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异事录》
1. 第 1 章
秦时愿恢复意识时傲娇得不得了,她果然厉害,直面丧尸王自爆竟然还能活下来。
下一瞬她发现了不对劲,常年充斥鼻端,浓稠到能让人窒息的腐臭味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干燥中带着几分泥腥的清新味道。
“愿愿乖,别怕。”女声温柔坚定隐含怒意。
陌生的环境,奇怪的女人,重伤的自己,秦时愿暗暗戒备,一言不发。
“木头还知道害怕呐?她听得懂我说什么吗?笑死个人了!”声音阴阳怪气充满嘲讽。
秦时愿还是没动,暗暗握了握拳头,有些力气,应该还能打,先蓄蓄力,待会儿抽嘴巴的时候也能尽兴一点。
“杨美玉!”时聆气急,指着门口说道,“滚出去!”
“我滚?”杨美玉满脸嚣张,“这是我哥家,要滚也是你和拖油瓶滚!”
“时聆,你嫁给我哥十多年了,连个蛋都没生,你还敢跟我大小声!”
“也就我哥能容你,换个人早把你和拖油瓶赶出去了!”
秦时愿拳头松了些:丧尸潮退了,演情景剧庆祝?不确定,再看看!
“杨美玉,你爱生蛋回你自己家生个够,这里是我家,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她不能指手画脚,我能!”冯金秋眯着三角眼恶狠狠盯着时聆,“这是我儿子家,我能让你们都滚蛋!”
“你恐怕也不能。”时聆扯了扯嘴角冷声道,“这房子是拿我嫁妆钱起的,这是我家!”
她又看向杨美玉:“你能如愿生蛋,也是多亏了我的嫁妆钱,不然,钱家能看上你?”
“他们要是能看得上你,你也不会心里不平衡,总在哥嫂家里当搅屎棍了。”
秦时愿:这句台词……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啊!秦聆,我跟你拼了!”杨美玉破防,冯金秋指着时聆的鼻子满口问候全家的粗话。
时聆以一敌二隐隐占上风。
秦时愿渐渐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劲了,秦聆这名字她有印象。
她有一个朋友,见多识广,学识渊博,最喜欢跟她分享各种各样的故事。
她出基地和丧尸王干仗之前,朋友刚给她讲了个年代灵异故事给她助威。
秦聆,是故事里女主养父白月光的名字啊!
秦时愿转头四顾,青砖瓦房玻璃窗,这样的房屋结构绝对不会出现在末世里!
她闭了闭眼。
坏消息:她被丧尸王自爆波及,没了!
好消息:她死了好像又没死,穿了!
这事有点复杂,但她现在没时间厘清。
她记得故事的开头是白月光因为家庭变故意外离世,把女儿时愿托付给了女主养父。
秦时愿记得她那时还问了一嘴是什么样的意外,现在她知道了,不是故事里语焉不详的意外。
那嘴臭的老太婆明明看见杨美玉拿着擀面杖面目狰狞朝时聆脑袋砸去,还故意喋喋不休拉着时聆争吵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是谋杀!
秦时愿想到故事里乱七八糟的事情,果断出脚踹飞了偷袭的杨美玉,又一巴掌扇得老太婆闭了嘴!
擀面杖擦着时聆的脑袋“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时聆安全了。
秦时愿微挑了挑眉,她成功改写了故事的开头,干得漂亮!
“愿,愿愿?”时聆低喃了一声,看着秦时愿,有些失神。
“妈,美玉!”一直在旁边当隐形人的杨富国扶起杨美玉,又关切看了眼捂着脸说不出话的冯金秋,责怪看着时聆,“时聆,你怎么能让时愿打人呢?”
“还是打长辈!”
这话仿佛开启了什么开关,愣神的冯金秋一拍大腿开始哭嚎:“哎呦喂活不了了!傻子杀人啦!”
秦时愿惊讶地看着冯金秋,她竟然还能说话?又惊讶地看着缓过气站在冯金秋身边声援的杨美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不敢置信呐!
她这手在末世可是一拳能给丧尸干爆头的存在!
秦时愿自闭了,她不能接受这么弱小的自己!
“杨富国!”冯金秋用力拍打中年男人的肩背,“你个被美色迷了眼的窝囊废!”
“你娘跟妹妹这么被人欺负,你就干看着?”
“时聆!”杨富国厉呵道,“给妈和小妹道歉!”
“还得赔医药费!”杨美玉捂着胸口补充。
“我道歉?”时聆回神,冷冷看着暴怒的男人,“杨富国,你真没看见杨美玉要拿擀面杖打我吗?那是冲着我脑袋来的!”
她又看向冯金秋:“是谁要杀人?是杨美玉!”
“胡说!”冯金秋昂着脑袋骂骂咧咧,“你连油皮都没有擦破,美玉可是结结实实挨了一脚!”
她捂着脸:“还有我!你个泼妇,竟然指使时愿打我,我要告到大队长那里去!”
杨美玉接话:“没错!”她洋洋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时聆受罚的下场,脸上都是畅快的笑意,“让大队长安排你去干最苦最累的活!”
“是吗?”时聆反击,“正好,我也要找大队长说你要杀我的事情。”
“哦不对。”她摇头,“大队长管不了杀人的事,我应该去报公安。”
一听时聆要报公安,冯金秋和杨美玉都慌了:“你又没事,报什么公安!”
“就是!”杨美玉说话时底气没那么足了,“一家人打打闹闹的,报公安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杨美玉,你刚刚那一下要是砸瓷实了,我不死也重伤。”时聆看着杨美玉躲闪的眼睛冷声说道,“你用了多少力心里清楚!”
见杨美玉还想说什么,时聆直接打断:“你不用跟我解释,有什么话,留着跟公安同志说吧。”
“时聆,都是一家人,没必要闹得这么难看!”杨富国沉声说道。
说实话,对杨富国时聆从来没有指望过,但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也确实让时聆的心更冷了几分。
“杨富国,你想离婚可以,想找人生孩子也可以,但得按正常手续来。”
“你妈和你妹再怎么闹,房子我也不会让的。”
“时聆,我没那个意思!”杨富国连忙解释,“我答应过你把时愿当成自己孩子看待的!”
“我当时也跟你说过的,杨家的香火有我大哥呢,我不想离婚!”
冯金秋狠狠掐了把杨复国,一拍大腿就是哭:“你个傻货二百五哟!”
“杨家的香火用不上你,那你自己呢!”她哭嚎,“你是要绝了自己的后啊!”
“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憨货哟!”
“被个女人拿捏住辛苦一辈子,连个自己的血脉都没有哟!”
“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你就拿个拖油瓶糊弄我啊!”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不活了!”
“杨富国!”杨美玉尖声指责,“妈都这样了,你就在一边干看着!”
“你良心被狗吃了!”
吵吵嚷嚷中,秦时愿回过了神。
杨美玉双手放在桌沿就要掀桌,秦时愿双手环胸抱了抱弱小无助的自己,然后双手按住桌子,不让掀。
笑话,桌上有菜呢,在末世浪费粮食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杨美玉又用力抬了抬桌子,还是没能掀翻,一点便宜没占到的经历让她更破防了,她放开桌子一脚把椅子踹翻,表达不满。
秦时愿双眼微眯看向杨美玉,在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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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美玉这样的,她能一巴掌把人拍到地底!
“杨美玉你干什么!”杨富国一脸肉疼看着四分五裂的椅子,“你耍威风到钱家去!”
时聆更心寒了,一张旧椅子破了杨富国急了,刚刚她差点被杨美玉打到头,他倒是一点也不在乎。
“哥,我是在给你和妈出气!”杨美玉瞪眼,“你怎么不知道好歹?”
“你掀的是我的桌子,桌上还有肉呢,难得吃回肉!”
“我这不是没掀成吗!”杨美玉大喊。
“吃吃吃!儿子都没有一个,吃个屁!”冯金秋又拍打了杨富国几下,“把秦聆和那个拖油瓶赶出去,再娶个媳妇生儿子,你同不同意?给句痛快话!”
杨富国沉默,张了张嘴,挣扎了半晌,还是没说话。
冯金秋清了清嗓子,终于道明了此行真正的目的:“也是,你毕竟年纪大了,不好生了。”
“这样,我做主,把老大家的承业过继给你。”她扫了眼青砖瓦房,继续说道,“老大那边我会去做工作。”
“都是自家兄弟,他也不会忍心看你绝了后。”
“到时候,你意思意思给你大哥一点心意就行了。”
秦时愿:……这老太婆的算盘珠子都要蹦到人脸上去啦!
这就是传说中的吃绝户吧?
杨美玉帮腔:“二哥,这也就亲兄弟了,不然,大哥哪里舍得!”这倒是真的,要是别人家,她妈拿捏不了!
杨富国愣了愣,他不蠢,知道他妈这是帮着老大家吃他绝户来了。
他才四十呢,谁说他不能生了!
想到这里他隐晦看了眼时聆,又挪开了视线。
他妈想得真美,杨富国捏紧拳头。
他的青砖瓦房他的钱,以后都给大哥的儿子。
他每天早出晚归辛苦挣工分,冬天去修渠冻成狗手指裂得失去知觉就为了把钱给大哥的儿子。
这跟他大哥直接从他兜里掏钱有什么区别?
那还是有区别的,他看了眼满脸为他好的老娘。
他哥直接掏他兜他能揍他哥,村里的人也能指着他大哥的脊梁骨骂,但过继了他大哥的儿子就不一样了,他得跪着掏兜!
他激动道:“妈,我有孩子!”顿了顿,又补了句,“时愿就是我女儿,我有人养老!”
“呸!”冯金秋满脸不屑,“丫头片子一个,还不是你的种,又是个傻子!”
“没拖死你就不错了,还给你养老?想屁吃呢!”
秦时愿:……她这身份,Buff叠满啊!
她还是故事里的恶毒女配来的,还好,她刚刚英明神武改了故事的开头!
白月光没事,她就不用北上走剧情了。
她目光不善看向冯金秋,刚刚这老太婆骂她了?
末世之前的人这么单蠢吗?坏话都敢当着她的面说。
她是什么宽宏大量尊老爱幼的好人吗?
当然不是啊。
老太婆她也照打的!刚刚就是打轻了啊!
“愿愿怎么样跟你们没关系!”时聆看了眼秦时愿,眼里闪过什么又迅速消失,“我还是那句话,离婚可以,想赶我跟愿愿走,那不可能!”
“这里是我儿子的家!”冯金秋毫不示弱,“就该你们滚出去!”
“没错,这里是我二哥的家,以后也是我侄子的,你们赶紧滚!”
时聆冷笑:“杨富国,砌这房子的时候,你爹娘兄弟帮忙了?”她又看向杨美玉,“还是你搭把手了?”
“现在倒都惦记上了!”
“我告诉你们,没门!”
“妈,你跟美玉先回去!”杨富国说道,“还有,我不会过继!”
2. 第 2 章
冯金秋不肯走,她的目的还没达到呢,杨美玉也不肯,来了一趟,被踹了一脚,什么好处都没得到,她才不走!
杨富国见时聆越来越不耐烦,索性一手一个把人拉走了。
终于安静了。
秦时愿准备把事情说开,时聆作为母亲,是最有资格知道女儿情况的,但时聆明显没有跟秦时愿说话的意思。
“愿愿乖,妈妈带你去房间休息。”
秦时愿刚想开口,时聆就捂着脑袋说:“妈妈有点累,想去躺一会儿,愿愿也睡一会儿,好吗?”
秦时愿:……她不懂事的时候都没被人这么哄过!
想了想,她顺着时聆的力道被推进了房间。
正好,她理理思路。
和末世房间经过各种异能加固形状千奇百怪不同,她的房间挺方正,墙上糊着报纸,房间里就床,柜子,书桌,椅子,陈设很简单。
秦时愿拉开窗帘,顿了顿,缓缓推开窗户,阳光倾泻在她脸上,清新的空气灌入肺腑。
窗外有个很小的花圃,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蝴蝶蜜蜂流连其中,清风拂过,花枝摇曳,几只翠鸟从远处飞来,叽叽喳喳叫着,一片生机勃勃。
秦时愿有些怔忪,手微微握拳,身体本能紧绷做出防御的姿态,预备着蝴蝶蜜蜂花草突然变异。
无事发生。
又过了一会儿,一只蝴蝶飞到她跟前打了个旋又翩然飞走。
秦时愿看着飞远的蝴蝶,眼里的戒备渐渐散去,继而长出口气,背脊微微放松,垂眸沉思。
她不是个道德感特别强的人,在末世,道德感强的人人基本都活不久。
可以确定,秦时愿非常喜欢这里,也异常兴奋可以探索末世前的世界。
但她更清楚,这样的人生不是她的。
挣扎良久,秦时愿释然低笑:“时愿,帮你改了开头,就当是借用你身体感受了一把新世界的谢礼了。”
说完,她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反锁了门,深吸一口气吐出,接着闭眼催动异能到指尖……没成功。
她的异能没了!
她不死心,再三尝试,看到指尖凝出的金点秦时愿几乎要喜极而泣,太好了,虽然微弱到不行,但她的异能没有消失!
她还可以练回来重新到达巅峰!
秦时愿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在空中画招魂符。
按着以往,她一秒能画个招魂符阵出来,但这次,异能挤一点用一点,很久很久才画了个完整的招魂符出来。
秦时愿皱眉,招魂符金色符文流光暗淡,比她初学符箓时品阶还要低一些,她耳边仿佛听到了嵇荧毫不留情嘲笑的声音。
哦,嵇荧就是她的朋友,神秘强大嘴碎,别人看不见的朋友。
秦时愿不再犹豫激发符箓,低喝:“时愿现身!”等了一会儿没动静,她又轻喝了一声,“时愿现身!”还是没有动静,显然,招魂失败了。
秦时愿有些迷茫。
从嵇荧开始教她符箓一道,她无师自通用异能绘制符箓后,就没有马前失蹄过!
用异能画出来的符箓哪怕等阶不高,也绝对不会无效!
而且这里是时愿的房间,招魂该很顺利才是,但事实上,招魂失败了。
秦时愿找不出原因,当然,她也画不出第二张招魂符了。
她也不内耗,半躺在床上回忆故事的内容。
她刚刚救了时聆,也就是说,时愿这个身份大概率脱离了原本恶毒女配的剧情,那么北城的男女主就跟她没关系了。
那要这样的话,她好像也没必要回忆什么剧情了,因为所有剧情都是围绕着男女主的。
等等,秦时愿忽然想起一个情节:时愿在北城住了半年后的某一天,女主来找她,笑盈盈给了她一个红鸡蛋。
女主是怎么说来着?
“时愿,恭喜啊,你有弟弟了,你继父家添丁了!”
秦时愿缓缓坐直,也就是说,半年后杨富国就有了儿子。
他就算是马不停蹄和时聆离婚再结婚,半年后,满打满算,杨富国的儿子也只有六个月,还在娘胎里!
她忽然想起刚刚杨国富说他有孩子时目光闪烁的模样。
渣男出轨了!
秦时愿立刻起身,手都放在门把上了,却犹豫了,没凭没据的,时聆会信吗?
不管了,先跟时聆坦白了身份再说!
她打开门正好对上了时聆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秦时愿看不懂的情绪。
时聆愣了下,下意识露出笑容,放柔声音问道:“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下碗面。”
“我不饿。”秦时愿把人喊住。
时聆定定看着秦时愿,低声说道:“不饿,也可以吃点,我手艺很好的。”说完就低头脚步有些踉跄地往厨房走去。
秦时愿跟了上去,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对着时聆和面的背影说道:“你看出来了,我不是时愿。”语气肯定。
时聆停下和面的动作,背对着秦时愿站了很久。
“我可以配合招魂,让时愿回来。”秦时愿觉得时聆不愧是白月光,面对她这个鸠占鹊巢的,还能保持风度。
时聆转过身失神看着秦时愿,她的表情很奇怪,悲伤中带着些释然没有一丝怨憎。
很快,秦时愿知道了原因。
“愿愿,她是无魂人。”一句话说得艰难。
秦时愿惊讶,怪不得她召不来时愿的魂魄,时愿竟然是无魂人!
时聆苦笑:“我其实想将错就错的。”所以下意识逃避。
“刚刚你救我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她多希望她真的等来了奇迹,但神智刚清醒的人绝对不会有那样锐利的眼神。
可她真的好想看看愿愿鲜活的模样。
她还救了她。
那一瞬间,她觉得,她的愿愿如果是个正常的孩子,应该就是这样果敢明媚的模样!
“谢谢你让我看到了鲜活的愿愿是什么模样。”她上前几步伸手描绘时愿的轮廓,“我常在想,我的愿愿如果能恢复神智,如果能喊我一声妈妈,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如今,也算是圆了梦。”
“你不恨我?”
时聆苦笑:“如果愿愿是个正常人,哪怕真的是个傻子,我拼了命也不会让人夺走她的身体。”
可时愿是无魂人,就像邬家那个薄情人说的那样,时愿是个空心的木桩子。
她曾经崩溃放弃绝望,最终还是舍不得。
木桩子也没关系,她的女儿,她要!
她沉吟了一下,说道:“你情况特殊,如果被人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你愿意,可以用愿愿的身份生活。”她说道,“只要我不说,没人可以质疑你!”邬家人也不行!
她没问秦时愿的来历,只问她:“你有要去的地方吗?”
秦时愿摇头:“暂时没有。”
时聆的眼睛里就多了几分期待:“那,你以愿愿的身份暂时留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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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秦时愿点头:“好。”她以后就是时愿了。
时聆狠狠松了口气,红着眼眶说道:“我给你下面条去,再给你卧个荷包蛋,不,两个!”听的时愿心里酸酸的。
隔壁院子,杨富国随意安抚了老娘几句就离开了,不过,他没回家,而是避开人去了村尾。
“啪!”时愿一掌拍扁叠在一起的飞虫,好弱,比她弱,真好。
时聆端着面碗出来,习惯性拉住时愿的手往外走:“愿愿,咱们去洗个手。”说完她愣了下,有些不自在地松手。
“谢谢。”时愿笑着把手冲干净,拿起筷子挑面吃。
面条劲道微微弹牙,荷包蛋酥脆咸香,青菜嫩滑。
时愿被末世各种过期食品和变异动植物净化后批量生产的食物荼毒过的味蕾深深被安抚,她忍不住轻叹,这才是人该吃的东西啊!
她恍然想起,当初她喝着变异植物精酿的酒满脸享受时,嵇荧满脸看不上的模样:“你还品上了?”
她摇摇头,面露同情:“真是没吃过好的。”
她那会儿还不认同来着,觉得嵇荧是喝不到酸她。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是她没见识!
时愿嗦了一大口面,一脸满足:“真好吃!”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让时聆掉下了眼泪,这是她盼了二十多年的声音!
“我还会做很多别的好吃的,都做给你吃!”
“好,谢谢!”
时聆摇头,她们之间,真的不知道谁该谢谁。
事实上,她看着愿愿生动的表情,竟觉得这或许是上天垂怜她!
她忍不住叮嘱:“这里大部分人是好的。”顿了顿,她补充道,“利益不冲突的时候。”
“也有不那么好的。”她说道,“村尾芦苇丛边的吴寡妇,你别跟她打交道,那人经历复杂,小姑娘跟她扯上关系不好。”
“山脚牲口棚里的几个人,明面上不要跟他们有任何接触。”
“村东头杨家的两个儿子都是二流子,但他们不会在本村祸害,不过你遇上了,还是尽量避开的好。”
时聆说了很多青林湾大队的事情,秦时愿也问了一些问题,不过她们俩都没说自己的事情。
时愿对时聆的观感非常好。
在原有的时间线里,时聆重伤,用房子和钱换了她和时愿的介绍信,离开青林湾后,她强撑着身体安排好时愿就溘然长逝了。
想来时聆很清楚杨家人靠不住的事情,可她依然带着时愿嫁给了杨富国。
十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时聆为什么会带着时愿离开北城?
时聆不说,时愿自然不会问,不过她猜,跟时愿的情况有很大的关系。
不管怎么样,杨富国这渣男的皮她先给他揭了。
适应了几天后,她就开始尾随杨富国,得益于末世练出来的身手,跟踪杨富国这样的,即便不是巅峰状态的她,也是小菜一碟。
时愿看着杨富国熟门熟路进了芦苇丛边黄泥砌成的房子,眼里出泻几缕杀意。
她最讨厌背叛者!
不过,这里不是末世,不能随便杀人,好在她记得嵇荧跟她说过,杨富国这种行为叫搞破鞋,在这个年代是可以入罪的。
在立刻放把火敲锣打鼓引人来观摩杨富国搞破鞋和先把事情告诉时聆,让她做出决定之间,时愿选择尊重时聆。
时愿悄然离开,去找上工的时聆,正好那边人多,时聆如果选择捉奸,证人都是现成的。
3. 第 3 章
时聆听了杨富国的事情眉毛都没抬一下。
“你早就知道了?”
时聆摇头:“杨富国的心早就游离了,我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没下限。”
时愿正要问她准备怎么办,就见时聆踉跄了一下,捂住脸蹲在田埂上肩膀剧烈抖动了起来。
这走向让时愿愣了下,不是怎么还哭了?
别哭啊,捉奸她带头,踹人她出脚,暴打渣男她尽全力好不好?
时愿挠头,早知道她刚刚就点了芦苇丛了!
“呀,时聆,这是怎么了?”一个面相温和的大婶走到时聆身边蹲下关心问道。
时愿担心看着时聆,这也是她想问的。
就见时聆抬起头露出通红的眼睛:“李大嫂,富国他……”
“富国怎么啦?”李明芬揽住时聆着急问道,这人一着急说话的嗓音就高了些。
很快时聆身边就围了好几个人。
时愿挑眉,她有点懂了,前几天她们把话说开的时候时聆就跟她分析过青林湾大队的情况。
青林湾大队改名之前叫杨家村,大队长姓杨,杨建设,是杨富国没出五服的叔叔。
她刚穿来那天,杨家人已经表现出了对房子的企图,而杨富国不愿意离婚恐怕还有隐情。
这个时候时聆适当示弱,站在道德高点是非常有效的手段。
时愿用力揉了揉眼睛,配合地红了眼,上前几步扶起时聆。
“时聆你别慌,你看连时愿都恢复了,富国也没事的。”李明芬忙安慰。
“明芬姐。”时聆哽咽,“我心里苦。”
李明芬拍拍时聆的肩膀:“时愿恢复了正常,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是啊时聆,最苦的日子都过去了,要往好处看啊!”
大家七嘴八舌安慰,时聆只不停擦眼睛,不时松动肩膀并不回话。
时愿想到弱小无力的自己,眼里的痛苦几乎要满溢出来。
谁能懂她的苦啊!
她曾经是个雄鹰般的女人,能力拔山兮的那种!
但她现在只能拔拔野草!
她一点也不想念末世的日子,但她想念强大的自己,想念末世储藏室里攒起来的金子!
那是她这种金系异能者的根啊!
她怎么就没兼个空间系异能呢!
越想越伤心,时愿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哎呦,这娘俩!”李明芬急道,“别光顾着哭啊,快说说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能帮忙的,我们一定帮忙!”
“是啊是啊,时聆,时愿刚好,经不了事,你可不能这样!”
时聆就抬起头,低低说了句:“富国去村尾芦苇丛边的黄泥瓦房了。”
李明芬瞪大眼睛和张大嘴巴的另一位大婶对了个眼。
“吴寡妇那儿?”她惊呼,“富国?他,不能吧?”
时愿抬起细弱的胳膊:“我亲眼看见的。”
李明芬连忙说道:“好孩子,你先回家去,婶子们陪着你妈就好。”
时愿和时聆交换了下眼神,说道:“你们不信?我领你们去!”说完转身就走。
“哎这孩子!”李明芬拉着时聆跟上边喊道,“时愿,咱们都知道地方,你回家去,那儿不是小姑娘该去的!”
时愿走得更快了,她可不能不去,她打了这么多年丧尸还没有捉过奸呢,再说了,她还要替时聆暴打渣男呢!
喊不住人,李明芬也没辙,只小声说道:“时聆,时愿已经好了,有些小姑娘要注意的地方你要跟她好好说说,免得吃了亏。”
见时聆点头,她又说道:“富国的事情你别担心,我肯定站你这里!”
“是啊时聆,我们都站你那!”
说起这村尾芦苇丛边的黄泥瓦房,女同志们就没有不咬牙切齿的。
但是吧,也是邪了门了,每次她们听到风声赶过去的时候,都没捉到过人。
所以,村里的女人都不待见吴寡妇,却也拿她没办法,只能叮嘱家里的男孩女孩不要去芦苇丛,免得学坏了。
这些,时愿是不知道,她大步走到村尾却发现她怎么走,到靠近不了黄泥瓦房!
时愿震惊,这小山村藏龙卧虎啊,竟然有奇门遁甲术拦路!
不过这难不倒她,嵇荧可是把压箱底的本领都教给了她!
她上前几步观察了一下,轻轻踢走了路上的一块鹅卵石。
刚好时聆她们也到了。
“他们俩就在黄泥瓦房里头!”时愿压低声音说完,一马当先跑过去,一脚把门踹开。
李明芬几个的男人或多或少跟吴寡妇有些香艳传闻,只苦于没有证据,见时愿已经踹开了门,立刻一股脑涌了进去。
时愿紧赶慢赶就怕刚刚耽搁太久杨富国已经走了,还好,他算争气。
“哎呦!”李明芬捂住眼睛,手指缝岔得老开,“吴杏荷你个不要脸的,青天白日就勾搭汉子!”
“哎呦傻闺女欸!”她又伸手挡住时愿的视线,这回手指并得拢拢的,“时愿你去门口守着,千万别进来!”
时愿不肯,她要趁机打杨富国一顿为时聆出气!
“乖啊,你在这里,你妈和婶子们不好发挥。”李明芬推着时愿的肩膀坚定把人推到了门外,要不是着急,她恨不得把时愿推回家里去。
“杨富国!你对得起我!”时聆恨声道。
一位怀疑家里男人和吴杏荷有染却没有证据还被吴杏荷当面嘲讽过的婶子比时聆还要激动,她上前一步扯走两人遮羞的床单:“都搞破鞋了还挡什么挡?”
“啊!”吴杏荷尖叫着躲到了杨富国的身后推了推他,“快把人赶出去!”
“你要赶谁出去,破鞋!”扯床单的婶子也姓杨,她可不怕杨富国,抡圆了胳膊对着吴杏荷就是两巴掌,“让你大白天勾汉子,还勾别人的汉子!”
这两巴掌下去,她脸色明显红润了很多,明显是出了口恶气的模样。
时聆也不甘示弱,扑上去对着杨富国的脸就是一阵抓挠,杨富国下意识还手。
李明芬和杨素芹忙上前劝架,却是一左一右按住了杨富国的手,让时聆打了个痛快。
只能说杨富国是刚好赶上了。
前几天李明芬和杨素芹刚和家里的男人为了吴杏荷的事情大吵了一架,因为只是捕风捉影的消息,被家里的男人堵得说不出话。
杨富国现在就是家里男人的替身啊,要不是名不正言不顺,她们恨不得亲自上手挠他!
吴杏荷平时多嚣张啊,这会儿抱着枕头挡住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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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位缩在床上屁都不敢放一个。
听着杨富国的痛嚎,时愿抬头望天,英雄无用武之地,可惜了啊!
好想进去跟时聆换,她专业打丧尸出身的,打人也狠啊!
算了,下次套麻袋打个够好了!
最后杨富国顶着猪头脸求饶了又求饶,时聆才带着人退出来:“谢谢大家帮忙,等我事情彻底解决了,我请大家吃顿好的。”
“行,要帮忙要做证让时愿过来知会一声!”李明芬说完和其他人干脆利落离开。
时聆拉着时愿回家,没多久杨国富也遮遮掩掩进了门,拘谨坐下后一言不发。
时愿看看杨富国又看向人到中年风韵不减的时聆,实在想不透时聆当初的选择。
“时聆。”杨富国捂着脸上指甲划伤的地方“嘶嘶”了两声,“是我对不起你,但当初你落难,是我护着你们娘俩到今天。”
“如果你愿意原谅我,我可以跟杏荷断了关系。”
时愿皱眉,都闹成这样了,杨富国竟然还不主动提离婚,他想干什么?
时聆冷笑:“不离婚,我把房子卖了抵了也不会给你!”
“离婚!”冯金秋领着一家老小气势汹汹走进来,“马上离!”
“没良心的白眼狼!”她气呼呼坐下,指着时聆的鼻子骂,“当初你带着拖油瓶落难,是富国收留了你们母女。”
“这房子给富国,算是他照顾你们这么多年的报答!”颇有这事我说了算的意思。
“做梦!”时聆冷笑,“他搞破鞋还想要房子?”
冯金秋大力拍桌:“有你这种带着人捉自己男人奸的婆娘吗?”
“还有你,个小贱蹄子,你怎么不一直傻下去!”
“你们害苦富国了知不知道?”
“他不搞破鞋谁能害他?”时愿盯着冯金秋幽幽加了句,“搞破鞋要被枪毙的。”
她这话一出冯金秋的气势就像戳破的气球一样迅速瘪了下去,她强撑着说道:“这事不传出去就没事!”
时聆是外乡人而杨是青林湾的大姓,很多事情只要捂住了,就能当没发生过。
她的自信心很快又回来了:“你别以为明芬她们是站你这里的!”
“青林湾大队有人搞破鞋影响的是整个大队的名声,她们有家有口的,可不会跟着你胡来。”
更何况她们的男人跟吴杏荷或真或假都能扯上关系,时聆要真去举报,最后只能是诬告!
“时聆你别忘了,你跟时愿的户口还在我们家呢。”她上下打量时愿,“时愿这年纪也该相看了。”语气意味深长。
时愿挑眉,几条命啊就威胁上了?
“时聆,好聚好散。”杨富国做总结发言,“我们离婚,你跟时愿搬出去。”顿了顿,他说道,“夫妻一场,你要是申请宅基地,我可以跟大队长打声招呼。”
真无耻啊!时愿感慨,她刚刚应该排除万难亲自上手的。
时愿站起来,笑着对冯金秋说道,“或许你说得对,李婶子她们不会出面做证人。”
冯金秋一脸得意。
“不过……”她轻笑一声,“我们还有别的证人。”
“或者说,是证据。”她又补了一句。
“什么证人?哪里来的证据?”
4. 第 4 章
时愿瞥了眼杨富国,被五颜六色的猪头冲击了一下,立刻挪开视线,同时她清凌凌的声音在杨家人脑子里炸开:“吴杏荷的肚子。”
“什么肚子?”冯金秋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杨富国,“怎么可能!”那女人什么成分?这能认?
杨富国沉默。
沉默等于默认。
杨美玉“嘶”了声:”
“是你的吗哥?可别乱认啊!”
“是也别承认啊哥!”
“他承不承认没关系,吴杏荷会指认就行。”吴杏荷是寡妇,她的肚子是作风不正的铁证。
冯金秋有句话说得很对,李明芬她们为了自家名声不会为时聆做证,但那是在吴杏荷没被举报的情况下。
一旦吴杏荷被举报,她们为了保住家里的男人,为了所谓的名声绝对会出面把吴杏荷奸夫的身份死死焊在杨富国身上!
时愿站起来:“还是去镇上举报吧。”
“别!”冯金秋下意识把人拦住,又狠狠拍打了杨富国几下,“那骚寡妇的被窝你钻就钻了,怎么弄出孩子来了!”
“满大队都是孩子的干爹,光彩吗?”这句冯金秋没说出来。
“要我搬出去也可以。”时聆突然开口。
时愿惊讶看过去,没阻止没插嘴,她相信时聆不会拖后腿。
杨家人面上一喜,冯金秋刻薄的三角眼都舒缓了很多:“就该这样,毕竟你们母子以后还要在大队里生活呢。”
“老宅给我,再另外补给我五百块。”
“什么?”“你要老宅?”“你还想要钱!”“你做梦!”
“要么,杨富国搬走。”时聆眉目冷淡。
“不行我去镇上举报。”时愿重申立场。
杨家人不说话了,吴杏荷的肚子就是个炸弹,一旦引爆,杨家没人能幸免。
冯金秋又狠狠打了杨富国几下:满大队的男人都钻了她被窝,怎么只有你被捉奸在床!
杨老汉敲了敲烟杆:“老宅给你。”他看着时聆说道,“五百太多了,我们农家人,一下子哪里拿的出来。”
“不管怎么样,当年你带着时愿无处容身是富国收留了你们。”
“五百是买这青砖瓦房的钱。”时聆说道,“还有,我当年不是没地方去,是杨富国说会把愿愿当亲生孩子看待,说这辈子只有愿愿一个孩子,我才嫁给他的。”
闻言杨富国抬头眼神复杂看着时聆,随后嗫喏着开口:“五百太多了,三百行吗?”
时聆不想继续纠缠,点了点头说道:“老宅先过户,把我和愿愿的户口迁过去。”
事情敲定,杨富国送走杨家人,回来后就把三百块钱给了时聆,他还想煽情一下:“时聆,我当初是真心的,我也不知道,咱俩怎么就把日子过成了这样。”
“别咱俩。”时聆一张张点钱,吐出一个字,“脏!”
杨富国的猪头脸跟开了染坊似的,各种颜色走了一圈,最终,抓着头发蹲墙角不说话了,看着很懊恼的样子。
死渣男还演上了?时愿翻了个白眼,是心疼钱吧?
时聆收好钱招呼时愿收拾东西,两人提着行李箱毫不留恋离开。
杨家的老宅在山脚,围墙高耸斑驳,爬满青苔,墙根下杂草丛生,院门上的铁索布满红锈,绿灯一照做鬼屋都不用重新装修,氛围感十足。
时聆推开院门,转头笑着对时愿说:“进来吧。”
时愿从善如流,提着行李箱迈步走进院子,她对住的地方向来不挑,睡哪里都一样。
还是不一样的,时愿看着眼前的新式平房愣了愣,耳边是时聆带着笑意的声音:“喜欢这里吗?”
时愿点头,很难不喜欢。
砖瓦和木质结构的平房,格局仿照旧时小四合院的样式,院子里还打了井,看着就非常宜居。
“你一开始要的就是老宅。”
“是。”时聆没瞒着,“头几年杨富国还算护着我跟愿愿。”
后来冯金秋隔三差五催生,杨美玉索求无度恨不得掏干净她的口袋,而杨富国只让她忍耐谦让的时候,她就知道杨富国靠不住。
“杨家人提议修缮老宅,我直接就把活揽了下来。”她看向时愿,“然后第一时间加高了围墙。”
“愿愿那个情况,住在这里更安全一些。”
时愿的眼睛有些酸涩。
“你来了后,我犹豫过,后来想想,你应该会更喜欢这里。”
“我很喜欢!”
“那就好,除了院子需要收拾,里面所有东西都是现成的,你去选一个喜欢的房间就好。”
“你准备得这么齐全,就不怕被杨家人截了胡?”时愿玩笑道。
时聆摇头:“他们好不容易离开老宅是绝对不甘心回来的。”
“我之前咬定要那套房子为的是钱。”她嘴角勾起,显然离开杨家让她心情愉悦。
两间卧室都朝南,时愿选了靠近山头的那间,放下行李箱后就和时聆一起收拾院子。
青林湾大队最近出了件大事,杨富国和那个外乡媳妇分开了,时聆已经带着时愿搬去了原来杨家的老宅。
对此,村民们各有各的说法,不过大多数人觉得杨家人不厚道。
“杨家老二的砖瓦房是娶了时聆后砌的吧。”有人拐了拐李明芬的胳膊,“明芬,我那天看见你和时聆她们往村尾去了。”
她挤挤眼睛:“当天时聆就带着时愿搬去了老宅,村尾那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跟我说说呗。”
李明芬不语,一味拔草。
她倒是想把吴寡妇搞破鞋的事情宣扬得满大队都知道,但她不能。
她家那老不死的跟吴寡妇大概率也钻过被窝,吴寡妇要是破罐子破摔把那老不死的咬出来,她儿子女儿就不用做人了。
“哎,你跟我说说啊,我保证不说出去。”那人又等了一会儿,见李明芬不理她,只能悻悻离开。
外头的风言风语时聆和时愿都没理,没几天时聆就和杨富国领了离婚证,老宅也转到了时愿名下,还转了户口。
“为什么把房子给我?”时愿拿着薄薄的证明文书只觉得有千斤重。
时聆不太在意说道:“本来就打算给你的。”
“有了属于你的房子心里是不是安稳多了?”
时愿眼睛又开始酸酸的:“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在末世混过的人都知道,没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别人给你什么,必定是想从你身上得到更多。
所以一直以来时愿平等地戒备每个人。
“如果非要有个理由的话,是我想留住你吧。”说完她笑着问道,“晚上想吃什么?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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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仿佛房子的事情不值一提。
这下时愿的心都有些酸酸的了。
“我想吃面条,要卧两个荷包蛋。”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我不会做饭,但我很会烤肉,我还会酿酒,对了,你喜欢吃鱼吗?我还很会抓鱼,烤鱼我也行。”
“那明天你去抓鱼,我做鱼给你吃。”时聆笑着回应,“下河的时候当心些,那条河很深,对了,你会游泳吧?”
“会。”
“你不用着急上工,我有钱,咱俩不缺那几个工分,你先多适应适应。”
“山上风景不错,你可以去看看,就是要注意安全,村里偶尔会有人在上面设陷阱,别不小心踩进去了。”
时愿抬头,看着澄澈的天空,时不时应上几声,第一次体会到嵇荧口中的岁月静好。
又是睡睡醒醒好几次,时愿索性一大早就起了。
“我去抓鱼。”她笑着交代自己的行踪,“中午之前回来。”末世时,她恨不得有隐身系异能,好掩盖自己的行踪。
“注意安全,水太深的地方别去。”时聆很自然接话叮嘱,“抓不到鱼也没事,过几天休息日我们去镇上买。”
“对了,我得给你一些钱票,万一你用得到。”
时愿眉眼含笑,晨光照在她脸上,生动而明媚,那是末世最缺的笑颜。
时愿是哼着歌去的河边,到了河边后她才发现,事情有些棘手。
她确实是抓鱼的高手,抓变异鱼怎么不算呢?
但她现在已经挤不出一滴异能了,徒手抓鱼的话,她肯定是不行的。
这就有点尴尬了,大话已经放出去了,她摸摸口袋里的钱票,寻思着不行去哪里买一条吧。
所以说任何时候人都得有实力啊,但凡还能挤出点异能来,她能把这条河里的鱼包圆了!
一时间时愿惆怅极了。
还好,她不是纠结的性格,抓不到鱼,去山上抓只野鸡也行啊。
对了,嵇荧曾跟她说过,这个年代的野山参非常值钱,补养身体一流,她没准运气好能找到那么一两根,到时候一根卖了,一根给时聆补养身体。
完美!
可看着郁郁葱葱的大山她又犹豫了,这里真的一点变异动植物都没有吗?
她现在是弱鸡来的,可不能进山送口粮啊。
现在的日子才叫生活,她非常喜欢,所以她很珍惜小命的。
算了,再观望一阵,等她对变异动植物的心理阴影完全去了,确定山上真的没有变异动物之后再说。
话说,她口袋里的钱票能不能换点金子啊,没有异能她真的很没有安全感啊!
要么去镇上看看有没有卖金子的地方?
时愿蹲在河岸边天马行空想着,手有一搭没一搭撩着水玩。
撩着撩着发现手边有条漂亮的小鱼在游来游去,时愿漫不经心搅了个旋涡出来看着小鱼跟着打旋,笑着自言自语:“太小了没肉呢,算你运气。”
旋涡很快平息,小鱼在河面上摊了一会儿后跃出水面朝时愿吐了口水。
时愿眼疾手快一把捏住小鱼:“小样还挺凶,变异了吧,烤了!”
小鱼用力挣扎不开,一口咬住时愿的虎口。
“你才变异你全家都变异!”
时愿“嘶”了声,一人一鱼对视,都很意外。
5. 第 5 章
“会说话,变异鱼?”时愿手指瞬间收紧。
“草!”小鱼声音闷闷骂骂咧咧,“老子不是变异鱼!”
时愿一脸凶狠,就她这手劲不是变异鱼早就被捏爆了,继续用力,下死力气!
她怎么就没带把刀呢!
忽然手心一空,时愿眼前出现一片七彩雾气,前方还有她心心念念的大金子,发出耀眼的金光!
时愿瞳孔猛然一缩,金子等于异能等于强大!
她的脚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般朝金子迈出了一大步。
此时外人的视角:时愿双眼放空,双手平伸,一步一步往河里走去。
隐身在彩雾中的小鱼欢快地摆了摆尾巴,兴奋地看着时愿再一步就要踩进水里。
贪婪恶毒的人类,下辈子眼睛放亮点!
嗯?怎么脖子凉凉的?
“抓到你了!变异鱼!”时愿清凌的声音在小鱼听来仿佛恶魔低吟!
“你没被迷惑?怎么可能?”小鱼使劲挣扎,挣扎不开,想再化彩雾逃走,没能量了!
这局该怎么解?急!
“姐姐别杀我,我真的不是变异鱼!”硬的是不行了,来软的吧,“姐姐人美心善放了我吧,我就不是鱼啊!”
时愿不语,只一味用力捏紧手指。
小鱼开始窒息,这该死的物理攻击!有本事跟她真刀真枪干啊!死女人!
时愿心累,手更累,同时有种虎落平阳的落寞,要是异能还在,能让这变异鱼多哔哔一个字都算她输!
咬牙切齿用力!
“姐我真不是变异鱼,我他娘的就不是鱼,我是蜃兽!蜃兽!”
时愿:……不听不听,捏死了事!
“姐姐,我招了!”
“我真是蜃兽!”
“我常待在芦苇丛那儿,上回拦你路的就是我啊!”
“你不想知道吴寡妇睡了那么多男人为什么从没被抓奸过吗?”
“你不想知道你前继父为什么一直不肯离婚吗?”
“真相只有我知道啊姐!”
时愿被烦得不行,手稳稳捏紧小鱼一点没松:“省点口水吧!”说着眼睛四顾,准备找块尖锐的石头给小鱼来个物理超度。
“不!姐!”蜃兽这会是真急了,“姐我是上古神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还知道附近所有八卦,你别这样姐,给我个机会我跟你细细分说啊姐!”
时愿不理,一手死死捏住小鱼防止它逃脱,一手拿起石块尖锐一面对着小鱼的脑袋就要狠狠砸下来。
“我做你的契约兽!什么都听你的!”
此时,石块尖端离小鱼的鱼眼珠只有堪堪一毫米!
石块停住,小命也暂时保住了,但小鱼心底涌起一股悲凉,虎落平阳啊虎落平阳!
遥想当年,多少大能期待她的亲眼与她契约,她都不屑一顾,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求着跟人契约!
也怪她舍不得世间鲜活,不然,这娘们给她来一下,也算解脱了!
混过末世的人都知道,凡是因缘际会契约了变异动植物的,后来无一不是一方大佬。
时愿倒无意在这七零年代称王称霸的,当然国情和律法也不允许,但不妨碍她希望自身能强大,于是她理所当然心动了。
话说,她大小也算个末世强者,但还没有契约过变异动植物呢!
不过,手里这条变异鱼有点没用啊。
没事没事,时愿安慰自己,可能是成长型的,而且这鱼至少防卫这块还行,能整个幻觉啥的。
“快契约,不然死!”尾音微微上扬,已经少了肃杀,显然,时愿心里对契约这事是很受用的。
蜃兽有些磨唧,逃走的心还没有死。
时愿对待变异动植物向来不手软,见小鱼磨蹭眼睛一眯手又有了收拢的趋势。
“契约契约!”“现在就契约!”蜃兽对着时愿左手食指用力咬了下去。
时愿眉头都没皱一下,挤出血珠点在小鱼两眼之间,转瞬间,血珠化成诡异的纹路渗入小鱼额头。
时愿和小鱼的眼里同时闪过满意。
异变陡生!
“啊!”小鱼脑中剧痛,忍不住惨嚎出声。
时愿似笑非笑看着小鱼:“反契?诡计多端的变异鱼!”她的手指又开始收拢。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广阔无垠的识海?”“莫非你是哪位大能的转世?”“这不可能!”
“叽叽呱呱说什么呢!”时愿用力捏紧小鱼的脑袋,“还契不契?不契就死!”
小鱼秒跪:“契契契!”她谄笑,“这就契!”
时愿又挤出一滴血珠,这回蜃兽没敢再作妖,老老实实成了时愿的契约兽。
“去,到河里给我抓几条大鱼来。”时愿“嗖”一下把小鱼扔回河里,随口吩咐。
蜃兽:……人家是上古神兽,神兽!
但她敢怒不敢言,不知道时愿是什么路数,反契失败了,刚刚契约的时候她想弄个平等契约的,也没成功。
她如今成了时愿的契约兽,在从属关系中处于下位,只能听命行事。
蜃兽嘴里念念叨叨,心里骂骂咧咧,翻身入水后摆动尾巴打转,学着时愿的模样弄出了个大漩涡。
时愿双手环胸看着蜃兽不情不愿帮她抓鱼,她心里感慨:这怎么不算是嵇荧口中的强制爱呢!
没多久,就有鱼从旋涡里跳到了岸边。
时愿扯了把草穿过鱼鳃把鱼窜起来拎在手里。
“可以了。”
蜃兽闻言屁颠颠钻出水面。
“我打盆水把你养家里,还是你继续待这里?”
“姐,我待水里主要为了掩藏身形。”蜃兽鱼嘴一咧,“跟姐契约了,自然是跟着姐的。”
“水陆两栖?”
蜃兽“嘿嘿”了一声,臭屁道:“天上地下,哪里都能容身!”
“姐你伸手。”
时愿依言伸出手,蜃兽身形虚化成雾,化成了一条金光灿灿的小蛇,首尾相接,盘在时愿的手腕上。
时愿:……是我最爱的颜色!
她清了清嗓子:“换个低调点的。”
金色渐渐褪去,蛇身变成了青色。
时愿放下袖子,遮掩住蜃兽,提着鱼往家里走去。
“之前为什么替吴杏荷遮掩?”她随口问道。
“好玩呗。”蜃兽毫不在意扫了扫尾巴,“你都不知道那些男人有多蠢,上赶着贴钱贴东西给人家,还以为自己是人家的唯一。”
“有段时间,看他们犯蠢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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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去的动力啊。”
时愿:……
“吴杏荷肚子里的孩子是杨富国的吗?”
“那谁知道啊,不过杨富国比谁聪明厉害了?那女人又不蠢,怎么会给他生孩子?”
“那她孩子是谁的?”
“照你这说法,这青林湾大队里她能看上谁?”
“不还有个镇上的谁嘛。”蜃兽问道,“你想知道?”
“我帮你跟着她!”
“暂时不用。”杨家人那儿她肯定是要给点教训的,不过这个不着急。
“你去帮我打听一下哪里有黄符纸和朱砂卖。”
“你要这个干嘛?”
“我跟你说,这玩意上头查得很严的,你兜得住吗?”
“你会画符?你是符师?几阶的?”
“你识海那么宽广,得是宗师级别了吧!”
“那倒还行,我也不算太明珠投暗。”
时愿没搭理小鱼的絮叨,脚步不停继续往家里走去。
小鱼又继续说道:“你放心啊,有我在,你就是当着那些人的面画符,哪怕把符贴到他们的脑门上,我都保你安然无恙!”
“话说你就让我去打听符纸朱砂的,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郑重跟你介绍一下,吾乃上古神兽蜃兽,拥有通天彻地之能,或许是这世间仅存的一只上古神兽了。”最后一句有些怅惘。
然后又强调:“我可不是你口中的什么变异鱼!”
“那你知道附近哪里埋着金子吗?”时愿随口问道,根本没把蜃兽的话放在心上。
它要真这么厉害,还能被这么弱的她给契约了?
而且刚刚她可是差点把它捏爆了呢。
出门在外嘛,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她懂!
这回轮到蜃兽沉默了。
她哪里会关注金子埋在哪里啊?她又不是龙,喜欢那些俗物!
“我帮你去找黄符纸和朱砂。”
“打听在哪里就行,别直接拿啊,回头人对不上账得急。”时愿叮嘱了一句,这儿不是末世,不问自取可要不得。
“知道了。”话音未落,时愿手腕已经空了。
时聆看着手臂长的黑鱼啧啧称奇:“我是知道河里有鱼,但我不知道还有这么大的鱼!”
“现在天热咱们一下子吃不了那么多,我晒点鱼干,咱们慢慢吃。”
“你安排就好。”时愿笑眯眯说道,“我烤鱼很厉害,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时聆看了眼高悬的太阳擦了擦汗,推着时愿去房间休息:“等入秋吧,那时候咱们吃烤鱼。”
“好。”
时聆用豆腐炖了鱼汤,又用咸菜炒了鱼块,时愿沉醉在纯天然的美食中无法自拔,就着鱼汤下了三碗米饭。
时聆笑看着,不知不觉也添了一次饭,她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好的胃口了。
晚上,时愿照旧爬上屋顶观察周围的动静。
现在的她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警惕了,她躺在屋顶,苍穹星罗密布,偶尔有星辰拖着尾翼闪过。
带着热气的晚风拂过脸颊,泛起轻微的痒意,虫鸣鸟叫之声不绝于耳。
比睡意先来的是蜃兽,她带来了黄符纸和朱砂的消息,哦,还附赠了吴杏荷镇上姘头的消息。
6. 第 6 章
时愿是有些无语的:“有那时间,你多给我抓几条鱼呢。”
她对寡妇的风流韵事完全没有兴趣。
蜃兽翻了个大白眼,当然她的豆豆眼怎么翻都是乌眼珠子。
“我还不能有点爱好了?”随即她兴致勃勃说道,“你肯定想不到吴杏荷勾搭的男人是谁?”
她啧啧称奇:“真没想到,这寡妇还挺厉害。”
“说重点。”时愿双手枕在脑袋下,屈起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悠闲地晃了晃,“你一条鱼,不是,一条蛇,哪里来那么多的感慨?”
“谁是蛇啦?”蜃兽跳脚,“都跟你说了,我是蜃兽!蜃兽!”
“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蜃兽!”
时愿不走心应道:“是,你是蜃兽,你最厉害。”
蜃兽心累:“能不能认真吵架?”
时愿无语:“吵架有什么用?不然打一架?”
蜃兽拒绝了时愿的提议并在黑暗中奉送了一记白眼,她可没忘记自己是怎么和时愿契约的。
气死了根本打不过!
“明天去镇上。”时愿动了动脑袋,靠得更舒服一些,先试试还有没有常规的画符能力,若有,她准备进山一趟找点值钱的东西换点金子,她总要想办法恢复异能的,不然,没有安全感呐。
同一时间,芦苇丛边,红砖房内,莹莹烛火照得吴杏荷的脸有些失真。
“你真决定嫁给杨富国了?”女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担心,“杨家可不是个好去处。”吴杏荷在村里的名声又这么差。
“我怀着孩子呢!”吴杏荷抚了抚肚子:“就是为了孩子,杨富国也得把我供起来!”
“可杨富国那一家都不是好相与的。”女人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道,“你看时聆的下场就知道了。”
青林湾的村民们无论男女谁不私下骂杨富国忘恩负义是个陈世美?
冯金秋偏心大儿子和小女儿,杨富国娶时聆前,一家人都住进了瓦房,就留他一个在老宅住着。
要是没有时聆,他现在还在山脚窝着呢!
整个青林湾谁不知道他家那青砖瓦房能砌起来都是时聆的功劳?
结果他倒好,当了陈世美!
不过她毕竟是吴杏荷的娘家嫂子,虽然同情时聆,到底更高兴吴杏荷终于有了归宿。
“嫂子,这些都不用带。”吴杏荷轻佻地笑了笑,“杨富国会给我买新的。”
周秀娥闻言放下衣服,拉着吴杏荷的手推心置腹说道:“你结了婚,我跟你哥也就放心了,以后,你跟杨富国好好过日子。”
吴杏荷脸上的笑意收了收,她抽回手,不耐烦说道:“嫂子,这些旧衣服都给你了,你收拾好赶紧回家给我哥做饭去吧。”
周秀娥闻言,面上闪过惊喜:“这么好的衣服,都给我了?”
“嫂子可是享了你的福了。”
“那我都拿走了?”
“拿走吧。”
第二天,时愿跟时聆交待了一声带着蜃兽去了镇上。
时愿做事讲究效率,知道私下售卖黄纸朱砂的人在哪里后就一门心思赶路。
蜃兽指完路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结果倒好,起了几次话头,时愿不是“嗯”就是“哦”,可给她郁闷坏了。
她寻思之前时愿要弄死她的时候话也挺密啊,怎么跟她契约后就成了闷葫芦了?
得到了就不珍惜了是吧?
这跟男人提起裤子不认人有什么区别?
时愿无奈:“你说出来了。”
“哦?是吗?”蜃兽夸张反问,身体一动化成凤尾蝶停在时愿耳畔,抑扬顿挫道,“我说出来了吗?那真是太糟糕了呢!”
“别阴阳怪气。”时愿杵了杵蝴蝶翅膀,有些相信这家伙不是变异动物了,变异动物嘴没这么碎。
“你说你是蜃兽。”
“昂!”
“上古神兽?”
“嗷!”
“怎么这么弱?”
蜃兽:……早知道被捏死也不跟时愿契约了!
蜃兽自闭,时愿耳根终于清净了。
青林湾这座南方的村落水美草丰,夏天的大太阳下,镇上小道两旁有些打焉的草木在时愿眼里也是一步一景。
夏日晨风略带着几分潮热,时愿却觉得心旷神怡,经过这么多天的适应,她已经不是听到风吹草动就会戒备的时愿了。
末世前的人类吃得好睡得好连周遭的环境都这么好,幸福得让人嫉妒啊!
“蜃兽。”时愿微微侧头,问道,“接下来往哪里走?”
蜃兽被伤害了自尊心,不想搭理时愿的,但是:“我不叫蜃兽!”
“那你叫什么?”
“我叫幻霓!”
“真好听。”时愿随口夸赞。
幻霓昂了昂蝴蝶脑袋:“那当然,我这名字可是经过天道认可的!”她睨了时愿一眼,骄矜道,“说了你也不懂!”
时愿确实不懂,并且在心里哔哔:听着倒是高大上,但你怎么这么弱呢?
不过这话她没说出来,还要幻霓指路呢。
这年头买卖黄纸朱砂被抓到后果不堪设想,靠她自己找地方,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
所以,她学着幻霓的语气有些浮夸地说道:“哇,好厉害!”
幻霓傲娇扬了扬脑袋:“我很厉害的,只是……”
“算了不说了。”
“前面左拐,沿着小巷走到头。”
“然后呢?”时愿左右看了看,一样破旧的墙砖,只右边看上去落败地更加厉害一些,巷子也更窄一些。
“右拐。”
时愿依言右拐,没走几步就闻到了刺鼻的味道。
说实话,自从来到这里,她的鼻子还没有被这样亏待过。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人住在这样的地方,似乎也是理所当然。
经过用黑漆歪歪扭扭写着“公厕”的路口,她捂着鼻子走进了一条暗巷。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一走进暗巷,她就觉得周身冷了好几个度。
“最里面那户,细长个的老头子,难缠得很。”
“哦,对了,遇上不想搭理的,他会又装瞎子又装聋。”幻霓又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些幸灾乐祸,认准了时愿就是那老头不想搭理的对象。
时愿失笑,幻霓还挺记仇的。
“说吧。”
“什么?”
“话术?暗语?”
幻霓:……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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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
“七月七日长生殿!”不情不愿的语气。
“谢啦!”时愿语气轻快。
幻霓的蝴蝶嘴愉悦地弯了弯,呃,就是看上去有些诡异。
“笃笃笃!”
如幻霓所言,开门的是个个子很高,留着八字胡须的干瘦老头,还带着缺了半块镜片的墨镜。
“找谁?”
“七月七日长生殿。”
老头把墨镜往下压了压,露出精明狭长的眼睛:“要多少?”
时愿把身上的钱票都掏了出来,有一分两分一毛两毛时聆给她买糖吃的毛票,也有一块两块十块五块给她备用的大钱。
老头愣了愣,把大部分钱票还给时愿:“没那么多的货。”这家伙比他进货还狠。
“这东西要收好,别被人瞧见了,会惹祸。”他难得好心提点了一句,还好心给了个破麻袋。
时愿左手拎着一麻袋黄纸右手拿着一小盒朱砂有些风中凌乱。
幻霓在她肩头笑得打跌:“那老头,哈哈!那老头看你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啊哈哈哈!”
时愿无奈,忘了同样的钱在七零年代的购买力了,这麻袋,不好藏啊。
她倒不怕吓到时聆,她是怕万一,连累了时聆。
幻霓见时愿愁眉苦脸的模样,乐了:“怎么个事儿?”
“这玩意儿不好藏。”她又很快接上一句,“没事,我们先找个没人的地方,我画张储物符试试。”
时愿叹气,黄符纸和朱砂的品质不好,画出来的符箓品阶不会高。
她买这么多主要是怕那老头被人抓了,以后会买不到,也是担心自己的画符水准,多买多练。
“画什么储物符啊!”幻霓扇了扇翅膀,“有我呢!”
“嗯?”时愿嘴角抽抽,“不能藏芦苇丛,打湿了就废了。”
幻霓又开始跳脚:“谁说藏那儿了?”
“少看不起人!”
“我是上古神兽!神兽你知道吗?”
时愿:……
幻霓忽然就累了,时愿这人!
“神兽生来就有储物界的。”她有气无力说道,“东西放我这里,保证不会出错。”
说完挥了挥翅膀,时愿手里的麻袋和朱砂就凭空消失了。
时愿:……!
时愿忽然就相信幻霓不是变异动物而是上古神兽了,她忽然有了探究的欲望:“上古离这会儿很久远很久远了吧?”
“你活了那么久吗?”
“你有储物界,又活了这么久,你是不是藏了很多稀世珍宝?”
“有金子吗?拿几块出来证明下实力。”
幻霓摊在时愿肩上,合拢翅膀摆出不听不听的架势。
“咦,那人?”她忽然从时愿肩上飞走,留下一句话,“好像是吴杏荷的奸夫,我去看看!”
时愿摇摇头,一步跨出小巷,她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钱票,想着时聆说镇上国营饭店的菜很不错,脚步一转,往散发着食物香味的地方走去。
幻霓回来的时候,时愿正咽下最后一口面汤。
幻霓停到时愿耳边悄声说:“奇怪,那人竟然跟吴杏荷打听你和时聆。”
时愿放碗的动作一顿。
7. 第 7 章
“他们来了!”
时愿是背对他们的,等幻霓说完,她站起来转了个身,和吴杏荷他们打了个照面后径直走出了国营饭店。
她看了幻霓一眼,幻霓在空中盘旋了一下,停在吴杏荷两人附近。
“想吃什么随便点。”男人说完又拿出几张钱票递给吴杏荷,“供销社里新来了几件时新的衣服,你喜欢就去买了。”
“行了,我还有事,走了!”
“光耀,陪我吃完饭再走嘛。”吴杏荷压着嗓门话音柔媚。
“下次吧。”说完,孙光耀起身离开。
吴杏荷满脸不高兴,但看到手里的钱票又很快舒展了神色。
时愿听到脚步声,嘴角微不可察勾了勾,抬脚走进一条小巷。
幻霓跟她说,小巷的尽头是一小片茂密的桃林,桃树树干遒劲,枝繁叶茂,声音和人影都容易隐藏。
时愿闪身进入桃林,孙光耀一路跟过来,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吴杏荷跟他说时愿恢复神智的时候他还不太相信,现在却不得不信了。
看来得往北城递个消息了,想到这里他停下脚步。
“怎么不追了?”时愿从桃树后出来,微弯着嘴角,“聊两句?”像是和熟人交谈,只是眼神冷冰冰的。
孙光耀应该庆幸遇上的是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天后的时愿,不然,这桃花林就是他的埋骨地。
“误会了,我刚好也走这条道。”孙光耀扯出一抹笑,明明对面是个年纪比他小了一轮的小姑娘,但他就是察觉到了危险。
他不由自主退了一步,身体先于脑子做出了逃跑的姿势。
“路过?”时愿摇头,“不,是我引你来的。”
“你要不说点什么就走,我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时愿说话的时候一直面带微笑,但孙光耀完全没有感受到友好。
混了半辈子的他察觉到自己竟然被个小姑娘吓到,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眼珠一转,面上也露出了笑容:“小姑娘不要太较真,不然没好处。”
时愿虚心请教:“怎么个没好处法?你演示一下?”
孙光耀轻嗤一声,用力握拳,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
这就是威胁了。
时愿笑容不变,闪电出手对着孙光耀心脏就是一脚。
孙光耀也不是混假的,身体一侧躲过,劈手就朝时愿的脸扇过来。
时愿眯眼,这个动作教训恶心人的意味更浓一些,这人是不是太自信了?
时愿用手格挡的同时,借力弹跳膝盖微弯,直冲孙光耀的太阳穴。
此时,孙光耀的手臂还被时愿牢牢抓着,想躲开根本不可能,只能选择避开要害。
于是他用脸,接下了时愿的膝盖。
孙光耀眼前一黑,踉跄几步仰面倒在地上,只觉得脑子木木的灵魂仿佛出了窍。
久久之后,他的脑子才清明了一些,却又发现自己被藤蔓绑在了树上,他使劲挣了挣,藤蔓纹丝不动,隐隐还有收紧的趋势。
敏捷的身手,绝佳的反应,特殊的绑人手法,这绝不是刚清醒没几天的人能有的本事。
“谁教的你?”青林湾有谁?那些从不同地方下放的人?
还是,时家的人?或者说,邬家人?
孙光耀的脸好一阵变幻,见时愿不语,意味不明笑了笑,说道:“真论起来,我也算你的舅舅。”他低头看了眼五花大绑的自己,“你这,太失礼了啊。”
时愿讽刺勾唇:“论起来?”
“从哪里论?不如,你先交待一下?”
“放了我。”孙光耀仰了仰脖颈,“时愿,为难我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
“不说?”
“没关系。”时愿捡了根树枝掂了掂,在地上打磨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
时愿笑笑,把树枝的头磨得尖尖的:“想看看,你的嘴有多硬。”
事实证明,孙光耀全身上下都不硬,尤其是嘴。
“我是谢家远亲,是他们让我收集你和时聆的消息。”
根据孙光耀的交待,一年多前他收到了来自北城的汇款,那之后他就开始关注时聆母女。
不过是一个乡下女人带着个智力有问题的女儿,他留心了一段时间后就失去了耐心。
于是他勾搭了吴杏荷,让她关注时聆母女,再从北城的汇款里拿出一小部分打发吴杏荷。
因为每次递去北城的消息都大同小异,那边汇款也从一开始的一个月一次到几个月也没有一次。
他不想断了这来财的路子,所以在得知时愿恢复神智的时候多留了几分心,想亲自验证了再递消息去北城。
没想到,时愿是个硬茬子。
他忍不住怀疑,时愿其实很早之前就恢复了,不然做事怎么会这么狠辣老成。
孙光耀把知道的和盘托出,没办法,那树枝尖尖扎在肉里太疼了啊!
回青林湾的路上,幻霓变成一只七彩的鸟儿停在时愿肩头:“就这么把孙光耀放了,不怕他传消息去北城?”
“他不敢。”时愿说道,“至少暂时不敢。”
“这种人贪财好色欺软怕硬,他还能用钱打发吴杏荷,说明他暂时不缺钱。”
“不缺钱,就会惜命。”
幻霓点头:“你说的对。”
“哎,你一会儿鱼一会儿蝴蝶一会儿鸟的,你原身是什么啊?”
“我是蜃兽啊。”幻霓理所当然回答。
“……哦!”这回答没错,只是刚好踩到了时愿的知识盲区。
“你是想知道我本体什么样吧?”语气有些小孩子捂着宝贝让人猜不到的得意。
时愿杵了杵鸟儿圆鼓鼓的肚子,笑着说:“你现在的模样也很不错,非常漂亮。”
幻霓满足了,在时愿肩头打了个滚:“等以后有机会了,让你见见我的本体。”
“嗯,期待那一天。”时愿笑着回应。
幻霓又不高兴了,她觉得时愿说这话语气淡淡,没有诚意,展开翅膀先时愿一步回家去了。
“回来啦,正好,洗个手吃饭。”时聆笑盈盈端着饭菜出来。
时愿依言洗干净手,坐在时聆身边。
两人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时聆问她镇上好不好玩,时愿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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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势把遇到孙光耀的事情说了。
“谢家,谢敏音。”时聆放下筷子,说起这个名字声音里夹着森森寒气。
“仇人?”时愿夹了筷肉放到时聆碗里。
时聆舒缓了神色,重新拿起筷子,冷哼了一声:“她不配!”
时愿没再开口,她有预感,不用很久,时聆应该就会把过去的事情跟她和盘托出了,她不着急。
回房间锁上门,时愿让幻霓把黄符纸和朱砂拿出来一些,她要画符。
幻霓边往外拿东西边感慨:“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符箓了。”
“那我画几张送给你。”时愿说完拿起那老头送的毛笔蘸了蘸朱砂凝神静气在黄符纸上绘制攻击力最强的爆破符。
她战力巅峰时控制金系异能不需要任何介质画符成阵,引爆后可以消灭一个城市的丧尸!
想当年,她也是个末世强者来的!
时愿叹了口气,把画废的黄符纸团成团扔掉。
幻霓看着她脚边的黄纸团,期期艾艾安慰:“新手画符是这样的,你别着急。”
时愿:……安慰得很好,先别安慰了。
夜幕降临,时愿脚边的黄纸团也越来越多,眼看着朱砂越来越少,以时愿的心性,也免不了有几分烦躁。
不行就冒险上趟山吧!
她早该想到的,时聆来自北城,她即使改写了故事的开头,她们与北城也不会没有交集。
孙光耀不知道谢家人给他钱关注时聆和她的原因,但时愿能猜出来。
一个女人关注另一个女人和她的孩子还能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怕时聆回北城和她抢夺资源了!
幻霓弱弱举起金色鸟爪:“有没有可能是因为,男人?”
“啥?”时愿震惊,“男人?”什么东西?
“你想啊,时聆都带着你来这鸟不拉屎的山村了,如果是资源争夺,显然当年时聆并非胜利者,关键时聆也没有回北城的意愿。”
“而谢敏音隔了好几年才关注起你们母女,唯一的理由就是她和时聆争夺的男人又开始惦念时聆,她有危机感了!”
逻辑通!
时愿迟疑皱眉:“不能吧?时聆不像是会和人争男人的样子。”
“相信我!”幻霓信誓旦旦举起爪子,“我看过的痴男怨女比你吃过的米还要多!”
“哎呦!”幻霓原地蹦了蹦,“那男人不会是你亲生父亲吧!”
时愿的脸黑了黑:“时聆捅了渣男窝了吗?”
幻霓安慰:“万一坏的是谢敏音,你亲爹是被蒙蔽的呢?”
“那就是个蠢货了啊。”时愿随口感慨,把没画成功的黄符纸团吧团吧扔地上,漫不经心说道,“要么是个渣男,要么是个蠢货,没什么好争的。”
幻霓无言以对,那要这样说的话,确实没什么好争的。
时愿心念微动,重新蘸了蘸朱砂,落笔不再是爆破符,而是刚穿来时画过的招魂符。
幻霓感应到玄妙的氛围,不敢再闹出动静打扰时愿。
月上中天,银辉撒落人间,月光照过来的瞬间,符纸金光一闪。
符成!
8. 第 8 章
“成了成了!”幻霓激动地在时愿头顶盘旋,“时愿你太厉害了!”
“你不知道,多少道统传承断绝了!”
时愿趁着那股玄奥的感知,屏蔽了幻霓的碎碎念,继续挥笔,书桌上不时闪现金光,很快朱砂就见了底。
她一放下笔,幻霓就飞到书桌上,豆豆眼目光灼灼看着符箓:“放我这儿放我这儿!我给你收着!我跟你形影不离,你要用了,我给你!”
“不用。”时愿拒绝,这种保命的东西,还是放在自己身上保险。
她拿起储物符心念微动,书桌上的符箓都被收了起来。
幻霓急得跳脚:“给我几张,快给我几张!”
“我有多久没有扔符箓玩了!”
时愿无奈,随手抽了几张符箓给她。
幻霓高兴了,甜言蜜语张口就来:“时愿你太美太厉害了!”
“你对家人真诚对朋友真心,对我更是掏心掏肺,我宣布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完了还不忘夸自己一句:“我也很厉害的,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时愿失笑,蹲下整理写废的黄符纸,准备扔到灶洞里毁尸灭迹。
“哪里就要跑到厨房去啦。”幻霓吐出一张符箓,得意洋洋道,“来张火符就行啦。”
“顺便试试威力!”
“破!”
“咦,怎么没效果?”幻霓怀疑了下鸟生后立刻甩锅给时愿,“时愿你画的火符不行嗷!”
时愿额头抽抽:“有没有可能,你扔的不是火符?”
“不是火符吗?”幻霓豆豆眼迷茫了一瞬,“那是什么?”
她话音一落,窗台上就多了一抹红色的身影。
幻霓恍悟:“招魂符啊。”
时愿扶额,安抚抽跳的青筋,她就画了一张招魂符来的。
“怎么办呐?”幻霓小小声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惹的麻烦,你解决。”
“这,鬼节过了,地门关了啊。”幻霓用翅膀挠头,“只能等明年鬼节啦。”
“那你看好她,别让她惊扰了时聆。”
“那没问题,交给我,不行我吞了她!”幻霓用翅膀拍拍胸口,满口保证。
“真缺德。”时愿摇头,装模作样惋惜了一下,“你不乱来,人家明年没准都一岁了。”
“切~她那模样明显是被镇着的,我是救她脱离了苦海呢。”
“那你人还蛮好的嘞。”
“还用你说!”
红衣女鬼:要不?你俩看看我呢!
她幽幽开口:“我有冤~”
时愿继续收拾画废的黄符纸,幻霓扑棱着翅膀飞到时愿特意为她准备的窝躺下就睡。
红衣女鬼:……不是,你们招我来的!
她飘到时愿跟前:“我冤~~~”
时愿直接穿过她捡起最后一个黄纸团往厨房走去。
“喂!”红衣女鬼不装了,气急败坏说道,“别装看不到我!”
“你们刚刚还当着我的面讨论呢!”
时愿划燃火柴,把画废的黄符纸销毁,还好她买的多,经得起消耗。
“喂!”
“看我!”
“我跟你说话呢!”
“你再不理我,我对你不客气了!”
红衣女鬼吹出一口阴气,时愿毫不在意,嵇荧在她身边多年,这种程度的阴气,她完全不受影响的。
红衣女鬼无奈,跟着时愿回到房间后又去幻霓耳边叨叨,结果幻霓的睡眠质量相当高,一点没受影响,一觉到天亮。
红衣女鬼:……欺鬼太甚!
时愿表示,人鬼殊途,闲事莫理,而且这事是幻霓招来的,有事找幻霓!
第二天朝霞满天。
“朝霞不出门啊。”幻霓变成凤尾蝶停在时愿头顶,“你这会儿上山,万一下大雨就麻烦了。”
“还是得去。”时愿抬头看天,“下雨就找个山洞。”
她得尽快搞到金子恢复异能。
孙光耀那样的人只能震慑一时,等他没钱了,就会主动联系谢敏音,拿她的消息换钱。
她当然有办法阻止孙光耀,但能把消息传到北城的不止孙光耀一个。
谢敏音只要有心,早晚会知道她的消息。
还有当年时聆带着年幼的时愿远走北城,下嫁给杨富国,其中必然诸多内情。
当时杨家人说时聆落难,是杨富国庇护了她们母女,时聆没有否认。
当年迫害时聆母女的那些人,未必不会再动手。
敌人有点多呐!
不管怎么样,她总要护住时聆的。
红衣女鬼有些忌惮地看了眼幻霓,咬了咬牙,飘飘忽忽跟上了时愿。
北城南部军区家属院
“妈你大老远把我叫过来就是让我喝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谢敏音把药碗推开,“我不喝,你以后也别张罗这个。”
“我不张罗谁张罗?”赵春梅不高兴推推老花镜,边在孙子新裤子的膝盖处缝补丁边数落,“你跟观海结婚都十多年了!”
“你们又是二婚!”
“你可别忘了,观海前头那位可是给他生了女儿的。”
“那又怎么样?”谢敏音语气轻蔑,“生了个傻子,有什么好骄傲的。”
“我看你才傻!”赵春梅蹬了女儿一眼,“这说明观海是没问题的!”
“你们一直要不上孩子,原因在你!”
谢敏音闻言,脸色白了白。
“观海已经四十多了,你再不上心,是要等他年纪大了惦记骨肉亲情把时聆母女接回北城吗?”
谢敏音豁然站起:“那当然不行!”她当年花了多少力气才把人逼出北城。
“那你就想办法快点怀上孩子。”赵春梅说道,“半路夫妻想要一心就一定要有个孩子。”
谢敏音咬牙,端起那碗味道怪异的汤药一饮而尽,她极力压抑住才没有恶心地吐出来。
“这就对了,我是为了你好。”赵春梅满意看着谢敏音,“抓紧时间和观海生个孩子,他的心才会真正在你身上。”
青林湾
时愿把幻霓薅到跟前,指着大山说道:“快看看哪里有值钱的东西。”
幻霓无语:“我怎么知道什么东西值钱啊。”
“狼皮?虎骨?”时愿提了两个。
“那得是深山老林才会有的吧。”
“那咱们再往深山里走走。”时愿一直想着进山捞笔大的,真进了山,又没了目标。
红衣女鬼飘上前:“找人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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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山上有人参!”她信誓旦旦,“当年我濒危,我爹派人搜罗人参,最后就是在青林湾找到的。”
后来她爹受伤,她还来青林湾挖人参呢,只是没想到,再次恢复意识时她已经变成了鬼魂。
“往西北去,那里有大人参!”红衣女鬼信誓旦旦。
时愿和幻霓对了个眼神,蝴蝶身的幻霓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凤尾划出长长的弧度,化成一只尾羽七彩的凤鸟,没有任何犹豫往东南方向飞去。
这鬼话谁爱信谁信,反正她和时愿是不信的。
红衣女鬼跺脚,飘到时愿面前,几乎是脸贴着脸,然后开始爆装备,先是眼珠后是鼻子,之后是白花花的脑浆掉了一地。
时愿:……没有尸臭味差评!
时愿面不改色上前几步穿过女鬼追着幻霓往东南方向走去。
她想起来了,嵇荧跟她说起过,七零年代物资匮乏,人参价格在黑市被炒得老高,换点金子应该是没问题的。
但人参哪有那么好找啊,幻霓变成鸟飞了半天,鸟毛都飞掉了几根,连人参的毛都没有找到。
她飞回来的时候见时愿悠悠闲闲漫步山林间,手里摇晃着狗尾巴草,东打一下野草,西锤一下树枝,显而易见心情很明媚的模样。
幻霓豆豆眼一转,飞到时愿肩头停下:“人参没找到,不过我找到了一样好东西。”
“什么?”时愿扔掉折了的狗尾巴草顺手又薅了跟树枝甩,“值钱吗?”
“值不值钱不知道,但绝对美味又大补。”幻霓笑眯眯说道,“你知道我活了很久吧,这好东西,在我活着的岁月长河里也很少见哩。”
时愿来了兴趣,除了金子她最感兴趣的就是吃!
不过,她狐疑转头对上幻霓的眼睛:“没框我?”
“切!”幻霓甩头,“那可是补养身体的好东西!不识好人心!”
“真好吃?”
“包的!终生难忘那种!”
“去看看!”
留下红衣女鬼在原地怀疑鬼生:难道她们真的看不见我?
“这里!”幻霓指着根野草,“知道神农尝百草吧。”
“嗯哼~”
“这就是当年不止一次替神农解毒的翻天根!”幻霓不遗余力推销,“清热解毒香味醇厚浓郁,极为罕见!”
时愿眉头深深皱起,总觉得幻霓这厮不怀好意,但她手上的翻天根闻着确实有股说不说的清幽香气,即便知道有问题,她也忍不住轻咬了一口。
“呕!”一股屎味直冲天灵盖!她的味蕾在末世都没有受过这样的苦!
“幻霓。”时愿声音平静,“今天是个好日子。”
“嗯哼!”幻霓傲娇。
“适合烤鸟肉!”说完时愿把翻天根随手塞裤袋,闪电出手抓向幻霓。
幻霓早有防备,乐颠颠飞到高处,整个鸟心满意足得不行!
总算是给她扳回一城了啊,爽!
“时愿我可没骗你,这确实是好东西,我只是没告诉你,这玩意闻着香,吃着滂臭,哈哈哈哈哈!”幻霓乐不可支,“不过你还是赚到了的!”
“就那一口,顶你吃十根人参了!”
时愿阴笑:“那我谢谢你!”
这鸟肉,她烤定了!
9. 第 9 章
时愿提气用力跺脚借力,想像末世那样一跃到半空中。
她确实跳起来了,但只是正常人跳高的区间。
“时愿,你来抓我呀!”幻霓拍着翅膀朝时愿飞近了些,“你不是要烤了我吗?你来呀!”
时愿眼神闪了闪没搭理幻霓的挑衅,自顾自寻找人参去了。
幻霓抓耳挠腮,难受得不行,时愿不来抓她,她怎么逗时愿玩呐!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离时愿又近了些。
时愿嘴角一勾,冷不丁出手一把揪住幻霓长长的尾羽,阴恻恻说道:“抓到你了!生火烤鸟!”
“妈呀救命!”幻霓极力拍打翅膀挣脱不开,忙谄媚道,“好时愿,美时愿,别烤我,我不好吃。”
“我没骗你,那翻天根真是补身圣品,除了味道不好,哪哪都好!”这心狠手辣的女人不会真的要烤了她吧?
时愿当然不会真烤了幻霓,她对着幻霓温和笑笑,幻霓以为事情有转机,咧嘴傻笑正要再说些好话,嘴里就被塞了一口屎!哦不,翻天根!
“呕!”幻霓整个兽都不好了,从鸟身变成蛇身又变成蝴蝶扭曲得不行,“呕!时愿我跟你拼了!”
红衣女鬼目瞪口呆,这俩缺德的都不正常!
打打闹闹间一人一兽一鬼就到了悬崖边上,幻霓不高不低飞着,视野最开阔,她忽然指着悬崖某处大喊:“人参!”
时愿找了几个角度,最后趴在悬崖边上才看到:“正宗的野山参啊,估计能换不少金子。”
“你先挖到手再说吧。”幻霓没好气说道。
时愿就看着她。
“你看我干啥!”幻霓炸毛,“都给你找到人参了,自己想办法挖!”
“挖不了啊。”时愿比了比距离,“悬崖太陡,没有着力点,我下不去啊。”
“好幻霓你去呗。”
幻霓又炸毛了:“怎么去?”
“飞过去,用爪子慢慢刨。”时愿建议。
幻霓看了眼自己的小爪子:“不干!”那土层看着就厚重,她爪子挖断都未必能把人参刨出来!
“你变成老鹰呗。”时愿又提议,“随便刨两下不就有了。”
幻霓跳脚:“我要能变成老鹰就啄你个没良心的!”
哦~变不了老鹰啊~
“你那什么眼神?”幻霓炸毛,“有本事你上啊!”
时愿叹气:“人总不能为了金子连命都不要吧?”
时愿紧了紧藤蔓,看了眼悬崖,“啧”了声:“这要是掉下去了,估计得落地成饼了啊。”说完又紧了紧藤蔓,作势往悬崖下爬。
“哎!”幻霓跺脚,“行了行了,别装了,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好幻霓,我就知道你最靠得住!”时愿立刻解开藤蔓,给幻霓来了顿马杀鸡,“我的未来可都靠你了啊!”
幻霓非常受用,傲娇“哼”了声,扑棱着翅膀飞下悬崖费力刨起了人参。
悬崖的土果然很硬实,其间还有坚硬的岩石,也不知道这棵人参怎么会长在这里的。
幻霓刨得身上七彩的羽毛都暗淡了,才将将把人参的主根给刨了出来。
“臭人参,这要是在我全盛时期,挥挥手就能把你收进我的储物界里。”幻霓碎碎念,屁股坐地上,双爪用力终于把人参给拔了出来,“成了!”
“给你!”幻霓高昂着脑袋把人参扔到时愿怀里,满脸都是“我厉害吧”“快来夸我”!
人参到手,时愿立刻砸了好些溢美之词过去,可给幻霓骄傲坏了。
“嗯哼!”她双翅环胸,“这人参品相虽然比不上我储物界里的,但足够你换金子了。”
反应过来说了什么,幻霓捂住胸口:“我可以给你刨土挖人参,但你别想觊觎我的收藏!”她储物界里的可都是极品绝品!
时愿:……
“放心,我对别人的财产没有企图心。”
其实是有的,末世混的,不管物资是谁的,最后都是武力值强的人的,但幻霓是自己兽,再加上这里是和平年代,时愿每天都在积极改造自己的三观。
红衣女鬼:……这是她能听的吗?啊?你俩说秘密能不能避着点鬼?听多了,鬼也会觉得脖子凉飕飕呢!
时愿和幻霓自然不知道红衣女鬼苍凉的内心世界的,她俩正憧憬着美好的未来,计划着明天去一趟黑市出了人参换金子呢。
“找黑市的事情包我身上,晚上我就去探路,咱明天直接杀过去!”幻霓对时愿的异能非常好奇。
从源头上来讲她应该是属于仙神体系的,时愿的异能应该是另一个体系,不知道有厉害,和仙神体系相比又是什么个光景。
“嘭!”一人一兽同时止步停止说话侧耳倾听,红衣女鬼极有眼色往声音传来的方向飘过去。
没过多久她就飘了回来:“是个男人,好像快没气了。”
时愿和幻霓对视一眼,当没听见,加快脚步朝山下走去。
红衣女鬼:……不是,还有一口气啊喂!
时愿走得更快了!
路边的男人不要捡啊不要捡!
躺在地上等死的男人听到动静爆发出最大的求生意志,往时愿的方向爬过去:“救,救命!”
山风太大,时愿什么都没听见!
幻霓翅膀扇出了重影。
“信,时聆……”
时愿紧急刹车,她没有犹豫转身快跑几步来到男人面前蹲下。
男人捏着信彻底晕了过去。
时愿抽走带着血迹的信,上面确实写着“时聆收”,信封上还有北城军区的地址。
北城啊~
“这是被野兽拱了吧。”幻霓停在时愿肩膀语气凉凉,“伤这么重,不行了啊。”
“除非……”她看着时愿怀里的人参。
时愿抱紧人参:“别考验人性啊。”她用着同样凉的语调回答,“我没那玩意儿!”
红衣女鬼默默飘远了些。
“那咱走?”
时愿摇头。
“要救人啊。”幻霓“啧”了声,小声嘟囔,“什么人啊就救了?”
“没看出来你还是圣母娘娘呐。”
“再帮你刨土挖人参,我倒立……”
时愿从裤兜里掏出翻天根,认真问幻霓,“你刚说这玩意是大补,认真的吗?”
幻霓一愣,豆豆眼里闪过兴奋,用力点头:“包的!”
下一瞬,时愿把剩下的翻天根都怼进了男人的嘴里。
邬行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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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晰感知到生命力从他身体里渐渐流逝,却无能为力,正绝望着,冷不丁嘴里被人塞了东西。
他苦笑,这身伤没有人参灵芝那样大补的药材怕是吊不了命。
刚刚他恍惚有闻到被他叫住的同志身上确实有人参的味道!
下一瞬,邬行舟被嘴里爆开的冲天屎味激得睁开了眼睛。
他无力干呕,以为遇上了好心人,结果,他娘的!遇上了虐尸的变态!
他恨恨看着时愿,忽然愣了愣,然后晕了过去,但呼吸平稳了很多。
“死不了了。”幻霓幽幽开口,“不过翻天根不是灵丹妙药,他这身伤还得找大夫看看。”
“不然,还是悬。”
时愿正要点头,耳朵一动,听到不远处的动静。
是吴杏荷和一个男人的声音。
她看了眼昏迷的男人,很高很壮,必定很重。
时愿杵了杵幻霓,低声说道:“拟声会吧?快喊救命。”
幻霓一秒会意,扯着鸟嘴发出嘶吼:“救命啊!”声音和昏迷的男人非常相似。
“你听没听见有人喊救命?”吴杏荷带着喘息的声音响起。
“没有,别管那个,快给我亲两口,可想死我了!”
“别闹,我真听见有人喊救命了!”
万一出了人命案子,他们离现场不远,保不齐就会被牵连,她的好日子就快来了,可不能坏在这个时候!
“亲两下得了,赶紧去看看!”
男人不情不愿循着声音的方向寻过来,见地上趴着个血呼呼的人,惊得跳了起来:“真的有人!”说完去试探男人的鼻息,“还有气。”
吴杏荷整理着衣服从山石后走出来,看了眼男人的衣着和鞋子,转了转眼珠:“你赶紧把人背下山去找大队长。”
“行,你搭把手。”男人没意见,脚步不停下了山。
等看不见人影了,吴杏荷才走另一条山路下了山。
时愿从树后走出来,看着吴杏荷的背影若有所思。
“救命之恩就这么让给别人了?”幻霓盘旋着飞过来。
差点忘了这家伙以前装鱼长住芦苇丛的事情了。
“她跟村里那些男人的传言都是真的?”
幻霓眼睛一亮:“你竟然会对这个感兴趣?”
“听我跟你细说!”
“说起这个吴杏荷啊还真是不挑,她什么都吃啊,有时候我都觉得辣眼睛。”
“我跟你说啊,有一次,她竟然想拉一个男知青进屋!”
时愿没忍住问:“他从了?”
“哪能啊,人用力挣脱跑了。”幻霓称赞,“可正值纯情了。”
“你刚刚问什么?哦,当然是真!”她“啧”了声,“夜夜当新娘呢!”
“你说,吴杏荷是先当的孙光耀的新娘,还是先当的杨富国的新娘?”
幻霓一愣,迅速理清了这三人的关系:“你是说,孙光耀为了更方便监视你和时聆勾搭了吴杏荷,而吴杏荷则干脆勾搭了杨富国近水楼台?”
时愿点头,等于说,谢敏音间接毁了时聆的第二段婚姻。
她皱眉,想起时聆对谢敏音讳莫如深的模样,猜测她的第一段婚姻是不是也坏在了谢敏音的手里?
10. 第 10 章
“时愿,时愿?”
“嗯?”
“发什么呆?”
时愿摇头:“没什么。”
可能是因为她改了开头的缘故,发生了很多原本故事线里没有的事情,这让她对故事中的几个情节产生了质疑。
比如说,北城那个女主养父。
时聆这么爱时愿,真的会放心把女儿交给一个没有血缘的成年男人照顾吗?
时愿的亲身父亲呢?时聆的娘家人呢?或者,女性好友呢?
比起十多年没见的男性友人,这些人显然更适合照顾时愿。
在原本的故事线里肯定还发生了很多嵇荧没跟她说起过的事情。
时愿吐出口气,决定不费那脑子去分析了,反正开头已经改了,时聆也好好活着,若哪一天和北城的人对上,各凭本事好了。
时愿在半山腰碰到了上山找她的时聆。
“愿愿,你有没有受伤?”时聆满脸焦急拉着时愿检查,“杨丰收从山上背下来个重伤的男人,我想着你也在山上,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我没事。”那男人的命还是她救的呢,想到翻天根那味道,心说没准人醒了得来个恩将仇报呢。
时愿把信递给了时聆,懒得解释太多,索性说道:“他们走后我捡到的。”
时聆看着信封上的寄件人地址愣了下,这样制式的信封她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见过了。
信封上的字迹很熟悉,感情最好的那些年,那个人曾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写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也曾满怀憧憬写下女儿的名字。
可惜……
时聆神色淡淡,收了信却没看,拉着时愿的手下了山。
青林湾大队又有新鲜事啦!
杨丰收从山上背下来个重伤的男人,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男人来自北城!
好吧,这也不是什么重点,自从来了知青后,他们就对城里人祛魅了。
“重点是那人穿着军靴!”
“就算那人不是军人,家里肯定也认识部队的!”
“李明芬这几天天天送汤送水的,生怕这救命的恩情被大队长家单领了。”她感慨,“这是一门心思给她们家小子谋划前程呢。”
“你说这杨丰收怎么想的?人直接背到自己家多好。”
老姐妹意味不明笑笑:“这人背到自己家,垫付医药费的不就是他了吗?”
那男人跟个血葫芦似的,谁知道得砸多少钱进去?
人救回来倒是好说,这要是有个万一,钱不都打水漂了嘛?
把人背到大队长家里才是聪明人的做法呢!
钱不用花,救命恩人的身份也坐实了。
俩老姐妹你来我往这么一说,露出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心满意足上工去了。
时愿对男人没兴趣,她正和幻霓狗狗祟祟避开人钻进一条小巷子呢。
“这里有点眼熟啊。”时愿不太确定说道,“尽头就是桃林吧。”
她停下脚步:“确定黑市在这里?”她看着红木大门有些不信,“这么招眼的吗?”
嵇荧曾跟她说过,这个时候黑市是不允许存在的,一旦被发现,买卖同罪。
她又看了眼分立大门两侧的石狮子,有些怀疑人生。
她刚刚和幻霓小心翼翼鬼鬼祟祟的算什么?
“同志。”清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愿转身看过去。
说话的男人身材修长挺拔,温和的面色柔化了他秾艳昳丽的五官,白皙如玉的手腕上缠着开得极艳极盛的桃花枝,又让他多了几分难言的魅惑。
“你可以进去看看,放心,这几天不会有人来查。”
时愿心下一动,微微掀开报纸一角,问道:“能换金子吗?”
男人微愣了下,显然没想到时愿会问得这么直接,他笑着说道:“外面应该不行,我带你去里面看看。”说完手一引,领着时愿往大门后的房间走去。
时愿摸了摸变成翠蛇环在她手腕上的幻霓,爽快跟了进去。
房间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把椅子,男人脚步没停,走到房间尽头伸手撩起质地厚重的黑色绒布帘子,再次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时愿微微挑眉,丝毫不惧,抬脚就往帘子后走去。
和她想象中里面是另一个房间不同,帘子的后面是一条长长的通道。
男人在墙上有很有节奏地敲击了几下后,地上的青石板砖被顶开,露出一张年轻的笑脸:“顾爷!”
顾临渊见时愿眼中闪过兴味,却无一丝畏惧,眼里多了几分笑意:“同志,请。”
时愿点头,道了句“多谢”,跟着顾临渊由笑脸小伙引着下了台阶,之后是大概两百米左右的通道,通道两侧的墙壁上挂着几盏气死风灯照明。
笑脸小哥在昏暗通道的尽头有节奏敲击了几下。
时愿面前的墙壁整个往左移开,后面是一扇古色古香的雕花红木大门,旁边同样立着两座石狮子。
笑脸小伙推开红木大门。
知道桃花源吗?
时愿现在的感觉就跟游人见到桃花源时一模一样!
红木大门仿佛是隔开两个世界的结界,门外灯光昏暗幽沉质朴,门内华光璀璨衣香鬓影。
时愿看了眼天花板造价不菲的水晶灯,又看向左侧一排长桌,上面放着各种中式西式点心酒水。
要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这里是黑市,她会以为这里是哪家豪门的宴会场。
嵇荧呐,你肯定不知道到处充斥着朴素与贫穷的七零年代,会有这样的黑市吧?
“祝你好运。”顾临渊对时愿点了点头在笑脸小哥耳边低语了几句,转身离开。
笑脸小哥微微低头,恭敬目送顾临渊,随后,他转过身满脸笑意自我介绍:“同志,我叫贺添,领您去见个人。”
“他这两天一直在找极品人参。”他又笑着补充了一句。
时愿真心实意道了声谢。
“顾爷吩咐的,同志要谢就谢顾爷吧。”贺添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把时愿往大厅尽头引去。
“马爷。”贺添收敛笑意,客气与一个中年男人打招呼,“您找到极品人参了吗?”
马爷有些颓丧,摆摆手苦笑道:“劳您挂心了。”
“人参本就难找,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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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极品人参,如果连顾爷这里也没有。”他深深叹息,“那我就真没辙了。”
贺添客套笑笑:“可巧了,咱们的人刚好收了一根。”
马荣灰败的脸上立刻多了几分光彩:“真的!”
贺添点点头:“不敢开您的玩笑。”
时愿很上道递出报纸,马荣接过打开,眼里精光一闪,随即倒吸一口凉气,作势想把人参捂住却已经来不及,路过一位穿着牡丹花黑色旗袍的女士直接走了过来。
“极品人参!”她笑看向贺添,“贺老板,按着这里的规矩,价高者得,你可不能偏帮啊。”
“哪会?”贺添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真诚,“所有人都得守顾爷定下的规矩。”
他们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附近几人的注意,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时愿面上不显,心里:此行妥了!
这些人衣着考究,举止从容,一看就不缺钱权。
好人参难得,极品人参更是少之又少,眼下遇上了,谁都想争上一争。
时愿预计中的一手交金子一手交人参就变成了一场小型拍卖会,贺添亲自主持的。
当他把报纸完全打开露出婴儿手臂粗的野山参时,时愿清楚听到旁边参与竞价的座位上传来几声志低低的抽气声。
此时此刻,时愿才恍悟这人参恐怕比她以为的要值钱得多得多。
真不能怪她不识货,在末世,这玩意能长得比她还高!还壮!
听着报价越来越高,时愿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大,恍惚中仿佛看到自己再次登临强者巅峰!
最后,人参被那位风情万种的旗袍女士买走了,高价!
时愿可太喜欢她了,主要她出手实在阔绰!
时愿从贺添手里接过沉甸甸的小包袱,声音如穿花拂柳,温柔和煦:“谢谢你贺老板。”她从包袱中抽出一根小黄鱼塞进贺添手里,“沾沾喜气,一起发财。”她忍不住“嘿嘿”笑了几声。
“您太客气了。”贺添没推脱,见时愿只乐呵呵抱着包袱对周围的东西都不敢兴趣,就把人引了出去。
“顾爷,人走了。”送完时愿,贺添去找顾临渊汇报,“我吩咐了小五护着人回去。”
顾临渊背手站在一棵巨大的桃花树前,淡淡“嗯”了声。
“是个大方的主,送了我一根小黄鱼。”说到这里他笑出了声,“说让我沾沾财气。”
顾临渊嘴角弯了弯:“以后她要卖人参,你安排一下。”
贺添眼里闪过惊讶,什么都没问,恭敬应下后出去忙黑市的事情去了。
他原本以为今天是时愿运气好,遇上顾爷心情好日行一善,倒是没想到,顾爷会愿意继续照拂时愿,看来他以后对时愿的态度要更谨慎一些。
一出镇子时愿就把金子藏到了幻霓的储物界里。
“瞧你那点出息!”幻霓鸟嘴撇了撇,“看给你稀罕的!”
时愿心情好,就哄幻霓:“我最稀罕你!”给幻霓吊成了翘嘴。
“你干嘛呢?”
时愿掂了掂板砖,用包袱包好护在怀里意味不明笑笑:“这玩意儿待会儿有大用。”
11. 第 11 章
一路护送的小五刚好看到这幕,后背心猛的一凉,心说我心虚个什么劲,我又不抢金子!
红衣女鬼又往他脖子上吹了口气,飘到时愿身边谄媚道:“原来你喜欢金子啊。”早说啊,她知道有个地方埋着金子呢。
不等她开口,一辆黑色轿车在时愿身边停下。
时愿做出防备的模样紧了紧怀里的包袱。
车窗玻璃摇下露出梳着大背头,摸着手腕佛珠的马荣。
“同志别紧张,我不是坏人。”马荣露出个友好的笑容,“冒昧追过来是想问问,同志手上还有没有人参?”
“哪怕品相次一点。”他慢条斯理加了一句。
时愿摇头,没有,即使有,她也会给时聆备着。
马荣闻言,脸上的遗憾再也藏不住,精神气一下子就被抽走了似的。
时愿的人参能换这么多的金子,也得益于马荣不断加价,按照常理时愿应该问候一声的。
然而时愿只是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爱莫能助,抱着宝贝包袱抬脚就要离开。
马荣戏台都搭好了,结果时愿不接招,人直接走了!
马荣无法,踩下油门,车子缓缓启动,追上时愿。
这回马荣没再扮演失意,而是说道:“同志,我没有为难纠缠你的意思,我爱人的身体急需要好人参来补养。”
“你手上如果还有人参,我愿意出高价!”
时愿有些不耐烦,她都明确表示没有人参了,这人还不依不饶的,这还不叫纠缠?
是她对这个词的理解有问题?
应该不是,因为幻霓已经开始翻白眼了,时愿瞟了突然发愣的红衣女鬼一眼,加快了脚步,她没兴趣听马荣的爱妻小作文。
但马荣的车一直不紧不慢跟着,马荣也多次尝试跟时愿搭话。
正当时愿觉得马荣的车子代步很不错,路边柳树叶子有些黄,可以埋些生物肥的时候,马荣走了。
幻霓冷笑:“听他放屁,真紧张她老婆,怎么不把人参买下来?”
时愿看了眼不自觉跟着汽车的红衣女鬼,对上了小五的视线。
小五很坦荡,几步上前表明了身份。
时愿笑着说有机会当面向贺添道谢,并表示这条路她很熟悉,小五闻弦歌知雅意,接话说镇上还有些事情,客客气气和时愿告了别。
幻霓“啧啧”了两声:“那黑市的老板人还怪好的嘞。”
“是个热心肠。”时愿点头表示赞同。
“人走了,你可以把板砖扔了。”
“谁说板砖是为他准备的?”
“只有他一直跟着咱们,没别人了呐。”“马荣也走了啊。”
“会有的。”时愿摸了摸包袱,一脸笃定。
没多久,红衣女鬼飘了回来,不知道这么形容对不对,她有些失魂落魄。
时愿和幻霓对视一眼,转身往旁边的山道走去。
天忽然阴了下来,乌云占据了大半天空。
“怎么走山道了?”幻霓不解。
时愿笑着回她:“抄个近路,回家还能赶上饭点。”
幻霓自从认识时愿后白眼都要翻出花来了:“你看我信吗?”
时愿就笑,夸了句:“知我者幻霓。”
幻霓傲娇杨了杨脑袋,忽然贴近时愿耳朵低声说道:“你说那马荣什么路数?”
“嗯?”
幻霓回头看了眼红衣女鬼:“你看那张鬼脸青白青白的,吓人得很。”马荣对她做了什么啊?
“你不是人,吓不到你。”时愿随口安慰。
幻霓眼睛眯了眯:“你是不是在骂我?”声音充满威胁。
“想多了,我是陈述事实。”
“是吗?”幻霓不信,“你添一下自己的嘴唇,没毒死我就信你!”
轰隆隆!
雷声过后天更暗了,大雨将至未至,风吹草叶动沙沙作响,天际偶尔一道闪电,照亮草木一侧,阴影中仿佛藏着什么东西正在窥探着时愿的行踪。
时愿嘴角微微勾起,紧了紧包袱,她就知道,这板砖肯定能用得上。
雨点砸下来的那一刻,时愿脑后同时传来凌厉的风声。
“时愿小心!”幻霓的声音在风雨中有些失真。
时愿侧身躲过,回身用连环踢腿回礼,对方是个练家子,在大雨里和时愿打得有来有回。
又一道闪电霹下,时愿看清了来人,她有些意外,竟然不是马荣?
马上,红衣女鬼就为她解了惑:“马,马荣来了!”声音颤抖,带着明显的畏惧。
“倒是没想到,这乡下地方竟然还能养出你这样的妙人。”马荣的笑声散在风雨里,“倒是便宜她了。”
“小同志,我希望你识相一点,不要无谓挣扎。”
时愿冷笑,她还希望异能立刻恢复巅峰状态呢!
可她又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时愿飞起一脚将壮汉踢个踉跄,追上几步拿起包袱狠狠往对方脑门砸去。
马荣撑着黑色雨伞漫不经心调侃:“阿大,你有福了,这包袱里装的可是金子。”
阿大脑子嗡嗡的,只看到马荣嘴巴动了动,他甩头醒了醒脑子,握拳冲时愿击打而去。
忽然手腕传来冰凉的触感,他扫眼一看,手腕上赫然是条剧毒的竹叶青!
幻霓冲阿大吐了吐蛇信。
阿大惊叫着甩手,空门大开,时愿欺身上前,双手拿着包袱用力的,连续的砸在阿大的脑门上。
“嘭!”阿大卒!并没有,他只是倒在了泥地里。
马荣脑子梗了梗,阿大是他最得力的打手,是曾经在黑拳赛上称霸的存在,用来对付时愿在他看来是大材小用。
谁能想到他能被金子砸晕?
马荣忍不住嫌弃:“真没用。”
时愿不置可否,掂了掂手里的包袱,用力朝马荣脑门扔了过去。
夏天的阵雨很快过去,雨后的空气里带着些微许泥腥味,是时愿最喜欢的。
她几乎是哼着歌等着马荣被砸倒。
但就在板砖离马荣的脑门只有几毫米的时候,异变陡生!
一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枝叶闪电般击落板砖,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着马荣飞出了时愿的视线。
时愿眼神一冷:“看好阿大。”说完就追了过去。
幻霓“呸”了口阿大,盘在他的脑门上。
阿大悠悠转醒,眼睛刚刚聚焦就再次晕了过去。
大概十多分钟后时愿回来了,她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此时,雨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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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停了,幻霓变成七彩鸟停在时愿肩头:“没追上?”
时愿点头,她现在没有异能,身体反应只比普通人敏捷一点,那诡异的枝蔓速度奇快,她没追上挺正常。
更正常的是,她穿的这本书本来就是灵异文,她看了眼鬼目无神,呆呆飘着的红衣女鬼,这是灵;刚刚那枝蔓是异,没毛病,很正常!
正常个鬼!
嵇荧说了这是正统年代文,故事后期是为了让大女主人设更加饱满才加入的灵异因素!
现在是怎样?
她明明连开头都改了啊!
她不喜欢末世,难道会喜欢灵异鬼怪?别逗了好吗!
轰隆隆!
雷鸣声再次响起,红衣女鬼被劈回了神,飘到时愿身边,幽幽说道:“北山山神庙墙根底下埋着两根大黄鱼。”
黑沉的夜色里,时愿的眼睛亮了亮。
“我就知道你看得见我!”红衣女鬼破防,飘来飘去骂骂咧咧了好一阵才平复了情绪,“你拿了金子能给我爹去报个信吗?”
“可以。”时愿爽快答应。
回到家的时愿被时聆好一顿埋怨:“这么大的人了,下雨也不知道躲。”
“衣服都湿透了,赶紧去洗澡!”
时愿笑眯眯顺着时聆的力道被推进房间。
镇上某处独立民房
马荣满身狼狈,刚刚是在山间,枝蔓拖着他的时候难免有磕碰摩擦,他脸上手上多了很多擦伤,奇异的是,伤口渗出的不是血液而是绿色的不知名液体。
青林湾山脚老宅
幻霓听着外头接连不断的雷鸣声有些暴躁,她干脆飞到红衣女鬼身边跟她搭话:“你们鬼不都怕被雷劈吗?你怎么没感觉?”
“我也怕啊。”红衣女鬼坐在窗台上晃了晃腿,“不过我知道这雷劈不死我。”
“刚刚马荣那里发生什么事情了?你那会儿的脸色青得跟鬼一样。”
红衣女鬼沉默。
时愿就是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的,她反手把门锁上,盘腿坐到床上,忍不住搓了搓手:“幻霓,金子都给我。”
幻霓飞到她身边,张口把金子吐了出来。
“这块金子……”时愿拿起镶宝石镂空金球,还没来得及往下说,就被幻霓夺了过去:“我的我的,不小心带出来了。”
“这金球漂亮倒是其次,握在手里通体舒泰,神思清明。”时愿赞不绝口,“好东西啊!”
幻霓傲娇抬头:“那当然,我收藏的,能不好吗?”
“你别看这只是个金球,这些镂空的地方可是暗含天地五行的。”幻霓满脸炫耀,“你以为这些是普通的宝石吗?”
“不是哦,这些是五行灵石!”
“别说现在了,就是当年灵气充沛的时候,五行灵石也是极为罕见的!”
时愿杵了杵幻霓的胖肚子,这回是彻底相信她不是变异动物了,这样来历不凡的东西,倒是配得上幻霓上古神兽的身份。
幻霓捧着金球稀罕了一会儿,不舍递给时愿:“喏。”
时愿很意外:“给我?”
“这么好的东西,我可舍得不吸收。”
“谁让你吸收了?”幻霓急了,“是给你压阵的!”
“等你恢复了异能要还给我的。”
12. 第 12 章
“你不用太感动,我就是想见识一下异能才把宝贝借给你用的。”幻霓碎碎念,“你太弱了也是丢我的脸。”
时愿一把揽住幻霓从头到脚给她来了个马杀鸡,甜言蜜语不要钱往外扔:“让你一个上古神兽跟我契约实在是委屈你了。”
“你放心,为了配得上你,我肯定会努力变强的!”
“以后我罩着你,有福同享有难……总之你杀人,我递刀,你埋尸,我挖土。”
幻霓抖了抖羽毛:“还能不能好了?”
“现在的国情是能杀人埋尸的吗?”她恨铁不成钢,“就当是为了你那张脸,这些话,咱以后别说了行吗?”
谁懂啊,时愿顶着她那张顶级小白花脸一本正经说杀人埋尸的违和感啊?
她眼睛和耳朵要割裂了好吗?
“答应我,好吗?”
“也行吧。”时愿把金球握在手里无可无不可说道,“我尽量哈。”
笑闹过后,时愿正色坐好,将金子握在手心里,开始吸收金元素。
幻霓立刻安静下来关上灯,嘱咐红衣女鬼留意窗边的动静,自己守在了门边。
没过多久,时愿的额头就渗出了一颗颗汗珠,眉头紧皱,表情有些痛苦,此时她手上的金子看不出什么异常,想来吸收金元素不是十分顺利。
事实上,吸收金元素比时愿想象得要顺利很多,随着金元素不断被吸收,时愿感觉自己和这具身体也越来越契合。
慢慢的,时愿身周开始有金色光点游离。
今日有雨,无星无月,天际像幕布般漆黑一片,而星子,在时愿周围。
最后一块金子被吸收完,时愿睁开眼睛,眼中金色光芒一闪而过,若是细看,会发现,她瞳孔深处有点点金光汇聚。
“成了!”幻霓拍打着翅膀在时愿周围盘旋,“恭喜你呀时愿!”
“谢谢。”时愿心情好极了,感觉纤弱的身体充满了力量,她忍不住感慨,“要是现在的我遇上救走马荣的枝蔓,保准能让它留下点东西来。”
幻霓无语,她就不明白了,白白嫩嫩的时愿怎么满脑子都是打打杀杀呢?
转念一想又觉得就是这样的时愿,她才会这么快接受彼此成为伙伴,还把玲珑破界球这样的灵宝借给她吧。
要知道,这些灵宝可是用一件少一件的!虽然她的储物界里还有很多很多!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来,时愿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沁人心脾的空气钻入肺腑,她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希望她的实力一天强过一天!
“愿愿,起来了吗?吃早饭了。”时聆温柔的声音传来。
“来啦!”时愿欢快回答。
晨风吹过,小花圃里的花草随风摇曳,蝴蝶蜜蜂穿梭在花丛间,一片欣欣向荣之态。
与之相反,大队长家院子里的梧桐树在本该最茂盛的季节开始了落叶。
邬行舟皱眉看着又一片发黄的梧桐叶落下,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邬家家学渊源,他从小接触风水术术,自然看得出这是杨家开始式微的表征。
但这又和这几天他打听到的事情不符,杨家在青林湾可谓根深蒂固,怎么会式微?
“邬同志,吃早饭了。”李明芬提着篮子进来,这是她家跟大队长家商量好的,大队长家负责医疗,她家负责吃食,两家平分救命的恩情。
“婶子费心了。”邬行舟没客气,就着荷包蛋把粥吃完。
这两家的企图他看得清清楚楚,不过他们救了他也是事实,只要不过分,他也愿意报答一二。
吃完饭,婉拒了杨建设作陪,邬行舟拄着杨建设给他做的简易拐杖去了山脚。
如果他的记忆没错,他真正的救命恩人在那里,也是他此行的目标,他的堂妹邬愿。
邬行舟摸着胸口,感受着心脏跳动。
他伤得有多重呢?
这么说吧,他被当成球被野猪们顶来顶去,要不是有点自保的能力,都要被拱成破烂娃娃了,毫不夸张的说,遇到邬愿之前,他就剩一口气了。
他试探过给他治伤的大夫,只是个普通的赤脚医生,用的也是普通的伤药。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内伤应该是被邬愿塞嘴里的“屎”给治好的,想起那股味道,邬行舟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可那真的是邬愿吗?
那眉眼灵动的模样,和过去截然不同。
她是不是已经恢复神智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二叔的计划怕是不能实现了。
时愿惦记着试验异能,三两下扒拉完早饭,跟时聆说了声就往山林里蹿去。
时聆看着时愿雀跃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一直以为自己的人生会苦到尽头,然后带着时愿一起离开。
她摸了摸眼尾,就这么几天,她笑纹都已经出来了。
“这两天有阵雨,早点回来!”她冲着时愿雀跃的背影喊道。
“放心吧,下雨我就躲起来,不用担心!”时愿转过身,满脸笑意挥手,“中午不用做我的饭!”
“知道啦!”时聆笑着摇了摇头,回厨房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去上工。
“时愿快!快表演异能给我看看!”幻霓绕着时愿打转,着急催促。
时愿无奈:“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这里还是山脚呢,会有人过来的。”
“那我们进深山!”“走!”幻霓二话不说,往山林俯冲而去。
时愿脚步轻盈追过去:“上古神兽,你变大点载着我飞呗,又酷炫又节省时间。”
幻霓一个趔趄在空中三百六十度打了个旋,恶狠狠飞到时愿肩头,用力跳了跳:“我要是能变大,你还能跟我契约?”
“时愿我跟你讲,当年多少仙神求着跟我契约呢!你别不识好歹!”
“好女不提当年勇啊。”时愿笑着抬了抬肩膀,“不如你再拿个玲珑破界球这样的宝物出来证明下实力呐。”
幻霓双手环胸一脸防备看着时愿:“就知道你觊觎我的宝贝!别想了!”
“我可以陪着你挖土找人参,但想从我这儿拿宝贝,没门!”
“看你小气的。”时愿继续逗她,“咱俩是契约伙伴,你的就是我的呀。”
幻霓被时愿的无耻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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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照过镜子吗?”
“美成什么样啊?就敢这么想?”
“我的就是我的!”幻霓傲娇小声哔哔,“万一有机缘,你的也是我的!哼!”
一人一鸟边贫嘴边往山里去。
时愿身影消失在在树丛后时,邬行舟正好出现在山脚,他抹了把汗,这么多年来头一回感觉到自己的虚弱。
时愿一进山就往北山奔去,她可没忘记山神庙墙根底下还有两块大黄鱼等着她呢。
关键山神庙也是试验异能的绝佳场所啊!
万一动静闹大了也没关系,多的是人会自圆其说呢。
山神庙占地很大,虽然破败,但看得出当初建的时候非常用心。
时愿看着打砸过的痕迹没有多感慨,捡了根硬树枝就直奔红衣女鬼说的墙根开挖。
幻霓倒是饶有兴致参观起了山神庙:“这道场……”迷惑不解的语气。
“咋?”时愿埋头苦干,给面子抽空回了个字。
“一般来说道场的建筑物会刻上供奉仙君使用过的法器图案以及生辰月份所开的花卉,还会在明显不明显的地方刻上很多供奉仙君的事迹和溢美之词。”
“这个道场,明显能看出建筑恢弘,看着是用心建造了的,但别说连廊了,连正殿柱子上都是光秃秃的,没有任何与供奉仙君相关的雕刻。”
“按着我们的说法,这里看着不像是供奉正经山神的地方呐。”
时愿无可无不可点了点头,她对山神庙的异常不感兴趣,不管供奉的是正神还是邪神,反正都已经被打砸了。
她奋力刨土,没多久真就刨了两块大黄鱼出来,和大黄鱼埋在一起的,是一截枯木。
幻霓“咦”了一声,飞过来盯着枯木看了会儿,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这是花妖的茎啊。”
时愿捡起枯木:“花妖?”那很灵异了。
“是啊。”幻霓停在时愿肩上,翅膀做出摩挲下颌的动作,“一般来说,成了气候的精怪本体不容易损坏的。”
“你对着光看这截枯木。”
时愿照做,不确定说道:“好像隐隐有些玉化的意思。”
幻霓凑过去:“看起来这花妖应该有点实力,怎么会被砍了本体?它能罢休?”
要知道,精怪妖物一旦本体受损,轻则影响修行,重则影响神魂,谁要是被砍了本体,不作乱一番是不会罢休的。
“我在青林湾这么久,没听说有妖物做过乱呐。”
时愿问她:“这玩意打磨一下能不能搞成法器什么的?”修仙小说里都这样写。
幻霓熟练翻了个白眼:“这种脆皮你也看得上?”
“也对,你就没见过好东西。”
时愿皮笑肉不笑:“是,哪有你这个上古神兽见多识广呐。”
幻霓傲娇抬头,就听时愿继续说道:“上古神兽呐,你怎么不用本体行走啊,是不想吗?”
这话可把幻霓的鸟嘴都给气歪了:“时愿,你舔一下嘴唇把自己毒死吧,求你了!”
时愿失笑,又哄幻霓:“你不是一直想看我用异能画符吗?我画给你看啊。”
13. 第 13 章
幻霓立刻被哄好:“你快画快画,我要看!”
时愿把大黄鱼和枯木收好,深吸一口,右手食指中指并拢虚虚握拳将金系异能运行到指尖,手腕微动指尖拂过之处金色闪现。
时愿眼里闪过兴奋,终于!她终于又能用异能画符了!
谁懂异能在身的救赎啊!
到这个时候,她才真正有自信,即使剧情不可抗,她也有信心能护着自己护住时聆。
符成!
时愿手指院子中央用旧墙砖砌的空花坛,“破!”金色符箓迅疾飞去,“轰”一声空花坛那儿炸出老深的一个坑。
时愿有点失望:“还以为能炸个深渊出来呢。”
这时候的幻霓就非常贴心了:“会的会的,来日方长,别着急啊。”她飞过去观察了下空花坛,“时愿快来!花坛底下有东西!”
同一时间,镇上独立民房,端着一杯绿色汁液给马荣的女人突然吐出了一口,呃,绿色汁液?手一松,托盘连着汁液一起摔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马荣放下笔,皱眉不高兴问道。
“夫君,有人动了我当年留在道场的半幅本体!”
马荣皱眉:“你不是说你本体藏得很好,没人能找到吗?”
为了万无一失,他还暗示革会的人去砸了山神庙,庙荒了,没人去了,桑柔的本体自然就安全了。
“你赶紧去看看……”马荣话还没说完,桑柔就又吐了一口绿色汁液,人也肉眼可见萎靡了起来,“有人在挖我的本体。”
马荣骂了句脏话,扶着桑柔上了车直奔青林湾。
“是个枯树桩子。”时愿扒拉了两下没了兴趣。
“这好像是那个花妖的本体。”幻霓不太确定说道,“怎么只有一半?”
“原来只有一半啊。”时愿随口说道,“怪不得都枯了。”
幻霓环顾四周翅膀摩挲着下巴,语气深沉道:“总觉得这里不太对劲。”说完继续扒拉枯树桩子。
时愿没搭理她,自顾自继续画符,连续成功之后,她终于确定自己的能力没有退步。
只是吸收的金子有限异能等级不够,想再像末世那样一秒扔出个符箓阵是不可能了,但自保绰绰有余。
还是得搞金子!
“幻霓,走了!”
“哎,来了!”幻霓看了一圈没看出什么拍拍翅膀跟了上去。
此时,马荣正把油门踩到底往青林湾赶来,他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你怎么这么没用?”
“这些年我用上好的人参和新鲜的处子血养着你,你还动不动吐血!”
桑柔很虚弱,她想说,她会这样还不是把命分了一半给马荣,还时不时要割血给他补养身体的缘故。
可这些话,早些年能让马荣感动,现在却只能让他厌烦。
“你一个妖怪,比普通女人还要弱!”马荣继续抱怨,“要不是我你早就灰飞烟灭了!”
他嫌弃地看了眼桑柔继续说道:“本来给你物色了一个绝佳的处子血,哪里知道是个硬茬,连阿大都折进去了,你还真是个丧门星。”
桑柔苦笑,眼神渐渐模糊了起来,相伴将近百年,她都快忘了当年那个在雨中把伞倾向她的青年是什么模样了。
“早知道你这么没用,我当年就不该拒绝白牡丹!”马荣显然并不顾及桑柔的心情,只一个劲输出,“不然,她当年也不会死在雷劫之下。”
他冷笑瞥了眼闭眼流泪的桑柔:“也是我蠢!把棵山杜鹃当宝!”
“要是跟我共享生命的是白牡丹,我肯定不用像现在这样费尽心思!”
桑柔无言,不会有妖愿意跟人类共享生命的,只有她这个傻子。
“要不是因为我你根本躲不过雷劫,桑柔,遇上我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所以你别总一副我欠了你的模样!”
桑柔把视线移到窗外,早知道马荣会变得面目全非,她宁可死在劫雷下!
时愿没有下山,而是去了个山洞。
“你快放了我!”阿大见时愿过来,挣扎着放狠话,“马爷能量很大,跟他作对没有好下场!”
“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有没有好下场吧!”时愿拿出那截枯木在山壁上打磨。
“你想干什么?”
“严刑逼供,准备刑具呢,看不出来吗?”
“你敢!”
时愿耸肩,敢不敢的,也不是靠嘴巴说的。
手上这枯枝还挺难打磨。
山洞里光线昏暗,她索性运行异能在枯枝顶凝出个尖端来。
她挺有礼貌问了句:“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阿大还没有反应过来,枯树枝的尖端已经扎穿了阿大的手掌。
“啊!”阿大痛呼,“你竟敢!”
时愿拔出枯树枝又扎进阿大的另一个手掌:“我敢的。”她淡淡说道,“我要是不敢,昨天就死在你手上了。”
阿大出手狠辣,招招都冲着她的命门,她要是个普通人,现在都已经凉了。
“说吧,马爷为什么找上我?”
“别说为了人参的假话。”时愿补充了一句,“我不信。”
马爷是冲着她命来的!
“我不知道!”阿大咬牙回答。
时愿冷笑,这回枯树枝冲着阿大的大腿而去,离大动脉只有几毫米:“哎呀,失手了。”
“抱歉啊,这回我扎准点。”说完拔枯树枝就要继续往阿大的大腿上扎。
这回阿大没再充硬汉,挣扎着躲了。
你看,嘴有多不重要,下意识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
时愿追上去就是一扎,她漫不经心感慨:“又扎偏了呢!”
“我说!我说!”阿大挣扎着又往后退了退,这才说道,“马爷让我把你制服,只要不死就行。”
“然后呢?”
阿大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时愿举起枯树枝要继续扎的时候才说道:“把你带去山神庙。”
“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时愿和幻霓对视一眼,马爷跟山神庙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阿大是真的不知道。
“我也是最近才跟着马爷的。”他说道,“他出手很大方,但并没有很信任我。”
时愿想了想,问道:“在我之前,有没有别的女孩被带去山神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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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大眼神闪了闪:“你是我第一个动手的对象。”
也就是说,不排除之前马荣让别人动手。
时愿忽然想到了红衣女鬼见过马荣后失魂落魄的模样,走出山洞,她低声问幻霓:“那女鬼呢?”
幻霓摇头:“在我们进山神庙前飘走了。”
“里面那个怎么处理?”她问道。
时愿刚想说弄死完事,又忽然想起这会儿不是末世,不能随便杀人,就随口问幻霓:“你说怎么办?”
“多简单,把人放回马荣身边,然后告诉马荣阿大把他卖了,让他们狗咬狗。”
“话说马荣那儿你也别放过,等他们咬完了,你也给他扎几下。”
“咱们总得弄清楚他为什么要对你动手吧。”
见时愿眼睛不眨盯着自己,幻霓双翅环抱自己:“你干嘛?都跟你说了,别觊觎我宝贝,我不会给你的!”
时愿揉了揉幻霓的鸟脑袋:“幻霓你可真聪明!”
幻霓高高昂起脑袋:“用你说!”
时愿回到山洞又扎了阿大几下,然后超绝不经意扎到了绑着阿大的藤蔓,阿大感觉到了,顿时不敢挣扎了,硬抗了几下,终于把时愿这女魔头给熬走了。
时愿走了吗?
当然没走!
她要跟着阿大找到马荣呢?
被她惦记的马荣扶着桑柔到山神庙发现埋着桑柔半幅本体的空花坛被炸了个深坑。
空花坛边上散落着几根断枝,其上还有新鲜泥土覆盖,一看就是刚被挖出来的。
“谁干的!”马荣气坏了,他倒不是心疼桑柔,而是桑柔伤了本体,给他的妖血质量就会下降,而他是靠着桑柔的妖血才能青春永驻长生不死的。
“你说!是不是你哪里露了马脚,被那些牛鼻子追踪到了?”马荣说完又立刻否决,“不会,现在可没什么牛鼻子道士了。”
他低喃:“我也不用怕那些牛鼻子,见一个我就举报一个!”
“愣着干什么?”他不耐烦冲桑柔吼道,“赶紧把你那些破树根收拾好!”
桑柔摩挲着树根,抬头说道:“我离开的时候在花坛周围设了禁制,”一般炸药根本破不开。
只是后半句她还没有说出来就被马荣打断了:“早就知道你没用了,连个禁制都弄不好!”
“你知不知道你受了伤会有多麻烦?”
“现在阿大不知道去了哪里,难道要我亲自给你去抓人?”
“同样是妖,你怎么这么没用!”
桑柔忽然就失去了说话的力气,她想,如果真的有高人发现了她,那就发现了吧,这样的日子,她早就过够了。
她把散落的根茎重新埋入花坛,看了眼马荣,终究还是设了禁制。
时愿离开后,阿大没有第一时间挣脱藤蔓的束缚,而是等了一会儿,确定时愿不会再次去而复返后才用力挣开了藤蔓。
他撕开衣服包扎了伤口,踉跄着离开了山洞。
不知道什么时候红衣女鬼飘了过来,她的表情有些迷惘。
“怎么了?”时愿问。
红衣女鬼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我忘了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