喷头、防火门、电子锁控制箱。” “很好，那我打头。” 说完芭芭拉把急冻枪调成普通模式，直接弯腰钻进去了。 她瞬间消失在了里面，不锈钢管道里只能听见“劈里啪啦”的几声枪响，再之后就没声音了。 蜘蛛侠不自然地抿了抿嘴，他似乎有些讨厌这样漆黑的入口，面罩上的白色目护镜变了又变，最终把提姆调整到合适姿势送下去后也跟着跳了进去。 紧接着便是漫长的自由落体。 他的视野一片漆黑，急冻枪的低温让他不自在的响起某些不好的记忆。蜘蛛侠本能地想要闭上眼睛，却在闭眼前看见了不远处的光点。 他们到洗衣房了，而这里是真正的密室。 密室的温度奇低无比，蜘蛛侠的视野被他面前的提姆和芭芭拉完全挡住了他，他下意识搓了搓双臂，困惑地走上前去。 “怎么了？” 紧接着他便看见了室内的场景： 断壁残垣、血肉横飞。 斯塔格掌门人马尔科姆·斯塔格整个人被拆成数块，被上下撕开的口腔里塞入了自己的手掌。 手掌食指戒指上的绿色宝石依然光彩夺目，上面却附上了一层本人的脸皮。 它被草草丢弃在了一条由昂贵丝织品和皮草铺出的地毯边缘，地毯的尽头是一口空棺。 空棺旁倚着唯一一具完整的男尸，他满脸苍白，脸上挂着畸形而诡异的笑容，暗红的血液凝固在了嘴边。 蜘蛛侠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朱丽叶。” 他突然听见了一个生涩沙哑的声音，仿佛刚从气管里挤出来的那般。 “朱丽叶。” 这个声音又响起了一次，蜘蛛侠低头寻找声音的来源，看见了罗宾的头顶。 那是蜘蛛侠第一次听见提姆发出这样的声音。魔.蝎`小`说 k.m`o`x`i`e`x`s.c`o`m 32、第 32 章【已修】 “朱丽叶” 提姆的指尖在发抖。 他听到了粗粝的奇怪声音，好半天后发现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这里不是什么刑室、密室，而是一间收藏室。 大片大片的皮囊被装裱在墙面上，从棕黄色到黑色，再到各色混杂，绵延不绝填满了墙面的每个缝隙。 厚重油脂燃烧的腥臊臭味在提姆的鼻尖萦绕。 【这么多年从没有人想过斯塔格是怎么起家的吗？】 人们当然知道斯塔格起家于那个远嫁而来的医学天才英国，但她的临床医学究竟如何研发医学的，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明白才对—— 庄园奴隶主有足够多的实验体。 ‘美洲可没有白人诶。’ 系统惊诧地说道，好像事到如今才发现提姆有多愚蠢似的。 要知道其余的肤色可不会被当做人看，他们的“被消耗率”一向很高。 提姆无言地咬破嘴皮，丝丝的铁锈味缓慢渗入口中。 当所有细节在脑海中串联成型时，提姆喉结难以自控地不住滚动起来。 好恶心。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了丝绸地毯尽头的空棺面前，铺满天鹅绒的棺材里果然有支百合花。 他转头看向身旁死不瞑目的男人，男人有张和莉莎·普尔曼相似的死亡仪容，都是脸色苍白嘴周血红的小丑式面容。 提姆轻轻合上了对方的眼睛，对方的肌肤果然温热而充满弹性。 约翰·普尔曼就是这场以家族为单位的家族屠戮凶手。 提姆没有猜错他的目的地和手段，但剩下的部分却错得离谱。 “朱丽叶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身后的蜘蛛侠和芭芭拉小心翼翼地靠过来，“你推理出了全部真相？” “推理？”提姆喑着嗓子阴阳怪气地说道，“没有人证物证、也无法找到任何凶器，倘若在法庭上的话绝对无法定罪任何人。我这不是推理。” 说到最后他的手死死拽住胸口制服，张大了嘴巴却怎么也喘不过气来。 汗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好像有什么人扶住了他，他没有在意，缓慢而颤抖地说道：“我不是什么侦探，所有答案只是基于妄想罢了。” 提姆躲开身旁人的搀扶，像马戏团开场前的主持人一样挥动着双手。 “女士们先生们，”他拖着长长的尾音说道，“现在我将隆重介绍一下身边的这位人物，他叫约翰·普尔曼，是莉莎·普尔曼的丈夫，也是斯塔格家族惨案的真凶。他是罗密欧的忠仆鲍尔萨泽。” “忠仆？这又是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疯话？” 是的，疯话。 少年笑得整个人都在不住地颤抖，连腰都笑弯了下去。 “我真蠢，我早该把注意力放在改编剧本上的，因为那根本就是封遗书。” 他神经质地自言自语道，摇摇欲坠到仿佛自己要躺进空棺里。 “你是在说《罗密欧与朱丽叶》新编？迪克给我看过内容，很疯狂。” “哈！这就对了！因为这是忏悔录。” 提姆嗤笑了一声，他突然停止了颤抖，重新抬头时眼里带着超乎寻常的平静。 “她认为自己犯下了不可原谅的罪孽，却又对莉莉·莱特怀揣着难以磨灭的怨愤，所以故意把朱丽叶扭曲成抛弃她的加害者，又以最恶毒的言辞刻画自己的丑恶嘴脸。” 提姆面无表情地诉说起了自己的推理。 “她？” “莉莎·普尔曼，她是戏剧的金主，也就是罗密欧。” 诶？ 少年拾起空棺里的百合花，低头嗅闻了一下却什么都没闻到。 “花店、墓地和空棺上都有百合花，不是因为莉莉（lily）是百合花的名字，而是因为它象征着女性之爱。 莉莎·普尔曼和莉莉·莱特，就是罗密欧与朱丽叶。” “啊？”蜘蛛侠的声音里装满了困惑，“可你刚刚说约翰医生是莉莎·普尔曼的丈夫。” “他叫她小姐，并且亲口承认自己从未将莉莎·普尔曼看成过恋爱的对象。所以约翰就有了别的身份，他是她的信徒。” 提姆抬眼看着那两双茫然的眼睛，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他有很多话想说，但都不是对着眼前的这些人，于是索性闭上了嘴，回到脑域里叫出了系统。 【系统，我知道小丑是谁了。】 系统兴味十足的声音如约响起：‘哦~是谁？莉莎·普尔曼还是莉莉·莱特？’ 【都不是，是……】 提姆说了一个名字，始终盘旋在脑中的倒计时突兀停止。 ‘bingo！恭喜宿主第一阶段检测考核成功，提姆·德雷克加十分！您已看清小丑的本质，请在成为小丑的道路上更近一步！’ 系统激动地放了一束电子烟花，提姆嫌声音聒噪没等它放完就离开了脑域，哪想到耳边依然轰鸣不断。 提姆差点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等恢复知觉后发现自己正被蜘蛛侠护在怀里、芭芭拉也捂住了耳朵。 他们的确是在遭遇袭击。 “提姆，你没让z号机停止进攻吗？” 轰/炸停止后芭芭拉惊疑不定地问道，提姆摇头否认，还没做完这个动作又一轮爆炸就又开始了。 “是阿卡姆骑士！”蜘蛛侠迅速想起了另一个罪魁祸首。 在他说话的间隙天花板还是出现塌陷，三人迅速停止交谈逃出了斯塔格老宅。 当他们刚回到z号机时老宅彻底倒塌了，环绕喷泉的大理石阶梯和巴洛克风格的檐上雕花在剧烈震动中化为残骸。 天黑了。 提姆看了眼时间，距离0点还有一个小时左右，抓紧的话甚至还能赶上首映会的尾巴。 芭芭拉最先和他们道别。 “都这样了还要去吗？”芭芭拉不太放心地问道。 “既然都已经答应了就得去，做事要有始有终。”提姆好脾气地答道。 其实这是谎言，他根本不想去见杰克·拉伯雷和他的狗屁戏剧首映会，但他有别的事要做。 “那行，我先回警局一趟，我们随后见。”芭芭拉说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z号机载着剩下两人离开了斯塔格庄园，路过布朗大桥时提姆又把蜘蛛侠放了下去。 离别时蜘蛛侠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似乎有很多话想问。 想来也是，今晚他过得足够惊心动魄，临到结束却还有一堆谜题没有解开： 莉莎为什么要向普尔曼和斯塔格复仇？ 约翰医生到底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南希夫人又是什么情况？ 这些蜘蛛侠都还不知道，但他最终什么都没问，而是给了提姆一个纯粹的拥抱。 “对不起，多保重，有什么事可以找我。你知道的，我要价不高。” 提姆轻笑了一下，总感觉哥谭的混乱事务把对方吓得不轻：“没问题，我们之后有空见。” 得到保证后蜘蛛侠恋恋不舍地挥手离开了，提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回家。 他缓缓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显示屏上自己苍白的面容。 z号机静静地带着他滑翔了一路，直到在钟楼顶端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时提姆才重新鲜活起来。 “迪克！” 提姆迅速操作z号机紧急降落，机体都还没停稳他便冲了出去，雀跃地飞扑进了对方的怀里。 那人哈哈大笑地抱着他转好几圈，亲昵地用袖口擦了擦提姆额头的汗水。 “哟~让你久等了~” 直到这时提姆才忽然委屈了起来，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对方犹如磷火的蓝眼睛，声音哽咽地说道： “我很想你，欢迎回家！” ---------------------------- “咳。” 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兄弟两人的深情重逢，提姆这才发现钟楼的阴影里还有个人，正是某位按下控制器电他的紧衣人。 紧衣人站得笔直，手上捧了个托盘，托盘上的牛皮纸袋里飘出阵阵的香气。 “炸鱼薯条~”迪克翘着兰花指冲提姆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我猜你没时间吃饭专门准备了一份，待会儿路上吃。” 紧衣人顶着张死人脸却没对迪克的任性发表意见。 提姆也没有。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兄长穿了一套半点都不“迪克·格雷森风”的标准正装，显然已经做好了后提姆一起去首映会的准备。 “你真的伤口都愈合了吗？芭芭拉当时下了死手。” “嗯哼，已经完全康复了，用了些秘密手段~” 迪克抬起胳膊故意隆起肱二头肌，笑得露出了八颗牙齿：“既然之前说过要陪着你去看首映，那我自然要做到。” 这句话颇为耳熟，毕竟提姆前不久刚刚讲过。他坦然地从紧衣人手上接过装好自己正装的另一个牛皮纸袋，两人迅速回到了z号机上。 提姆打开了自动驾驶模式，载着两人驶向了新的目的地。 剩下的空闲时间提姆在做什么？ 他在吃炸鱼薯条。 他本来是不想吃的，因为他有很多话想对迪克说。可迪克眨着无辜的狗狗眼说再不吃的话炸鱼薯条就不脆了，提姆无言以对，只能认命地戴上手套开吃。 厨师的炸鱼技术依然难得，只要轻轻晃动牛皮纸袋，两条金黄色的酥脆炸鱼就会发出“沙沙”的轻响。 一口咬下去，炸烤后的海鱼油脂香飞速从黄金外壳内逃出，弥散在整个驾驶舱里。 提姆的动作慢了下来，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让z号机把室温调低。 “你吃不？” 提姆吃到尽兴时掰下一块炸鱼递到迪克嘴边。 迪克好笑又百般无奈地摇头拒绝。 “不吃吗？” “不吃的。” “那么——”提姆故意拖长了尾音，“是不想吃？还是不能吃？又或者是不用吃？” 少年的声音毫无征兆地猛然压低，咽喉处挤出的气流如同幼兽的嘶吼。 迪克如梦初醒地真正直视少年的眼睛。 那双明眸不知从何时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冰晶，怨恨搅拌着哀伤的神色冷冽刺骨。 他下意识想要移开视线，却发现自己全身僵硬。 是低温。 z在持续性降温，提姆在命令调低温度时压根没有说低到多少度，其后更是没有叫停。 这是一个为迪克准备的陷阱。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蝙蝠侠？利爪？还是猫头鹰法庭议长？” 不自然的亢奋退潮后露出了寒凉的暗礁，迪克懒洋洋地做在椅子上，脸上挂着讳莫如深的微笑睫毛却不可抑制地轻轻颤抖。 “也许你可以唤我一声教父。”*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