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200斤带球跑,阴湿大佬红眼了》 001 重逢 离婚后的第五年,谢杳杳再次见到霍燕西,是在港城圣保罗男女校的谢师宴上。 彼时,他清俊矜贵,风采依旧。 而她却……圆得像颗球。 霍燕西被校领导引着从她身旁走过,他没有认出她。 猝不及防的重逢,让谢杳杳愣在原地,手中的酒杯哐当落地。 原本喧嚣的包厢霎时一静,衬得酒杯摔碎的声音尤为清晰。 霍燕西突然偏头望来。 谢杳杳脸上血色尽失,下意识想躲,整个人却像被冻住一般,动弹不得。 男人的视线并未在她身上停留,像是不认识她似的,淡淡扫过。 也是。 谢杳杳自嘲一笑。 如今身为港城顶级财阀家族的掌权人,霍燕西目下无尘。 多少名门千金都入不了他的眼。 何况她现在身材走样,168的身高200斤,膀大腰圆,有时候她照镜子都一恍惚,他能认出她来才怪。 陈老师见她盯着霍燕西看得出神,一把将她拽到一边,语气中多有轻视。 “你怎么回事,看帅哥看傻了?你也不照照镜子,你这样的人连多看他一眼都是亵渎。” 霍燕西,港城霍家现任掌权人,追在他身后的名媛千金如过江之鲫。 可谁又知道,在他没被接回霍家前,只是小渔村里一个偏执、阴翳的少年。 谢杳杳麻痹的心脏缓慢回血,刺激得手脚都有些发麻,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我什么样,我这样挺好的,你觉得我看他一眼都是亵渎,我还觉得是他入不了我的眼睛。” “你就装吧你,刚才要不是我拉你一把,你眼珠子都快要粘人家身上了。” 陈老师好心让她认清现实,她们这样普通的底层人民,一辈子都够不上霍燕西这样的高岭之花。 “我只是没想到……” 五年了。 她没想到他们会在这样的场合下再度重逢。 谢杳杳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看向被众人簇拥着的俊美男人。 满屋子的灯光似乎都汇聚在他身上。 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在灯光下泛着暗纹流动的光泽,袖口一枚铂金袖扣抵着腕骨,冷光如刃。 宽肩腰窄,如苍松般修劲挺拔。 他生就一副令人过目难忘的好相貌,眉骨高挺,鼻梁如峰,衬得那双幽邃的眼眸愈发摄人心魄。 谢杳杳心情复杂。 霍燕西这人相当偏执记仇,当年他们离婚不太体面,完全是她单方面不要他。 他被霍家人强行带上车时,他眼眶腥红,却没有眼泪。 他死死瞪着她,眼神带刀,仿佛要生生剜掉她的皮肉,“恩断义绝是吧?池小满,我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言犹在耳。 谢杳杳的心情不太美丽,刚想提前离场,就被人一把拽住。 她浑身血液逆流,以为霍燕西认出了她,一回头,却对上杨校长透亮的脑门。 “谢老师,快,跟我去给霍总敬杯酒。” 谢杳杳刚落回去的心脏再度提起来,“杨校,我酒精过敏,你找别的老师去吧。” 她这个样子出现在霍燕西面前,他没认出她还好,认出她来,不知道会怎样讥讽她。 毕竟前妻从赵飞燕变成杨玉环,这跨度一般人接受不了。 杨校长瘦骨嶙峋的大手死死掐住她肉感十足的手腕,“瞎说,刚才那瓶红酒不是你喝的?” 谢杳杳语塞。 见她无话可说,杨校长压低声音道:“你知道娃儿们的宿舍楼漏雨吧,今年有没有钱修新的宿舍楼,就看今晚能不能让霍总喝高兴。” “您老觉得他对着我这张脸喝得下去吗?” 谢杳杳不是埋汰自己,她现在这张脸,粉饼都比从前用得快三倍。 让她去给霍燕西敬酒,他确定霍燕西对着她这张脸不会吐出来? 杨校长老眼昏花,“胖是胖了点,但贵在安全,你不会对他有非分之想。” “难道您不怕他对我有非分之想?” “我想他应该没瞎。” 谢杳杳:“……好好好,羞辱我是吧,老杨,我告诉你,我不干。” 杨校长满心满眼都是留住霍燕西这个财神爷。 见谢杳杳恼怒,他又生一计,“你不是缺钱吗,霍总的侄子明年参加DSE,让我帮他物色一个家庭老师,一节课三千块,你干不干?” 谢杳杳:“……” 好吧,不是她没骨气,是人家给得太多了! 再说前夫的羊毛不薅白不薅,他现在那么有钱,她扒亿点不过分吧? 再回神,谢杳杳已经被杨校长拉到霍燕西面前。 即便谢杳杳渴望赚钱的心比入党还坚定,但是面对霍燕西看过来的眼神时,她还是怂了。 不认识我,不认识我…… 余光里,男人正在打量她,深邃的目光像在打量一件商品,没有任何温度。 五年没见,他周身迫人的气势越发不容人小觑。 杨校长在旁边介绍,“霍总,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过的谢老师,您别看她年轻,在教育叛逆学生这方面很有一套,特别符合您对家庭老师的要求。” 霍燕西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 最直观的感觉就是胖。 手臂圆润如藕节,丰满的胸脯撑起黑色衬衫裙的褶皱,走路时双下巴微微颤动。 肤色很白,像他小时候喝过的牛奶。 离得近了,他似乎闻到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皂香。 很干净的味道。 谢杳杳强撑笑意,将酒杯递过去:“霍总,你好,我是谢杳杳。” 她虽然胖,但五官生得精致,笑起来有酒窝,眉眼弯弯的样子很可爱。 霍燕西静静地看着她,心里浮起一抹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谢老师,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谢杳杳端着酒杯的手一抖,完蛋,他不会就这么水灵灵的认出她了吧? 002 父与子 谢杳杳笑容勉强,攥着酒杯的手指用力到发白,“是吗?他们都说我是大众脸。” 一眼过去,普通得零人在意。 当然,这也是她有意增肥的结果,只要她够胖,就没有人能认出她。 尤其是霍家人。 霍燕西眯了下眼睛,那种独属于上位者的审视目光看得谢杳杳心头猛跳。 生怕他认出自己,谢杳杳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 “不过我有点好奇,我长得像霍总的哪位故人,前女朋友还是……前妻?” 不知道哪个字刺到了霍燕西敏感的神经,他神情骤冷。 他神情阴郁地盯着谢杳杳,仿佛要用目光将她整个人钉死在原地。 “谢老师,你越界了。” 他不是没看出来,这个女人从站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起,就处于戒备状态。 有趣。 她好像很怕他? 谢杳杳背脊紧绷,攥着酒杯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站在旁边的杨校长察觉两人之间暗流涌动的气氛,忙挤出笑脸打圆场。 “霍总,您觉得谢老师怎么样?她除了教学经验丰富,还有一点非常符合您的要求。” 他一边说话,一边用力拍了几下谢杳杳的肩膀。 “谢老师长得绝对安全,不会对您有半点非分之想。” 谢杳杳:我谢谢您嘞! 霍燕西面无表情,漆黑冷冽的眸光钉在她脸上,“谢老师似乎不想接受这份工作?” 一语中的。 谢杳杳的确不愿意,尤其是近距离接触霍燕西后,她更加确定。 这钱赚不得,烫手! “我……”不合适三个字还没说出口,谢杳杳就被杨校长拽了一下。 下一秒,两人听见霍燕西开了尊口,“就她了,杨校长,谢老师什么时候上岗,修建学校宿舍楼的第一笔款项就什么时候到账。” 谢杳杳呆住。 霍燕西这狗东西果然浑身都长着反骨,别人越不乐意,他越要强人所难。 谢杳杳来不及拒绝,杨校长已经热情道:“霍总放心,明天一早我就将谢老师打包送过去,保证不耽误霍小少爷的学业。” 霍燕西留下地址,带着助理扬长而去。似乎他出席今晚的谢师宴,就是为了给他侄子找个家教老师。 现在目的达成,他自然不会久留。 谢杳杳:“……不是,你们就没人问问我的意见吗?” 杨校长看着手里的地址,笑得合不拢嘴,“你的意见不重要。” 重要的是霍燕西同意打款建楼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地址收好,抬头看着谢杳杳,那目光像在看自家学校的吉祥物一样欣慰。 “谢老师,你先回去收拾行李,明天早上九点我去接你。” 谢杳杳皱眉,“收拾行李做什么,他们是找家教,又不是找住家保姆。” 杨校长欲言又止,“总之,你去了就知道,为什么霍总要亲自来面试家庭老师。” 诚意给得越足,说明这活越不好干。 谢杳杳看杨校长这表情,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难不成霍燕西的侄子比圣保罗男女校里的校霸还难搞? 谢杳杳离开酒店,站在路边打车。 最近梅雨季节,港城多雨,再加上离海近,空气湿漉漉的,闷热潮湿。 刚下过一场雨,夜晚的街道并未褪去暑气,反而像蒸笼一样。 空气黏稠得几乎凝固,热浪蒸腾得皮肤刺痛。 谢杳杳久等车未到,正想咬牙去挤地铁,一辆黑色宾利擦着她停在路边。 “你他……”谢杳杳张嘴想骂,后座车窗徐徐降下。 看清车里的人,谢杳杳到嘴边的脏话紧急撤了回去。 很好。 确认过眼神,是她惹不起的人。 霍燕西倚靠着车窗,黑色西装外套随意披在肩膀上,领结松散,白衬衣解开两颗纽扣,露出性感的喉结。 他微微偏头,酒意微醺的模样有种冷散的傲慢贵公子劲儿。 “上车。” 谢杳杳垂眸看了一眼打车软件,前方排队人数99+。 “不用了,我马上……”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强势打断。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他坐姿虽慵懒散漫,但言语之间却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 谢杳杳与他对视,男人英俊冷硬的眉眼隐在暗处,只一双眼睛漆黑冷冽,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谢杳杳看见打车软件上排队人数依然坚挺着99+,决定不要没苦硬吃。 “谢谢霍总。” 谢杳杳走到副驾驶旁,伸手拉开车门坐进去,车里空气冷凝。 霍燕西多此一举让她上车,其实是想在路上跟她聊聊有关霍子都的情况。 但她似乎不待见他,还挺防备他。 司机瞥了眼后视镜,见霍燕西沉默不语,他发动车子驶离。 后脑勺凉嗖嗖的,谢杳杳不用回头看,也知道霍燕西在观察她。 她突然想起杨校长让她收拾行李的事,试着与霍燕西谈条件。 “霍总,听杨校长说,家庭老师需要住家教学,那我能提个要求吗?” 霍燕西盯着她。 她微侧着身看他,这个姿势估计让她很难受,双下巴都微微收起。 侧脸轮廓清晰,与记忆深处那个人似乎有几分相似。 霍燕西眸色深黯,喉结滚了滚,不动声色问:“什么要求?” “我想带个助理。” 霍小少爷那么难搞,她带个助理去撑场子不过分吧? 霍燕西沉默地注视她,她脊背微微绷紧,紧张而谦卑地等着他的回答。 他想,他是疯了,才会在一个南辕北辙的女人身上寻找那个女人的影子。 “可以,”霍燕西同意,但有要求,“不能带男人。” 谢杳杳:“……” 霍燕西还是这个狗脾气,但凡是他的私人领域,就绝对容不下另一个雄性。 不过谢子煜不是男人,顶多算男孩。 谈妥条件,谢杳杳跟司机报了她家地址,就假装忙碌的看起了手机。 后排霍燕西的视力非常好。 谢杳杳解锁手机时,他看见屏保是一个坐在老旧门槛上的小男孩。 大约两岁左右,脸颊圆嘟嘟的,眼睛大大的,笑起来像年画娃娃,看一眼都让人心生欢喜。 霍燕西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淡漠地看着车窗外飞驰的夜景。 五年不见,她大概已经再婚了。 那个男人一定不会像他,极端、偏执、占有欲和控制欲都强到可怕的地步。 谢杳杳神经紧绷,直到男人的视线自她身上移开,她才微微松了口气。 要命! 四十分钟后,黑色宾利停在老小区外面,远处是密集的老旧唐楼。 谢杳杳拿起放在腿上的包,“谢谢霍总送我回来,我就在这边下。” 不等霍燕西回应,谢杳杳推开车门下车。 黑色宾利停在路边,没有立即开走,车内霍燕西正在接电话。 霍夫人又打电话来催他去相亲,他不耐烦的应付着,目光不经意地看向车窗外。 不知何时,车外站着个奶凶奶凶的小男孩,大约四五岁的样子,有点眼熟,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003 他是我爸爸吗 小男孩一手插兜,一手扛着一个锅铲,又酷又拽。 “老登,你就是送我妈咪回来的那个老男人?”谢子煜满脸凶相,手中锅铲指向霍燕西。 霍燕西看见锅铲上还有油渍,不由得拧眉。 电话那边霍夫人惊声问:“你那边怎么有小孩的声音?” “挂了。”霍燕西挂断电话,盯着面前的小孩打量,他奶凶奶凶的模样像一只应激的黑猫,仿佛随时会扑上来挠人。 “小孩,你刚刚叫我什么?” 两人对视的瞬间,谢子煜看到霍燕西头上出现一根红线。 自他有记忆那天开始,只要他与人对视,就会看见对方头上长出红线。 红线另一端挂着一张头像,有时候红线的另一端会挂着好几张头像。 他年纪小,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后来他看见隔壁张大叔进了王寡妇的房子,等张大叔出来后,他头顶的红线上就多了王寡妇的头像。 他大概懂了,他能看到的这条红线叫吃瓜红线。 不是,眼前这老登头顶的红线上怎么会挂着他妈咪的头像? 咦,还是纤细版妈咪。 谢子煜黑葡萄似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长得还不赖,但是配他妈咪还差点意思。 “老登,别缠着我妈咪,否则你会多一个迷人又可爱的反派小继子,等我长大了夺你家产,让你吃糠咽菜,老无所依。” 之前也有人送妈咪回来,想追求他妈咪,他都是这么吓走的。 这个老登看着很有钱,有钱人都坏,更不可能娶他妈咪。 他可要保护好妈咪,不能再让她被老男人骗去生孩子了。 妈咪的孩子有他一个就够了。 自从霍燕西回到霍家,成为顶级财阀家族的掌权人后,还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可是他竟然不生气,还觉得十分有趣,甚至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如果我就要缠着你妈咪呢?” “那你就要问问我手里的锅铲答不答应!” 说完,他一挥锅铲,铲尖直指霍燕西的面门。 “霍生!”前排的司机顿时紧张起来,生怕这细仔没轻没重伤到霍燕西。 霍燕西冷淡的目光扫过去,司机后背一凉,立即不敢吱声了。 气氛正僵持,谢子煜手腕上的小天才手表响了起来。 下一秒,谢杳杳哄亮的声音传出来。 “谢子煜,厨房的火都没关,你跑哪去了,还不赶紧回来!” 刚刚还张牙舞爪的纸老虎瞬间收了神通,乖巧软萌的像只大猫。 “妈咪,家里没盐了,我出来买盐,马上就回去。” 说完,他收回锅铲,冲霍燕西挥了挥小拳头,“老登,别再让我看见你!” 谢子煜放下狠话,扛着锅铲就往老旧唐楼里跑去。 身后黑色宾利里,霍燕西饶有兴致地盯着谢子煜的背影。 看样子他是谢老师的儿子,误会他跟谢老师有什么关系。 “有趣。” 司机不明白霍燕西觉得有趣的点在哪里,只觉得这细仔粗俗无礼。 “霍生,穷山恶水出刁|民,你真的要让贫民区的老师去给小少爷补习?” 霍子都是真正的豪门小少爷,父亲霍言舟是霍家前任掌权人,要不是五年前失踪了,也轮不到霍燕西回来继承家业。 而他的母亲则是船王司家的千金,两人是豪门联姻,金童玉女,羡煞旁人。 霍言舟失踪的第一年,司媛还满怀希望能将他找回来,到第二年第三年,她慢慢接受这个事实,天天不着家,在外鬼混。 好好一个家就这么支离破碎,没有父母管束,霍子都小小年纪就不思进取,每日只知道与狐朋狗友干些欺男霸女的事,成绩更是一落千丈。 即便如此,那也该重金聘请全世界最优秀的老师给他补习,怎么能随随便便找个贫民区的老师教他? 霍生这是想把子都少爷养废,彻底断了他未来跟他抢家产的风险。 好歹毒的心思,他回头就要把这事汇报给霍老爷子。 霍燕西神色冰冷,“郑叔,你在质疑我的决定?” 司机郑叔瞬间感觉头皮发麻。 霍燕西的冷血无情港城人尽皆知,他要不是仗着是老爷子拨过来的人,连在他跟前说上话的机会都没有。 霍燕西瞧他老实的像只鹌鹑,又觉得没劲,懒洋洋地靠回椅背上,“回吧。” 郑叔哪敢再多说一个字,赶紧将车子汇入主路,急驰而去。 谢子煜像一道旋风似的刮过拥挤杂乱的小巷子,在一楼遇上给他通风报信的旺仔。 “煜仔,车里那人会成为你的新爹地吗,我妈说那车老贵了,你跟你妈咪要被有钱人接去享福了。” 旺仔的妈妈就是王寡妇,王寡妇是老旧唐楼里的长舌妇,谁家的舌根都要嚼一嚼。 有一次谢子煜与她对视,看见她头顶的红线上挂着数不清的男人头像。 谢子煜拍了拍小弟旺仔的脑袋,“不会,我妈咪看不上那老登。” 旺仔放了心,顿时眉开眼笑道:“那我明天继续帮你盯着,谢姨有情况我就通知你。” “嗯嗯嗯,我要回去给我妈咪做饭了,明天再一起玩。” 说完,谢子煜撒丫子冲上楼。 刚才就是旺仔给他通风报信,说谢杳杳被一辆豪车送回来。 他都顾不上灶上还炖着谢杳杳最爱吃的红烧肉,火都没关,就扛起锅铲冲下楼去。 一进家门,谢子煜就闻到一股焦糊味,他贴着墙根,猫腰一点点挪到厨房门口。 耳朵忽然被一只胖手拧住,“谢子煜,你买的盐呢?” 谢子煜吃疼,踮起脚尖,捂住耳朵,笑得很乖巧,“妈咪,你听我狡辩,不是,你听我解释。” “嗯?”谢杳杳眯起眼睛。 谢子煜瞬间老实了,睁眼说瞎话:“盐送给楼下旺仔了,他沾饺子没盐。” 谢杳杳想到楼下旺仔也是个可怜孩子,松开手拿走他手里的锅铲,“去洗手吃饭。” 谢子煜逃过一劫,避开客厅里接水的盆子,钻进洗手间里洗手。 客厅里湿漉漉的,到处都是接水的盆子。 梅雨季节,楼上漏水,家里就像被水淹了一样潮湿又闷热。 谢杳杳摆了饭出来,她在谢师宴上没少吃,这会儿没什么胃口。 谢子煜从洗手间里出来,坐在谢杳杳对面,对视的瞬间,他看见妈咪头上颤巍巍地出现一根红线。 红线另一端挂着一个年轻男人的头像,他见过很多次,是他那死鬼老爸。 不过现在看着,怎么眉眼隐约有点像今晚坐在车里那个气场强大的老男人。 谢子煜叉了一块红烧肉送进嘴里,不动声色地看着有点发愣的谢杳杳。 她跟平时不太一样,眉眼瞧着有几分忧郁和颓废。 跟送她回来的那个老登有关? 谢子煜的心智不像正常的四岁小孩,生活在老旧唐楼这种人流量大,人性复杂的贫民区,没点心眼子早就让人拐带跑了。 虽然他身躯只有四岁,心智却堪比十岁男童。 他戳了戳碗里的白米饭,“谢杳杳,刚才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是我爸爸吗?” 004 长得……很富态 谢杳杳游走的思绪被拉回,脑子里炸开一道白光,下意识反驳,“不是。” 谢子煜:“……” 还不是呢,你俩红线上都挂着对方的头像,肯定有奸情。 谢杳杳顿了顿,反应过来,“不是,你怎么知道有人送我回来?” “我下去买盐的时候看见了。”谢子煜有点心虚,实际上他是专程跑去警告对方离她远点的。 谢杳杳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咪,他不会让任何人抢走她。 谢子煜埋头干饭,他要吃多点,变强壮一点,才能保护妈咪。 谢杳杳撑着脸,扭头看着这不足四十平方,一下雨就漏水的房子,心里那点感伤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还是要努力搞钱,争取早点搬离这里,让谢子煜在一个正常的环境下长大。 至于五年前那场大火…… “仔仔,我找了份暑假工,包吃住,明天我们就能搬去大房子住了。” 谢子煜,“我不想住大房子,我只想跟在你身边。” “好,以后妈咪在哪里,你就在哪里。” 谢杳杳揉了揉他的脑袋,小家伙往她掌心蹭了蹭。 大概觉得这样不酷,立即又虎着小脸说:“以后不要摸我的头,男人的头不能摸。” “是是是,我的小男人,你好好吃饭,我去收拾行李,我们明天一早就得出门。” 谢杳杳起身去收拾行李。 其实他们要带的东西不多,谢杳杳长胖后就不爱打扮,衣服里大多数都是黑白灰,尤其是黑色居多。 因为黑色显瘦。 谢子煜的衣服倒是色彩斑斓,放在她的黑色衣服里面,也算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收拾好行李,谢杳杳做完家务,哄着谢子煜睡下了。 夜晚安静下来,耳边滴滴嗒嗒的漏水声不绝于耳。 谢杳杳想起车里霍燕西看她的眼神,有点难以入眠。 他没有认出她,这是好事,否则她根本不敢冒险将谢子煜带去他家。 怀里忽然一沉,睡着的谢子煜不知何时滚进她怀里,胖胖的小腿费力地搭在她腰上,梦里都在嘟嚷着妈咪。 谢杳杳一夜没怎么睡着。 第二天醒来,头疼欲裂。 杨校长打来电话说他临时有事,不能来送她去霍家,拍了个照把霍燕西家的地址发给她。 吃过早饭后,谢杳杳拎着行李箱,带着谢子煜出门。 在楼下遇到旺仔,听说谢子煜要离开两个月,他红着眼睛说一定会等他回来。 母子俩见时间还早,坐地铁前往霍燕西家。 霍家别墅位于寸土寸金的太平山顶,这里是港城财富与地位的终极象征,俯瞰维港全景,坐拥世界财富巅峰。 等他们终于站在霍家别墅大门前,已经快中午了。 一辆黑色迈巴赫从别墅里驶出来。 车窗半降,后座上男人英俊的眉眼自谢杳杳眼前一闪而过,车子绝尘而去。 谢杳杳收回视线,伸手按响门铃。 五年前一别,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如今短暂的交集说明不了什么。 两个月后,他们会再次分道扬镳。她要克制,不能流露出异样。 管家出来应门,看见谢杳杳时就乐了。 刚才霍燕西临出门前,告诉他今天给霍子都请的家教老师会过来,让他安排好房间。 管家怕怠慢了老师,就问对方是男是女,长相有什么特点。 霍燕西迟疑几秒,说:“女老师,长得……很富态。” 不得不说,五爷已经嘴下留情了。 “是谢老师吧,快里面请。”管家热情的上前帮谢杳杳拎行李,见她腿边站着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小男孩也没多问。 “真是不巧,五爷本来一直在家里等你们过来,刚才临时有事出门了。”管家在前面领路。 谢杳杳牵着谢子煜跟上管家的脚步,“我们刚才上来时看见霍总的车了。” “五爷去机场接子都小少爷,子都小少爷就是你的学生。我先带你们安顿下来,再熟悉熟悉环境,等子都小少爷到了,就可以正式开始补习了。” 谢杳杳:“好的,麻烦管家先生了。” “不客气,我姓简,你可以叫我简叔,之后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或者王妈,对了,你怀里这小孩子是?” “我儿子谢子煜,煜宝,叫人。” 谢子煜看着面前笑容和善的半百老人,乖巧道:“简爷爷好。” “煜宝好。”管家逗了他两句,又问谢杳杳,“二爷说你会带一个助理过来,怎么没看见人?” 谢杳杳用下颌点了点谢子煜,说:“煜宝就是我带的助理。” 管家:“……” 这也行? 谢杳杳怕管家觉得自己不专业,住家教学还带上自己的孩子过来蹭住。 她赶紧解释,“我和煜宝在港城无亲无故,霍总要求我住家教学,孩子没人看顾,我只能带上他一起。” 管家觉得这是人之常情,没有人愿意为了赚钱,把自己的孩子弃之不顾。 “谢老师放心,五爷肯定能理解的,平时你给子都小少爷补课的时候,我和王妈也可以帮你看着孩子,你完全不用担心他的安全。” 谢杳杳释然一笑,“简叔,谢谢你,煜宝很乖的,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谢子煜嘴甜,“简爷爷,煜宝还会做好吃的,我妈咪都夸我厨艺好。” 管家笑容温和,领着两人穿过水桥,来到正厅。 偌大的别墅低调奢华,柜子上摆着的古董看似简单低调,实则价值不菲。 墙上挂着的名画更是有价无市,彰显主人的身份不俗。 管家带他们去一楼的客房安置。 房间很大,足有七八十个平方,配有起居室、书房和浴室,对于谢杳杳这种带娃的单身女性来说非常方便。 而且采光充足,空气清新,再没那种常年阴湿的水腥臭味。 谢杳杳很满意现在的居住环境,把管家送出去,她蹲在地上整理行李。 阴干的衣服带着潮气和异味,掉了漆的行李箱与这豪华套间格格不入。 她蹲在地上,看着自己被阳光投射在地上巨大的阴影。 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股巨大的落差感。 当年一别,霍燕西已经身在名利场中的金字塔尖,而她这种连编制都没有的小人物,完全是沟底望明月,半点边都搭不着。 他们已然是两个世界的人! 005 上锁的房间 谢子煜蹲在谢杳杳面前,看她沉默地整理行李。 明明她没什么表情,但他就是感觉她现在像路边淋湿的小狗,有点狼狈,还有点难过。 “妈咪,你不开心吗?” 谢杳杳挤出一个笑来,“为什么不开心,咱们终于有阳光房可以住了。” 她做梦都想带着谢子煜住进阳光充足的大房子里。 可这五年来,她带着谢子煜东躲西藏,竟是连个安身之所也没有。 谢子煜:“可是我不喜欢阳光房,我喜欢唐楼,那里很好,有李奶奶,还有旺仔。” 虽然梅雨季节家里终日漏水,虽然衣服永远都带着一股潮湿的异味,虽然长年见不到阳光。 但是两个月后,他们还是要回去的。 谢杳杳揉了揉他的脑袋,没再说什么。把衣服拿去洗手间里重新清洗一遍,挂在露台上晾晒。 大片阳光穿透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她身上,她张开双臂,阳光照射在身上,有着淡淡的灼痛感。 这是真实,不是做梦。 卧室门被人敲响,谢杳杳走过去开门,看见穿着燕尾服的管家站在门外。 “谢老师,你归置好行李了吗,我带你熟悉熟悉环境。” 谢杳杳赶紧说:“好的,谢谢简叔,煜宝,你是在房间玩,还是跟我们出去转转?” 谢子煜马上从地毯上爬起来,跑到谢杳杳身边,紧紧牵着她的手,“我要跟妈咪在一起。” 初到一个陌生环境,谢子煜不想离开谢杳杳,他没有安全感。 谢杳杳牵起他的手,跟在管家身后,参观整栋别墅。 别墅一共有四层,二楼是霍燕西的私人领域,卧室书房健身房,还有一间上锁的房间。 管家叮嘱:“谢老师,这间房间是五爷绝对的私人领域,无论什么时候,哪怕是门开着都不要进去。” 谢杳杳:“……” 管家难道不知道人都有好奇心,他不说还好,谁也不在意房间为什么上锁。 可他特意叮嘱不能进去,就让人想要进去一窥究竟。 参观完二楼,管家带着他们继续上三楼。 三楼房间是为霍子都准备的,有卧室,还有书房。 未来两个月,谢杳杳就要在三楼的书房,与其他科目的老师一起给霍子都上课。 霍子都要学习的课程不仅有文化课,还有马术课,骑射课,以及金融管理方面的课程。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指的是在懂事方面,而富人的孩子其实更早开始学习如何在这个世界上弱肉强食。 等他们从三楼下来,别墅外响起引擎声,天使喷泉池前停着一辆黑色迈巴赫。 是霍燕西早上出门乘坐的那一辆。 后座车门打开,一左一右同时下来两个人,男人身形高大修长。 阳光下,男人容貌昳丽,眉眼英俊锐利,凶悍俊美,但气质却比昨晚更显松弛。 他走在前面,从车里下来的瘦削高个男孩跟在他后面。 叔侄俩眉宇间有几分相似,男孩五官俊美中带着几分未脱的稚气,气质阴郁。 刹那间,谢杳杳仿佛看见十年前的霍燕西。 司机从后备箱取出行李,拎着默默跟在两人身后,谁也没有说话,像默剧一样,让人倍感压抑和窒息。 管家似乎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他示意谢杳杳稍等,前去大门口迎接。 “五爷。”管家接过男人手中的西装,又向霍子都打了声招呼,“子都少爷。” 霍子都拿眼斜睨着他,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轻嗤。 目中无人的样子,下一秒就被霍燕西爆了狗头,“叫人。” 霍子都敢怒不敢言地揉着脑袋,在整个霍家,唯一有法子治他的人就属小叔。 五年前,霍燕西打着历练他的旗号,将刚满7岁的他扔去米国,学习米国精英文化,实际上却是在报复当年爷爷奶奶将他扔去小渔村自生自灭。 他淋过雨,自然要撕了别人的伞。 霍燕西就是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伪君子。 霍子都胳膊拧不过大腿,屈服似的喊了一声“大管家。” 管家心里瞧不上这个猫嫌狗厌的小少爷,但表面功夫还是做得足足的。 他是霍燕西的亲信,不是谁指派他过来侍候(监视)他的,他一心一意只为霍燕西打算。 “子都少爷一路上辛苦了,楼上备了热水,让王妈带你先上去修整一下,洗完澡下来吃饭。” 霍子都单肩挂着黑色logo满印的奢牌书包,跟着王妈往楼上走。 经过谢杳杳和谢子煜身边,他轻嗤一声,“死肥婆,你挡我路了。” 谢杳杳的脸颊急剧涨红。 她长胖以后,其实没少面对旁人的恶意,尤其她刚去圣保罗男女校带班时,那些小孩背着她还曾恶劣地喊她肥猪。 可没有一次,她会像现在这样感到愤怒与难堪。 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霍燕西在场,并且冷眼旁观。 她冷眼看向无动于衷的霍燕西,说:“霍总,这就是你们霍家的家教?” 谢子煜年纪小,却听得懂“肥婆”不是什么好话,即便对方用的是粤语。 他像小炮弹一样冲过去,一脚恶狠狠地踢向霍子都的小腿,满脸都是护犊子的狠意。 “我不许你骂我妈咪!” 霍子都吃疼,用力推开谢子煜,要不是谢杳杳动作够快,拉住了谢子煜,他的脸就要撞在楼梯扶手上了。 谢杳杳彻底冷下脸来,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盯着霍子都。 “道歉!” 她当了三年班主任,能镇住那帮混子学生,还以优秀的成绩将他们送入高校,她绝不是柔弱可欺的小白花。 “你算什么东西,让我道歉?” 霍子都穿着黑色骷髅头T恤,破洞牛仔裤,头发挑染了几根金毛,模样嚣张得很。 管家正要上前,被霍燕西一个眼神制止,若是谢杳杳降不住霍子都,那他会另请高明。 谢杳杳冷声开口:“我再说一遍,道歉!” 霍子都嘴角挂着挑衅的笑:“我要是不道歉呢?” 谢杳杳一笑。 霍子都莫名觉得后背一凉,他忽略这种不适感,拎着背包就要越过她上楼。 忽然,他的手腕被一股大力钳制住。 他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右边肩膀往下一沉,被人反剪在身后。 他试着动了一下。 剧痛袭来,他根本动不了。 “你……” 谢杳杳眸色沉沉,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现在,可以道歉了吗?” 006 你到底是谁? 金发少年完全无法动弹,他扭脸瞪着身后像大山一样压在他背上无法撼动的谢杳杳。 “你知道小爷是谁吗,你就敢这么对我?” 谢杳杳冷笑,“你就是天王老子,也是我的学生。” 霍子都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就你?我们家是要破产了吗,让你来教我?” 他那副看不起人的样子实在欠揍,让人手痒。 谢杳杳抬手赏了他一个爆栗,动作娴熟,和刚才霍燕西爆他头的动作如出一辙。 霍燕西瞳孔紧缩,大脑还未发出指令,双腿已经疾步朝谢杳杳走过去。 他一把扣住谢杳杳的手腕,将她从霍子都身边拎开。 没错。 是拎! 谢杳杳200斤的体重,对他似乎完全没有造成影响。 他幽深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底似燃烧着一抹火焰,看得谢杳杳莫名心惊。 “霍总,您这是什么……” 意思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霍燕西骤然出声打断。 “你怎么会这个动作?” 独属于他和池小满的动作。 谢杳杳莫名,“什么动作?” “这个。” 霍燕西抬起手,右手拇指与中指蜷曲成孔雀喙状,指尖蓄力时会有个微小的后拉动作。 弹射瞬间无名指与小指如展翅般张开,只有中指指腹快速擦过空气,发出“啵”的气音。 谢杳杳微愣。 弹额头这个动作是霍燕西教她的。 他们年少时玩游戏,她输了,霍燕西就会弹她的额头。 每次他都将她的额头弹得又红又肿,她发誓一定要报仇。 后来,她一遍又一遍的学习他的动作,力求下次赢了他的时候,能让他痛到跪下喊她爸爸。 霍燕西扣住她的手腕,厉声喝问:“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她给他的感觉那么熟悉,就像五年前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可那个女人向来注重身材管理,长胖一点连饭都不肯多吃一口。 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胖成这样! 谢杳杳没想到一个简单的动作,就险些暴露自己的身份。 只是他为什么这么激动,是怕她没死,回来找他报仇了? 谢杳杳压下心头涌上来的苦涩,眨去眼底的雾气,“我是谢杳杳,霍总,你请的家教老师。” “那你为什么会那个动作?”霍燕西锐利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你说这个啊?”谢杳杳故意再学了一遍,“我刚才看见你爆霍小少爷的头,很简单的,我看一眼就学会了。” 生怕他怀疑自己的身份,谢杳杳只学了七八分像。 霍燕西怔怔地看着她圆润有肉的手掌,表情有些空白。 不一样! 难道刚才是他看错了? 霍燕西猛地放开谢杳杳,俊朗的眉眼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淡,仿佛刚才的脆弱只是错觉。 他退后两步,沉默地看着她。 这张脸没了夜色的遮掩,眉目更加清晰,却再也找不到那个人的影子。 不是她。 一股浓浓的失望爬上心尖,霍燕西整个人看上去都有点失魂落魄。 “抱歉。” 谢杳杳揉了揉手腕,看他的样子,她似乎糊弄过去了。 她稍稍松了口气,大大咧咧道:“没关系,不过霍总这么激动,这个动作该不是跟什么重要的人有关吧?” 谢杳杳有意试探,她想知道,十四年的相依为命,池小满这个人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 以她对他的了解,即便他恨她放弃了他,他也不会派人放火烧了他们的家。 可是五年前那场大火,她侥幸逃过一死,却亲耳听见放火的人说是他吩咐的。 “没什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谢杳杳死死掐着掌心,才勉强克制住冲上去质问他的冲动。 她抬眸。 目光落在男人日渐浓昳的眉眼,他比以前气场更盛。 眉目之间的阴郁减了几分,却更添了冷漠疏离。 少年人单薄的骨架完全长开,有了成熟男人的宽阔沉稳,挺括的黑色西装加重了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疏冷感,干净利落,不近人情。 他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是啊。 当年他们已经恩断义绝,她于他而言,的确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谢杳杳打起精神,“霍总,关于霍小少爷,我想与您谈谈。” “谈什么谈,小叔,我不要这个胖女人教我,传出去我要被我那些小弟笑话死的。” 霍子都已然忘记刚才被谢杳杳押着道歉的事,把嫌弃写在脸上。 霍燕西冷戾的目光扫过去,“怎么,要不要我去请个港姐来教你?” 霍子都噎住,少年脸颊涨得通红,却是敢怒不敢言。 “滚上去洗澡,再啰嗦就给我滚回米国去。”霍燕西没那个闲心哄孩子。 要不是港城媒体最近阴谋论,大肆报道他们叔侄不合,说他要养废霍子都,独吞霍氏。 霍老爷子担心霍家名声受损,连带股价大跌,马上命人将霍子都从米国接回来,让他们叔侄培养感情。 霍燕西年少时就是个叛逆少年,现在被迫管教霍子都,做给全港城的媒体看,他自然不待见这个小小年纪吃喝玩乐样样都会的败家侄子。 霍子都宛如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小公鸡,在小叔万分厌烦的目光里,火冒三丈地冲上了楼。 霍燕西扯了扯领带,余光瞥见站在谢杳杳旁边的小男孩。 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孩子就是昨晚拿锅铲指着他,喊他老登的那个。 他眯了眯眼睛。 很好! 他家是捅了小孩窝了,猫嫌狗厌的小孩子一来就来了俩。 霍燕西一瞬不瞬地盯着谢杳杳,指着谢子煜说:“谢老师,我需要一个解释。” 谢杳杳侧了侧身,下意识挡住霍燕西的视线,“霍总,昨晚我在车上问过您,您同意我带助理。” 霍燕西生生给气笑了,“你说的助理就是这个小屁孩?” 谢子煜自然也认出了霍燕西,他头顶红线上的头像已更新,居然变成了胖版谢杳杳。 谢子煜:“……” 老登,敢觊觎我妈咪,我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