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凭女贵,小福星把爹养成皇帝啦》 第23章 谢逸风还算有良心 第二十三章 谢逸风还算有良心 夫子谢逸风去书房包扎的时候,又又和咩咩被人安顿到少舍。 “小郡主,司业为了摒弃燕京人喜好骄奢的作风,规定仆从侍卫一律不得带进来,在这里要穿官学的统一制服,无论吃饭写作业都需要您自己来。” “知道辣。”这些对于又又来说不在话下。 “可是这羊……” 侍从有些为难,主要是谢司业要求有点多。 “无妨。” 谢逸风不知何时走到又又身后,“这是本司业的恩羊,理当善待,只要它不进课堂扰乱秩序,官学可以派人照顾它。” 咩咩和又又就这么拿了官学的通行证。 谢逸风带的学生都是文界的新翘楚,来年三月春闱都是有望登榜的。 又又这么一个小不点坐在学堂最后面,很突兀也很搞笑,她睁着眼睛认真听讲,脑袋却跟不上。 天书实在是个好的催眠曲,瞌睡虫一上来,又又眼皮不断打架,小脑袋瓜一点一点的。 一上午宝贵的学习时间就这么浪费过去。 “喂。” 官学里中午是管饭的,一下课学生们就飞奔出去,又又小肩膀也被人拍醒。 “又又肚肚打雷了,次饭饭。”小家伙半眯着眼张开双臂,以为这还是在宁王府。 谢逸风看着扑向自己的小豆丁,无奈将她抱起来。 芜湖,看着瘦瘦小小的,还挺沉。和小猪似的。 又又趴在谢逸风肩上去司业那里吃饭,倒也挺丰盛,蟹角汤包、黄焖鱼翅、应有尽有。 只是今天餐桌上又多了一道小孩子爱吃的糖蒸酥酪。 “阿~”又又平时在王府里被人喂惯了,垂着两个胳膊等吃。 谢逸风拧着眉头,这一看就是在家里被爹爹惯的。 却还是将酥酪切开,挖出一勺喂她。 “香香哒~又又还次那个。” 有好吃的在身旁,又又很快忘记了离开爹爹的伤感,她不断用手指菜,吃完这个吃那个。 人小饭量还挺大,谢逸风喂到最后,已经很不耐烦了。 可谁叫小家伙来头一天,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了他的性命呢? “谢夫子,又又的咩咩呢?”又又吃饱了,表示想看羊。 “它可以陪着你进书院,但不能出现在学堂附近,我叫人将它看护起来,今后只要你认真学习, 每半天可以和它玩一次。” 又又小脸涌上委屈。 “谢夫子讲课,又又脑袋里面全是金、元宝。” 得,头晕听不懂是么? 谢逸风表示,自打自己坐上司业一职之后,还从未有学生表示听不懂自己的课。 这让谢逸风很受伤,当即决定回去恶补功课,给三岁小孩开蒙是么? 不把这小豆丁培育成巾帼豪杰,他就不姓谢!! 第一天上学时间就这么愉快过去了。 又又下学时奔到门口,果然看到爹爹骑在马上等她。 “爹爹~”小女孩老远就张开手冲向他。 “当心,慢着点。” 裴珏迅速下马来接,小家伙是不是忘记了手中还牵着咩咩?给自己绊倒可怎么办。 虽然又又这一天过得不算艰难,但父女俩分别了一整日,漆黑的眼球下还是涌出了泪光。 “爹爹!”她发了疯似的在裴珏怀里拱。 裴珏将她按在怀中,宠溺似的嗅着又又芬芳中又带些汗水的脑袋: “又又今天没有哭,爹爹都被你惊到了呢,晚膳爹爹带你去望江楼吃饭看夜景,当做奖励,如何?” “好耶。”又又抿着小嘴,高兴极了。 只要是爹爹带她吃的,哪怕只有一个馒头她也开心。 裴珏早上看着谢逸风允许又又进门后才走的,所以他对这样的结果一点都不奇怪。 又又又问羊羊,“咩咩,谢夫子说中午要对你重谢一番,他给你次了什么?” 咩咩舔着粉色的鼻子,骄傲说: “谢逸风还算有良心,优质苜蓿草管够,青草糕、羊茅草、玉米秆、花生秧拼盘无限量供应,各个鲜嫩多汁,好甜的呢。” 又又很是欣慰,将这些话转头就分享给了爹爹。 裴珏差点笑喷了,青草拼盘? 原来谢逸风并不如传言那般不近人情。 深秋的夜已经很冷了,晚间的望江楼却依然人声鼎沸。 裴珏早早就派人来定了位子,父女俩坐的是一处倚江而立的雅间。 江水是灰青色的,带着一股子冰凉与清新,又又一见着水就兴奋,望着不停不歇的江面蹦跶个不停。 “又又,今天谢夫子教你学了哪个字?” 裴珏一边望着对面的苍褐色山峦,一只手拉着又又防止她掉下去。 “没有耶。”小女孩抬头,眯着眼睛朝爹爹笑。 裴珏竖起一根手指,难以置信,“一个字都学不会?” 又又摇摇头,眼里尽是对爹爹帅颜的崇拜和喜欢: “谢夫子教我自己次饭,自己穿书院的衣湖,还给咩咩也定了套衣湖,说咩咩明早去书院就不会被拦下了。” 裴珏心情放松了下,心想穿衣吃饭这些东西对于他闺女来说,还是不难的。 “可是又又没学会。”小奶音脆生生的,像是裹挟着软乎乎的水雾,没有半分棱角。 “又又被爹爹喂饭习惯了,只能谢夫子喂,又又不穿书院的衣湖,谢夫子说明早让我带着,他帮我穿。” 裴珏满脸黑线。 这货别是对他闺女,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喂饭是可以的,但衣服么,当即决定,明早就由他这个爹爹帮穿。 喷香的饭菜很快上来,父女俩吃得正欢。 隔壁的声音却断断续续传入耳中。 “三日后就要大选了,也不知道我新打那套首饰头面来不来得及,总担心穿着不得体被其他的世家女笑话。” “谁说不是呢?原想着今上这把年纪已经不会充实后宫了,可没成想又命令选秀女,弄得人手足无措,准备都来不及。” “嘘,不是圣上。”另一名女子压低声音说:“是东宫。” “……什么?东宫?”其他人显然吓了一跳。 “太子妃不是一直盛宠么,听说东宫才刚新纳一个良娣,怎么又要……?” “听说张家如今落魄,太子妃坏了身子生不了男孩……殿下急着要男孩的……” “那可怎么办呀,这东宫的水哪里是咱们好掺和的?” 三名贵女坐在一起忐忑,原以为望江楼的雅间私密性极好,寻常人不花个百两银子是上不来的。 可没成想,竟被人一字不落听了进去。 第24章 太子妃重振旗鼓 第二十四章 太子妃重振旗鼓 “哐哐哐。” 裴若曦脸上挂着泪珠,使劲拍着太子妃寝殿的宫门。 “母妃您开开门,我是若曦。” 自太子妃在张家捡到了若曦身上的贴身饰物,明白自己的女儿在张弛出事前夕曾回过娘家。 自己的哥哥做出了丢人现眼的事没了官职,还害得两个侄儿与官学失之交臂。 太子妃震惊之余,察觉到真正给哥嫂灌了迷魂汤的,乃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一个三岁小孩子怎会有如此的心计和手段?太子妃怎么能不气愤,回来便把自己锁在寝殿里闭门不出。 而此时的裴若曦正苦苦哀求,指节扣在窗棂边上,卷起的木屑刺得指缝浸出了鲜血。 “母妃求您见我,若曦想要当面和您道歉。” 都说父母对孩子的乞求没有任何抵抗力,可无论裴若曦怎么哭怎么喊,里头仍是铁了心的不想见她。 裴若曦知道母妃这次一定是气大了。 这次算盘落空,母妃可千万不能因为这个生自己的气。 她好不容易从21世纪穿来,这一辈子绝不会只满足于做一个嫡公主。 她还要更大的荣耀,而母妃是她最坚实的后盾,所以母女感情,坚决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张家而疏冷生分。 “母妃求您开门见我!”裴若曦手劲越来越大,接近发狠。 “小郡主,太子妃娘娘可能心情不好,您眼下还在禁足,还是速速回去吧,莫让陛下身边的见着了。”太子妃身边的嬷嬷劝道。 “我说了我不回去,我不回去,你们都是聋子吗?!” 裴若曦忍不住咆哮起来。 嬷嬷碰壁无奈摇摇头,也退下了。 “噗通——” 裴若曦终是掀起裙摆,在太子妃门外跪下,脊背挺得笔直。 “母妃,您若一直不原谅我,我就长跪不起。”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太子妃不肯出来,她也不肯放弃。 僵持之中还是苦肉计凑了效,太子妃狠不下心肠先退了步,这才开了门。 “傻孩子,你就不担心被皇祖父的人发现?” 裴若曦闻言大喜,抬头却看见一张苍白消瘦的面庞。 “母妃,您怎么能瘦成这个样子?” 脚步移至殿内,再大的仇恨在爱女情深面前也是不值一提,母女俩抱头痛哭起来。 裴若曦认错态度良好:“都是我害了舅舅,我向您发誓,以后长大了只要我有能力,我一定好好帮扶舅舅一家,用尽一生去弥补他们。” 张氏心中只要一想起如今破败的娘家就心痛不已,可女儿这种贴心的小棉袄,真的是苦难中的一抹清泉,三句两句就能令人开怀。 “若曦,你听母妃说。”太子妃将她抱至膝上,苦口婆心劝道: “母妃不是想要狠狠罚你,只是张家是母妃身后唯一的娘家,你让他们如此行事,若来日酿成大错,非但害了他们,连东宫也会深受其害。” “母妃对不起。”裴若曦眸底藏着细密的算计,“舅舅的官职小,此次也算全身而退了,好在东宫没有受到波及,女儿今后一定补偿他们,您就别生我的气了,好么?” 太子妃瞧着爱女眼泪汪汪的样子,心头一软,“不原谅又能怎样呢,你舅舅一家已经成了这个样子,母妃的指望全在你这个小福星身上。” “今后遇着这等事,万不能擅自行动,有什么事一定要同母妃商量,你是小孩,切勿鲁莽行事,懂吗?”太子妃最后叮嘱。 “知道了母妃。” 母女俩心中的隔阂终于解开,又又与宁王一事暂且被搁置一旁,裴若曦很快想起一件火烧眉毛的大事。 “您知道么,父王又要纳妾了,这次听说的是要娶侧妃……听说她很是看中谢家的嫡孙女,叫谢什么慧。” 太子妃心中一震,思量着燕京名门闺秀的名字,道:“谢宥慧?” “对,就是这个,母妃您认识吗?” 太子妃逐渐有些心冷:“殿下这是看着张家再没有什么用处,急着令娶她人时候真的是没有一点顾虑。” 但是在深宫之中,能不能一举得男便是关乎一个女人的一生幸福。 这显然是太子妃的短处。 “母妃,父王转头令娶,眼看太子妃的位置就要被人抢走,您此刻万要打起精神来。” 丈夫薄幸,太子妃心中不免生出怨怼与阴狠:“他想纳别的女人可以,但太子妃和未来皇后的位子,只能是本宫的。” “那母妃您打算怎么做?” 太子妃眼神里的盘算裹挟在温和的笑意里。 “想嫁入东宫是么,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 宁王府。 又又这夜没有黏人,睡觉时候只要抱着布偶,什么的烦恼都能忘到九霄云外去。 可裴珏一日没见着小姑娘实在是想的紧,而且小家伙身上奶香奶香的味道实在是太好闻了。 裴珏抱着她睡了一夜。 由于还要上学,又又次日一早被裴珏薅起。 她打着哈欠由碧螺侍奉着洗漱梳头,一想起今天又要去上学,眼底就悄悄生出期待。 今天谢夫子会教她些什么好玩的? “爹爹!” 小女孩坐在那里,身上穿着簇新的淡粉色里衣,瞧见爹爹进来,小脸立刻涌上笑意。 她从凳子上跳下来,扑到裴珏怀里。 裴珏蹲身,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官学制服,穿衣服的动作很是轻柔。 “又又,爹教你,你是小女子,谢夫子是男子,哪怕一个男子对你再好,也不能让他给你穿脱衣服,更不能让他亲你脸蛋,记着了吗?” 又又乖巧的点头,指向自己胸口:“又又明白,这里私私,不可以给人看哦。” “嗯,又又真聪明。” 裴珏亲昵地捧起小家伙白嫩嫩的小脸,夸赞道:“一教就通,不愧是爹爹的女儿。” 又又原本在家吃饭时,只要裴珏有时间都是他亲自喂的。 他早已习以为常,今日也是捧起新做好的牛奶蛋羹吹了吹。 “爹爹,昨天夫子教了,吃饭要自己来。” 小家伙这些时日伙食不错,手背上也长了几个小肉坑,小拳头攥着勺子开始挖。 裴珏手指一顿。 得,刚上学一天,睡觉也不黏了,吃饭也不让喂了? 孩子进步分明是令人开心的事,可为什么,裴珏心中却不断流出酸涩? 这哪里是女儿离不开爹,分明是爹,离不开女儿好嘛! 第25章 谢夫子求着又又上学 第二十五章 谢夫子求着又又上学 不得不说,好老师的课堂总是带有无限魔力,末尾时总是无限激起学生的探索欲,却在关键时刻戛然而止。 令学生抓耳挠腮,欲罢不能。 又又就是这样。 她用完了早膳马不停蹄蹬上马车,裴珏正想抱一抱亲一亲呢,小爪子毫不留情推开他,马车火箭似的出发了。 黏人爹的爱心攻击扑了个空,站在原地黑着脸。 毕竟是自己亲手将哭闹着不要上学的女儿送到谢逸风那里,裴珏如今有种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无力感。 “王爷,宫中有旨,陛下昭您速速进宫!” 袁玉有些意外:“非年非节,陛下这个时候召见王爷,所为何事?” 小黄门是李内侍亲带的徒弟,几人也都认识,对方笑说:“奴才也不知道,但约莫……不会是坏事。” 小黄门点到为止,多的也不肯再说了。 裴珏只得搁下女儿不黏自己的心酸,火速更衣进宫。 — 官学门口每日早晚各要堵一次,守门侍卫早已见怪不怪。 又又刚到官学这里,前头的缝隙只能容纳一人通过,小短腿立刻从马车上跳下。 四大侍卫将她送至门口,陆人甲将裴珏为女儿准备的小零嘴和奶壶一个个装进布兜里。 “小郡主,王爷这是伤心了,您不能有了谢夫子就不理会亲爹。”其他人不好意思说,陆人乙甘当嘴替。 哪知,又又还挺有理。 “爹爹永远是爹爹,可谢夫子走了,又又就没夫子教辣!拿回去叭,夫子不让带这些。” 说罢,肉墩墩的小手毫不犹豫掏出她爹的爱心投喂,头也不回地牵着咩咩进了官学。 四大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难以理解。 连奶壶也不要了,谢夫子到底有什么魔力? 碧螺笑了,也说:“小郡主头上两天学,这是新鲜劲儿撑着呢,谢司业拿好玩的东西随便诱惑一下,可不就跟着走了?” 何青也很担忧:“这么说,小郡主很容易被坏人拐走喽? 裴珏火急火燎地进宫,四大侍卫还在门外翘首以盼,直到又又的小身影完全不见,这才离开。 又又凭着昨天的记忆去找谢夫子,穿过拱门,见着一片面积不算大的池塘。 半面长着半凋零的残荷,半面水色青青,一个穿着粗布灰衣的白发老人正坐在石头上广撒鱼食。 老人一边喂鱼一边嘀咕:“奇了怪了,池壁边上有什么古怪蹭来蹭去的,这几日也都不肯吃食了。” “老爷爷!” 又又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 “这鱼得了赤皮病,它们身上痒。”又又感受到池子里的同类烂鳍求救,心中痛得不行。 “胡说八道,你知道什么是赤皮病?” 老头子吹胡子瞪眼起来:“老头子已给池塘换水,捕捞时也很小心,怎会得赤皮病呢!” 又又急得眼底发红,小奶口脆生生道:“荷叶姐姐的根茎腐烂,它们家里又臭又挤,锦鲤打架辣!” 老头子精明的瞳孔一震,“你是说,它们的鱼崽子都长大了?” 又又肯定的点点头:“打架都咬伤辣,您快把生病的鱼鱼捞出来,要不然会更严重哒。” 这一池子锦鲤是老者的心头肉,正愁有病不知诱因呢,这下总算找到了。 三岁孩子的话可信度极小,他抱着不妨一试的态度捕捞上来几条鱼看。 仔细辨认之下,竟然真的有几条锦鲤体表充血发红! 可不就是赤皮病? 老头子大喜所望,立刻叫来几个帮手将病鱼捕捞隔开来养。 又又也在一帮帮忙,瞅见老头子又试探性的丢下鱼食,小舌头慌忙夺了过来,舔了舔鱼食,又“呸”了一声。 老者眉头一皱:“小丫头,这些东西人怎么能吃呢?” 又又掐着脖子干呕:“好难次呀,这些鱼食里有葵花籽,鱼鱼吃了会拉肚肚的!” “这些鱼食都是老夫在铺子里高价买的,当时说又香又营养,吃了一准发胖……”老者很快意识到什么不对。 “这黑心贩子,为了卖老夫鱼食,竟添加了不能吃的东西进去,怪不得发胖呢!” 顾中乾最后哈哈一笑:“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倒是个养鱼的行家。” 得意于热心肠的小家伙帮忙,这一池子锦鲤总算救活了。 又又叉着腰,得意洋洋。 老头子一气之下将这些鱼食全倒了,然后请又又帮他配制新的饲料。 又又摇摇头:“对不切了老爷爷,我要去上谢夫子的课辣,晚了屁屁要痛痛。” 一听起谢夫子,老者回过头来,眸中意味难明。 “你哪个班的?” 又又有些懵懂:“我没上班呀!” 老头子又问:“你叫什么?” 又又这下更加疑惑了:“老爷爷,爹爹教我说话要轻声细语,又又没叫呀!” 老者这下被她的童言童语逗笑了。 “你叫又又,你爹可是宁王?” 小家伙嘴角涌上自豪:“对,就是我爹爹!” “那你别走了。”老者捋须,提着又又朝书院厨房走去。 “谢夫子今日上午有事,托老夫照看你半日,本想教你学个‘一二三四’呢,这下课也不用上了。” 又又直接被顾中乾抓壮丁,强迫她给锦鲤配鱼食。 小家伙满脑袋委屈,但谢夫子不在,也不敢违抗这个慈眉善目的老爷爷。 正在厨房干活时心中还想:谢夫子请假了,那他承诺送给自己的四喜娃娃什么时候兑现呢? 嘻嘻,外人都以为旁人要做谢夫子的学生,定是要跪着求着他才教。 可只有小家伙和谢逸风本人才知道。 又又不想来上学,都是谢逸风求她的。 他怕砸了自己“燕京第一才子”的招牌,还拿重金礼物诱惑又又跟着他好好学。 又又这才满心期待来上学了! 只是苦了这白胡子老头。 顾中乾带娃带了一上午,到中午时身子有些乏困,于是问又又想吃什么。 又又有点缠奶,很后悔把奶壶丢给了陆人甲,于是说:“又又想次牛奶糕!” 这玩意儿做起来麻烦,老头子懒得等,于是说带她去食堂吃,食堂刚好有这个。 “又又累。”小家伙忙活了一上午,胳膊腿都酸痛得不行,一步路都不想走。 “丫头,那你上来。” 老者一把年纪,蹲下身时还很利索,“看你这么辛苦帮老夫配制鱼食的份上,老夫就驮你一段。” 第26章 又又见着尊尊辣 第二十六章 又又见着尊尊辣 又又本是想把饭叫到屋里来吃,可有免费的肩膀可以做,她二话不说就爬上去了。 中午官学食堂正是热闹的档口,一个白衣老者的出现,堂里立刻变得宁静鸦雀无声。 “师、师祖好。”有名学生反应过来。 顾中乾致仕之后时常云游,不常待在燕京,所以学子们眼见院首大人出现,一个个险些惊掉了下巴。 原来院首大人在燕京啊! 接着便是山呼一般的齐齐问好之势:“拜见师祖。” 顾中乾嘿嘿一笑,雷鸣般的声音立刻把他的瞌睡吓了个没影: “都吃,都吃,老夫带小徒孙拿份牛奶糕就走。” 小徒孙? 满堂学子捕捉到其中这一个重要词汇,一个个皆是满怀艳羡地盯着顾中乾肩上的奶娃娃。 这小丫头竟然是司业大人的学生?院首大人的徒孙?听说她自己也是个郡主? 这全天下和全燕京最有学识的人一齐教她,这小丫头今后得在文界有着怎么样的学识地位? 羡煞旁人啊! 而又又显然不知自己竟然有了这么硬的后台,小屁股坐在院首大人肩上挪了挪。 两只小肉手抓着顾中乾的衣领,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顾中乾手中的牛奶糕,一举一动中都透着天真的软劲儿。 满堂学子好想原地去世,人比人气死人! — 谢逸风处理了家中的污遭事,终于赶在午休时刻回到官学。 一进入内堂,就看见老师顾中乾坐在圈椅上打盹儿,身旁的矮榻睡着他心爱的学生,身上还盖着一层薄绒毯。 顾中乾已经困得不行,却只能先照应着又又先睡。 “对不住了老师。”谢逸风一板一眼朝他拱手:“学生有事来晚了,劳您受累。” 顾中乾带娃半天的确累,但还是开怀大笑:“无妨,这小丫头可爱得紧,还懂养鱼,老夫算是捡到宝啦。” “什么?”谢逸风从老师口中意会出了些别的意思,脸立刻拉了下来。 “她可是我的学生,老师您想抢,一边排队去!” “嘿,你这个没良心的。” 顾中乾呲着牙,装作恶狠狠说:“若不是为师授你课业,为你站台,你可知你这司业怎么来的?” “我这司业走后门来的。” 谢逸风大大方方说:“院首大人拿钱还不想管闲事,所以强行把我提上司业的位子,好甘心替他卖力!” “老师心情好身体好便是学生的福分,你就知足吧你!” “我不知足,我就想专心教书不管那些破事。” 师徒俩习惯性斗起嘴来。 又又睡得和小猪似的,梦中只觉得有点吵…… 醒来时神清气爽,发现顾中乾已经回去了。 小家伙一看到谢夫子就两眼一亮。 然后朝他伸出手掌。 “做什么?”谢逸风愣了愣。 “今天又又按时上学,礼物呀!”又又眯着眼睛笑。 谢逸风没好气看他一眼,“今天下午学认字,‘一二三四五’全部会认会读,完成之后再来领礼物。” “哼。” 又又小脑袋瓜也很聪明,“你不给我四喜娃娃,我就不学!” 谢逸风无奈,只得从怀中掏出他所谓的稀世珍宝,揭开红布之后,又又看见那时一枚铜色的工艺品。 娃娃样子有些精巧,可谢逸风却抬手把它放到了博古架的最高层:“学会了,才有礼物。” 又又小脸气鼓鼓的,吭哧吭哧开始努力学习。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又又小脑袋瓜只要认真起来,非但“一二三四五”会认会读,还一口气学到了“二十”。 且无论打乱次序还是增加难度,正序倒序读全部都烂熟于心。 就连谢逸风都忍不住夸赞她天资聪颖。 又又也顺顺利利得到礼物。 晚间下学时,谢逸风牵着又又的手,亲自送她去官学门口。 又又随口问:“谢夫子,明天你还会来晚吗?” “明天不会了。”谢逸风耐心解释说:“我家中的妹妹不太安分,昨日将我的外袍涂上了脏东西,今日竟还想着嫁入……” 谢逸风忽然想起,这个小郡主不就是东宫所生? 毕竟当初的收养一事闹得有些大。 “又又,东宫太子……人品如何?” 小女孩抬头望向谢逸风下颌分明的侧脸,小奶口撅了撅,说:“东宫是坏人,太子妃也是坏人,姐姐更是坏人。” 满屋子大坏蛋。 谢逸风浑身一震,这与整个东宫对外营造那亲民和善、礼贤下士的形象可不一样啊。 "他们坏到哪里?"谢逸风问她。 又又歪了歪脑袋,说:“打又又,不给又又次饭饭,替姐姐背锅,还不相信又又,想让又又出意外!” 这是亲生的么?想起小家伙竟然在东宫三年竟然是这样过的,谢逸风心中一疼。 “这爹,早该换了。”他说。 谢逸风也当下决定一件事。 两人走到门口,裴珏果然早早就等在门外。 学生归家的人潮逐渐褪去,周遭的空气骤然下降了几个温度。 裴珏接到又又便将她抱至怀中,先上下打量一圈,方在香香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这是本王的闺女。”裴珏为着闺女不黏自己这件事抓狂了一整天,面色不善。 “全天下人都知道,我并不是聋子。”谢逸风的眉角也涌上惊异。 裴珏遂来宣告主权:“本王可以亲她,可以帮她穿衣,但旁的男人却不行。” 谢逸风嗤笑一声,这是把自己当做猥亵儿童的*贼了? “她是我徒弟,同我待在一起的时间,比王爷多。”谢逸风气不死人不罢休。 裴珏脸色阴沉的厉害,两个鼻孔争着涌出火气。 “爹爹,快走叭,又又饿了想喝奶。”小家伙对裴珏的怒气视而不见,趴在马车车窗上催他。 这小棉袄有些漏风,可裴珏却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找的,早知如此就不送她上学了。 裴珏刚上车,香软的小怀抱就扑了过来:“爹爹不气哦,又又爱你哦。” 裴珏的心又悄然飞上云端。 “又又,是不是爹做错什……” “吧唧。” 小家伙在裴珏侧脸甜甜亲了一口,转瞬就把谢夫子送给她的宝物塞入裴珏怀中。 “爹爹,给,又又又赚到钱钱辣!” 第27章 又又是个小骗子 第二十七章 又又是个小骗子 “什么?赚钱?” 裴珏摩挲着铜像上手工打磨的细微肌理。 这铜像质地温润,是由两尊娃娃交缠而成,但正是因为设计巧妙,让你在任何一个方位去看,却像是四个娃娃。 “爹爹。”又又坐在裴珏腿上,藕节胳膊圈住裴珏那肌理匀称的脖颈。 “嗯?” 小团子的声音像是蒸好的糯米糕,带着温热的甜意: “爹爹没有朝职,天天都被东宫欺负,又又心疼!” 裴珏心中一暖,却笑了:“所以你这两日上学这么勤快,连爹爹都没工夫搭理,就是为了骗那谢夫子的财物?” “是哒是哒。” 又又腮帮子鼓鼓的,点着头朝爹爹笑:“这东西看着普通,但它有一天一定会帮到爹爹,爹爹千万要收好喔。” “真是父王的乖宝儿。” 裴珏亲昵地揉了揉小家伙滑如丝绸的脸蛋,爱惜道: “皇祖父赏了父王双倍岁俸,咱们府里的财富虽说比不上东宫,但也是生活无忧的,行骗之事不好,今后万不能再做了。” “喔。” 又又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个不停,还是坚持道: “谢夫子把它送给又又就不会反悔辣,爹爹你尽管收着,记得不管又又理不理你,又又都第一爱你。” “好。”裴珏心中被女儿的糖衣炮弹填满,笑容都快咧到耳后根:“父王回去一定收好。” “嗯呐!”又又贴在裴珏胸口,总算欣慰地笑了。 裴珏是务实的行动派,并不相信这个四喜娃娃铜像能帮助自己什么。 但这段时间已经发生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自打他把又又从崖底救上来,好像命运的齿轮就已经悄悄发生逆转,所以他愿意相信又又。 小家伙说他没超职,这不是立刻马上就有了? 思绪倒回到四个时辰前,裴珏刚送完孩子时。 御书房。 “父皇,儿臣自小学习骑射,这么多年在王府校场里坚持晨练苦练枪术从未懈怠。 力气大的能劈死一头牛,这京郊大营训练新兵的差事,理应由儿臣去做!”珉王拍胸脯道。 “父皇,自古太子不将令,儿臣不会与弟弟们去抢这训练新兵的差事。 但是若论掌军,空有一身莽气,恐怕不行。”太子裴峥端着正义凌然、我为你着想的语气道。 岐王暗自白了一眼:“二哥,你说我三哥只会打架,那你倒是行,你比他强到哪了?” 裴峥面上仍然维持着道貌岸然: “行军打仗是要讲究策略的,军队是否骁勇善战并不在于力大能劈死一头牛,博学多才才是决胜千里的核心支撑。” 珉王岐王两兄弟气得直跺脚。 “二哥你博学多才,想争你倒是开口说啊。用得着在这里拐弯抹角吹捧自己有文化么? 谁不知道从小到大,满世界的名师都围着东宫打转?” “你们几个,声音小些!” 帝王被几个儿子吵得头疼。 大燕帝看了看年纪轻轻就腹肥如锅的珉王,又看了眼经由太子亲手书写一时不察带着错别字的奏折。 这个差事给了谁,帝王能放心? 帝王这里刚静了下来,三兄弟没有眼色,继续开始争吵不休。 裴峥:“东宫乃是一国储君,博览群书这不是很正常的事??? 狩猎场上你就是孤的手下败将,学问不周不是你的错,可以此为荣便是你的错了!” “你还好意思提狩猎场,是谁给动物下药造假的?”珉王吵得脸红脖子粗。 说起了秋狝,帝王倒是想起来一个人。 五儿子勇冠三军,那臂挽长弓的样子很有金戈铁马、驰聘沙场的豪迈风采。 帝王当时看见就眼前一亮。这不就是天生将才吗? 这么好的苗子竟然放在宫外闲置了二十一年,帝王只叹自己眼瞎! “来人!”围绕帝王几天的难题终于迎刃而解:“宣宁王进宫!” 裴珏也很快来了。 “京郊大营的核心任务是拱卫京师,训练新兵的起点是纪律严明,父皇观你在秋狝场上大放异彩,准备将新招募的这批士兵给你练手,两万人,可能做到?” 帝王可能意识到自己从前对这个老五多有忽视,于是对裴珏说时声音很轻。 ……两万人?练手? 太子和珉王气得脸都绿了,方才是谁嘴贱,先提起的秋狝? 裴珏观着三位哥哥的模样,心中也猜到正是他们争得头破血流,这事儿才落得自己肩上。 “禀父皇,儿臣愿意。” 训练新兵虽然讲究耐力和吃苦,但这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开端。 而这一切的开端,全部都是又又给她带来的。 — 谢逸风作为司业,官学的第二责任人,每日下课后都要将书院里全部巡视一圈才能回去。 每当他黑灯瞎火摸索着去查岗哨时,心中就恨不能将他那个不靠谱的老师问候一遍,自己这完全是没苦硬吃啊。 终于忙完,回到谢府时已是戌时。 天气渐冷,往常这个时候府里已经快要熄灯了,可今日却灯火通明,显然发生了大事。 谢逸风还未踏入正堂,便听到妇人高亢嘹亮的声音: “宥慧明天要穿的衣衫准备好了么?要重新熨烫一遍,在宜春殿失了仪范,可是要受罚的!” 原来是继母刘氏,正在欢天喜地的给女儿谢宥慧准备明天去宜春殿参加大选的行头。 “还有你们几个,快去给小姐在再做一次珍珠敷面,明早的燕窝准备好了没有?我们宥慧身体矜贵,不是血燕不吃呢!” 谢逸风轻嗤一声,来到祖父谢老爷子的书房。 谢老爷子一边惊喜,一边愁眉不展。 “逸风,你常在官家子弟当中行走,今日让你打听东宫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谢逸风反哼一声:“祖父,谢家家世虽好,但父亲并不是京职,每一步都不能跨错。 妹妹品行不正,我早和你说过她在我衣服上做过手脚想要我给她弟弟腾嫡长子的位子,她嫁入东宫,定会害了咱家的。” 谢老爷子也扶着额头,欲拒还迎: “你父亲不在家,这阖府上下唯有儿媳刘氏当家,她满心眼里为宥慧做打算,老头子我知道太子选妃一事时,她已经将你妹妹的庚帖递了上去!”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 “如此。” 谢逸风想起又又说过的话,每每想起刘氏母女翘首以盼嫁入火坑时,嘴角便往上扬一分。 “那便让她嫁吧,太子自小由多个名师教养,品行应是不错的。” 既然一家子人都上赶着去触霉头,那他也不管了。 第28章 羞~又又看见人偷亲 第二十八章 羞~又又看见人偷亲 谢逸风第二日就把他所有的行李全部搬至书院。 美其名曰工作太忙,无暇回家。 比起那个假仁假义、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子的谢家,他更宁愿待在官学里面。 整日花心思让那个软糯可爱的小豆丁主动学习认字,童言童语总是能逗得人捧腹大笑,心情也好了不少。 — 这日,又又早上有点赖床。 她扒开眼缝找爹爹时,裴珏已经穿戴好戎装,英武之气扑面而来,不说话也自带一种威严感。 “哇哦。”又又小眼睛瞪得大大的:“又又以后就是大将军的女儿了耶。” 盔甲将裴珏身躯勾勒得更加魁梧壮硕,他一笑却充满宠溺:“小鬼头,快用早膳,父王送你去官学之后也要就职了。” 又又小脑袋瓜骤然冒出一个大泡泡,想象着爹爹在战场上手握长枪奋勇杀敌的样子。 爹爹好帅喔。 就这么想着,小家伙一早上也没怎么吃饱饭,临走时想起昨天在书院里缠奶,于是跑到厨房里找张婶灌一壶。 张婶正在烙香喷喷的芝麻饼,笑眯眯说:“小主子有日子不来了。” “上学哒,张婶,帮我灌壶奶。”又又踮着小脚把奶壶递到灶台边上。 “得嘞,王爷为了让您喝上新鲜牛乳,从千里外的牧场整整买回三头奶头供着,小主子稍等下哈。” 牛乳是早上刚挤的,张婶擦了擦溢出来的汁液,给又又装在布兜里,又顺带包裹一个热乎乎的芝麻饼装进去。 “小主子,这烧饼香得很,你带着路上吃。”张婶还怕她不够吃,又给又又嘴里塞了一大块。 “唔!够多辣,谢谢张婶。”又又赶忙用手接下,同她道别。 由于在厨房磨蹭了好一会儿,出来时候有点赶时间,又又没注意还没吃早饭的大黄正流着哈喇子。 “咔嚓。” “啵儿~” 又又正举着饼子小跑,大黄一下跳起来想抢她手里的饼。 恰巧她把芝麻饼塞入口中补了一口,人与狗不小心来了个当面接吻。 “唔!” 湿润的狗腥气铺面而来,又又擦了擦嘴,吓了一跳。 “你想次饼饼就说嘛,下次不许亲我了哦。” 又又把剩余的芝麻饼递给大黄狗,“给,你次吧。” 慌慌张张到了官学,裴珏看着小短腿跑着进了书院,他则调转马头往京郊行去。 又又一路小跑到了老师谢逸风这里,却被告知今天上午不学习,谢逸风要带她出去。 不学习,那可太好了。 “出去?去哪?”又又唇角想压都压不住。 “进宫。” “进宫?”又又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为什么要带又又进宫?” 谢逸风微笑之中带着点狡黠:“年后面临三年大考,陛下有意在官学之中增设一门《三经新义》,召我进宫讨论。” 又又觉得他笑容有些渗人,小短腿后退两步:“那……谢夫子自己去叭,我去找尊尊爷爷玩。” “师傅他老人家昨夜又走了,不在燕京。” 谢逸风拉起又又的手,表情似笑似疯癫: “又又乖,你好歹是圣上指定过来书院学艺的,陛下让带你一同进宫,可能是要问你学问。” 又又小身板猛地被人举起来,小短腿在空中胡乱瞪着,有些恼:“来人,谢夫子欺负小孩辣!” “你是我谢逸风的高徒,礼你也收了,不像样背几篇文章,有损我‘燕京第一才子’的名声。” “所以呢,谢夫子是让又又进宫背书的?”又又抱头鼠窜:“又又不会背书,你还没教我捏。” 谢逸风一把将她扔进马车,笑呵呵从怀中掏出一本《幼学琼林》:“现在教。” “不学,又又不学!”小家伙捂着耳朵疯狂摇头。 谢逸风哂笑:“不学?才刚收了礼就出尔反尔,那把我那铜像还我。” “……铜像,什么铜像?” 又又顾左右而言他,大眼睛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就是不往正事上提。 “小滑头。”谢逸风笑了声,继续教她念书。 燕京城很大,官学与皇宫恰巧是两个方向,马车慢慢悠悠走在官道上,她只觉得谢逸风的声音像苍蝇一样讨厌。 “皇祖祖!”又又到了御书房,张着双臂朝大燕帝身边跑去,藕节似的胳膊扒拉着就爬到龙椅上。 “又又,快下来!” 谢逸风神色一变,慌忙跪下请罪:“陛下恕罪,臣的学生顽劣调皮,并非有意为之。” “哈哈!” 大燕帝今日圣心大悦,将又又肉肉的小屁股往腿上提了提,捋须笑道: “朕的小孙女懵懂天真,正是天真无邪的时候,谢爱卿莫要认真,朕此刻只是一个祖父。” “吧唧。”又又昂起小脸在大燕帝的侧脸亲了一口:“皇祖祖对又又真好,又又也给您带了小礼物。” “哦?礼物?”帝王一把年纪,还甚少收到小孩子的礼物,不禁满心期待:“你这丫头会做人啊,每次见朕都不空手?” “是好吃哒。” 小家伙从布兜里掏出来张婶做给她的芝麻饼。 酥香浓郁的味道立刻布满整个御书房:“爹爹府里的厨娘做哒,这块是干净哒,又又舍不得吃,送给皇祖祖。” “唔,还不错。” 帝王品着口中的酥脆,红豆馅温热的味道仿佛融化进了心里:“又又带给皇祖父的月团好吃,芝麻饼更好吃。” “嘻嘻!” 又又将大燕帝哄得乐不可支,接下来自然就不再提背书的事了,谢逸风的脸忽明忽暗,临阵磨枪的功夫算是白费了。 又又见着皇祖祖开始同谢夫子讨论课业上的事,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就跑出去玩。 李内侍带着一群小黄门在御前伺候,又又本是有嬷嬷跟着的。 可她贪玩起来见着路就胡乱拐,嬷嬷打了个岔就不见人影。 又又在御花园迷路了。 她从前只在东宫住过,对前朝后宫的路都不太熟,如小鹿乱撞似的在亭台楼阁之间东奔西跑,但却一点都不害怕。 走着走着,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宜春殿附近。 “吧、唧” “噗、嗤” 又又听见了什么口水交织的声音,小脸涌上震惊。 偏殿有扇对着林子的窗户开着,一个穿着艳丽百鸟裙的女子衣领敞开着,丰臀细腰,满脸陶醉。 那抹明黄色的身影贴着她,不断说些令人耳目赤红的话。 又又还是第一次见着大人做这些羞羞的事。 一慌张脸红了,小短腿立刻往林子里跑去。 第29章 太子伯伯忙得很 第二十九章 太子伯伯忙得很 “什么人?!” 太子与谢宥慧正打得火热,朦胧间好似听见了竹叶摩擦的诡异声响。 谢宥慧吓得花容失色,立刻将胸口的衣襟抚熨平整。 宜春殿前殿正热闹着,可不能叫人发现了去。 “……殿下,别,别是有什么人看见吧?” 裴峥将唇角上女子的口脂抿掉,脸色阴郁得厉害: “今日大选,满殿的人都在觊觎孤,指不定是哪个跟踪的。” 谢宥慧脸色一白:“那可怎么办?臣女还未正式嫁入东宫,若是叫人家看见……” 太子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宥慧,你与孤已经有了这层亲密关系,还怕孤不娶你?” 谢宥慧咬唇,内心竭力压制着激动又紧张的心情。 她当然怕了,但她更怕被人议论无媒苟合啊。 裴峥:“孤不嫌弃你是继室所生,也同意为你兄长谢林风安排朝职,只要你听话照做,入了东宫之后好好给孤生养,孤不会亏待你。” 讲到这里,谢宥慧心中不禁自豪起来。 谢逸风、谢宥慧的父亲谢谦,乃是正二品的封疆大吏,这等门第出来的女儿做太子侧室本是有些跌份的。 奈何谢谦不是京职,为人耿直还不肯动用关系,嫡兄谢逸风一直用兄长的身份蔑视她,继室刘氏只能自己为一双儿女打算。 她自小就被母亲养得极好,嬷嬷说她体态饱满丰隆,天生的易孕体质,有很大的几率一举得男,好在太子也看中了她。 谢宥慧满心欢喜等着受封入宫。 两人若无其事回去,宜春殿的大选正式开始。 太子与谢宥慧分别落座,隔着花枝叠翠遥遥相望,太子妃袖中的丝帕都快撕烂了。 “禀娘娘,世家女都聚齐了,可否现在开始?”粉面红唇的宫人问道。 张氏撩了撩宽袖,只得换上正室大方得体的笑容,道:“开始吧。” 场中绿粉淡青各色皆有,到了这一步无论家世背景还是读书习字皆是出挑的。 太子妃简单问了几个伺候太子的问题,又随便点了几个贵女回答,这个流程也算走了一半。 众贵女都知道,剩余的全看太子与太子妃两人的意思,这名额多半已是内定的,就连帮着掌眼的几个后宫娘娘也做不得主。 没人注意,谭妃也在其内。 太子妃翻看着名单一一对着姑娘的脸,最后分别点了宋家、楚家、蒋家三位姑娘。 太子的脸瞬间黑了,倒是会挑啊,相貌平平、性格温顺好把控? 太子掩袖,悄声同太子妃说: “阿盈,孤瞧着那个姑娘不错,你给她留个名额。” 太子妃抬头张望,果不其然指的就是谢宥慧。 她身上穿着以百鸟羽毛精心织就的奢华裙裾,色彩流转闪耀夺目,一看就知是精心装扮过的。 可太子妃不喜欢她,所以谢宥慧经过上边的特殊照顾,被其他世家女挤到了最后头。 张氏眉角涌上为难:“殿下,本宫知道谢家姑娘家世样貌皆是最出挑的,可您看……” 太子一撇,心中顿时大叫“不好”。 方才还好好的人,说话间怎么就变了样子? 也不知是谢宥慧身上脂粉的香味太浓,还是她太过紧张控制不住仪态。 总之她此刻大汗淋漓,抚着额头嘴唇微张,瞧已是头晕恶心、站都站不稳了。 “本宫观其行,不端庄、不得体,殿前失仪可是大错。” 太子眸底一震,方才亲热时还好好的,到底有什么古怪? 可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来两人是提前相识的,也不好上去查看。 “姑娘家家,没出过门遇着大场面紧张也是有的,不必一棍子打死。” 太子妃却笑了,眸底很凉:“谢家姑娘乃是侧室扶正的续弦所生,小妾教养出的孩子能见过什么大世面?” 若不是宫中惯例选侧妃需由正宫操办,太子怎肯在这里同一个生不出皇孙的妃子讲这么多话。 裴峥竭力压着心中的不耐,却说:“孤喜欢她,侧妃之位非她莫属,只是通知你一下。” 太子妃唇角藏着锋芒,心中却冻如万年雪霜:“殿下哪里是喜欢她,不过是喜欢她身后的谢家罢了。” “住口!” “殿下既然自己有了中意的人选,为何还要找本宫过来。” 男人一声暴喝,待选的贵女吓得纷纷跪了地。 前头也不知说了什么,太子妃的神色很不好看,最终拂袖离去,连秀场也不再理会。 太子妃回到女儿正殿,脸上精致的妆容瞬间被决了堤的泪水冲刷干净。 “母妃。”裴若曦十分担心:“您怎么哭了呢?是事儿没成?” 只有在裴若曦这里,张氏才能卸下她伪装的坚硬躯壳,她呜呜呜哭了半晌,方说: “本宫叫人提前在谢宥慧的茶水中做了手脚,她的确殿前失仪,可你父王,却还是执意要纳她!” “父王,竟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娶谢家女?”裴若曦愣了愣,难以置信。 “这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父王执意求皇祖父下旨,咱们也是没办法的。” “是啊。”张氏心中仿佛扎了一根细刺,痛不至死却血液横流:“其他几个都是本宫提前打点过的,答应入东宫以后诞下麟儿给本宫抚养,可那谢家……!” “谢宥慧父亲是封疆大吏,纵然她是继室所生,也必不会任由我们摆布。” 裴若曦叹了口气,一方面关乎父王的宠爱,另一方面也是关乎正室的地位。 父王一心要纳谢宥慧入东宫,接下来便是宫中试住查看其是否持家、言行习惯是否遵守宫规。 若是能再抓住点谢宥慧的把柄便好了。裴若曦知道这个局面已经无法更改,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事。 “放、放开我!” 熟悉的声音从窗外传了过来。 又又刚从宜春殿偏殿逃走,林子里再次迷了路,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裴若曦寝殿附近。 倒霉事情一幢接着一幢,她竟被宫人抓到了。 “小郡主如今已不是东宫之人,擅闯内宫的罪名咱们担待不起,来人,将她送去殿下和娘娘那里听候发落!” 又又心中念着经,安慰自己如今已是宁王的闺女,东宫不敢拿她怎样。 “快放了我!” 又又害怕,脑海中却想起爹爹裴珏给的底气,不禁仰着脸怼道: “太子伯伯没空喔,他正在和浑身羽毛的漂酿姨姨亲嘴嘴呢,他才没空理我,你们抓我也没用!” 第30章 男幼师 第三十章 男幼师 裴若曦笑出声来。 父王方才不是还在宜春殿选侧妃么,怎么会和人亲嘴? 撒谎也不打个草稿。 太子妃先是惊掉了下巴,可她方才是见过谢宥慧身上那身价值不菲的百鸟裙的。 想到这里,太子妃立刻推开窗,问向又又:“你什么时候见的?” 又又瞳孔动了动,看她的眼神陌生之中带着点惊悚:“有一会儿辣,又又迷路跑半天辣。” 小女孩裙角的确沾着些泥土,看样子不像是撒谎。 那就是发生在宜春殿正是选妃之前,联想起两人差不多是同时回到宜春殿正殿的…… 太子妃更加怒不可遏。 “又又。”裴若曦依偎在母妃怀中,也从窗子炫耀似的望向她。 “今天偷偷跑回东宫,定然是想念父王母妃,是不是后悔认宁王做爹了?但是怎么办,你已经出嗣不再是东宫之后,后悔也晚了呢。” 又又“呸”了声:“后悔,的确很后悔。” 后悔没有早点离开东宫,去宁王府过逍遥日子。 而太子妃虽没有从她脸上看到任何追悔莫及的意思,心里却想着:看来这丫头还是离不开亲生母亲。 “玉牒已经更改此事已无转圜,你便是思念我,我也不会再认你!下次若是再敢害若曦,本宫就叫你永远都见不到我!” 裴若曦也说:“对,你入了官学又怎么样,听说那个男幼师对你不好,入学第一天就不让进门,没有了东宫的庇护,你什么都不是!” 又又撅着唇,这家人怎么听不懂人话? 太子妃看到她皱眉的样子,还以为孩子心中定然是疼痛难忍无法开口。 “放了她。”太子妃假装给她关爱,想看又又失落的样子。 裴若曦心思恶毒,知道母妃这么说定然是有条件的,于是也说: “看在你思念东宫的份上,本郡主的恭桶这次就让你刷了,偷偷跑回东宫一事也不计较了。” 又又咬着牙呲她:“你们说的真好,就像放屁一样。” 然后趁着宫人与太子妃母女石化之际,撒腿就跑。 昔日的又又备受欺凌,别说骂人了,就连囫囵话都说不了。 这个调皮狡猾的劲儿一看就是家长给宠出的底气。 “来人,快把她给本宫抓回来!”太子妃希望落空,伸着纤纤玉指指向又又背影。 “诶呦,小宝贝跑这么快做什么?”又又猝不及防的撞进一个宫妃怀里。 小孩子力气大,谭妃的膝盖险些站不稳,但一见着是心爱的小孙女,立刻喜笑颜开。 “又又怎么会在东宫?伤着没有?” 又又松了口气,规规矩矩给谭妃行了个礼,甜甜唤道:“祖母。” “又又是跟着谢夫子进宫哒,跑来玩的时候迷路辣,祖母把又又送回去叭!” “那成什么问题。” 谭妃蹲下身蹭了蹭柔滑的小脸蛋,说话的尾音也带着波浪:“只是好不容易碰见小宝,怎么办呢,祖母想给你做好吃的~” “那……” 又又大眼睛眯着笑,跑了半天连奶壶都喝光了:“那又又上祖母宫里次饭饭,祖母派人给谢夫子说一下。” “好嘞。走。”谭妃终于把小家伙拐到手,高高兴兴牵着又又走了。 有了谭妃的插足,太子妃这里也不好太过苛责,最终不再追了。 但太子妃想起又又说过的话,瞬间又来了精神。 谢宥慧还未嫁入东宫呢,就与太子苟合? — 裴珏第一天上任有些忙,从京郊大营接到消息要他去宫中接又又时天已经黑透了。 “又又不是上书院去了,怎么会进了宫?” 裴珏担心他的乖宝被东宫欺负,迅速褪了戎装往宫中赶。 到了宫门口,恰巧谭妃身边的贴身宫人抱着已经熟睡的又又等他。 而谢逸风也刚从帝王的御书房走出来。 “王爷,娘娘不能出来相送,她让奴婢转达您,小郡主在东宫迷了路刚好被娘娘碰见,后来在娘娘宫里待了一下午,她很好没受伤。” 怎么就迷路了,怎么就去了东宫? 裴珏想起太子夫妇那自私凉薄的嘴脸就怒气横生,别又对她的乖女儿说什么令她伤心的话了吧。 又想到孩子那不靠谱的老师,胸腔中的怒意蹭蹭往上涌。 “怎会进了宫?是书院庙宇太小了,不够你发挥的?” 这话带着阴阳怪气,被迫做了男幼师的谢逸风本人表示不服,一气起来谁都敢怼: “是陛下命我带她进宫的,御书房里政要不断,陛下拉着我帮忙才等到现在的,你要找找你爹去啊!” 裴珏怒火喷发:“你若是照顾不好我女儿,便不要带她进宫,既然带她进宫,又怎会让她去了东宫!” 谢逸风也咆哮起来:“陛下当时命人跟着的,哪知那宫人却给跟丢了,不说过了又又没受伤,怎么你跟疯狗似的逮住人不放?” “疯狗。” 裴珏怒极反笑:“官学门口谢司业被狗咬,得了疯狗病的人是你吧?” “嘿,你说谁得疯狗病!” 谢逸风写的文章之中据理不断,没想到吵架也是遇上了对手。 裴珏的脚步走得很快,谢逸风一路小跑才能追上。 “你女儿在我这里不知道照顾得有多好,今天得知她迷路我也是急疯了。 直到谭妃娘娘派人来说孩子在她那,这才安心在御书房待着,你不相信去问你老爹啊。” 裴珏蹙眉,没想到这享誉燕京的第一才子竟然是个嘴碎的。 “孩子你若照顾不好,我会考虑给她退学。” 可这一下就戳中了谢逸风的软肋。 他以前是退过不少学生,可都是学生被动的,还从没学生要退他这个老师的。 那不成,这事儿传出去丢人。 “不行,不能退学!”谢逸风语气骤然软了下来。 “大不了我今后不带她出门便是,礼也送了,毕生荣誉也全押你闺女身上了,若是教不好她,燕京人还不知怎么笑我。” 裴珏扯了扯唇角,笑意仍然不达眼底: “言而无信、表里不一、沽名钓誉,读书人的忌讳倒是全让你占全了,还好意思做教书先生。” 谢逸风嘿嘿一笑,倒也不辩解:“读死书多累,人这一辈子若给困在了圣贤向往的世界里,那得少了多少乐趣。” “更何况,我自己这么做,也不影响教学生啊。” 怎么,说你表里不一,你倒还演上了。 第31章 公费带娃 第三十一章 公费带娃 小家伙睡得沉,裴珏抱着她上了马车只感受到了轻微颠簸,没醒。 可一到了府里,裴珏刚蹑手蹑脚把她放在榻上,一打开披风,又又乌溜溜的大眼睛却瞪得滚圆。 “嘻嘻。” 又又搂着裴珏的脖子,眼睛眯得如月牙一般:“爹爹,又又还不困捏。” 她不困,那就代表着裴珏也不能睡。 只能陪着她玩。 夜里的室内微冷,父女俩穿着睡袍坐在羊毛地毯上玩仙女下凡的游戏。 又又身着广袖纱裙,耳垂上挂着又长又重的流苏坠子,头上带着仙女高鬓的玩具发箍,小脸神气十足。 又又晚上常听碧螺读故事,各种台词都学了不少。 “仙子下凡,尔等凡人还不速速过来拜见?” 裴珏打了个哈欠,碧螺也迅速给满屋侍女递了个眼色。 一群人连带着裴珏,就连门外的四大侍卫也一齐朝她躬身:“参见上仙娘娘。” 又又一脸威严英气,也生出了几分神性美:“裴家小子上前来。” 四大侍卫相互瞪眼,小郡主这是生出了熊胆,敢叫她爹裴家小子? 裴珏唇角抽了抽,还是配合地往前迈一步:“小的在,上仙有何指示?” “天庭动荡,本仙烦死辣。” 又又纱裙飘荡,配饰简洁而精致:“就派你带二个精兵迎战天兵,为本仙除恶!” “仙子。” 裴珏不忍拆穿她,竭力压着向上的唇角:“您让小的一个凡人,带着二个精兵去迎战十万天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屋子人都跟着笑。 — 大人们陪着玩了几个回合,裴珏一会给仙子当小厮,一会儿被仙子当马骑,总算把小家伙哄高兴了,最终安然睡去。 裴珏在军营里本就累了一天,晚上还要熬夜带娃,感慨养闺女真的是甜蜜的负担。 次日赶上官学休沐,又又兴奋得很,一大早便不睡了。 早膳很丰盛,小家伙吭哧吭哧先是喝了一壶奶。 裴珏过来用饭时却笑了,连忙拿来帕子给她擦嘴。 小家伙嘴边那圈白色的山羊胡子,甚是可爱呢。 小爪子接着抓住虾饼啃了好几个,眼见小肚子撑得滚圆,这才停下。 “爹爹。”她想起了昨天见着太子一事,于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人和人,为什么要亲嘴嘴呀?” “噗——咳咳!” 裴珏刚饮了一口清茶,差点没给他呛过去。 “咳咳,这些你都从哪里看的?你怎么什么都懂?” 又又以一种“爹爹好笨”的眼神看他。 “东宫捏,太子伯伯和谢夫子的妹妹亲嘴嘴了耶。” 瞅瞅裴峥脑袋里整天装得都是什么,这种事也敢在孩子面前做。 裴珏猛地打了个激灵,裴峥没拿她怎么样吧? “这种羞羞之事,以后不许再看。” 裴珏义正言辞,为防他的乖宝好奇模仿,语气又温柔下来: “大人亲嘴嘴是为了生宝宝,等你长大了成亲时再亲,现在和以后都不能和男子亲,就是爹爹也只能亲脸,明白吗?” “喔,原来又又也是这么来哒。” 亲个嘴就能生个小孩,有点有趣。 又又小脑袋歪了歪,又问:“那太子伯伯和谢姑娘也没成亲呀。” 裴珏:“……” 他只想骂太子行为不检,还要连累他在闺女面前百般撒谎。 “兴许他们快成亲了。”裴珏迅速岔开话题:“你昨天在东宫,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小家伙眼睛一亮,提起这个又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又又很厉害,骂太子妃和裴若曦放屁哦。” 裴珏愣了愣,又笑:“骂得好,下次遇见了还骂。” 又又小脸涌上不解:“可是爹爹不是教我不骂人吗?为什么昨天我骂人,爹爹却说好呢?” 裴珏将小家伙抱至膝上,语重心长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着恶人不必讲君子道义,下次有人再欺负你,就给爹爹打回去,打伤了爹赔钱,但你若是受伤回来,哼,爹一定罚你。” 又又捂着肉墩墩的屁屁,撅唇:“不要!” 父女俩在膳厅说着话,外头也热闹得不行。 因为小家伙好不容易有一天假期,四大侍卫在底下都快吵翻天了,算着今儿个郡主轮谁抱。 可裴珏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他的乖宝儿整天上学,好不容易休沐一天,他还想抱呢! 所以裴珏今日打算带着带着又又去京郊大营玩。 临出门前,又又跑去厨房灌奶,还问张婶要了芝麻饼。 今天带了两个,因为还有爹爹的嘛。 今天大黄没有来抢食,只是又又发现大黄肚子大了许多。 小家伙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前头裴珏已经在催了,小短腿慌忙走了。 裴珏如今已是武将,坐骑都是高大威猛的塞外宝马,他手臂孔武有力,一把就被乖宝抱到了马背上。 又又耳后传来铠甲摩擦的声音,裴珏上马之后一挥缰绳,马儿便稳步跑起来。 小家伙手里抓着马背上的毛发,头上的碎发被疾风吹起来,街面上来往的老百姓不断仰望看着父女俩,小脸不禁生出傲娇。 爹爹威风凛凛,是最帅哒。 到了军营,列队训练的士兵马蹄踏在黄土地上,一时间尘土飞扬。 裴珏迅速捂着又又鼻子,防止她打喷嚏。 校场打打杀杀,马儿嘶嚎声不断,裴珏让四大侍卫带着又又去他帐子里休息,还划定了一个可以玩的安全范围。 “那爹爹,又又去辣。” 小家伙喜滋滋朝裴珏招手:“说好中午要给又又做烤羊排捏。” “爹说到做到。”裴珏眼中是融化不开的宠溺与爱护,“去吧,注意安全。” “嗯嗯。”又又如放飞小鸟一般,一溜烟跑了。 “马妈妈,又又来喂你叭。” 又又帮着马厩里的士兵割草,小胳膊吃力地抱着比她人还高的一捆草塞到槽里。 “谢谢你,真是个漂亮又善良的小姑娘。” 马妈妈嘴唇一扬,细密的牙齿开始咀嚼起来。 还慢悠悠甩着尾巴帮又又驱赶她身边的飞虫。 又又不一会儿就和马妈妈聊熟稔了,正聊马宝宝好幸福不用上学时,马妈妈的鼻翼忽然动了动。 然后甩着头部嘶鸣一声,眼神紧张起来。 “又又。”马妈妈唤她。 它蹄子焦躁刨着地,感受到周遭那浓浓的不安与潜在的危险。 “林子里有野兽,还有血腥味!” 第32章 小郡主手气真旺 第三十二章 小郡主手气真旺 又又顺着马妈妈说的方位去看。 密林深处黑黝黝,深不见底。 是野兽把人咬伤了吗? 又又下意识担心起父王的安危来。 “小郡主,王爷在校场,不是这个方位。” 陆人甲也说:“小郡主想看看那咱就看看,您就在外头等着。” 又又咬了咬唇,乖巧点头:“甲蜀蜀你要当心。” “得嘞。” 浑厚的内力穿越土层,陆人甲肥硕的脚掌奋力一跃,便飞进了丛林里。 没多久,陆人甲带出来一名被野兽攻击过的小男孩,他身上的衣服被刮烂了好大一块。 “这小男孩竟然与野兽搏斗来着,真是不要命了。” 又又有些惊愕,往陆人甲怀中看去。 小男孩双目紧阖,腿上露着被尖锐的牙齿撕咬过后的粉色皮肉,胳膊也如面条一般反向垂着。 “好可怜哦。” 又又骑在何青肩上,小脸怔了怔:“先给他涂药药叭。” 这里是京郊,附近常有砍柴驯羊的村民经过,捡一个受伤的孩子本不足为奇。 可怪就怪在,那男孩身处燕京,醒了之后竟不会说大燕官话。 京郊大营拱卫京师,位置十分敏感,稍有差池便是大事,裴珏虽然带的是心病,可也很快赶了过来。 彼时,一群人正围着小男孩盯看。 他断骨已经接好。 皮肤呈小麦色,鼻梁高耸,棕褐色的眼球有着鹰隼一般的野性与锐利。 裴珏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看向别处:“%??%??%??……” 几人面面相觑。 裴珏也眸底微震,又问:“你能听懂本王说话么?” 小男孩又说:“%??%??%??……” 袁玉呆了呆,道:“王爷和外国人聊天,竟然打了个平手?” 主要是谁也听不懂谁的啊。 小男孩口中叽里呱啦说了一长串,深邃的眼球定定看向一边。 众人随着视线望去,又又正叼着奶壶坐在那里吨吨吨地喝奶。 瞥见大人们投来的目光,小家伙擦了擦嘴角的山羊胡子,说:“他饿辣。” 小男孩舔了舔唇,这下听懂了。 他真的饿了,他想喝又又手中的奶。 “哼。” 又又把奶壶用外边的小袄子裹得严严实实:“这是我爹爹给我做哒奶壶,你想要,叫你爹给你做去。” 小男孩好像有些生气,呲着牙满目血红,气不过竟要跳下去抢。 “呦,你这小子怎么还兴抢的,这么野蛮?” 四大侍卫一人平分一个胳膊腿,就把他掂了回来。 小男孩也异常凶狠,纵然反抗不过,可还是挥舞着手又咬又撕,何值手都被他挠伤了。 “%??%??%??!” “……” 众人:到底说的什么啊? 何值“嘿”了一声:“性子还挺烈,这一身伤也不亏啊。” 毕竟是跟大型野兽打过架的。 “是西陵语。”吵嚷之间,只听一道坚定有力的声音传来。 众人转而看向裴珏:“王爷,您是说,他是西陵人?” 提起西陵,军帐里的人除了又又,都不陌生。 西陵人祖先是靠马背抢掠为生的游牧民族,他们生性残忍喜好杀戮,在大燕朝开国之时只是一个小部落。 随着经商贸易的咽喉之地逐渐畅通,中原与部落来往日益频繁,他们很快尝到茶马互市带来的甜头,逐渐富强。 这些部落不断发展进步,最后就形成了西陵——这个屹立在大燕朝西北方位的政权。 曾经还帮助过大燕太、祖平叛,礼称西陵皇祖汉姓“李”。 意为永久感谢的意思。 “两地相隔千里,他连大燕话都不会说,一定是大人带着来的。” “而且还出现到咱们京畿的军营附近,这很让人不猜想一下西陵人的意图啊。” 四大侍卫和袁玉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伤者来路不明,裴珏也是有孩子的人,这男孩伤势严重,终是不忍。 “先给他灌壶奶,填饱肚子再说。” 小男孩胃大如牛,连连灌了三壶奶还没吃饱,就连又又从宁王府带来的库存奶都喝光了。 “哼。”又又小脸气鼓鼓的,皱着小脸最终拿出了布兜里面珍藏的两块芝麻饼。 小男孩连“谢谢”都不说,立刻又狼吞虎咽吃起来。 大人们各忙各的,帐子里仅有他们两个是小孩子。 男孩儿吃饱喝足,就笑眯眯地躺在爹爹刚给她准备好的小床上,打了个哈欠,瞧着是困了。 “走开。”又又鼻子哼了哼,“这是我哒床。” 小男孩原本可能只是想稍稍躺一下。 可又又一生气,他索性脱了靴大喇喇躺床上,还盖了碧螺新做给她的粉色小绒毯,呜呜。 “无赖!” 又又只想让爹爹快点禀报大内,尽快把这个可恶的歪果仁送走。 “王爷,宫中急报!” 派去送信的人还没回来,大燕帝发往各地的圣旨抄本却发下来了。 士兵进来躬身行礼: “王爷,西陵使团刚给燕京递了国书,说是他们的小王子在进京的路上走失。 使团寻求未果,请求陛下帮忙派兵寻找他们的小主人,陛下,已经允了!” “什么?” 裴珏猛然站起身子,目光直直盯向小床上那个穿得破破烂烂的西陵人。 西陵的小王子,在他们大燕的境内走失了? 这男孩敢和野兽搏斗,姿态散漫的眼底带着底层人家并不具有的狂傲与自信,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裴珏当机立断:“去给宫中回话,就说……可能已经找到了。” 裴珏带又又来大营本是答应中午要给她做烤羊排的,可意外总比计划多。 裴珏最后只得撂下一切,又给宝贝女儿告了半天假。 然后亲自带着小男孩将他送入国驿馆。 国驿馆中,先一步来到的西陵信使见着小男孩便“噗通”一声跪下。 ……这个被野兽咬伤的小男孩,竟然真的是草原霸主、西陵国王的亲生儿子李璇真! “小王子,您在哪个贵人手下得救?臣一定向咱们西陵陛下禀报,他是咱们整个西陵国的大恩人!” 李玄夜漫不经心,仅有八岁的他,笑意中闪耀着不同于这个年龄段的随性。 他指向裴珏,用西陵语说:“他女儿,那个小胖墩。” 西陵信使是会说汉话的,当即朝着裴珏躬身,行了一个草原人最尊贵的谢礼: “多谢王爷、郡主相救,大恩没齿难忘,待到使团正式入京,特勤大人定会持厚礼感谢二位。” 负责使团朝见的鸿胪寺官员当场石化。 宁王家的小郡主,随便送个月团就能使太子家丢尽颜面。 随便出京玩耍,就能捡个西陵王子。 这手气,不是一般的旺啊。 第33章 陛下大喜 第三十三章 陛下大喜 霜降时节,夜里的冷意更浓了。 梧桐叶片由黄绿色进一步加深,远远望去,纷纷扬扬落在纵马之人的肩头。 而此时,御书房里却灯火不歇。 西陵王子已被找回的消息还没有传进宫里,中书省、礼部、鸿胪寺主司外交的官员忙得焦头烂额。 其中以鸿胪寺少卿苏大人最甚。 他和手底下的人专司外国使节到来后的接待、住宿、宴享安排等,提前一个月就派人在边境的驿站盯着此事,沿途都有官员交接。 可这茬大事还是发生了。 不敢想象,如若小王子死在大燕境内,陛下将会怎么把他千刀万剐然后送给西陵人当做下酒菜。 大殿气氛正沉闷着,忽有一人风风火火赶来。 太子这段时间丢了训练新兵的差事,被东宫上下视为福星的裴若曦又接连受罚,好在选妃时候他如意留下了谢家。 谢宥慧如今在宫中试住走流程,太子原本打算今晚就与谢宥慧成事儿,可不巧出了西陵使团这档子事儿。 临门一脚息枪,太子直呼“晦气”,却也只得老老实实更衣去御书房议事。 “那小王子是西陵使团自己弄丢的,出现什么意外怎能赖在咱们大燕头上。 依儿臣看,咱们只像样派兵找一找便是,死了或者丢了也是他自己命运不济,怨不得咱。” 太子铁青着脸,有些不忿。 几个参与议事的大臣眉眼瞪得如铜铃一般。 鸿胪寺少卿自知大祸临头,也顾不上君臣之仪: “西陵使团出使大燕乃是邦交,幸好是小王子自己贪玩走失, 若是咱们因沿途官员接洽不力而弄丢了他,西陵王一怒之下,一定会是一个极其严重的后果!” 太子轻“哼”了声,语气仍然轻蔑: “苏大人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屁孩也能引起两国纷争? 不过若是像孤这般文武兼才的太子在西陵境内出事,父皇一怒之下,倒是有可能……!” “住口!” 太子冷不丁地来了句狂傲自大的话,大燕帝心中的烦躁愈发难忍: “西陵百年来第一次派使臣来燕,朕看你是读书读傻了,连李璇真是西陵王膝下最宠爱的儿子都不知道? 朕还指望着从他们手中购买战马以备过冬的军需,你却说,他这个人无关紧要?” 太子肩背抖了抖,他这段时间整日都想着如何快速诞下皇长孙以奠定自己储君的位置,的确忽略了西陵使团即将到达燕京一事。 原来那李璇真在西陵的地位与自己是相当的? “父、父皇教训得是,儿臣知错,求父皇原谅。” 裴峥迅速改了口,唇角维持着极不自在的弧度: “儿臣现在就出京,亲自部署寻找西陵王子一事,那李璇真一日不找到,儿臣就一日不回京。 若顺利找回王子,待到来日使团正式进京,儿臣一定亲自到城门口迎接,以显大燕对西陵人的重视友好。” 这话倒算点人话,帝王心中的火气小了不少。 鸿胪寺少卿与中书令几个官员对视一眼,如何不知太子只是说得漂亮话。 一个丢失在异国他乡的孩子,语言不通,文化不通,这么多日都没有消息,大燕朝如今已是骑虎难下。 危矣! “报——” 传令兵的一声呐喊响彻整个宫闱。 苏大人内心骤然紧缩,李璇真的死讯传开……那他的死期……也正式到了! “禀报陛下,京郊大营里无意捡到一个受伤的西陵男童,宁王已带去国驿馆相认,西陵王子、找到了!” 帝王拍案,难以置信:“这么快就找到了?是谁捡到的?朕要嘉奖于他!” 御书房中一片欢呼,其中以苏大人最甚:“找到了?哈哈……还活着,真的找到了?” 大殿方才的愁云惨淡顷刻间化为乌有。 “这捡到西陵王子的人,可是造福咱们大燕朝的福星啊,是该嘉奖一番。” 太子挥一挥衣袖,尽显储君风范:“快说,是谁捡到的?这等爱国爱民的有志之士,孤要亲自上门表彰一番!” 一个棘手的外交风波即将爆发,如若解决不好,兵荒马乱都是有可能的。 可总有人在转角处解决危机,经历的时间虽短,但只有深处其中的人方知内里的煎熬。 传令兵也为之兴奋,遂大声道:“是宁王家的又又郡主!” 太子的笑容原地消失,一时站在一旁头晕目眩,恨不能将方才那句“上门表彰”原地塞回喉咙里。 帝王瞬时大笑:“朕没听错吧,捡着西陵王子的人,竟然是朕的小孙女?又又?” “那个小郡主品性真不错,上次宫宴时候就能看出来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品性的确不错,关键手气也不错啊,这要叫西陵王和使团的特勤大人知道,指不定要怎么感谢小郡主呢。” “拟旨!”帝王一时喜上眉梢。 “朕的小孙女立下如此大功,朕要给她赐封号,赐封地,要让天下的大燕人都看看,维护国家尊严和利益的人,朕不会亏待她!” “皇上圣明!” 大臣们心有余悸,各自擦着各自额角上的汗水,还好是虚惊一场。 鸿胪寺少卿苏大人喜不自胜: 我苏家幸免于难,全靠着那位福星小郡主,小郡主我爱你!明日,明日一定要掏空家底,重谢宁王府! 礼部侍郎赵大人暗中思忖: 虽说负责事务性接待的是鸿胪寺苏大人,可陛下命我协同处理朝贡,此次也算与风险擦肩而过,明日且也走一趟宁王府? 中书令柳老捋了捋胡子: 老夫主司战马和谈,陛下又那么抠门不多给一颗银子,若是想办法让宁王府与使团修好,那和谈压价,岂不是手到擒来? 三位大人心中异口同声:就这么办! 国驿馆很快传来了西陵信使感谢大燕朝堂襄助的好消息。 满堂大官给裴又又拟个吉祥有福相的封号,那也是分分钟的事儿。 片刻后,圣旨就已经写好。 大燕帝考虑着天黑小孙女可能已经睡了,命李内侍明日一早出宫宣旨。 李内侍笑眯眯应下。 心想太子家的若曦郡主还没有封号呢,宁王家的却有了。 这宁王府接连爆出好事,他怎么也得和那小郡主搞好关系,沾沾喜气。 — 宫中一片欢腾,然而宁王府却哭声一片。 又又臂弯搂着宁王脖颈,豆子落如雨: “爹爹,那小王子都那么大了,还和又又抢奶喝,他还睡又又最心爱的小被子,就连爹爹的烤羊排,也因他耽搁了!” 裴珏有些好笑,却也认同女儿的情绪,哄道: “乖宝听话,牛乳咱们回到家里还是无限喝,小被子脏了再做一床新的,烤羊排明日中午……” 裴珏忽然想起明日又又还要上学,改口道:“烤羊排明晚给你做。” 又又打了个哭嗝,本来就被李璇真搞得气愤的心情,这下哭得更痛了:“又又不要上学……” 第34章 给缠上了,想上学 第三十四章 给缠上了,想上学 裴珏从小性情温和,自从养了孩子之后更加有耐心,无论又又怎么哭怎么闹,哪怕要求很过分,他总能笑着满足。 小家伙睡前哭得太厉害,睡着时候还时不时一抽一抽的。 裴珏怪心中疼爱,闻着小家伙的肉乎乎的小脚丫也是香喷喷的。 哈哈,猥琐爹。 宁王府上下都当李璇真这件事是个小插曲。 可第二日大清早,秋风萧瑟多日的天气忽然放晴了。 门房一早开了府门清扫落叶,听着喜鹊在头顶不停地乱叫。 “小郡主~” 碧螺给又又准备好了早膳和上学要带的布兜兜,就连咩咩也吃得饱饱的,这才轻轻拍上小家伙的肉墩墩的小屁股。 “小懒虫,起床洗漱,要上学了哦。” “唔~唔~” 裴珏早起有急事去了军营,今天命四大侍卫和碧螺送又又去官学。 又又感受着爹爹身上清冽好闻的气味,小脑袋从被窝里探出来:“又又不想上学。” “不上学会被谢夫子追债的喔。” 碧螺帮她松着筋骨,半哄半拽地这才把又又的衣裳给穿好。 “圣旨到——” 油头粉面的李内侍笑呵呵从轿子上下来,“元禧郡主,接旨吧。” 又又刚梳好了头,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忽见着院子里跪着的全都是人。 碧螺喜滋滋抱着她出来,装模像样地跟着跪下,然后李内侍竹筒倒豆子一般念了一大堆又又听不懂的东西。 碧螺喜上眉梢,告诉她:“恭喜郡主,陛下赐了您封号,还给您了您封地,今后咱们在皇室之中所有的郡主面前,身份可是头一个呢!” “圆、圆喜郡主?” 又又脑海中冒着泡泡,又圆又喜,皇祖祖给她起个喜馒头的封号做什么呀。 元代表第一,大善元吉之意,禧是福禧尊贵,寓意这是最宏大的福气,代表着皇族气象。 但小家伙满脑子都是跟吃有关的东西,还感受不到这是怎样大的殊荣。 “谢公公跑一趟,请入内吃茶。” 新上任的王府官家叫福伯,他立刻命人给王爷报喜,还在王府四处都挂上红灯笼,燃鞭炮庆祝。 李内侍寻常宣完旨本是也要走的,可这次竟也不提要回宫的事儿,福伯只得将他贡起来。 因为李内侍知道,宁王府的喜庆,这只是个开头。 第二波到达的人,是昨夜在御书房里的苏大人、赵大人和柳老三人。 苏大人是真诚感谢的,一行人敲锣打鼓上门。 装着谢礼的车帘子掀开,里头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名贵首饰、珍药补品。 瞧着是把家里所有珍贵东西全搬来了。 苏大人入了内,齐齐朝着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的又又施礼。 苏大人感谢的话说了一箩筐,又又晃悠着还够不着地的小短腿,却一脸呆滞迷茫。 她悄悄拉了拉碧螺的衣袖,问:“姨姨,苏大人为什么要感谢我呀?” 碧螺蹲下身给她解释:“是因着您救了西陵小王子。” 又又一想起那个讨厌的人就撅着唇,“那又又,应该怎么回答?” 碧螺教她:“小郡主您应当说,‘苏大人客气了,快快请起吃茶’。” 又又有样学样,照着碧螺的话重复说了遍。 宁王府的新茶入口甘甜,苏大人坐下饮茶时还想着:这小郡主不像东宫那个,倒是没什么架子。 他夫人最爱设宴款待,京中人源颇好,下次府里再设宴席,一定要请元禧郡主去玩! 礼部的赵大人送过礼说过感谢的话之后,重头戏在中书令柳大人这里。 柳老大人在朝堂上纵横几十年,便是裴珏见着也要先行躬身的。 他稀疏的白发卷卷的,有点像咩咩的毛发,又又看见了他迅速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恭恭敬敬先福了福身:“老爷爷好。” “诶呦,使不得使不得。” 柳老大人还未行礼便受宠若惊:“小郡主你的爷爷是陛下,臣不敢受此大礼。” 又又却很固执:“爹爹说,小孩子要尊老爱幼,只要是比自己年纪大的,都要尊敬哦。” “宁王教女有方,老臣佩服。” 柳老大人心中被暖阳包裹,小姑娘心地这么善良,这接下来的话,叫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嘛。 这些当官的都是钢腚,磨磨蹭蹭总也不走,福伯只得命人安排中午的席面。 元禧郡主懵懵懂懂没法问,这让府里伺候的下人也很是迷惑。 好在王爷很快处理了京郊大营里的急事,接到圣旨的消息迅速赶了回来。 “爹爹。” 又又屁股上如同长了钉子一般,迅速窜起来扑向裴珏,想必这压抑沉闷的环境也把小家伙感染到了。 “哎~” 裴珏伸出臂弯给又又坐着,又在香香软软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爹的乖宝,是不是又赖床了?用早膳没?要上学了知道么?爹今早有点急事先走,你没生爹的气吧?” 裴珏机关枪似的几个问题抛出,又又小脑袋如一团黑色毛线,不知先回复哪个。 只得习惯性捂上耳朵,苦着小脸:“爹爹,你话好多哦。” !! 众位大人险些惊掉了下巴,宁王先前患了哑疾从不张口说话。 可一张口说话,竟然变成话痨? 有点意思。 柳大人毕竟人老有资历,精明的眼球骨碌骨碌转个不停,找了个合适的机会,遂清了清嗓子道: “王爷,昨日捡着那西陵小王子时,他是不是吃了许多小郡主的食物?” 柳大人说话时微卷曲的头发像是蓬松可爱的棉花糖,又又看着有点想笑,赶忙背过身去趴在爹爹肩上。 “是。” 裴珏如实回答:“他那时伤势很重,本王命人给他裹伤,他饿极了想要抢本王女儿的牛乳喝,就命下人给了他。” “还吃我两个芝麻饼。”又又心疼死了,纠正道。 一有人开头,接下来的话苏大人的话匣子也跟着打开。 “今早国驿馆来报,说是小王子水土不服,身上出了很严重的皮疹,什么药都治不好,一整夜都辗转难眠。” “嗯?”裴珏不明所以,心中忽有种不好的预感:“几位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西陵使团那边的意思是,小王子吃国驿馆的饭就过敏,吃您府中的牛乳和芝麻饼就不过敏。 所以他们是想问,宁王府可否帮忙帮到底……让小王子搬到您府中居住?” 纳尼? 李璇真吃又又的,用又又的,一句感谢的话都不说,现在还缠上了? “哇——” 小女孩哭声嘹亮,丝毫没有刚刚受封元禧郡主的喜悦:“又又想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