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文大佬的娇媚媳妇》
1. 穿越70年代
“周穗穗,你说我是你从山坡下辛苦驼回来的,你才是我的救命恩人,等我快好了,你四姐蹦出来摘桃子?”
周穗穗睁开眼眸,惊讶的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老旧的打谷场,面前还站着一个十分气愤的俊朗男青年。
他穿着款式较土的藏蓝色衬衣,普通黑色裤子,手上推着笨重的二八大杠自行车,上头挂了大包小包,那种六七十年代的怀旧感扑面而来。
只是,此时男青年笑呵呵的表情凝固,抓一把糖果给未来小姨子吃的手松开,先是一脸震惊,接着扭曲成满脸怒色,眼神嫌恶,就跟看下水道的蟑螂和阴沟里的老鼠一样。
戚建景仿佛听见什么荒唐的笑话,逗得他讽刺放声大笑:“什么,你拿不出证据,证据都被你四姐骗走了?哈哈哈!”
陡然,他脸皮一紧,疾言厉色呵斥道:“周穗穗,你良心被狗吃了?说谎也不打草稿!”
“你看我像是傻子吗?我就没见过你这样又蠢又坏的人,连对你好的亲四姐都坑害,简直畜生不如!”
“少耍这种阴招,你四姐是天边的云,你就是厕所臭烘烘的污泥!要不是你四姐,我看你一眼都嫌脏!”
与此同时,她脑海里响起一个十分平静,毫无起伏的声音。
【你成功激怒对方,获得1点愤怒值!】
跟面前满脸厌恶,带有很强烈负面情绪的男青年相比,这声音掺杂其中,轻飘飘,太没有存在感了。
周穗穗也就下意识忽略了,全部的注意力和精力,全用到应付面前让人猝不及防的局面上。
她有些搞不懂目前的状况。
上一秒,她不是还在刚翻新的乡下老家大院子里。
她下班路上,看到家族群里父母想集资修缮摇摇欲坠的老房子的消息。
两个姐姐一个弟弟具在城市买了房,安了家,都不乐意出钱,尤其是前者都不是傻子,毕竟宅基地默认是属于弟弟的。
但眼看老房子都要塌了,对它很有感情的周穗穗没舍得,在两个姐姐骂她是冤大头的情况下,请假回家雇人修缮。
周穗穗费了一番功夫,找了个手艺精湛的老师傅和工人们。
本来仅仅是修缮,但木头都腐朽了,只能重建。
又因她很想还原,房子全是按照过去照片,还有她记忆里画出古色古香设计风格建造的,头脑一热,预算一时就没打住,钱包大大出血,几乎将刚工作几年的钱都投入进去了。
她肉疼的滴血。
入住第一天,只是像平常那样,随便推开一扇门,门后却跟开出天材地宝似的,涌出一大波耀眼夺目的白光。
她手背挡着被白光刺激得流泪的眼睛,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往门后一跨。
但,下一秒世界怎么就翻天覆地大变样了?
面前还出现个陌生男人对她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可听着,她很快感觉不对劲了。
这人说的话,这场面,既视感那么强?场景熟悉的似乎在哪里见过。
戚建景见周穗穗被他怼的说不出话,黑黝黝的眼睛蒙上一层雾气,盛满泪水,死活不让泪水掉下来,倔强又可怜兮兮地盯着他,心里头也有些不落忍。
大约以往觉得她是个傻乎乎,又淳朴可爱的小姑娘。
可是,他又想起周穗穗刚才颠倒黑白污蔑人,冒领救命之恩的无耻小人嘴脸,显然是装可怜,心肠又冷硬起来。
他冷笑道:“失心疯,我就当这话从来没听过,你好自为之!”
说完,快速推着自行车离开了。
周穗穗被他说得心头闷闷的,低头检查,终于惊恐地发现,这好像不是她的身体!
皮肤蜡黄,骨瘦如柴,穿着不合身的土褐色粗麻布衣服裤子,脚上踩着露脚趾的草鞋,双手干瘦粗糙宛如磨砂纸,指甲不长,可指甲缝仍藏着好几个难以去除的黑绿色泥垢,简直跟个难民似的。
手上要是拿个破碗,不夸张说,她都可以直接去大街上要饭了!
跟原先肤白清秀的自己形成惨烈的鲜明对比。
她脑海里灵光一闪,想破脑袋,终于想起那个熟悉的场面在哪里见过了。
她竟然穿进一本前段时间看过的一本虐心年代文里!
并且还穿成了书里的原女主!
意识到自己穿到这样一个吃不饱,穿不暖的贫穷陌生年代,周穗穗只感觉天塌了!生无可恋怔怔地站在原地。
-
这本书叫《七零年代朱砂痣》。
巧合的是,原女主跟她同名同姓,都叫周穗穗,就连性情都有些相似。
没看书前,她先入为主的以为原女主是男主的朱砂痣,看完后,哦,四姐周银蔓才是男主戚建景的朱砂痣。
令人唏嘘的是,原女主还真是戚建景的救命恩人。
原女主是在干活的时候,一个偏僻小山坡下发现了命悬一线的男主,找不到人帮忙,小小身板,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一个大男人从大老远,又是拖又是背的扛回家,累的简直跟犁了好几亩地的黄牛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差点晕厥过去。
生怕家里的不赞同,四姐周银蔓又阴阳她驼个死人回来晦气,原女主抗住了全部压力,因为没钱,又是厚着脸皮找赤脚医生磨着问伤怎么治,跑山上找草药给他疗伤。
等他好多了,又是给喂水,喂牙缝里省下的口粮,将苞谷饼煮成苞谷糊糊给他硬灌下去。
也导致原主饿的饥肠辘辘,拼命灌凉水喝,上工好几次都饿得晕倒,工分没挣够,挨了家里人多少埋怨和责骂。
在原主大半个月精心照顾下,本来就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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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肌瘦的原主更是瘦的跟皮包骨似的。
反倒是男主戚建景伤渐渐痊愈,身体大好了。
然而,男主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唯一在家的四姐周银蔓,误认为她是救命恩人。
更糟糕的,原主是个实心眼,对四姐周银蔓不设防,捡到男主的信物手表被周银蔓拿走了,连自己救助男主的过程都全部被套话,一五一十告诉她。
原主看着四姐周银蔓一改之前冷淡的态度,围着男主各种嘘寒问暖的照顾,感觉怪怪的,只是嘴笨,不会来事的她,屡屡被机灵的四姐周银蔓挤开,被支开,可她也没多想。
她哪知道人心险恶到这地步。
在原主不知情的背地里,四姐周银蔓借着救命恩人的名义,打听出了男主优越家世,并且两人日久生情,还谈起了甜甜蜜蜜的恋爱,处起对象。
原主后知后觉发现这一点,只感觉晴天霹雳,鼓起勇气坦白,得到的却是男主的羞辱谩骂。
周穗穗想到这,心脏就宛如被人攥紧在手里,胸口又堵又闷,相比看书隔了一层的情绪,
身临其境后,放大了几十倍情绪,好像真切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她没原主记忆,可似乎继承了原主一部分的喜怒哀乐,心痛如绞,难过的要死。
同时,这具身体状况也很不好,周穗穗感觉胃里火烧火燎的,胃里没东西,却分泌过多胃液,仿佛是要把胃都消化了,乌紫纹路深的嘴唇干巴巴,起了白皮。
甭管她脑中思绪千回百转,外界时间也只是过去几十秒。
突然,背后传来一道高声呼唤,打断了周穗穗的思索。
“周穗穗,都啥时候了,你还乱跑,家里来客人了,快点,娘喊你回家烧火做饭!”
周穗穗惊了一跳,转过头,就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三十来岁,脸色蜡黄,身材干瘦的女人,正叉着腰,神情鄙夷不满地瞪着她。
周穗穗不认识她,但从书中剧情,还有她的言行举止,一下子就辨认出她是已经嫁了隔壁村人的三姐周金枝。
周穗穗沉默跟着三姐周金枝回去的路上。
周金枝斜了她一眼,炫耀道:“咱家蔓蔓就是命好,有福气啊,居然找了个吃商品粮的城里对象,听说还是服装厂厂长的儿子,那可是领导啊,那得多威风多气派!”
“妹夫也重视蔓蔓,拎了一大堆贵重礼物来感谢救命之恩,还跟蔓蔓提亲,说给什么三响一转的大件,还主动跟爹娘说对蔓蔓一辈子好。咱周家可算是飞出一只金凤凰来了。果然是好人有好报!”
“有些红眼病的人再嫉妒,耍心眼也没用,就是命苦,命贱,没福气,得认命啊,也不撒泡尿照一照自己那副癞蛤蟆德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硬贴上去到底是恶心谁啊?”周金枝指桑骂槐道,拿眼睛不断瞅着周穗穗,等着她的反应。
2. 厚礼、开启老宅院
周穗穗能有啥反应?
周金枝骂的再脏又咋样,反正骂的不是她。
她这会儿一肚子心事,一方面纳闷原主上哪儿去了,她好端端,怎么就穿成原主了?
另一方面,也觉得自己倒霉催的,穿的时机太坏了。
要是穿到救人之前,她只要装瞎,没看见男主,然后男主卒,全剧终!
要么她去找个摄像头证人来,男主要是期间死了,是他运气不好,男主要是命硬,她也不介意发挥善良的品德施救,只要他知恩图报就好了。
怎么偏偏穿到原主把救人全过程,一五一十告知,信物都被四姐周银蔓拿走的憋屈时刻。
周穗穗有些痛心疾首,傻不傻啊,多好的发财(勒索)机会啊!
现在麻烦死了,救了个人,还得去找证据,证明是自己救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傻叉男主!周穗穗心里骂骂咧咧的。
周金枝看周穗穗这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样子就来气,忍不住提高声音问道:“周穗穗,你是傻了,还是没长耳朵?我说话,你好歹给个反应。”
“啊,三姐,你刚说了啥,我没听清,要不再说一遍?”周穗穗佯装不好意思道。
说了这么久,嘴巴都说要干了,敢情对方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光顾着发呆了。
周金枝好悬没气个仰倒,脸皮愤怒涨红,鼻子大力翕动,就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心梗。
【你成功激怒对方,获得1点愤怒值】
周穗穗吃惊的左顾右盼,这哪来的说话声啊?
周金枝冷笑挑明道:“周穗穗,你装什么傻,平白无故的拦蔓蔓的对象,打量我们不知道你有什么肮脏下贱心思,等我告诉爹娘和哥嫂,看你以后还啥脸面在家待下去。”
然而说完这些,见周穗穗还不在状态,又是一副走神的模样,被无视的周金枝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快步离开,都不想搭理她了。
【你成功激怒对方,获得1点愤怒值】
周穗穗再次听见这重复播报后,才确定竟然还真是从脑袋里传出来的,激动不已。
原来不是幻听啊,她这是觉醒了系统,即将要走上人生巅峰了吗?
可惜她努力跟脑海里声音对话呼喊,对方并没有给与任何回应,让她有些疑惑和失落。
那这3点愤怒值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突然脑海里又传出声音。
【是否消耗1点愤怒值,开启老宅院】
那还用说。
是是是!
周穗穗心里不住回应后,等了会儿,让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她居然看见了一个虚影。
虚影不断放大,很快变得清晰起来。
这是一个刚翻新,有些空荡荡、黑瓦白墙的院子。
墙角边缘搭着一个空荡荡的葡萄木架子,底下覆满灰黑色泥土,泥土里栽种着好几株、仅仅长出几片绿叶子的葡萄藤幼苗。
靠近后门不远处是靠墙的一棵茂密大榕树,粗黑的枝丫都伸到墙外,榕树粗杆上绑着个秋千椅,还有一口甜井。
院子前的房屋有两层,属于中式古典,江南风格的建筑,清一色都是棕红色木梁搭建起来的,榫卯结构,棕红色大门,镂空的窗棂,二楼阳台走廊还有一条长椅,随处雕刻着各式各样的花鸟虫画,古色古香。
院门口也盖了一片翘檐黑瓦的屋檐,两根棕红色雕漆柱子撑起。
外头是一汪荷花池,带着几畦绿色菜地,还种着一棵李子树和桃树。
房子后面还种着一亩水稻,这还是她雇村里人帮忙种得。
这不就是她家乡下老宅院吗?
这一草一木就没有人比她更熟悉的了。
她还看见客厅桌上,放着刚煮好的早餐和一杯冒着热气的白开水。
她“咕咚”咽了下口水,很想尝试进入,但是那种被人偷窥的感觉如影随形,还是放弃了在不安全的环境里探索。
并且,她能感受到1点愤怒值的消逝,只剩下了2点愤怒值。
周金枝看周穗穗呆呆的站在原地,忍无可忍跳出来。
“周穗穗,就这几步路,蚂蚁走得都比你快,你到底要磨蹭到啥时候去?”
-
到了周家,看见这简陋的土坯房一刹那,周穗穗有一瞬间怀疑这种危房能住人吗?最终还是坚强地跨过了门槛,走到前院处。
堂屋里,乌泱泱挤了一堆看热闹的左邻右舍,正羡慕嫉妒恨的恭维着周家人。
“哎哟,了不得啊,这可是见都没见过的好东西!”
“是啊,银蔓竟然找了这样一个吃商品粮的城里好对象,真是出息了!改天银蔓可要帮忙,替我们家女儿也介绍个城里对象。”
“一个女婿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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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儿,送了这么多好东西,这么重视银蔓,以后你们就等着享女儿的福气吧。”
周父和周母听着邻居们的恭维,笑的脸都快裂了,他们家今天可算是出大风头了,明儿估计要传遍全村了。
等面上带光,喜气洋洋的周家人打发走看热闹的左邻右舍。
周穗穗才看清楚堂屋桌上的礼物有:两大包米花糖、两大包大白兔奶糖、两包红糖、三大包果味饼干、三罐水果罐头、三捆面条、两盒雪花膏、几尺鲜亮布料、一罐麦乳精,以及一条大前门的烟,一瓶包装精美的白酒。
难怪闪瞎了周家人以及左邻右舍的眼睛!
在现代,物资充裕,这些东西可能不算什么,随处都能买到。
但在极度缺乏物资,凭钱票购买的1970年,也就戚建景这汽运公司的司机才能搞到这些紧俏货,真真算得上是稀罕的好东西,更不用说几乎没啥收入的农村。
周穗穗现在就体会到了,一直嫌弃糖果饼干之类太甜的她,有天居然也有些馋这些小零食,尤其是黄橙橙的水果罐头看着就很有食欲。
不过貌似不是周金枝说的聘礼,八成是救命之恩的谢礼。
周家人一眨不眨盯着桌上的好东西,眼睛各个放光,小侄儿侄女们更是嘬着手指头,“哗哗哗”流着哈喇子。
“都只许看,不许伸手!”送客回来的周母欢欢喜喜走进来,警告一圈蠢蠢欲动的人。
周穗穗抬眼,是个看上去有五六十岁的女人,穿着洗的发白的旧衣服,面黄肌瘦,脸上皱纹深刻。
周金枝环顾四周一圈,没找着人,走到周母跟前忙问道:“娘,蔓蔓和妹夫他们上哪儿去了?”
她迫不及待想跟四妹周银蔓,告小妹周穗穗的状。
周母笑得合不拢嘴道:“他们小年轻说要去村里到处转一转,让他们玩去吧,等饭好了,再去叫,对了,咱们可得多整点好饭好菜,好好招待一下建景。”
说着,周母突然注意到旁边的周穗穗,见她紧紧盯着桌上一大堆好东西看,咽唾沫,笑容一顿,神情有些不自在,很快恢复了平常的样子,走上去手脚利落收拢桌上的礼品。
她一边皱着眉头道:“穗穗,这个点你怎么还在外头乱逛?吃饭还要人来喊?越大越不懂事,你们嫂子们在厨房里都忙不过来,赶紧的,来贵客了,你跟金枝都去厨房里搭一把手。”
3. 谢礼、进入老宅院
周金枝拉周穗穗手臂往外走,被周穗穗一把甩开。
周金枝愣了,不等她急眼骂人。
周穗穗抢先一步,黑黝黝的眼眸紧盯着周母,道:“娘,救戚建景的,根本不是四姐,是我!”
周穗穗这话可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周母吓了一个激灵,没想到向来乖巧本分的老五,会当众说这么敏感惊人的话,打断道:“穗穗,别胡说八道!小心你爹揍你!”
【你成功引起对方强烈情绪,获得1点情绪值】
周穗穗有些惊讶,换词了?这回不是愤怒值?
周金枝对周穗穗的话嗤之以鼻,嘲讽道“不是四妹救的,难道是你救的?周穗穗,大白天的,做什么白日梦?想嫁城里人想疯了吧你!”
周母都被周金枝这大嗓门吓死了:“瞎嚷嚷什么,要吵去厨房吵。”
周金枝被吼得不敢说话。
周穗穗没有被吓住,冷静追问道:“娘,你在心虚?如果全家人愿意跟戚建景对峙,都不说谎的情况下,那就会发现一个问题,那天四姐跑县城去了,根本没有上工,那请问在县城的她怎么千里迢迢过来救人?”
其实,她知道这质问没用,但还是要先摆出个不满态度来,以后周家人如果发觉她性格有很大变化,也有了解释,是被这件事刺激的。
周母被问住了,很快她气得火冒三丈,指着周穗穗鼻子骂道:“你少在这里给我瞎咧咧,谁还记得前几个月发生的事情?
在你四姐这么重要的日子上,你都要捣乱,就这么见不得你四姐好,想搅黄了她的好姻缘?你其他兄弟姐妹聪明,都知道跟你四姐处好关系,就你这个蠢货往死里得罪人。
我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了你这个败家精,就这么见不得咱家好起来?”
【你成功激怒对方,获得1点愤怒值】
周穗穗对于这个结果毫不意外,突然有人打趣插话道。
“娘,你们这是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周穗穗抬眼,就见门口走进来一对男女。
俊朗的男人无疑是戚建景,他身旁则是一个二十岁出头,衣着体面的女人,显然是周银蔓。
她穿花色布吉拉,用红头绳绑着两根麻花辫,头上还别着两个亮晶晶的发卡。
要用周穗穗未来的眼光来看,款式和颜色那肯定十分老土,但是,在当下这副装扮称得上时髦了。
周母赶忙收敛怒意,秒切,露出一张慈祥的笑脸来,抱怨道:“还不是你五妹中午吃饭不着家,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让人喊,让她去厨房搭把手还不乐意,这么大的姑娘,就知道顶嘴偷懒。”
她嘴上说的轻松,心头却有些紧绷,推着周穗穗往外走,生怕她在这里胡说八道。
周穗穗不肯走,躲开了周母的推搡。
周银蔓看周穗穗这样,心里门清得很,有些畅快,之前哄骗周穗穗也不是她的本意,心里有些愧疚的,只是眼看实在瞒不住了,见她要去闹腾,也是有些提心吊胆的。
然而,放下身段去哄她,许诺了说以后给她找个城里对象补偿她,偏她不听,非要去建景哪里撞得灰头土脸,那她也没有办法了。
“原来是这样的小事,这哪能怪小妹,还得怪娘你。”周银蔓从刚刚试探建景,提起穗穗时,捕捉到建景脸上一闪而逝的厌恶不屑,到现在进堂屋,发现建景就没正眼看过周穗穗后,心上的石头总算是搬下来了,捂嘴笑道。
“怪我?”周母疑惑。
“怪娘之前太惯着,宠着小妹了,像她这个年纪连一顿饭都没做过,你指望她啥呀,她年纪小,不懂事,干脆我去厨房给嫂子们打下手得了。”周银蔓挽起袖子就要往外走,周家人反应可就大了,赶忙拦住,死活不让她去厨房。
“四妹,哪能让你干粗活啊,你还得在堂屋帮忙招待贵客呢!”二哥周志卫说道。
“是啊,四妹,厨房的粗活就交给你嫂子她们好了。”大哥周志宏也附和。
“周穗穗,看见四姐过来,你愣着干啥,一点眼力劲都没有,还不赶紧去倒茶,拿地瓜干给四姐和四姐夫吃!”作为最小的周志兵对周穗穗这个五姐可是毫无尊重,直呼其名,但对四姐周银蔓巴结谄媚的,就差摇尾巴了。
毕竟四姐周银蔓现在皮肤白,气色好,穿着洋气不得了的布吉拉,真就跟体面的城里人一样。
还有未来妹夫戚建景盯着,以后还指望两人拉拔一把,哪能轻易得罪。
对灰头土脸的周穗穗,一看就是干惯了活计的乡下丫头,周志兵使唤的毫无心理负担。
然而,周志兵很快发现周穗穗居然使唤不动,瞪了她一眼,只能自己去端茶倒水了。
周金枝也热络地凑周银蔓面前去嘘寒问暖的,周银蔓和戚建景两人一时之间被众星拱月包围。
周穗穗有些好笑,原主确实几乎没做过饭,可那也是周母捏着橱柜的钥匙,防着人偷吃,事实上,原主杂七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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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的事情可没少干。
“瞧瞧你兄弟姐妹多机灵,就你是个榆木疙瘩!”
周母欣慰看着这一幕,伸食指戳了戳周穗穗额头,接着,一手拎着礼物包裹,一手硬是把周穗穗这头犟驴扯出去。
周穗穗最终没去厨房忙活,转头回屋里去了。
周母只当她心里有气,也顾不上管她,想着啥时候跟她说道说道,可不能让她再犯浑胡说了。
-
周穗穗摸到了跟周银蔓共住的房间。
面积只有十二三平方米,窗户开错了方向,光线黯淡,房间内家具少得可怜,只有一张稻草铺的大床,破旧的被子,一个床头柜,以及床尾一堆杂物。
床头柜搁着一个带着铁锈的搪瓷缸牙杯,上面放了两只牙刷,一只新的,一只洗的发白,快掉光了毛,软塌塌的牙刷。
不用想都知道原主没钱,后一只是她的,想到这,周穗穗就就感觉一阵窒息和嫌弃。
关上大门,反锁上后,周穗穗这才放心地研究起如何进入老宅院。
令人惊讶的是,她心里刚产生这个想法,就感觉灵魂和意识被拉扯,就跟旋涡似的要把她卷进去。
下一秒,天地转换,灰暗被亮堂堂的光线取代,周穗穗四脚朝天,一个屁股蹲甩坐在地上,还没睁开眼睛,都能感受到亮堂堂的光线,以及清新怡人的空气。
当她看清楚周遭熟悉的场景后,周穗穗心头颤抖,眼睛瞪得溜圆,拍了拍屁股后的碎屑,咬了自己手臂一下,有点痛。
确认不是做梦后,她失而复得回到穿越前,刚翻新的乡下老宅院里,深吸一口带着露水的空气,简直都要热泪盈眶了。
周穗穗又渴又饿,不夸张说,她瞧着头顶的大太阳都像是一个黄灿灿的煎蛋,饿得像上嘴啃一口。
她赶忙先去把客厅的早餐吃了,两个鸡蛋和紫色番薯,胃里暖呼呼的,舒服了,再不是火烧火燎的饥饿。
凉白开喝了,她就跟一株久旱逢甘霖的植株,整个人都舒展开了,大大伸了个懒腰,有些心满意足。
只是她很快发现不对劲了。
她老家这处老宅院坐落在全村庄最高、最偏僻的地势,背靠林地菜地,青山围绕,远离喧嚣,又没有邻居,确实很安静。
可是也不至于一点声音都没有啊。
比如,那自带的虫鸣蛙叫的背景音乐呢?
她出去逛了一圈,就逛出事了,竟然发现自己出不去了!
4. 囤的物资、避开剧情点
周穗穗本来还心存幻想,穿回现代了,说不定,还能在两界穿梭,可现在才发现事情不简单。
前后院门倒是可以推开,门外头连着的荷花池,还有那一亩水稻田地也还在。
但是,从前院门门槛前的石台为界限,往下的石阶、马路、右手边的菜地、田地和屋后的山林全看不见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迷雾笼罩着。
她不信邪的想穿过迷雾,却撞到了一圈看不见的屏障上,用铁锤子敲都没用。
难道,她是带着老宅院一块穿越了?
周穗穗顿时担心起囤的食物够不够吃的问题来。
她亟不可待的去了一趟跟厨房相连的储藏室,清点物资。
屋里满满当当的,都没下脚的地方,堆满了各种七七八八的物资,都可以直接开一家小卖部了。
实际上,这些还真都是她妈之前在县城开了一家超市,进的货物,后来就关店了,折价处理掉一大部分,剩下的一小部分都是耐储藏的烟酒、泡面挂面和调料之类的。
周穗穗几乎没动过这些东西,目光不经意从老掉牙的黑白电视和缝纫机扫过。
又因老家这边是乡下,交通不便,她自己还另外屯了不少米粮油,敞开肚皮吃,吃个一年半载也没问题。
加上处于山区,海拔高,最近气温低,墙角还囤十二盒子的鸡蛋,也不容易坏。
还有一冰箱的猪肉、牛肉、鸡鸭肉、虾肉等新鲜肉菜、青菜和新鲜水果,以及冰冻室还有一些鱼丸、水饺、汤圆、馒头、包子以及手抓饼的冻货,这些省吃点,应该能吃两三个月。
周穗穗心里有数后,暂时就安心了,比起她之前以为自己一贫如洗的穿越,要饿肚子的恶劣情况,目前的状况,其实已经非常好了,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再说,吃完食物,她还能拿衣服和烟酒之类的物资去换粮食,反正办法总比困难多。
瞅到院子里光秃秃的葡萄藤架时候,她想起小时候仰头,盯着藤架上长满一串串青翠欲滴的绿葡萄,馋的流口水的画面,因为她个子太矮了,摘葡萄总要一跳一跳的,费劲得很。
有时候酸的倒牙,有时候清甜的能进心坎里。
夏天的时候,往繁密的葡萄藤架子底下搁一张躺椅,既可以遮阳,又能筛下斑驳又柔和的阳光,照的人暖暖的,前后院门都打开,一阵阵凉丝丝的穿堂风拂过面庞和身体,比开空调都凉快,别提多舒服安逸了。
要多久,才能重新长出一大片晶莹剔透的绿葡萄来呢?
就在她触摸上去葡萄藤的支架时,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
刚栽下的好几株葡萄幼苗,竟然肉眼可见的叶子长大、根茎长高,中间长大的枝干叶片,再不断地冒出绿芽,周而复始。
一节节纤长的葡萄藤蔓霸道地扩张领地,攀爬在牵引木架上,形成一片清瘦的绿意。
周穗穗看呆了,还不等她惊喜。
【警告!4点情绪值已消耗完毕!即将传送出去】
周穗穗瞬间感受到一阵挤压,猝不及防被弹出老宅院,从亮堂堂宽敞的环境,回到了逼仄灰暗的土坯房间里。
周穗穗:“……”
砰砰砰!
外头传来大力敲门的声响,接着就是周金枝催命鬼一样的骂声。
“周穗穗,你大白天反锁门干什么?有毛病啊?”
“赶紧出来端菜!”
-
周家今天的伙食是下血本了,把过年都舍不得吃完的风干咸鱼肉切成丝,跟豆角白菜一起炖,主食是一盆红薯粥,这已经是周家招待贵宾的最好待遇了。
桌上早已经坐满了人,戚建景和周银蔓这一对主角赫然在列,还坐一起,席间戚建景跟周家人说话时,还不忘照看夹菜给周银蔓,她一脸羞涩,也时不时提醒对方多吃菜,两人感情好,周家人看得十分欣慰。
“穗穗,你不懂待客的规矩,新菜是要搁客人面前,不然不礼貌,你最好从我这方向传菜,我来接菜,让他们安心吃饭。”
周银蔓发现周穗穗端菜过来时,总是绕开她,目光闪了闪,赶忙下桌跟她好心商量道。
“好的,四姐。”
再端菜过来,周穗穗绕的更远了。
周银蔓:“……”
不是周穗穗小题大做。
要知道书里,周银蔓最坑人举动之一,就是让原主从她那个方向传菜。
可等原主端了一大碗滚烫鸡蛋汤过来,就被周银蔓‘一不小心’碰倒了,周银蔓被烫的惨叫后,哭的可怜兮兮,戚建景和周家人众星拱月围着抱着大腿、直喊疼的她急切关心。
然而周家女人在屋里看过后,才惊讶发现周银蔓的大腿,其实也就红了指甲盖一点,徒手剥鸡蛋都比这烫伤要来的严重,皮肤完好无缺,哪有一点真正烫伤的样子。
可实际上,大部分滚烫的汤水都泼原主身上去了,有的还倾倒在她裸露的手臂上,就这样愣是无人关心,没人搭理。
期间,原主咬着牙,忍着宛如炮烙之刑的烫伤的巨痛,还觉得是自己没端稳的错,害苦了对方,心怀不安和愧疚想上前查看周银蔓的伤。
反倒是被戚建景一脸凶相推倒在地,嫌弃厌恶的让她滚远点,显然怀疑她是故意陷害人的,又被周家人埋怨数落,笨手笨脚的。
原主手足无措愣愣站在原地。
等她疼的额头上冒密密细汗,疼晕过去,周家人才看见她手臂上涂着黑乎乎的草木灰,洗净后,吃惊发现已经落下大面积可怖扭曲的烫伤,烫得皮肤就跟揉皱的硬纸壳一般粗糙通红,皱巴巴的。
从此原主永远穿着长袖,自卑地掩盖大块丑陋疤痕。
戚建景永远不得而知,但是按照他袒护周银蔓的性格,看见了也会觉得原主自作自受。
周穗穗当然要避开这个剧情点。
即便被周母责怪不懂事,端菜都不知道往客人那里端。
并且,周穗穗留意到,周银蔓手腕处露出闪闪发光的梅花手表,随便就大几百,要钱又要票,在这年代可是不折不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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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侈品,一看就知道是戚建景给她买的。
印象里,原主撞见周银蔓好几次偷偷冲泡麦乳精那样的营养品喝,周银蔓气色原本没这么好,一脸菜色,身材干瘦,
可现在看,胖了不少,身材丰盈,气色看起来健康红润,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这些日子天天跑县城,戚建景没少给她开小灶,一路投喂,不知道给她买了多少好吃好喝,还有营养品滋补出来的。
想想就讽刺。
她这个冒牌货吃饱喝足,体体面面的。
原主这个真救命恩人反倒是一点光沾不上,挨饿瘦成皮包骨,灰头土脸的,倒不是非要挟恩图报,只是救男主戚建景的代价太大了。
这年代本来就吃不饱,食物匮乏,还需要天天做繁重的农活,原主还把仅有的食物一分为二分给戚建景,真就是从严重营养不良的身体里敲骨吸髓,榨油熬油给人喝。
原主这么傻,周穗穗却讨厌不起来。
原主大约是缺营养,大脑发育不良,活的就跟刚成精,傻乎乎的小动物似的,真就是全靠本能活着。
她接着为自己穿过来叹息,好奇啃了口黑乎乎的窝窝头,既喇嗓子,又噎人,都可以让脖子伸出二里地了。
饭桌上,让周家人特别惊喜的是,戚建景说明天要带周银蔓见父母了,这话的潜台词就是只要戚建景父母满意了,两方家长再见个面,差不多就可以把婚事办了。
到时候周银蔓也会随着戚建景去城里住,一年半载都难见一面,一切真相都会被掩盖。
蹲在门前的周穗穗听出这意思,立刻产生了一阵紧迫感。
她倒是无所谓两人结不结婚,但这婚姻不能建立在冤枉她的基础上。
中午这顿饭,周父高兴坏了,一口一个女婿,非要周母把柜子里女婿孝敬他的酒拿出来庆祝,往日周母哪里搭理,但今天她也不想扫兴。
嗜酒的周父自己喝不算,还不断劝戚建景酒,很快戚建景酒醉倒了,被周家兄弟扶去他们房间休息,周银蔓也跟着。
面对一桌狼藉,周家几个女人撸起袖子收拾。
周穗穗被回来的周银蔓喊住,拉到角落里说悄悄话,说到一半,周银蔓就被隔壁邻居李春萍喊走了。
周穗穗等人走了,瞅准时机溜了,跑回屋里午休了,干活是不可能干活的。
只是当她心烦意乱上了楼,回了昏暗狭窄的房间里,出神脱掉有点油烟味的外面衣服裤子,露出一身圆领灰白色背心,四角裤,正琢磨事情。
她一屁股就坐到一具庞大结实又有弹性的肉垫上,往下坐的力道很重,重的她都往上弹了弹。
“唔!”底下的人闷哼痛叫出声。
周穗穗惊了,扭过脖子,低头,同时醉醺醺,被坐到敏感处的戚建景抬眼,恰恰好就四目相对。
戚建景震惊又恼怒的看着穿着特别清凉的周穗穗,骂道:“不知廉耻!”
周穗穗脑袋却像是被雷劈过一般,整个人都懵了,这个剧情怎么会加速,发生在这个阶段?
5. 污蔑、应对
这关键剧情转折点,不是应该发生在两家父母见过面,戚建景和周银蔓即将结婚前夕?
周穗穗有一瞬间怀疑自己,记错了时间。
可她很快否决了这个可能性。
原书里,戚家父母本来极度反对这桩婚事,戚建景好说歹说,给父母做通了思想工作,结果戚建景和周银蔓还是没能结婚。
就在两人议亲阶段,出了一件令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大丑闻,在周家喝醉的戚建景,跟原主躺一张床上去了,还恰恰被人撞见了。
这可就捅破天了,戚建景和周银蔓婚事告吹,为了不被人举报乱搞男女关系,戚建景被迫娶了原主。
原主嫁给心爱之人,并没有获得幸福,反而是真正悲剧的开端。
在这个保守环境,名声大过天,从她用这种下三滥爬床的方式,抢了自家亲姐的好对象后,就成了心机女人的代名词,名声彻底臭了,面临千夫所指的境地。
婆家不齿这样心术不正的儿媳妇,只待事情平息后,再让儿子离婚。
娘家更是容不下,从周银蔓跳井自杀,个个都仇视厌恶透了原主。
戚建景和周银蔓这一对被拆的有情人更是恨透了原主。
婚后,戚建景把原主当隐形人,处处提防,吝啬给与,还不客气把原主当保姆、老妈子使唤,原主做再多再好,都是赎罪。
私底下,他却跟周银蔓继续来往,觉得亏欠她,对她越发如珠如宝,几乎把所有工资和积蓄都花她身上,倒像是把她当媳妇似的,好吃好喝好穿供养着。
原主不敢有异议,哪怕戚建景婚外情东窗事发,被死对头举报,戚建景恼怒,第一个怀疑她,掐她脖子质问。
原主仍然愿意不计前嫌挺身而出,替他作证,且,这几年尽心竭力伺候丈夫,侍奉公婆,被对方看在眼里,还是有些动容。
戚建景知道误会原主后,两人的关系也有了好转,之后又共同经历了一些事情,两人感情突飞猛进,眼看要把外面断掉,好好过日子。
周银蔓哪里甘心,某次被原主“踢肚子”,“推”进河里陷害。
戚建景为了维护周银蔓,一脚把原主踢进河里,还按着她的脑袋浸在水里给周银蔓报仇泄愤,一番暴力后,原主流产了。
可就在原主被送进医院,差点一尸两命的情况下,戚建景反倒是跑去对周银蔓嘘寒问暖,亲亲我我的。
后来,原主好不容易给戚建景生下一个女儿,却又被人拐走了。
这时候的原主已经没了生育能力,心力交瘁,时刻面临被离婚的结局。
谁知周银蔓跑来‘好心’说愿意替她生,被父母催烦了的戚建景也默认同意了。
抱养了外面的私生子,却生怕原主虐待一样,被戚家公婆抢到手底下养。
然而,就在这个私生子五六岁贪玩溺水之际,还是原主跳河救了他一命,最终自己体力不支,溺水而死。
大结局是碍眼的原主死了,人死如灯灭,周银蔓大度“原谅”了她抢对象的事情。
前妻死后,戚建景跟周银蔓互相又有个孩子,顺理成章地结婚了,有情人终成眷属,跟原主风评相反的是,所有人都称赞周银蔓这个后妈当的跟亲妈似的,把前面的孩子视如己出。
谁知孩子就是她亲生的呢。
可事件重演,想起周银蔓之前某些举动,周穗穗竟然发现这件事,八成是周银蔓干得。
至于她的目的,如果是让戚建景彻底厌恶她,怨恨她,视她为过好日子,可以出卖一切,不择手段的淫/娃/荡/妇,让所有人对她荡/妇/羞辱,永远翻不了身,那周银蔓也算是成功了一半。
看戚建景坐起身后,憎恶的要杀人的目光,五官因巨大的愤怒扭曲的跟鬼一样,恶狠狠咬着腮帮子,气得头顶冒烟,胸膛不断起伏,双手握得咔嚓咔嚓响,仿佛随时要迎头给她几拳头的样子。
这些思绪也不过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周穗穗很快做出反应。
啪!
下一刻,戚建景满是怒意鄙夷的脸上被周穗穗狠狠扇了一个巴掌。
“呸,不要脸!流氓!”
戚建景脑袋都被打的偏过去了,整个人都呆滞了。
周穗穗站起身后,神色羞愤又屈辱,一副没想到你是这样人渣的样子,抬手还要再打。
戚建景十分气恼,赶忙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啪!
然而,下一秒戚建景右脸又印上了一个五个指印的巴掌,带着指甲的血印。
周穗穗另一只手几乎同时开工。
戚建景气得要疯了,立马也控制她另一只手。
但是!
戚建景很快崩溃的感受到肩膀处传来一阵刺痛。
周穗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咬了上去。
从后面看,这个交颈姿势可以说很暧昧了。
如果不考虑周穗穗牙齿锋利的把人咬出血来的情况。
一旦戚建景伸手拨开她脑袋。
双手自由的周穗穗就跟疯了似的,对他又抓又挠的拼命厮打架势。
戚建景虽是个大男人,力气胜过对方,但总不能打女人,被动防守的他叫苦不迭,实在是周穗穗太凶了,根本招架不住。
最让他吃惊的是,周穗穗松口后,竟还敢大喊大叫。
“放开我,救命啊!非礼啊!”
暴跳如雷的戚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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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嫁他,居然这么不择手段!
戚建景想捂住她的嘴已经迟了,被她嚷嚷的有些慌神了。
周穗穗的大叫很快引来了周家人。
“娘,哥哥,嫂嫂,他这个禽兽爬我的床,还抓住我的手腕不让我挣扎,非礼我!”周穗穗就跟小朋友跟大人告状一般,脸上露出看见亲人的安心和委屈。
戚建景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周穗穗这演的跟真的似的,到底谁是受害人啊。
除了醉酒起不了床的周父不在,其余周家人震惊万分的看着脸上两个五指印,衣衫不整的戚建景,还有周穗穗哭着跑过来,嘴上都是鲜血,看着像是被人打了一样。
当然她是穿好了衣服的。
她确实不在乎名声,可没想嫁他。
出了点差错,好不容易打发李春萍,才赶回来的周银蔓,也正好看见这一幕,血色尽失,眼前一黑,差点要晕倒了,还是周金枝扶住了她。
得知周穗穗嘴里的鲜血都是戚建景的。
“穗穗,你怎么回事?不是早通知你建景在你们房间里午休,你还敢来打扰贵客?”周母脸色很难看,质问道。
“周穗穗你这个下贱胚子,连未来姐夫都要勾引,就应该押你这种贱人去游街!”周金枝暴怒骂道。
“周穗穗,你蠢不蠢啊,还想污蔑戚大哥,四姐都当众通知你了,谁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周志兵谩骂道。
“蔓蔓比你好看多了,还建景非礼,他看得上你吗?穗穗你说什么笑话呢?”二嫂孙盼娣也鄙夷道。
其余周家人虽然没说话,但都皱眉看周穗穗,眼神都很异样和不信任。
周家人几乎一致认为真相摆在明面上,醉酒的戚建景不可能非礼周穗穗,是被周穗穗污蔑的。
毕竟之前周银蔓可是当着众人的面,通知了周穗穗这事的,周穗穗却蠢得竟然连铁板钉钉的事情都否认。
脸上刺痛,肩膀上更加刺痛的戚建景,看见周家人的反应,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庆幸其他周家人都是明理的。
同时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周穗穗的下三滥和歹毒,这简直就是泼妇、毒妇。
他恨恨再看被揭穿的周穗穗,看你还凶的起来,让他有些惊讶的是,周穗穗并没有恼羞成怒,她怔愣在地,双目蓄泪,一颗颗宛如圆滚剔透的泪珠清脆落下,紧抿嘴唇,像是被周家人一面倒的反应,打的不知所措。
看着居然十分可怜,脆弱的让人心疼,他如果不是当事人,都要以为有隐情了。
后来的戚建景得知真相后,内心的懊恼就不说了,周穗穗这个茫然又脆弱的表情,还时不时让他夜半回想,辗转反侧,一辈子都无法释怀。
6. 澄清、我知道你这么做的理由
周穗穗哭了,但她是装的,哭的时候,几乎把这辈子的伤心事都想了个遍,才几秒眼眶就红了,大颗大颗眼泪滴下来,哭的可怜,十分有感染力。
“建景,你看穗穗年纪小,不懂事,一时想岔了,她肯定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她这一次,算了吧。”大哥周志宏有些不忍心了。
周金枝很心疼蔓蔓,眼里冒火了:“什么原谅,算了,大哥,你有这功夫心疼这个祸害,还不如心疼被污蔑耍流氓的建景,还有心疼差点被抢对象的蔓蔓,他们才是受害者,你有考虑过他们的感受吗?”
周穗穗伸手,飞快把泪珠一擦,冷漠道:“谁说我认错了!这只能证明我误会戚建景爬床,想非礼我,但一开始我就对他在我屋里不知情。”
“哈哈,死鸭子嘴硬,大哥,你瞧,心疼白眼狼的后果,你帮忙说好话,人家还不领你的情呢。”周金枝嘲笑道。
“我当然知道大哥对我的好,即便以为我犯了错,都想给我个改正机会,确实不比三姐心肠硬,三姐也没必要挑拨,事情还没掰扯清楚呢。”周穗穗倔强说道:“是我的错,我认,不是我的错,你们打死我,都不会认。”
大哥周志宏被周穗穗夸得不好意思了。
周穗穗瞥了眼从慌张变得镇定的周银蔓,表情是真看不出来什么问题,像是跟她毫无瓜葛的样子。
周穗穗十分冷静询问:“戚建景不是送到大哥房间了吗?我在堂屋听得清清楚楚,另外大哥,二哥,请问是谁提议把戚建景送到我们房间的?”
周金枝骂道:“周穗穗你还装什么呢,把所有人当傻子了?”
周穗穗真是烦死这个总替周银蔓打头阵的搅屎棍,没搭理她,坚持询问。
“大哥,二哥,回答我的问题!”
“是蔓蔓提议的。”大哥周志宏犹豫道,二哥周志卫点了点头。
“好,是四姐半路提议的,然后,她当着大家的面通知我,可是你们认真回忆一下,她回来后,把我扯到角落里说悄悄话,你们真的能听见她跟我说的话吗?”周穗穗嗤笑,她说当时周银蔓干啥净是跟她说废话。
除了周金枝,其他周家人一回忆,还真是。
“周穗穗,你的意思是说蔓蔓说谎?”周金枝好笑道。
周银蔓一脸伤心道:“穗穗,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把建景挪我们屋里,也是考虑到哥嫂要午休,不好霸占他们的房间,让你去别屋挤一挤,你提条件要我给你买好吃的,买布吉拉裙子,我也都答应补偿你了。
而且,如果我成心不告诉你,让你跟建景一个屋,孤男寡女的,我这是图什么呢?穗穗你要找借口,起码用点脑子,犯错了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死不认账,你这样太让我陌生了。”
周家人和戚建景听着都觉得十分有道理,觉得周穗穗是在狡辩。
哪有人会故意把自己对象跟其他女人关一个屋里,这简直太荒谬了。
周穗穗也觉得很荒谬,之前也只是猜测,现在把事情一捋,听是她半路提议的,还当众拉着她装模作样说废话,心里暗示大家通知了她,竟然还真是周银蔓干得。
其实仔细想,这件事只要不出意外,也没有啥风险,周银蔓吃定了原主跟棉花一样好惹的性格,可以说看不起。
再算准时间,只要周穗穗前脚刚进门,后脚,周银蔓‘不经意间’带人来。
就能撞破周穗穗对未来姐夫戚建景有企图,落下一个趁他醉酒图谋不轨的名声,那真就是跳进黄河里都洗不清。
周穗穗怒极反笑起来:“我知道你这样做的理由,但是我先不说,放在后头。”
周穗穗继续说道:“先说我明知他在我们屋里,硬是要闯进去非礼戚建景的事情,好几个说不通的地方,第一,你要是当众通知我了戚建景在我们屋里,我也知道你们知道,那我喊他耍流氓有什么用处,想挨你们骂吗?我再傻也没到这地步吧?”
刚开头的非礼,就引得戚建景脸色发青,周家几兄弟和媳妇想笑,哪有说姑娘家非礼男人的。
一时之间紧绷的气氛缓和不少。
“第二,如果我对戚建景有企图,为什么我进屋直接把他当流氓,先打了一顿?”周穗穗说这话时候。
周家人都默默看了眼戚建景此时的惨样,嘶,看着就疼,两边两个五指印,周穗穗力道可能没有太大,但是她有指甲,也就是大男人,要是个姑娘家不得就毁容了。
这哪里像是有企图的样子,反倒像是借机寻仇报复。
周穗穗冷笑道:“如果我真要抢四姐对象,我应该是豁出去,脱光了,趁他醉酒没醒,直接钻他被窝,这可比喊耍流氓,非礼要有用的多了,最好再故意叫个外人过来,闹得全村都知道,到时候我还用得着跟你们像现在费尽口舌,明明没吃到肉,还惹了一身骚。”
这大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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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可把在场所有人惊吓到了,嘴巴大张着,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周穗穗未免也太口无遮拦了,她怎么什么话都敢讲,可见是被逼急了。
但是,他们仔细琢磨,确实越想越有道理。
就连戚建景回想,心道周穗穗确实不像是对他有企图,反倒是不知情,先是吓了一跳,回过神就把他当流氓打了。
如果说要污蔑他非礼,刚才就不该把衣服穿上了,要硬赖上他才是。
这难道真是个误会?
周家几兄弟虽说偏向有前途的周银蔓一点,但周穗穗毕竟也是他们妹妹,这名声多不好听,听她说的这么在理,也赶忙出来打圆场说是都是一家人,只是个误会。
周金枝哼了一声,不依不饶道:“呸,周穗穗你说再多有什么用,我们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何况,我早知道你对建景有企图,中午我还撞见你死乞白赖地拦建景的车。”
“你亲眼看见什么?看见我闯屋里,然后把戚建景打了一顿?你为啥非得说的像是我们有啥一样?三姐你什么居心啊?当着四姐的面,还想把我跟四姐对象绑一起说闲话不成?另外大白天拦未来姐夫的车,说几句话,有什么不行吗?就是勾引男人总不能大白天来吧?龌龊的人啊,看什么都龌龊。”
“你你……我没有这个意思。”周金枝傻眼了,气得一时接不上话,不明白周穗穗嘴皮子怎么就变得这么利索了。
“戚建景,你出事那天日期,5月11号,这日期没错吧?”周穗穗冷不丁问道。
戚建景都没跟得上她跳跃的思路,冷漠道:“是5月11号,那又怎么样?”
周穗穗轻笑,意味深长道:“没怎么样,四姐,你觉不觉得5月11号,是个去县城逛街的好日子啊?这就是我说的最后一个理由了。”
“穗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周银蔓一下子感受到周家人恍然后,震惊看向她的目光,她心情复杂,面上茫然道。
“听不懂就听不懂吧,你们可以走了,我要午休了。”
周穗穗说完,进了房间,啪地一声关上门了。
戚建景根本不清楚,他这个平平无奇的回答,加上,周穗穗这话,就跟一颗鱼雷,丢进海里,除了周母和周金枝在外,几乎所有周家人情绪都被炸得惊涛骇浪。
但是甭管海底多波涛汹涌,海面却仍然风平浪静的。
留下戚建景一脸莫名其妙。
7. 上工、催熟的葡萄的功能
屋里
大哥周志宏问媳妇:“穗穗最后那句话,不对劲啊,戚建景要是5月11号被人救的,我怎么记得那天蔓蔓去了县城。”
“他爹,这不是明摆的事吗?当初说蔓蔓救人,我心里就犯嘀咕了,蔓蔓不像是会为了别人,让自己受累的,一说是穗穗,那就对上了,今天这事估摸着也是蔓蔓整出来,针对穗穗的。二姑子确实比小姑子聪明多了。”牛红霞说话委婉了,她觉着二姑子可有心眼了,哪有好处往哪钻,没好处的事,她哪里会干,反而小姑子是个傻丫头。
“那我们不得告诉建景一声。”周志宏纠结。
“你傻不傻啊,告诉戚建景真相,他要是跟蔓蔓分了,八成也不会娶穗穗,还会对咱家印象不好,你就不想城里亲戚拉拔我们一把,以后儿女都进城当工人?”牛红霞觉得事情闹成这样,已经是无法挽回了。
另一房
周家二媳妇孙盼娣羡慕死了:“蔓蔓这一没救人,二没照顾人,啥付出都没有,就平白摘了桃,冒领了这么大的功劳,瞧瞧建景对她多好,命可真好啊。”
二哥周志卫也道:“可不是,蔓蔓从小就比穗穗机灵,眼看越发出息了,咱全家估计都要靠她,你可要注意在外边别乱说。”
“还用你提醒,其实这事对穗穗不是好事,对咱们可是好事,以后万一蔓蔓成了城里人,有了这把柄落我们手里,想翻脸不认人,也得掂量掂量。”孙盼娣兴奋道。
泥泞不平的乡村小路上
周银蔓送戚建景到村头,一脸心疼看着他脸上两个五指印:“穗穗下手太重了。她从小就这么霸道,都是我爹娘惯出来的。”
戚建景却还琢磨周穗穗说的最后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为什么周家人听了,神色古怪,像是知道了什么内情似的。
周银蔓惆怅道:“我娘,哥哥嫂嫂们起码应该让穗穗给你道个歉的,也怪我在家里不如小妹那么受重视,连带着你也被轻慢了,建景,对不起。”
“说什么傻话。”戚建景听得心疼,周穗穗那么凶,以前蔓蔓肯定没少被她欺负,还被周家人从小忽视。
周银蔓那头刚送走戚建景,又打发走跟她表忠心的,要好处的六弟周志兵,一口银牙都差点咬碎了,指甲嵌入手心里都不知道痛。
明明一切计划的好好地,她时间也算准了,都怪沈傻子——那个地主家的狗崽子半路冒出来,坏她好事,硬是拦住她和李春萍要做游戏,偏偏他人傻力气又大,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走,哄也是没用,一时半会都摆脱不了他。
还有,周穗穗这个蠢货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周银蔓实在是有些惊讶。
周银蔓倒不是想要害她,只是听了周母和周金枝跟她说的话,看周穗穗还不知道变通,依然想闹事,有些厌烦和不安,想要她安分闭嘴,最好让建景彻底厌恶她,远离她而已。
不过幸亏并没有她设想的最坏的局面,事情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就算周家人都知道真相,难道他们就敢对建景说出真相吗?除非他们想鸡飞蛋打,毕竟周穗穗可没有她笼络人的本事。
-
周穗穗此时在算获得的情绪值,之前她觉得有点吵,意识里想着关掉,集中延迟播报,没想到还真行!
这次总共获得28点情绪值,光是戚建景一个人就贡献了将近三分之一。
想到老宅院里被催熟的葡萄,周穗穗对于赚情绪点这事,心头就一阵火热。
她没想到情绪值不仅能让她进入老宅院,而且还能加速植物增长。
就是不知道催熟的葡萄能不能吃,有没有副作用。
如果任何植物,都能想催熟葡萄一样催熟其他植物,比如她刚种下的菜和水果,还有刚种下的稻谷,刚收一茬,转眼间又能收一茬,就算吃完余粮,出不去,岂不是都不缺粮食了?
在这个物资贫乏,粮食奇缺的年代,这得多有安全感,她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说不准还能拿多余的物资去大赚一笔,积累基金,等到1977年高考恢复,她去考个大学,然后赶上80年代改革开放的浪潮,商机无处不在……
就在她畅想精彩未来的时候。
“邦邦邦”一阵密集急促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是村干部敲梆子,提醒社员们赶紧集合,到了要上工的时刻。
周穗穗一下子啪地一下就从天堂打到了地狱。
上工?干农活?
周穗穗笑容僵了,差点忘了这一茬了。
她虽然出生在农村,可哪里会干什么农活啊,小时候就抱颗笋,十几岁的时候有过一次弯腰割稻子经历,在热辣辣的太阳底下,锋利的镰刀直接把她小拇指划伤了,还得一边哭着干活,至今让她想起来打颤。
周穗穗倒下,仰躺在床上,当没听见,然后就是周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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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流拍的大门哐哐作响催命符的声音。
“穗穗,别赌气了,要上工了!”
“穗穗,快点啊,迟到了,记分员要扣工分了!”
工分可是重中之重,关系到他们年底能分多少粮食,挣工分辛苦的很,扣工分可是太容易了。
周穗穗最终还是拖拖拉拉出来了。
她能不顾不管周家人的催促,可听过她奶奶那辈说过,这年代不能逃避劳动,这是觉悟不行,乡下人多少人盯着,干部们也勤快的巡逻、抓典型。
周穗穗走到门外,看见周家人已经都拿好农具,这是上午发的,下午还得继续干,上午没干完的活计,而且就连喝醉的周父头重脚轻的那样子都硬是要爬起来,可见这个年代是容不下懒人的。
周家人一出门,有些迟了,不过刚好赶上了一大波人流的尾巴,就跟一水滴汇入溪水一样,立马融进了一大堆拿着五花八门农具村民的群体里。
到了田地里,周穗穗分到的是翻地的重活。
虽说早知道干农活很累,但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和承受能力。
汗水哗哗流,眼睛被汗水浸湿的刺痛又痒,她忍着去揉眼睛的冲动。
不行,有细菌,衣服也脏。
周穗穗双手早就因为用农具,敲带着石头的土块,或者跟石头一样结块的硬土,被震地手疼,到后面都麻木了,先是磨出硬邦邦的水泡,水泡反复碾磨又变成了血泡,血泡一次次被碾压破了,血肉模糊的黏在农具上,手放下农具时候,黏上面的皮肉都拉扯的她抽冷子的生疼。
并且肌肉酸软,她都举不起农具了。
周穗穗都有些纳闷,原主一直以来是怎么坚持下去,干这种重活的,还是刚巧这具身体不好,所以力气也很小,就跟她一样废柴。
最气人的是,她回头望了眼翻地的面积,为什么?!
一个小时过去了,还只翻了巴掌大的一小块?看着一望无际的田地,都要崩溃绝望了。
周穗穗眼前一黑,干不完,根本干不完!
还是得找外援,她记得刚才她隔房叔公家的堂哥好像在不远处。
周穗穗蹲在地上,扔掉农具,刚要去找人,突然有人双手蒙在她眼睛上。
“嘿嘿,猜猜我是谁?”
青筋暴跳的周穗穗:“……”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哪来的傻子啊!
8. 傻子好友、愉悦值
周穗穗心情很不好,但累的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站起身,转头,就惊讶看见一个衣着破旧,头发结块杂乱的瘦高个男青年。
他身上穿的原本应该是长袖长裤,却有一只左袖子和右裤管被撕下来一大半,衣领处和刘海也跟狗啃似的,着实滑稽。
可最让周穗穗怔愣的,还是他脏兮兮的脸上,隐约能看得出几分俊秀,俊秀的脸上绽放一个大大的、过于灿烂的笑脸,笑得实在是有点傻兮兮的,简直就跟龇牙的二哈似的。
“穗穗,我来找你玩了。”
周穗穗恍然,原来还真是个傻子啊。
这人叫沈宜雪,也算是原主唯二的好朋友了,在书里也是个可怜人,祖上都是大地主,到了沈宜雪祖父这一辈已经落魄了,一家子也都是和善人,奈何碰上了特殊时期,又有小人作祟,家破人亡,也就只剩下沈宜雪一个人,现在住在牛棚。
沈宜雪因家人的去世大受打击,精神失常,时而清醒,还能顾上干活吃饭,不清醒的时候就只有七八岁心智,满村子乱跑。
“下次吧,宜雪,我还得干活呢。”
“我替你干活。”沈宜雪一把夺过周穗穗手里的铁耙。
周穗穗愣了下,对这提议深深的心动了,艰难拒绝道:“……不,不用了吧。”奴役傻子,良心有点不安。
“穗穗,你过去点哇,要戳到你脚了。”
“好哦!”良心是什么东西,能吃吗?她不要了!
周穗穗坐在田垄上,不得劲,又跟一滩烂泥似的在田垄上躺下,全身骨骼就跟植株舒展开了,仰头看着蓝天白云,还有一丛狗尾巴草,居然产生了一丝丝忙里偷闲的幸福感。
别看沈宜雪脑袋不灵光,干活还是很娴熟的,又好又快。
期间,周穗穗怕他低血糖,给了他一颗糖含嘴里。
当感受到奶糖在口腔里化开的奶香甜味,沈宜雪惊喜地眼睛都瞪大瞪圆了,眼眸亮晶晶的:“好甜,好吃!”
与此同时,周穗穗脑海里播报。
【你成功引起对方强烈情绪,获得1点愉悦值】
周穗穗惊讶。
傍晚收工,记分员周有贵过来验收,周穗穗知道他是个老烟枪,散了一根红梅烟,又夸他字写的好看,是村里难得的文化人,把他夸得飘飘然,乐不可支。
周穗穗趁机随便找了个理由,找他要5月11号的工分登记簿。
“穗穗,我这里没有,你得去找村支书。”周有贵把烟夹在耳朵后面。
周穗穗有点失望,想着人这时候应该也不在大队部,打算第二天去找村支书,趁着天还没黑,带着沈宜雪去了一趟河郊。
“我们来这里捉螃蟹吗?”
“太晚了,不捉螃蟹,我们玩一个游戏好不好?你闭上眼睛,数到六十,你再动一下我手臂……哎,你会从一数到六十吧?”周穗穗有些不信任,沈宜雪一副被看扁了,脸颊气鼓鼓的模样,不高兴的报了一遍数,她才满意。
周穗穗看着老实捂着眼睛的沈宜雪,不断提醒他不许偷看,然后心里想着进入老宅院,意识一下子被拉扯。
周穗穗丝滑的进入了老宅院。
十分钟后,周穗穗感受到手臂被人摇晃。
“穗穗?你睡着了?”
“你数到六十了吗?”
周穗穗意识一下子回归了,睁开眼睛,就看见沈宜雪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是啊。”
周穗穗心道,原来老宅院里的时间流速比这个世界快了一点,在老宅院十分钟,相当于外界的一分钟,比例是10:1。
“没睡,给你。你今天帮了我大忙了,一定累坏了吧。”周穗穗从身后掏出两个黑色不锈钢饭盒。
沈宜雪听她说帮上大忙了,就乐的眉开眼笑:“不累。”
接着,他揭开饭盒一看,是白花花,热腾腾的水饺,上面还飘着点葱花,香喷喷的。
沈宜雪不可置信看着一盒胖嘟嘟的水饺,高兴的跟小孩子似的,手舞足蹈的,都要蹦起来了。
“别蹦了,要洒了,赶紧吃。”由于时间来不及,周穗穗只能给两人各煮了一份速冻水饺,馅儿是玉米猪肉馅。
十分钟后,沈宜雪狼吞虎咽地吃完了,连汤汁都喝的一干二净,甚至还伸着舌头去舔饭盒。
周穗穗:“……”特意给他装了一大份呢,还不够吃吗。
到底是没阻止,谁让对方吃个饭,时不时就贡献愉悦值,让她心花怒放的。
不过有这么好吃吗?仿佛两人吃得不是一个锅里出来。
周穗穗都忍不住多了几分食欲,可吃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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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越发觉得腻味,毕竟是超市买的平价速冻水饺,不是自己包的,难吃,幸好这口味勉强能拯救一下。
最后她还剩了几个,看沈宜雪眼睛一直盯着,她把饭盒挪哪里,他脑袋就跟着转,跟向日葵似的,逗得周穗穗失笑。
询问他还吃不吃后,周穗穗干脆拨到他碗里了。
反正这年头卫生不卫生也不重要,肚子吃饱最重要。
沈宜雪吃了个干净,摸着肚子暖呼呼的很舒服,给出了很高的评价:“真的,真的好好吃,有软乎乎的面粉,里面还有肉、还有菜。穗穗,我每天都来给你干活吧。”一脸期待的看向周穗穗。
周穗穗:“……”可怜的娃,真没吃过啥好东西,这么糊弄的一顿饭,都给她提供了10点情绪值。
-
周穗穗是边看着天边银白色弯月,慢悠悠回到周家的,刚好赶上了饭点。
周父周母看她这么迟回来,脸色都不太好,其他人没说话,假装忙忙碌碌的样子,一时之间气氛压抑。
“还知道回来吃饭?”周母道。
“一下工就知道在外面闲逛,一个姑娘家还这么懒,以后看哪个婆家要你。”周父教训道。
周穗穗对两人的屁话左耳朵进,右耳多出,瞥到桌上只有一盆苞谷糊糊,配一碟咸菜,根本没胃口:“我饱了,你们慢慢吃。”
“好了,下回别这么晚了,快过来吃饭。”周母还当她是不敢进来,刚要唱红脸施舍说一句,生生被周穗穗这话给憋回去了,阴着脸,皱眉看着她赌气。
其他刚上桌的周家人都惊呆了。
这一天就两顿饭,中午那顿饭早在干农活中消化的一干二净了,晚上不吃,还不得饿的前胸贴后背?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还敢跟气头上的周父周母唱反调、甩脸色?其他兄弟姐妹都对周穗穗刮目相看。
果然,周穗穗转身离开后。
周父啪地将筷子甩桌上,暴怒道:“不吃就不吃,省粮食了,真以为所有人都要哄着她吃饭?”
周穗穗远远听见周父的声音,只觉得自己倒霉,又摊上这种窒息家庭,还是得赶紧找个办法脱离。
周穗穗去厨房打了水回房间擦洗,正要倒水时,被周母喊住了。
“穗穗,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9. 狡辩、娃娃亲
周穗穗到了周母房间,才发现她床上还坐着一个人。
周穗穗掉头就走。
周母心道这脾气是真越来越大了,赶忙拉住她道:“哎哎,穗穗,你就是想避开你四姐,也避不开啊,你们睡一个屋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姐妹之间哪有隔夜仇,别看你们现在互相看不顺眼,等你们各自成家,一年半载都见不了几面,就该怀念起对方了,所以说姐妹之间互相有误会就要早点解开。”
周穗穗玩味道:“误会?”
周银蔓被周穗穗这嘲讽表情弄得应激了:“穗穗,你可能不信,我根本没有冒领你的救命之恩,其实,你才是真正把我害苦了。”
周穗穗阴阳怪气道:“我怎么把你害苦了?害你穿布吉拉,害你戴几百块的梅花手表?害你整天去县城里下馆子?”
周银蔓无奈道:“穗穗,我就知道你心里嫉妒我,你也别酸,这些东西跟你有什么关系吗?建景又不是你什么人,本来就是我跟建景谈对象后,他一个劲想对我好,给我买的。
那天,你在外面干活,我听到建景叫唤,犹豫很久,才好心进去帮你照顾人的,哪想到他误会了,后来你为什么又不跟他解释清楚呢?我稀里糊涂的就领了你的功劳。
但我一点都不稀罕,我能感觉到,建景喜欢我,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救命之恩,那会儿就算你说明真相,我也有这个自信,他还是会喜欢我,你不会真的觉得,谁救了建景,建景就会跟谁谈对象吧?
这一码事归一码事,我后面才知道你把我架在这里了。”
周银蔓说的都委屈了。
周穗穗听得大开眼界,都想给周银蔓鼓掌了,这颠倒黑白的水平,不去参加辩论赛可惜了,要不是她站在上帝视角看过这本书,都要被她带歪了,忽悠瘸了。
就冲着她前期阴阳原主背死人回来,巴不得把人扔出去的态度,要是没原主的救治,戚建景翘辫子了,周银蔓去哪里谈对象?难道去阴间谈吗?
而且周银蔓从发现人醒了后,也确实动了歪脑筋,明明看出来戚建景误会了,还佯装不知道,说模棱两可的话,做各种误导的举动,更是时不时支开原主,生怕她说起救命这件事,后面更是哄骗信物,一桩桩,一件件的,信周银蔓无辜的,这辈子就这样了,要被骗的裤衩子都不剩。
周穗穗恍然大悟:“四姐,原来是这样,我误会你了,确实一码事归一码事,我管不了你们谈对象的事情,那你什么时候跟建景坦白真相?明天行吗?”
周银蔓:“……”
“穗穗,你怎么就听不懂呢?你把我架在这里了,我怎么开口?我真的不希望建景误会我说谎骗他,希望你理解我。
再说,救人不就是应该发挥无私奉献,不求回报的精神吗,怎么能挟恩图报?
何况人家也送了一堆贵重礼物,按理说,这恩情也报了,也该知足了,你还贪心地奢望什么?”
周银蔓都把周穗穗说的无语凝噎了。
“当然了,穗穗,你放心,为了感谢你给我和建景牵线,到时候你想要城里工作,还是想找个城里好对象,四姐有能力了后,都会给你介绍,补偿你,穗穗,你就别跟四姐怄气了。”周银蔓握着周穗穗的手,承诺道。
周穗穗:“……”
周母乐呵呵的看着两姐妹和好,听到周银蔓说这话,赶忙笑着道:“赶明你跟建景结婚了,给穗穗补点大件嫁妆,多包点红包就成,介绍工作和对象就算了,咱周家女儿早跟隔壁村一户姓印的人家,订下了一门娃娃亲婚事,按理说,是给蔓蔓的,她20岁,正好合适,但蔓蔓找着了好夫婿,这婚约不就落到穗穗身上了。穗穗你瞧,娘也是疼你的,哪里亏待得了你。”
周穗穗和周银蔓两人都听得愣住了。
周母道:“穗穗,男方也算是干部家庭了,他亲爹就是红河社红河大队的大队长,就住在隔壁村,离娘家也近。”
“男方印昊更是了不得,他个人条件绝对不比建景差,长得那叫一表人才,人高马大的,二十五岁的年纪,就立下了许多大功,当上了营长,已经是军官了,那可是咱们这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啊,你一嫁过去就是军官夫人了,营长夫人了!”周母说得心潮彭拜。
本来这不过是为了报答印家在饥荒年代,借了两袋救命粮的恩情,才主动跟对结亲,哪想到押中了个金龟婿。
四女儿有了城里好夫婿,五女儿以后也嫁了个军官夫婿,想想都要乐开花。
周银蔓一听这条件,听得目瞪口呆,内心震动不已。
军官?营长?
她有些吃惊男方的好条件。
要知道,乡下姑娘普遍哪有这么好的姻缘,真当男方不现实不挑?
普遍都是像她三姐周金枝那样,嫁个跟自家条件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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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穷的,同样在田地里刨食的夫家。
她就是不甘心过这样的日子,才会想方设法攀上戚建景,可谁知道她原本用不着这么绞尽脑汁,就有个这么好条件的娃娃亲对象?现在这个万里挑一的对象便宜了她五妹的了?
娘怎么不早点说呢!
周银蔓心里憋屈又恼火,很不舒服,倒不是她见不得五妹嫁得好,而是有种她抢占她的东西和功劳的感觉,周穗穗她具体做了啥,要不是她费尽心思跟建景交往上,这种好对象轮得着周穗穗捡漏吗?
周穗穗她必然只能找个三姐夫那样土里刨食的。
太不公平了!
娘是不是偏心老幺,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时候说,是不是故意巴心巴肝留给周穗穗的?
可周银蔓心里又怀疑起来,男方条件这么好,娶城里姑娘绰绰有余,领导家女儿都可能,有婚约在又咋样,人家这么久没出现,说不准就是想毁约,她还真不信这么有能力有野心的男人,会愿意娶一个乡下丫头?
周穗穗惊讶道:“他二十五?”
周母被她异样的态度搞懵了,误会了,戳着她脑门:“咋了?你还嫌人家年龄大?不就是比你大七岁,除了年纪,你还有哪里比得上人家?
要不是娘凭着长辈之间的交情,从小抢先给你订下了一门顶顶好的娃娃亲,搁现在,你那未婚夫,别说乡下姑娘了,城里姑娘们都能抢破头了,你一根毛都捞不着。
办完你四姐的婚事,就该你了。
穗穗,你这么大了,也该懂事了,手脚勤快点了,哪有到了饭点才回家的,被家人说一句就赌气不吃饭的,爹娘也是为了你好,以后嫁人了,婆家更要嫌了。”
周母唠叨完后,告诉周穗穗厨房锅里给她留饭了,催她赶紧去吃饭。
等周穗穗离开后。
周银蔓神色异样道:“娘,您刚才那话是怕穗穗闹事,哄着她吧?”
“我哪有闲工夫跟你们说故事。”
周银蔓看周母这么笃定,却仍然半信半疑,觉得八成是她娘信口胡说,捏造的。
以往她也不是没见过她娘吹牛,说话水分大得很。
虽然她这么想,回去还是不经意间跟周金枝透露。
周金枝笑的前俯后仰:“蔓蔓,娘吹牛,你都没听出来啊,爹娘来往的亲戚朋友哪有姓印的,这是哄骗周穗穗,让她别作妖呢。”
10. 未婚夫、农村媳妇
第129军驻地
营部
教导员赵一诚满脸笑容走进营长办公室。
“老印,今天有你的信,我顺手给你一块拿回来了。”
“搁桌上就好,老赵,谢了。”一名端坐如青松,肩宽背直的高大英俊男人正严肃地坐办公桌前,军帽搁在右手边。
他里面穿着一件半敞开的白衬衫,隐约透着点小麦色精壮的胸膛,袖子挽起,露出紧绷肌肉线条、结实的手臂,外面虚搭着一件材质挺括,草绿色立领中山式军服,看着有些粗狂、豪迈不羁,一边思考,手上握着钢笔一边写写划划,头也不抬。
赵一诚还以为他是在批阅文件,签署各种单据,走到他身边,将信封搁在一旁,原来是在写战术报告。
“哟,这字写的真是越发有气势了,力透纸背,金戈铁马,跟其他营长们比,文化课不愧是总拿第一的人。”
印昊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跟那群大老粗比,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得意的。
赵一诚却是打开了话匣子:“老印啊,这信估计又是你家里人寄来的,催你回去结婚的。
你这年龄确实也老大不小了,别人像你这年龄,孩子都满地光屁股跑,能打酱油了,也难怪伯父伯母着急给你找媳妇。
你要是实在看不上你爹娘介绍的农村媳妇,现在也不兴包办婚姻,都提倡自由恋爱,你也别麻烦组织了,多俊的小伙,干脆自己抓紧找一个看得上眼的,你又不是没机会。
之前首长夫人给你介绍,怎么就没下文了?
文工团那些女兵汇演的时候,不是有好几个女兵不是对你有意思嘛,还有刚来的女军医,你就没点想法?”
赵一诚心里吐槽,文艺汇演的时候,底下那些猴子们激动地一个劲儿嗷嗷叫,看得目不转睛。
偏偏坐最前排,视野最好的印昊没有什么表情,有人示好更是礼貌客气过头了,像是天生没有搭男女这根筋一样,满脑子都是完成上级摊派下来的各种训练任务,开各种会议,进行战备,战术总结等,精力强盛的跟铁打似的。
印昊听得太阳穴上青筋一跳一跳的,刷漆一般浓黑的眉毛攒在一起,忍无可忍停下笔,抬起一双鹰隼般锋利的眼睛:“老赵,我说你今天怎么啰里啰嗦跟个娘们似的?你要闲得慌,替我把今天的报告写了,我说你写。”
“你别打岔,工作归工作啊,我这做教导员不是正关心你的生活,以往也是我对你的关心少了,你要是都看不中,我认识很多兄弟,也有些适龄的女孩……”
“啪”地一声,印昊把钢笔帽盖上,搁桌上,两只指骨分明的大手交错,按地“咔嚓咔嚓”响,他眼睛射若寒星,冷漠道:“老赵,改行当媒人了?给我介绍对象,行啊,我们先来练一练,活动活动身子骨,等我高兴了再谈。”
噎住的赵一诚:“……”他可是文化人,谁想不开跟你比武啊?明显就是找打,怕是随便一拳都能比你揍趴下喽。
想到印昊那过高的武力值,以及那股天生怪力,敢挑战他的刺头就没有不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训得服服帖帖的。
一点不夸张讲,他们这位营长在部队里勇猛名声,那可是如雷贯耳,深受首长们的器重,以前还当过警卫连连长,屡屡在大比武中那可是经常第一,保持各项记录的人物。
赵一诚立马闭嘴了,这婚是催不下去了。
教导员赵一诚离开后,印昊才拿起桌上那封信,展开时候,心头有些烦躁。
这段时间,他爹娘给他寄了不少催他回去结婚的信,还特意跑去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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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的电报局给了他发了封信,让他速回。
不仅他们炮兵营都知道了,整的其他营多多少少都有些耳闻风声,那几个损的不行的营长更是经常在开会时打趣他,虽然最终都被他武力镇压了。
他不是逃避的人,打开信封前,以为又是一封催婚信。
然而,他掀起炯黑深邃的眼眸,大致扫了眼,看清楚信里内容后。
他整个人大吃一惊,浓黑的眉毛深深打结,忧心忡忡,不过他头脑还是快速冷静下来,思索爹娘是不是骗他回去结婚,写了一份请假申请,然后按了按太阳穴,拿起手摇电话请示领导。
-
红河大队清溪村
“他爹,你说阿昊会回来吗?他要不回来咋整?”
“他亲娘上山采蘑菇,一心想给他寄点山货,结果被熊瞎子抓伤,时刻都有生命危险,他不回来,还能算是个人吗?说出去都要被戳脊梁骨,被所有人看不起!”
“他爹,阿昊聪明,有主见,当兵这么多年,见识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你说他万一看不上周家的女儿,在外头有喜欢的人,带回来媳妇和孩子,城里的媳妇估计鼻子高,能跟咱们相处的好吗?”
“那我是巴不得,他有本事就给找个有文化的,再带个孙子孙女回来,就算让老子上门去给周家赔礼道歉都行,话说回来,周家说他家四女儿有了对象了,婚约就落五女儿身上,让他家五女儿跟咱阿昊相看,你瞧,再等下去,好媳妇都要跑光了。”
李淑芹也点头道:“可不是,阿昊年纪都这么大了,不过那姑娘听说才18岁,差了7岁,是不是有点小,都不是同龄人了,这靠谱吗?”
印建设:“……是有点小了,不够稳重,先让阿昊回来相看吧。具体事情也说不准。”
11. 工分薄、吐血
周穗穗趁着大家都回房了,头顶皎洁的月光,抹黑到厨房洗漱。
虽说刚才擦洗了身子,但这不是没刷牙么。
反栓上门后,周穗穗这次不是意识,而是整个人进了老宅院。
刷完牙后,她还是没忍住洗头洗澡,但沐浴乳洗发乳没用。
吹头发时,她捧着枯黄的头发,叹息。
一个小时过后,周穗穗惊讶的发现,这就消耗掉了一点情绪值,
整个人进去,明显比意识进入老宅院更耗费情绪值。
回到外界,也才过去六分钟,她抹黑回去,拍了许久的房门,周银蔓才一脸歉意的给她开门,眼神看向床头,仿佛暗示说周金枝阻拦她开门。
周穗穗没理会,爬上床,示意要睡最外边。
黑暗中,周金枝耸了耸鼻子,突然说道:“我怎么闻到一股香味?”
周穗穗知道她这说的牙膏味,心头一紧,就当她要嗅到她身上时。
“噗噗”,周金枝放了一连串的响屁,整个房间刹那间臭气熏天。
周穗穗:“……”
周银蔓:“……”哪里来的香味,分明是臭屁味!
一晚上周金枝又是磨牙,又是打呼噜。
周穗穗整夜都睡得不安稳,眼底下全都是青影,眼看天色亮了一点,终于受不了屋里的气味了,冲出了房门。
一大清早,周穗穗就跟周母说起昨晚的事情,闹着要换房间。
周母没好气笑道:“难不成你要睡柴房,还是睡厨房?你们三姐妹从小不都这么睡的?这时候嫌什么?”
被敷衍的周穗穗却是冲出了周家大门,冲进了大队部,找到了村支书周文辉,要看工分薄。
她大大方方走进去,满脸灿烂笑容,还给他戴高帽说是为人民办事的好干部,又孝敬了周文辉一根烟。
“文辉叔,昨天有贵叔登记完工分,唯独忘了我,说是让我今天找你,看看有没有补上去?”
村支书周文辉惊讶瞥了眼会来事的周穗穗一眼:“是吗?那我看看。”
他从抽屉里翻出一本工分册子。
周穗穗眼尖,一下子注意到抽屉里那一摞的册子,趁着他要关抽屉,突然制止说道:“叔,有蟑螂!”
说着把他挤到一边去,在这个册子上翻一翻,那个册子上拍一拍,装模作样的。
“蟑螂会吃纸的,叔,我替你打死它。”
周穗穗在村支书周文辉来不及阻止的目瞪口呆下,还真找到了一只大蟑螂,打死了,并且,眼疾手快地摸出5月份的工分簿,然后精准翻到11号那天。
“哎呀,叔,这5月11号的工分簿,怎么没我的名字啊,可我从年头到今天都没休息过,居然还把我四姐记上去了,那天她不是开介绍信去县城里了吗?这都记得乱套了。”周穗穗一惊一乍道,引得外头的村民们频频往这里瞧。
周文辉:“……”
“穗穗,你瞎说啥。”周文辉脸色难看了,就要去抢过来。
周穗穗一个灵活走位,躲开了他,拿着册子就出去说话了:“大伯,大婶,你们眼睛亮,替我瞧瞧这5月11号的工分簿是不是没我?”
“还真没你啊。”
虽说他们不识字,但是周穗穗细心,拿写自己名字的纸条让他们一一对照。
“大伯,大婶,你们也瞧瞧漏了你们没有?文辉叔他们也太粗心了吧。一个工分,关系咱们年底分多少粮食啊。”
“是啊,太乱来了!哪有这样干事的。”
最终,周文辉被那些村民们抱怨粗心,周穗穗眼睁睁看着黑着脸的村支书周文辉,将周银蔓的名字划掉了,改成了她的名字。
“文辉叔,幸亏你们是被群众指正,还愿意改的好干部,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不然,这么明显的错误,那我不得去公安局,去公社,去革委会问一问了,总有一个地会受理。新社会,应该不至于求告无门吧。”
周穗穗这话可把周文辉震撼到了,汗流浃背的,这哪里是夸奖,根本就是警告。
并且,他十分吃惊这话是周穗穗这种大字不识一个的乡下姑娘说出来的,一瞬间都以为是有文化聪明的知青跟他说话了。
看出周穗穗不是善茬的模样。
周文辉也彻底打消了,等周穗穗离开后,把名字改了的想法,周银蔓送的那点礼物,还真不至于他这么卖命。
周穗穗又跟村支书周文辉请假,说身体不舒服想去医院看病,自然是被驳回了,说是劳动任务重,哪里经得起这一个两个请假的。
她没说啥。
出了村支部,借着遮挡物,进了老宅院。
一阵翻箱倒柜后,她找到了想要的:一个小喷壶,一包红甜菜根粉,还有一瓶蜂蜜。
这还是她一个Cosplay爱好的朋友教她的小妙招。
喷壶装温开水,加入蜂蜜,加入红甜菜根粉,摇匀,成了!
她露出一个神秘微笑。
到了田地里,这回她没再让沈宜雪帮她干活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得有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见他失望,抓了一小把奶糖让他乖乖坐田埂上吃,也没让他走。
-
周家人几乎都上工去了。
屋里,周银蔓对着红色塑料镜子梳妆打扮。
希望这次拜访戚家父母顺顺利利的,她无限憧憬跟他结婚后,将要过上吃商品粮,当上城里人的未来美好生活。
以后,不仅家里的两个姐妹远远比不上她,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是隔壁村那个嫁城里很出名的女人的风头,也将被她盖过。
那个女人嫁得丈夫长得丑不说,工作也只是平平无奇的职工工人。
以后她周银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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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是在十里八乡独一份的风光,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羡慕嫉妒恨。
“叮铃叮铃……”
窗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自行车铃声。
周银蔓欢欣雀跃,跑到大门口,果然就看见一道熟悉高大的身影,互相跟戚建景对视甜蜜一笑。
两人闲话一番,周银蔓眼看就要坐上后座,扯着戚建景的衣角离开,突然变故发生了。
迎面跑来大哥周志宏慌乱的身影,看到周银蔓和戚建景两人就跟看到救命稻草似的,眼睛一亮。
“蔓蔓,建景,你们还没走,太好了。”
“穗穗她吐血了!”
周银蔓一阵晴天霹雳,她看是自己要气得吐血了。
-
一路上周志宏跟两人说,幸好有沈宜雪第一时间发现,帮忙到处叫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戚建景三人赶到周穗穗出事的田埂处时候,村民们一窝蜂地围着,包围圈是周家人,以及干部们带着卫生所许医生,给周穗穗看病。
许多村民们一脸惊骇地看着地上躺着的周穗穗咳血的惨状。
“让让!”
当周志宏在前头开路,其他村民一看见是周穗穗大哥,人群自发给分出一条小路,让他带着戚建景和周银蔓两人挤进包围圈。
三人一进去,看见的就是周穗穗这副虚弱的模样。
她睁着没有焦距的眼眸,面如金纸,脸上冒冷汗,嘴角猩红,还不停咳嗽呕出一大捧的血液,鲜血染红她的脸颊,也如一朵朵绽开的血花,濡湿了她的衣服,看得人牙关打战,生怕她把身体里所有的血都呕出来。
“我没事,有点累,好困。”周穗穗笑着安慰,听着一大波情绪值进账声音,心情实在是很难不愉悦起来。
她本来还担忧自己装病不像,因此今天干活也很卖力,想让状态差一点,效果超出了预期。
任谁过来看脸上汗水刷刷狂流,脸白如金纸,嘴角猩红的周穗穗,都要吓一大跳,以为她快要死了。
实际上她本人都觉得自己要当场去世了!
周穗穗这番安慰,并没有让人很放心,这一副牙齿上带血,笑容大到诡异,气若游丝,随时都要闭眼咽气的样子,令所有人更惊恐了。
“不能让她睡过去了。”
“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
周家人听了,唬了一跳,赶忙又是拍她脸颊,又是硬是把她搀扶坐起来,哪怕她身体软如面条,左右后面都有人挡着,才没瘫软下去。
旁边的村民们担心议论。
“怎么吐了这么多血?到底什么病?”
“许医生能治吗?他之前好像是兽医。”
很快,许医生急出一脑门的汗:“喂了药,还是止不住血,我治不了,要送医院去。”
戚建景看医生治不了,大声道:“我有自行车,送她去!”
12. 破绽、揭穿
到了县城医院,周穗穗立马被送去急诊了,看她衣服都被鲜血湿透了样子,可把医生们吓了一大跳。
主治医生姓严,是一位四十来岁的男人,给周穗穗检查出一系列极度贫血等大毛病,止住了血,开完药,他心里松了口气。
严医生很严肃的跟戚建景几人说,只能先检查出来这些表面问题,这里缺少医疗设备,他不确定周穗穗呕血是哪个内脏受损,可能是胃出血,也可能是肝脏。
等人病情稍微稳定了一点,建议他们这几天及早把人送去省城大医院检查。
后面周家人赶到,戚建景把医生这话转告了。
周家人还来不及感谢,就听见这噩耗,一时之间愁眉苦脸,哭天抢地起来。
这还要去省城大医院看病?那得费多少钱呐!
何况,他们哪里有什么钱!
医生护士们对这一幕见怪不怪的。
戚建景看周银蔓心神不宁的样子,还以为她担心周穗穗的病情,安慰道:“这不是还没检查出什么重病,说不定是虚惊一场,要是去省城医院不够钱,我那里还有点积蓄。”
周银蔓担忧的点了点头,可抬袖子擦泪瞬间,眼里只有无尽的厌烦。
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挑这时候,周穗穗简直就是克她的扫把星!
许久,周银蔓小声道:“建景,我们一直在医院守着也不是事,要不要去跟伯父伯母说一声,免得他们久等。”
“说的也是。”
-
等戚建景走后,周家人重新讨论起要不要转院的事。
周父直接表示道:“咱们村里人生病都是直接熬过去的,能来县城医院已经不错了。”
周母就委婉多了:“咱家不是不疼穗穗,有钱肯定送,可咱家哪有钱去省城大医院看病。”
“要不跟建景借点钱?”二哥周志卫突然道。
周父和周母有些意动。
“娘,二哥,建景现在还不是咱家妹夫呢,你们借钱也不怕把人吓跑了?本来戚家就可能挑剔蔓蔓,你再来这一出,知道咱们家有个病秧子,无底洞,他们家哪敢娶蔓蔓?”周金枝翻了个白眼。
她心里幸灾乐祸的,觉得周穗穗这是心太黑了,糟了报应了。
其他人一听这话,都打消了念头,不吱声了。
-
闹哄哄的病房很快变得安静下来。
周家人留下大嫂牛红霞看顾,其他人也回了村里上工。
对于周家人不去省城大医院的决定,周穗穗毫不意外,并且心里松了一口气。
要去省城大医院反而是糟了。
本来她呕血就是假的,都是用红甜菜根粉以及蜂蜜等物制作而成。
以后谁敢让她干活,她就晕倒呕血给他看,这病弱的人设她是立定了。
不过,她倒也不是装病,医生检查出的大小毛病一大堆,只是没有命悬一线那么严重。
不注重,很容易短命,要是不来这一出,她车票钱都付不起,根本没法来医院看病。
并且,她都没想到还有个意外之喜,感受着暴增到132点的情绪值,大多数都是惊恐、震惊的情绪,极个别才是幸灾乐祸这样的负面情绪,显然都是村民们贡献的
她意识很快昏昏沉沉起来,毕竟一晚上都没睡好,干脆顺势就睡过去。
而这看在大嫂牛红霞眼里,就是周穗穗昏迷了一天。
-
另一头,精心准备,跟戚建景父母见完面的周银蔓心里很失望。
一进门,不管她怎么表现,周银蔓就能感受到戚建景父母热情客套之下的疏离。
更不用说,当戚建景说明他们俩是被什么事情耽误后,戚建景父母笑容越发淡了,一脸惊讶,万分关心起询问起周穗穗的病情,还说县城的医疗条件不好,要是大病,还得送省城大医院,要是他们需要钱只管说,多的没有,应应急是可以的。
按说,戚建景父母看在她的面上,这么关心她的妹妹,应该开心。
但,周银蔓不笨,总觉得戚建景父母绕过婚事不提,屡屡提她五妹生病的事情,别有心思,显然是想报答完她的“救命之恩”,让戚建景跟她划清界限。
临走前,戚建景给周银蔓塞了一百块,说是给周穗穗转院治病用的。
周银蔓回家前,又跑了趟医院,看周穗穗还没醒,刚巧大嫂牛红霞尿急,让她帮忙看一会儿。
她死死盯着“昏迷”中的周穗穗,满是怨念,都是她拖累了。
渐渐地,她拿起一旁的白色枕头,呼吸粗重起来,一点点靠近,气恨恨的,心道要是周穗穗现在立刻死了,一切问题就迎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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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解了,有些蠢蠢欲动。
“砰!”
惊得周银蔓一个哆嗦,额头冒汗,幸亏发现是窗户被风吹得关上,她大大松了一口气,丢下枕头,人就跑了。
等她离开后,周穗穗睁开了清澈剔透的眼眸,揉了揉眼部的穴道,她刚才睡得很沉,还是被脑海里一阵警报吵醒。
她有些震惊于周银蔓的黑心肝,简直就是妥妥的法制咖啊。
-
第二天,周穗穗才“缓缓醒来”。
最终她还是没有转院,戚建景问起,周银蔓就表示说要把钱退回去,暗示说周父周母抗拒转院到省城大医院,生怕欠他人情,还不起,她又很担心周穗穗的病情,怕没有钱支使。
戚建景听这么说,也就没把钱要回去。
这次,轮到周银蔓看顾,戚建景过来看望的时候,她就经常各种表现姐妹情深。
实则巴不得周穗穗睡死,在她病床头,跟戚建景亲亲我我。
然而,周穗穗可不会顺她的心,提出要求:“四姐,我双脚使不上劲,你背我去厕所好不好?”
周银蔓勉强道:“穗穗,我背你是没问题,就是我力气小,怕把你摔着,要不我去喊力气大的护士来?”
“不怕,我不想陌生人背我,相信四姐是行动上真关心我,而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周银蔓无奈答应,可当周穗穗爬她背上,就跟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岩石,这块岩石还不断加码,她都被这重量惊呆了。
实际上这是周穗穗做了点手脚。
周银蔓她被压弯了腰,双腿哆嗦,抬脚艰难,才几秒,就有些脱力,脾气上来了,眼珠子一转,佯装崴脚,直接顺势跟周穗穗栽倒在地,并且把对方当肉垫,故意往后仰倒摔,却佯装出面有痛色,一副柔弱受伤了的模样。
“蔓蔓!你没事吧?”戚建景着急,有些迁怒周穗穗。
周穗穗也不在意,坐在地上,幽幽的来了一句。
“四姐,好奇怪,你之前背戚建景这个一百多斤的大男人,从小山坡背回家那么长一段路,这么有力气,怎么背我这个瘦弱的姑娘家这几秒就没劲了呢?戚建景,我真这么重?”
周银蔓暗藏得意的神色褪去,身体都僵住了。
戚建景听她点出的这个破绽,也是怔愣当场,迷惑不解。
13. 揭露真相
“周穗穗,你什么意思?”戚建景看周穗穗旧事重提,皱眉厌烦道。
“戚建景,我以为你是聪明人,破绽都这么明显了,还没看出问题来,还是你故意装傻?”周穗穗从地上爬起,坐床上去,一听这话就知道戚建景下意识维护周银蔓,显然对她是有感情的。
她继续道:“你送我来医院,应该知道我的体重,她连我都背不起,你觉得背得起你?”
戚建景沉默,情急之下,他确实抱过她,轻飘飘的,也不过七八十斤,无法自欺欺人后,疑惑不解看向周银蔓。
总不可能周银蔓是故意装作背不动。
周银蔓并没有慌乱,生气道:“穗穗,这话太可笑了,只是意外,你扑我背上太急,我没准备好,才一不小心崴了脚,并不能证明什么。你的小心思我还不清楚,也就是看在你生病,但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周穗穗追问道:“那四姐,你还记得戚建景身上敷的草药的什么吗?”
周银蔓神色不咸不淡:“时间这么长了,我早就忘记了,而且那是我叫你帮忙去卫生所找医生开的药,你自然比我清楚,我之前问你,你还故意不说。”
“说这么多理由,原来四姐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给戚建景敷的草药是什么,我不说,你也不问医生有没有效果?还有5月11号的工分簿也是一个最大的证据。”周穗穗道。
周银蔓勾唇笑着赞同道:“是应该看看工分簿,这人的好记性就是比不过烂笔头,铁板钉钉的事实。”
周穗穗拍手鼓掌道:“看样子四姐是笃定工分簿5月11号记的是你的名字。
我跟村支书他们要工分簿,奇怪的是,他们总是不愿意给我,察觉到猫腻后,就猜到是把我的名字改成你了的名字。
但是,记谁名字都没关系,假的毕竟是假的,永远成不了真,才上个月的事情,拿那工分簿挨家挨户问一遍,大部分人都知道那天到底谁请假去了县城,到底谁被分配到了小山坡干活。
我把5月11号的工分簿摊给大家伙看,大伯大婶们立马就看出问题来了。
这些如果不够证明,还有,我跟文辉叔说,他们要还是坚持5月11号是你在老家上工,那我只好去公安局、公社等地举报他们收受贿赂,乱改社员工分簿名字的事情,文辉叔吓得立马就把名字改过来了。”
周穗穗继续掰着手指头道:“戚建景昏迷大半个月,他吃什么?就我们家那点存粮,从牙缝里节省粮食出来的,喂他的人居然一点没变瘦,四姐还是那么健健康康的。”
“还有陪你5月11号去县城逛街的朋友刘悦心……”
随着周穗穗一条条有理有据地数出来,周银蔓听得脸色都苍白起来,眼里有些慌乱,狡辩道:“你都说了,本来是我的名字,明明是你威胁文辉叔改的,你肯定拿住了他的把柄。”
周穗穗给她出主意道:“那要不,你也去吓一吓文辉叔?说要去那几个地方举报?让他们赶紧说实话?”
周银蔓:“……”
戚建景听得目瞪口呆,心下惊涛骇浪,心头大乱。
他很想一一反驳周穗穗那些话,只是一面之词,像上次一样把她骂的狗血淋头。
但她说的太有理有据了,并且一副随时欢迎他去查证的淡定样子,反倒是周银蔓的话干巴巴,并不能让人信服,破绽百出,尤其是她神色慌乱,身形摇摇欲坠。
理智上他貌似知道谁在说谎,可因为对周银蔓的感情,还是让他抱着一丝期望,咬牙道。
“我会去查清真相。”
还没等到戚建景查证清楚。
周父周母就来给她办理退院手续了,打苦情牌说咱家真没钱了,医院都是骗钱的,她这不好起来,可以出院了。
他们又黑着脸询问周穗穗做了什么,弄得周银蔓和戚建景两人感情不和,周银蔓在家里以泪洗面,有次差点跳井做了傻事。
“我对不起谁,都没有对不起四姐,她那个好对象是怎么来的?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还不是我救的?要不是因为救戚建景,我也不会生这种大病。”周穗穗冷冷道。
周父周母瞬间哑火了。
-
而周穗穗下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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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后,一路上就开始闹各种幺蛾子了,总说走不动,脚疼,头疼,五脏六腑疼,要么就是不停咳嗽,呕血,要么就直接白着脸晕倒在路边,周父周母都要被吓得措手不及了。
最终是让周父一路上背回去的。
到了村口,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忍不住笑着招了招手。
对方就跟大狗一样窜上来,带着惊喜的笑容。
“穗穗,你怎么才回来了?”周穗穗也是后来才知道沈宜雪跟着她去了镇上,但没钱买票,还追着大巴跑了好一阵,实在追不上才回来。
“去去去!狗崽子一边去!”周父和周母驱赶,一边提醒周穗穗不要跟这种成分不好的人来往。
“爹娘,我吐血生病,还是沈宜雪先发现的。”周穗穗跳下来。
然而,她还是被周父周母拉走了。
“你一个有未婚夫的大姑娘了,还跟男人来往,也不怕影响你的名声,真是越大越不懂事。”周母抱怨。
周穗穗淡淡道:“未婚夫?要是他知道我得了重病,什么活都干不了,还乐意娶我?”
周父和周母听得晴天霹雳,不会吧,周穗穗不会砸他们手上了吧?还有,这多好的婚事啊,问题是周穗穗往下也没妹妹了,只有一个六弟周志兵。
回到家的周穗穗果然开始什么活都不干了,吃了几天白饭,就被周家人都看不顺眼,尤其是周银蔓现在十分仇恨她。
周穗穗干脆往外跑,又跟村支书周文辉请假,没想到这回对方批假很容易。
事实上周文辉也是被她上次的病情吓得,之前还以为是自己耽误了她看病,把他内疚的,再说她现在也干不了什么活,分她最轻省的拔草这样活,她都能呕血晕倒,还是算了,反正有她没她都一个样子。
踩在泥泞不平的小路上,两个小时后,周穗穗忍着脚疼,到了镇上,找到大巴车停靠地点,赶上了九点多的班车。
车上稀稀拉拉坐了些人,司机人不在,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售票员倒是在车上坐着。
“姐,我有点事情,想跟你商量。”周穗穗欲言又止。
14. 交易、自由市场
“哎,你不是上次那个满身血的,你这就好了?”女售票员面无表情的嗑瓜子,本来不想理会的,但突然惊讶认出来周穗穗。
“是我,上次多亏了姐和司机师傅热心帮忙……”
一番闲话后,关系也缓和了不少。
周穗穗把人拉到一边去,女售票员虽然狐疑,还是去一边说话了。
周穗穗低声道:“姐,我想去县城,可是我忘了带钱,能不能用鸡蛋,或者红糖抵?”
女售票员听她说忘了带钱,就想翻白眼了,没钱,还坐啥车啊!车票也才2毛钱。
等等,用鸡蛋、红糖抵?尤其是红糖引起了她的注意力?她目光一凝,让周穗穗跟她去不远处公厕,给她看看红糖成色。
五分钟后,女售票员江洁笑开了花挽着周穗穗回到车上,一口一个妹子的称呼。
周穗穗脸色有些苍白,一想到那可怕的厕所环境,就想呕。
最终,她用了一斤红糖,换了来回车票钱——7毛钱!
车票钱总算是有了!
而在江洁眼里,她这次可是占了大便宜了。
鸡蛋,江洁也不是那么稀罕,毕竟她随时都可以跟老乡换鸡蛋。
但是红糖那就不容易了,去供销社买,普通红糖都要钱,还得要糖票,尤其是成色那么好的红糖,搁县城都要一斤八毛钱,还得节日特供,就是有钱有票,都不一定抢得到。
也就这小姑娘急着坐车,才满脸不舍的用城里亲戚给的成色上好的红糖换得,还不要票,这种大便宜她能不占吗?
-
周穗穗坐着大巴,一路颠簸到了安平县城,整个人都要被车摇散架了,庆幸车上没吐。
下了车后,她扶着路边一棵树狂呕,也只呕出了点酸水,眼睛也被刺激出生理性眼泪,看整个世界都模糊不清。
她眨去那点水痕,视线变得清晰,才看清面前是一堵灰白石墙。
上面用红漆大大书写着“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街上道路则是砂石铺就的,放眼望去,似乎都是较为简陋的低矮平房,带有浓厚的计划经济的特色。
周穗穗看周围没人,借着拐角遮挡物,干脆回了一趟老宅院歇息吃饭。
不想做饭,吃了点很简单的蒸鸡蛋羹,加煮玉米的组合,泡了一杯百香果柠檬水喝。
吃完饭,周穗穗脱了布鞋,用湿纸巾擦去污泥,果然看见脚底板磨出水泡来了,要是不管,估计又要往血泡那方向发展。
之前手上磨出的血泡才刚好,长出粉白色嫩肉。
这是什么豌豆王子,玻璃人体质啊?
周穗穗一边用针戳破,涂药,一边思考,是自己同化了这具身体吗?让这具身体也变得脆皮起来,原主身上也没这些毛病啊。
周穗穗又感受了下情绪值,因为关闭了提示音,惊讶发现已经到170点了。
院子里长出清瘦藤蔓的葡萄,她没有继续花费情绪值去催熟,反而选择了菜地里一小片的土豆。
当她伸手试探性摸上去那片黑色泥土,总不能一个个土豆摸过去,太费劲了。
随着20点情绪值的消耗,周穗穗感受到情绪值一点点降到150点,果然亲眼看见这一片土豆根茎就跟按了加速键,体积一点点涨大起来,挖出来后,每一个竟都涨大到成年人大的体积。
太神奇了!
居然真的能催熟其他植物!
验证过后,周穗穗惊喜的无以复加,还拿了一颗土豆去煮熟了吃,口感粉粉糯糯的,除了有点噎人,似乎比正常规律生长都都更香,更好吃,当然这有可能是她自己的滤镜。
周穗穗出了老宅院,闪现在一个街道拐角,路上的行人都没察觉到不对。
周穗穗开始逛起了供销社。
外观是红砖平房,大门门顶上挂着一个白底红字“安平县供销合作社”的木牌,十分现眼。
走进去后,是一个木质玻璃柜台,柜台后面坐着一个个带算盘的售货员,货架上稀稀拉拉的摆着品种稀少的货物,最角落还有收购农副产品的区域。
她心道难怪售票员江洁买红糖时,那么如获至宝,像是占了大便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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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子,她卖的红糖成色,确实比这里好上许多,还不要票。
其他食品站,国营饭店,周穗穗都是走马观花一般看完的。
周穗穗一个不注意就走到了县城边缘,靠近河堤处,有两个十岁小孩紧盯着她瞧。
她脑袋转的飞快,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走过去,给两人分别塞了三颗水果糖,低声询问情况。
俩小孩先是惊疑不定,接着发现是水果糖后欣喜不已,伸手给她指了个方向,还低声简洁的告诉了她一些大致规则。
如果是卖东西,需要交点费用,买东西则不用。
原来还真是自由市场啊,也就是黑市!
周穗穗想了想,还是给了他们两个鸡蛋的费用,其中一个小孩就把她带进去,占了一个较近的摊位位置。
当她跟着小孩进去,里面的人显然多了起来,但安静的出奇,悄默默的,像是一个无声的世界。
可瞧见她进来,一个个目光“唰”地看过来,十分警惕,看得她身形紧绷,不过见她被领进来,这些目光都移开了。
并没有想象的早晚市场那样两边摆摊,大多数人或站,或蹲在那里。
他们面前要么是个空框,要么就是捏着几根鸡毛,要么就是几块石头,要么就是捏着几根草,要么就是地上用黑炭画着看不懂的鬼画符。
有个别人交易,几乎都不砍价,报完价就急色匆匆拿着东西走了。
周穗穗蹲在一边观察学习,突然有人靠近她,低声问道。
“有粮食吗?”
周穗穗:“?”
哎呀,生意来了!
来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神情紧张兮兮的,不时朝周围身后张望,仿佛见势不妙,随时要撒开脚丫子跑路的架势。
周穗穗被问得有些猝不及防,主要是她根本连物价和货币都还没先搞清楚,这就先卖上东西了,想了想道:“有,土豆要么?”
那中年男人心中一喜,本来只是随便一问,没想到还真有,接着又悬着心问道:“怎么换?”他有些担心价格太高了。
15. 小赚一笔
这就触及到她的知识盲区了,食品站的土豆多少钱一斤来着?
想不起来。
周穗穗道:“换钱票,就看你出的价格公不公道了,公道,我就换了。”
“……”中年男人显然被周穗穗这话弄得无语住了,不是,你卖个东西都没价格,坐地起价是吧,太黑心了!
要是太贵了,他就不买了!
【你成功引起对方强烈情绪,获得1点情绪值】
“一斤土豆1毛钱?不要票?”他试探道。
“再给我加5分钱!”周穗穗道。
“那你有多少土豆?量多,我就给多加5分。”
“6斤。”周穗穗心道这重量她应该拎得起,至于量多不多就不懂了。
“行,我都要了。”
“……”不是,你这是不是太干脆了?会让我觉得自己亏了啊。
周穗穗寻思自己价格是不是出低了?
不过没关系,反正这些土豆也都是用情绪值兑换的,也算是无本买卖。
而就在周穗穗让中年男子等一会儿,她去有遮挡物的角落里拿东西时候。
中年男人心头狂喜,说实在话,一斤一毛五分的土豆价格不算低了,外面的市价土豆也才五分钱一斤,可这也是要粮票的情况下,她都不要票!搁外面都很划算了。
尤其,这里可是黑市啊,之前问的好多价格,比这更黑心的价格都有,并且很多人都是以物换物,根本不要钱的,毕竟钱不能吃不能喝的。
因此周穗穗给的价格,都称得上公道了。
她说这价格时候,中年男人是很努力绷住了表情的,生怕她看出点什么来。
但,中年男人心里又有些忐忑,来黑市做买卖的人精明的要死,想占他们便宜,无意识从铁公鸡身上拔毛,这价格能买到啥好东西,对方给的土豆品质不会很差吧?放的很久了,个头又小?
就在他胡思乱想这一会儿功夫,周穗穗已经用一个蛇皮袋把东西摇摇晃晃拎过来了,他赶紧上前察看。
然后,他惊呆了,发现自己担心的方向反了,这土豆是不是大的过头了?正常吗?摸着沉甸甸的,啥品种啊,不过看着还不错,很新鲜的样子。
周穗穗提醒:“哎,你还没付钱呢?不许摸。”
“哦哦。”中年男人赶紧掏出早算好的9毛钱,急切地塞她手上,一副生怕她反悔的样子。
然后,他把蛇皮袋里土豆倒腾到自己带来的袋子里,一溜烟就跑了。
周穗穗拿着蛇皮袋回到刚才那地儿。
一个挎着个篮子,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鬼鬼祟祟过来询问。
“有鸡蛋吗?”
周穗穗点头:“有。”
她心里还挺高兴,鸡蛋的价格她记得!去食品站买,需要鸡蛋票,一般都是八毛钱一斤。
中年女人有些喜出望外,卖鸡蛋的人可不多了,她谨慎询问:“怎么换?我有粮票,布票。”
“一斤鸡蛋一块五,一斤粮票和一张布票可以抵2块钱。”
中年女人倒吸一口凉气:“太贵了,粮票布票才抵2块钱?”
【你成功引起对方强烈情绪,获得1点情绪值】
“那你换不换?”
“换!老板,我用一张布票抵,剩下的补钱,你挑鸡蛋可得我挑大个点的,给我凑两斤。”中年女人心下另有计较道。
周穗穗也没说啥,拿着蛇皮袋跑开,很快又回来。
中年女人肉疼地付了她一张布票和2块钱,可当把蛇皮袋里鸡蛋倒腾进她篮子里时候,她又笑开花了。
一个个瞅着居然这么大个头,雪白圆润,她轻轻晃了晃,嗅了嗅,生怕老板给坏鸡蛋,但是意外的都挺新鲜的,而且,一个个过手后,沉甸甸的,老板不仅没缺斤少两,分量竟然很足。
事后,她回到家后,还特意过秤了一下,竟然还真多了好几两啊,也有些欣喜。
之后,还有不少人上来问价,要的东西也五花八门的。
“老板,有蔬菜吗?”
“老板,有水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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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有手表电池吗?”
周穗穗都没让问价的人走空,恰好还真有个手表电池,拿出的那个手表电池对方也用得上,这一笔就赚了好几块。
旁边的人都都看得有些侧目了,瞪大了眼睛瞅着周穗穗那个蛇皮袋里瞅,怎么里面啥东西都有啊?
周穗穗卖东西还挺开心的,不亏是卖方市场,只是她自己高兴的心情很快被冷水泼醒,也注意到氛围不对,自己被很多有心人盯上了,趁着下一单的时候,说去角落给客人拿东西,趁机跑了。
实际上,她之前拿东西的那地方,都让某些人光顾了几圈了,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把东西藏哪里了。
等她离开的时候,许多目光里带着贪婪的人悄悄尾随,但令他们失望的是,只不过有颗大树遮挡,这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简直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早回了老宅院的周穗穗,算准了时间,从他们搜罗的地方冒出来,很快提着心,溜之大吉了,跑得跟背后有鬼追一样,好不容易跑到有许多行人的接到上,才上气不接下下气,大大松了口气。
周穗穗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被盯上了,要不是有老宅院在,也不敢这么浪。
接下来,周穗穗一有空就时不时往县城跑。
周家人自然是有意见的,并且纳闷她哪来的车票钱。
周穗穗谎称自己找了门赚钱小窍门,去山上挖点采药,炮制就能卖钱了,这还是之前的医生告诉她的。
为此,她还真上山挖过几次田七,然后炮制了,询问了医院收购药材的地方,只能说可以赚一点钱,可是真不如她去黑市来钱容易又快。
毕竟现在是卖方市场,物资就是王道。
她随便拿点衣服出来,拿点粮食出来,全都是紧俏货,多的是人抢购。
并且让她高兴的事情是,这具身体营养跟上来,总算不是之前难民的样子了。
脸上身上都长了点肉,气色也好看了不少,肤色养白了,整个人的模样也越发接近自己五官的模样了。
16. 相遇
周穗穗坐在破旧的大巴车上靠窗位置,她都有些习惯这种颠簸感。
她想起第一次去黑市,就赚了15块7毛钱,一张肉票一张布票,近来,她又把这个安远县都逛了个遍,将所有自由贸易市场都踩点了个遍,交易倒是比较克制,到现在手上也不过65块,加二十来张各种票据。
有一次还碰到了戴红袖章的纠察队到处抓人。
周穗穗靠着老宅院轻松脱险,说真的,要不是有点依仗,她是决计不敢趟这种浑水的,实在是太危险了。
下车后,她借着遮挡物进了老宅院,在里头换下了身上破旧灰扑扑的衣服,从衣柜里找出一条仙气飘飘的蓝色连衣裙,这些日子营养上来,发质也不像之前枯黄了,再稍稍打理了下,把毛糙顺下去,又编了个鱼骨辫,将同色系发带都编进头发里,露出一张光洁漂亮的脸蛋。
这一走出去,谁会觉得她从乡下来的?
反正国营饭店的方小雅看见周穗穗这个最近交的新朋友一刹那,只觉得眼前一亮。
她不仅看不出她是从农村来的姑娘,之前一度误以为她气质这么好,打扮的这么时髦,还是从海城那样的大城市来的。
也是周穗穗穿的很时髦,长得也好看,让她起了好奇心,有了搭话的兴趣。
其他客人们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觉得这姑娘一走进来,整个国营饭店都亮堂了不少。
周穗穗认识方小雅也是意外。
之前来国营饭店吃过饭。
要知道黑市淘来的粮食票去粮油所兑换是没用的,还需要粮本,所以这些粮票一般都只能去下馆子,买副食品。
方小雅给人端完饭菜,赶忙凑过来,几次交流下来,她感觉这个朋友还是很真诚的那种人,明明可以假装自己是大城市来的,还是坦诚说自己来自农村,并且说自己只是在大城市有亲戚。
“穗穗,你之前不是要租房吗?我堂哥是房管所的,知道哪里有空房子。”
“谢谢你,小雅,我就那么一说,你还这么认真给我打听,这事暂时不急。”周穗穗笑道:“你不是快过生日了吗?我今天过来,正好有礼物送你。”
方小雅也没跟她客气,好奇接过,打开精美的包装袋,往外一掏,摸索后,才发现是一面可以打开的四四方方的粉色镜子,照的人清晰可鉴不说,粉色的外壳上还亮晶晶的,一闪一闪的,好看的炫目。
哇塞。
真的太漂亮了!
怎么有这么好看的镜子!
她一看就喜欢上了,简直爱不释手,再说她上次也不过是随口说自己缺了一面镜子,十分羡慕自己朋友有从大城市买来的时髦镜子。
可她手上这一面可比她朋友的好看十几倍,不,几十倍。
“穗穗,这是你海城的亲戚给你寄的?这也太贵重了,我给你钱票吧。”方小雅有些过意不去,想还回去又舍不得,要是其他普通礼物,她收也收的心安理得,但这镜子一看就不普通。
周穗穗故意绷着脸:“跟我见外了是不是?”
送礼时不求人,求人时不送礼。
方小雅顿时不好意思笑起来:“行,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你有什么要帮忙的,也直接跟我说。”
“那我肯定不跟你客气,我们是好朋友嘛,饭我就不吃了哈,有事先走了。”
方小雅依依不舍挥手。
周穗穗是真有事,又进了老宅院换上灰扑扑的装束,化了个爹妈都认不出的惨不忍睹的妆,头巾也包着脑袋,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巷子,敲响一扇大门。
老宅院里那台黑白电视机早就淘汰了,卖废品估计都不收,收也是破铜烂铁的价格,她也是尝试这么一说,没想到真有人对此感兴趣,看样子是个有门路的。
70年代的12寸黑白电视可是动辄三四百块钱,还需要工业券。
可不就稀罕了!
当然她这坏了的黑白电视机需要打骨折,但说好的价格也是一百块。
这年代的一百块,粗略说,可就相当于后世的一千块了,多诱人的价格。
“谁?”有人在里面询问。
“是我小梁,张四让我来的。”她用假音回道。
随后,大门很快被人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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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只是,周穗穗刚走进大门,跟张四才交流几句,展示货物时,就敏锐察觉到气氛不对,总觉得他笑的假惺惺,在跟她东拉西扯的,半天不给钱,其他手下眼神不对,渐渐包围过来,蠢蠢欲动的。
-
周穗穗本身就站门口,早注意到门栓怎么拨,见势不妙,东西也不要了,赶紧逃跑,趁几人围过来,直接用防狼喷雾喷地他们惨叫,同时打开门栓,拔腿就跑。
眼看后头人凶神恶煞追的紧紧地,好几次伸手都差点抓到她,可把她吓死了。
只恨爹妈给她只生了两条腿,快速倒腾,周穗穗跑得喉咙嗓子眼都痛,七拐八拐的,也就是对这条路比较熟悉了。
前方一个拐角让她眼前一亮,可以借着这一小会儿躲进老宅院里。
哪想到,她往前一扑腾,直接就撞上一堵结结实实的肉墙,对方下盘稳得很,对方没怎么样,倒是把她整个人都撞得往反方向摔了一大截,跌倒在地。
撞疼的鼻子酸的泪花盈满眼眶,双手也估计是磨破了,尾椎骨也疼,下一秒她就感觉到有人很用力地一左一右挟持住了她,反压住了她的手。
“哈哈哈,可算是逮住了,这小娘们了,滑溜溜比泥鳅都滑手!”
“可不是,简直比兔子都能跑!我们要发财了!”
啊啊啊!
周穗穗简直要气死了,就差一点,哪个混蛋挡她的路啊!
“你们在干什么?”
突然一道低沉磁性,又非常有质感的嗓音疑惑响起。
“警,警告告你少管闲……啊啊!”说话的人一看对方生的高大健硕,就有些畏惧,刚想带人跑,一瞬间就被面前这个陌生男人手速飞快“咔嚓”折断了手腕。
周穗穗都还没看清对方的动作,对方速度快的像是残影,肉眼完全捕捉不清,行云流水就把压着她的两个人揍得惨叫连连,屁滚尿流,还跟丢沙袋似的叠一起了。
周穗穗瞪圆了眼睛。
“要给你报警吗?”面前高大健硕,英武桀骜的男人穿着藏蓝色迷彩短袖,伸着一双大长腿踩着叠在一起哀叫的两个人。
17. 变美、车上暧昧
周穗穗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这男人不仅身手了得,样貌竟然也十分出色。
他一头粗短黑的头发,眉毛粗黑犹如刷漆,双眼皮褶儿,一双狭长的眼睛锐利明亮的犹如鹰隼,微微往上挑,鼻梁高耸挺直,嘴唇不厚不薄,带有棱角,五官立体深邃,俊脸轮廓分明,脸部线条硬朗刚毅。
再配上起码有一米八七以上的身高,宽肩厚背,胸膛浑厚结实,猿臂长手,腰身雄健,腰下全是一双大长腿,气场十分强大锋利,霸气不羁。
真是太帅了,还是那种英武强悍的粗犷帅气。
她收回那句混蛋。
又帅又正义,怎么可能是混蛋?
妈呀,完全长在她的审美点上,只可惜相遇的时机太坏了。
她要是跟着过去报警,肯定也得进去。
周穗穗把头巾裹得更紧了一点,专注看了他一眼,长密的眼睫毛垂下,闷闷道:“谢谢你,用不着那么麻烦。”
她上去狠狠踹了两人各一脚报仇,然后把一个包裹扔给这高大矫健的男人,人就飞快地跑了。
印昊下意识手快的接住包裹,整个人都怔了,沉甸甸的分量,揭开才发现是一包精致点心和一袋黄桃。
点心造型是憨态可掬的小动物形状,一口一个,精致过头了,平常见都没见过。
更不用说这年头有这么又大又圆的黄桃?
他浓黑眉宇蹙起,有些疑惑,瞥了脚下两人,虽说猜到刚刚那人应该是去了黑市,然后被打劫,但这些东西看着不像是黑市里能冒出来的。
回到老宅院里,周穗穗将脸上丑陋的妆容卸了,洗了一把脸,换上了一身干净但破旧肥大的黑色衣服。
看着镜子里,满是水珠的紧致白皙脸庞,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自己一天一个样,睫毛似乎变得越发浓密纤长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更加灵动有神,嘴唇也从一开始的干巴乌紫,变得殷红了许多。
哪怕她最近顶着烈阳暴晒,皮肤有时候会被晒得通红蜕皮,可居然一点没有黑,貌似有一点点变白的迹象,比之前绝对是白了三个度,头发也被她剪短了,这段日子柔顺了一些,并且一大捧,十分浓密。
她迅速扎了个高马尾,头发多的只能紧绷的扎两圈,出了老宅院,一路走到大巴停靠地点。
大巴车上的人看见周穗穗上车眼睛都要挪不开了。
这姑娘虽然穿着一身破旧黑色衣服,却一点掩盖不了她的清纯漂亮,更衬得她肤色白净,五官俊俏,气质独特,还真有点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的意思。
也就是他们不知道这句诗,但感受到美的视觉盛宴是一样的。
一个个暗道这姑娘长得真白净,俊俏。
周穗穗抬起眼眸,巡视车上,寻找座位的时候,看到最后一排那个高大健硕的男人都惊了。
她刚还惋惜呢,这猝不及防就又见面?
印昊感受到视线,抬起炯炯有神眼眸看过去,发现是个长相白净漂亮的小姑娘。
四目相对。
很快双方都若无其事移开了视线。
因为周穗穗来的较晚,司机师傅已经点火启动了,轰隆隆的。
而就在她慢吞吞在过道找位置时候,大巴车已经如离弦的箭矢急匆匆地开了出去。
她赶忙扶着座位,走到最后一排,努力稳住身子,在旁人看来,是要坐到这个高腿长的男人隔了一条过道旁边。
但因为大巴车行驶摇摇晃晃的,一直没能成功,还是只能站着扶着椅背,刚转了个身。
哪知道司机脚一个猛踩到油门上,然后再来一个大拐弯。
周穗穗因为向心力惯性整个人都被抛了出去,一屁股就坐到那个高大健硕男人结实的双膝上,背部完全贴靠在了他的宽大结实的怀里。
这意外的乌龙发生,可把印昊给震惊到了,头皮发麻,双手就差点抬起,证明自己没耍流氓。
周穗穗也有些惊讶,唇角勾起很小弧度,给司机师傅点了个赞。
前排的人都没注意到最后一排的“事故”。
印昊看着这小姑娘很慌乱的起身,抓着前排椅背,想爬到另一边,可因为大巴车恰好行驶在颠簸不平的路上,她总是被晃的一次又一次次重重坐他身上去了。
印昊感受到怀里馨香柔软,屁股一次次碾压在他膝盖上,那丰腴的触感,惊呆了,咬紧下颌,脸部线条紧绷,低声说了句得罪,赶忙伸手掐住她腰身,丢一边靠窗的座位上,他才微微松了口气。
两人半响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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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这保守的时代,一对不是夫妻的男女坐车到一起也是十分出格的事情,印昊赶忙就要坐到过道另一边。
然而,他衣角被人轻轻扯住,那小姑娘抬起一双潋滟的水眸,贝齿轻咬殷红嘴唇上,脸颊生粉,一副生怕被他误解的尴尬样子,极小声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印昊低声道。
他才坐过去,车票员就开始收车票钱了,从前排收到后排。
江洁打了声招呼:“穗穗,你最近经常跑县城去啊?呦呦,皮肤是越来越白了,你是不是涂蛤蜊油,雪花膏?有什么让皮肤变好变白的秘方,给姐说说,长得是真越来越漂亮水嫩了。”
说话时候,她忍不住伸手掐了她嫩汪汪的脸蛋一下,眼睛忍不住直往她脸上瞅,之前黑瘦成那个鬼样子,最近她没少跑县城,都在她眼皮子底下,冷不丁还是吓她一跳,越长越水灵漂亮。
周穗穗一边掏钱,一边露出个明媚笑容道:“是啊,姐,变白的秘方?姐,你瞧我像是买得起那些的人吗?”
江洁心里叹口气,年纪轻就是好,随便养养,就女大十八变。
下了车后,周穗穗一想到从镇上到村里需要走两个小时,就发愁,连车上遇到个顶级阳刚大帅哥都不能让她心情变好一点。
真想给自己搞一辆自行车骑,问题是她就算能凑齐,那些钱票都见不得光。
到了村里,跟一众老家乡亲打招呼,刚要跨过门槛,走近大门,就被身后的人叫住。
“穗穗。”
戚建景?
周穗穗有些惊讶,转身就看到一脸略微激动,略显憔悴的戚建景,不复之前容光焕发。
自从那天在医院揭穿周银蔓的面目后,他说要去查证,就再也没见到。
实际上,她不知道的是,戚建景有来找过她几次,但她因总往城里跑,所以错过了。
戚建景以为这次又要跑空了,因此看见她有些激动。
然而,戚建景看见她的面容一刹那,有些目瞪口呆,差点以为自己找错人了。
夏天,傍晚的视线还是很明亮的,周穗穗一改之前的蜡黄面容,变得十分白皙清丽。
“穗穗,你身体好多了?我这次是来跟你道歉的。”
18. 戚建景的愧疚,虐渣
戚建景从医院离开后,他对周穗穗说要查明真相,并没有敷衍了事。
他找到上竹村村支书周文辉要5月份的工分簿,周文辉犹豫片刻,就把工分簿给他看了。
当翻到11号那天,果然有清晰的涂改痕迹,把周银蔓的名字改成了周穗穗。
戚建景恐吓周文辉自己认识公社的领导,他要随意更改工分簿,就要去举报他。
他这话可比周穗穗的举报要有威慑力多了,毕竟戚建景这个交运输的司机,又有县城当服装厂厂长的爹妈,在县城是真的有关系和人脉。
可把周文辉吓坏了,腿都软了,生怕撸了自己这个干部,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待着,赶紧把所有知道的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了,连周银蔓送了啥礼物都说了,并且还了回去。
周文辉还叫屈说自己也是被周银蔓骗了,周银蔓说跟周穗穗都是一家人,之后算工分、年底分粮食是以家庭为单位,也丝毫不会差周家一分,那记谁名字只是小事,才把他说服了。
戚建景看那堆礼物,面上火辣辣的羞愧,感觉跟有人甩了他一个大耳光似的,觉得自己实在是愚不可及。
他送她礼物,周银蔓倒好,利用这些东西转而来欺骗他,掩盖救命之恩的真相。
他心里是真觉得很讽刺。
戚建景挨个问了其他知情的村干部,得出同样的结论。
还跟其他村民们闲聊了一番,他才知晓周银蔓在村里的口碑,那是公认动不动请假跑县城的懒人。
说起周穗穗就同情惋惜起来,说她没生病前多勤快能干,一天都能挣八九个工分,可惜最近生病了,前段时间动不动晕倒,到最近直接呕血进了医院,差点以为救不活了,幸好没出事,可出了医院却跟废人似的,拖累全家,什么都做不了。
这以后可怎么办?迟早要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被全家人嫌弃。
戚建景听得都窝火了,心想怎么没人娶,他娶!
紧接着,他在县城又碰到了周银蔓的朋友刘悦心,一开始她还不承认,后来是他诈了她一顿,对方才把事情全盘托出,还补充了些细节。
这一桩桩事情,将周穗穗的话一一验证,她不止说的是实话,一点添油加醋都没有,就是很坦诚。
周银蔓那些善良美好的形象开始在他心里逐渐崩塌。
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把一个耽于享乐,冒领功劳,心术不正的小人,先入为主地视作救命恩人?并且另眼相待?
而周穗穗这个真正的救命恩人,却被他羞辱了一顿
他薅了一把头发,宣泄对自己对周银蔓滔天的怒火。
真是太过愚蠢了!
原来颠倒黑白,满嘴谎言的人是周银蔓!
戚建景被冲击的心头大乱,又是冲天的怒火,又是要把他淹没的懊恼和愧疚,心头煎熬的就跟一大群蚂蚁在啃噬。
他有些不敢面对周穗穗,几天后才鼓起勇气,谁知周穗穗就出院了,不仅没转医院,还出院了!
才那么短的时间,周穗穗的病怎么可能治好了。
戚建景十分担心,但屡屡碰不上周穗穗。
倒是经常碰到周家人,他脸色都是淡淡的,并不说明自己的来意,有些不信任他们。
尤其是他还得应付缠上来的周银蔓。
戚建景把这些经历告诉周穗穗后。
周穗穗神色平淡:“我知道了。”想绕开戚建景。
戚建景没想到周穗穗的反应是这样的,她要是生气骂他几句,他心里都好受点,赶紧拦在她面前不解道:“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是你生病了,还是得先去省医院检查一下,医药费你不用担心。”
周穗穗抿了抿嘴唇,茶茶说道:“其实我这可能就是饿出来的病,多吃点东西就没事了。虽说还会时不时呕血,可其实呕血就跟流鼻血一样都是小毛病,呕着呕着就习惯了。
上次我爹娘说治病都要把家里掏空了,还一度惦记着跟你借钱,但我三姐说会把你这个女婿吓跑了,我四姐就得跟着你喝西北风了,我可不敢要你的钱。”
戚建景听她前面这么没文化的一句话,居然都觉得可可爱爱的,后面听完,心都揪起来了,居然还一直呕血,这可得去省城大医院检查清楚:“你才住几天院?哪里花得了什么钱,再说你爹娘根本用不着出钱,我给了你四姐一百块急用,给你转院治病。是你爹娘死脑筋……”
说着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恼怒道:“肯定又是她在搞鬼!”
穗穗说周父周母曾经想过跟他借钱,可周银蔓又说周父周母不想欠他的人情,怕还不了钱,这不就矛盾了。
他就说周父周母再不好,也不至于这么没人性!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周银蔓说谎了,私吞了。
“建景,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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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呦,你怎么站门口,咋不进来啊?或者让大牛大鹃叫我们也成啊。”刚好下工的周父周母一看见戚建景就热情起来。
戚建景强忍怒气跟周父周母进了门。
“建景啊,你最近跟蔓蔓是不是闹别扭了?蔓蔓这几天可伤心了,有什么误会要说清楚。”周父和周母本来很担心两人的感情状况,周银蔓又一直哭,说周穗穗影响他们感情,具体事情又不肯说清楚。
但见戚建景天天跑来村里,就放心了,觉得戚建景还是惦记周银蔓,只要周银蔓低个头就好了。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戚建景居然问起给周穗穗治病的事情。
周父周母生怕他觉得他们坏心,赶忙解释说家里实在是没钱。
然而,戚建景接下来的话就把他们弄蒙了:“伯父,伯母,不应该啊,之前的挂号费医药费我也没跟你们要,后来又给周银蔓一百块,让她给穗穗转院付医药费。”
一百块?
周父和周母震惊了,他们咋从蔓蔓那里没听过这么一回事,之前挂号的医药费都是他们让周银蔓转交给戚建景的。
岂不是说这两笔钱都被蔓蔓私吞了?
蔓蔓怎么这么糊涂啊!
周母有些气急,但他们背黑锅总比蔓蔓背好。
哪想周父急于证明,脱口而出:“一百块?我们没拿,之前垫付的挂号医药费我们都让她转交给你了。”
戚建景听完了,再次被周银蔓的没底线惊到了,连亲妹妹的救命钱都要贪,小钱,大钱都不放过,他又再一次认识到她的丑陋。
周银蔓,以及其他周家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发现戚建景来没高兴多久,就发现爹娘脸色不好,等他们知道事情经过,眼珠子和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这也太黑心肝了吧!
这是巴不得周穗穗没钱治病去死啊!
周志宏等人全都古怪看向周银蔓。
周银蔓神色明显慌乱起来,跟当众受刑似的面容火辣辣发烫,还强行解释:“建景,这是个误会……”
一直没说话的周穗穗突然打断道:“四姐,你没把钱花了吧,没花,就把戚建景的钱还回去!”受不了这些人的磨磨唧唧。
周银蔓一听她这羞辱的话,心底都要恨毒了她,指甲都要把手心掐烂了。
最终,周银蔓还是把一百多块还了戚建景,包括之前垫付的医药费。
19. 催婚
戚建景走后,周父和周母轮流大骂周银蔓眼皮子浅,丢人现眼,这还没嫁人,就开始贪钱,贪的还是亲妹妹治病救命的钱,简直丧良心。
最重要的是,她这种小动作没被发现就算了,竟然还被戚建景发现了,是生怕过得太顺利了,想要作掉自己的好婚事、好姻缘?
周母想不通周银蔓怎么会这样犯蠢,有些恨铁不成钢。
“蔓蔓,你不是一直很聪明,怎么会在这种大事上犯糊涂?一百块是很多,但你嫁进去后,生个儿子,戚家所有的财产不都是你的?
建景对你多好啊,之前你五妹生病,你三姐还吓我们说给建景借钱,会吓跑他,没想到他这么厚到,背地里主动掏钱,还不是看你的面子上,这种家世和人品,我们乡下人家,打着灯笼都难找。
之前,你去拜访戚家父母,说好去聊婚事呢,又没了下文,一看就知道他父母对你和对咱家不满意,现在又惹得建景对你有看法,这婚事要是黄了,以后你就只能比照着你三姐夫找,一起在田地里干活,你就等着哭吧!”
周母这话,说的周银蔓身体发冷,打了个寒战,但面对周父周母的痛心疾首,以及其他人七嘴八舌的抱怨,她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
难道要说自己冒名顶替救命之恩的事情,已经被戚建景知晓了?
她爹娘不仅帮不上忙,还会一个劲的责骂她,并且随时可能会翻脸,收回她在家里的优待。
“爹娘,都是周穗穗在戚建景面前胡说八道,才会惹出这样的麻烦事。”周银蔓一想到自己交出去的钱,就肉痛的滴血道:“她自己变成干不了活,吃白饭的废物了,看自己嫁不出去了,就嫉妒我,想尽办法破坏我跟建景的关系,见不得我好。”
她这一转移矛盾,周父周母果然沉着脸看向周穗穗,眼里带着埋怨之色。
“四姐,你说这话就不要脸了,我都不知道你贪我治病的钱,只是见到戚建景随便闲话,他误以为爹娘黑心,故意不给我治病,我这不得帮爹娘澄清一下名声,说家里实在是没钱。”周穗穗无辜道。
周父和周母一听,这还是为了维护他们,确实怪不得她,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四姐你这人我也是算看透你了,之前说的好听,给我找好对象和好工作,连我命悬一线,治病的钱都要贪,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我哪里还敢指望你这种没心肝的人啊。”周穗穗明晃晃挑拨离间:“爹娘,哥哥嫂嫂啊,你们还想等四姐嫁进城里,拉拔全家,看她今天这样自私自利的做派,迟早一个人享福,吃香喝辣,要嫌弃我们一家子都是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
周父和周母等人果然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周银蔓。
晚上吃完饭,周穗穗立马下桌了,一点没有要收拾碗筷的意思:“爹娘,我不回来了,晚上去周晓芳家住。”
虽说这几天周金枝这只嗡嗡叫的苍蝇回了婆家了,和周银蔓睡一个房间不会太挤,但她是真担心她用枕头捂死她,只能先去原主的好友周晓芳那边借住一下了。
大嫂牛红霞和二嫂孙盼娣看周穗穗这样一下就黑了脸,倒是想喊她洗碗,奈何一想到之前让她洗碗,两次都快把全家的碗摔没了,一旦告状,周父周母有打骂她的意图。
小姑子周穗穗现在精明的要死,要么跑得飞快,还跟他们做鬼脸,简直气死人,要么跑到门外面哭闹,说自己生病了没力气干活,爹娘不给治病还不给饭吃,要不还是去跳河自尽,不要拖累家里人了。
其他村里人就开始指指点点周父周母了,把周父周母都哭闹的没脸了,就啥也没说了。
但两人私底下琢磨,这样一直让小姑子吃白饭,也不是事啊,还是得跟周母商量下给小姑子周穗穗找个好人家嫁了。
厨房里,大嫂牛红霞一边洗碗,一边说道:“穗穗现在的情况难办了,娶她就跟娶一祖宗回去,谁乐意娶啊。”
二嫂孙盼娣说道:“还真不一定,咱这有点生活智慧的人,都知道好看不能当饭吃,但那些小伙子们不知道啊,穗穗现在越长越水灵,一走外面去,多少小伙子眼睛看得都不眨,挪不动腿,挑一挑肯定有冤大头愿意。”
大嫂牛红霞叹息道:“穗穗以前多乖巧听话,这都被蔓蔓给带坏了。”
“谁让蔓蔓命好,有福气呢,这人还是得认清自己,认清现实,不能啥都跟着乱学,迟早被带进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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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人插话道:“大嫂,二嫂,还真有人看上穗穗,有个人选你们看行不行?”
两个嫂子都被这人突然出声唬了一跳,转眼一看是六弟周志兵。
大嫂牛红霞教育说道:“志兵,你哪能叫穗穗啊,她可是你五姐,没大没小的。”
六弟周志兵:“我这都叫习惯了,一时半会也改不了,大嫂就别管这种小事了。”
“哎,六弟,你赶紧说下是谁?”二嫂孙盼娣则有些兴奋催促。
“是我一个好兄弟吴继军……”
-
周穗穗可不知道还有人惦记着给自己相亲,她到了周晓芳家,看她家也是人挤人的,立马改主意了,跑到河郊边,借着夜色掩盖下,进入了老宅院休息了一晚上。
其实情绪值是完全够她在这里住的,但是她生怕被人发觉异样,或者由奢入俭难,但现在也没办法了。
当晚洗漱干净,穿着吊带睡裙在软乎乎的床垫上睡了一晚,看着头顶的绿色清新床帘,她舒服的简直想当睡美人永远这么躺下去,家里温度适宜,一切设施便利,吃好喝好。
她是万分不舍,磨蹭到中午才出了老宅院,一下子就被夏天的烈阳晒得想退回去。
另一边,印昊回家后,印父印母欢天喜地的。
印昊看着完好无损的印母一点都不惊讶,沉着脸道:“娘,你不是说自己采蘑菇,被熊抓伤?性命危在旦夕?”
李淑芹一脸尴尬:“阿昊,我不这么说,你怎么会回来。”
“是我让你娘这么说的,要不是万不得已,我们怎么乐意自己去诅咒自己?”印建设叹息说道:“爹从小就给你规划前途,你也是聪明的孩子,一点就通,支持你这么多年追求事业,不着家,爹娘有个头疼脑热,也只能自己解决,从没埋怨你一句。”
“可爹娘都老了,实在是孤单啊,看着村里满地跑的娃娃,就眼馋,一想到你这年龄这么大了,愁的头发都白了,要是我们两人没见着你结婚生子,就这么双脚一蹬下去了,都要死不瞑目,没脸见祖宗的面。”他说的老泪纵横。
印昊也被印父说的心头上沉甸甸的,浓黑的眉宇都要攒一起了。
20. 相亲对象是她吗?
印家
晚上,做饭前,李淑芹还想替印昊分拣好行李,哪想到翻出来一包精致和点心和一袋子又圆又大的黄桃。
李淑芹一脸惊讶道:“哎哟,这是哪里的桃子啊,个头这么大?还有这是啥啊?看着怪憨的。”这东西跟他儿子气质明显不符合。
印昊看了眼道:“别人给的点心,娘,正好,你可以拿出去给爹尝一尝。”
“点心?”李淑芹小心捻起来一个,闻着很香:“你这哪个朋友送的啊,一看就死贵死贵的。”这瞧着不像是大老爷们送的,她疑心是不是哪个女孩送的,奈何儿子印昊就不接话了。
说着,她还是拿出去给老伴尝了。
饭桌上,印父和印母两人都夸刚才那点心和黄桃特别好吃,点心他们各吃了一个,黄桃分吃了一个,说是剩下的,跟买好的礼品一块明天送去周家,意思就是让印昊明天去跟周家那个定亲的女儿相看了。
印昊浓眉拧起,俊脸闪过一丝烦躁,没想到他刚回来还没准备好,就被爹娘马不停蹄催促相亲了,需要这么着急?
吃完饭后,印母洗完碗,就进了印昊的房间,跟他介绍起印昊的未婚妻周穗穗来,什么温柔贤惠,顾家孝顺,勤劳能干,家里家外一把抓,乖巧懂事,夸得天花乱坠,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对方的亲娘。
印昊沉默,脑海里浮出一张清丽羞怯的面容来。
会是她吗?有这么巧?
总感觉娘介绍的特点,太笼统了,而且,似乎跟他车上遇到的女孩有点出入,她看着年纪很小,眉宇间一团稚气和灵气,性格腼腆,细皮嫩肉的,一点都不像是会干活的样子。
-
另一边,戚建景刚回到家,亲妈何丽芬就忍不住抱怨起来。
“三天两头就知道往乡下跑?天天不着家,家里冷冷清清的,去别人家讨好丈母娘,知道的,你是我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别人家的孝顺儿子。”
“真没看出来那个周银蔓有什么好的,要家世没家世,要容貌,长得也一般般,县城里比她漂亮的女孩多的是,怎么就把你迷成这样?”
“你瞅瞅她家里负担多重啊,眼看妹妹病重,又要花多少钱,以后她娘家人这个病一下,哪个病一下,你岂不是得管着养着一大家子了?”
何丽芬想着心头就糟心得不行,她心里也是很感激周银蔓救了她儿子一命,就是给她在城里找个好工作,介绍个好对象,这样大出血还恩情的方式,她都很乐意。
哪有以身相许,把自己搭进去的,县城里有家世有工作有样貌的姑娘,随便找一个,都甩周银蔓几条街,而且上回她来家里拜访,一看就是心思很多的,不安分的。
也是以前她挑花了眼,儿子也不急,没早点跟好姑娘订下来,现在想起来就懊悔不已,带着这种儿媳妇走出去给小姐妹看都丢份啊。
“行了,唠唠叨叨的,也不看看你儿子就是拉不回来的倔驴。”戚文远倒是帮忙说话了:“难得他有这么喜欢的姑娘家,虽说是农村的,可也是八辈子贫农的清白好人家,实在不行,给她在城里先找个工作。”
何丽芬长长叹了口气,其实她虽然抱怨,但早就被儿子戚建景磨得没脾气了:“儿女都是债,你自己别后悔就成,以后你自己工资养家,丑话说前头,娶了个我们不合心意的,我们两老可不会补贴你们,更别想我们补贴那一大家子。”说着都皱眉。
“你又来了,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早就心软了。”戚文远摇摇头失笑:“建景,我看这几天咱们就去乡下跟未来亲家见一面,省的你整天日思夜想往乡下跑,你工作任务也重,哪里能这么跑,瞧瞧你现在的模样多憔悴。”
二老也是看着戚建景面容憔悴有些害怕了,生怕他天天一边顾着工作,一边惦记跑乡下,要是路上不小心出点事,他们可怎么办。
戚文远看戚建景半天没说话,有心事的模样,狐疑道:“你怎么回事啊?爸妈都同意了,怎么还这副模样?”一点看不出喜悦的样子。
何丽芬却是心中一喜,抱着一丝期望,难道这是两人吵架,闹别扭了,建景终于发现自己眼瘸了,跟那个乡下姑娘不合适了,天大的好事啊:“建景,你爸问你话呢?”
戚建景走过去,给父母两人各自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坐在沙发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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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椅子上,沉思片刻道:“爸妈,找个时间我会正式跟周银蔓说清楚,我们俩不合适。”
戚文远惊讶,何丽芬狂喜。
然而,很快让两老眼前一黑的是。
戚建景坚定说道:“爸妈,我想娶周银蔓的五妹,周穗穗。”
戚文远:“……”
何丽芬:“……”
二老都差点晕厥过去,你说你这变心喜欢别人就算了,怎么偏偏就喜欢上前一个对象的妹妹?尤其她还是个病秧子。
戚文远登时跳起来,到处找棍子就想打人:“戚建景你出息了,还开始玩弄别人感情了,玩得这么花?”
何丽芬赶忙拦住:“哎哎,儿子还没说清楚,说不准是个误会。”
何丽芬当然没拦住,但戚文远看着跪在他面前不动弹的戚建景,又下不了手。
等戚建景跟两人解释清楚内情,说周银蔓冒领了她妹妹周穗穗的救命之恩后,两人目瞪口呆。
不是,这也太复杂了!
要是这样说,周银蔓品行有问题,但她妹妹难道就能好到哪里去,都是一根藤上出来的亲姐妹。
何丽芬一言难尽问道:“建景,是不是谁救你,你就娶谁啊?”
“确实太儿戏了,建景你也不怕被人说作风有问题。”戚文远也觉得自家儿子很离谱。
-
而这时候被许多人惦记的周穗穗,在老宅院里待着有多安逸,一出来,就有多生无可恋。
因为烈阳暴晒,天气越发热起来,怀疑起码都有38度以上,穿的衣服是长衣长袖,皮肤都被晒红了,她实在也有些受不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秘密基地小水潭,从中午开始就在水潭周围游泳解暑,玩的不亦乐乎。
这个小水潭方位也不会太远,从河郊一直往上走,四面都是茂密树林草木,看着也挺隐蔽,罕有人至。
最重要的是,这个小水潭上面是山泉流下来,水质干净清甜,而且只有靠近冲刷下来的漩涡比较深,过去一点形成缓和较浅的河床,侧边有个大石头可以坐着,水床往下是断石,则又是一道飞溅的小型瀑布,偶尔竟然还有彩虹。
21. 相亲前奏,军官未婚夫上门
上竹村
中午,周父和周母刚拎着农具下工,路上就遇到一个村民。
“望祖,你家来客人了,他们手上还提着礼品,小伙子个头可真高,身板很直,看着特别俊,真精神啊。”村民报信道,眼里充满了好奇之色。
周父和周母两人先是一愣,紧接着想起什么来,眼里闪过了惊喜之色,下意识以为是戚建景带着父母来提亲,加快步伐往家里走。
然而,到了家,看见院子里的二老一少,惊呆了。
看着像是来提亲的亲家,但不是戚建景他们。
“周老弟,好久不见呐,你看着跟以前也没什么变化,身体不知道是不是依然康健?”印建设先上前爽朗打招呼道,伸手佯装大力拍了拍周望祖的肩膀。
周望祖看见印建设就激动道:“印老哥,原来是你啊,我们确实老久不见了,哪里没变化,老了,老了,下地干活都没那个劲了,你才是看着跟以前一样,头发还是一样黑。”
“你不会怪我们没打招呼,就上门吧?这一来一回,实在太耽搁时间了,昨个我儿子刚从部队回来,今个就耐不住催促我们动身,说要来看看未来媳妇,哈哈哈,是我们失礼了。”印建设说话间都带着一点领导的威严和和蔼气质。
“哪里,哪里,我们巴不得你们来做客。”周望祖被印建设说的受宠若惊,又被捧得通体舒泰。
瞧瞧这未来亲家多有诚意,多热情啊,明明比他们家厉害,但就是愿意给他们面子,平易近人,不像是前一个面都没见着,高高在上,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周望祖看向一旁的高大健硕的印昊,眼睛一亮:“这就是阿昊吧?嚯,这块头真大,身板可真是壮实!”
之前他就听老婆子说印昊是当兵的,还当上了营长,他心里就满意的不得了。
更不用说这时候看见他本人了,实在是超出了预期,接着心里就是有点担忧,这么优秀的一个小伙子,看得上他们家那个一无是处,干啥啥不行的五女儿周穗穗吗?
周母在他们寒暄间,赶忙给他们倒了一杯红糖水,又特意拿了盛着地瓜干和饼干的果盘,又满是热情地招呼着他们坐堂屋里。
而就在周母刚拉着印母的手寒暄,让她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其他周家人也陆陆续续拿着农具回来了,看见屋里这一幕,都有些吃惊,不过他们面上还是装出热情的笑容。
两妯娌牛红霞和孙盼娣小声询问丈夫们,这来的是啥亲戚啊,怎么称呼。
周家两兄弟一脸茫然说不知道。
等周母抽开身出来,就跟几人简单解释了,笑得跟花儿似的道:“这是你们五妹的娃娃亲对象上门了,他年纪轻轻就是军官了,职位是营长,他爹是隔壁清溪村的大队长,待会咱家可不能跌份,要多做点好东西招待。”
牛红霞,孙盼娣两妯娌,周志宏三兄弟,外加一个周银蔓全部都惊呆了,周母这话就跟一颗炸弹似的,炸的所有人都七荤八素的。
“啥?我这不会是在做梦?”
“小妹有未婚夫?还是个军官?”
“娘,你怎么不早说啊?”
两妯娌也是无语,面面相觑,亏他们还想给穗穗找好人家呢,原来人家早就名花有主了。
里头要说最为不满的就是四姐周银蔓和六弟周志兵了。
“他要这么厉害,怎么看得上周穗穗?”周志兵嘀咕了一声,被周母拍了一下脑袋。
周银蔓则是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看向堂屋里的三个陌生人,向来说话水分大的亲娘那次跟她说的话,居然是真的。
凭什么啊,周穗穗她何德何能?本来这娃娃亲对象还是她的,她根本不需要那么费劲,也能嫁得好,凭啥便宜了周穗穗,心里咬牙切齿的。
“对了,穗穗呢?”
穗穗可是今天的主角啊!周母往一群人里瞅,没找着她,心里唬了一跳,生怕她又跑去县城里:“志卫,盼娣,你们俩夫妻赶紧去村里找穗穗,跟村支书问问有没有开介绍信,这妮子咋回事啊?未婚夫都找上门了,天大的好事,她还不见人影,成天就知道往外跑。”说话都悬着心。
周银蔓听到这里,有些窃喜,心里有了某方面的期望,周穗穗最好去了县城里。
很快,二哥周志卫和二嫂周盼娣回来了,给急的团团转的周母带来了两个消息。
好消息,周穗穗没让村支书周文辉开介绍信,没去县城里。
坏消息,村里到处都找遍了,村民也问遍,就是死活没见着周穗穗。
可把周母气得脸色发黑,差点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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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周家人也着急的不行。
唯独周银蔓和周志兵两人松了一口气。
周银蔓掩饰心中的喜意,以察看茶水为理由,很自然主动的凑上去堂屋里招待客人们。
印建设和李淑芹两人正等着看未来儿媳妇呢,就看见一个陌生女孩走进来,眼神好奇看过去,寻思是不是这个。
周父跟他们笑着介绍:“这是我四女儿周银蔓。”
周银蔓大大方方叫了声印伯父印伯母,说话嘴巴也甜,笑着要给他们添茶水。
印父印母自然把周银蔓大大夸了一通:“哎哟,你们这四女儿不得了啊,看着真漂亮大方,真有礼貌。”
但他们其实心里有点疑惑。
周银蔓给二老倒完水,又给印昊慢悠悠倒水,借此也把印昊打量了个遍,果然是长得又高大英俊,配给她五妹可惜了,然后,故意捧着碗给他笑盈盈递茶水。
印昊轻飘飘瞥了她一眼,礼貌客气道:“谢谢,放桌上就好了。”
这再多的话也该说完了,周父都有些坐不住了,跑角落,小声询问周银蔓:“你五妹她人呢?”
“五妹,她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二哥二嫂满村找,都找不着,本来还以为她又是去县城了,但是问了书记也没给她开介绍信。”周银蔓声音拔高,一脸疑惑道。
她这声量,让堂屋里所有人都听得见。
周父都来不及让她小声点,尴尬地跟印家三口笑道:“穗穗她也就今天这样,平时她没这么不着调的……真是不巧。”只是口气非常虚,心道这婚事不会黄了吧?这死丫头跑哪里去了。
“小姑娘家活泼点,贪玩也是很正常的,还是我们来的太突然了,没有通知你们一声。”印父笑着说道:“先等等,实在不行,我们明天再来。”
私底下印母跟印父小声嘀咕了一句:“周家四女儿倒是挺稳重大方的,是过日子的人,怎么五女儿这么不靠谱?还是年纪太小了,不定性。”
另一边印昊已经跟周家几兄弟在村里开始逛起来。
周家人都不知道他们快找疯了的周穗穗,此时就在经常浣洗衣服河郊上游的上游不远处。
正在水潭里嬉水的周穗穗,咦了一声,心道这时候周家人怎么一个劲给她贡献情绪值。
22. 鸳鸯浴,我会对你负责的
周穗穗从一米深的河床游弋到浅水区,从浅水区已经能直接站起来了,踩着鹅卵石,脚边还有游过的小鱼小虾,她一屁股坐在侧边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双脚踢起一片水花。
平白无故获得7点情绪值的周穗穗陷入了思考。
能让周父周母等人焦急,又让周银蔓窃喜的事情。
难不成是她名义上的那个军官未婚夫上门来了?
现在,她应该立马进入老宅院吹干头发,换身干爽衣服,只需要五分钟就能狂奔回家,说不准能赶上这一场相亲。
但是,好麻烦,还是算了吧。
周穗穗听着淙淙的流水,仰头看着金色光束透过绿色树梢,忽大忽小,犹如星芒一样的刺眼光芒,又低头看着阳光映照在水面上的斑驳光点。
她伸着手指,卷着肩膀的蝴蝶结丝带,胸口是褶皱花朵状,一条及膝盖以上的白色吊带裙的裙角。
这样清凉的穿着,在这个时代无疑是非常出格了。
前几天,她还生怕有人来,游泳都是穿着那身灰扑扑的累赘衣服,但这几天眼看没人来,就连入口都是一个山坡的拐弯,她胆子也一点点变大了。
彻底熟悉了这个小水潭的她,甚至不怕人来,还起了点恶作剧的心理,一旦有人来。
把一头黑发拢在前面,她穿着白衣裙就跟水鬼似的突然窜起来,给对方忆点点小震撼。
即便遇到特别胆大的,她在水里也能直接进入老宅院,玩一出凭空消失,还不得把对方吓破了胆。
只可惜,靠近岸边这一大段河床太浅太缓和了,只没过她的膝盖,清澈见底,都能看见底下的鹅卵石。
没办法做出震撼的效果。
突然,她耳朵一竖,微微侧头,貌似听见一道像是踩在绵软落叶上的脚步声,还有个别晒得干卷的叶子被踩得咔嚓咔嚓的声响。
周穗穗有点点兴奋,回眸看了眼,白色的身影一点点沉入较为深的水潭中,只扩散一圈涟漪,水花都没溅起,墨发和白色衣裙散开在水里,身形灵活,犹如摇曳的一尾白色美人鱼。
她静静沉在水中,嘴边吐出点小泡泡,由于以前游泳特意练习过憋气,憋气个一分半都是小意思。
她明显听见对方走到岸边驻足的沉稳脚步声,还俯身,撩了一把水洗手。
周穗穗一秒幻视自己蛰伏水中捕猎的猛兽的感觉。
不过很快对方就脱衣服下水了,似乎在浅水区冲凉。
周穗穗:“……”
在水里她看见了一双穿着裤子的大长腿,这貌似是个男人。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算把人吓跑。
趁着对方转过身,给对方会心一击,教他知道社会险恶。
然而,哪想到对方的出击反应比她更快速,更激烈。
他掠水而过,在深潭里一个猛子扎下去,就跟捕猎的鲨人鱼似的搅起大一片水花和泥沙,周穗穗什么都看不清了,甚至这0.01秒的功夫,都来不及回老宅院。
就有一双宽厚粗糙又有力的大手触及她腰间,长长铁臂圈住她腰身一收,一把将她以后背姿势,搂进男人温热又结实宽大的胸膛里。
然后,男人将她从深水中拖到浅水区,没有水的浮力后,没想到对方还是能轻而易举把她夹在臂弯处,就跟拎起一只轻飘飘的毛绒玩具一般,双脚都离地了。
只是摩擦力的原因,圈住她腰身的猿臂不可避免一点点往上滑,束缚到她胸口下。
看着束缚在胸下,腰上一双满是虬结肌肉,又长又结实的猿臂,周穗穗惊呆了。
-
印昊刚才故意甩开陪着他的周家兄弟,并不想跟人闲话,不经意走到河郊处,抽了两口烟,丢了,踩灭。
一想到父母的期许,加上天气燥热,满头大汗,他扯了扯衣领,着实有些心浮气躁的,透不过气来了。
瞥了眼水的流向,他心里就有些判断了,熟稔的闪身在山林这种,顺着这种绕来绕去的小路上,轻松自然找到了一处寂静又清澈的小水潭。
他双手交错揪住衣角,往上一翻,手臂上浮现出一条条虬结的肌肉,露出精壮的身躯。
脱了身上累赘的短袖汗衫后,俯下身,撩起一片水花,洗了把脸,下了水。
只是他很快察觉不对,总觉得有人在窥伺他,想起岸边那块大石头全是湿的,像是有人来过,一双犹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眸骤然在水潭里巡视,立马就捕捉到一抹白色布料。
印昊心头一惊,这是有人溺水了?二话不说转身扑腾过去救人。
伸手一揽,他就察觉到是个年轻女人。
可是,当他把人搁在大石头上,摊平,粗糙的大手触及到她手臂,全都是一片柔软滑腻的肌肤,十分尴尬不自在。
更不用说,他漆黑的目光下意识从她身上一扫而过,震惊地发现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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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凉的白色吊带裙,胸前一大片白皙的肌肤,胸口随着呼吸起伏,裙角往上卷,都露出大腿一大片滑嫩肌肤,晃的人眼神都不知道往哪里看。
他目光立马移到她脸上,就见她静静闭着眼睛,睫毛浓密卷翘,乌黑的头发黏在白的过分的脸颊旁,那是一张有些狼狈,但更昳丽漂亮的熟悉面容。
竟然是车上那个小姑娘。
他拧眉,伸手轻拍了拍她脸颊,又是一阵过分滑腻如绸缎般的肌肤触感,吸着他的手,让他心中异样无比,询问道:“你怎么样?”
印昊有些无从下手。
就在他决心伸手要压在她胸口急救的时候,对方倏忽睁开了一双乌黑灵动的大眼睛,眼睛看向他按在她胸口的手。
印昊触电一般伸回了手,将一旁的短袖丢给她,背过身去:“穿上。”
等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服声音后,他转过身,坦然抬起锋利炯黑的眼眸一瞥,然而,视线所及之处,又是一大片白的发光的肌肤,她竟然没穿那短袖,他心里尴尬又恼火,并且看这小姑娘伸着脚往下探,竟然还有下水的意图,还以为她想轻生。
印昊一把扯住她手臂,将她扯回来,凶巴巴道:“你要干什么?”
“我拿对岸的衣服呀。”周穗穗被扯的跌在他胸膛前,无辜抬起清澈的眼眸道。
“……我给你拿。”印昊立马将她放开了。
几分钟后,快速穿上短袖汗衫的印昊,背着身,沉默听着一阵女孩换衣服的窸窸窣窣,下颌紧绷。
周穗穗穿上之前灰扑扑的破旧衣服后,两人回去的路上,一时之间都没说话。
印昊也回过神,恍然她刚才不像是溺水的模样,显然是因为天气热,贪凉下水。
并且,她那是在察觉到外人来了,想躲避他,才不得已躲到水底下去了,谁能想却被他孟浪的揪了出来。
只是,这姑娘胆子未免也太大了,还敢穿成那样,要是碰到坏人,就不堪设想了。
印昊咳嗽了一声:“这里也不是那么隐蔽,你下回别来了,不安全。”
半响,看她低落的神情,还以为是在意看了她的身体,他滚了滚喉头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周穗穗惊讶看了他一眼,负责?她又不是没穿衣服,反倒是他才没穿衣服吧。
“那,我也对你负责?”她想了想道,一瞬间小姑娘这天真的话,把印昊逗得忍俊不禁,胸膛震动闷笑。
23. 印家父母的吃惊反应、正式相看
另一边,周家刚做好饭,就发现周穗穗人还没找着,印昊这个客人又丢了。
二哥周志卫苦着脸继续出门找,村子他都逛五六遍了。
然而这次他刚走到半路上,就惊讶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那一高大一娇小并肩走过来的两人,不就是五妹周穗穗和客人印昊吗?
周志卫欣喜,又疑惑。
这两人怎么走一起了?
尤其是印昊身高腿长,宽肩厚背的,这大高个,大块头,都快抵得过两个五妹了,五妹周穗穗个头连印昊肩膀都没到,更不用说她那消瘦的小身板,跟对方那壮硕的身躯相比,真就是对方的胳膊比她大腿都粗。
看着可真不搭。
二哥周志卫笑着凑上去道:“阿昊,穗穗,你们总算是回来了,家里饭好了!你们再不来,饭菜都要凉了。”
周穗穗一脸吃惊看向印昊。
不会吧?这么巧?
他就是她传说中的军官未婚夫?但他这体格,浑身做派确实像是当过兵的样子。
印昊正好在看她,脸上却是没有一丁点惊讶的神色。
周志卫又咦了一声:“穗穗,你头发怎么是湿的?”
“刚刚去河郊上游捞鱼、翻螃蟹了。”周穗穗敷衍说道,伸手拢了一把披在后头的浓密头发,搁在右侧边,之前发尾还湿漉漉的滴水,经过路上烈阳暴晒,已经干了不少。
五妹你能不能机灵点,这不就说自己一上午都在玩嘛?
周志卫无语又尴尬对印昊笑了笑打圆场道:“其实穗穗就今天这样,往日她是很勤快的。”
勤快?印昊意味深长瞧了一眼将头发拨在一边,慵懒的周穗穗。
到了家,印家父母和周家人看见印昊和周穗穗两人,还来不及欣喜,就听周志卫调侃笑着说这次没特意找,就碰到两人走一块了,远远看去,可真般配,嗯,身材身高不配,起码脸还是很配的。
印家父母和周家人十分惊讶。
周母欢喜笑道:“这不就是天大的缘分吗?两人还不认识呢,就交朋友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这还是她跟一个村里媒婆学的话。
“可不是有缘分,刚才啊,就应该让阿昊去找穗穗,说不准啊,一找一个准。”李淑芹说笑道。
一时之间两家人起码表面上气氛很好,多的人捧哏。
“穗穗,快过来,这是你印伯父,印伯母。”周母冲周穗穗招了招手,拉着她,跟印父印母介绍。
等周穗穗走近喊人了,印父和印母两人能仔细打量,心里都有些吃惊这姑娘长得可真标志漂亮,皮肤白的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灵动水润,嘴唇殷红,五官就没有一处不好看的,比画上的人都好看亮眼。
穿着破旧的灰色衣服也掩饰不了她的清纯漂亮。
别说农村,就是他们去县城都没见过比这更漂亮的。
瞧着周父和周母也就长得一般,怎么能生出这样俊俏水灵的闺女来啊。
就是身量个子较小一点的,皮肤白,手白,看着不像是会干活的样子。
印母拉着周穗穗的手不停夸,这次夸得可比夸周银蔓要真情实意过了,看着她灿烂的笑容,是真觉得养眼,很难不喜欢。
“还是你会养女儿啊,一个个都这么漂亮。”李淑芹对周母夸道,可其实心里觉得这五闺女这样貌,可比四闺女出众太多了,衬得四闺女周银蔓平庸太多,这五闺女周穗穗真就跟水灵灵的一朵带露水的鲜艳花骨朵似的。
寒暄完,该吃饭了。
趁着其他人端饭端菜,周母拉着周穗穗到角落,笑脸就拉下来了:“多大个人了,还整天贪玩,未来公公婆婆上门都不知道,我可告诉你,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还不赶紧去屋里整理一下,把头发梳起来,披头散发的,给人印象多不好。待会上桌吃饭,对着你未来公公婆婆的面,表现的可要机灵点,勤快点。”
周穗穗没说话,转身走了,后头似乎有人跟上她。
“周穗穗,你就甭费劲了,就算听娘说,再表现也晚了,刚才印家提着礼物上门来,想看你这未来媳妇,愣是找不着你,发现你又懒,啥正事不干,你是不知道他们脸色有多难看,人家要找的是能干的儿媳妇,而不是张嘴等着吃饭的废物。”周银蔓嘲笑说道。
周穗穗:“四姐,这跟你有关系吗?看来戚建景这是打算娶你了,不然你没这闲心关心别人。”
周银蔓被戳中痛脚,气得身子发抖,脸色铁青。
周穗穗刚在屋里编好一条麻花辫,二嫂孙盼娣就上楼来催促了,态度别提多好。
“哎哟,小姑奶奶,就差你了,还磨蹭啥,你随便编个麻花辫就够漂亮了,用不着费劲打扮。”
底下还有大嫂牛红霞等着,各种提点。
被周家人众星拱月捧到桌上,还是跟印昊坐一块,周穗穗神色古怪,一秒幻视之前周银蔓跟戚建景那次做客。
不过还是有些不同的,毕竟这次有了双方家长,更加正式一点。
吃完饭,家长们在一楼闲话,周母让周穗穗带着印昊去二楼屋子里坐,显然是找机会给两人独处,相看。
周穗穗很想拒绝,倒不是不好意思带人进去所谓的闺房,而是那就是光线灰暗的破地方,她是真不想待里面,还不如去村外头一边逛一边看风景。
可最终,他们还是被周家人推推搡搡推进房门里。
周穗穗还注意到,印昊进房门都是弯着腰进去的,不然得磕着头,一走进来,他这样高大健硕的身材,就跟一座大山一般,站在狭小的房间里,实在是存在感十足,更显得房间逼仄了。
周穗穗坐床上,见印昊还身姿笔挺站着,还笑着让他一块坐床边。
“不用,我站着就好。”印昊环顾一圈,漆黑锐利的眼眸将房间收入眼底,没看出周穗穗生活的痕迹,反倒是看出另一个人的痕迹。
周穗穗也就没管了,问起自己的疑惑:“刚刚我二哥喊我们吃饭,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印昊:“比你早一点。”
砰!
正说着话,光线突然变得晦暗,房门一下子被外头人关上了。
周穗穗愣了一下,赶忙上前要去打开,但一扯,就知道外面有人反栓上门了,她也就是没看见,外头挂着一大把铁锁,再看窗户,检查了一下,发现也都早反锁上了,又扯了门锁。
这哪个缺德鬼干得?
周穗穗刚转身想询问印昊,他人已经过来了,高大健壮的身躯就跟一座大山,阴影笼罩着她,把她剩余的光线都遮掩的结结实实,只能看见他硬朗面容的轮廓,看不清他脸上神色,还有极有压迫感的身躯就像是一堵墙把她堵在门上。
“你有办法打开吗?”周穗穗小声问。
他双手穿过她腰身两边,去扯了扯紧扣门上的铁圈,明明没碰到她一丁点,偏偏这姿势仿佛就像是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似的,而且还嗅着她身上一阵又一阵散发的幽幽淡香,眼眸幽暗,低声道:“打不开。”
灰暗逼仄的房间里的空气一下子都变得暧昧浓稠起来。
“那他们锁我们在屋里干什么啊?阿昊,我能这么叫你吗?”周穗穗明知故问,嗓音软的跟掺了蜜,柔软白皙的双手却顺势圈住了男人劲瘦的腰身,抱不拢,脑袋侧着搁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你长得真好看。”
印昊被周穗穗柔软的小手揽的腰间发痒,鼻尖充斥着她的馨香,有些吃惊于她大胆的举动,跟他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锁在一起,不是应该害怕慌乱吗?
他看着她黑暗里熠熠生辉的眼眸心道。
果然是个天真小姑娘,啥也不懂。
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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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俊脸紧绷,嗯了一声,一双大掌虚空抬了抬,指间触摸到她较为粗糙的衣料,就想起她衣服底下细嫩白皙的肌肤,心道她穿这个不会磨着皮肤疼吗?
他喉头滚了滚,脑海里骤然想起今天周穗穗穿着那身白色吊带裙,露出胸前一大片雪肤和一双白皙长腿的撩人模样,并且全身浸湿后,玲珑曲线毕露。
虽然他看了一眼就立马移开了视线,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画面就跟烙印在他脑海一样。
他伸出铁臂,还是结结实实搂上她纤细的腰身,往他身上一怼,铁臂紧紧箍住她的腰身。
周穗穗呼吸困难,被他紧紧搂的腰都快要被掐断了,尤其是,他那双铁臂将她锁在他胸膛上,脚尖都离地了,这男人力气可真大啊,浑身热烘烘的跟暖炉似的。
面对周穗穗的询问,印昊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正常的相看,双方父母虽然会腾出地方,腾出时间给两人独处,可那也是要敞开大门。
哪里允许男方对女方动手动脚的。
哪像周家人这么不讲究,一般像这样的孤男寡女被父母锁屋子里后,出去后,女孩的肚子都会变大起来。
更不用说周穗穗这样昳丽漂亮的小姑娘了。
换个男人早饿狼扑食了。
一想到楼下人在闲聊,根本不知道他们二楼孤男寡女锁在一屋,现在还这样结结实实抱一起,他还有一两个小时,完全可以对她为所欲为,想怎么折腾她就怎么折腾。
兴许他着急的爹娘就能立马能抱孙子孙女了。
即便是他,搂着这样天真无邪的漂亮小姑娘,都忍不住呼吸急促,脑子里一闪而逝某些不该的邪念。
周家人是真着急啊,像是生怕他看不中周穗穗一样,就想着生米煮成熟饭。
可明明她长得这么漂亮,谁会不喜欢呢?
难不成有什么毛病吗?他一下子洞穿了周家人的想法,若有所思起来。
他动了动嘴唇,还是没说出口内情。
可其实周穗穗又不是什么天真少女,完全能察觉到印昊目光炽热,看她眼神充满情欲,但拼命克制,她可比印昊在男女情事上要有“见识”多了。
也就是印昊长得高大帅气,是她的菜,巴不得跟他锁一块,在一块还不知道是谁调戏谁呢。
但凡换个人,她都能把人用防狼喷雾喷瞎,打的满地找牙,直接掀了周家的屋顶。
周穗穗伸着小手,摸索他的宽阔结实的脊背,根本抱不拢,感觉每一寸雄健浑厚的肌肉都暗藏着不可预知的爆发力。
嗯,手感挺好的,身材真好啊!
印昊被她小手摸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
外头
“娘,这样做是不是不大好?要是印家那小子欺负穗穗怎么办?”大哥周志卫看着锁了房门,把钥匙藏在身上的周母,有些担心道。
屋里,印昊人高马大的,那高大健硕的身躯就是普通男人都打不过,更何况娇小的周穗穗,一百个她都不是印昊一个人的对手,印昊要是霸王硬上弓,她也只有挨的份。
“未婚夫妻的事能叫欺负?趁着印家不知道穗穗生病的事情,赶紧把婚事给订下来才好。”周母说道:“我也是为了穗穗好,你看她今天的表现,我要是她婆婆,我可是不会要这种好吃懒做的儿媳妇,她也就是我女儿,才会为她这么打算。”
周母是生怕周穗穗这一对,又像是周银蔓那对拖拖拉拉的。
一开始村里人一个个还羡慕他们周家,说周银蔓要嫁城里人了,可最近有流言传出,说戚建景跟周银蔓这么久还没订婚,保准是要反悔了,一个劲说这种让他们不是滋味的酸话。
她也是吃了这个教训,才会做的这么极端,即便今天印家过来,让他们周家又大大出了一次风头,可要是两个女儿一个都没如愿嫁进好人家,那得多丢脸啊。
24. 周志兵的换亲意图
周家院子里
印家父母和周家父母在院子里纳凉,一边扯着闲话,聊得不至于多热火朝天,但双方都捧场的情况,也不会轻易冷场。
印建设和周望祖回忆过往年轻的倥偬岁月,李淑芹和赵春华则就交流起儿女琐事,进行商业吹捧,都是贬低自家孩子,捧高对方孩子,还有说起纳鞋底的方法。
眼看两小时过去了,再多的闲话也要说尽了。
印家父母提出要回去了,说家里一大堆事情,并且说道:“也不知道两个孩子现在聊得怎么样?”
周母停下纳鞋底的动作,抬眼看了眼二楼,微笑,这么长时间确实也该结束了。
她这回并没有阻拦印家父母上楼去喊儿子印昊的举动。
虽说穗穗不争气,但那张脸蛋确实越长越漂亮水灵,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跟她锁在一个屋里,能不干点什么,是不可能的。
印家父母上去,一大堆周家人也跟在后面。
然而,周母没等到预料之中,走在前头的印家父母惊叫,心道难道都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直到,她目瞪口呆地看见挂了一大把锁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了,大大敞开,铁锁早不翼而飞,窗户也被打开了。
到底是谁帮忙开的门?
不不。
没人帮忙开门
她仔细一看,才发现嵌在木门里的铁环被生生拽出来,掏出个大洞。
她不可置信,快步走过去,一眼就看清屋里的情况,周穗穗坐在床上,印昊离她较远,在不远处站着,两人衣裳整齐,床上被褥也很平整。
印昊被父母叫唤回去后,漆黑锋利的眼神极为快速扫了眼全部的周家人,自然发现某些人神色异样古怪,尤其是神思不属的周母。
周母对上印昊意味深长的眼眸,她眼神闪躲。
等印家三口离开,周母还是不死心,拉着周穗穗到一边询问,显然是想问印昊有没有对她做什么,眼神还往她衣服上瞅,像是想看出点痕迹。。
周穗穗被她那冒犯眼神看得有些不高兴,故意叹气道:“本来他是对我有点好感的,不过娘你这么一锁,他对我态度就冷淡了,寻思娘你是不是挖坑给他跳,他们部队可是很在意个人作风,遵从纪律的。”
周母被她说的都懵了,只感觉自己很冤枉,她哪里有挖坑给对方跳,只是想让对方快点娶自己女儿而已,心情十分糟糕。
难道好好的婚事,还真被她搞砸了?
她的心态一下子就崩了。
周母暴躁道:“你怪我,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在里面也不好好把握机会?”
这话还是责怪她这个受害人不去乖乖勾引男人。
周穗穗怒极反笑道:“怎么把握机会?你上赶着把我塞过去,人家寻思我有问题,就避我如蛇蝎了,他扯契在门里的铁环就跟扯豆腐似的,我可没那么大力气强迫他一个大男人,明明之前对我态度还可以的。”
说着就走了,可把原地的周母的心态搞崩了,气了个半死,还以为自己真画蛇添足了,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她根本不知道周穗穗这话说的是半真半假。
路上,周穗穗一想起印昊骗她说打不开被锁住的门窗,结果在听见有人上楼的声音,才几秒钟就把嵌在门里的铁环生生拔出来,掏出一个大洞,真的就跟扯豆腐似的,铁锁都被掰断了,她都被他的力大无穷震惊到了,有些叹为观止。
但要说印昊避她如蛇蝎,那就是假的了,要说真出格的事情他们也没做,只是互相……拥抱。
虽然一开始是周穗穗先抱他的,可他就跟得了皮肤饥渴症似的,铁臂圈住她的腰身,不断将她往上抛,两人胸对胸,抱得很紧很紧。
他那个力道简直就跟满是肌肉的蟒蛇缠住她全身,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互相听着对方或轻或重的气息,感受着彼此炽热的温度。
到最后,周穗穗从搂他腰,到环上了他的脖颈,双脚完全离地了。
不得不说,体力真好啊!
-
周穗穗回家路上,碰到不少村民们,八卦询问她刚才送的高大英俊男人是她的谁,她笑了笑,没说话。
反倒是周家人自豪说是周穗穗的未婚夫,跟村民们吹起牛来,引得一群人羡慕惊叹。
到了周家后,周家人也是一改之前对她的忽视和嫌弃,开始各种讨好捧着她。
完全想象得出,要是印昊说不娶她了,他们就会如何踩她。
周穗穗高兴不起来,总觉得这个地方让她心里很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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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很不踏实。
六弟周志兵也跑过来卖乖,不过他不是劝她把握住这个对象,而是推销起另外一个好兄弟周继军,说他如何知根知底,如何好。
他说起印昊的坏话来一箩筐:“这男的看着可真傲,眼睛长头顶,不就是个营长吗?真以为自己多厉害,现在匆匆忙忙娶个老婆,一看就是找个替他照顾父母的保姆,八成你还随不了军,得守活寡,而且我一看他那体格,就是个打老婆的,五姐你要真嫁给他就完了。”
周穗穗一听是他的好兄弟,就觉得跟他是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人,现在倒是抖擞起来大骂印昊,之前印昊在的时候,可是乖的跟鸡仔似的。
何况对他的相亲建议,她只觉得头大,敷衍道:“我这是有双方父母约定的婚约在身的,可不是普通相看对象,你先说服爹娘再说吧。”
周志兵觉得她是烂泥扶不上墙,一点自己的主见都没有,不过他心里也觉得说的是,她的婚事,她说不上话,还是得想办法说服爹娘。
周志兵去缠磨周父和周母了,刚开始周父周母不同意,他们可比周穗穗清楚多了周继军是啥人,觉得很离谱,一个乡下路霸混混,哪里可以跟人家印昊这样正经部队出来的营长相提并论的。
反倒是问起了他的意图。
周志兵自然是一股脑说了,自己跟周继军家的妹妹周红叶谈对象了,但是他家要很多彩礼,他们家肯定出不起。
瞧见过周穗穗的周继军就给他出了个主意,说是可以换亲。
只要他把五姐周穗穗嫁给他,周继军就乐意把妹妹周红叶嫁给他,还不让他花一分钱。
周志兵哭嚎起来,说自己这个年纪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姑娘,要是不成,他估计再也结不了婚了,也活不了。
看老幺又哭又在地上滚,看得周父和周母十分心疼,但穗穗这要是普通的娃娃亲婚约就算了,那就答应他了。
可人家印家当初可是在饥荒年代给他们借了粮食的,有这救命之恩压着,他们怎么能先反悔。
周母犹豫不决,说道:“这样,先看印家满不满意穗穗,要是看不上穗穗,到时候再说。”
周志兵对这回答很不高兴,可也看出来周父和周母松动了,想着这些时日才努力说服一下。
25. 这都是周穗穗她欠我的!
周穗穗未婚夫上门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村子了,引起村民们私底下的议论。
“周望祖家最近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祖坟冒青烟了?”
“女儿们找的姑爷一个个都那么厉害,不是城里的货车司机,就是什么营长军官,也不知道是怎么找的,多风光。”
“这事说不准,别看现在传的多风光,要是一个两个都不娶他们家女儿,周望祖家就要闹笑话了。”
“说的也是,虽说穗穗越长越水灵,可她生病,干不了活,再漂亮也不能当饭吃,这娶回家有啥用啊。”
这消息很快也传到了周继军耳里,回家暴躁生气地砸了一通家泄愤,还找周红叶质问。
“红叶,周志兵那小子到底有没有出力?他到底想不想娶你?”
“我看他说对你多真心,全都是屁话!”
“真是个窝囊废,彩礼拿不出来,我给他出了这么个好主意,用不着他花一分钱,他也不知道抓住机会。”
“人家未婚夫都上门相看了,他不阻止就算了,连过来报个信都做不到!蠢的跟一头猪一样。”
周红叶听二哥周继军泄愤的话,也是无奈。
自从二哥周继军偶然一次见过周穗穗后,这魂就被她给勾走了,茶饭不思,满脑子都是她,即便听说周穗穗生了富贵病,啥活计也干不了,她二哥周继军还坚持想娶她。
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狐狸精变得,这么祸害人。
周红叶很自信道:“二哥,你就放心吧,周志兵他最听我的话,他要想娶我,就得把他五姐嫁过来,这话是他给我打了包票的,他又是家里老幺,爹妈疼得很,求一求,肯定让他如愿。
再说,他五姐又不是镶金边做的,一个啥也不会干的废物,也就二哥你上赶着。
她说是有啥未婚夫,唬人,可人家有那样的职位,那么有本事,怎么可能看得中她一个乡下丫头,实在不行,就告诉他周穗穗得病的事情,人家立马就打消这想法了。
要我说,二哥就是太心急了,你再耐心等等好消息,没准人家说不要她了,你再上门提亲,人家还不得感激你。”
周继军听周红叶这么一说,顿时就放下心了。
-
周穗穗最近有些心浮气躁的,一早起来就发现身体的变化,比如胸部渐渐发育,隆起,变得肿痛,之前是平胸,连背心都不用穿,最近接连换上背心,又换上罩杯较小的胸罩。
而且,天气越来越热,她又来了月事,幸亏老宅院里还有几包卫生巾应急,不需要像这里用布条月事带子,布条里塞草木灰。
更不用说,周家人最近很反对她去县城里。
周母甚至吓唬她说,她要是嫁不了印昊,干脆就换亲嫁给一个叫周继军的家伙。
所谓的换亲就让她很受不了了。
等周穗穗从原身好友周晓方这里打听到这是什么人,是个路霸混混,经常纠结一众兄弟去路上勒索敲诈,差点都气炸了。
周志兵这个狗东西!
卖姐求荣,还想娶媳妇,信不信她踹爆了他,让他当太监?
并且,她最近总觉得自己走到哪,哪都有人盯着她,尾随她,就好像她变成了一块香喷喷的肉,被人惦记上了。
傍晚,周穗穗此时跟原主好友周晓方搬着凳子去知青点听故事,其实就是开设的扫盲班,为了留住村民们去听课,才有聪明人想出讲故事这种办法,一路上周晓方抱怨道。
“穗穗,你有这么好的未婚夫,你怎么都没跟我说过?太不够意思了。”听语气十分羡慕。
“这事我一开始都不知道,还是我爹娘后来跟我说的。”周穗穗直接转移话题:“晓方,昨天知青用粉笔写在墙上的字,你会读写了没?”
“学那个干啥,才不费那个劲,我爹娘都说了,知青们那么有文化,还不是来种地了?”周晓方有些不耐烦这个话题。
“可是,我听说城里招工都是要有文化的,要是有天知青们回到城里,还有机会竞争工作,我们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可一丁点机会都没有,就是学个算数都好,以后跟人换东西,也不怕别人糊弄。”
周晓方也觉得周穗穗这话说的有道理,但是她叹气道:“不是我不想学,那些字真的太难了,昨天废牛鼻子劲儿学会,今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两人提早到了知青点,很快抢到了前排的位置。
今天的流程是,让大家默写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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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名字,这还是昨天教的,然后再讲一个小故事。
周晓方本来愁眉苦脸写着自己名字,后来扭头一看周穗穗名字嘶了一声,这比划也太多了,还不如她名字叫简单呢。
但让她惊讶的是,周穗穗就这样简单学会了?写的不知道对不对,还挺像那么回事。
检查“作业”的某个知青江平在人群里转了一圈,看了一圈村民写的字,一言难尽,缺胳膊少腿的。
但是他走到周穗穗身边时候,却有些讶异,发现她不仅态度认真,还真写对了。
他记得周穗穗,或者说知青点的人,但凡见过周穗穗一眼的,都忘不了,印象深刻。
这姑娘长得是真漂亮,皮肤又雪白,看着娇滴滴,也不知道这穷乡僻壤是怎么养出这样水灵的姑娘的。
刚开始她来的时候,还闹了个笑话,被知青们误以为是新来的知青,是大城市来的姑娘。
后来还是村民们告诉他们了,周穗穗就是村里的乡下丫头,知青们里都惊得目瞪口呆。
本来知青们是轮流讲故事的,一个个都提不起积极性,现在为了吸引她专注的目光,一个个年轻的男知青都铆足了劲讲故事。
回去路上,周晓方冲周穗穗挤眉弄眼的:“穗穗,别说村里很多男人看你,就是一个个男知青好像也总是瞄你。”
“是吗?”周穗穗警惕的看了看身后,左右。
“穗穗,你怎么了?背后没人啊。”
-
此时,周家那边闹成了一锅粥了,被戚建景分手的周银蔓一从县城回来后,就哭的死去活来,寻死觅活的,一副要跳井的样子,幸亏被哥嫂们拦住了。
周母又询问她怎么了,周银蔓就跟被针戳破的气球,压抑许久的情绪再也兜不住了,也顾不上面子,把所有内情都吐露出来,还告了周穗穗的状。
“要不是周穗穗多嘴,建景也不会跟我分手,她嫉妒我,见不得我好,破坏我跟建景的感情,搅黄了我的婚事,一切都是她的错。”
“现在建景不愿意娶我,我迟早要成了村里的笑话,不行,爹娘,印昊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夫,凭什么给周穗穗,你让他娶我,我不想变成笑话,这都是周穗穗欠我的。”
26. 撕破脸,逃跑
周银蔓就跟在黑暗里抓到了一丝光亮,一改刚才的伤心欲绝,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眼里满是恨意。
“对,没错,是周穗穗欠我的!本来跟印家订婚就是周家的女儿,我的年龄比她合适,怎么都轮不到她头上,这婚约是我的,她这好婚事,还是我这个做姐姐的,让给她的。
但是,没想到她是这样的白眼狼,忘恩负义,不知感恩,私底下刷阴招拆散了我跟建景。
爹娘,本来我跟建景感情很好,我都去戚家拜访了他爸妈,他爸妈也对我很满意的,都要跟你们讨论我跟建景的婚事,谁知道她横插一脚,她难道不该为这件事负责吗?”
周父和周母也听得心头直冒火气。
多好的婚事啊,多好的一个城里金龟婿啊。
眼看四女儿就要嫁进去了,都拜访了对方的父母,怎么临门就变成了这样。
都怪周穗穗这个搅事精。
“这死丫头看我们待会不修理她,有她这样当妹妹的吗?一点都不顾及姐妹之间的感情!”
“等你五妹来,我看她怎么说,要真是这样,饶不了她。”
周志兵突然插嘴道:“爹娘,这事确实是穗穗做的不地道,现在村里人都知道四姐要嫁戚建景了,要是他们知道婚事黄了,对四姐名声多不好啊,我是真怕四姐想不开。
要不干脆让四姐嫁给印昊,然后让穗穗嫁给我那好兄弟周继军得了,毕竟四姐说得有理,本来这婚约就是她的,可是现在穗穗破坏了她的婚事,那就得补偿她,这事情不就圆满解决,大家都满意了?”
周银蔓听见周志兵声援她,有些惊喜道:“爹娘,你们也别怕印家不同意,周穗穗生了那么个大病,啥活也干不了,你们还隐瞒印家,这结亲还是结仇啊?反倒是,直接把周穗穗生病的事情说了,还有挽回的余地。”
两人这一唱一和的,还真就把周父和周母给说通了。
周穗穗跟周晓方告别后,回到家里,就发现气氛不对劲,一家人都在院子里等她。
周父和周母勃然大怒,周银蔓满眼咬牙切齿的怨恨,一副恨毒了她的样子,还有点幸灾乐祸,周志兵像是得逞了什么,欣喜不已,其他周家人则要么就是同情,要么就是怨怪,要么是看热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摆出这一副三堂会审的样子,葫芦里卖的啥药?
周穗穗挑眉。
很快,周母率先质问道:“穗穗,你四姐说是你破坏了你四姐跟戚建景的感情,导致他们分手?”
咦,真是大新闻,戚建景还真跟周银蔓分手了?她仔细看,才看到周银蔓哭红哭肿的眼眶和眼泡。
又看她那委屈样子,仿佛周穗穗多对不起她,又瞅到她手腕上还戴着那个梅花手表,还有上回她才知道她私吞了戚建景给她的“医药费”,心里就冷笑。
周银蔓私底下不知道得了戚建景这冤大头多少好处,分手都还没还回去,还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别污蔑人,我对戚建景可不感兴趣,什么时候破坏过他们的感情?”
“周穗穗,你还狡辩!就是因为你在医院里胡说八道,建景才跟我有了隔阂,哪怕他再舍不得我,我如何挽留他,他都跨不过这道坎,狠心跟我分手。”周银蔓生气的又开始列周穗穗的罪状,把她在医院里的所作所为都说出来了。
“四姐,我这是在澄清事情真相,一句假话都没说,不是你说的,一码事归一码事,你们谈对象我管不着,可谁救的人,谁真的被冤枉,总该说清楚,按理说不应该啊,戚建景那么喜欢你,怎么会舍得跟你分手?这救命之恩,哪里比得上四姐的深情?”周穗穗佯装一脸惊讶道。
周银蔓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周穗穗,你够了,少假惺惺!你就是故意的!”
周父和周母愤怒的看着周穗穗,尤其是看到她这样不知悔改的样子,越发怒气冲天。
周母指着周穗穗的鼻子骂道。
“还真是你干的好事,你怎么就这么冷血,小心眼?一点不顾及姐妹之情,非要逼死你四姐你才罢休?既然你这样做,害的你四姐婚事泡汤,要沦为村里的笑柄。
你跟印昊的婚事就作废,换成你四姐嫁去印家,你嫁给那个周继军。本来这婚姻就是轮到你四姐头上,还是你四姐自己找到了好对象,才让你捡了便宜,你现在不听话,那就把好处吐出来,补偿你四姐。”
周穗穗只觉得分外荒谬:“我不嫁!”
“那你一个女儿家可说了不算,爹娘生你养你一场,不容易,也到了你该报答的时候了,你六弟也到了娶媳妇的年龄,你再自私也得替他替我们想想,对方家非要彩礼,咱家出不起,只有你嫁过去……”
周穗穗打断:“我死也不会嫁,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还有你们还想让印家换亲,你们不讲究,别人可不像你们这样是非不分!”
周父暴怒吼道:“你这死丫头,这些天真是把你惯得上天了,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还敢跟父母顶嘴,还死都不嫁,好好好,看你骨头硬不硬,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女。”
说着,他抄起旁边一根木扁担就要打周穗穗。
周穗穗则一开始就离门口很近,她知道这种家庭多的是暴力,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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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周父凶神恶煞朝着木扁担挥舞过来,脚尖一转,人撒腿就跑了。
周父不依不饶追出去,然而让他傻眼的是,一个拐弯,周穗穗人就消失不见了。
周银蔓提醒道:“爹,她肯定是周晓方家了!这次可千万要把她这自私自利的性子掰回来。”
周父又赶去了周晓方家里,几乎都要把村子里逛一遍了,累的气喘吁吁,死活都没找着人。
周父回家告知后,周母冷笑道:“让她躲,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不想嫁,也得嫁!谁家女儿嫁人,不都是听父母的?”
-
周穗穗很快从周家不远处拐角出现,刚才被周父追赶,是借着拐角掩体进入了老宅院,预估好时间,她又出来了,头顶着月光,直接跑到大队部,然后又进了老宅院里休息。
毕竟不能瞬移,都是从哪里进入老宅院,出来也是原地点。
还有时间流速的问题,等这边世界一夜过去,在老宅院都要花将近五天,她等不及了,干脆花费几点情绪值,让时间流速暂时一致。
第二天,清早七点,周穗穗直奔大队部,好不容易蹲到村支书周文辉,本来想诈他给张只有签名,其他空白的介绍信。
但村支书周文辉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眼看他要填目的地和时间,周穗穗赶忙阻止,言辞恳切乞求让他帮忙开了一张去大城市看病的长期介绍信。
理由也是县城的,怕未婚夫嫌弃她,想要把这病看好。
周穗穗又是说好话,又是塞村支书周文辉爱抽的白狼烟给他,因为村支书周文辉说这烟够劲,之前的红梅烟不合他口味。
村支书周文辉定定看着她,一副你搞什么鬼的样子。
就在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心脏紧张的都要停了,他最终是答应了。
周穗穗走到村口的时候,看青黛大山边缘即将升起的红彤彤太阳,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她自由了!
周穗穗对村支书周文辉心里说了声抱歉,但这地她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其实,她完全可以去找印昊,但是她目前不想闪婚,尤其这婚姻,男方要是不乐意,她根本离不了。
本来她是对这陌生年代有些害怕的,可周家人的举动,恶心的她还是打算去闯一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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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不知道的是,前脚刚走,后脚周家人就从村支书周文辉得到她开了长期介绍信,逃跑的事情,只感觉晴天霹雳,连上工都不上了,周志兵一群人赶紧连走带跑的往镇上那条路跑,要逮她回去,这次打算把她关在门里锁住,直到结婚那天。
27. 后悔莫及的周家人
周志兵等人对于逮周穗穗回来这件事,信心满满。
即便周穗穗提前他们半个小时出发,可她脚程慢,要是运气好点,半路都可以逮住她。
再加上老家的中巴车班次少,早上下午两趟,每一趟到了规定时间,也经常额外多等十来分钟,都会尽量坐满人再开车。
周穗穗但凡坐车上,一逮一个准。
就算她不坐车,去镇上乱逛,这地方小,却多的是熟悉的人,随口一问就知道行踪,她想躲都没地躲,何况不去县城,在镇上,她又没地儿去,难不成睡大街吗?
周志兵是这么跟来帮忙的周继军说的,周继军也就放下悬着的心了,他来这也是为了表态以后都会对她好的。
然而,当他们这群壮汉气势汹汹扑到中巴车上,车上的客人们,师傅和车票员都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是打劫的来了。
周志兵等人看完一圈人,很失望,车上居然没有周穗穗的踪影,临走前还盯着一个个客人看过去,每一处角落都看得清清楚楚,就怕遗漏了。
车上靠窗坐着中年女人,中年男人……还以为最后排,靠窗,一个五十多岁包着头巾的老太太,脸上长满了褐色斑和皱纹,佝偻着身躯,拿着一根木头拐杖。
周继军刚开始看她头朝着玻璃窗,还包着头巾,很怀疑最后排的老太太是周穗穗扮的。
直到拍了拍她,喊了声老东西,那个老太太惊恐转头看过来。
瞬间就把周继军丑到了。
长得是真辣眼睛。
她皮肤皱缩的跟风干的橘子皮似的,眯眯三角眼,一张嘴,就露出两个烂掉又丑陋的龅牙,含糊说着听不懂的话,边往外流口水。
周继军立刻嫌恶扭头。
“穗穗暂时没上车,不知道躲镇上哪里去了。”周志兵皱着眉头,留下了一个人在这里守株待兔,其他人都铺开来在镇子上寻找起来。
而就在他们找人的时候,中巴车轰隆隆开起来。
同时,最后排靠窗的一个老太太看着不断往后的风景,又面无表情看了眼外头守着的大哥周志宏。
看着玻璃窗映照出来的丑陋苍老的面容,周穗穗勾唇微笑,这妆容画的可真好。
两个小时后,中巴车到了县城,售票员江洁百无聊赖看着车上客人一个个下车。
突然眼睛座位上一个上车前步履蹒跚,瘦小佝偻的老太太,刚要询问有什么困难,上前扶一把。
只见这老太太看前面人走了,利索起身,胳膊夹着拐杖,直起腰,两条腿倒腾地特别快,步履十分矫健轻快的蹦跳下了车?临走前,那张满是皱纹和褐色斑的皱缩脸庞,还单眨一只左眼,冲江洁抛了媚眼。
江洁:“???”
呕!这啥东西啊,好辣眼睛!
周穗穗到了县城后,也没卸下自己脸上的丑陋妆容,三角眼的双眼皮贴去掉,稍微把猥琐丑陋的妆容调整到慈眉善目,这妆容画了许久,这么漂亮,就这么涂抹掉多可惜。
这一路上,可不少好心人喊她奶奶,想帮忙搀扶她一把。
周穗穗照单全收,对着一个个年纪比她大的人,都是夸好小子好姑娘。
周穗穗目的地是附近的一个大城市,可她没有急着去买火车票,身上虽然有钱,但不多,还不如先去黑市里捞一笔,在县城里准备几天。
现在错过了凌晨四点到六点的黑市,只能先等傍晚五点到七点居民区小小巷,或服装厂后门处,还有附近一个学校后门处,有三个小鸽子市。
这次第一站先去回收站,瞧瞧有没有遗漏的什么古董书画之类的。
反正她也不需要找地方住,需要休息的时候,直接进老宅院就行,就是要注意下两边的时间流速,不要过糊涂了。
并且老宅院院子里的一串串晶莹剔透、圆滚滚的葡萄也都长大成熟了,每一粒直径都起码有两三厘米。
中午吃饭也能摘一串当饭后水果,吃不完的则可以挑个时间,做成酸酸甜甜的果酒。
-
周穗穗这边岁月静好,周家那边可就闹翻了天。
刚消气的周父周母又被周穗穗离家出走的举动,气得头顶冒烟,火冒三丈,还想收拾她。
可周志兵等人回来,他们都有些被周穗穗失踪的消息,打得措手不及了,然后越发怒不可遏,周父周母赌咒她回来要把她扒一层皮,看她还敢不敢再跑。
至于报警,没人有这意识。
再说也得顾忌这年代姑娘家的名声。
不过他们一开始还觉得周穗穗是赌气,可能在镇上,或者在县城里瞎逛,不可能跑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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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回来了。
不然也没地方去啊。
谁能想到三天过去,周穗穗再也没回来。
周父和周母坐不住了,让兄弟姐妹在镇上和县城又找了一圈,没找着,终于意识到周穗穗这回是真的失踪了。
她身上又没什么钱,又是个女孩子,在外头哪里能好过。
周父和周母都怀疑她遭遇不测了,忍住那点恐慌和良心不安,下意识想要忘掉周穗穗这个不孝女,在印昊骑自行车过来的时候,还没欣慰周银蔓很有眼色,很热情主动招待。
哪想到印昊锐利的眼眸一下子就察觉到了猫腻,不动声色从周家人嘴里套出了话来。
周家人也没想到刚才态度还客气的印昊,不知道他们说到哪错了,说翻脸就翻脸。
印昊刚毅面容严肃威严,下颌线条紧绷,目光如电,狠狠劈在周家人身上,让他们打了个寒噤。
他身材高大健硕,居高临下,犹如鹰隼一般的目光冷冷审视着周家人,以及周银蔓,满身肃杀凶煞气,质问起周穗穗在哪。
周家人被看得心底发寒,周银蔓被他看得心里打怵,脸色煞白。
印昊哪怕从周家人那里得知周穗穗失踪的消息,临走前,还是若无旁人的将周家上下搜罗了一遍,表示对他们的不信任。
并且,他对周家父母说,只承认周穗穗一个未婚妻,要是她不在,婚事作废,其他不三不四的人,他也看不上,就利落离开了。
一旁的周银蔓气得发抖,其他不三不四的人看不上,这不就是明晃晃说她吗?
周父和周母有些不甘心,联系了印家也是这意思后,气得差点饭都吃不下。
一个好女婿跑了,另一个也要跑了,他们周家可不就要成了村里的大笑话了。
此刻,周父和周母十分后悔。
没多久,戚建景又来了,还不等周父周母欣喜,以为他是来找周银蔓。
戚建景不顾一旁期待的周银蔓,直接说出想要求娶他们五女儿周穗穗的话来。
周父和周母的笑脸瞬间凝固在脸上,都惊呆了。
周银蔓也是不可置信看着戚建景,恼羞成怒。
其他周家人更是瞠目结舌,面面相觑。
怎么一个两个优秀的人才全都要求娶五妹穗穗?
28. 回收站、未婚妻失踪
卢建华是安平县城回收站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师傅,穿着蓝色的“劳动布”工作服,衣服上满是油污和铁锈,日常工作就是负责看守,分类堆满的各类废弃物资。
绝大部分这里的活计都是较为清闲的,卢师傅面对的都是附近来捡家具和柴火烧的居民,淘东西的一些手艺人和木匠,还有一些来这里当乐园的调皮捣蛋的孩子。
当然,也有非常忙,也就是交货特别集中的时刻,前几天,附近大工厂装车送废铁,废纸过来,因为需要装卸较重货物,卢师傅就不得不从街道上找一两个“临时工”来帮忙。
这些天,卢师傅将送来的废弃物资,大致分类后,累得够呛,需要喘口气,本来性格就不是太爱说话的人,看着陆陆续续来淘东西的人,就有些爱答不理,交流都是用手势。
有人需要什么,卢师傅直接用手指着那一堆,给与提示,意思就是让他们去那一堆里找就是了。
等这些人拿东西出来,过秤后,他瞅一眼,计算机都用不上,眼睛就是尺,就能估算出那一堆东西的价值,报出一个价格。
这两天,卢师傅发现回收站来了个怪人——一个老太太。
一开始卢师傅以为又是附近居民过来淘家具用具,要是没找到满意的,经常拿木头和废纸去找引火的人也大有人在。
没想到这老太太确实摸到废书区,却小心翼翼抹去书籍表面的灰尘,坐地上,津津有味看起来书来了。
一个小时后,卢师傅还是没忍住,稀奇问道:“老太太,你认字啊,看得懂吗?”
老太太嗓音喑哑:“认得几个字,很多都是猜的。”
卢师傅一看她这读书的热乎劲,就脑补出来一个故事,比如说以前家里穷,父母不让有天赋的女娃娃读书,偏偏她热爱读书,成了一辈子的遗憾。
令卢师傅惊讶的是,这老太太都快在这里待了大半天了,除了在废书区看了许久的书,还去金属类那边翻找了许久。
等她拿好需要的东西过秤,卢师傅还是被她手上那一麻袋的东西吓一跳,要这么多?
他一眼就看到一本本旧课本,旧书,以及连环画,还有旧报纸,旧杂志等,还有几个铜钱之类的。
卢师傅本来想着,这老太太要是拿的东西不多,就送她了,不过这么多东西,尤其是还有金属,送是不可能送的,最多给她优惠点,也就报了个价钱。
老太太跟他说了声谢,付了钱走了,不过跟他想象着走姿颤颤巍巍不同,这老太太扛起东西来,呦呵,身体倍棒,腿脚还挺利索的。
卢师傅本来都替这老太太愁,这么多东西要怎么带回去,还是他帮忙送到门口,没想到老太太还挺有力气的。
这老太太之后,隔天又来个穿着黄格子连衣裙,梳着一条马尾辫,一看家境就特别好,十指不沾阳春,特别漂亮水灵的小姑娘,对这好奇,对那也好奇。
尤其是对过去的铜钱币、带有香味的木头,纸扇和花瓶,还有一些字画,就没有不感兴趣的。
卢师傅注意到她找的东西后,看她眼神顿时就不对劲了。
他心里嘀咕这姑娘思想有问题,这不就是好享受的资本主义风吗?
-
而周穗穗也注意到卢师傅的眼神了,稍微收敛了一点,可自从淘到一把破纸扇,把纸扇外头的糊的报纸小心撕掉,发现底下落款是“唐寅”以后,欣喜若狂后,她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一堆里,怎么着都有一两样古董吧?
周穗穗在外头淘了一圈,这次没看中的,惦记上卢师傅的小仓库,转了转眼珠就问道。
“卢师傅,你的这些宝贝都在露天的环境,也不怕下雨淋湿?这些怎么都不搬到那边仓库里去啊?”
卢师傅一说到这话题,就叫苦连天:“你这话还真问到点子上了,怎么不怕下雨?一下雨人都要忙疯了,那些废纸哪里可以碰水的,还有那些链条,零件全都是碰水就生锈的,这么多东西,一碰下雨就废,哪里塞得进那个小仓库里啊。”
周穗穗沉思片刻说道:“卢师傅,您可以向上级打报告,申请一点木料和油毡,在院子里搭建一个固定的简易棚子。”
“小姑娘,你说的倒是容易,那我咋知道怎么搭建?从哪里开头都不知道。”
周穗穗当下没说啥,第二天就拿了一堆参照《简易棚架搭建指南》几张图纸给他。
卢师傅刚开始还有点惊讶这姑娘的认真,回去居然还真给画图了,仔细看过后,发现还真有实际操作的空间,并且,难度不会很大,他自己看着图,都能直接动手,一时惊喜交加,还真是如获至宝,赞叹连连。
“果然年轻人的脑子就是灵活,比我们这些生锈的脑子有用多了。”
“一看就是个文化人,是不是还在念高中啊?”
“要是这棚架真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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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好了,以后还怕什么雨啊,再大的暴雨都不怕了,也用不着瞅着天上的乌云,就那么着急忙慌了。”
之后,周穗穗试探跟卢师傅说想去他那仓库看一看,也被允许了,实际上她猜的没错,仓库里全是卢师傅的宝贝,但大多数是铜线、铝片,废电池,还有机器零件之类的东西。
周穗穗看得嘴角抽搐,别想在这里找什么古董书画之类的东西了,这老师傅眼里的宝贝,就不是这些东西。
不过,她再找古董书画类,货币类型的东西,卢师傅也都默认了,有时候有空还会帮她找点她感兴趣的,能免费送的,就直接送她了,不能送的,也只要了个成本价。
周穗穗发现自己搜罗那一堆后,竟然还真没花几个钱。
-
印昊离开周家后,也不急着走,脑海里一帧帧回放起周家人行为举止,还有思索起他们的话。
按照周家人的说辞,周穗穗是不乐意嫁给他,逃婚了。
但显然是说谎。
尤其是他注意到周志兵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似乎对周穗穗逃跑的事情非常怨念。
周志兵应该是这事的关键人物!
他跟周家邻居搭话问了点事,旁敲侧击,得知前几天周家人跟周穗穗大吵一架,这几天没见着周穗穗的情况。
又去问了村支书周文辉,才知晓他给周穗穗开了一张去某个城市的长期介绍信,听得眼皮子直跳。
周穗穗编的看病的借口漏洞百出,他一直知道她胆子很大,可依然被她这“胆大包天”的行为震惊到了。
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她一个小姑娘知道外头多乱吗?
村支书周文辉瞥了眼,发现说起周穗穗生病的事情,对方一点都不惊讶,也不介意,那看来就是早知情了。
印昊又回去逮住周志兵,揍得他跪地求饶,吐露真相。
这一来一回,没费多少时间,很快把所有的事情经过都盘清楚了。
紧接着,印昊跑了县城一趟,给现在的安平县武装部部长,也就是他以前交情过命的战友何卫国,打了个电话。
跟何卫国见面后,寒暄几句。
何卫国一拳头砸上他肩膀,挤兑他不够意思,回来了不早说,还想请他吃饭,不过听他说自己未婚妻失踪后,顿时就重视起来:“老印,你别急,我带你去找计划室的刘主任……”
29. 印昊赶到火车站
周穗穗对黑市早踩点好了。
即便这些天没来,黑市打游击,换了地方,她也是一摸一个准,有关于黑市的各个点,分布在安平县各个地方,就犹如在她脑海里形成了一张地图。
她也基本摸清黑市的规则,加上吃一堑长一智,也越发谨慎,每次去黑市,也不嫌麻烦。
不仅把自己包裹的严实,而且还将自己变装、化妆成一个毁容的假小子,戴着很短的假发。
这假发还是她用自己最喜欢的一顶仙气飘飘的长发改造的,大剪刀咔嚓咔嚓几刀下去,直接变成狗啃一样的男式头。
就连刚发育鼓起的胸部,她都狠心用束胸带一圈圈缠绕紧,还贴了个假喉结。
这样一来,周穗穗在黑市里可谓是如鱼得水。
这次她不会再犯低级错误,就是换钱票的无情机器。
用2包味精,换了25斤地方粮票。
用一条漂亮丝巾换了35元。
用在现代用商家积分兑换礼品,一分钱没花的基础计算机换到了80元+全国粮票15斤。
用一条质感不错,暗花连衣裙换到110元+20尺布票。其实这裙子本来可以换更高,地点不对,但这不是急着用钱。
她途中还碰到了上次坑她的张四。
张四显然没认出她,只是注意到她交易次数多,有物资有门路后,满脸憨厚上门问价格,交易过程还想给与小恩小惠笼络她。
周穗穗佯装不知道他们又想搞黑吃黑那一套。
跟张四交易时候,她一边用味精,鸡精,酱油换钱票,途中透露自己有这方面的亲戚,还跟说对方多付定金,就免费送对方一包两包。
刚开始张四是非常怀疑,不信任她的。
一次两次三次……
这些实在的甜头,让对方渐渐打消狐疑,引起了对方贪念,完全信任她了。
然后在最后一次交易,本来要交付对方货物,周穗穗拿着张四给的450块钱+22张各种全国粮票布票的定金跑了,至于货物肯定是没有了。
其实,她还能骗的更狠,张四靠着她那些稀罕东西赚了点钱,看到了很大利润空间,就跟赌徒一样红了眼,她都能骗的让他把全部身价砸出来了,但这不是考虑到事情不能做的太绝,也就只扒他一层皮,让他长个记性。
周穗穗脸上涂得发黄发黑,脏兮兮的,穿着宽松破旧衣服,前往火车站,扒窃的小偷们估计都想不到,他们正物色“体面人,有钱人”,看到周穗穗这种压根一脸不屑偷,看似穷鬼的她身上却藏着巨款。
短短几天,周穗穗的身价从51元+20张票证(之前许多花掉了),身价暴涨到765元+115张各种票证,很多还都是全国粮票布票,还有些工业券。
火车上人山人海的。
看着仅有两个窗口对外进行售票,有个窗口不知道啥原因,还关闭了,只有一个火车售票员卖票。
窗口前排队买票的乘客拎着各自的行李,排出一条弯弯曲曲长龙,满眼都是挨挤的黑色脑袋,周穗穗都看傻了眼。
网络上看得现代春运图片都没这么拥挤的。
她无奈排在队伍尾巴后面,瞧着前头的队伍龟速前进,在原地脚都站麻了,将近排了四个小时的的队伍。
周穗穗好不容易排到窗口,递给面无表情的售票员介绍信和钱,说明自己要去哪里。
然而,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售票员核对完信息,一脸冷漠说道。
“介绍信不合格,你买不了票。”
“不合格?怎么可能呢,姐,你看清楚上面有公章,有干部签名……”周穗穗有些不可置信。
“我说你买不了就买不了,站一边去。”
她可是排了四个小时啊,周穗穗哪里受得了这么轻飘飘的话,理论道:“主席同志说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你这就是干部对群众的态度?故意刁难人?”
“一刻也不脱离群众。我怎么故意刁难人?我都说你介绍信不合格,就是不合格。”售票员一脸烦躁道。
“哪里不合格?”
“哎,我有急事,先让我买票。”后面有男人推开周穗穗,周穗穗又挤过去,直接咳嗽说自己有传染病,还是不治之症,有本事就靠过来,到时候一起去附近大城市大医院看病,估计买套餐还有优惠,吓得那个男人远离她。
后排的几个人则被她这话逗笑了。
售票员看她堵在这里,不买票,还阻碍其他人买票,直冒火气:“扰乱公共秩序,信不信报警抓你,周穗穗是吧?”她一边说,一边看介绍信上的名字,紧接着一愣。
这名字……
周穗穗戏精上身:“你报警抓啊,反正看不了病,都是要死了,你现在不让我买票,不就是逼我去死,我现在就死给你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周穗穗一边说,一边掏出一把锃亮的水果刀,作势要往自己身上捅。
她这一举动,可把售票员和后面排队的人吓得大惊失色。
“哎哎,你等等!”售票员赶忙阻拦,生怕闹出人命。
后面排队的热心人也赶紧阻止她的行为,安慰她年纪轻轻,不要做傻事,一边让售票员赶紧卖票,人家是去看病,不卖票是真想把人害死啊。
这一出闹剧后,售票员学会了好好说话:“你别冲动,我也没说不买票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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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这介绍信是真不合格,长期介绍信是需要公社的公章,你瞧你这里只有大队的公章,就算我卖票给你,你上了车也会被查,会被赶下车,这样吧,你先等一等,我让同事顶一下班,我去计划室找主任说说你的特殊情况。”
周穗穗狐疑,她有这么好心吗?
可也只能这样了,她感谢了刚刚帮忙的人,然后站一旁看着别人买票,低头抿唇看着手上的介绍信。
原来长期介绍信还需要公社的公章,她根本不知道。
-
印昊这些天暂时住在县城的招待所里,接到了火车站计划室刘主任打过来的电话,急匆匆赶去。
他赶到火车站,即将走到窗口处,漆黑锐利的眼眸一瞬就看见角落里一个抱着双腿,身子卷缩,脑袋枕在膝盖上的娇小身影,看着可怜兮兮的。
印昊喊了对方一声,对方一脸茫然抬头,脸蛋乌漆嘛黑的,可那双乌黑莹润的大眼睛实在是漂亮至极,比泡在水里的黑珍珠都要更有光泽,浓密的睫毛就跟振翅而飞的蝴蝶翅膀。
周穗穗从对方的一双大长腿,宽阔结实肩膀,看到他深刻阳刚的五官,一脸吃惊看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高大英武的男人。
印昊伸出大掌,周穗穗犹豫片刻,将小手搁上去,被他大力扯起来。
“啧,怎么搞成这样?小花猫一样。”印昊伸出指腹,揩了她脸颊一下,看着手指上的灰痕。
之后,印昊牵着周穗穗去谢过了刚才去计划室报信的售票员,售票员一改刚才的不耐烦,礼貌笑着说都是举手之劳,谦虚说能帮上忙就好。
实际上,从刚才她就忍不住偷偷观察印昊周穗穗那边了,还寻思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想到这脏兮兮,穿着破旧的女孩,还真是这位大人物要找的未婚妻啊,她有些吃惊不已。
对她来说,都能让县武装部部长带过来,苛刻的计划室刘主任都能那么给面子,按他的要求认真对待,可不就是大人物。
这些天,她跟一众同事们翻查了好几趟车的售票登记簿,看得眼睛都要花了。
居然就是为了找这个女的,瞧着落魄,没看出来对男人还挺有能耐手段的啊,真羡慕她有这样长得高大英俊,又有能量的未婚夫啊。
最重要的是,未婚夫对她这么好,光是找她,折腾这么久,还一点不嫌麻烦。
就是这位找对象眼光不大好。
配这种疯女人,可惜了。
而且,她职业都比对方好,怎么追她的人,就没这样优秀的,质量高的,长得好看的?
印昊让售票员跟刘主任代问个好,说改天请他一块吃饭,就带着周穗穗离开了。
30. 县招待所,惊艳
前往火车站附近的存车处,取自行车的路上,印昊再没有亲昵的举动,刚开始的牵手,短暂的像是一个幻觉,到了人跟前,很快就放开了。
但周穗穗手心却残留了几分新奇触感,跟她细腻的肌肤完全不一样,男人的手心粗糙的跟磨砂纸一般,手掌宽厚宽大的像是熊掌,握她手的时候,温热,又充满了沉重的力量感。
很快,印昊还了木牌给管理员,将自行车推出来,两条大长腿支着,眼神示意她上车。
周穗穗爬上后座后,很自然拽着他的衣角,然后又觉得衣角轻飘飘,没啥安全感,在行驶途中,感受到站麻了的双脚解放,还有迎面而来的热风拂面的惬意。
她毫不客气伸手环抱住了他的腰身,将脑袋侧着搁在他背上,一点都不见外。
虽然她才认识印昊没几天,可不知道是不是他气质太沉稳冷静,还是他不嫌麻烦主动找她,都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然而,她这一举动,却是让印昊高大身形一僵,骑行路线一刹那变得歪歪扭扭,幸亏他很快冷静下来,恢复刚才路线的笔直平稳。
但是,他仍然心情异样,下颌线条紧绷,有些忽视不了背上紧贴上来的两团柔软,脸颊,还有紧紧环在他腰间的小手。
大半个小时后,印昊带着周穗穗到了……公安局?
“下车。”
周穗穗从他这平静无波的声音,莫名就是听出催促和松了口气的意味。
“来这里干什么?”
“撤销案件。”
啊?
她又没犯法。
周穗穗一开始没明白,进去后才知道是公安局登记了她的失踪案件,显然是印昊报的警。
十分钟后,不仅成功撤销失踪案件,周穗穗还拿到了一张公安局帮忙开的介绍信,这还是托了印昊的福,要不是公安局有他熟悉的人在,绝对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毕竟现在天色晚了,没有回去的班车了,只能在县城里先住一晚,不然就得睡大街了。
上车前,看着一直盯着介绍信瞧的周穗穗,印昊咳嗽了一声,严肃提醒道:“你坐后面别跟软骨蛇一样靠着,抬头挺胸,身板挺直,在外面注意点形象。”
形象?她有这东西吗?
还抬头挺胸,这是站军姿,还是坐车啊?
周穗穗心里吐槽,有些不理解,但看出来他的不适应,估计是嫌她全部重量压上去,骑车费力气,也就没有强人所难,所以这次身板挺得直直的,仅仅是双手攥着他衣角。
二十多分钟后,印昊带着周穗穗进入了县招待所。
“印同志,你终于回来了。”前台服务员赵建莉眼尖,看见印昊高大健硕的身影,就兴奋激动道。
印昊点了点头,身高腿长,大踏步走到服务台处。
赵建莉刚要询问他今天出门是不是办任务去了,就看见印昊高大身影走开后,又冒出一个脸上乌漆嘛黑,穿着破旧的女人来,哪来的乞丐,眉头紧皱。
赵建莉可不觉得她跟印昊是一块来的,自以为友好提醒道:“这里是县招待所,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要住宿,你可以去其他招待所问问,费用也比较低。”
也就在印昊在跟前,赵建莉这话说的已经很客气了,不然她都能把人直接轰出去,心里寻思着门卫今天怎么回事,不注意把这种人都放进来了。
县招待所跟普通招待所不一样,主要任务都是接待因公出差的干部和职工,以及县里开会,检查工作的上级领导。
只是,很快让她惊呆了的事情发生了。
印昊微微蹙眉提醒说道:“赵同志,你误会了,这是我未婚妻,跟我一道来的,请帮我再开一间房。”
印昊见周穗穗站门口,低垂眼睫,还以为她是被赵建莉傲慢的口吻吓到了,他心道,离家出走,骗取村支书的介绍信,还去火车站买车票,这胆子不是挺大的?这时候怎么又变得胆小了?
他走过去,又把她牵进来,虽然很快又放手了。
赵建莉有一瞬间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要不怎么能听到这么离谱的话,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看,十分不可置信。
之前她登记印昊的身份,记得他明明是一名正营职军官,还是未婚的青年才俊。
现在青年才俊不仅有主了,他还说眼前这个穿的脏兮兮,破破烂烂的女人是他未婚妻!
她是在做梦吗?
“赵同志!”
蒙了的赵建莉被男人不耐烦的低沉嗓音唤醒,她赶忙拿过他搁在服务台上的介绍信进行登记。
令人惊讶的,这介绍信还是公安局开的,公章是没错。
不过跟她想的一样,这女人果然没有单位介绍信和工作证,也不知道是耍了什么手段,攀上印昊这种正营级别的军官的。
她心里忿忿不平,不知道该责怪这女人会耍手段勾引男人,还是责怪印昊眼瘸,连这种女人都看得上。
最终,赵建莉还是按照印昊的要求,给开了他隔壁一间房,将钥匙啪地一声搁在桌上。
她勉强道:“不好意思,我突然有点不舒服,印同志知道路,应该不需要我带路。”
“嗯。”印昊也不需要她带路。
周穗穗转身跟着印昊上楼时,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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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那一抹如芒在背的视线,半天盯着她不放。
只能说大家有眼睛,都不瞎,印昊工作好,又是这样的品貌,也难怪有爱慕者。
县招待所的单人间是非常稀少的,因此给周穗穗开的是双人间,也幸亏暂时没有其他人入住。
周穗穗一走进去,就好奇张望,房间设施极为简单,刷的灰白的墙,墙上挂着一幅风景画,两张木板床,床上用品全是白色的,还罩着白色蚊帐。
剩下的就是一套木头桌椅,一个暖水瓶,还有一个搪瓷脸盆,一个痰盂。
印昊安排道:“出门往右,浴室在这层楼尽头,县招待所是定时供应热水,晚上7点到9点,现在已经7:35了,你先去洗个热水澡,有事明天再说。”
“好。”这安排再好不过了,周穗穗松了一口气,这时候要是询问她,一时半会真不知道怎么编。
周穗穗也没问印昊没有换洗衣服怎么办,等印昊走了,拿上脸盆和毛巾去了浴室。
浴室人不多,周穗穗轻松找到一个淋浴间,而刚要去洗澡的,还是洗完的女人们都诧异盯着她瞧。
周穗穗忽视这些人的目光,在淋浴间她并没有用那条毛巾,只是做个样子,脏衣服先丢洗衣盆里洗了一遍,用衣架晾起。
这才拿出自己老宅院的毛巾和香皂,从头到脚都洗了一遍,冲刷的热水带走了她今天的疲惫。
洗完澡,她又叹息穿上湿衣服,头发拧干后,披着,用手指梳开,这才端着搪瓷脸盆出了淋浴间。
周穗穗注意到有女人聚集不远处聊天,可也没在意,全然没发现自己推开淋浴间门后,那些女人齐齐看过来,惊得目瞪口呆的神色,失声一片的场景。
怎么进去个脏兮兮的女人,出来一个这么惊掉了眼眶和下巴,清丽脱俗的大美女?
她们刚才还对这人品头论足的,邋里邋遢的,穿的破破烂烂,哪知道对方洗了个澡,就震惊得大家都说不出话来了。
皮肤怎么那么白嫩,眼睛又大又黑,睫毛浓密跟小扇子,嘴唇殷红跟血似的,怎么有人长成这样!
连她身上穿着破旧的湿衣服都忘了注意,眼睛光盯着她脸蛋了。
她们几乎是无声目送着周穗穗的背影离开。
走廊处,浑身带着水汽,披着一头黑发,眼睛乌黑潋滟,唇红齿白的周穗穗又碰到个别入住的男人,她脚步放缓,让对方先过。
可这些人看见她刹那,全傻了眼,要么变得呆若木鸡,要么有的走过了,还不停扭着脖子看,一个没注意就“砰”地撞墙上去了。
周穗穗:“……”
31. 落荒而逃的印昊
印昊出去了一趟,回了县招待所,走到周穗穗门口,敏锐发现几个别有用心,行迹鬼祟的男人在她门口前晃悠、张望。
印昊一来,这些人就作鸟兽状一哄而散,假模假样在走廊上行走,仿佛路过,要回房间,但行走速度简直跟乌龟,慢的出奇。
他微不可见粗了蹙眉,驻足在周穗穗房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是谁?”片刻后,里面传出一把特别空灵婉转的嗓音,听得人耳朵痒痒,想让她再多说点话。
印昊五感敏锐,明显听见里面传来很轻微的脚步声,她应该是坐在椅子上,听见人敲门后,小心翼翼直直走过来,凑到门背后,紧张兮兮的询问来人。
他挑了挑眉,还是挺有警惕心的,回道:“是我,印昊。”
下一秒,房门打开,他的视野就全被一张被水浸湿的清丽芙蓉面占据,披散脑后的黑发,些许发丝黏在脸颊上,越发衬得她皮肤白皙,满满的胶原蛋白,皮肤细嫩的仿佛没有毛孔,大眼睛里的眼珠乌黑发亮跟黑珍珠一般,睫毛又浓又密,嘴唇艳红的就跟涂了一层,用手碾烂的殷红花瓣汁水。
黑、白和红极致的纯色,却意外碰撞出一幅活色生香,勾魂摄魄的美人图。
印昊漆黑锋利的眼眸直白盯着她看,皱眉道:“你就这副样子回来?”
一瞬间,他就明白了为什么外头有男人在晃悠。
周穗穗有些不解,迷茫道:“啊?我这样有什么问题?”
印昊眼神透过大开的大门,环顾了房间一圈,床上被褥显然没人动过,桌子和椅子都被擦得锃亮,她这是有洁癖?将包裹递给她:“我就不进去了,给你借了一些宽松的换洗衣物,时间太晚了,百货商店已经关门了,某些用品也只能明天添置。”
周穗穗感谢接过。
印昊眼眸低垂,暗藏锋芒的目光瞥过她白皙柔嫩的双手,握起来,柔弱无骨,手心和指腹一点茧都没有,是一双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按理说,这双手的主人不应该是普通村民的女儿,一个从小到大,长年干农活的乡下姑娘的。
临走前,印昊貌似有些不放心,嘱咐:“晚上睡觉,记得反栓上门,想上厕所,有痰盂,别轻易出门。我就在你隔壁,有事敲门。”
等周穗穗关上门,翻开包裹一看,发现是一条暗蓝色棉质短袖和黑色长裤,嗅了嗅,没有什么味道,看着也干净。
她赶忙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换上干燥的衣服舒了一口气。
至于床褥,伸手一摸就是一层灰,周穗穗拿湿纸巾擦干净手指,就再也没有碰过了,晚上也不打算在那里睡觉。
当然,她也没想为难自己,比如说在这桌子凳子上睡觉,除非门栓是坏的,否则,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从奢入俭难,说的就是她,整个人一秒丝滑进入老宅院,投入席梦思床垫的怀抱,看着头顶鹅黄色的床帘,陷入沉思。
说实话,她身上有一大笔从黑市里捞来的钱票,还有村支书开的长期介绍信,刚开始还挺得意,原以为买张火车票是很简单的事情,哪怕一个月后还得解决户籍问题,还想着船到桥头自然直。
但是她是真的没想到,介绍信会出问题。
村支书根本没有那个权限开长期介绍信。
今天对她的打击还是挺大的,如果印昊没有找来,周穗穗估摸自己也会去找他。
这个时代对于人口流动的管理的严格,是超乎她的想象的。
之前那个火车售票员说的话不好听,可确实有道理。
就算她装疯卖傻度过了她那一关,她那张有问题的介绍信,也没有办法应对各种排查,即便在车上混过去,也迟早要被打成盲流遣送回来,这是一。
二是,她穿的原身没有文化,又没学历,想要逃开周家人把她当资源的霍霍,想去县城找工作更是天方夜谭,说句难听的,县城里缺人才的话,为什么那么多知青会下乡?
所以,她唯一的出路就是嫁给印昊。
而且,印昊人品确实有些保证的,仅仅为了她是他未婚妻这一名号,他都能不嫌麻烦来找她,替她报警,都不知道甩了周家人几条街。
而且在火车站,第一个售票员去给印昊报信,第二个售票员一边卖票,一边时不时盯着她,生怕她离开,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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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明印昊在这县城是很有人脉的。
在外人看来,怎么都是她占了大便宜。
她怎么都不应该担心跟人深度绑定,而是该担心能不能嫁进去的问题,自嘲想到。
而她会逃跑,骗取介绍信,妄想买火车票离开,那不都是周家人做的孽吗?
她不去找未婚夫印昊,也是生怕印昊听信周家人换亲那一套。
这些天到了县城,也是住在一个认识的朋友家里。
周穗穗想通后,就闭眼睡觉了。
隔天,早上七点半,印昊敲门,给她送了一份馒头稀饭,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周穗穗对他的态度冷了一点,疏远了一点,仿佛好几天没见一样,反正不像是昨天那样的依赖,那是极为细微差别。
应该是想多了,他看她穿的短袖松松垮垮,裤子都能拖地。
然后他出了一趟门,十点多回来给她买了两条裙子,一条青绿色裙子和一条杏色裙子。
周穗穗抖开包裹一看,乌黑的大眼睛瞬间就惊喜地发亮,笑靥如花,一把跳起,扑到了他身上,双手环住他的脖颈,笑的很欢。
也就是她身形轻盈,跳跃的比较高,不然依照她的身高,很难攀上这样身高肩宽的男人。
被抱住的印昊:“……”
印昊下盘很稳,倒是没有被她冲击的往后退,只是感受着怀里馨香柔软的身躯,高大身形有些僵硬,赶忙看了眼敞开的大门门外,生怕这时候有人经过。
印昊刚要对着她方向说,让她下来,而周穗穗转头想在他唇侧留下一个啄吻,哪想到印昊微微偏头,周穗穗饱满殷红的嘴唇恰好正正印在他唇上,撞击都微微变形了。
周穗穗也有些惊讶,不过她也没慌,反而双手搂着他脖颈,嘴唇将错就错重重吸了吸。
瞳孔地震的印昊:“……”
一脸震惊的印昊回过神,立马将挂在身上的周穗穗拽下来,推开,转身离开。
虽然他英俊深邃的面容并没有出现慌乱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冷静,但周穗穗就是读出了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你赶紧把衣服换一下!”
32. 印昊的放肆和占有欲
周穗穗在印昊走后,才发现包裹里,除了拎出来的两条连衣裙之外,还有一个小小的布包裹没有拆,包的还挺严实的。
她随手一翻,有些惊讶。
居然是两条白色圆领棉质小背心,还有两条白色四角大裤衩。
小背心是防止凸点,造型中规中矩,倒也没什么,能穿。
只是,这四角大裤衩也太搞笑了吧,高腰的,松紧带都能直接缠到胃部了,仿佛两个肥大的口袋一样的。
周穗穗有点嫌弃丢一边去了。
这玩意谁穿啊?
在门口的印昊听见里面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额角青筋跳了跳,还是没忍住,严厉教训说道:“你不把门拴上?”
里面女孩动作停顿了一下,仿佛才想起来,传来一阵懊恼回应,跑过来,啪嗒一声,把门拴上了。
就没遇见过这样不省心的,印昊摇头叹了口气,回了自己房间。
印昊在房间里,大刀金马坐在椅子上,耳朵动了动,这面靠墙,依然能敏锐听见隔壁传来的一些微小动静。
但奇怪的是,昨晚上隔壁安静的像是没人住一样,就算睡的再早,怎么可能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他捏着下巴沉思。
叩叩!
印昊利索起身,打开房门,就见换上一身青绿色连衣裙的周穗穗明眸善睐,巧笑嫣然站在门口,他看得怔愣了一瞬,旋即冷静回神,往房间里走。
不对,他有给她买这么“小一号”的裙子吗?拧眉。
砰地一声,房门被周穗穗轻轻关上了,她还反锁上了。
这些动静,听得印昊心下一跳,漆黑锋利眼眸看过去,考虑到待会两人要谈的事情,终究没让她敞开房门。
只是,他锐利审视眼神落在她走过来的娉婷袅娜身躯上,明明故意买的放量的宽松版直筒连衣裙,现在却一寸寸紧贴身上,反倒是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胸部高耸,腰肢纤细,臀部圆润,下面的裙摆带着点弧度,像是刚盛开的花瓣。
周穗穗还是很满意自己对这裙子的改造的,之前那样不就是套个麻袋,现在合身多了,穿着也舒服,还没转身就能感受到印昊“欣赏”的目光。
可她转身,不经意间抬起眼眸,往里走,走到一半,就惊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了。
印昊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眼神变化很大,幽深炽热的视线紧盯着她看,实在是太过放肆野蛮了,带着十足的野性和入侵性,将她从头打量到脚,仿佛是在用眼神一寸寸舔舐,丈量她的身材曲线一般。
周穗穗潜意识里发出尖锐的警报,莫名感觉到了一种跟野兽共处一室的危险,让她透不过气,想立刻打开门栓,敞开房门,甚至逃出去。
任哪个异性,面对气场强大的印昊,还有他那过于冒犯的眼神,早就吓得含胸驼背了。
但周穗穗深吸一口气,觉得不能露怯,那样反而尴尬,像是没察觉似的挺胸直背走了过去。
印昊明显看见她高耸胸脯随着呼吸起起伏伏,弧度饱满圆润,之前紧紧抱着她的时候,明明是平的,才几天就发育长大了,大变样了,喉头一时发紧。
“你故意穿这样?”印昊嗓音低哑。
“啊?”周穗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己穿的难道不是很得体吗?
“坐床上,还是椅子?”印昊没再看她,将椅子拎到床前。
周穗穗自然是挑了椅子,将椅子往后挪了挪,远离一点床铺,侧着坐下,脚尖朝着门口。
印昊看她这下意识防备的肢体动作,心里哂笑。
他要是真想对她做点什么,她那点小胳膊小腿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非常好,还知道过来主动把事情交代清楚。”印昊赞赏了一下。
周穗穗得到鼓励,也就把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简略说了一下跟周家人起了矛盾,周父和周母想把她嫁给一个路霸混混周继军,然后想让失恋的四姐转而嫁给印昊。
她又是生气,又是害怕,大半夜离家出走,这几天都在县城里,幸运的是在县城帮助了一个摔倒的老人家,因此被对方顶着压力收留了几天。
她身上幸亏有之前炮制药材,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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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栗子、野山桃、树莓以及其他浆果换取的钱票,攒了一笔钱想要买火车票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周穗穗秉承着能说真话,就尽量说真话,少说少错的原则,实在需要隐瞒说谎的地方打算含糊过去。
途中,印昊漆黑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她,面容冷峻,一言不发,给人很大的压力,导致周穗穗声线都有些抖,不过说完,见对方半天没说话,嘴唇翕动,还是忍住了多补充信息的想法。
说多了,如果错了,容易自相矛盾。
印昊瞥了眼她略微紧张的面容,还有紧抓裙子的双手的细微动作。
“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太慌张了,回过神已经坐上去县城的中巴了,也不知道你家的路要怎么走,后来就想这婚事都是父母说了算,那你也许能接受换一个未婚妻……”
印昊两手撑在她坐的椅子背上,弯腰,结实宽大的胸膛压上去,形成一个圈住她的姿态,居高临下说道:“你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大麻烦,反正女人都长一个样,娶谁没分别,所以,我这次是替周家绑你回去!”
周穗穗乌溜溜的眼睛微微睁大,颤抖道:“那你是要把我嫁给别的男人?”
印昊被她这说法,激起一丝火气:“笨死你得了,你身子都被我看光了,还想嫁别的男人?”
说话间,周穗穗还没有回过神,印昊拎她就跟拎小鸡仔似的提起,自己大刀金马落座椅子上,一把将转了一个圈的周穗穗抱了个满怀。
周穗穗惊愕,此时屁股已经侧坐他结实的膝盖上,由于他人高马大,坐着时候,双脚都是悬空的。
她推开他,踮着脚尖,要下去,却被他那双铁臂勒的越发紧了,整个人越发嵌入他宽阔结实的胸膛,忍不住微微吃痛。
“你轻点呀。”
怎么关上门,这男人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下次还敢对我一点信任都没有?我还能护不好自己的未婚妻?”印昊冷声教训道:“你实在是太胡闹了!你一个女孩家家还敢离家出走,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33. 查房,在屋里做什么丑事?
周穗穗一脸好奇道:“会发生什么事?”
印昊恫吓道:“你一上车,就会被两大团伙盯上,一个不注意,衣服下划了个大口子,钱和凭证都会被扒手团伙摸精光,等你饿得受不了,就有好人冒出来。
比如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看你可怜,给你东西吃,你感谢吃完立马头晕乎乎的,老太太不动声色抱着你,对旁边人谎称是她女儿,等你醒来,你已经距离目的地十万八千里,被人拐到山窝窝旮旯角,见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周穗穗想象力很丰富,脑海里立刻就浮现出他那些描述画面,心下唬了一跳,在现代过惯了安逸生活,不识人心险恶,她也不清楚自己会不会有这么缺心眼的时刻。
但面对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她确实很可能会放低防备心。
这样一来,但凡出点错,人生就可能被毁了。
她有点气,侧边不好施力,双脚踢腾往下挣,双手使劲妄想掰开他的手臂,连吃奶的劲儿都试出来了。
可掰着男人的手臂,她愣是就跟掰钢筋一样纹丝不动,她腰间被一双铁臂牢牢锁着,半天都是无用功。
“怕不怕?”印昊眼神戏谑,看笑话似的看她挣脱了半天,还在原地纹丝不动,故意凑在她耳畔询问。
“我当然不怕!”周穗穗嘴硬道:“还什么我身子被你看光了,我穿着裙子呢,分明是你的身子被我看光了。”
印昊都被周穗穗这话弄得哭笑不得,心道男人女人能一样吗?大夏天男人敢打赤膊,女人你敢吗?
不过他表面上佯装被说服了,作出一副思考的模样:“你说得对,公平起见,你是不是也得让我看一遍?”
他说话时,锐利眼睛瞄到她鼓鼓囊囊的胸口,逗弄道:“好像长大了不少。”
周穗穗被调戏的气了个半死,羞愤不已,想骂他看哪里,耍流氓,但好像又被这样高大强悍的男人盯得有些兴奋,她忍住了各种强烈起伏情绪,故意停了挺胸,不甘示弱说道:“那你敢上手摸吗?”
男人有什么不敢的!
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怕!
印昊被她刺激的心神震动,看那圆润饱满的起伏,已经看直了眼睛,喉结滚动,漆黑锐利的眼睛全都是凶煞之气,死死咬着下颌,沉默片刻,粗声粗气凶道:“周穗穗,你是不是找死啊?”
不知道男人不能挑衅,不能激吗?生怕他犯不了错?
砰砰!
一阵大力的砸门声传来。
“开门,开门,你们孤男寡女在里头干什么!”
前台服务赵建莉和她的同事于乐红敲开了这扇门后,狐疑看了眼开门一本正经,身姿笔直,高大严肃的印昊。
又环顾一圈屋里,一眼就先看床铺被褥,折成豆腐块,十分整洁平整,毫无褶皱。
不远处的桌子前,椅子上坐着一个穿青绿色连衣裙的女人,背对着她们,写写画画。
赵建莉冷笑一声,和于乐红毫不客气走过去,看她衣着整齐,正拿着钢笔,仿照语录抄写学习的样子,似乎听见有动静,周穗穗恰好抬头,乌溜溜的大眼睛落落大方看着两人,眼里似乎有些疑惑。
赵建莉和于乐红看着她白皙昳丽的面容惊呆了。
印昊目如寒光,冷声道:“看够了吗?检查完,出去!”
由于两人的砸门检查,门口引来不少看热闹的人,踮着脚往里边瞅。
赵建莉没揪出什么毛病,但她仍然怀疑两人在屋里做什么丑事,尤其是她终于看清了这女人长得一副狐狸精的模样,难怪一无是处,还能勾搭上这样正营级别的军官。
她被印昊看得汗毛倒竖,凉气从脚底板升起,硬邦邦道:“印同志,我们也是为了你们好,大白天哪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关着门的!未婚夫妻也不行!”
说着就离开了。
于乐红看这高大英武男人,浑身充满肃杀之气,有些不好惹,也赶忙走了,只是临走前,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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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青绿色背影。
昨天,建莉跟她吐槽印昊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的时候,她也是大为吃惊,想不通的,可现在看见对方的脸,她就想明白了。
怎么有人能长成这样,眼睛乌黑,鼻子挺翘,嘴唇红艳艳,脸蛋白的比剥了壳的鸡蛋都更白,更滑嫩,怎么能长得这么标志啊,画画都画不出来这样漂亮的。
还有,她身上穿的那裙子可真好看。
周穗穗见两人走了,搁下钢笔也要回房了。
印昊睨了眼她玲珑有致的身躯,想到门口探头探脑的一些男人,脸色有些不好,按着她肩膀,硬是让她又坐了一会儿,他自己出去了,很快从隔壁拿了那件杏色连衣裙过来。
“该去食堂吃饭了,穿这身影响不好,改的太露骨了,换这身!这次不许再胡乱改了!”印昊警告道。
要是刚才周穗穗可能还会听得很不爽,哪里露骨,明明是剪裁合体,跟他掰扯。
但是头一次被人捉奸似的查房,要是真查出什么,似乎会有不好的后果,她其实有些懵,心有戚戚然,再一次意识到自己跟这时代有些格格不入。
印昊带着她去县招待所的食堂吃了顿饭,午休了一会儿,商量着下午坐中巴回去了。
那天他突然来县城找人,也只是让人传消息给印父印母,估计二老现在还稀里糊涂的,儿子跑了一趟亲家家里,怎么人就好几天不见踪影,不回家了。
怎么都得回去一趟了,不然说过不去,尤其是结婚报告也得赶紧跟上级打了!
想起这事,印昊也有些懊恼。
周穗穗不大情愿:“我不回去,就在县城里住,如果你走了,县招待所住不了,那我就去其他招待所。”
印昊看她这么抗拒,也不勉强,只是有些放心不下她一个在这里住,更不用说其他鱼龙混杂的招待所了。
临走前,他给了她一大把钱票,千叮咛万嘱咐,嘱咐她没事别在县城里乱跑,进门睡觉一定要反栓上门……
34. 印家父母发愁、撬墙角
清溪村
午后,一群妇女搬来凳子或小马扎,在一棵几人都无法合抱的百年大树下坐着纳凉。
许多人都是一边做着活计,一边说闲话。
有人捻线穿针,缝补衣服的、有人纳鞋底的、搓麻绳的,还有人采来一大把芦苇编制成扫把的。
其中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拿着纳好的鞋底,正做着较为不费劲的鞋面,听着其他人说着一些鸡皮蒜末的小事,要么是家长里短的八卦,突然有个人把话题引到她身上。
“淑芹,要说咱们这里最有福气的就是你了,老印是大队长,对你也好,就没见他跟你红过脸,生了个儿子,一个就顶别人好几个,又是咱们村最有出息的。”
“可不是,放眼十里八乡,都找不着阿昊这一个的,当个兵,都能当上军官,挣出这样的好前程!”
“是啊,前些天我看见他差点没认出来,哎呦喂,那身板壮实的,个子高的,别提多精神了,一瞅就是当过兵的,路过时候,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偷看?”
李淑芹听着老姐妹的吹捧,心里乐的没边了,要知道当初其他人一生孩子就是七八个,对于仅仅只生了一个的李淑芹,这十分罕见,不是没有传出过闲话的,说她不能生,说要是没养活,她们家就绝户了,说的贼难听。
幸亏她儿子阿昊从小身体就好,随着他长大,不是她自夸,谁见了都说又高又俊,个个都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抢去做女婿做儿子,更别说,后来当兵了,博出了个好前程,那更是给他们做父母大大的挣脸面了。
瞅瞅村里有些游手好闲的,跟她儿子就不能比,谁拿来比都是侮辱人。
就是那些下地干活的壮劳力,也是通通比不上,他们家阿昊可不是一个就顶别人家好几个儿子。
只可惜一想到最近阿昊的婚事,她心里就叹息,愁得慌。
这做人啊,在外头再风光,仍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淑芹,你家阿昊不是才回来吗?最近怎么一直见不着人啊?不会又去忙工作,办事了吧?”
“应该不是,盼了好几年才回来呢。”
“对啊,我记着,你们老两口刚回来,就带着阿昊去跟他那个娃娃亲对象相看了,怎么就没下文了?”
“阿昊是不是去讨好未来媳妇了?才整天看不见人影?”
面对这些询问,李淑芹笑着敷衍说道:“是去相看了,姑娘人也挺好的,就是说婚事也有些早了,可不巧阿昊这不是临时有点事,不知道是工作上,还是跟县城里的朋友约好了,这些天整天往县城里跑,我跟老印都不知道他忙些什么。”
等李淑芹拿着鞋子离开,其他人私底下揣测,觉得李淑芹这是不满意印昊这个娃娃亲对象了,还是后悔给印昊找了农村媳妇。
之前老两口明明多着急儿子的婚事,突然又不急了,难免让人有点想法。
要知道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可大了去了,要是印家是挑剔这个娃娃亲对象,就代表其他普通家庭有女儿的人家有机会,可不得窃喜,想着自家是不是有机会。
不夸张说,还没结婚的印昊是真的一万个人里都挑不出一个来的那种青年才俊,多少有女儿的普通人家盯着,都后悔没早早下手。
而印家父母要是变精了,突然改变想法了,不想要农村媳妇,不乐意跟比不上他们家的人家结亲。
印昊在外头眼界也变大了,见识多了,瞧不上农村姑娘了,也不是没可能找城里媳妇,要么就是领导家的女儿什么的,那大家确实会比较可惜,遗憾,这种好事没落在他们身上。
不过总体来说,心理还是挺平衡的。
要是找周家那样的,大家心里才酸呢。
毕竟他们跟周家家境都差不多穷,可比女儿勤快贤惠,能干漂亮,对方还真不一定能比得上他们家的。
印家隔壁邻居李莲香跟李淑芹关系比较好,嫁人前两人还是同一个村的,这会儿看出李淑芹神色略微不对,说的话也让人有想象空间,傍晚干完活。
李莲香还特意去她家打听道:“淑芹,你们带阿昊去隔壁村周家相看,按理说是喜事啊,怎么看,你们最近都不提这事,是不是这姑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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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啥毛病?”
李淑芹笑道:“人姑娘家没啥毛病,就是阿昊最近太忙了……”
李莲香不相信,翻眼皮道:“我们都多少年好朋友了,你还来糊弄我,你们老两口脾气好,儿子又有好工作,也不是那在乎出身的势利眼,不然能让阿昊去跟周家那闺女相看,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公公婆婆,我做梦都想给晚香找你们这种家风好的。”这话带着半真半假开玩笑的口吻。
“我想着,肯定不是你们有问题,就是那闺女有问题了,淑芹啊,你这脸皮太薄了,也别抹不开面子,是你们家对周家有恩,他们家死乞白赖赖上的。”
李淑芹无奈道:“还真是糊弄不了你,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闺女细皮嫩肉的,小身板看着弱,不像是会干活的样子,娶回家,我是真担心这小两口怎么过啊。”
其实真话她也只说了一半。
李香莲一听居然还真是对阿昊的娃娃亲对象不满意,相信了,顿时来劲了:“哎哟,这还真不是小问题啊,细皮嫩肉,干不了活,就是好吃懒惰,别说你们家,我们家都嫌弃,这种女人娶家里来有啥用?
身板弱,没准啥时候就生病了,看病吃药就是一大笔钱,而且身子骨不中用,就没法给你们家阿昊多生几个孩子,给你们家多添几个孙子了,那多冷清啊。”
李莲香紧接着道:“要我说,这找儿媳妇还是不能随便找,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找的姑娘家得知根知底,懂事孝顺,勤劳能干,像是我们家晚香,你们从小看着长大的,这不就是知根知底的,我是说如果,我们家晚香嫁你们家,肯定把你们当亲生父母看待,家里家外一把抓,什么活计都会干,一进门就给多生几个孙子,等你们老年,给你们端屎端尿的伺候着。”
李淑芹听得眼睛放光,虽说她具体事情没和盘托出,可李莲香这话可真就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哎呦呦,听起来多好、多贤惠的儿媳妇啊!
正想着怎么回,她恰好就听见外头有人喊。
“阿昊回来了啊!”
李淑芹喜不自胜。
35. 印母的担忧、娇贵病
“莲香,我儿子回来了,这事回头再说啊。”
李淑芹听见儿子印昊回来的动静,兴奋不已,也顾不及跟李莲香说话,赶忙快步往屋外走。
李莲香有点遗憾,看李淑芹明明都有被她说动的迹象,要是再晚一会,说不定还能给个准话。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门口,就惊讶看见有个作小女儿情态的女孩拦在印昊面前说话,这人绑了两个麻花辫子,上身穿着白底蓝色碎花衣服,下身黑色裤子,不是隔壁邻居家女儿黄晚香是谁?
“阿昊哥,这些天,你是去县城办事去了么?”黄晚香高高仰起头,眼睛发亮,一脸崇拜好奇地看着高大伟岸的印昊。
印昊脚步一顿,漆黑锐利的眼眸看了眼突然蹦到他面前的人,颔首点了点头,正要绕开她。
黄晚香被他轻描淡写的一眼,看得心脏扑腾扑腾狂跳,浑身血液沸腾,没见着面以前她就日思夜想了。
此刻站在他面前,她才能真切看清阿昊哥长得有多好看。
浓眉、深眼窝,炯炯有神的锐利眼眸,带有驼峰的高挺鼻子和带有棱角的嘴唇,脸型冷峻刚毅,长手长脚,身形异常高大健硕,宽肩厚背猿臂,在阳光下,光是他的影子都能完全将她身形覆盖,气质沉稳威严,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强悍阳刚的男人气概。
她大约是盼望的太厉害了,生怕下次没机会,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赶忙追上前堵住他的路,开玩笑道:“阿昊哥,你怎么不说话,也不喊我?这么多年没见,你不会是把我忘了吧?”
说这话时,脸蛋红的发烫,还有些莫名的期待。
“你是晚香?”印昊从她依稀熟悉的眉眼辨认出来。
“阿昊哥,你真,真的还记得我?对对,我是晚香。”黄晚香瞪大眼睛,受宠若惊,之后就语无伦次,惊喜的脑袋一片空白,说不出话来。
她只能眼睁睁印昊不苟言笑,迈着大长腿,从旁边再次绕开了她。
有一瞬间她还想去拦,可看他英俊的面容满是严肃和不怒自威,气场过于强大,刚开始的勇气就跟鼓气的袋子一般瘪了,到底是没敢。
更别说,当她转过脑袋,看见亲娘李莲香和隔壁伯娘看她,羞得她脸颊通红,咬唇跑了。
李莲香也一个劲夸印昊工作好,身板好,就是城里都没这样的青年才俊,恨不得夸上天。
对于这些浮夸的言辞和热络过头的态度,印昊微不可见蹙了蹙眉头,怀疑起对方的用心,除了刚开始喊了她一句,其他时候都不搭话,双臂抱胸,目光审视凌厉,态度十分冷淡漠然,气氛一下子就冻住冷场。
就连李淑芹努力挽救这尴尬的气氛都没用,周围空气愣是变得冷凝,低气压。
李莲香却是被印昊那刀子似的眼神,盯着头皮发麻,这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还有他那个高体壮带来的压力,就像是野兽一样充满了蓄势待发的凶猛攻击性。
给她带来强烈的不适,脸上表情也维持不住了,多话的她都有些发憷,吓得卡壳,讪讪离开。
“阿昊,毕竟是左邻右舍,你这态度……”李淑芹刚要说印昊这态度不行,就见他俊脸上结冰带霜一般,大步往房间里走,心头一滞,也不敢多说了,儿子印昊脾气确实不大好。
李淑芹追着他去房间说了好一会儿关心的话,缓和了下气氛,这才笑得很欢问道:“阿昊,你觉得晚香怎么样?刚才见你们聊得不错,你竟然还记得晚香。”
聊得不错?
印昊对这话持保留意见,脸上没什么表情道:“村里见过一面的人,我谁记不住?”
李淑芹被噎了一下:“那你觉不觉得晚香是个好姑娘啊,勤劳能干,温柔贤惠,长得也好看,以前爹娘居然也没注意,早知道……”
印昊不客气打断:“她再好,也不是我未婚妻,娘,你究竟想跟我说什么?”
李淑芹哪能不清楚儿子印昊的性格,一听他说未婚妻,就知道儿子印昊这是把那叫周穗穗的姑娘视作他地盘的人。
他向来是个领地意识很强的人,对于拢在羽翼下的人总是多了几分护短和维护的。
她知道话不说透,儿子阿昊是不会同意的,干脆一股脑说出来:“想当初,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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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这桩婚事也是稀里糊涂的,说是周家因为咱家给了他们两袋救命粮,感激磕头,不知道怎么好,厚着脸皮非要说把女儿养大白送给咱们家,你爹也不知道操哪门子心,还真就答应了。瞅瞅看,你现在还缺媳妇吗?”
说到这,她都忍不住埋怨起老伴。
李淑芹继续说道:“可你看,周家幺蛾子一个接一个,本来跟你岁数相当的那个四女儿自己处了对象,这婚约就落到五女儿身上,让你跟一个小你那么多的姑娘相看,我原来心里就打鼓了,岁数差那么多,怎么过得到一起?
过去一看,哦豁,还有问题等着,这姑娘不仅年纪小,不定性,而且,皮肤白的就跟嫩豆腐一样,一看就知道整天躲屋子里躲懒捂白的,不是下地干活的料,还有,那小身板瘦弱的,跟豆芽菜似的,我看提一桶水去菜园浇菜都提不起,更别说让她给你生孩子,受得了你这跟熊一样的大块头折腾……咳咳。”对着儿子印昊差点秃噜皮,说错话。
都怪那些老姐妹整天在耳边不讲究,胡说八道,一时都被带歪了。
偷瞄了眼儿子印昊,李淑芹看他俊脸还是面无表情,这份不自在就没了,继续道。
“本来这些小毛病,娘都打算忍了,毕竟是有婚约的,悔婚对她一个姑娘家不好,让她在家干点洗衣煮饭的活就算了,反正你工资也高,也能养家,可是我们怎么都没想到周家人这么黑心,竟然没告诉咱家,她得了大病的事情,在田地里咳血晕倒,送去医院都没看好,这事还是他们村里人看不过去了,过来告诉咱家的。”
李淑芹说到这里都忍不住稍微拔高嗓音,涨红了脸,愤怒起来。
然而,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却跟唱独角戏一样。
半天得不到儿子印昊一个眼神,一个应该有的反应,简直当事人不是他一样,这种种表现就跟一瓢凉水浇她头上,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别是本来不想结婚的儿子印昊,去了一趟,看人家姑娘长得太漂亮了,偏偏就是看上了人家姑娘吧?
可脸蛋再漂亮,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啊!
36. 娇贵病、算盘落空
印昊沉默半响,那张刀削斧凿的俊脸犹如雕塑静止不动,下午微弱的光线从他身后漫过来,照得他表情晦暗不明,可那双像是鹰隼锐利,又像是狼一样野性的目光直视李淑芹时,明显带着十足的威慑力。
李淑芹明明感觉理都在自己这边,愣是被看得十分不自在和惴惴不安。
他一针见血沉声道:“娘,您也被传过闲话,也知道传闲话的是哪些人?都是一群没文化、没见识的人,您还能不清楚这大部分都是假的?
我特意去问了给周穗穗看病的医生,医生说了,对于她这种情况,咳血吐出淤血,反倒是对身体比较好的排毒办法,憋在身体里反而不好,其实压根就没检查出什么大病。
您那天也不是也见了周穗穗,她脸白里透红的,像是生病的样子?村子里就没有人比她更健康的,那些人不懂,看不惯她不干活,自然乱传,不过医生也确实说过,这是个娇贵病,需要养身体,不能干重活累到。”
印昊这话有理有据的,先把李淑芹拉到同一种处境中,再轻松把咳血可能是不治之症的大事,化解为吐淤血的小事,也没有一味遮掩,反而也点出周穗穗病情的不足,可信度一下子就蹭蹭蹭上去了。
还真就将李淑芹唬得一愣一愣的。
“嗐,原来这孩子没得大病啊,都是外头那些碎嘴的人胡乱传的。”李淑芹大大松了一口气,接着也都同情上了:“都是些什么人啊,见不得人好。幸亏你去找医生查证了,不然我就得被那些碎嘴的人蒙骗了。”
“娘,也怪不了你,这就是有心人故意散布的。”印昊简略说了周继军这个路霸混混,盯上了周穗穗的事。
李淑芹听得大为光火,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一出,敢情这是有人有人要跟她抢儿媳妇,盯上她儿子的未婚妻?深深感觉到冒犯。
她并且越发同情起周穗穗,要是落到那种路霸混混手里可不就是糟蹋了,真情实意着急道:“哎呦,他们一个村的,那要是那个混混私底下趁机欺负你未婚妻可怎么办?”
印昊轻描淡写道:“他犯事被抓,好几起抢劫恶劣事件,足够他牢底坐穿,已经没这个机会了。”
李淑芹惊呆了,事情发展这么快?眼前光线突然变得灰暗,一个高大黑影笼罩着她。
原来是儿子印昊从椅子上站起来,那壮实的大高个,都把窗外头大半光线遮了严实。
他手指紧扣,翻在头顶,大大伸了个懒腰,随着一阵骨骼的咔嚓响声,像灰熊一般宽大厚实的肩背上肌肉翻涌,蕴含着极大爆发力,手臂上的一块块肌肉也都虬结凸显,绷得紧实。
一刹那,只感觉整个房间都要被他高大健壮的身形占据了。
“那我待会也跟你爹说一声,人家姑娘没问题,你爹虽然不说,我看他也是悬着心。”
李淑芹笑眯眯看着印昊扯了扯衣领,嗅了嗅,轻啧了一声,忙去衣柜里找干净衣服,显然刚回来满头大汗,本来要洗澡冲凉了,光被她拦着说话了。
饭桌上,印建设听了老伴李淑芹那话,心里也卸下了一块负担,老毛病又犯了,催起婚来:“啥时候去周家商量一下具体婚期,我看这几天事情就可以办了。”
印昊:“爹,这事不急,我明天还得去县城跟上级打结婚报告,十天半个月的,再说……”
他嗤笑一声,不屑又玩味道:“也用不着商量,他们周家不是答应白送一个闺女?我们定好个吉日,通知那边就行!”
印昊这话可一点不客气,可把两老震惊得不行。
这未免也太傲慢了吧,人家好歹把闺女嫁过来,哪能这么不尊重亲家?
之前去相看的时候,对周家人不是挺礼貌的?
想是这么想,一时之间又不知道咋说。
李淑芹无语道:“你明天还跑县城去啊?这不才回来,在家待着有两天吗?就整天不着家,之前这么多天在县城也不知道打结婚报告,对自己婚事一点不上心,也不怕自己未来媳妇跑了。”
李淑芹原以为印昊开窍了,之前表现的还以为多看中周穗穗,没想到还是没那根筋,对着这么漂亮水灵的小姑娘,还这么铁石心肠的冷落,跟县城里的朋友瞎混,朋友有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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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吗?
印建设也埋怨他,回来的时候就应该把结婚报告打了,也用不着等十天半个月的。
印昊听见亲娘说的最后一句,眼眸晦暗幽深。
他之前要是不跑县城这一趟,媳妇是真可能跑了。
中午,李莲香好不容易等下工,找上李淑芹问起昨天那事她考虑的咋样了。
李淑芹一脸不好意思道:“我也问过我家老头子和我儿子,两人都不同意,都说是一口唾沫一口钉子,从小订好的娃娃亲,哪能轻易悔婚,到时弄得人家姑娘名声不好听,脸上不好看……别人还不得说我们家没诚信?
要我说,还是我家臭小子没福气,你家晚香人温柔漂亮,懂事又勤快,一点都不愁嫁,一家有女百家求啊。”
李莲香听见这话,心里失望,笑容也淡下来:“要不我跟阿昊说几句话?”虽然对他那张冷脸有些发憷。
“唉,他一大清早就出门了,我早上都没来及跟他多说几句话,我就问老印说咱家这是不是龙潭虎穴,撵得他天天往外跑,还是外头有什么东西勾着他?”李淑芹抱怨道:“这小子粗枝大叶,也不是个会体贴照顾人的。”
黄晚香昨个儿好不容易从娘哪里听到个好消息,兴奋了大半宿都没睡着,今天在家里等消息。
她时不时冲着窗户或大门探个头,没瞅见人,在屋里焦躁走来走去,咬着食指,不知想到什么,发出少女怀春的笑。
然而,她小鹿乱撞盼来亲娘李莲香后,对方却给她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李莲香摇头嫌弃说:“印昊这小子昨天傍晚刚回来,一大清早又出门了,整天不着家,谁要嫁给他,肯定要守活寡。
他这种大老爷们糙的很,看着一点都不像是会疼媳妇的,以后还得媳妇哄着捧着他,说实在的,我要是当他这个岳母,都消受不了他这么大脾气的女婿,动不动冷脸、甩脸子,不给人面子。”
“出门?还是一大清早去的?阿昊哥这是去了县城,还是去了隔壁村?”黄晚香大吃一惊又懊恼道。昨天才打了个照面,今天又见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