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婚船长是大佬：靳先生，别太撩》 第1章 靳船长回来了 南姜昏昏沉沉的醒来，喉咙仿佛着了火。 身体的疼痛，凌乱的床单，昨晚的记忆涌入脑中…… 坏消息！昨晚被下药，她迷迷糊糊跟人睡了。 好消息！她睡的是自己老公。 不过……她跟老公不熟。 谁让她是顶着堂姐的名义嫁给他的呢。 南姜把被单往上提了提，忍着不适坐起来，小手推着床往后挪。 床边的男人背对着她，裸露宽厚的脊背。 身上每一块肌肉都迸发着野性的力量。 高大的身材挡住光线，把小小一只的她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棱角分明，不苟言笑，冷漠自持。 像极了他的名字，靳漠。 但又不得不承认那是一张极具魅惑的脸，剑眉星目，阳刚而野蛮，就像昨晚…… 想到昨晚，南姜条件反射般疼了一下。 他折腾的厉害极了，她的皮肤白，他一用力就是一个红印子，满身的红印子遮都遮不住。 不过她好像也没对他客气，酒精加药物的作用下她无法自控，紧紧抱住他又抓又啃又咬。 看他后背上那些深深浅浅的抓痕就知道有多么的…… “好看？”男人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甚至带了几分戏谑。 南姜一愣，撞上他黑白分明的眼眸。 她的心怦怦乱跳起来。 靳漠本来要套上T恤的，见她看的专注，又把衣服往上提了提，露出她昨晚的辉煌战绩。 南姜脸一红，诚实的摇了摇头。 她感到抱歉，不光因为弄伤了他，还因为她骗了他。 替嫁这种事很荒唐。 但如果不这样做。 她躺在医院里的妈妈就要被拔掉药管。 她和弟弟也会失去生活来源，还要不停遭受绑架和骚扰。 而能给她一家人安稳生活的，只有眼前这个男人。 就像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她不顾一切也得抓住靳漠。 男人淡淡瞥她一眼，套上衣服，转身走出卧室。 南姜的心跳速度还是很快。 环顾四周，这里是靳漠的家，也是她住了大半年的地方。 他俩一结婚靳漠就出海了，大半年没见，没想到再见面竟然是在床上。 …… 这顿早饭吃的很沉默，两人像刚认识的室友，一举一动都带着礼貌的距离感。 南姜有些不知所措时，一阵敲门声打破沉默。 南姜愣了愣，恰好这时靳漠也抬头，两人视线相撞，她的心微微一紧。 “南姜，你在家吗？” 外面是个男人的声音。 带着不怀好意的腔调。 南姜听出来是昨晚给她下药那个胖子，捏着勺子的手不由得轻颤。 “嘿嘿……姜姜啊，昨天晚上怎么走的那么急？咱们还没讨论新书呢！” “我看好你的才华，也愿意当你的领路人。你开开门，咱们再好好聊一聊，好吗？” “姜姜？南姜！”男人敲门声更大，“怎么不说话？” 南姜皱紧眉头，咬住嘴唇，大眼睛泛起一层水雾，冒出愤怒的情绪。 “不是的……”她低声，像在跟对面的人解释什么，“昨晚他骗我去酒吧，骗走我的书稿，还给我下药，他……” “去开门。”男人淡淡吐出三个字。 “嗯？” 靳漠面无表情的将一块火腿夹在面包片里。 南姜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觉得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的气场，极具压迫感。 哪怕他只是在那坐着，吃着最简单的三明治。 南姜定定神，听话的走到门口。 不过没把门完全打开，还留着最外那扇防盗门。 一见到卢启升那油腻的目光和笑，南姜就想到昨晚他坐在自己身边，好几次故意把东西掉到地上然后弯腰去捡，又装作无意的蹭她小腿那股恶心劲儿。 她的小拳头轻轻攥紧。 “姜姜啊！昨天晚上怎么也不等等我就走？好歹让我把你送回来嘛！” 卢启升以为她还会继续开门，没想到隔着一扇防盗门，她停住了。 “咳咳，姜姜。”他笑道，“昨晚睡的……还好？” “你不是都看见了，我挺好的。”南姜一只手放在门上，“没什么事就请回吧，我有点不舒服。” “哎，别关门啊！不请我进去喝杯茶？顺便聊一聊新书！” 南姜愤怒的瞪他一眼。 卢启升是个高产的大作家，每年好几本新书蝉联畅销榜。 表面温文儒雅，背地里却烂透了。 很多对文学抱有热爱和梦想的女孩子都被他诱骗过，他甚至在交往过程中拍下那些女孩子的不雅照，传进暗网。 有的女孩患上抑郁症甚至有人因此自杀。 而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依然活在闪光灯下和世人的赞美声中。 这一次他盯上了南姜，不光盯上这个人，还盯上了她的稿子和落魄的家世。 他知道南姜的父亲和哥哥因罪入狱，曾经不可一世的南家，如今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落魄千金最好拿捏。 她不光需要钱，更需要名，需要重振家族。 于是他对她下了手，以为她逃不出自己的手心。 幸好南姜反应及时，感觉到身体不对劲的时候，竭尽全力冲出包间，跑进洗手间使劲儿抠嗓子眼。 不过脏东西没抠出来，却撞上了一堵结实的肉墙，就在这个时候药效发作了…… 南姜深吸一口气，压住颤抖的声音。“卢老师，说到新书，我的稿件还在您那里。” “没错没错！”卢启升眼睛一亮，“咱们进去细细地说……怎么样？” “不用说了，稿子请还给我，以后我也不会再……” “南姜，话可不能说太满！你的稿件在我手里，你也不想在畅销榜上看到一本没有你署名的作品吧？” “如果你想打官司，我也奉陪！” 卢启升笑容阴险，“但你想想，这事真闹大了，大家是信你还是信我？” 南姜不说话，脸色发白。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本稿子凝结了她多少心血，是她熬了多少夜换来的。 “当然了，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光把稿件还给你，还会帮你出版，帮你成为大作家，帮你赚到你想都不敢想的版权费！” 卢启升见她不说话，笑容越发猥琐。 呼吸也急促起来。 “姜姜……你知不知道，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魂就被你勾走了！” “你是我的心肝，我的天使，我的美人鱼！” “我愿意为你沉入海底！” 就在南姜因为这些恶心的话而胃里翻江倒海步步后退时，只见卢启升忽然变了脸色…… “啊！” 他倒抽一口凉气，惊恐地看向南姜身后。 南姜也感到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阴影盖过头顶光线。 随后男人凛冽的声音传入耳中： “让你开门，怎么磨蹭半天？” “快让客人进来。” 第2章 已经睡过了，以后还会继续睡 南姜站在那里发愣。 靳漠向前。 她只觉得肩头一沉，一只大手环住她，下一秒便靠进那个温暖结实的胸膛。 自从家里出事之后，南姜每天都活在极度惊恐和不安中。 这种安全感，已经许久没有了…… 就在她愣神时，男人已经把门打开。 卢启升咽了咽口水，仰视这个比他高出一头的男人，扯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你……你好。”卢启升不想跌份儿，主动伸出手，“卢启升，你大概听说过我，我写过……” “啊——” 话音未落，卢启升又是一声惨叫。 只见靳漠面无表情，淡定握住他的手，但从卢启升那疼抽筋的表情来看，他是用了点力气的。 他的手本来就大，再加上常年在船上，他的手有种与海浪对抗的力量感和蛮劲。 手臂肌肉微微绷紧，眸底暗色越发深沉。 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静静盯了卢启升几秒，他发出一声冷笑。 “听说卢老师想沉入海底？” “啊，不不不，误会……” “来都来了，卢老师别跟我客气，我带你见见海底到底什么样！” “什么？啊——” 卢启升来不及反抗，被男人揪住后领拖了进来。他脚步踉踉跄跄，两只手不停在空中扑腾。 尽管身材胖，但靳漠拎着他跟拎一只鸡仔没有分别。 “不是……你谁啊？你想干什么！” “啊！” 又是一声惨叫。 南姜回过神，赶紧跟着去阳台。 阳台上有只很大的鱼缸，几乎占了整个阳台的空间。 以前一直空着，可不知什么时候注满了水，里面竟然养着一只小型鲨鱼！ 南姜瞪大眼睛，心脏提到嗓子眼。 只见靳漠毫不费力的一甩，卢启升一头撞在鱼缸上，手脚并用爬起来，又被靳漠抓住头发，狠狠往鱼缸里摁！ 那只小鲨鱼受了惊，本就不大的空间多了卢启升的头，更显的逼仄。 小鲨鱼狠甩尾巴，玻璃发出沉重的咚咚闷响！ 锯齿状尖牙带着凶狠冰冷的气息，水缸里海水独有的咸腥味，让卢启升几乎窒息。 他整颗头被靳漠摁进水缸，快没气的时候又被靳漠拽出来。 这么来回几次，他整个人都瘫软无力，像只癞皮狗一样贴在水缸上。 “咳咳咳……大，大哥饶命！” 好不容易拼尽全力有了喘息的机会，一开口就是鬼哭狼嚎的求饶。 “大哥，我错了……大哥！” 靳漠冷声回应，“谁是你大哥？” “老……老弟！” “这声老弟，是在瞧不起我？” 说着又抓起他头发，摁进水里！ 这一次时间长，卢启升没劲儿了，手脚扑腾几下就软了下来。 小鲨鱼不停拍打鱼缸，水花四溅，然后冲着卢启升凶狠的撞过去！ 南姜惊呼一声，吓得捂住眼睛。 不过睁开眼后没有想象中的血腥画面。 这才发现，鱼缸里其实是隔着一块玻璃的，小鲨鱼张着血盆大口，却咬不到卢启升。 尽管如此，也把卢启升吓丢了魂。 他两眼翻白，手脚抽搐，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 南姜怕男人把他弄死，赶忙上前挽住他的胳膊。 小小一只手，纤细白净，落在他强壮的小麦色臂弯上，对比强烈到连靳漠自己的都愣了一下。 “怎么了？” “别……别闹出人命。”南姜恳求的看着他。 靳漠顿了顿，墨黑色眼眸让人无法捉摸。 “为这种人渣不值得。”南姜声音小，每个字却异常坚定，“别因为他弄脏了咱们的屋子。” 咱们？ 男人轻笑，很快他就把卢启升从水缸里提出来，往地上重重一扔！ 卢启升呛了不少水，还没缓过来，死了一样躺在地上。 靳漠皱皱眉头。 然而还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忽然一个瘦小的身影迅速冲过去，对准卢启升胸口狠踩一脚！ “咳咳！”卢启升呛出水，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靳漠一愣。 昨晚上这小女人带着哭腔求他的声音，似乎仍在耳边…… 可她此时凶狠的样子，跟昨晚的柔弱判若两人。 靳漠微微勾唇，给她做了个示范。 “这样踩不行。你踩到心脏了，万一踩出个好歹，他还是死在这，弄脏咱们的屋子。” 卢启升听到了死字，猛然瞪起眼睛。 靳漠冷笑，对准这伪君子的下盘：“看好了，应该踩这！” “啊……大哥，老弟，不……不要！” …… 第二天的头条热搜，引爆所有平台。 #著名作家卢启升出海游玩，被鲨鱼伤到下体# #鲨鱼专爱咬人丁丁？科普！辟谣！# #大作家后半身幸福谁来买单？围剿鲨鱼！# 南姜一边喝着奶茶一边翻手机，笑的合不拢嘴。 网上还有卢启升开记者会的视频。 画面中他一改往日的意气风发，整个人又颓又丧。 但他不敢把受伤的真正原因说出来，只告诫大家出海玩的时候一定注意安全。 “不光要注意海底那些凶猛动物，还有……” “还有一些野人！” 卢启升狠狠咬着“野人”这两个字。 这应该是他对靳漠最大程度的反抗了。 南姜一口奶茶呛进嗓子里，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姐妹，上网了吗？”电视台工作的闺蜜林柠在电话那头兴奋道。 南姜笑笑：“这么大的新闻我能错过啊？” 林柠：“其实这个卢启升干的那些破事儿大家都知道，但他的公关团队实在太厉害，每次有受害女孩，都能被他的团队压回去！不过死胖子这回碰到硬茬了，真是报应！” 南姜想，也不算很厉害的报应吧。 卢启升干的那些缺德事至今没有让大家都知道，这次只不过是靳漠给了他一点小小的教训。 想到这，她下意识的看看阳台。 大水缸里，那条小鲨鱼安静的躺在里面，时不时摆动鱼鳍。 南姜有些困惑。 本应该生活在海洋里的小霸主，就这么老老实实被困在这里了？ 靳漠这个船长不光能驯服海浪，还能驯服海底猛兽。 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哎，姜姜？”林柠在那头喊，“你怎么没动静了？” “没事。”南姜回过神，“你继续说。” “刚才我说的你一句没听见？”林柠机关枪似的八卦，“你不是说你老公回来了吗？他回来待几天？他回来住哪啊？你俩该不会睡过了吧？哇——以后呢？以后是不是天天睡一起了？” “你……” 南姜耳尖发热，抓着电话的手顿了顿，却在这时一只大手从后面猛然捞过她手里的电话！ “我回来了，就住家里，我们已经睡过了，以后还会继续睡。” 男人声音低沉，简短回应。 无论电话这头还是那头，都是一阵陷入真空般的沉寂。 “另外。”靳漠微勾唇角，“这次回来，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走。” “这位小姐，还有问题吗？” 第3章 那天晚上，是个意外 南姜睁大眼睛。 整个世界仿佛duang的一下，被人断了电，被人扔进死寂的海底。 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安静的让人心慌。 她的心怦怦跳着，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靳漠。 刚好男人视线下移。 撞到一起的时候，他黑白分明带着些许清冷的眸光，让她的心没来由的动了一下。 “她说她没别的问题了。” 靳漠动作自然，把手机递给她。 撂下这句简短的话，他转身走向阳台，去看他的小鲨鱼。 南姜脑子空白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的时候，脸颊烫到像发烧。 “姜……姜姜？”林柠喊她，“你还在听吗？” “嗯……” “你老公也太……” 林柠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人在无语的时候总是会笑。 她干笑几声，直到同事说领导喊她去办公室，她才匆忙挂了电话。 南姜看着黑了的手机屏，有些恍惚。 靳漠在阳台上给小鲨鱼喂食。 一筐小鱼倒进去，小鲨鱼一口就吞下。 男人笑着拍拍水缸，像是鼓励。 南姜轻轻走过去，旁边还有一筐小鱼，她拿起来想喂，但水缸有点高，她踮着脚，身体不太平衡。 忽然脚底一滑，小鱼扔了进去，她自己也朝一边倒！ 小鲨鱼晃动尾鳍，掀起大水花，把她全身打的湿透。 就在南姜以为自己要摔个四仰八叉时。 一只大手稳稳搂住她。 南姜一愣，对上靳漠的眼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他一个公主抱，抱在怀里。 她怕再摔下来，本能的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子。 靳漠手臂用力，把她往上一颠，眼底似乎掠过一抹暖意。 “这里地滑，小心。” 南姜垂下眼眸。 她从头到脚都湿了，头发沾在雪白的皮肤上。 今天偏偏又穿了件大领口T恤，紧紧贴住身体，玲珑身段若隐若现。 白色T恤甚至还透出她的粉色内衣。 靳漠喉咙微微一滚，不由得想起那个晚上。 “靳漠，你怎么了？”南姜见他呼吸有些急促。 想到是不是自己太沉了，不好意思的撇撇嘴。 “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靳漠深吸一口气，恢复清醒和理智。 “刚才电话里是你朋友？” “嗯？”南姜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抱歉。”男人沉声，“刚才我以为是那个什么卢启升的公关团队打电话来骚扰你。” “哦……”南姜轻笑，“没关系，我朋友那人确实有点八卦，不过她没坏心的！” “嗯，是我误会了，所以我故意那样说。” “什么？” “我的意思是，”男人停顿一下，看向南姜。 “以后各睡各的。” “那天晚上，是个意外。” “以后你不愿意，我不会碰你。” 南姜愣住，忽然双脚着地，靳漠把她放下了。 放下之后头也不回的往阳台走。 看着男人的背影，她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虽然她是顶着堂姐的名义嫁过来。 但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她是想跟他好好过日子的。 现在看来，她在他心里根本不算什么。 那个晚上被他定义为一场意外…… 南姜苦笑，拿出干净衣服去浴室洗澡。 水温升高，瓷砖墙上沁出水珠，镜子也蒙上一层雾气。 就在这片水雾里，南姜脑海中放电影一般回想起几个月前的情形。 南氏破产后，父亲和哥哥相继入狱，弟弟被绑架，母亲受不了刺激从楼顶一跃而下。 南姜要照顾母亲，寻找弟弟，躲避债主，还得负担巨额医药费，过得水深火热。 那段时间她两只眼睛又红又肿，眼泪仿佛永远擦不干。 就在这时她想起母亲曾说过，她有个远房堂姐，跟一位姓靳的船长有婚约。 不过堂姐一家早早就移居国外了，靳船长至今独身一人。 南姜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找到了海员俱乐部。靳漠刚好从拳击训练场走出来，光裸健壮的上半身，汗水顺着性感的人鱼线流下来。 “我是南姜。”她颤抖着声音，“靳船长，我们有婚约的……我是你的未婚妻。” 靳漠没说话，拿起矿泉水灌下去，喉结微动。 “……我们结婚，好吗？” 这大概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大胆的事，抢别人的未婚夫。 她也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没想到靳漠只是淡淡看她一眼。 低沉浑厚的嗓音如同潮汐海浪。 “带身份证了没有？民政局还有两小时下班，来得及。” …… 南姜抓起花洒从头顶浇下来，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这一切。 那天在民政局下班之前他们领了证，领证之后她说了家里情况。 靳漠二话没说，往医院账户打了一笔钱。 然后动用自己的关系找到绑架弟弟的债主，弟弟才平安无事。 靳漠是个船长，黑白两道的关系都有。 而成天在海上漂着，薪资也不低。 他就像一道光，照进南姜本以为毫无希望的人生。 保护了她一家人的周全。 她愿意用一辈子来报答他，只要他不嫌弃。 只要他永远不知道，她顶替了他未婚妻的位置。 …… 南姜换好衣服走出浴室，靳漠已经把阳台收拾好了。 吃了顿饱饭的小鲨鱼很安静。 南姜走过去，这才仔细打量它。 有点可爱，就像动画片里的小动物。 “以后……我们要跟它生活在一起吗？”她转头问。 “不好吗？” 她单纯漂亮的大眼睛，让靳漠忽然有种逗逗她的想法。 “家里就一个卧室，不过这旁边还能放张单人床。” “我给你弄张舒服点的床放在这，你俩就可以共享阳台了，怎么样？” 第4章 你俩不着急要孩子吧 南姜蓦然睁大眼睛，嘴巴也微微张开。 “嗯……快中午了，要不……我去做饭吧！” 对他刚才的提议，南姜没说愿意也没说不愿意，而是尴尬的回避了这个话题，跑进厨房。 不过很快又尴尬着跑了回来。 “要不……我请你出去吃吧。” 靳漠不明所以，去厨房一看，冰箱里空空的，连根葱都没有。 “我这两天想尽快完结书稿，赶得挺急，就没去买菜，我也没想到你会回来……” “哦，是我回来的不是时候了？” “不不不！” 南姜连忙摆手。 他回来的可太是时候了，那天晚上要不是遇见他，她就被卢启升吃的骨头都不剩。 不过怎么会那么巧，他偏偏那晚出现在酒吧里？ 靳漠看她一眼，冷厉的线条略显柔缓。 不过这冰箱，真不像经常用的样子。 他手指抹了抹里面的水珠，看向南姜：“你平时都买什么？” “也……不买什么。” 南姜扯扯嘴角，说了实话。 “……我不太会做饭。” 靳漠好奇：“这大半年你怎么活过来的？” “我不会烹炸煎炒这些，但是水煮没问题！” 南姜认真回答，“煮青菜，煮蛋，煮面，捞出来加点酱油也可以吃的。” “……” 靳漠不知道该说什么，怪不得那么瘦，一天到晚不沾油腥，能胖起来才有鬼。 他叹口气，迈开步子往外走，“算了，出去吃吧，我请你。” “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哪能让你掏钱，还是我请你吧！”南姜的神情轻快起来，话也多了。 “靳漠，你喜欢吃什么？你们船上有厨师吧，是不是会做很多好吃的？” “你平时吃海鲜吃得多？那今天咱们不吃海鲜行吗？” “对了，靳漠，这半年你转给我的生活费，其实我都……” “啊！” 光顾着说话，没注意跟他之间的距离，走着走着路一头撞在男人后背上。 南姜摸摸脑袋，这人什么做的，硬死了！ “没事吧？” 靳漠转过身。 看到她有些委屈又强忍着委屈的模样。 “撞疼了？” “还好。” “我看看。” 男人话少，行动快，还没等南姜反应，他一把扣住她的头。 南姜脊背僵直，睁大眼睛。 她的小脑袋在他大掌之间，就像个球一样。 她心里不由得微微一颤。 要是哪天把这个男人惹恼了，不知他会不会把她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靳漠左右检查，看的挺专注，没注意到小姑娘瞬息万变的表情。 还好，扛得住撞击。 不光这小脑袋扛得住，那天晚上也挺能扛…… 靳漠皱皱眉头，为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这种想法感到惊讶，猛然松手。 南姜往后仰，差点儿摔倒。 “哎，小南？”不远处，忽然有人喊她，这声音跟那人一样热情。 “小南，还真是你！这是……哎哟，是你老公回来了吧？” 居委会大妈是个白胖的中年妇女，笑起来像变老了的年画娃娃，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 “嗯，李大婶好。”南姜礼貌打招呼，做着介绍，“这是居委会的李大婶，特别热心肠，李大婶，这是我……” 她顿了顿，声音很小的吐出那两个字，“老公。” “知道知道！”李大婶笑容灿烂，“一看就知道是你家那口子，两人站一起多般配啊！” 南姜脸红了一下，悄悄看靳漠，这男人还是面无表情。 “小南啊，既然你老公回来了，那我就把你名字加上了啊！” “什么？”南姜一愣，“加什么名字？” “社区发福利嘛！”李大婶笑笑，“这次是专门给你们这些年轻小夫妻的！” “啊？” “你俩不急着要孩子吧？” 李大婶压低声音，“那就多领一些，这个质量特别好，听说还有按摩功能！” 南姜忽然反应过来要领的是什么东西…… “害什么羞呀！你大婶也是过来人！” 李大婶拍了拍南姜。 南姜干笑两声，赶忙打着哈哈过去。 见李大婶走远了，她松了口气，却不知自己脸颊的绯红已经染到了耳朵根。 靳漠眸色深了些，眼底有种说不清的复杂。 “别……别听李大婶的。”南姜扯扯嘴角，“咱们两个用不着这东西……” “嗯，是用不着。”靳漠声线有些凉，“不过现在还没过72小时，你可以吃药。” “……” “要我去买吗？” 南姜抬眼，碰上他深黑的眸子，连忙摆手。 之后心里有一瞬间的落寞。 他连这个都想到了。 如果她真怀孕了，他也会让她去做掉吧。 看来那天晚上对他来说，真的是个意外。 他不能让意外再延续下去。 但转念一想，她现在自己都过得乱七八糟，哪有精力财力养个孩子？还是未雨绸缪的好。 “你想吃点什么？”男人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半年多都是你住在这，对周围比较熟悉，我听你的。” “北边有个农贸市场，市场旁边有一家面馆挺干净的。”南姜声音很低。 紧接着靳漠手机一震，收到了小姑娘发来的二百块红包。 “一份鸡腿打卤面，加上一碟拌凉菜，你还可以要两罐冰啤酒。这些应该够了。” “你不去？”靳漠眼眸微眯。 “我没什么胃口，先回去了。” 靳漠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姑娘转身就往家的方向走。 他看着她的背影愣了一会儿。 自己哪句话惹到了她？ 这么容易就生气，还不明说，真是难伺候。 他低头看看手机里那二百块钱的红包，这时忽然来了一个电话。 “少爷，老太太病危，恐怕撑不了太久，您……能回来一趟吗？” 第5章 断子绝孙急救法 靳漠眸色一窒。 “又是傅惟声的把戏？” “少爷，别这么说……” “你告诉他，老太太是他的亲妈，亲妈有事，理应是儿子尽孝床前，跟我无关！” “这……” 靳漠正要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长者的声音。 “少爷，是我。” 靳漠捏着电话的手指微微收紧。 老管家颂伯算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也是傅家为数不多对他真心的人。 他常年在海上漂着，跟大风大浪对抗，老早就练的铁石心肠。 但还不至于连恩情都忘记。 更何况他向来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靳漠顿了顿，没有按下挂断电话的红点，语气稍有缓和。 “颂伯。” “少爷，听老伯一句劝，冤家宜解不宜结，更别说董事长是您亲生父亲。这一次他也想借着机会，缓和跟你的关系……” “颂伯，我姓靳，跟傅家没有任何关系。”靳漠的语气又冷又硬。 “另外请转告你们的董事长，别以为他的小动作我不知道，我那条船出的事故，跟他脱不了干系吧？” “少爷……” 靳漠不再跟他多说，直接挂掉电话。 他的脸色越发阴沉，像海上的暴风雨。 而心里经历的暴风雨，则变成一辈子的潮湿，挥之不去。 …… 南姜没有回家，而是在周围转了转，想到家里还缺一些日用品，顺便去了趟超市。 买完东西，发现靳漠早就回来了，并且还买了不少食材，塞满了冰箱。 阳台上的小鲨鱼也不见了。 “它是我从几个非法捕猎者手里救下来的，本来就应该回到大海。” 靳漠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端着刚炸的小酥肉。 味道很香，轻易就勾的南姜肚子咕咕叫。 “你这么快就把它送走了啊……”南姜拖出椅子坐下，“我还没给它起个名字呢。” “你别告诉我，你是想把鲨鱼当宠物？” “这倒不是……” “吃饭。” 靳漠面无表情的把一碗米饭放在她面前。 说是放，然而力气有点大，瓷碗和桌子碰撞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南姜立即挺直脊背坐好。 男人又夹了一块肉放进自己碗中，低头扒拉着饭。 南姜心里打起小鼓，猜不透这副冰冷的表情下究竟藏着什么。 “对了。”靳漠又说，“以后我睡客厅，你睡卧室。” “嗯？” “我订了个沙发床，下午就送来。” 他说出来的话跟他这个人一样都是硬梆梆的，不是在跟她商量，而是下达命令。 这是船长的职业病吧。 南姜撇撇嘴，脑海中还有数不清的问号。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不近人情，以后日子得怎么过？ 他这次回来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走，他们相处的过程中，他会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吗？ 那还是跟他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南姜偷偷看他，他的脸色很差，整张脸阴沉沉的，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掐出墨水。 他严肃起来有种特别的气场，生人勿近。 南姜想来想去，应该就是自己在楼下把他甩了，让他自己去面馆吃饭的这个行为惹到了他。 可当时自己也是心情有些低落而已。 走了一大圈她也豁然开朗了不少，正如他所说，那个晚上就是个意外，成年人都会有的意外。 她完全不需要为此纠结，他也不需要不自在。 要不然以后还怎么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啊。 况且他们两个还不一定能走得长远，她的身份，终究是假的。 想到这南姜清清嗓子，讨好的对他笑笑。 靳漠停下筷子，嘴里那口饭还没咽进去，被她笑得有点起鸡皮疙瘩：“有事？” “嗯……我想通了。” 靳漠：“？？” 南姜：“你说的对，那个晚上就是个意外。” 靳漠：“……” 南姜：“所以咱们就应该把意外忘掉，生活总是要向前的嘛！” 靳漠眨眨眼睛，无言以对。 南姜又说：“我知道你一时适应不了你有一个妻子，我也一样，不太适应突然多出个丈夫。” “很感谢你当时肯跟我结婚，帮我们家度过了天大的难关。” 靳漠看着她诚恳晶莹的眼眸，心房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撞乱了。 南姜：“所以，如果你以后有了心上人，一定要赶紧告诉我，我会给她让位的！” 突然一块肉卡在靳漠嗓子眼里，上不去又下不来，他脸都憋红了。 “还有那天晚上……我发誓不会跟任何人提起，你也千万别放心上，就当个意外，昂！” “……” “以后咱们好好相处，该离婚的时候就离，我绝不纠缠！” “咳咳咳咳！” “呀，靳漠你怎么了？” 靳漠咳得昏天黑地，那块小酥肉就跟块石头一样卡在那，他五官都狰狞起来。 这还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这么失态，吃饭也能噎着！ 南姜给他倒了温水，又不停敲他后背，最后想到了海姆立克急救法。 双手从他身后环抱，握拳！ 对准他的腹部，狠狠捶下去！ 然而两人体型差很大，她以为对准了腹部，实际上却是…… “啊——” 靳漠猝不及防，被她一拳头击中要害部位！ 他面孔又红又紫，额头青筋都爆出来了，扭头龇牙咧嘴的瞪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南姜急的眼泪快出来。 她发誓她实行的是海姆立克急救法，不是断子绝孙急救法！ “那个……让我再试试，不行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靳漠想说不，可嗓子里噎着东西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她抱着他，勒住他，一捶一捶往他小腹捣。 他第一次尝到任人宰割的滋味，宰割他的还是个小女生！ 只可惜南姜力气终究差了点，最后她手脚发软，靳漠也头昏脑涨，两人抱在一起同时往地上倒去。 倒地的一瞬间靳漠脸着地，南姜压在靳漠身上，这时终于一股气流从他胃里顶了上来，那块肉噗的一下蹦出了嗓子眼！ “啊，出来了，出来了！” “靳漠，我成功了！” “你没事了吧？你……你的脸色怎么更差了？” 南姜兴高采烈，靳漠却欲哭无泪…… 这辈子，还从没这么丢人…… “靳漠，你……” “你不要过来啊！” 这一段万不能被船上的人知道！绝不！ …… 又到周一，南姜端着一杯冰美式步履匆匆，进了卓越出版公司所在的大厦。 每周的选题会定在周一上午十点，南姜最近灵感爆发，带来三个自认为非常不错的选题。 然而一进去就发现有些不对劲，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社长办公室，同时窃窃私语着什么。 南姜走到主编唐宝男跟前，把选题交给他，“老唐，大家这是怎么了？” 第6章 好gay蜜 唐宝男撇撇嘴，一言难尽的样子，随后翘起兰花指翻看她的选题，忽然想到什么。 “南姜！这选题除了我，还有谁看过？” 南姜已经习惯了他一惊一乍的。“按照惯例，选题会之前不都得抄送一份给社长邮箱嘛！” “坏了！” 唐宝男猛一拍头，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社长秘书就出来喊南姜。 南姜犹豫着往办公室走，唐宝男一脸担忧，只能祝她自求多福。 一进门，社长楚鹏一脸老奸巨猾的样子冲她微笑，而南姜注意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位时髦女郎。 脚踩十公分细高跟，超短裙刚能包过屁股，大墨镜遮住半张脸，随手撩了撩一头波浪卷。 身上的香味弥漫在整间办公室里，这味道…… 南姜竟有几分熟悉！ “小南啊，听说你们是老同学？呵，还不快来打个招呼！” 南姜愣了愣，当那女的把墨镜摘下来的一瞬间，她心跳几乎停止。 “何珊珊？” “南姜，好久不见啊！” 何珊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目光如针，扎的南姜生疼。 从前南家辉煌的时候，何珊珊是她最好的闺蜜。 何珊珊是高她两级的学姐，一直对她照顾的体贴周到，甚至有些同学背地里议论何珊珊像她的保姆，就差跪在地上舔她的脚了，何珊珊也丝毫不在意。 那时南姜单纯的认为，她们的友情坚若磐石。 然而南家出事之后，何珊珊却是落井下石的那个。 她不光以最快的速度跟南姜划清界限，还偷偷把南姜的行踪告诉几个债主，害得南姜弟弟被绑架。 经历了大起大落人情冷暖之后南姜才看清，不是所有人都值得的。 “你好。”南姜调整情绪，落落大方的打个招呼。 这份坦然倒让何珊珊有些意外。 而南姜看上去还不错的样子，也让她的嫉妒心像野草一样疯长。 “既然都是熟人，那我就直说了！”楚鹏站起来，意味深长的看着南姜笑了笑，“小南，你的稿子和选题我都看了，很不错，只是……” “不能用你的名字发表。” 南姜耳朵里嗡的一声，不可思议的看向他。 “咱们社的情况你也知道……呵，大环境不好，出版社生存也很艰难的！现在何小姐能提供非常强大的销售渠道，唯一的要求就是用她的名字发表文章，你说，这我能拒绝吗？” “你……” 南姜攥紧拳头，很想骂人，可她就是有这么个毛病，吵架的时候一个字都骂不出来。 除了气的脸色发白浑身发抖，她什么都做不了，窝囊的很。 “是啊南姜，我刚才还跟楚社长说，你可是出身不凡的千金小姐呢！”何珊珊冷笑，“千金大小姐的度量不会这么小吧？一部书稿，几个选题而已，对你这么有才华的人来说，多熬几个夜不就有了？” “没错！”楚鹏又说，“南姜，你得以大局为重啊！这次何小姐预计能卖出几百万的销量，咱们社哪个作家能做到这份上？” “我手底下还有这么多人要吃饭呢！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这么做。南姜，你能理解我，对吧？” …… 南姜走出办公室时大脑一片空白，手脚冰凉，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唐宝男已经收到人事处发来的通知，是楚鹏亲自签发的，让他遣散手下所有的作者，专心做何珊珊的主编。 南姜那三个选题的其中两个，也已经到了何珊珊手里。 那晚没被卢启升占到便宜而被他抢走的稿件，也换成了何珊珊的名字。 唐宝男看着南姜苍白的脸，只觉得爱莫能助。 “姜姜……” 唐宝男低声叹了口气，“那个何珊珊是卢启升的关系，你也知道卢启升那家伙在这圈子里的势力。唉，社长就是认准了这个，把你的稿子……” “嗯，我明白。” “我没能帮上你，真对不起。” 南姜转头看看他，感激一笑。 他是她的伯乐，在她第一次投稿的时候就对她赞赏有加，之后的几次合作两人也都一拍即合。 南姜能想象到在楚鹏找她谈话之前，唐宝男已经在能力范围内做了最大的抗争。 他这人平时娘，关键时刻也是当仁不让。 但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你有你的难处，不怪你。” “姜姜……” “既然已经这样了，咱们就接受这个现实吧。”此刻反倒成了南姜宽慰他，“没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况且偷的就是偷的，怎么也变不成她自己的东西！” 唐宝男笑了笑，南姜打动他的不仅是文字，还有这股乐观和韧劲。 他送南姜下楼，无意间看到这小姑娘落寞的神情，还有拼命憋着的眼泪。 这傻瓜！坚强给谁看呢？ 给别人看也就罢了，可他是谁，她的好gay蜜啊！ 唐宝男又是一声叹息，拍拍南姜的肩膀，给她一个gay蜜的拥抱。 “宝儿，你放心。”他声音哽咽，“我才不带那个何珊珊呢！我永远是你一人儿的主编！” 南姜笑起来，在他后背摸了两下。 然而却在此时，不远处传来某人低沉凛冽的声音： “南姜！” 南姜吓了一跳，唐宝男也蓦然松开手，两人同时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靠近这边，黑色T恤下，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那双手臂如老蔓粗藤，拥有无穷的力量。 棱角分明的脸上，是一双深邃锋利的眼睛，隐隐透着寒意。 “靳……靳漠？你怎么……” 南姜没想到靳漠会来出版社，更没想到靳漠竟然知道出版社的地址。 更更没想到，他偏偏在唐宝男拥抱她的时候出现！ 看着靳漠那张阴沉沉的脸，被那群烂人盗稿的阴霾，忽然在她心头消散了。 因为比起靳漠那张阴沉的吓人的脸，其他都不算事儿！ 第7章 你应该叫她，靳太太 “这……这位是……” 唐宝男睁大眼睛。 天！他还从没见过这么有男子气概的……男人！ 南姜赶紧把唐宝男往自己身后扒拉，可这人脚就像黏住了，一动不动。 眼睛也像黏住了，黏在靳漠脸上，一动不动！ “喂！” “啊？”唐宝男猛地回过神，笑得无比灿烂，“哈！我想起来了，你说过你有个哥哥来着？” “不……” “大哥好！”唐宝男一个跨步到靳漠跟前，一个九十度鞠躬。 南姜看的下巴颏都快掉下来。 “大哥，我是姜姜的主编，我叫唐……” “你刚才叫她什么？”靳漠冷冷开口。 唐宝男愣了一下。 “姜……姜姜啊。” “这个名字是你叫的？” 声音低沉清冷，尾音上挑。 目光严厉。 而唐宝男不知所以。 他看向南姜，南姜也看着他，尴尬的笑了笑。 靳漠一把将南姜拽到自己身边，大手搭在她肩头。南姜只觉得肩膀一沉，男人掌心的热度，让她又不由得想起那个晚上…… “你应该叫她，靳太太！” 靳漠的话像一把锤子，有力的敲在南姜心房。她抬头看看他，心跳几乎要停止了。 唐宝男也惊讶不已，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眼睁睁看着靳漠带南姜离开。 一路上南姜都在想该怎么跟他解释。 她跟唐宝男的关系绝不是他看到的那样。 脑子里就像有两个小人在辩论，一个说：有什么好解释的？反正最后都要离婚嘛！ 另一个说：可现在毕竟是夫妻啊，既然是夫妻，就不能让彼此间有误会！ 前一个反驳：什么夫妻？你不是早就跟他明说了，如果他有心上人也可以啊！ 后一个不服：拜托你，还是先跟他解释解释吧！不为别的，就为你的人身安全！这男人生气起来能把你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南姜一个激灵，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怎么了？” 靳漠淡淡瞥她一眼。 他不是特意去接她的，而是船只事故有了初步调查结果，他得去船务公司一趟。。 去船务公司刚好经过卓越出版社，他想起南姜说过她是这家出版社的作者，于是鬼使神差的绕到大楼下。 接着就看见那让他窝火的一幕。 他也不明白自己在窝什么火，总之看到有别的男人抱她，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靳漠深吸一口气。 一个船长最重要的就是情绪。 这么多年在海上，大风大浪都见过，他从不慌张，可自从碰到南姜，他失控了好几次。 他脸色又阴沉了一些。 这种对自己的不满，落在南姜眼中，便解读成了对她的误会。 南姜立即打起精神，刚想解释，抬头一看到家了。靳漠面无表情的开了门，径自走进去坐在沙发上。 为了表现自己没那么在意，他破天荒的刷起手机短视频。 偏巧，手机在公放，刷到的第一条短视频是： “家人们，教你辨别100种不同的渣女语录，今天是——海后！” 南姜在门口一愣，“靳漠，内个，我……” 短视频：“我跟他就是很好的朋友而已！” 南姜：“不是，其实老唐他……” 短视频：“他作为朋友关心我一下都不行吗！” 南姜捂脸。 “靳漠，你能不能先听我说，我跟他……” 短视频：“我跟他要有什么早就有了！还有你什么事儿？” “你……” 短视频：“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南姜转身，脑袋贴在墙上。 短视频：“当初跟了你，真是我瞎了眼！” …… 靳漠把手机屏幕关了，空气忽然安静。 许久，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南姜转身，咧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晚上吃什么？” …… 问的结果就是等于没问。 晚上靳漠没做饭，光看他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南姜也不敢让他做饭了。 但肚子实在是饿。 南姜偷偷瞄一眼双手抱在胸前叉着腿坐在沙发上的靳漠，正巧那双漆黑的眼睛也朝她看过来，严厉中带着几分戏谑，仿佛在说，不是会各种水煮吗？现在自己去煮啊！ 南姜赶忙别过脸，低下头，肚子偏在这时发出不争气的叫唤。 她想起一句话：我可以忍受黑暗，如果不曾见过阳光。 现在就是这样，她可以忍受没滋味的水煮菜，如果不曾吃过靳漠做的小酥肉毛血旺红烧鱼糖醋排骨家常豆腐虾仁炒百合…… 靳漠发出一声低低的哼笑。 南姜低着头一溜烟跑回卧室，丝毫没注意到客厅里那个男人微微勾起的嘴角。 时间差不多了，靳漠心里那股莫名其妙的火也消下去了，起身准备去做饭，这时电话响起。 “老大，你怎么还不过来？” 他动作一顿，想起今天原本是要去船务公司的。 “老大，你这才休息了几天，不会连去公司的路都忘了吧？” “少胡说。”靳漠沉声，“我这就过去！” 忽然想起屋里还有个人饿着肚子，他想了想，改口道：“一个小时后过去。” “啊？” 靳漠没多说什么，面无表情挂掉电话，直接走进厨房。 还好冰箱里有不少食材。 他挑了南姜喜欢的，动作麻利的在厨房忙活起来。 炒完两个菜之后，米饭也刚蒸好。 靳漠擦擦手，走到卧室房门前敲了两下。 “出来吃饭。” 南姜的心一提。 他这口吻冰冷又僵硬，有种在饭里下了毒的感觉。 “我有点事出去一趟，可能晚点回来。饭不用给我留，你吃完把碗放那，回来我收拾。” 说完他便转身出门。 听见家门砰的一声，门锁滴滴关上的声音，南姜才缓缓打开卧室门，探头探脑的出来。 饭菜果然已经摆在桌上了，一盘番茄炒蛋，一盘酥炸虾仁，还有一碗酸辣汤，冒着腾腾热气。 南姜眼睛都亮了，肚子叫的更欢。 她都怀疑靳漠不是船长，是船上的主厨！ 南姜笑了笑，端起那碗盛的满满的米饭，立即开动。 就算靳漠在里面下毒她也认了！ 自从这男人回来，她的生活质量明显提高，尤其伙食方面。 不过…… 南姜大快朵颐的时候忽然心头闪过一丝疑云。 他是怎么每次都做出她最喜欢吃的菜的？ 他们之前并没有一起生活过，可他做出的每一道菜，都是她熟悉的味道。 第8章 以后不能拖累她 天色渐晚，靳漠加快脚步。 赶到船务公司时，人基本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程继洲和雷骁办公室的灯亮着。 他俩是船上的大副二副，也是多次跟靳漠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老大！”程继洲一眼就看见站在办公室外面的靳漠，冲他挥挥手。 “刚才警方的人来过了。”他递上一份报告，“这只是个初步调查，轮船事故挺复杂的，涉及到的人很多，抽丝剥茧下去，恐怕……” 程继洲有些迟疑，跟雷骁互看了一眼。 整个船务公司，只有他俩知道靳漠的真实身份，也只有他俩在那场轮船事故一发生时，立即联想到了京州傅家。 靳漠眼神微窒，抿唇看着那份报告。 “大哥，”程继洲拍拍他肩膀，“事故原因复杂，也有可能……不是傅家的人做的呢？你别想太多，咱们还是再等等。” “等什么等！”雷骁是个直性子暴脾气，“这事太明显了好吗？就是傅家那群混账……” 程继洲给他使了个眼色，太想把他的嘴堵上了。 他知道雷骁不是故意挑事，他也知道这场事故跟傅家脱不了干系。 但傅家跟靳漠，毕竟是血脉至亲。 如果世界上的事都能用“你伤害我，我就报复你”这种简单模式解决，也就没那么多麻烦了。 “老三，你少说两句。”程继洲低声道，“老大现在生活的很自在，再说他都已经找到了……” “找到什么都不管用！”雷骁热血上头，“报仇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你，消停点！”程继洲咬紧每一个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凑到他耳朵边低声道： “你就不能让老大多甜蜜一会儿？就见不得他过几天好日子！” “嗯？”雷骁两眼一懵，“什么甜蜜？” 程继洲翻个白眼给他。 雷骁凑到靳漠跟前，仔仔细细闻了闻。 “没有啊！老大身上没有甜味，一股油烟味儿！” 程继洲：“……” 雷骁忽然兴奋：“哎哟老大，你做饭了？我就说嘛，你这么守时的一个人，哪能晚来这么久！给我俩做的？嘿嘿……你咋知道我俩没吃饭！” 程继洲捂脸，顺便腾出一只手捂住雷骁的嘴。 靳漠把报告收起来，语气平淡，“骁子说的不错，有仇就要报。” “可是……”程继洲担忧，“你好不容易才找到她……” “已经帮到她了，我没什么遗憾的。”靳漠顿了顿，“况且我眼睛的情况，以后不能拖累她。” 那两人互相看看，沉默了一下。 “老大……”雷骁看向靳漠，“你眼睛到底怎么样？” “嗨，老大眼睛没事！”程继洲笑道，“视网膜脱落就是听起来吓人，以现在的医学水平，这都小问题！” “对对！”雷骁赶忙附和，“我们老大命硬，眼也硬！” 靳漠淡淡一笑。 他的眼睛他知道，那场事故之后，医生说他随时有失明的风险。 这大半年他漂泊在外，表面上是履行船长职责，执行任务。 实际上他远赴海外，遍访名医治疗眼睛。 只可惜…… 靳漠定定神，把一只保温盒放在桌上。 “做饭的时候多做了一些，给你们带来了。” 程继洲明白的很：“是我们跟嫂子沾光了吧？” “你这人，有吃的就行呗！管他谁跟谁沾光！”雷骁捶了他一下。 “你们慢慢吃，”靳漠说，“我出去抽根烟。” “老大，在家不能抽烟啊？”雷骁食物塞满了两个腮帮子，“你这家庭地位，不太行嘛……” 话音未落一根筷子敲在他脑袋上，程继洲咬牙：“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 靳漠脚步一顿，想起自己好像真的，很久没在家抽烟了。 就是因为南姜有一次随口说了句不喜欢烟味。 他笑了笑，刚摸出来的烟又放回去。 在这抽完，衣服上也会沾上烟味的。 所以干脆戒了！ …… 晚些时候靳漠回到家，发现桌上饭菜就动了一点儿。 碗里的米饭缺了一小块，像是刚吃两口就扔下了。 他皱皱眉，走近卧室，在门口听见里面传来的压抑的抽泣声。 听得出来里面那个小姑娘很克制，但也听得出来她有多委屈。 靳漠敲了敲门，过了好久南姜才开门出来，抬头一看他，又迅速把脑袋垂下去。 “你……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她说话还带着点鼻音。 看看表，好像说错了。现在是晚上九点，他出去的时间也不短了。 “我，我吃饱了。”南姜看到桌上剩下的饭菜，主动解释，“我用的公筷夹的，那两个菜干净……对了，你吃饭了吗？我给你热一热。” “你确定吃饱了？”靳漠沉声。 南姜点点头，没吃饱也气饱了。 就在她吃饭的时候，收到何珊珊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新书封面图。 “姜姜，这是出版社的设计师加了一天班赶出来的新书封面，你觉得怎么样？” 封面上作者那一栏，赫然写着“何珊珊”这个名字。 那一刻南姜只觉得手脚发冷，浑身发抖。 小偷光明正大拿走了她的东西，却还当成战利品在她面前炫耀。 —— “我……我没事。”南姜吸吸鼻子。 这种事告诉他又有什么用，或许还能惹他心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靳漠看了看她，没说什么，径自走到餐桌旁，动作利落的把这些剩菜收拾起来。 然后去厨房拿出煮粥的小锅，煮了一锅红枣小米粥。 红枣的甜味配上小米的清香，光闻着就沁人心脾。 米粥煮的浓稠，上面还有一层厚厚的米油。 南姜舔舔嘴唇。 想起小的时候每次生病发烧，没有胃口，妈妈就会亲手煮小米粥给她吃。 虽然从小到大都是养尊处优，锦衣玉食。 但唯独妈妈喂她吃的小米粥，永远刻在心里，永远是不一样的味道。 靳漠给她盛了一碗，把那层米油也给了她。 南姜一愣。 “不管发生什么，不能让自己饿肚子。”靳漠看她一眼，若有所思，低声道，“这是很多年前，有人告诉我的。” 第9章 不识抬举 “不管发生什么，不能让自己饿肚子。”靳漠看她一眼，若有所思，低声道，“这是很多年前，有人告诉我的。” 南姜倒是没听清后半句，她确实肚子饿了。 这么晚，又不能吃太油腻的，这碗红枣小米粥来得正是时候！ 她笑笑，靳漠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她愣住，两人四目相对。 南姜听见自己极不规律的心跳声。 “我，我自己来……” 她端过来，无意间又碰到他的手，心跳的更厉害，差点儿没拿稳。 小米粥温暖了她的胃，也暖进她心底。 片刻，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 “现在可以告诉我刚才为什么哭吗？” 南姜看向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此刻情绪好多了，也能平静的把何珊珊发来的消息，以及稿子如何被偷的事，原原本本讲给他听。 “《幻镜》是我写的第一本悬疑小说，我确实付出了很多心血。” 南姜娓娓道来，看着他轻笑，“你不用担心我，我刚才就是一时情绪化，现在已经没事了，而且……我也想到对付他们的方法！” “什么方法？” “收集证据，告他们。”她声音平静，眼神坚强。 靳漠眉心微蹙，“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南姜打断他，“我知道这条路很难走，但就算难走，我也要走下去，做错事的又不是我！” “那你找到律师了吗？” “南氏集团以前有律师团队，我和他们还有联系。” 靳漠轻嗤，南氏的律师团队如果真有那么厉害，她的父亲和哥哥又何至于还在监狱里？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靳漠……”她看着他，“只要我坚持下去，就会成功的吧？” “嗯。”靳漠点头，“一定会。” 南姜笑起来，这个笑容把他带回很多年前，那个他倍感绝望的夜晚。 现在，他也会像多年前的她一样，给她走下去的勇气。 南姜把小米粥喝光，跑去厨房洗碗，边洗边哼着歌。 刚刚的阴霾一扫而光。 靳漠看着她的背影，轻轻走去阳台，把拉门关上，拨通一个号码。 “颂伯。” “少爷？”那头有些惊讶，“这么晚，是有什么要紧事？” “我记得你认识海城这边的不少作家，在出版公司这一块，也有些人脉。” 颂伯顿了顿，“少爷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靳漠继续说：“你应该知道卓越出版社，社长叫楚鹏。” “是……” “你去通知他，何珊珊那本书不准出，以后也不准再跟卢启升以及他身边的任何人合作！” “什么？”颂伯一惊，“少爷，这……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扯上卢启升了？听说这个人有两下子，政界商界都有人给他撑腰，要让楚鹏得罪他，恐怕……” “颂伯，我好像从没主动开口找你办过什么事吧？” 靳漠冷冷一笑。 电话那头沉默不语。 片刻，靳漠一字一顿：“这事楚鹏办得好，以后我给他撑腰。可他要是办不好，就是不识抬举了。” 几句话举重若轻，让人不敢不从。 颂伯犹豫了一会儿。 他不是听不出弦外之音。 不识抬举…… 这四个字靳漠虽然用在楚鹏身上，却也是在敲打他。 如果他办事不力，照样也是不识抬举的。而一旦给靳漠种下这种“不识抬举”的印象…… 颂伯咬咬牙，低声道：“少爷放心，我马上就办。” “好。” “少爷，我再多句嘴……您在海城，是不是碰上什么人了？” 靳漠没有回答，直接挂了电话。 回头往屋子里看看，某人高高兴兴刷了锅洗了碗，又坐在电脑前，开始写新稿子了。 他嘴角轻轻扬起。 …… 第二天南姜去卓越出版社，刚好碰上大阵仗。 何珊珊的新书发布会。 整个海城的知名媒体几乎全部到场，把一楼大厅挤的水泄不通。 何珊珊光彩照人，众星捧月般站在台上，向人群挥手微笑。 有些媒体开着现场直播，主持人时不时用“美女作家”“绝世才女”这样的词形容她。 之后卢启升到场，更是掀起不小的波澜。 毕竟包揽各大文学奖项的大作家，还从没在哪个新人作家的发布会上出现过。 这次特意为何珊珊而来，可见重视程度。 “卢老师大驾光临，我们的新书发布会更热闹了！”主持人兴奋不已，“听说何小姐是卢老师的关门弟子？” “是啊，是啊！”卢启升笑出了眼角纹，摸了摸所剩无几的头发，红光满面的看向何珊珊…… 昨晚，这小妖精真是勾人啊！ 只可惜他力不从心，吃了那么多药还是坚持不了三分钟就缴械，白白浪费了一番春光！ “珊珊是我见过的最有才华，最有悟性，最有文学素养的女孩！不光是美女，更是才女！” “《幻镜》还没正式出版，不过已经开始预售了。这本悬疑推理小说不光有出人意料的情节，更有浪漫主义色彩！” “我可以把这本书比作《哈利波特》！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不同的哈利波特！哈哈哈哈……” 主持人：“……” “呃，卢老师是想说，哈姆雷特？” 台下有人发出阵阵嗤笑声。 主持人赶紧救场，转移话题：“新书开始预售，让我们来看一下预售成绩如何！” 大屏幕上开始滚动数字，主持人实时报数，激动的声音颤抖： “预售数量已经突破10万本！” “预售数量突破50万本！” “预售数量，马上要到100万本！” 何珊珊看向卢启升，桌下的脚脱掉高跟鞋，轻轻蹭着他的腿。 同时她也看到了人群中的南姜。 “呵，不识抬举！”她轻蔑一笑，自言自语，“南大小姐，你不愿意干的事，有的是人愿意干。” “谁说才华拿不走？只要功夫深，我照样给你拿个精光！” 第10章 完璧归赵 “卑鄙，无耻……” 南姜抬头的片刻，撞到何珊珊挑衅的目光。 她强压心头怒火，调出手机里的音频文件—— 那天卢启升上门来找她，她开门时留了个心眼，悄悄打开了手机录音，把卢启升说的那些话都录了下来。 “你也不想你的稿子，写着别人的名字吧？” “是你写的又怎么样？凭我在这一行的地位，读者是信你还是信我？” 南姜深吸一口气，给律师发了个消息：“我已经到现场，等我揭发他们的时候，你们赶到即可。” 然后她定定神，刚要上台。 忽然楚鹏跑了出来，一步窜到了台上！ 南姜愣住，只见他脸色涨的通红，怒气冲冲指着卢启升吼道：“骗子！你这个偷稿子的小人！” 原本热闹的场面像是一下子进入真空，鸦雀无声。 卢启升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我说，这本书根本就不是何珊珊写的！”楚鹏狠狠拍着桌子，“你和她之间就是因为有见不得人的关系，你才把偷来的书稿，用她的名义发出来！” “楚社长，你不要血口喷人！”卢启升站起来，“我卢启升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还用得着偷稿子？” “各位！” 楚鹏夺过话筒站在台前，声嘶力竭。 “这本《幻镜》是我社年轻作家南姜的作品！她的选题，她的初稿，都在我的邮箱里！” 大屏幕上出现楚鹏邮箱的画面，南姜的投稿确实在半年前，比何珊珊刚才说过的完稿时间要早很多。 何珊珊脸色惨白，“楚社长，你……” “你，还有你！”楚鹏指着两人，“你们就是一对狼狈为奸的小人，是这一行的耻辱！” 台下人群立即骚动起来，记者们纷纷举起相机，瞪大眼睛，生怕错过一点。 那些直播的媒体更是把镜头对准台上三人。 卢启升脸色变了又变，何珊珊惊慌失措，楚鹏狂骂不止。 “我还有证据！” 楚鹏大喊，举起手里的U盘。 U盘插到电脑上，立即放出一段音频，是卢启升和他的对话—— “卢老师，《幻镜》是南姜写的，就这么给何珊珊不合适吧？” “有我兜着，你怕什么？只要你用何珊珊的名字出版，我保证销售量不会低于100万册！” “可是……” “楚鹏，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手底下那个南姜，就是个小贱人！不光没有名气，连点情商都没有，这种作者你还指望她给你卖出什么好东西？” “不如把这稿子给何珊珊，我来做宣传。” “这样一来，连年亏损的卓越出版社，也能扭亏为盈了，你说呢？” …… 音频放完，全场都炸开了。 “没想到卢作家是这种人？” “看来那个何珊珊跟他是有一腿的关系？” “苍天为证啊——”楚鹏发疯一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要是有半个字的假话，就让我出门被车撞死！卢启升想占南姜小姐的便宜没占成，恼羞成怒，就偷了她的稿子！” “南姜……南姜！”楚鹏忽然指向她，“那个就是我们社最有潜力的作家，南姜！” 南姜愣了愣，只觉得有些恍惚，猛然间有些记者已经把镜头对准了她。 她的心咚咚跳着，却也知道机会来了。 不管楚鹏今天是不是吃错了药，他确实给了她在众人面前为自己讨回公道的机会。 “楚社长说的没错！”南姜镇定举起手机，“我这里也有证据！” “你们……你们……” “南姜，你这个小贱人！” 卢启升气炸了肺，叉着腰瞪着眼，完全褪去平时温文尔雅的伪装。 他冲到台下，想夺南姜的手机，却被楚鹏狠狠一拳打中鼻梁！ “楚鹏，你他妈今天嗑药了？！老子弄死你！” 卢启升也不甘示弱，两人扭打在一起，场面瞬间乱成一锅粥，摞起来的红酒塔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打翻的红酒溅在“美女作家何珊珊”的横幅上，格外刺眼。 南姜在混乱中被人群推着走，不知该去哪个方向。 这时一只大手忽然覆在她肩头。 她一愣，回头看他，高大的身影逆光而来，像是一座坚实的山，帮她抵挡这个世界所有的伤害。 她被他圈在怀中，耳朵贴在他火热的胸膛，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他带她穿过人群，逃离混乱而窒息的地方。 那一刻的安全感，让南姜鼻尖酸涩，有些想哭。 “何珊珊的书，应该没法出版了吧？” 南姜抬头看看他，那张棱角分明，向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似乎带着微笑，也带着一丝暖意。 “现在好了。”他沉声，“这叫……完璧归赵？” 南姜笑起来，看到他搂住她肩膀的手，没有提醒他，没有推开他。 而是往他怀里，又靠近了些。 …… 每周五的下午是“铁三角”雷打不动的聚会时间。 聚会地点通常在电视台，因为他们三人中只有林柠有独立的办公室。 唐宝男至今都不敢相信那天的新书发布会变成一场闹剧，不过这场闹剧闹得好，他也出了一口气。 “哎，你们说，楚鹏是不是真的嗑药了？这不像他作风啊……” “老唐！你下次说话的时候能不能把你的兰花指放下？”林柠笑的欢快，“管他磕不磕药呢，只要我们姜姜没吃亏不就行了？” “说的也是！”唐宝男一拍大腿，“姜姜，《幻镜》现在由我负责，我还是你的编辑，高兴不？” 两人说的热闹，可旁边的南姜一直沉默不语。 第11章 除了那晚的疯狂 唐宝男和林柠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不解的目光。 南姜一言不发，还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林柠凑过去搂着她笑了笑，“马上就是畅销书作家了，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这还不高兴？” 南姜勉强笑笑。 经过那场新书发布会之后，何珊珊在网上被人口诛笔伐，被迫关闭所有账号，销声匿迹。 卢启升被警方带走调查，听说他的暗网账号曝光了，之前他侵害过的女孩们联合起来告他。 不出意外，他的后半辈子将在牢狱中度过。 而《幻镜》一波三折，已经有了足够的关注度，吊足了读者的胃口。 大家都十分期待。 南姜这几天改稿子改到头大眼花心慌慌，把之前觉得有问题的情节全部挑出来重写。 连每一个标点符号都谨慎斟酌，小心再小心。 唐宝男已经觉得很完美了，可她还是要精益求精。 这个机会来之不易，她要好好把握。 但同时她也有烦恼——她跟靳漠的距离，好像从发布会那天开始，拉远了…… 林柠见她脸色不对，找个借口支开唐宝男：“哎，唐大主编，这次《幻镜》要是卖爆了，你也涨工资，是不是该请我们喝秋天的第一杯奶茶？” “那当然了！”唐宝男猛地跳起来，又翘起兰花指，“柠柠喝杨枝甘露，姜姜喝芋泥啵啵，都是七分糖！” 说完他转身跑出去，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林柠看看南姜，轻声问：“姜姜，是不是……你跟你老公有什么问题？” 南姜看她一眼，垂下眼眸，沉默半晌。 也只有她，能看出她的心事。 随后南姜讷讷吐出几个字：“我觉得……他好像一点都不喜欢我。” “那你喜欢他吗？” 南姜摇摇头，“我不知道。” 只是朝夕相处这些日子，他照顾她，保护她，他话不多，却每件事都做的恰如其分。 况且他又长得很帅。 从头到脚，都散发着让人心动的阳刚之气。 和这样一个男人天天共处一室，她再说没感觉，连自己都骗不过去。 那天在发布会现场一片混乱，是靳漠及时出现，带她离开。 后来很多记者追到家里想采访当事人的情况，也是靳漠出面替她回应。 在家里，他承担了所有家务，让她安心写作。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是个难得的好老公。 但是…… “他说，”南姜声音很小，“他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我，而是因为他是我丈夫，是出于做丈夫的责任感。” “啊？” 南姜撇了撇嘴，这几天靳漠确实在有意疏远她，他跟她之间竖着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她走不进他的世界，他也不愿意主动跟她交流。 就像他说的，那个晚上是意外，他做的一切，都是责任。 “不过我也跟他说过，到时候该离婚就离婚，我绝不纠缠。”南姜深吸一口气，“我也怕他知道我顶替了他未婚妻的身份。” “哦，”林柠若有所思，“那既然这样，你还有什么好苦恼的？他不喜欢你，这不是正好吗，省的将来麻烦！” 南姜眸色一动。 “姜姜，我跟你说，”林柠开导她，“我之前采访过一个老水手，他们这些成天漂在海上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心理问题。” “在海上经历的怪事多了，经历的生死关头也多，可能就对一切看淡了吧。” 南姜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靳漠就是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样子，那张不苟言笑的脸，跟冰山一样。 他唯一疯狂的时候就是那天晚上…… 除了那晚的失控，他平时极其克制。 南姜点点头，“嗯，你说的对。既然猜不透他，那就不猜了。” “嗯嗯！” “我现在事业刚有起色，应该集中精力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 “没错！” “这不光是为了我自己的理想，更是为了南家。”她要咬咬嘴唇，“我爸爸和哥哥还在监狱里，我得想办法救他们出来，洗刷他们的冤屈！” 林柠欣慰，“这才是我认识的南姜！” “至于靳漠……”南姜扯扯嘴角，“趁现在还没陷的太深，回头还来得及。” 林柠拍拍她肩膀。 这时唐宝男的奶茶买回来了，一人一大杯，见南姜又恢复了往日的身材，便兴高采烈跟她讨论起《幻镜》几个细节。 “对了，”唐宝男顺便八卦一下，“听说卓越出版社可能有变动，要被一家传媒公司收购！” “真的？”南姜一愣。 “是啊，我觉得这是好事。”唐宝男分析，“这样一来，《幻镜》就有可能卖出版权，拍成电影，你赚的也就更多。到时候成了编剧，名气也更大！” “这都是以后的事。”南姜轻笑，“我们先管好眼前，除了《幻镜》，我还有几个选题，你帮我看看……” …… 城市的另一头。 楚鹏站在船务公司顶楼办公室外，直到雷骁大摇大摆走出来，大拇指一竖，指了指里面。 他才满脸堆笑，点头哈腰走进去。 “靳……哦不，傅，傅少……” 男人背对着他。 沉默的空气弥漫着极度的压迫感。 楚鹏屏住呼吸，数着自己的心跳。 自从进了这间屋，他的腰就没直起来。 “傅少，”楚鹏陪笑道，“实在是不知道傅少在海城……哦对了，不知道这次的事，少爷还满意吗？” 靳漠淡淡说道：“我满不满意，颂伯没告诉你？” “这……” 楚鹏眼珠子转得飞快，心里打起小鼓。 脑门子一头汗。 揣度他的用意。 “还可以。”半晌靳漠转过身，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楚鹏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轻舒一口气。 “但如果这次的事不是我出面，你会还南姜一个公道吗？” 楚鹏再度紧张起来，脸色突变。 靳漠冷冷一笑。 当然不会。 这种人不过是墙头草，看人下菜碟。 肯为南姜出头，不过是因为南姜的背后是他罢了。 所以这种人留在海城，早晚也是祸害。 “楚社长。”靳漠眸色清冷，既不得罪他，也不会让他太得意。 “不管怎么说，这次书稿能物归原主，你也有一份功劳。京州那边又个合适你的职位，我已经跟颂伯打过招呼了。” “什……什么？”楚鹏吃了一惊，猛然抬起头，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怎么，”靳漠勾勾唇角，“看楚社长这样子，是不满意我的安排？” 第12章 你不回家吃饭？ 楚鹏低下头，有苦难言。 活了这大半辈子，他的根基人脉全都在海城。 冷不丁去了京州，不光人生地不熟的，而且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他这个年纪，实在没那个精力也没那个心气了。 然而眼前安排他的是傅少…… 京州的传奇人物，一手遮天的大佬。 得罪了这个人，他的下场比卢启升好不到哪去。 楚鹏叹口气，一咬牙，艰难挤出一个笑，“满意……满意！傅少说让我去哪，我就去哪，我这就回去收拾行李，一刻都不会耽误的！” …… 过了一会儿，程继洲和雷骁看到楚鹏从办公室里跑出来，像是落荒而逃的样子。 两人相视一笑，走了进去。 他们老大果然悠哉悠哉的靠在沙发上，一脸淡然。 “这人早该处理。”程继洲笑道，“把他发配回京州，那边有颂伯看着他，他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我也是这样想。”靳漠看看他，“楚鹏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就不能继续留在这。” “嗨，不是已经处理完那家伙了，就别再讨论了行不行？”雷骁一人肩膀上拍一下，“走，咱三个好久没聚，出去喝一杯！” “我不去了。”靳漠站起来，看看表，“你俩好好玩，回来我给报销。” “老大，”程继洲坏笑，“是赶着回家做饭？” 靳漠没说是，但也没说不是。 “哎呀，这人一有了牵挂，就是不一样！” “也不是。”靳漠面无表情，“她不会做饭，我只是怕她饿着而已。” 程继洲耸耸肩，一脸“我懂”的表情。 “我说认真的。”靳漠沉声，“饿着她对我也没什么好处！” “行行行！”雷骁笑个不停，“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哎老大，你别脸红啊！” “谁脸红！” 靳漠瞪他们一眼，结果两人笑成一团，演都不演了。 “老程，现在就剩咱俩出去喝酒了是不是？” “是，谁让咱俩单身狗呢？” “我单身，你才是狗！” 两人你推我搡往外走着，这时靳漠电话忽然响起。 “喂，靳漠。”那头是小姑娘轻柔的声音。 靳漠神色平淡，轻轻嗯了一声。 “你还没回家吧？” “还没有。”他低声道，“我在外面有点事。” “哦，那就好。”南姜说，“我也在外面有点事，晚上就不回家吃饭了。你要是回家做的话，不用做我的那份，你要是不回家做……那就在外面吃点好了！” “嗯？”靳漠眉头一紧，“你不回家吃饭？” “不回了。我要跟唐主编一起改稿子。” “唐主编……”靳漠声音明显不对劲，“就是上回见的那个，唐宝男？” “上回我还没跟你解释一下……不过，你应该也不在意吧？” 靳漠睁大眼睛。 这小丫头今天吃错药了？什么叫他不在意！ “行了，我没别的事了。”南姜声音轻快，“先挂电话了啊！” “哎……” 靳漠欲言又止。 “还有事吗？” “那什么……”他觉得口有些干，“就算改稿子，也不至于不吃饭吧？你回家吃了饭，再过去改不行？” 程继洲和雷骁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种略显卑微的语气，都惊的像看外星人一样看他。 他俩很期待小嫂子会说什么，然而那头传来清脆的一句： “我吃饭啊，唐主编点外卖了，小龙虾！” “什么？外卖！”靳漠忽然一声吼，“那外卖能吃吗！” 程继洲和雷骁吓的小心脏快跳出来。 靳漠语调像过山车，马上又沉下去。 “哦，我的意思是……外面的饭，不卫生，还没什么营养，有什么好吃的？回家，我给你做。” “不用麻烦了，靳漠。”南姜声音小小，“自从我们结婚之后，我就一直麻烦你，这段时间麻烦的更多，我想以后我还是……还是自己学着独立生活比较好。” “你什么意思？！！”男人又声高八度。 旁边两个人腿一软，差点儿没站稳。 “没……没什么意思。”南姜胆怯，赶紧挂了电话。 靳漠目瞪口呆，看着黑了的手机屏，忽然一股无名火在身体里乱窜。 旁边两人确定他不会再爆发之后，咧咧嘴，想笑又不敢笑。 “老大，要不，你……” “你俩怎么还在这？” 靳漠抬眼，冰冷的目光像要杀人，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程继洲和雷骁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你俩不是要出去喝酒？” “呃，是……是。” “还不快滚——” “滚滚滚，这就滚！” “老大，你别生气啊！” …… 南姜改完最后一遍高，活动一下颈椎伸个懒腰，如释重负的笑了笑。 “姜姜，这一章改好就发我。”美工轻声道，“趁我现在还不困，赶紧配上图。” “还有我还有我！”排版赶忙举手，“排好这一章，基本就大功告成，再让主编确定一下版式就好。” 南姜感激的笑笑，整个团队都在为《幻镜》竭心尽力，她当然也不能掉链子。 唐宝男从里面走出来，拍拍手，“姐妹们今天都辛苦了，剩下的工作明天再说！时间不早了，先回家吧！” 大家也都累了，一听领导发话，赶忙关电脑下楼。 到了一楼才发现外面下起了蒙蒙细雨，南姜没带伞，站在屋檐下，掏出手机想打个车，却发现周围几百号人在排队。 “这时候不太好打车呢。”同事拿出伞，“我带伞了，你们谁往东边车站走？” “我没带伞，能跟你一起去地铁站吗？” “我有雨衣，骑着我的小电驴就行！” “唐主编的车今天限号，不然我们可以搭个顺风车了……” “南姜，你还要在这等吗？” 大家七嘴八舌，正讨论着，忽然一辆白色越野车停在她们跟前。 南姜微微睁大眼睛。 越野车冷硬的线条跟某人如出一辙，车头大灯穿过雨幕，照亮一片黑暗。 靳漠下车，撑着伞走到她跟前。 棱角分明的脸依然神情淡漠。 不过声音却好听的像低沉的大提琴。 “忙完了？回家吧。” 第13章 南姜，不可以！ 南姜愣住。 雨水顺着宽大的伞檐滴滴落下，车灯从后面照着他，他的周身像是散发一层光。 “你怎么来了？” 靳漠眸色暗了暗，没说什么，往她身后看。 都是一群女同事，那个唐宝男混在其中，也跟女同事一样冲他挥手打招呼。 靳漠暗中白了他一眼，也放心不少。 “南姜，这是……你老公？” “不会吧。”另一个女生说，“姜姜手上没戴戒指，是男朋友吧？” “姜姜，你男朋友好帅啊！” 几个女同事看呆了，快冒出粉红泡泡。 日常生活里确实很少见靳漠这种的。 一件普通黑衬衫都能穿的这么有型，袖子随意挽上去，露出的小臂肌肉线条，比健身房那些练过的都好看。 再加上这张又帅又冰冷的脸。 既诱惑，又让人不敢靠近。 可他的伞下，却只有南姜的位置。 女同事们眼中的羡慕都快溢出来，不知是谁把她往前一推，南姜猝不及防，猛地一头撞进靳漠怀里。 “好了好了，快跟帅哥回家吧！” “是啊，下这么大雨，正好你打不到车！” “那……”南姜心脏怦怦跳，“那让他也送你们一下……” “不用！”同事们笑着跑开，大家都有自知之明，这时候哪能当人家的电灯泡？ 靳漠嘴角勾出一抹不为人察觉的笑。 女同事们都离开了，剩下一个唐宝男。 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假模假式的问了一句：“唐主编，要送你吗？” “不不……不用了。” 靳漠对这个回答很满意，搂过南姜。 “那我们就先走了。” “哦，开车慢点啊……到家发个消息给我啊姜……哦不，靳太太……” 没等他说完靳漠就把南姜往车里一塞，迅速离去。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滴噼里啪啦敲打车窗，像极了南姜此刻不安分的心跳。 她偷瞄身边的男人。 他专注的开着车，骨节分明的大手扶在方向盘上，坚韧而有力。 暗影中看不清他的脸，但依然能感受到他刚硬的轮廓，强大的气场。 就像……她小说里那个天神一样的男主。 南姜定定神，猛掐自己一下！ 刚巧这时碰到红灯，忽然一个保温杯从旁边递来。 南姜一愣。 顺着那只大手，对上男人黑白分明的眼眸。 “红枣银耳羹，我记得你喜欢。” 南姜接过来，打开，里面是温热的，喝起来口感正好。 “靳漠，你怎么来接我了？” “我不能来吗？” “不是……我是说，挺意外的。” “哦。”靳漠淡淡吐出两个字，“顺路。” 南姜点点头，这个答案情理之中，也没在意料之外。 他怎么可能特意来接她一趟？ 不过这红枣银耳，也是顺路炖的？ 南姜眉头微蹙，很快又舒展开来，轻轻一笑。 嘴里的红枣感觉比之前甜了很多。 而她《幻镜》中最后那个关于男主的情节……似乎也有了新的想法。 靳漠侧过头看她一眼，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她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但她的笑容，真好看…… 这么好看的笑容，他竟然舍弃大半年，远渡重洋跑出去找医生治眼睛。 他真是蠢到家了。 他的眼睛很难治好，这大半年的时间还不如在她身边天天看着她呢，白白浪费了！ “喂，前面的，怎么回事？！” “还走不走啊！” 直到后面的车开始不耐烦的摁喇叭，靳漠才回过神，赶紧踩下油门。 这突如其来的推背感，让南姜差点没端稳手里的红枣银耳羹。 她偷偷一笑，没有意识到一抹红晕已经爬上脸庞。 到家之后靳漠把保温杯拿去厨房洗，南姜给林柠发了个消息—— “我觉得，他好像是在意我的。” 三秒，林柠发来个打哈欠的表情：“大姐，你还在纠结？” 南姜：“今天下雨，他来接我下班，还带了红枣银耳羹！虽然他说只是顺路【调皮笑】” 林柠：“这不是作为丈夫的责任吗？” 配图：粉色loopy吐舌头。 南姜：“……我想跟他坦白，我其实不是他的未婚妻，只是半年前走投无路了。” 林柠：“随你吧【微笑】唉，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没救了！” 南姜放下手机，轻轻一笑。 就在这时靳漠放在桌上的手机也响起来。 “靳漠，你的电话！” 男人手还湿着，头也没回，“你接一下就行，可能是推销电话。” “哦。” 南姜按下接听，放在耳边，那头却不是电话广告。 而是一个温柔似水的声音： “你最近好吗？” 南姜心里咯噔一下，紧紧抿着嘴唇。 “怎么又不说话？”对方笑了笑，“不过我知道，就算你不说话，你心里也是有我的。” “上次你给我寄来的礼物，我很喜欢。” “下次出海，你再给我寄别的礼物好不好？” 南姜紧握着电话，做了几个深长的呼吸。 “还有……”那边声音很低，有些羞涩的笑笑，“我很想你，你也想我吗？” 说完就挂了电话。 南姜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声音，看看屏幕，大脑一片空白。 “是广告吗？”靳漠擦了擦手走过来，见她站在那发愣，从她手中拿过手机，看清电话号码后。 表情凝滞了一下。 南姜抬眼，正好看到他微变的脸色。 所以，刚才那个人…… 她扯扯嘴角掩饰尴尬，转头就钻回自己房间，把门关上。 靳漠紧跟过去，到了房间门口抬起手，却没敲门。 南姜后背贴在门上。 他的目光直视那扇门。 谁都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南姜盯着卧室天花板的灯，自嘲般笑了一下。 她在干什么啊！ 外面那个男人，明明从一开始就不属于他的。 而她不是也想通了，他俩的那个晚上就是一个意外。 她跟他，早晚是要分开的不是？ 她从来不是个拖泥带水纠缠不清的人。 就因为舍不得被他照顾的那点温暖，就要活活拆散他跟他的心上人？ 南姜，不可以！ 第14章 被媳妇儿气进医院 南姜做了几个深呼吸，迅速调整好心绪。 等她再打开门走出来的时候，脸上带着释然的微笑。 靳漠刚好想抬手敲门，结果门开了，他的手擎在半空，动作有些古怪。 南姜轻轻一笑，主动说：“咱们谈谈？” 靳漠舔舔干燥的嘴唇，目不转睛看着她。 南姜自然走到沙发坐下，还拍拍身边的空位，让他也来坐。 “刚才那个电话，其实是……” “不用解释，我都懂！”南姜眉眼弯弯，笑容坦诚。 靳漠愣了愣。 “你放心。”她对他说，“刚才接电话的时候，我一个字都没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嗯？” “她绝对不知道咱俩的关系！” 靳漠眨眨眼。 不er……这得知道啊！ “南姜，你听我说……” “靳漠！”南姜认真的看着他，“其实我挺不好意思的，为了让你帮我家渡过难关，把你捆在这个没意义的婚姻里，捆了这么久。” “我答应过你，你要是有心上人，咱们该离婚就离婚，我绝对不纠缠！” 靳漠屏住呼吸，瞪大双眼。 谁要听她说这些？！ “还有，这个。”南姜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推给他，“这大半年，你每个月都给我打钱，这些钱我都存着了。” “什么？你……” “我们刚结婚的时候，我妈妈的医药费你已经付清了。其实这半年多，我一直靠稿费生活。所以你给我的钱我都没动，在这张卡里，现在物归原主！” 靳漠：“……” 南姜咬咬唇，坚定的像要宣誓。 “靳漠，我们抽空，去把离婚办了吧！” “你是个好人，我不能再耽误你，也不想欠你更多。我……我怕我还不起。” 靳漠只觉得一团气血像炸弹似的，轰地一声直冲天灵盖！ 什么还不起？谁让她还了！ 什么好人？谁让她乱发好人卡了？！ 什么没意义的婚姻…… 在她眼里，和他结婚就是没意义？！ 把他当日本人整？ 靳漠气息急促起来，怎么做深呼吸都不管用，手指甲深深抠进掌心。 谁知这吃错药的小丫头猛地站起来，冲他一个九十度鞠躬！ “谢谢你，靳漠。” “你的好我会记一辈子的。” “以后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能帮上的，我……” “哎？” 南姜发现他脸色不对，似乎眼神也不对。 平时炯炯有神的一双眼，现在好像失去了聚焦，手抬起来像是要抓什么东西…… 可又抓不住。 “靳漠，靳漠！”南姜有些紧张，“你怎么了？” 靳漠脸色深沉，神情冷峻。 刚才气血上头的那一瞬间，他眼前忽然一暗。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是眼睛出了问题，不过即便如此，他依然保持着沉着冷静。 “把我手机拿来。”他低声道。 南姜赶紧照做，把手机放在他手里。 但靳漠又把手机推给她。 “打开，没有密码，找到通讯录里那个叫程继洲的。” “哦……” “给他打电话！” …… 南姜在医院走廊上来回踱步，直到程继洲和雷骁从诊室里走出来。 这是她跟两人第一次见面，大家都挺拘谨。 程继洲冲她点点头，礼貌一笑，“嫂子。” “靳漠他……” “老大没事。”程继洲含糊其辞，“平时常在海上漂着，我们谁都免不了有点职业病什么。” “那船员的职业病是什么啊？”南姜看着他，“等回家之后我该怎么照顾他？” 程继洲苦笑，不照顾说不定靳漠能好得快点。 “我说小嫂子，你就不用照顾了！”雷骁打趣道，“我们老大平时硬汉一个，因为你这都第二次来医院了，上次是什么来着……海姆立克急救法？” 南姜表情一窒，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 程继洲捅捅雷骁，给他使个眼色，然后看向南姜。 “嫂子别听他胡说八道的，今天晚上老大有我们照顾，嫂子回去休息就行！” “可是……” 南姜不放心的往诊室看看。 这个诊室跟她平时见过的不太一样，关的严严实实，门上连块玻璃都没有。 说是诊室，却更像个密室。 她也不知道靳漠现在什么情况。 他脸色难看，眼神失去聚焦的那一瞬间，确实把她吓到了。 要是因为她说的哪句话把他气成这样的……她真是罪过！ “嫂子，老大真的没问题，不用担心。”程继洲笑笑，“听老大说你还要写稿子？那你尽管回去忙你的，我保证，老大休息一晚上，明天就能回家！” 南姜点点头，她也确实要把《幻镜》从头到尾再顺一遍。 于是先行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程继洲和雷骁都松了口气，互看一眼，赶忙走进诊室。 “视网膜脱落这种毛病，最忌讳情绪激动。” 医生是程继洲的姑姑，程悦，眼科方面的专家。 “你们两个臭小子，怎么把靳船长气成这样的？” “姑，这可不怪我们！”雷骁先忍不住笑，“是我们老大跟媳妇儿吵架，气成这样的！” “什么？” “上回还来医院男科检查呢！”雷骁手舞足蹈的比划，“那次是被媳妇儿一拳击中要害！” 程悦推推眼镜，不可思议的表情。 程继洲咳嗽一声，“你少说两句！老大还休息着呢！” 几人看向病房里的靳漠。 他眼睛蒙着纱布，静静躺在床上，面无表情。 也看不出是醒着还是睡着。 程悦摆摆手，示意两人出来。 她严肃的表情让程继洲有种不好的感觉，“姑姑，老大的眼睛……” “这次不算严重，但无法保证以后。”程悦如实说，“他不光是外力造成的视网膜脱落，还因为脑部血块压迫了视觉神经。” “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名医都不肯接这个手术，风险太大。” “那就一点办法都没了？”雷骁情绪激动，“傅家这帮混蛋……要是没有那场轮船事故，老大也不会……” “我倒是知道一个人，是我的师兄，他可能会有办法，不过……” 程悦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人还在监狱里，案子审了大半年，将来怎么样生死未卜。 这种情况，哪有机会给靳漠治疗呢？ 第15章 我很爱我太太 “姑妈，您要说什么？”程继洲疑惑。 “算了，没什么。”程悦勉强笑笑，“你们好好照顾靳船长，今晚我也在这，有什么紧急情况就喊我。” …… 第二天，靳漠出院。 可南姜觉得，自打靳漠从医院回来，家里的空气越发沉闷了。 这男人几乎不跟她说话，每天像设定好程序一样做饭做家务。 他依然承担了家里的一切，只是跟她的距离越来越远。 南姜猜不透他，更愧疚他是因为自己才进了医院。 但她不知道该怎么主动开口。 南家千金的脾性，一时间还改不过来。 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哄着她，她没哄过人。 “我觉得这次，我可能真的把他气到了。”南姜在房间里跟林柠打电话诉苦。 “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都是实话嘛。”南姜皱着眉，“我说他是个好人，我会感激他一辈子，离婚之后他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也会帮！” 林柠也没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他怎么气成那样？” “不知道。” “他有基础病！” “别瞎说，”南姜不自觉又想到那天晚上…… 声音有点小：“他身体，好着呢。” “那就是他根本不想离婚呗！” 林柠一针见血。 南姜很快否认：“不可能，他有心上人的。那个女人电话都打来了，以前他每次出海，都给她寄礼物。” “那就没理由啊！” “唉。”南姜苦恼，“我现在都有点后怕……万一当时我真把他气死了，就不止欠他钱，还欠他一条命啊！” “是两条，姐妹。”林柠补刀，“你妈妈的命也是他救的。” “你……” 这时有人敲了敲房间门。 南姜挂了电话，跑去开门。 男人在外面站着，清冷淡漠的气质，依旧强大的气场。 南姜挤出一个还算自然的笑。 “你找我？” “跟你说一声。”靳漠语气平淡，“今晚我有事，可能很晚回来，晚饭你自己解决可以吗？” “可以可以！”南姜头点的像小鸡啄米。 不管他说什么都顺着他吧，万一再给气出个好歹来…… 靳漠低头，用手机推送一个联系人给她。 “这是万辉酒店的白经理，你找他订餐。” “不不不！”南姜急忙摆手，“我不吃外卖，你不是不让我吃外卖吗！” 靳漠眯了眯眼睛。 惊弓之鸟的小姑娘，有点好笑。 但他还是忍着没笑。 “万辉酒店好歹是个五星级，东西干净。”他低声道，“不过你不想订外卖的话，随你。” “哦……” “还有这个。” 靳漠把银行卡拿出来，不由分说，塞到她手中。 “钱给你了，就是你的。” “靳漠……” 靳漠头也不回的离开。 南姜站在卧室门口，握了握那张银行卡，若有所思。 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了。 但她依然不了解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南姜叹口气，正准备关上房门努力写小说，忽然桌上手机震动起来。 “姐，今天周末！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南姜猛然想起她跟弟弟南曜的约定。 南曜今年刚上初二，住在私立的寄宿学校。 十三四岁的男孩子处在青春期，学习压力大，容易感到孤单。 于是上回去看他的时候，南姜就答应了他，以后每个周末把他接来家里住，放松一下。 “姐，我东西都收拾好了，就在校门口等你呢！”南曜声音难掩兴奋，“你跟姐夫的家大不大？我这样过去，会不会惹姐夫不高兴啊？” “哦对了，我还没吃饭。”他不好意思的笑笑，“你不是说，姐夫做饭超好吃吗？今天能不能多做一份？” 南姜放下电话就赶紧往学校跑。 南曜来家里过周末，她觉得靳漠不会介意，但南曜今天没口福，做饭超好吃的那个人今天不在家。 “小曜，姐姐今天给你露一手怎么样？” “啊？你做饭能吃吗……” “别小看我，这大半年我也是有长进的！” 平时靳漠做饭，她有时候会在他旁边给他打打下手，也看过他做饭的步骤。 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 靳漠怎么做的，她都牢牢记住了。 应该不会太难…… 对付弟弟，可能还绰绰有余吧！ …… 另一边，靳漠到了医院。 跟上次一样，从特别通道上了电梯，一直来到眼科，拐角处最隐蔽并且不对外开放的那个诊室。 程悦仔细检查后，欣慰的笑笑。 “目前没有什么大碍，别动不动就情绪激动，你这毛病，就是得心情平静才行。” “程阿姨，我已经很克制了。”靳漠淡淡一笑。 “你这不是单纯的眼科问题，还涉及到脑科和神经科，做手术的话成功率非常低，不过……” “程阿姨，我听继洲说，您有位师兄，是这方面的专家？” “是，他有过成功的手术案例。” 靳漠心头一震，“他现在在哪里？” 程悦为难，师兄被收监之后她去探望过一回，当时师兄除了说自己是冤枉的，还拜托她不要把他坐牢的事告诉任何人。 “靳船长，他现在不在海城，而且他脾气有点古怪，行踪不定，我也说不准他会在哪里。如果能联系到他，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好。”靳漠眼神暗了暗，“那谢谢程阿姨了。” “师兄有个女儿在海城。”程悦轻轻一叹，“只可惜有缘无份，不然的话，介绍你俩认识！” “程阿姨，我已经结婚了。” 靳漠说的认真而严肃，“而且……我很爱我太太。” “看得出来。”程悦笑了笑，“刚刚是我多嘴了。” 她想起什么，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盒药。 “这是外敷药，是师兄走之前留下的。” 靳漠接过来看看，很普通的药盒子，上面连成分都没标明。 “我师兄精通中西医，不光手术做得漂亮，平时也会搜集各种草药，然后自己调配。” “这盒药是他配的，对你眼睛的伤有好处。” “嗯。”靳漠点头，谢过程悦之后准备离开，忽然手机响起。 号码是南姜的，传来的动静却是陌生的。 电话一接起来那头就在哭，声音粗哑，像是变声期的小男孩。 “姐……姐夫吗？” “姐夫——呜呜……你快回来啊！我怕我姐姐死了……姐夫救命！” 第16章 这种时候，别跟我避嫌了 “你说什么？”靳漠猛然一惊。 一旁的程悦担心地望向他，指了指眼。 示意他情绪不要太激动。 靳漠镇静下来，一边往外走一边沉声道，“你告诉我，你姐怎么了？” 南曜在那头呜呜咽咽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 靳漠却听见电话里传来南姜虚弱却咬牙切齿的声音： “不是让你打急救电话吗……” “你个臭小子，你打给谁？！” “姐，这是你通讯录置顶的嘛！” 靳漠心头狠狠一颤，加快脚步。 …… 赶到烫伤科时，他第一眼看到靠在墙边红着眼眶的小少年。 医生出来喊南姜家属在不在，靳漠一个箭步冲过去。 “我是。” “没什么大问题。”医生说，“幸好水温不高，烫伤面积不大。” 靳漠疑惑不解，“怎么会烫伤？” “这个你得问伤者，哦对了……”医生看向南曜，“是他把伤者送来的，不过看他年纪不大，小孩一个，也不懂怎么缴费，还是你去办这些手续吧。” 靳漠点头，接过那一摞单据。 “不幸中的万幸，烫伤并不严重。”医生轻咳两声，“但万幸中的不幸是，烫伤位置在胸口。” “什么？” “胸部皮肤娇嫩，一定要小心养护，不然会留下疤痕。” “哦……” “伤者还在观察中，大概过一个小时，家属才能进病房。” “好。” 靳漠到现在，大脑还是一片混沌。 迅速办完那些零零碎碎的手续，他看向依然瑟缩在墙边的南曜。 小男孩个子挺高了，但还是一脸稚嫩。 穿着校服，拎着书包，时不时抬起手臂抹抹脸，抹完了眼泪又冒出来。 靳漠朝他走过去。 南曜抬头，对上那对冷厉的眼睛，不由得愣住。 “姐……姐夫……” 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南曜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是他被绑架，那群亡命之徒正商量着怎么撕票，忽然有人踹开废弃厂房的木板门。 外面的光透进来，映出某人高大的身影。 等他反应过来时，那群歹徒统统倒在地上，痛苦哀嚎，血流如注。 靳漠手里的枪，还冒着缕缕青烟，空气里弥漫着火药味，他冰冷的眼神充满压迫感。 就像现在…… “姐夫，我错了，我不该周末去你们家添乱，更不该让我姐做饭……” “嗯？” “我姐说，给我露一手，结果就……” 靳漠从他断断续续的描述中，听清了全貌。 他没心情责怪南曜，一个小屁孩懂什么。 只是南姜，宁可烫伤自己，也不愿意从他介绍的白经理那订餐。 她怎么这么倔？ 是怕又欠了他？ 就非得跟他把界线画得那么清楚！ 靳漠脸色沉了沉，看得南曜有点怕。 “姐夫……要不，先进去看看我姐吧。” 他面无表情推门进去，南姜无精打采的在床上躺着，脸色苍白，额头泌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南曜一看她这样子，又心疼又害怕，差点儿又掉眼泪。 南姜想安慰他几句，结果看到他身后那个人，吃了一惊，下意识握住领口。 “你怎么来了？” 靳漠皱皱眉，“医生不是说了，要把伤口晾着吗？你这样捂着，伤口不透气，不是好的更慢？” 南姜脸红，别的地方也就罢了，可这个地方…… 她宁愿忍着疼。 “姐，你就听姐夫的。”南曜劝她，“把衣服掀开吧！” 南姜冲他瞪了瞪眼。 “哦，对，咱俩男女有别！”南曜后退两步，“你放心，我马上就走！” “可是我走了，谁照顾你啊？” 靳漠瞥他一眼。 内心：这么大个的姐夫，瞎了？ 南曜很认真地说：“姐，我刚给林柠姐打过电话，她出差了。要不我叫唐……” 靳漠立即狠狠瞪住他！ 内心：把那个名字给我憋回去！ 南曜后背一凉，似乎感受到某人想刀人的视线，这一瞬间脑子忽然好用了，猛地反应过来，嘿嘿傻笑： “对了，这不是有姐夫在这嘛！” “姐夫对不起，平时不太把唐大哥当外人，就……” 靳漠冷哼一声，抿了抿嘴唇。 “靳……靳漠。”病床上的南姜声音有些虚，“麻烦你送小曜回学校吧，我这里不用你们照顾，我自己可以。” “别别别！姐夫留下照顾你，我这就回学校！” “哎……” 南姜话音未落，南曜跑了个无影无踪。 病房里就剩了她跟靳漠两人。 她抬眼看看他，不知道该不该扯出一个笑容。 伤口疼得厉害，她也实在笑不出来。 这时护士进门提醒：“7号床，又该换药了。” “核对一下资料，姓名？” 没等南姜开口，靳漠回答：“南姜。” “年龄？” “23岁，”他顿了顿，“无药物过敏史。” 南姜一愣，他还知道这个？ 护士点头，把几种药膏交给靳漠，叮嘱了用法和用量。 有的二十分钟涂一次，有的一个小时涂一次，还有的顺时针涂抹三圈半。 靳漠一声不吭，全都牢记在心。 “家属今晚要一直盯着给她换药，可能会累一些。不过看她恢复的情况不错，也没有伤口感染，明天一早应该能出院了。” “好，谢谢。” “有什么情况，随时按铃。” 护士说完离开，南姜只觉得房间里安静得让人尴尬。 她盯着那几管五颜六色的药膏，终于扯出那个不自然的笑容。 “还是我自己涂药吧……” “你没听医生说吗，有的二十分钟一次，有的一个小时一次，你今天晚上难不成要熬夜？” “我可以定闹钟提醒！” “有我不是更方便？” “可是……” 南姜脸颊一红，小心脏怦怦直跳。 靳漠微不可见的勾勾唇。 他知道伤口在胸部，她很窘迫，可是那天晚上，该看的早就看过了。 他还知道，她的胸……很美。 靳漠深吸一口气，拼命把理智拉回来。 “现在对你来说，好好休息是最重要的，”他声音略微沙哑，“况且我看到你手上也有水泡，自己上药肯定不方便。” “这种时候就别跟我避嫌了，好不好？”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7章 靳漠脑子：我喜欢你 南姜艰难起身，勉强坐了起来。 病号服宽大，领口敞着，露出被药膏和沙面覆盖的伤口。 饱满圆润的脚趾，正无助的蜷在一起。 靳漠目光一顿，又想起了那个疯狂的夜晚。 那晚她的脚趾也是这样蜷着，随着他的节奏，一紧一松…… 靳漠握了握拳，喉咙有些干。 “你……你怎么了？”某人怯怯的声音把他思绪拉回来。 “没事。”靳漠声音更哑，“我刚刚说的，你同意吗？” 南姜低头不语。 她脸颊火辣辣的，跟上了药的伤口一样滚烫。 她也挺懊恼，早知道就点外卖了，非得在南曜面前逞能。 结果不光差点儿炸了厨房，还把自己烫伤…… 看来做饭是种天赋，生活是门学问。 她既没有天赋，也做不好学问…… 许久她咬咬嘴唇，对上男人黑白分明的眼眸。 受伤小鹿似的模样，让靳漠心里小鹿乱撞了。 他吞了吞口水，沉下声音：“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我不想让你为难。” “什么？” 这个回答让靳漠意外。 他直接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眼睛，又问一遍：“什么意思？” 南姜做了个深呼吸，觉得是时候跟他开诚布公的谈一次。 也是时候，把一直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了。 “靳漠，我想跟你谈谈。” 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而坦诚。 “从你同意跟我结婚开始，到你帮我妈妈付清医药费，把我弟弟从绑匪手里救出来，再到这大半年你不停给我打钱，回来之后帮我教训卢启升，承担所有家务，无微不至照顾我……” “坦白说，这样的你，让我对你不心动，真的很难。” 靳漠太阳穴忽然突突直跳。 他屏住呼吸，耳朵上就差安个天线，生怕错过她每一个字。 南姜说：“我承认，我喜欢过你。” 靳漠攥紧拳头。 脸上波澜不惊，没有表情，心底已经掀起狂风巨浪。 攥紧的拳头甚至在微微颤抖。 “可是……”南姜来了个转折，“我就算再喜欢，也是有底线的。” “呃，你说什么？”靳漠也跟着急转弯，但这弯一时没转过来。 耳朵听见了底线，脑子依然停留在“我喜欢你”。 南姜沉默一下，一字一顿：“我说，我不想当第三者。” 靳漠耳朵：balabalabala第三者。 靳漠脑子：我喜欢你。 “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南姜抬高声调，“你每次出海都给她寄礼物，你们很长时间没见过面了，她说她很想你！你也很想她吧？” 靳漠耳朵：balabalabala礼物。 靳漠脑子：我喜欢你！ “靳漠，我说过，你有喜欢的人我绝对不纠缠，现在我依然是这样。” “我早就把对你的喜欢放下了，我也明白了，你为什么说我们那个晚上是意外……就是为了她吧？” 南姜微微心酸，不过短暂的心酸过后，她还是对他轻轻一笑。 “我不会缠着你的，所以现在你也没必要照顾我。”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喜欢的男人在另一个女人身边，帮她涂药，伤口还是在胸部……我也会受不了的！” 靳漠耳朵：……balabalabala 靳漠脑子：我喜欢你！！ “靳漠，请你出去吧。” 南姜看着他，眼神清澈，表情坚定。 她是真的想还他自由。 她不想欠他更多。 …… 五分钟后。 靳漠站在病房门口，病房门已经紧闭了。 直到此时耳朵和脑子才完成和谐统一。 南姜刚才说的那些话，在脑子里完整的过了一遍。 他舔舔嘴唇，那种气血上头的感觉又顺着四肢百骸涌了上来！ 他连做几个深呼吸平稳情绪。 不行不行，他不能激动，不然眼又要瞎！ 他有病吧！ 南姜让他出来，他竟然真的出来了？！ 就是因为她那突如其来的“喜欢你”三个字，把他理智都冲没了，让他像个牵线木偶似的，她说什么他都照做！ 连反射弧都延长了！ 啊—— 靳漠此时内心有头猛兽在无能狂怒！ “南姜！南姜！” 他忽然大吼，“不对，你给我开门！” “刚才我忘了说……我，我也有话要跟你谈！” “那个电话……那是个误会！我跟她就是普通朋友，给她寄礼物也是因为之前答应过她！” “还有，你才是我老婆！我们领证的，是合法夫妻！” “南姜！” 咣咣敲门声把旁边几个病房的人都敲出来了。 护士投来异样而严肃的目光：“家属注意点！这是医院，保持安静！” “我要进去，她锁门了！她……” 靳漠使劲儿晃着门把手，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哎？姐夫？” 靳漠一愣。 南曜背着书包朝这边跑过来，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姐夫，你怎么在外面？” “关你什么事！”靳漠捏捏眉心，皱眉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学校有门禁，我过了时间，进不去了。”南曜挠挠头，很不好意思，“今晚能不能……去你家啊？” 靳漠生无可恋…… 想想看，今天要不是这小舅子突然跑来，南姜也不会给他做饭，不做饭就不能烫伤。 不烫伤，他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南曜一开始还傻呵呵的笑，笑着笑着，对上靳漠能刀人的眼神。 “姐夫……” “这么大人了，又不是小学生，以后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南曜愣住，吓得小心脏突突跳。 “住我家可以，床你自己铺，饭你自己做！” “……” “还有，不准睡你姐的床！” “那我……” “睡地板！” 靳漠瞪他一眼。 早知道当时把这小子留绑匪手里！ 南曜拖着书包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撇撇嘴。 跟这种火药桶过日子，真是苦了姐姐！ “不对啊姐夫……” “又怎么了？” “你今晚不是应该留在医院照顾我姐吗？你走了，她怎么办？” “你姐不用我照顾。” 靳漠沉着脸，脚步加快。 “哦，她刚才把你赶出来了？” “……” “你犯了什么错，她要把你赶出来？” “……” “姐夫，你们在家的时候，你要是犯了错，姐姐会不让你进屋睡觉吗？” “……” “那你是不是惨了点？” “你说够了没有！” 靳漠忍无可忍，“再敢多说一句，自己跟着车跑！”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8章 宵夜 很快，《幻镜》顺利出版，也得到了预期的效果。 南姜一跃成为畅销书榜的榜首作家。 然而就像很多网红书籍一样，《幻镜》靠的是#著名作家偷稿风波#这样一个热度，等热度没了，《幻镜》销量也逐渐下滑。 况且这是一本悬疑小说，本来受众面就不广，再加上剧情格外烧脑，需要读者有相当缜密的思维，极大的耐性和高超的文学鉴赏水平。 同时具备这几样能力的读者，跟高考状元一样稀有。 所以《幻镜》的口碑好归好，可大部分读者还是翻了几下之后就不敢碰了。 于是仅仅热销了一个星期，《幻镜》销量遭遇断崖式下跌。 很多博主开始发避雷贴，嘲讽这本书似乎成了某种流量密码。 南姜心情像坐过山车似的大起大落后，并没有一蹶不振，而是每天关注微博，看看读者留言，思考还有没有可以继续精进的地方。 或者再版的时候，改一下语句措辞，让有些烧脑的情节更加通俗易懂。 就这样，每天熬到三更半夜成了常态，有时精力不济，直接趴在书桌上睡着。 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和衣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小薄被。 有时候床头柜上还有杯温热的牛奶。 秋意渐浓，她的夏季拖鞋不知什么时候换成纯棉的了，房间里的小沙发上，总放着一双干净的棉袜子。 床边还多了块羊毛毯，就算光脚踩在上面都不会凉。 南姜知道，这一切都是靳漠做的。 他平时冷着一张脸，但给她的温暖总在细微之处。 南姜贪恋这种感觉，可一想到那天电话里的女人，她心里又开始拧巴。 她不想介入别人的感情，从小到大受的教育告诉她，不能害别人伤心，不能做不道德的事。 更何况这个婚姻本就是她骗来的，骗来的东西怎么会长久？ 人太贪心，也会遭天谴吧。 南姜叹了口气，打起精神继续浏览微博，忽然发现留言增多了，右上角的红色99+格外晃眼！ …… 船务公司的灯还亮着。 办公室里，程继洲低声向靳漠报告：“整个公司的船员加后勤行政人员一共3572人，目前已经人手一本《幻镜》，并且每人都会写不低于三百字的长评论。” “嗯。” 靳漠抿了一口咖啡，神色自若。 “老大，这些评论保证都是正面的，绝对不会出现差评！” “好。” “天哪——”雷骁把书扣在脸上，生无可恋，头痛欲裂。 他最怕的就是看带文字的东西，这下可好，不光要看，还要评。 “老大，我得看到什么时候啊……我实在看不懂！” 程继洲瞥他一眼，“看不懂就继续看，看懂为止！” “你……” 雷骁撸起袖子，差点拿书砸过去。 “你赶紧看吧！”程继洲坐到他旁边，悄声说：“老大说了，每个人买书的钱按照书的定价三倍报销，已经写好评论的，都发季度奖，谁多写一条，就发双倍，再多写一条发三倍，以此类推！” 雷骁眼睛一瞪，垂死病中惊坐起！ “看看看，必须看！今晚老子就看个明白！” “继洲。”靳漠扔过去一张纸，“联系这几个渠道商，给《幻镜》做宣传。” 程继洲接过来一看，眼都瞪圆了。 这几个都顶级渠道，但就是从不卖书…… 让他们宣传，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意思。 《幻镜》遭遇危机，老大比谁都着急，都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了。 “老大，这……” “有问题？”靳漠抬眼。 程继洲说的挺委婉，“我的意思是……曲高和寡。” “小嫂子写东西深奥，一般人看不懂，就算全渠道铺开宣传，读者不买账就是不买账啊。” “我知道。”靳漠放下咖啡杯，淡淡说道，“但总要试试，万一有效果呢？” “这几个渠道商恐怕不会答应。” “不答应就是钱出的不够多。”靳漠看着他，“让他们自己开价。” 程继洲无奈一笑。 靳漠皱了皱眉，“笑什么？” “老大，既然这么关心人家，干嘛不承认呢？” “就是就是！”雷骁大嗓门笑起来，“为情所困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嘘！”程继洲瞪他。 雷骁撇撇嘴，继续一头扎书里。 靳漠又拿起咖啡杯，指节微微用力，表面依然波澜不惊。 “怎么，”他语气淡漠，“我没承认过吗？” 程继洲和雷骁互看一眼，默契的摇摇头。 两人一左一右，开始你一句我一句。 “你说你对她只是出于责任。” “你说你和她早晚要分开！” “你说你不会跟她长久。” “你说你……” 靳漠脸色渐渐不对。 程继洲看到他阴沉的脸，把后半句和笑一起憋回去，“你，你什么也没说。” 靳漠轻咳两声，给两人眼神警告。 这时手机忽然一震，是南姜发来的消息： “时间不早了，你吃过了吗？我做了点宵夜，你回来要是饿了，就稍微吃一点。” 靳漠勾了勾嘴角，打字回复：“这就回。” 刚发送出去猛然想到了什么…… 猛地站起来！ “我去！”刚才站在他身后弯腰偷看他回消息的雷骁被他的脑袋撞到了下巴颏，疼的眼冒金星！ 程继洲这下憋不住了，笑的前仰后合，用唇形说了个：活该。 靳漠瞄他一眼，“下巴没掉吧？我抽屉里有跌打损伤膏。” “没……没……”雷骁不光下巴疼，还咬到了舌头，代价惨痛！ “老大你走吧，这里我来应付！”程继洲笑道。 …… 靳漠车子开得飞快。 赶回家时看见南姜正好在厨房忙活，他一惊，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她手腕！ “还敢进来！” 南姜被他吓得尖叫一声。 “上回在厨房烫伤，这是还没烫够？” 靳漠又担心又害怕又着急，一时间语气加重。 在南姜听起来，是怒吼与责怪。 她抿了抿嘴唇，惊魂未定，与他四目相对时，心里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感觉。 第19章 南姜，好久不见 “靳……靳漠。” 她活动一下手腕。 手腕被他抓的牢牢的，根本动不了。 “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好疼！” 靳漠这才回过神。 他那跟海浪抗击的双手抓鲨鱼都不在话下，抓她的手腕，一抓就是一个红印子。 “对不起！”他赶忙道歉。 南姜扯扯嘴角，尴尬一笑，随即指了指锅台，“我煮了小米粥，加了红枣，都是按你的方法煮的！” “哦……” “你饿了没有？给你盛一碗！” 她笑笑，转身去拿碗。 靳漠看得出来她今晚心情超好，盛小米粥的时候还哼着小曲。 南姜把小米粥端上桌，一人一碗，不过她人逢喜事，还不太想吃，只想和他分享好消息。 “我微博里好多留言！” “是吗。”靳漠舀了一勺，放嘴里，眼神变了变。 “嗯，有很多读者给我加油打气，说我写的很好，让我千万不要因为网上一些跟风的言论就灰心！”南姜忍不住笑出声来。 靳漠静静看着她，嘴角也不自觉上扬。 就是嘴里那口小米粥有点…… “对了，我把读者对书的评论一条一条都记下来了！”南姜说起来就停不下，“他们给我的书提了很多意见，我准备综合一下这些意见，再修改一遍《幻镜》。” “这就算了吧！”靳漠如临大敌，“那些人的意见不能听！” “你怎么了？” “没什么。”靳漠继续低头喝粥。 程继洲的意见就罢了，雷骁那种写篇作文也能七天憋六个字出来的，万一提了什么意见让南姜看见，那可真是…… “这就是你今天进厨房做宵夜的原因？” 南姜一愣，笑起来，“确实是因为心情好，不过也因为……想谢谢你。”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谢的。” 靳漠声音低沉，视线落在她胸前，“以后厨房还是别进，再受伤可怎么办。” “我没有那么笨！” “伤口都好了？” 南姜低头，脸颊微红，“都……都好了。” 靳漠放下碗，吃了这大半碗小米粥，吃的有点儿顶。 “南姜，其实那天那个电话，是个误会。” 南姜抿抿嘴唇，抬眼看着他。 “打电话的人是我一个朋友，我们之间除了朋友关系，什么都没有。” 南姜脑子一空，两只手无处安放。 靳漠慢慢把手伸过去。 可快要握到她的手时，他又停住了。 两人的手挨的很近，指尖只有几毫米的距离。 但始终没人先越过这几毫米。 南姜答应了一声，“嗯。”然后马上起身回了房间。 靳漠看着她小兔子一样逃窜的身影，看着桌上她没动的那碗小米粥，轻轻笑了一下。 …… 南姜躺在床上，心跳的厉害。 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他说那只是个误会……这个误会，跟他对她说过的“只是个意外”，是一回事吗？ 他心里是喜欢她的吧？ 可刚才他为什么没有握住她的手。 南姜不敢确定，也不敢迈出这一步。她毫不容易才关起来的心房，不想就这么轻易打开。 那一晚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道翻腾了多久，才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梦里她回到小时候度假的某个海边，月亮照在海面上，凉意阵阵。借着月色，她看到远处礁石上有人想往海里跳。 她拼命跑过去阻拦，可怎么跑都跑不过去，怎么跑都跟那个人有一段距离…… 情急之下她拿出随身携带的长笛，吹了一曲德彪西的《月光》，想转移那人的注意力。 那个想跳海的人止住脚步，缓缓抬头……一瞬间，她猛然看到那人跟靳漠一模一样的脸！ “啊！” 南姜惊醒，大口大口喘着气。闹钟滴滴答答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她揉揉凌乱的发，赶紧下床洗漱。 靳漠一大早就出去了，临走前还做了三明治。 桌上留了字条：小米粥别吃了，锅我回来刷。 南姜心头一暖，但想到昨天是自己第一次这么正式下厨，小米粥不吃多浪费啊。 于是简单加热了一下，装进碗里，然后…… “噗！” 这小米粥的味道很奇怪，总结起来就是两个字，难吃！ 可昨天晚上，他竟然那么淡定把一大碗都喝了…… 南姜懊恼的使劲儿挠头。 “这人，不好吃他也不说一声！万一给他吃出什么毛病来，我……” 自责还没结束，电话响起，唐宝男那头声音低，语速却很急。 “宝儿，赶紧来出版社，今天总经理空降，咱们争取给他留个好印象，啊！” “什么？” “我没跟你说过啊？卓越出版社要并入澜风资本，改成卓越传媒集团，以后走娱乐圈路线！” 南姜愣了愣，刚睡醒加上吃了能让人中毒的小米粥，脑子不是很清醒。 “澜风资本是京州来的一个大财团，实力相当雄厚，抱上这棵大树，咱们可以在卓越混到退休了。” 唐宝男边说边笑，难掩兴奋。 澜风资本的名字，南姜也听说过，一直活跃在娱乐圈，投资了几个娱乐公司，赚的盆满钵满。 可以说娱乐圈的半壁江山，都是澜风给输血。 而且澜风跟京州傅家有点关系。 这也怪不得唐宝男兴奋，抱上这棵大树，确实可以高枕无忧。 “总经理是澜风资本的老板吗？” “不是。”唐宝男解释道，“总经理也是给澜风资本打工的，不过听说是个青年才俊，背景深厚，人也很帅呢！” “老唐，说到帅哥，你好像比谁都兴奋。” “咳咳！说什么呢！” 南姜噗嗤一笑，隔着电话都能想象到他翘着兰花指翻白眼的模样。 “好了好了，我得赶紧去忙了。你快点来啊，把你的稿子和选题都整理一下！” “老唐，《幻镜》我又有点新想法，你说能不能……” “宝贝儿！先别管《幻镜》了，咱们得先让总经理看到你！” 南姜还没说完，唐宝男急匆匆挂了电话。 而当她赶到卓越集团的时候，见到那位空降的总经理，整个人愣在原地。 总经理也看着她，时间仿佛停止，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嘈杂都消失了一般。 他冲她温柔一笑。 “南姜，好久不见。” 第20章 我可以帮你实现更多的愿望 “浩然哥哥？” 南姜又惊又喜。 季浩然缓缓走到她跟前，眼神溢满温柔。 南姜也打量着他。 他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还跟从前一样儒雅倜傥，一样爱穿白衬衫，一样喜欢戴金色腕表。 他的笑容，依然有种撩拨人心弦的力量。 季家曾经与南家交好，两家大人也有意撮合季浩然和南姜。 小时候的南姜也一度以为，自己将来长大了会嫁给浩然哥哥。 虽然那时候根本不懂什么叫“嫁”，但影视剧里看到的新娘子穿婚纱的画面，还是深深刻印在她童年记忆里。 小小的她能感受到新娘的幸福，也能预期自己将来的幸福。 这份朦胧的感情，一直持续到南家出事之前…… “姜姜。”季浩然眼神复杂，“这一年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啊！”南姜轻笑，“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季浩然静静看着她，一年不见，她更漂亮了。 他的眼中除了惊艳，更有对她的愧疚。 “当初你家出事，我偏巧在国外进修……我也没想到那时候我爸妈会立即跟你家划清界限。姜姜，没帮上你，真的对不起……” “别这么说！”南姜摇摇头，“伯父伯母也有难处，你们能帮忙是情分，不帮忙也是本分，你没必要感到抱歉。” 季浩然更加难过，“你总能为别人着想。” “以前我也不这样，我也很任性的，你忘了吗？”南姜笑了笑，“经历这么多事之后我才明白，人哪有容易的！” “姜姜……” 季浩然深邃的眼底燃起一股冲动，想把她拥入怀中，再也不放手。 好好补偿对她的亏欠，好好爱护她，照顾她。 让她还像从前一样，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季总，您的办公室已经收拾好了！”秘书从走廊那头来，一身职业装简约干练。 季浩然猛然回过神。“哦……” 秘书一板一眼汇报：“季总，我已经让所有编辑整理他们手下作家的选题和文稿，近五年畅销作品的样书，也已经放在您桌上了。” “好。”季浩然点点头，“麻烦你再端两杯咖啡进来。” 秘书一愣，看看南姜，立即会意。 季浩然笑道：“南姜小姐，有兴趣谈谈《幻镜》的影视改编吗？” “这……” 南姜睁大眼睛。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 “我的那杯咖啡还按老规矩。”季浩然吩咐秘书，“南姜的那杯，要手冲曼特宁。” 南姜有些惊讶，没想到他还记得她的口味。 以前她是很喜欢品鉴咖啡的。 而南家出事之后，她基本就不喝咖啡了。手冲咖啡对豆子的品质要求高，还比较贵。 她能省则省。 “这款曼特宁是我托人从国外捎来的，刚晒出来没多久。”季浩然眼神温柔，“不知味道怎么样，请你来帮我尝一尝，赏个脸吧？” 他微微弯腰，一伸胳膊，绅士风度十足。 南姜笑起来，跟在他身后，就像小时候那样。 “你的书我看过了，写的很棒。” 季浩然柔声说：“从小你就想当作家，现在终于实现这个愿望了。” “以后，我可以帮你实现更多的愿望。” “姜姜，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 南姜走出经理办公室之后，方圆几里的主编副主编责编美编还有作者……一拥而上围住了她！ 南姜睁大眼睛看着这群平时没什么交流此时却热情过头的人，勉强挤出一个笑： “你们……” 大家七嘴八舌，兴奋不已，“南姜，你跟季总认识？”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刚才听你喊他浩然哥哥……你俩难不成打小就认识？青梅竹马？” “哇哦，浩然哥哥！叫的好亲热啊，南姜！” “你和他是什么情况，是不是该从实招来？” “别乱讲，南姜是有男朋友的，上回加班不是还来接她的嘛！” “哎哟，只是男朋友而已，换一个又能怎样？” “南姜，你说！” 南姜：“……” 也不怪大家这么好奇。 季浩然空降之前，社里就已经流传着很多版本了。 无外乎就是年轻英俊，潇洒倜傥，留学归来，家庭背景强大。 可等见了他的面大家才知道，什么叫小说男主照进现实。 女同事们一个个蠢蠢欲动，可看到他对南姜温柔的样子，又都退回安全线以内。 “哎，跟南姜比，我们可太不够看了！” 有人说话就像醋缸子里腌过似的，羡慕嫉妒恨全写脸上。 “不是不是，你们都误会了。”南姜急忙解释，“我跟季总是认识，但没有你们想那样，我们也很久没联系过，所以在这遇见他，我也挺意外……” “是吗！”忽然有个声音挺刺耳，“呵，其实我们也有自知之明，咱们拿什么跟南姜比啊！” 南姜愣了愣，循声望过去。 一双漂亮的眼睛睁看着她，里面透着不甘。 带着敌意，带着嘲讽。 漂亮眼睛的主人是方之华，也是畅销书作者。 跟南姜的悬疑赛道不同，方之华专写心灵鸡汤。 就连平时的穿着打扮也有十足的文艺范儿。 一头瀑布似的黑长治，宽松棉麻衫加白色布裙，带着极具民族风格的银色大耳饰。 看上去清新脱俗，与世无争。 可南姜感觉得到，方之华一直暗中跟她较劲。 “之华姐，别这么说。”南姜客客气气，“你在这一行是前辈，有很多事我还得跟你请教。” “太谦虚了吧。”方之华冷笑，“季总都亲自找你谈话了，你还用得着跟我请教？季总是不是看上你的《幻镜》了，想改编电影？” “今天的谈话，以后人人都会有。”南姜面带微笑，“季总会找每一个作者了解作品情况，然后再做筛选。” “我刚刚路过那边明明听见，季总说要改编你的《幻镜》……” 方之华白眼快翻上天了。 南姜不想跟她有什么冲突，清清嗓子说道：“季总说了，大家都好好努力，作品肯定有搬上大银幕的机会。” “这机会恐怕也不是那么好得的吧！” 方之华咄咄逼人，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对南姜的敌意。 有句话叫文人相轻。 方之华早就看南姜不顺眼，在《幻镜》出版之后，她更是有了危机意识。 就算现在《幻镜》不被大众接受，但南姜的才华就像金子，早晚会发光。 “既然你喊我一声前辈，那我有几句话还是要叮嘱你。” 方之华冷冷看她一眼，“别以为写了本小说就了不起了，也别觉得攀上季总就能高枕无忧。” “咱们这一行靠的是实力，是读者的喜欢，是对文字的驾驭！” “不是什么旁门左道的东西！” “旁门左道？”忽然有个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方小姐这四个字，是在形容我吗？” 第21章 给领导接风 方之华吓了一跳。 转身，对上季浩然略带戏谑的目光。 “季总，这……这怎么可能是说您！” “那就好。”季浩然勾唇，“刚才南姜的话，应该说的很清楚了吧？方小姐没听明白，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方之华咬咬嘴唇，声音放低，“听明白了……” 她承认自己是嫉妒南姜，不光因为才华，还因为《幻镜》就算销量不好，却有改编的机会。 而她的心灵鸡汤就算摞成了山，也上不了大银幕。 季浩然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脸上带着亲和又不失距离感的微笑。 嘈杂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作为澜风资本的代表，我初来乍到，已经在尽力融入这个集体。” “不过我发现，这里有些规矩也确实需要改一改。” “在我出任总经理的期间，希望各位同仁齐心协力，做出更多爆款书，也能出更多的爆款作品。” “而不是为了一己私利，就置集体利益于不顾，排挤他人，搞小团体……这样的情况，我坚决不会容忍！” 季浩然表面儒雅，可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 温和的表面下也带着不容反驳的强势。 方之华知道他在敲打自己。 惹恼了这个人，以后没什么好果子吃。 为了以后的前途，她也不能再招惹南姜了。 方之华暂且咽下这口气，虚伪的笑了笑，上前挽住南姜的胳膊。 “季总，都是误会！其实我跟南姜关系好得很，平时我俩经常在一起讨论书稿呢！” “是吗……”南姜一愣，“我竟然不知道？” “你……” 方之华冲她瞪瞪眼睛。 南姜勾唇，揣着明白装糊涂。 但她也不想当众跟方之华交恶。 毕竟以后还在一起工作，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太僵了对谁都没好处。 她暗中推开了方之华的手，没想到这人又贴上来，“姜姜，你看这样好不好，咱俩今晚一起，请大家吃个饭？” “你说什么？”南姜觉得莫名其妙。 “你的《幻镜》在上市第一个星期销量火爆，我最近的新书也有不错的成绩。咱俩请大家吃顿饭不过分啊！” “再说，这不是季总来了吗！今晚也当是为季总接个风，怎么样？” 季浩然正想拒绝，南姜却答应了下来。 “真的？”方之华掏出手机，“那我可就订位子了！咱们就万辉酒店吧，在海城也算数一数二的了！” 南姜点点头。 大家都去各忙各的了，南姜也准备去阅览室找点资料。 正来到走廊，季浩然从后面跟了过来。 “姜姜，其实晚上不用……” “一定要！”南姜回头，冲他明媚一笑。 “虽然刚才我不太想理方之华，不过她说为你接风，这个建议还是不错的。” “这……” “浩然哥哥，我应该请你吃顿饭的。”南姜诚恳的看着他。 “那好吧。”季浩然恭敬不如从命。 这样一来，他必然要回请。 一来一回，正好多了跟她交往的机会。 季浩然低头轻笑，又随便聊了几句，就回到办公室里了。 南姜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 翻看群消息，方之华在里面艾特了所有人，发了万辉酒店的定位和包间号。 并且单独艾特了她：这顿饭是我跟@南姜一起请大家的，饭钱我俩AA，大家点菜的时候不用客气哟～ 南姜轻嗤一声。 忽然想起自己的稿费和版税还没结算，也就是说，按照万辉的消费水准，今晚就算跟方之华AA，恐怕…… 她皱皱眉，轻咬嘴唇，想了一会儿，快步来到走廊角落。 拨通某人的号码。 …… 京州，傅氏。 傅氏大楼是京州的地标性建筑，高耸入云，灰色大理石色调的顶楼会议室，肃穆庄重。 此时比会议室颜色更清冷的，是坐在长方形会议桌一头的，靳漠那张脸。 所有股东大气不敢出，即便是傅氏元老级人物，也得盯着靳漠的脸色行事。 “呵，傅惟声留下的这个烂摊子……”男人看着手上数据，这才明白南姜说过的那句话—— 人在无语时，真的会笑。 “少爷。”一位元老面露难色，“董事长和夫人真的已经竭尽全力了……” “我需要你提醒我？”靳漠猛然抬眼。 锐利的双眸如同行走在暗夜的猛兽。 元老脸色一变，还想倚老卖老，靳漠的手轻轻一挥，文件落在元老面前。 啪的一声，声音不大，在这会议室里却让人汗毛倒立。 “老人家还真是忠心耿耿呢。”靳漠似笑非笑，“这么爱替董事长和夫人说话，那你不应该出现在这栋楼里！” 没等他说话，只一个眼色，身旁的颂伯立即会意。 黑衣保镖分立元老两侧。 请他出去的手势恭恭敬敬，却不给他任何反抗的余地。 很快会议室便少了一个人。 没有任何声音，整个会议室仿佛被低气压笼罩。 剩下的人脸色都惨白，不敢多说一个字，生怕下一个轮到的就是自己。 靳漠起身，面无表情看着众人。 “现在傅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本来我不想管，但傅惟声跟我做了交易，所以我才回来。” “既然我回来了，就不会让傅氏的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各位只要好好配合我，我必定会带大家闯过这一关。傅氏这艘大船，绝对不会沉了的！” “但是害过我的人……” “我也绝对不放过！” 靳漠的话铿锵有力，刀锋一样的眼神扫过众人，人们纷纷低下头，屏住呼吸，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一通电话的声音打破沉寂。 靳漠愣了愣，手机铃声是他特别为她设置的。 屏幕上那个名字，让他平静的心猛烈跳了几下。 前两天他跟她说有出海的任务，让她好好照顾自己。 可他忽然想起上次她把自己烫伤的事，他一不在她身边她就得闹幺蛾子。 难不成这次又…… 靳漠赶忙接起电话。 那头的声音细细的，像只小猫呢喃：“靳漠，你在船上啊？信号怎么样，能听见我说话吗？” 第22章 又来一个哥哥？ 靳漠定定神，听她的声音不像出了什么事，放心大半。 “嗯，信号不错，我能听见。” “哦……” “找我有什么事？” “嗯，我……”南姜吞吞吐吐，最后不好意思的开口，“我想用一下卡里的钱，你介意吗？” 靳漠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卡。 经她提醒才想到，是那张他给她打钱，她都存了起来想还给他可他不收的——那张卡！ 靳漠头大，又好气又好笑。 就这么点钱跟他掰扯不清了！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他沉声，“那是你的卡，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不不不，我不能一个人独占！” “嗯？” “其实卡里的钱都是你的，不过我们现在是夫妻关系，那至少有一半是你的……” 靳漠黑脸：“你是已经在为以后离婚分财产做打算了，嗯？” “没有没有！”南姜瞪大眼睛，她可以对天发誓！ “钱你想用就用，没必要跟我报备。不过……”靳漠转念一想，“你急着用钱，是遇到什么事了？” “不是。”南姜扯扯嘴角，“是今晚要跟同事一起出去吃饭，可我的稿费还没到账，我怕钱不够用。” 靳漠立即警觉。 什么同事？那个唐宝男？ 吃什么饭要吃这么贵，她还担心自己钱不够？ 是他们两个人，还是还有别人…… 这些问号在他脑子里打成了结，他却一个字都问不出口。 倒是南姜主动说明情况，本来也没想瞒他。 “是请我们新来的领导吃饭，订的万辉酒店。很凑巧，这个领导是我从小就认识的哥哥……” 她还笑了两声。 靳漠更不淡定了！ 唐宝男还没搞定，又来一个哥哥？ 而且她刚刚笑的……好像很开心。 她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笑得这么开心！ 也从来没说过请他去个万辉酒店！ “哦，先不跟你说了。”南姜低声道，“我还有稿子要写。” 电话挂断。 靳漠脸色更沉。 会议室里气压更低。 几乎缺氧。 所有人都坐的跟巨石阵一样，谁也不想这时候去触霉头。 “今天先到这。”许久，靳漠冷冷说道，“回去各自整理资料和报表，晚上我要看到最终版本。” “还有，让我发现谁敢数据造假……丢进海里喂鲨鱼！” …… 晚上还没到六点，同事们陆续来到包间。 季浩然最后一个到的，本来他想开车带南姜一起，可南姜婉言拒绝。 “这房间不错。”一进门，季浩然客气笑道，“往窗外看还能看到海。” “之华姐订的，品味当然差不了啊！”有些没什么名气的作者想攀上方之华，就一直在她身边恭维。 就连点菜都是从南姜手里抢过menu，讨好地笑着给方之华递过去。 方之华也不客气，什么贵就点什么，把这里的招牌几乎都点了个遍。 并且强调：“今晚我跟南姜请客，大家吃好喝好啊！” 同事们都在起哄，南姜也跟着笑了笑。 “南姜，你平时是不是不来这种酒店啊？”方之华话里话外带着嘲讽，“我不是不让你点菜，你看，今天领导也在这里，我是怕你净点些便宜的小孩菜，上不了台面！” “之华姐，你点就行。” “点菜这种事，当然还是之华姐在行！”拍马屁的急忙说，“之华姐全国各地的签售，见多识广，点的菜肯定好吃！” “就是，南姜，咱们以后都得跟之华姐好好学着！” “是，是……”南姜笑道，“之华姐在任何方面都比我强多了。” 方之华冷笑，“你承认就好。” 南姜：“就连书的退货率都比我高呢！” 话一出口，包间里鸦雀无声。 几秒钟后，唐宝男噗的一下把饮料喷出来，脑袋藏在桌子下面咯咯咯笑个不停。 季浩然抿唇轻笑，刚才他挺想为南姜说话的，可没想到根本用不着他开口。 她还跟小时候一样，表面乖巧温顺，实际上才不是任人欺负的包子。 方之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面子挂不住，捏着菜单的手指微微发抖。 心灵鸡汤卖的多，但因为没什么深度，退货率也是常年居高不下。 退回来的书堆在库房，最后都当废纸卖了。 她狠狠瞪了一眼南姜，南姜却目光温和面带微笑的注视着她。 南姜很淡定，而她才是真正的小丑。 这时南姜笑了笑，熟练的铺开餐巾，没看菜单直接对服务员说：“再来一份煎鹅肝，配覆盆子酱！” …… 一餐饭吃的不算惊涛骇浪，但也波澜丛生。 方之华和她的几个小跟班一个劲儿给南姜找难堪，唐宝男看不过去，帮南姜说话。 而方之华的编辑也是另一个部门的主编，跟唐宝男平级，也时不时的阴阳两句。 给季浩然的接风宴，变成了双方战队的修罗场。 季浩然冷眼旁观，知道这个团队不好管，挑战性十足。 再看看那个人…… 她事不关己，注意力都在眼前的美食上。她就好像一个世外高人，方之华那群人对她的攻击，都被她的化骨绵掌推到了安全距离之外。 方之华每一拳都打在棉花上。 而南姜要么不反击，只要反击就能把人噎的说不出话。 季浩然不自觉的笑笑。 印象中的小姑娘，真的长大了。 “时间不早了，我看就先到这吧。” 季浩然让秘书去找服务员进来结账。 “季总，这怎么行！”方之华猛地起身，“说好是给您接风的，哪有您掏钱的道理？” “是啊，季总，”南姜也有些意外，“这顿饭还是我跟之华姐……” 话音未落，酒店经理从外面走了进来，先是一个礼貌的鞠躬，然后看向南姜。 南姜注意到他的胸牌，一个英文名Jacky，后面的姓氏是Bai。 她忽然想到靳漠给她推过联系人，就是万辉酒店的白经理。 “各位晚上好。”白经理点头致意，“今晚菜品酒水加上房间的服务费，一共35800元，请问哪位支付？” “我们俩。”方之华指了指南姜，又意味深长的冲南姜一笑，“一人一半……你的钱，应该够吧？” 第23章 靳船长的心意 “这有什么不够的。”南姜低声咕哝了一句，捏了捏手里的卡。 AA下来，一人小两万。 要在以前她是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两万块钱一餐饭是平常事。 可现在不比以前了。 南家出事之后，她迅速学会了怎么一分钱掰成两半花，迅速了解了以前完全不懂的什么团购拼好饭，什么疯狂星期四。 卡里的钱是够，就是有点肉疼。 这小两万块钱……靳漠不知要在船上辛苦多久。 “我先付了。”方之华瞟她一眼，冷笑，“付个钱也慢吞吞的，社里又不是拖欠你稿费……哎？你以前的稿费不会也花的一干二净了吧？” “之华姐，你吃多了？”唐宝男看不下去，借着酒劲儿嚷嚷，“人家的钱花哪去了关你什么事？咸吃萝卜淡操心！” “唐宝男！” 方之华双手叉腰，瞪大眼睛。 “好了好了，赶紧结账吧！”南姜生怕唐宝男再节外生枝，“老唐，咱俩住得近，一会儿一起打车走啊！” 唐宝男哼了一声，就趴在桌子上昏沉过去。 南姜叹口气，正要递银行卡，忽然听见白经理温和的声音： “南小姐，您不用付了。” “啊？” “南小姐，您大概不认识我。”白经理轻笑，“其实从您一进酒店我就认出您了。以前南家对我有恩，我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南姜愣在原地。 同时愣住的还有在场所有人。 “南家……？”有同事小声议论，“该不会是……” 大家对了一下眼色，后知后觉，都惊讶不已。 是啊，海城还有几个南家？ 出事的那个，直到现在都没宣判，很多人说是个冤案，却也这么不了了之。 也有传言说是南董事长得罪了大人物，才遭到报复。 南氏制药集团一夜之间大厦倾覆，医术过人的南董事长和南家长子，恐怕只能在牢狱中度过余生…… “原来……南姜是南家千金？” “我的天，她也伪装的太好了吧！” “这么说人家以前是经常出入这种酒店的，怪不得刚才知道鹅肝要配覆盆子酱……” “之华姐还说人家没见过世面，小丑怕是她自己……嘿嘿。” 方之华猛地回头，那几个同事立即停止讨论。 她看向南姜，咬了咬嘴唇。 意外、不甘、嫉妒。 清晰的写在那张看似与世无争的脸上。 南姜没空理会她，看着白经理，不解道：“你刚刚说，南家以前帮过你？” “是，南董事长很久之前成立的基金会，帮了很多孤儿，我就是其中之一。” 白经理动容，“要不是南氏集团一直以来的资助，我走不到今天。这顿饭就让我请南小姐吧，请南小姐给我个报答南家的机会，好吗？” 南姜的心咚咚跳着，鼻尖一酸。 她想起父亲南剑锋一贯和蔼的微笑，待人包容的胸怀。 想起他的医者仁心，想起他无论遇到多少挫折，都要将南氏集团坚持下去。 想起他说过，他开办制药厂不为盈利，而是为了把最有效最便宜的药，带给所有被病痛折磨的人。 他还办了基金会帮助孤儿…… 这么好的父亲，怎么会是罪犯？ 南姜擦擦湿润的眼角，回过神，“白经理，一码归一码，哪有吃饭不给钱的，我还是……” “南小姐，”白经理微笑，“您就别跟我争了，就算您付钱我也不会收。” “如果您实在过意不去，那以后就请常来，就当帮我冲业绩行吗？” “那，好吧。” 盛情难却，南姜也不好辜负人家的心意。 然而白经理没走，却拍了拍手，紧接着几个服务生推着车进来。 餐车上是一盘鱼，刚蒸好，香味阵阵。 白经理让人把鱼放到桌上，然后冲大家笑道：“这道野生赤点石斑送大家尝个鲜！” “哇哦……”大家又惊又喜。 赤点石斑已经是石斑鱼中的极品了，野生的更是稀有！ 这条鱼恐怕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白经理，这怎么行！”南姜瞪大眼睛，“这样的话，我一定得付钱的！” “南小姐，这鱼不是我送的。”白经理笑了笑。 “那是谁？” “您应该能猜到啊！是靳船长。” 南姜神色一顿。 “他……” “他出海了，不过刚刚特意叮嘱我，一定要把这清蒸野生石斑给送来。哦，对了，还有一瓶酒！” 白经理扬了扬手，服务生将一瓶白葡萄酒放在桌上。 季浩然是识货的，这瓶白葡萄酒产自法国勃艮第勒弗莱酒庄，是全球顶级干白。 跟那条石斑鱼一样，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的东西。 他眯了眯眼睛，疑惑的看向南姜。 “靳船长的心意！”白经理再次恭敬的鞠一躬，“请各位慢用！” “靳船长？是那天来接南姜的那个男人吗？” 同事们瞪大眼睛，议论纷纷。 “南姜，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出海了都不忘送礼物过来！” “瞎说什么啊！”喝上头的唐宝男猛地站起来，“什么男朋友？那是人家老公！你们得……得叫靳太太！” 几个同事齐声笑道：“谢谢靳太太！” 南姜被她们弄的哭笑不得，而坐在首席的季浩然，脸上掠过复杂的表情。 方之华感到难堪，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刚才巴结她的那几个小作家都纷纷围在南姜身边，谄媚的嘴脸比刚才有过之无不及！ “白经理，谢谢你了。”南姜礼貌笑道，“不光这顿饭，还感谢你替靳漠办了这么多事。” “南小姐不必客气，举手之劳嘛！” 白经理看向方之华时，笑容收敛了几分。 “不过……” “还有问题吗？” “刚才两位说，这顿饭是你们AA？” “怎么了？”方之华皱眉，“不是说不用付了吗！” “这位客人，很抱歉。”白经理依然面带微笑，“我请的是南小姐，她可以不用付，但您那份……没有免单哦！” “你！” 方之华怒目圆瞪。 白经理从服务生手中接过付款机器，“今晚包间消费一共39800元，两人AA之后一人是19900元。南小姐不用付，而您……” “这位客人，我扫您？” 第24章 我好想靳漠 饭局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大家都很尽兴，也都多喝了几杯，走出酒店时还在讨论最后那道野生赤点石斑和勃艮第白葡萄酒。 都不是常见的东西，大家难免兴奋。 方之华早就离开了，付完款之后气急败坏夺门而出。 唐宝男喝的最多，摇摇晃晃醉话连篇，笑声也最大。 南姜也喝了一些，在屋子里时有点头晕，走出来之后晚风一吹，倒也清醒不少。 同事们三三两两离开，最后只剩了南姜和季浩然。 她不知道季浩然在身后，站在酒店门口台阶上晕晕乎乎掏出手机，想打个车。 这时忽然有人给她披上了外套。 南姜一愣，转头对上季浩然温柔又复杂的目光。 “浩……浩然哥哥……” 说完之后她吐吐舌头，怎么喝两杯酒连舌头都捋不直了！ “你喝了不少，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南姜嘿嘿笑着，举起手机给他看，“我已经叫到车了，很快就来。” “姜姜。”季浩然抿抿嘴唇，犹豫一下说，“你……你已经结婚了？” “是啊！”南姜回答的干脆。 “什么时候的事？” “有大半年了。”南姜弯弯嘴角，“那时候我家真的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实在没办法，我只能……” “是我错了。”季浩然神色悲戚，“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浩然哥哥，别这么说。”南姜看向他，“靳漠对我很好，我妈妈当时病得很重，南曜也被人绑架……但现在他们都好好的，这一切都是因为靳漠！” “姜姜……” “浩然哥哥，你别担心我。”南姜笑了笑，知道他在想什么，“现在我过的很不错啊，有稳定的生活，喜欢的事业，而且我们又遇上了。” “以后的工作中，还得请你多多指教！” “我们还像小时候一样，是好朋友，对吧？” 她的几句话在他俩之间划了一道明确的界线，他们只是好朋友。 季浩然静静看着她，动了动嘴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身侧的拳头紧了紧，又松开，心像缺了一个口。 难受的要命。 一辆网约车打着双闪停在不远处，南姜对了一下车牌号，正是自己叫的车，挥手跟季浩然告别。 “姜姜！”季浩然喊了一声，喉咙滚了滚，最终只吐出几个字：“注意安全。” “嗯！”南姜笑起来。 她的笑容还跟小时候一样明媚，晚上喝了酒，脸颊绯红，添了几分俏皮的颜色。 网约车很快消失在夜幕中，季浩然的心也跟着深夜，一起沉下了去。 他没有上车，而是安静坐在路边的石墩上，掏出一根烟点燃。 尼古丁的烟雾笼罩他近乎完美的侧脸。 月色照在他身上，照出他眉间浓郁的忧伤。 朦胧夜色里，他似乎看到小时候的情形。那年他去南家做客，小小的南姜扎着羊角小辫，把他带到楼上的衣帽间。 南姜偷穿南太太的高跟鞋，戴南太太的首饰，把自己打扮的像大人，冲他无忧无虑的笑着。 她挽着他的胳膊，像走红毯一样，跟他举行婚礼，扮成他的新娘…… 季浩然吐出几口烟雾，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 他永远忘不了那天的南姜，忘不了他们的欢声笑语，忘不了他的小小新娘。 他把烟扔在地上，脚底使劲儿碾了几下。 若是南姜的婚姻也能像这样轻易碾碎，该多好。 …… 南姜到家之后一头栽在床上。 澡不想洗，衣服不想换，酒精上头的滋味有点难受，想睡觉却睡不着。 那条石斑鱼一直在眼前晃，晃的她心花怒放，掏出手机冲着屏幕嘿嘿傻笑。 还破天荒的给网约车司机一个五星好评！ 她揉揉眼睛，反正也睡不着，干脆找个人骚扰一下。 “林柠……”她手指划拉着屏幕，“嘿嘿，就，就你了……” 视线有点模糊，手指哆哆嗦嗦。 南姜晃了晃头，决定不用这得了帕金森一样的手指发消息，改成发语音。 “喂喂喂，林柠，我到家啦！嘿嘿……你不知道我今晚都经历了什么，说出来，爽死你！” “我没付钱，没付钱哎！哈哈哈！但是方之华付了，一万九千九！她付完之后脸都绿了！” “对了，我……我喝了不少，老唐也喝不少，本来我还想跟他一起打车回来，结果这个没出息的，连路都走不了，被人架回去了，我就……就自己打车回来了。” 说完她自拍了一张躺在床上的醉酒照，特意把衣服拉下来，露出肩膀。 然后手指一点，按了发送。 “怎么样啊？”南姜来了个夹子音，“姐妹儿我喝点酒之后，是不是更妖娆妩媚？是不是更仪态万千？是不是更魅惑众生！” “哈哈哈！哎，你知道我为什么喝酒了？是靳漠啊……他，他送了条鱼，还送了瓶酒……” “他让我今晚上，在所有人面前，面子大大的！” 南姜的脑袋和眼皮都越来越沉，手也渐渐松开。 睡过去之前她发出最后一条语音，嘴里咕哝着： “靳漠……出海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我好想他，好想……” …… 与此同时，京州。 傅氏大楼顶层的灯还亮着，靳漠桌上堆着摞成山的报表和数据。 他全神贯注盯着电脑和数据，一条一条仔细查找漏洞时。 手机就像抽风了一样，一条一条消息接连不断。 “我没付钱，哈哈哈！” “我妖娆妩媚，仪态万千！” “我面子大大的！” 靳漠听着这些语音，嘴角一点一点上扬。 这个疯女人，看来今晚还真喝了不少，那瓶白葡萄酒有这么烈？ 他正要放下手机，忽然嗡的一声，传来最后一条： “靳漠，我好想他，好想……” 靳漠的心脏猛烈跳了好几下。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冰川融化，眼前一片春意盎然。 他想压嘴角，可根本压不住。 嘴角扬起的弧度，比窗外的月亮还要弯。 颂伯带着手下进来，看到坐在那笑成花靳漠，几个人不由得愣住。 “少……少爷。”颂伯生怕他出什么问题，“您没事吧？” 第25章 太阳照常升起 “嗯，没事。”靳漠轻咳两声，手机倒扣在桌面。 颂伯看看他，又看看手机，眉头轻轻皱起。 跟着他进来的还有程继洲和雷骁，两人刚从海城赶来。 “老伯，你放心！”雷骁大大咧咧的笑着，“我们老大这个样子正常，他在我们跟前经常这样的！” “哦……”颂伯礼貌的笑笑，“两位少爷一路辛苦，先去吃点宵夜再过来吧。” 雷骁刚想拒绝，程继洲一把拉住他，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他看的出靳漠的心事，能敏锐的察觉到，靳漠此时太高兴了，高兴到过了头而产生某种复杂心情。 “阿骁，就听老伯的。”程继洲使个眼色，“咱们去吃点东西，让老大一个人待会儿。” 颂伯带着他俩出去，偌大的房间里，只剩靳漠一人。 他把文件推到一边，靠在椅子背上揉揉太阳穴。 疲惫的闭上眼睛，幽幽吐出一口气。 他独自在黑暗中，随意按了个按钮，屋子里的灯全都灭了。 窗外一片漆黑，万籁俱寂。 他再睁开眼时，什么都看不见。 这就是失明之后的世界吧。 是他后半生要面对的黑暗。 靳漠握紧了拳头。 他可以在海上乘风破浪，可以在傅氏运筹帷幄。 一切对他来说就像那艘船，他永远能把握住船舵。 可是现在他有点慌了。 他可以一个人面对黑暗，面对风暴，却不想拖累另一个人也跟他面对这一切。 等到了他连拿一杯水都无能为力，连走几步路都踉踉跄跄的时候…… 她将见到他最狼狈的样子。 他不想！ 靳漠咬了咬牙，就这么坐在黑暗中，时间缓缓流逝，一切都很安静。 然而没人知道他的心里已经天翻地覆。 …… 直到凌晨四点。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已经过去。 天边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白，再过一个多小时，太阳就会从地平线上升起。 靳漠睁开眼睛，他依然能看到这个世界。 他心头动了一下，这时有人推门进来。 “老大……” 程继洲和雷骁站在身后。 “来了。”靳漠声音有些哑。 “有问题的数据我整理完了，现在需要把它们送进审计署。”他站起来，转身看着两人，“别人我信不过，这件事……得你俩办。” “放心吧老大。”雷骁拍拍胸脯，“我在京州也是有人的！” 靳漠轻勾唇角。 程继洲一进门就看到他亮着的手机屏，还有上面那一条一条的语音消息。 虽然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但他能猜到靳漠这一晚翻来覆去听了多少遍。 他也能理解靳漠因为眼睛而不想连累南姜的心情。 但感情不是这样的。 爱是同甘共苦，而不是一方打着为另一方好的旗号，胆怯懦弱。 “老大，你看那边。” 程继洲指着窗外。 很快就要到日出时间，火红的太阳将冲破黑暗与层云，给大地带来光明与生机。 “不管发生什么，太阳都照常升起。”他笑了笑，“所以我觉得……人还是别为没发生的事情过度担心，比较好。” 靳漠看他一眼，眸色微沉，若有所思。 “事情进行到现在，这局面我跟阿骁就能应付了，对吧？” 程继洲戳了戳旁边发呆的雷骁。 “啊……对对对！”雷骁虽然反应慢半拍，但好歹也是反应过来了。 “老大，这边的事情交给我俩，你该干嘛干嘛去！去见你想见的人，听你想听的话，啊！” …… 南姜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从床上爬起来时头痛欲裂。 她揉揉脑袋，感觉这颗脑袋像是被雷劈过，一片空白之后，思绪渐渐回笼。 昨晚的事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转了一圈。 想到靳漠送的石斑鱼和葡萄酒，她嘴角就不自觉的勾起。 她喝的有点多，昨晚睡的不省人事，不过她隐约记得睡前给林柠发过消息。 这人…… 南姜拿起手机，屏幕上一条回复都没有！ “太不够意思了吧？虽然发消息的时候晚了点，可平时不都秒回的！怎么昨天变塑料姐妹情了……” 她嘴里嘟囔着，划开屏幕，猛然发现…… “啊！” 南姜瞪大眼睛，倒抽一口凉气！ 消息发错了，怎么会…… 发给了靳漠？！ 她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不敢相信那些稀奇古怪的语音是她说给这个男人的。 更不敢相信。 她把露着肩膀的醉酒照也发给了他！ “完了完了完了……” 南姜恨不得头拱地把脑袋埋进坑里！ 她栽倒在床上，被子枕头全都捂住头，在里面哀嚎不止…… 撤回消息？早就撤不回了。 删掉消息？无异于掩耳盗铃。 南姜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的酒！ 她以后该怎么面对靳漠？或者可以淡定的跟他解释一下，人嘛，总有喝多的时候，这人一喝多，就…… 这时忽然有电话打来！ 南姜吓了一跳，从被子枕头里抽出身，抓起手机看了看。 “靳……靳漠？” 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可电话锲而不舍，她咬咬牙接起来，咧开嘴露出自然的微笑，保持平和的语气。 “呵……早啊！” “早吗？”那头声音低沉。 南姜看看表，已经快中午了。 “看来昨晚上喝了不少。”男人凛冽的声线带着几分笑意，“我那瓶酒，真有这么烈？” “不是不是……”南姜使劲儿挠头，“靳漠，我，我很抱歉……” “什么？” “我喝多了，酒后失态，给你发了那些消息……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靳漠薄唇轻抿，嘴角又不自觉的上扬。 如果她把这算做打扰，那该多打扰几次。 或者，打扰一辈子！ “其实，我没听见什么。”靳漠笑了笑，“船上信号不好，你发的语音大段大段的，我听得断断续续，干脆就不听了。” “真的？”南姜悬着的心终于快落下来了，“那……那我的照片……” “还有照片啊？”靳漠装模作样，“可惜，也没收到。” 南姜长舒一口气。 还好，不算太丢人。 她真想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大海没让他和她发的那些消息相遇…… “不过。”男人卖起关子，“前面没怎么听，最后那句，倒是听清楚了。” 刚落下来的心再次猛然悬起…… 南姜抽动嘴角，干笑两声：“最后那句……什么啊？” “你自己说的，你忘了？” 第26章 靳漠这个男妖 南姜紧闭双眼。 “不然我提醒你一下吧，或者……我给你念念？” 靳漠再说下去，恐怕自己要先笑出声来。 “你说，你很想……” “好了好了，停！” “说话算话吗？” “嗯？” “你说你很想我。”靳漠一字一顿，嗓音低沉，磁性满满。 南姜的心猛然一缩。 她想起曾经看过的西方神话，在某片神秘海域，有一个女妖，来往船只凡是从这里经过的，没有一只船能幸免于难。 因为女妖声音动听，会唱蛊惑人心的歌，水手听到她的歌声，魂都被她带走了，船只自然失去方向，最后只能葬身大海。 而此刻她觉得，靳漠就是那个女妖。 不，男妖…… 他的声音蛊惑着她，让她没有办法用理智思考了。 她早晚有一天，也要葬身在他统治的那片海域里。 “怎么不说话？” 南姜深吸一口气，“我……” “你说你很想我，是真的吗？” 南姜点了点头。 理智全线崩塌。 事到如今，也不需要什么清醒和理智了吧。 “是。”她很小声的吐出这个字。 她就是很想他。 靳漠又问：“很想让我回家吗？” 南姜：“是，很想让你回家。” 不过他现在在海上，一时回不来。 靳漠笑起来：“想让我回家，还不赶紧给我开门？” “什么？” 南姜吃了一惊，赶紧跑过去开门。男人站在外面，刚刚放下电话，嘴角轻勾。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在冲她笑。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仿佛听见啪的一声，整个世界的花都开了。 “你怎么……怎么回来了！” “这是我家，我不能回？” “不是不是，我……” “没看见我提了这么多东西，就让我站在门口，想累死我？” 南姜赶忙侧身把他让进来。 她想帮他提点东西，可他不用，这些东西她也提不动。 有米有面有肉有菜，有两桶橄榄油，几盒子鸡蛋，还有两箱奶。 跟这些比起来，他那只行李箱算是最轻快的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她真不敢相信有人能一次性提这么多东西。 而靳漠拎的很轻松，东西拎回来之后先放在桌上，然后一样一样拿进厨房整理。 “我就知道，只要我一不在家你就能把自己饿死！” 男人语气带着宠溺和责备。 南姜站在厨房门口，吐吐舌头。 冰箱确实空了，她懒得做饭，自然懒得买菜。 有时间她更想多写点稿子。 所以这几天的伙食要么在公司解决，要么自己点个外卖凑合凑合。 “靳漠，你不是出海了吗？不是说要去很久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南姜兴奋的像只小麻雀。 “昨天晚上那种石斑鱼很少见，是不是你以前出海的时候打上来存在酒店的？” “我开的是货轮，不是渔船，谢谢。” “那你开邮轮吗？我以前有时候会坐邮轮出去玩，去的都是太平洋上的小岛，热带风光大同小异，去几次就腻了……” “有时候也会开，但不怎么去热带小岛。” “靳漠，你去过冰岛吗？我好想去那里看极光啊！” 靳漠背对着她，一边整理冰箱一边听她叽叽喳喳，笑而不语。 南姜觉得他来来回回拿东西太麻烦，便自告奋勇帮他。 “你就站在这别动，我把东西提进来啊！” “不用，你提不动的。” “我可以！” 说着南姜就去拎那一大箱牛奶。 “我说了你提不动，非要逞能！”靳漠走过去，“跟上次一样，明明不会做饭，把自己烫伤就老实了！” “我……” 南姜还想反驳，结果脚下一绊，整个人失去平衡往一边倒！ “小心！” 靳漠抬手，精准搂住她纤细的腰身。 南姜没摔在地上，倒撞进了靳漠的怀里。他的脸在她的上方，她躺在他臂弯，仰视着他的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她感受到他周身炙热的气息。 也感受到他眼底燃烧的星火…… 南姜大脑一空，心跳加速，小手不自觉的往上一点点的摸……摸到了他的胸膛。 靳漠只觉得被她动过的地方，酥麻一片。 彼此的呼吸交缠，有种特别的情愫在两人眼底间流转。 世界好像升满了粉红泡泡。 南姜不敢看他的眼睛，却期待着…… 果然，靳漠缓缓俯身，他的唇也在慢慢靠近。 南姜怕的闭上眼睛。 虽然跟他早就有了夫妻之实，但那是在不清醒的状态下。 而现在…… 南姜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脸颊的滚烫一阵高过一阵。 昨晚那种酒精上头的感觉好像又回来了，甚至比昨晚还要更猛烈！ 尽管闭着眼睛，她还是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他的嘴唇，他的…… “放松点。”靳漠哑着嗓子。 这三个字不光说给她听，更是说给自己。 他抿抿嘴唇，用尽力气压抑过快的心跳。 那片香甜绵软就在眼前，就在怀中。 只要再靠近一点…… “哎？怎么不关门啊！” 忽然一个声音从外面走廊传来！ 南姜猛然一颤，从靳漠怀中挣脱出来，靳漠也松开她，大脑一片混沌。 两人顺着声音往外面看。 原来是李大婶路过，探着头瞧了瞧，又露出年画娃娃一样慈祥和蔼的笑。 “哟，小两口都在家呢？买这么多吃的，准备做午饭了？” 南姜和靳漠同时尴尬的笑着，同时无语。 “对了，上回发的东西够用吗？” “什……什么？” “嗨！你们年轻人怎么比我一个老太太记性还差！”紧接着便传来李大婶爽朗的笑声。 “我看你们小两口还年轻，也不急着生孩子，多过几年二人世界挺好哈哈……不够用还可以再去领，啊！” 南姜反应过来，上回社区发福利，发的是有按摩功能的小雨伞…… 她的脸瞬间绯红一片，烫到不可思议。 第27章 听说那东西有保质期 “不够用就说啊！还能再领呢！” 李大婶热情无比，走的时候还帮他们关好门。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心大，在家连门都不关！哈哈！” 随着砰的一声，世界安静下来。 南姜也恢复清醒和理智，赶忙从靳漠怀里挣脱。 而靳漠松开她的时候有点不情不愿。 南姜慌乱整理头发和衣服，一会儿揪揪这，一会儿拽拽那。 果然，人在尴尬的时候动作特别多。 靳漠轻咳两声。 “你……” “你……” 两人异口同声。 同时又不自然的相视一笑。 “你午饭吃什么？” “我帮你做饭吧！” ……又是同时说话。 南姜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咱们不要同时说好不好？” “嗯，好。你先。” “我帮你做饭？” “这倒不必。” “……” 靳漠：“你要是实在闲得难受，就帮我把箱子拎到房间里行吗？” 南姜眼睛一亮，感觉自己终于有用了。 “可以可以！你是说……拎到卧室啊？” “嗯。” “光拎进去就行了？要不我再帮你收拾一下！” “箱子里都是男人的东西，你确定想看？” “……” 靳漠看着南姜无语的模样，有点烦自己这张死嘴。 明明是个可以拉近距离的机会啊！ 他摸了摸鼻子，“我的衣服，能不能借你的衣橱放一下？” “本来就是你的衣橱，你随便放！”南姜有点不好意思。 “那……”靳漠顿了顿，“内裤也能放？” 南姜愣住，唰的一下红了脸。 靳漠不动声色笑笑，见她把箱子拎到了卧室，也跟在她身后进去。 然后装作不经意问道：“李大婶说的那个东西，你放哪了？” “啊？” “听说那东西都有保质期，是不是得赶紧用，别过期了？” 南姜放下箱子，背靠衣橱站着，嘴巴抿住，紧紧盯住他。 她的脸颊像滴血，一双小鹿眼满是羞涩和慌张。 靳漠心头一动，她这个模样让人心疼，更想欺负。 他看着她入了神，有种想把刚才没做完的事继续做完的冲动。 “怎么不回答？” 靳漠走过去，一手撑在衣橱上。 高大健硕的身躯几乎把娇小的南姜完全遮住。 她抬了抬眼皮，又迅速闭上眼睛，心脏怦怦直跳。 男人身上热烈的气息又重新裹住了她。 南姜没想到自己的理智只恢复了那么一小会儿，又再度沦陷了。 “要不……把那东西找出来？” 靳漠嗓音深沉低哑，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诱惑。 南姜绷直了脊背，整个人使劲儿贴在衣橱上。 她感受到他慢慢低头。 慢慢俯身。 他的唇慢慢靠近…… 南姜大脑一片空白，然而就在他马上要亲到她的时候，他的动作忽然停住。 空气仿佛凝滞，一股凉意顺着南姜脊背爬上来。 许久她睁开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见靳漠偏着头，看向衣橱里某件不属于他的衣服。 他咬了咬嘴唇。 眸色黯淡不少。 “哦，这是浩然哥哥的。” 南姜轻声解释。 靳漠一愣，浩然哥哥？ 就是昨晚她请吃饭的那个人？ 就是她打电话时一提到就笑的很开心的那个人？ 靳漠脸色微沉，把胳膊从衣橱上拿开，直起身子站在她跟前。 “浩然哥哥跟我哥是发小，也是同学。”南姜抬眼看看他，“我从小跟他一起长大，但后来就没什么联系了……直到昨天在公司里碰见，我才知道接管卓越的澜风资本，总经理竟然是他呢！” “你说什么？澜风？” “嗯。”南姜眨眨眼，“怎么了？” 靳漠有点走神。 如果是澜风资本，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靳……靳漠。”南姜小声道，“昨天晚上吃完饭之后，他见我穿的少，就给我披上他的外套……” 说着说着，她开始心虚，声音更小。 悄悄观察着他的状态。 房间陷入无尽的沉默。 每当沉默的时候，这男人周身散发的凛冽气息，总让人大气不敢喘。 她看到靳漠面无表情，那双深邃的眼眸像黑夜的海，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生气了吗？ 她猜不到。 他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高手。 而她跟他之间好像总隔着一道屏障，她怎么都走不进他的世界。 靳漠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此时他波澜不惊的表面下，是天人交战的状态—— 一个声音：【一件衣服而已，不要那么小题大做！】 另一个声音：【那可不是一件普通的衣服，那是一个对她居心不良的男人向你下的战书！】 一个声音：【靳漠，你这样想就完了！南姜怎么会喜欢一个心眼儿跟针尖一样小的男人？】 另一个声音：【懂什么？这是宣示主权！南姜只能属于我，只能穿我的衣服！】 一个声音：【但是大度一点总归没坏处……靳漠，像个男人！】 “靳漠？”南姜不知道他怎么了，只是看他静静站在那，像是丢了魂一样。 “嗯，没事。”靳漠又转回来，故作轻松的笑笑，“你这个浩然哥哥也是关心你，这衣服尽早给人家送回去吧。” “哦。” “那我就……先去弄点吃的。” “哦……” 南姜看着他背影，心头忽然涌起失落。 再看看衣橱里季浩然那件衣服。 她咬了咬嘴唇。 其实这衣服挂在这，她有一点故意的成分。 她隐隐期待着让他看到，让他知道还有别的男人在关心她。 她藏了一点小心思——或许他会生气，会发怒，会吃醋。 会抓着她质问她：南姜，你这么朝三暮四的，把你老公置于何处？！ 然而，都没有。 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让她把衣服还回去。 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南姜轻轻叹息，拿过手机给林柠打电话。 “你说的不对……” “啊？什么啊？”林大记者最近准备专题采访，是有关警察系统的，忙碌的很。 南姜心里有点乱，语无伦次。 “反正，你说的就是不对，他根本不在意。” 林柠这才反应过来，她以前给南姜出过主意，让她想办法让靳漠吃醋，看看他什么反应。 “所以，他是没有任何反应了？” 第28章 还衣服 南姜叹了口气，挂掉电话。 林柠几条消息发来，有开导的有劝慰的，还有帮着她骂靳漠这个没心没肺的。 最后一条：【姜，我得赶紧准备采访资料了，你也别想太多，好吗？这次我可以去监狱采访狱警……亲爱的，要是运气好的话，我或许能见到伯父和大哥。你有没有想带给他们的话？】 南姜看到最后这行字，心猛烈跳动。 自从南剑锋和大哥南腾被关押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们。 几次递交探视申请，都被驳回。 她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只知道那一堵高墙，把最疼爱她的父亲和哥哥，与她隔绝在两个世界。 南姜眼眶酸涩，喉咙像被堵住，哽咽着说不出话。 “对了南姜！” 忽然靳漠探进头来，南姜慌忙擦干眼泪，背过身。 “怎么了？” 靳漠听出她声音不对，皱了皱眉，却没问什么。 “你去还衣服的时候叫上我，我跟你一起。” 南姜愣了愣，转过身去的时候，靳漠已经离开了。 他要跟她一起去？ 所以……这又代表什么呢？ 她脑子乱，心也乱，使劲儿揉揉头发，坐在床边愣神。 手机又叮的一声响，这次发来消息的是唐宝男。 【宝儿，我说的让你转型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南姜犹豫一下，手指在屏幕上，但一个字都没打出来。 《幻镜》卖的不好，受众面小，并且读者两极分化严重。 大部分人完全看不懂，也不愿意动那个脑子看，选择敬而远之。 喜欢的人则是疯狂喜欢，甚至希望再出第二部第三部第四部…… 不过这部分人终究是占少数。 在计算过成本之后，唐宝男认为不能靠这一小部分书粉支撑应有的开销。 而南姜也应该适应市场，多方面尝试总没坏处。 虽然这跟她写作的初心，是相违背的。 没等她回复，唐宝男又发来一条：【宝儿，既然你把写作当职业，咱就应该职业一点。】 【言情小说确实更有市场，甚至什么纪实文学、世情文学，都比悬疑小说卖的好啊！】 【家长里短，你爱我我爱你的东西，读者最喜欢了。你那个《幻镜》好是好，但能看懂的人太少。你懂我意思？】 南姜抿抿唇，缓慢打出几个字：【让我想想吧。】 …… 季浩然的外套是靳漠拿去干洗店的。 干洗店老板一见是他，赶忙满脸堆笑亲自迎接。 看到他手里的外套还一个劲儿夸赞有型，是个好牌子，得小心点儿洗！ 靳漠沉下脸也沉下声音：一件破菲拉格慕有什么小心的？随便洗洗就是了！ 还衣服的那天，靳漠特意定了一家咖啡馆，位置在船务公司旁边，靠近码头。 这一带是整个海城景色最好的地方。 咖啡馆面朝大海，坐在落地窗边，整个海面一览无余。 海天一色，金光闪闪，坐在这让人感觉连心胸都开阔了。 季浩然知道这家咖啡馆，网红店，平时经常爆满，一座难求。 而今天…… 他们不仅能坐到最好的观景位，偌大一个咖啡馆连其他客人都没有，只有他们一桌。 季浩然想了想，面露微笑。 “一件衣服而已，不用真这么隆重的。” 他在靳漠和南姜对面坐下，随意解开西装扣子。 南姜刚要说话，就被靳漠按住手背。 “哪能不隆重一点。”靳漠也微笑，“总得感谢领导在我不在家的时候对南姜的照顾。今天来这是我的敬意，还有这个……” 他拿出一只精致的天鹅绒小盒子，推到季浩然面前。 “这也是我的一份心意。” 季浩然一愣，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珍珠胸针。 南姜也愣住了，这么漂亮的珍珠竟然送给季浩然，不送给她？ 她转头看向靳漠，而靳漠依然淡淡笑着。 “我开船去过大溪地，那里的珍珠很有名。” 季浩然点点头。 这颗珍珠个头硕大，色泽润白，被太阳一照甚至能看到五彩斑斓的光。 已然是珍珠中的极品。 “谢谢靳船长。”他礼貌笑道，“可我一个大男人，用不到这东西。” “可以送给未来的季太太。” 靳漠紧紧咬住这几个字。 事已至此，季浩然已经了然于心。 这男人今天是来宣示主权的。 用“未来的季太太”几个字点他，告诉他离南姜远点儿。 季浩然勾唇，双腿交叠着，坐姿松弛，看着靳漠。 靳漠也露出同样的微笑，可气场更为凛冽。 南姜左右看看，不由得心跳加速。 “还是送给姜姜吧。”季浩然笑着把盒子推回去，“我记得她从小就喜欢这些。” “呵，她的那份我已经准备好了，不用季先生费心。” 靳漠从容应对。 “工作上你是她的领导，还得请你多多关照。我们家南姜不太爱说话，但工作起来兢兢业业认真负责，这种态度是别人比不了的。” 他加重了“我们家”这三个字。 南姜脸颊微热，低下了头。 “姜姜工作确实认真，但她挺爱说话的。”季浩然笑道，“起码跟我在一起时，很爱说！” 靳漠眼眸一沉，“跟你在一起时是为了工作，不得不说！” “对了姜姜，说到工作，我还得多句嘴。” 季浩然看向她，“唐主编提议让你转型，但我觉得……” 靳漠也看向她，“转什么型？” 季浩然：“唐主编根据市场需求，给姜姜提了个建议，让她写言情小说。现在这种类型好卖，读者愿意掏钱，而且这种类型改编起来也非常简单，是资方最喜欢的。” 靳漠：“这不挺好？” 季浩然蹙眉：“我不这么认为。姜姜是有思想有深度的，并不是一颗简单的恋爱脑。” “只要她坚持自己的风格，早晚会出人头地。” 靳漠嗤嗤笑了两声，“再有思想有深度，没有市场，不被承认，你觉得这算成功？” 季浩然抬眼，目光复杂的盯住他。 “早晚会出人头地？呵，多早？多晚？” “季先生，”靳漠冷冷看他，“我们家南姜现在最需要的，不是你这种画大饼式的夸赞，而是世俗的成功！” “夸赞带不来任何实际的好处，名利双收才能让她活得体面。” “你，能明白吗？” 第29章 不是你的，就不要觊觎 “明白，他明白的！”南姜见靳漠要打架似的，赶紧拉住他。 靳漠看看她，表面严肃，心里好笑。 怕他打架？就对面那白斩鸡，十个都不够他打的。 他给她一个放心的眼色，沉下声音说：“进来半天了，也没人来点单。你去看看服务生在哪？” “哦……” 南姜缓慢起身，但还是一步三回头的看。 直到她去找服务生了，靳漠才冷冷一笑，看向对面。 “季浩然。” 季浩然微微一怔。 靳漠手指轻敲桌子，“澜风资本不是你的，你也只是替人打工罢了。所以有些事情，不需要你擅自做决定。”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能听懂。”靳漠似笑非笑，“不是你的，就不要觊觎。无论是澜风资本，还是人！” 季浩然表情有点僵。 眼前这个男人神色淡然，粗犷的眉眼中透着一股杀伐果决的气场，凛冽的眼神仿佛能洞穿一切。 这就是在海上磨练，跟风浪对抗，才有的气质吧。 可是南姜呢？她是生在温室里的花，从没见过这个世界狂风巨浪的那一面。 却为了生存下去，嫁给这样一个人。 季浩然心头一紧，再度懊悔自己没有早些回来，责怪父母为什么要跟南家迅速划清界限。 如果南姜没有跟靳漠在一起，他也愿意护她一生的周全。 许久季浩然轻抿嘴唇，低声道：“靳船长，你很不了解你太太。” “是你不了解她。”靳漠脸色深沉。 “我的意思是，你根本不懂她在写什么。”季浩然顿了顿，“她没有恋爱经验，恐怕写不出什么好卖的爱情小说。” “一个作家应该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深耕，而不是盲目跟风！” “真是笑话！”靳漠轻嗤一声，“写小偷得先去偷东西？写杀人犯得先去杀个人？” 都是男人，他怎么会看不出季浩然那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两人面对面坐着，周围的空气似乎凝结到了冰点。 “那个……你俩不口渴吗？”南姜走过来，指了指服务生，“点单吧。” 服务生看看两人，一脸生无可恋。 碰上两个活爹，一进门不喝东西先掐架！ 季浩然微笑着点点头，看了一下菜单，点了南姜喜欢喝的奶茶。 靳漠瞥他一眼，直接让南姜给他点。 他的手搭在南姜身后的椅子背上，冲她温柔一笑，“我喜欢喝什么你知道的。” 南姜瞪大眼睛，内心：……还真不知道。 靳漠又使了个眼色。 南姜扯扯嘴角，对服务生说：“我老公爱喝茶，但他平时喝的那款茶你们这个菜单上……好像没有。呵，要不你给推荐一个吧？” 既掩饰了自己根本不知道，又免了在季浩然面前的尴尬。 南姜都要为自己的随机应变鼓掌了！ 然而打工人服务生面无表情：“那就红枣姜茶吧，美容养颜，舒经活血，暖宫神器！” “噗！”南姜捂着嘴，使劲儿憋住不笑。 对上靳漠瞪大的眼睛时，服务生才意识到自己捅篓子了。 这人，哪像有宫的？ 唉，打工人究竟能捅多大篓子啊…… …… 衣服还完，回家路上靳漠一言不发，脸色沉的像海上乌云。 南姜不敢惹他，只好跟在后面走。 靳漠看到两人的影子。 他走两步停下，她也慌忙停下。 他再抬脚向前，她也缓缓往前。 她亦步亦趋跟着他，生怕惹他生气的样子。 靳漠背对着她，唇角轻勾。 他好喜欢她这个样子，却又很难过。 刚才在咖啡店时，他去了一趟洗手间，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眼前模糊，头晕目眩。 他扶着洗手台，竭力保持平衡，等视线恢复一点，他摸到水龙头，拼命给自己泼冷水。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努力镇静下来。 “程阿姨。”他低声对着电话，“您上次说的那个人……您的师兄，他还是没有消息吗？” “靳船长，你的眼睛是不是……” “刚才我忽然看不清楚。” 程悦在那头叹了口气，沉默许久，才缓缓说：“靳船长，我真的联系不上他，抱歉。” “没关系。”靳漠的手死死抓住大理石的洗手台，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怎么会没关系呢？ 他的眼睛他清楚。 这种忽然看不见东西时候，以后只会越来越频繁。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确实会过去，太阳也会照常升起。 但是他，很有可能永远留在黎明前的黑暗，永远看不到第二天照常升起的太阳。 放下京州的一切，不顾一切的跑回来见南姜一面，是他冲动了。 他怎么可以把她也拉进泥潭里。 …… 靳漠深吸一口气，心如刀绞。 “靳漠？”南姜从他身后探过头来，眼神小心翼翼的，“你怎么了？” 男人摇摇头。 南姜绕到他面前，犹豫一下，抿着嘴唇轻笑，“你说你准备好的东西……在哪啊？” “什么？”靳漠愣了愣。 “就是那个大溪地的珍珠啊。”南姜低着头笑，“刚才你不是跟浩然哥哥说，我的那份你准备好了吗？在哪？” 她有点儿不好意思，以前从没主动开口跟他要过什么东西。 但今天不一样。 他陪她一起来还衣服，还对季浩然那么凶。 季浩然说一句，他有一百句等着反驳。 这不就是他看季浩然不顺眼吗？ 他俩以前又不认识，无缘无仇的，他凭什么看人家不顺眼？还不是因为她…… 想到这南姜脸庞又红了一下，两只无处安放的小手在胸前勾着手指。 她确认，又不太确认。 她想听他亲口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幸好他埋了伏笔，说有早就给她准备好的大溪地珍珠…… 南姜的心怦怦跳着，想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靳漠，你怎么不说话啊？”她鼓起勇气抬眼看他，“我的珍珠呢？你光给浩然哥哥，不给我？” 靳漠身侧的手紧紧攥住。 攥住又松开，接着咬住嘴唇。 “南姜。”他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用足了力气，“我没给你准备什么。” 南姜一愣，呆呆的看住他。 “确实还有一颗珍珠，不过……不是给你的。抱歉。” 第30章 暧昧最伤人 南姜愣在原地，半天缓不过神来。 大脑一片空白。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住，掐的生疼。 可她形容不出来这种疼。 她想起林柠告诉过她，暧昧两个字，是最伤人的。 那时她完全不懂什么意思，而现在……她似乎明白了。 暧昧是最伤人的，因为不用负责任。 因为不用亲口承诺，因为可以享受爱情带来的好处，却不必承担爱情应该付出的东西。 因为进可攻，退可守。 而她却无路可退。 “南姜，其实……” “你不用说了！”南姜大声制止他。 她想给自己留最后一点脸面。 “我知道，你的珍珠不是给我的，是给那个你每次出海都会给她带礼物的那个人的，对吧？” 靳漠眸色深沉，静静看着她。 “靳漠，我们今天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觉得耍我很有趣吗？” “你为什么一边对我好，一边又要把我往外推！” “靳漠，你说话！” 南姜情绪激动，眼泪几次三番的想涌上来，都被她使劲儿憋回去。 她的家世是落魄了，可她的尊严没有。 她不是任人摆布的玩物，不是寂寞消遣的东西！ “靳漠，我说过我同意离婚，我说过你有心上人的话，我绝对不纠缠你！”南姜声音微颤，“可这一切的前提是，我们之间界限明确！” “你懂什么叫明确吗？” 男人张了张口，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对上南姜倔强骄傲的眼神，看到她发红的眼眶。 他的心也很疼。 是他错了，他模糊了界限。 他前一秒捧着她，后一秒摔着她。 前一秒为了她吃醋，后一秒对她冷漠。 是他先把那条界限变得不清不楚，然后又狠狠把她推到界限之外，告诉她，你越界了。 “靳漠。”南姜失望至极，“既然这样，我们还是分开吧。” “南姜……”他眼神慌了。 “我虽然没写过言情小说，但我觉得爱情应该是专一的。你别辜负你的心上人。” 说完她转身，快步跑开。 靳漠站在原地，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视线渐渐模糊，不知道是不是病变的原因。 或许，只是眼泪溢出来了。 …… 那天之后南姜就搬离了靳漠的公寓。 她东西不多，来的时候只有几件衣服和日用品，一个箱子刚刚好。 所以走的时候也很方便，很干脆，收拾完了就走，就好像从没来过一样。 但空荡荡的家里，已经到处都是她的影子了。 靳漠坐在沙发上，夜深了也没有开灯。 窗台上的蝴蝶兰开的很美，棉麻质地的桌布很有艺术感，喝水的杯子是她喜欢的欧洲骨质瓷。 这些都是她一点点置办的，现在都不要了。 连结婚证也不要了，两本都放在桌上，还有一张离婚协议。 靳漠难受的发慌。 听说她回到老宅，简单收拾了一下，还把她妈妈接出了医院，母女俩一起在那住着。 南家老宅位于海城市中心，是南家唯一仅剩的产业。 虽然处于闹市，但在一个闹中取静的位置，环境得天独厚。老宅是栋年岁久远的老洋房，听说还是殖民时期留下来的，有着深厚的历史积淀。 南剑锋和南腾出事的时候，南氏家产被查封。 为了让他们母子三人不至于流离失所，拼尽全力，动用所有关系，才勉强保留了这个老宅。 然而老洋房打理起来有点费劲，再加上那时候母亲白素英住院，南曜遭绑架，南姜的生活乱七八糟，最后又嫁了靳漠…… 于是这房子就空了大半年。 现在白素英身体好多了，南姜觉得跟靳漠的婚姻也走到了尽头。 搬回来住，母女相互依靠，有个照应，平平稳稳过日子也不错。 而南姜也准备接受唐宝男的建议，专心研究一下言情小说怎么写，希望下一本能卖个好价钱。 这天在卓越写稿写的有点晚，关电脑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 南姜肚子饿，在楼下小面馆随便吃点，好巧不巧碰上了季浩然。 她一愣，对上季浩然温和的目光。他坐在那冲她微笑，那一瞬间恍惚回到了小时候。 南姜分神，被人挤了一下，差点儿摔倒。 季浩然连忙过去扶她。 他的手很自然搂住她的肩膀，关切道：“没事吧？” 南姜摇摇头，尴尬的挣脱出来。 没想到小面馆生意火爆，这个时间还顾客盈门，季浩然想了想，轻声问她：“不介意的话，跟我拼桌？你要是等，不知道得等多久。” 店里人满满的，她的胃又在不停痉挛闹腾，只好接受季浩然的提议。 两人在刚才那张小方桌坐下，季浩然轻车熟路点了两碗黄鱼面，备注不要香菜，不要辣椒。 南姜心头一热，他还记得自己爱吃黄鱼面，还记得这些小细节。 “姜姜，”等面的时候，季浩然柔声问，“听说你回老房子了？” 南姜一愣，勉强笑笑，“又是老唐多嘴吧？” “我听林柠说的。” “这个林柠……” “她还说，我欠你的。”季浩然专注的看着她。 南姜避开他的目光。 面店太小了，人又多，每一桌的面热气升腾，把这里弄的像缺氧似的。 南姜有点喘不动气。 “姜姜，我愿意帮你，不管用什么形式，只要能帮到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浩然哥哥，你不用这样的。” “这次集团要重点一部分新人作者，改编他们的小说，请当红影星拍摄，全线推广！”季浩然顿了顿，“我已经把《幻镜》放在名单里了，你不用担心。” “可是《幻镜》不够资格吧？” “这个名单确实需要澜风资本所有股东投票决定，并且还得给大老板过目。” 他轻轻笑了笑，“你放心，就算股东和大老板不同意，我也不会放弃。我会为你力争到底的！” 南姜低下头，眼眶发热，心里乱糟糟的。 两碗黄鱼面来了，热气腾腾，把她视线都弄的模糊。 季浩然拿过一个干净的小碗，先挑出一小部分黄鱼面放到小碗里，这样凉的快。 然后推到她跟前。 “还有，转型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就好。”他声音温柔，“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的。” “就算你没有恋爱经验，写不出恋爱的情节，我也可以配合你谈个恋爱，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