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熵》 或者(四 谁都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但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时空当中,对过往的遗憾,未来的焦虑,都是在浪费此刻的时间,时间它走了,就真的不再回来了。 月色如水,洒满了宁静的客厅,微弱的拖拽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长凌站在窗前,窗帘轻拂过她的脸颊,带来一丝凉意。她凝视着窗外,思绪早已飘向了远方。客厅的灯光昏黄,投射出一片温馨的氛围,却也映照出长凌略显孤单的身影。 顾城的身影在客厅一角忙碌着,他不知从何处搬来一个旧箱子,箱面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承载着无数的记忆。他小心翼翼地翻找着,每一件物品都像是打开了一扇通往过去的门。 “果然在这!”当顾城满脸欣喜地拿出那盏老油灯时,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油灯的铜质表面泛着古朴的光泽,虽然蒙尘,却依旧透露出一种沉稳的温暖,宛如一个老友重逢的微笑。 长凌闻声转身,脚步轻盈地走向顾城。那盏油灯也同样勾起了她深藏的破城记忆,老爹长安有盏一样的灯,不过早就被他那倒霉儿子给摔了个稀巴烂。 “对了,”顾城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向长凌,“这个给你,我觉得你可能不习惯跟水也一起睡,你可以随时来这里休息。我马上把这里打扫一下,明天再洗洗晒晒,还是能住人的。” 长凌愣住了,顾城的举动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这个人做事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计后果,毫无章法,“不用了,我姑姑明天就回家了,我还有很多事找她。” 顾城沉默了片刻,他的目光深邃,藏着一层更深的考量,“没关系,你先拿着吧。” 他知道,长凌也知道,长宁家的那些复杂情况,明天回来的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一家人,甚至是更多的变数。在那样的情况下,有一个可以暂时避风的港湾,对他们来说,或许就是最大的安慰。“宁姨家的一些事情我也了解点,明天回来的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三个人,到时候要真的闹大了,你们至少还有个喘气思考的地方。” 长凌接过钥匙,她不得不开始正视顾城,也许这个看似局外的人才是真正的核心。 月光静静地落在宋惜尘苍白的脸上,映衬着他眼底的忧伤。他躺在床的一侧,身体不自主地蜷缩成一团,仿佛试图用这样的姿势来抵御内心的寒冷。 闭上眼睛,他努力让自己沉浸在黑暗中,试图逃避现实的残酷。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带着他穿越记忆的长廊,回顾着那些曾经的欢笑与泪水,以 及如今的孤独与无助。 而床的另一侧,黄晚榆同样无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他的思绪如同一张精心编织的网,正一步步地谋划着自己的接下来的行动。 宋惜尘知道,他不可能在这个社会长久生存下去。以现在的状况来看,他根本不属于这里,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对他而言,就像是遥不可及的梦想。除非他能解决妥善所有的问题,但现在他连自己的温饱都不能解决,更别提其他。 这种普通的夜深人静,让宋惜尘第一次感到孤独与绝望就像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 身边的人,都曾经似乎与他同行。但向也拥有母亲的爱,高明的帮助,长凌的偏袒,甚至还有来自ai炸毛的喜欢。顾城也有人关心,有人期待他的回家。就连江朔都在追求幸福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唯有他,一个真正的孤儿,一个被世界遗忘的小丑,孤独地行走在自己的人生路上。 于是,各种思绪翻涌在一起,宋惜尘更加无法理解长凌的想法,她明明拥有一切,拥有家人、朋友,有这么多爱她萦绕在她周围,但她却选择自闭双目,装作什么也看不见!她在无病呻吟什么呢? 也许,这就是人生的讽刺,别人嗤之以鼻的东西正是自己梦寐以求却又无法得到的。 一阵微风透过未关严的窗户吹入房间,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如同远方的低语。另一侧,黄晚榆的床铺上突然有了动静,他缓缓起身,轻轻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然后朝门外走去。 宋惜尘躺在床上,目光随着黄晚榆的身影移动。他微微蹙眉,心中充满了好奇与疑惑。他不明白这个人半夜起来到底要干什么,但好奇心驱使着他想要探究个究竟。他轻轻叹了口气,心想:别人的事情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这么在意干嘛。 黄晚榆走到门边,突然转过头,对宋惜尘说,“宋会长要一起去吗?” 宋惜尘当然会去,他确实想知道黄晚榆要干什么,而且待在这里也无法入睡,倒不如跟着黄晚榆。 两人就这样走出叶闻知家,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宋惜尘盯着月下并肩的两个影子,忍不住问黄晚榆,“你以前来过这?” 黄晚榆笑了笑,摇了摇头,“从来没有。” 说完,黄晚榆淡定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酒递给宋惜尘。 宋惜尘接过酒瓶,看着瓶中的液体在月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惊讶。他想起上次在船上的情景,心中更加笃定黄晚榆不是从马戏团出来的,就是会某 种魔法。 “干喝啊。”宋惜尘看着手中的酒瓶,有些无奈地说道。他对酒没什么兴趣,认为酒只会让人失去理智和判断力,他的人生里从不允许出现任何糊涂的偏差。 黄晚榆见状笑了笑,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说句实话,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这里,还没吃上晚饭就到半夜了,饿着肚子怎么睡得着呢。” 宋惜尘听后有些惊讶地看着黄晚榆,心想,“这个家伙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但这里是郊区啊,等咱们走到能吃饭的地方也天亮了。” 黄晚榆听后笑了笑说,“这也可以啊。” 神经病啊,宋惜尘不禁在心里诽腹,搞半天这货是为了吃夜宵才跑出来,唉。 宋惜尘盯着地上的影子,默默向前移动。 “宋会长,把头抬起来。” 宋惜尘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衰,可人在失意时又怎么轻松做到自信呢。 “看那边。”黄晚榆轻轻拍了拍宋惜尘的肩膀。 宋惜尘只好抬起头,朝着黄晚榆示意的方向看去,天哪!长凌和顾城正如自己和黄晚榆一样,在月下并行。 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或者(五 然而,目睹这一过程的不仅黄晚榆和宋惜尘,还有站在窗口的叔爻。但与前者不同的是,叔爻脸上浮现出的皆是满意的笑容,她以为长凌已经聪明到能看破顾城的真实身份。 长凌确实有点聪明,但还不够聪明。 这条路她还要一步一步地走下去,才能在回望时看清轨迹。可她的心思总是山路十八弯,一个偷懒地间隙就不知道把自己带到哪个阴沟里去了。 他的心跳加速,如同小鹿乱撞,眼神中闪烁着警惕与不安,就像是被猫盯上的老鼠,随时准备逃窜。 “他们什么情况?”宋惜尘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在耳语,他的心跳加速,眼神中闪烁着警惕与不安,就像是被猫盯上的偷吃的老鼠,随时准备逃窜。 黄晚榆站在他旁边,脸上挂着一抹淡然的微笑,“不知道啊,”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天气,“也许他们俩才是一伙的也说不定。” 宋惜尘的心脏猛地一跳,这句话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的一扇门。他开始回想起过去的一切,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在此刻串联成了一条清晰的线索。 长凌、顾城、舟行…… 宋惜尘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出他们的面容,对啊!这里是b市,长凌认识林鹤,认识叶闻知,认识许上熙肯定早就认识顾城!他们俩一个从小去ie当卧底偷取机密,另一个再找到合适的机会潜伏进loh,任务之一就是拉下宋惜尘也说不定。 还有舟行!他早就在clise里很多年了,明明很有实力却故意当个混子,谁能确保他是真的混还是披个保护壳呢? 桑池,顾城的女友,舟行的妹妹…… 宋惜尘继续思考着,每一个名字都像是拼图上的一块,慢慢构建出了一个巨大的谜题。 长凌、顾城、舟行他们仨还在宋惜尘自己的帮助下在平衡塔上团聚了!舟行是桑池的哥哥,桑池是顾城多年的女友,他们不认识这不是哄鬼呢!舟行又是长凌的非同一般的好朋友,貌似掌握了不少机密。怪不得长凌能跟这种混子一起玩,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一定是这样!! “他们怎么可能不认识?这太荒谬了!”宋惜尘心里的疑惑如同野草般疯长,让他无法平静。 长凌的行为更是让宋惜尘感到不解和恐惧,高明设计出这么完美的系统她不用,每天都在搞背刺,ai自己造,房子自己造,就连一些细碎的生活用具也自己造,还有666这种侦查手段,她居心何在? “高明为 什么不管管她?”宋惜尘心中呐喊,但回应他的只有寂静的夜风。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一直生活在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之中。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自始至终只有自己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冷汗从宋惜尘的额头滑落,他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异常沉重,每呼吸一口都像是在吞咽沙粒。他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只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被随意摆布。 难怪他们利用自己一个接一个地进入clise,长凌这些人到底是什么神秘组织? “宋惜尘?” 一声巨大的叫喊声将宋惜尘拉回现实,他抖了抖精神,长凌和顾城赫然出现在面前,“你…你们离我远点。” “你没事吧。”长凌第一次见丢了魂的宋惜尘,有被惊到。 宋惜尘连忙绕道黄晚榆身后,“跟你没关系。” 奇了个大怪! 剩下三人自然是不可能知道宋惜尘在这极短的时间内都想了什么,只是他这反常的举动也太反常了。 一阵风拂过,带着山林特有的凉意,让黄晚榆不禁紧了紧衣襟,饿着肚子真的让他感到一丝寒冷。 “对了,长老板,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吃的吗?我可是为了你跋山涉水,饥寒交迫啊。”黄晚榆故作轻松地张嘴胡扯,试图用幽默探寻长凌出门的原因。 长凌靠在一棵老树下,树影婆娑,她的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眼神中却透着几分不耐烦,“那你就哪儿来的赶紧回哪儿去。” “走不动了。”黄晚榆不死心,继续纠缠,语气中夹杂着几分真实的疲惫和无奈,眼神却闪烁着狡黠的光,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长凌无奈地扫了他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柔软,最终叹了口气,“数字马上就到了。”言罢,她抬头望向远处,仿佛能穿透密林,看到即将到来的希望。 “数字?”宋惜尘闻言,立刻来了兴趣,他微微倾身向前,探出脑袋,不解地问道,“它一个蛋型ai怎么还能明目张胆地来找你啊?”话语间,风似乎都静了下来,只等一个答案。 就在这时,林间传来了细微的响动,一名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年轻人悄无声息地走出,脚下的落叶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将手中的箱子轻轻放在长凌脚边,简短地用手势打了声招呼,随后便如同来时一般,迅速消失在了茂密的林间,只留下一串轻盈的听不见的脚步。 长凌弯腰打开箱子,里面当然是数字。 长凌看了眼离去的背影,解释道,“它也是个ai,跟ab差不多。让它帮忙,这样数字就能安全到我身边了。” 顾城和宋惜尘面面相觑,一个觉得长凌果然是ai“统领”,一个认为她对ai如此依赖,一定有鬼! 阳光透过车窗的缝隙,洒在了回家的路上,形成一道金色的光束。上官奕手里拿着手机,眉头微微皱起,他的目光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上官瑶在后座醒来时,上官奕已经预料到了她可能会有的反应。然而,当他听到她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他不禁感到一丝惊讶。上官瑶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慌乱与愤怒,仿佛她已经接受了所有的变故,这种从容不迫的态度让上官奕感到意外。 上官奕回到床边,再次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打着,给叶闻知发了一条消息,“我出关了。” 还不到一分钟,叶闻知的回复就到了,“我最近回家了,有事情要处理。” 上官奕的心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他很快调整了情绪,回复道,“那你要认真对待,我在家里乖乖等你回来哟。” 消息一发出去,上官奕立即切换软件,迅速订了一张前往b市的机票。 这样他就能在回来的时候让叶闻知载着自己。 或者(六 1 为什么呢? 顾城也想不明白,自己最近这一系列的行为究竟是在干什么?尤其是对长凌。每当时间与事件自然而然地发展到某个阶段,顾城就会做出一些令他自己也震惊的行为。他侧躺在床上仅剩的空间,双手交叉放在脑后,目光呆滞地盯着窗外的月牙尖尖,仿佛那上面藏着答案。 他知道自己这些举动绝非一时冲动,却也不明白背后的驱动力究竟是什么,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像是宿命之手,推着他一步步走向今天。 顾城叹了口气,试图通过深呼吸来理清思绪。他开始反思自己,为何会和长凌牵连出如此多的事情呢?说到底,他们根本连朋友也算不上,却能错位般地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感受。顾城曾经多次感到长凌可怜,但现在他反复思索之后认为,用“可怜”这个词来形容长凌极其不妥当。在他眼中,长凌并非可怜,而是值得被更好的对待,而是值得被更好的对待,值得更好的,希望她能够得到更好———这才是顾城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 这是想法?还是感情?亦或正是顾城所猜测的宿命?在顾城眼中甚至长凌自己的社交圈里,所有人都把长凌当成一个小孩看待,但同时又不完全把她当作小孩,以至于她一直活在一种微妙的边界状态之中。 她擅长画圆,却圈不住自己。 顾城突然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视角来看待长凌。他们还算不上朋友,同事也勉强够呛,剩下的呢,好像也没什么交集了。 不,一定还存在着什么。顾城的目光转向月光之下未被遮住的夜色,到底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也是长凌一直在思考的。长凌的进度其实比顾城要快一点点,但这反而让她更加困惑。她此刻最想不明白的是,如果顾城早已置身于这复杂的关系网中,那他应该处于哪个位置呢? 月光透过窗户轻轻地抚摸着熟睡中的桑池,勾勒出柔软的轮廓,长凌起身,缓缓走向窗户,拉上了窗帘,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再回到靠着桑池缓缓合上双眼,在心中默默地思考着:顾城,这个隐藏的点又该连上哪条线呢? 2 楼下传来的极不寻常的说笑声,让叶闻知的心里不禁打着寒战。这太诡异了,一大清早的会是谁呢?清晨的阳光刚刚穿透薄雾,照进屋内,但那笑声却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与这平日的宁静格格不入。 叶闻知怀着疑惑的心缓缓下楼,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回响。他用目光谨慎地盯着前方,这种罕见的强烈的不安让他的心 跳骤升。他尽量保持冷静,一边下楼一边整理自己的思绪,试图理解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到底是谁呢? 随着叶闻知的脚步逐渐接近一楼,那笑声变得更加清晰。叶闻知敏锐的听觉注意到客厅里传来的声音中夹杂着熟悉的味道——上官奕! 好啊,这小子竟然敢骗我!!! 3 “你怎么来了?”叶闻知眼神还是满满的惊讶,但嘴角却偷偷上扬,尽量掩饰心中的惊喜,声音里装着些许疑惑。 上官奕抬头看到叶闻知,笑着站了起来,“哥哥,早上好!”上官奕的语气轻松愉快,他似乎早就料到了叶闻知的反应。 叶闻知走进客厅,坐在上官奕旁边,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他对上官奕的到来感到欣喜若狂;另一方面,他又害怕这种行为会引来父亲的不满。 上官奕和叶家的关系还行,毕竟叶闻知在这,他自然是常来走动,但叶钟鸣并不怎么待见上官奕,他认为上官奕太过玩物丧志,不关心任何家族利益,加上他的形象如此“柔和”,缺少男人该有的气质,实在是让一板一眼的叶钟鸣喜欢不起来。 落地窗外透进的晨光斑驳地洒在叶闻知的肩头,与室内柔和的灯光交织出一片温馨而又略带复杂的氛围。 叶闻知的目光在上官奕和母亲之间游移,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复杂的情绪。上官奕似乎没有察觉到叶闻知的忧虑,他轻松地耸了耸肩,嘴角挂着一抹调皮的微笑,正式回答叶闻知的问题,“你在b市那么认真工作,我都好久没见过你了。再说,我也有段时间没来拜访阿姨了,没想到你也回来了。” 叶太太笑着插话道,“是啊,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你们兄弟俩平时也难得聚在一起,好好聊聊吧,我上午约了教练,就先出门了。” 上官奕连忙挥手道别,叶闻知站起身,将母亲往门外送了送,脸上露出的笑容中带着一丝侥幸和轻松。他心中暗自庆幸,还好父亲每天要上班,母亲最近好像也开始迷上运动,眼下这个家里还算自在。 门外,微风轻拂,带来一阵阵清新的花香,与室内的温馨气息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和谐氛围。叶闻知的目光随着母亲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她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心中的一块大石才悄然落地。 就在这时,上官奕的身影悄然靠近,他的动作迅速而又充满力量,仿佛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暴,瞬间将叶闻知包裹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这个拥抱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叶闻知的身 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僵硬了一下,但很快,那份久违的亲密感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身体逐渐变得柔软而顺从。 上官奕的手臂紧紧环绕在叶闻知的腰间,两人的身体几乎没有任何缝隙地贴合在一起。他轻轻地嗅着叶闻知身上混着木质香和洗衣液的味道,以及叶闻知的体温和气息,如同一种无形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感到无比的安心与宁静。 “好了,抱够了嘛。”叶闻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笑意和宠溺。,当然,他的语气中却透露出一种不言而喻的期待,仿佛并不真的希望上官奕就此放手。 “没有。”上官奕的回答简短而坚定,他不仅没有松开怀抱,反而将手臂扣得更紧了一些。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炽热,仿佛要将所有的思念与情感都倾注在这个拥抱之中。他含着热气,在叶闻知的耳边低语,“哥哥,我真的好想你。” “我也很想你啊。”叶闻知同样沉浸在这气氛之中,“不过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当然要和你一起过七夕啊。” 或者(七 1 长凌在午饭后就接到了长宁的来电,她仍然要推迟点时间才能回到b市,对此深感抱歉,同时也拜托叶家多招待一下。 但其中的原因,长凌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她还在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插手。 2 在b市,七夕节似乎是个超脱于当代社会氛围的节日,竟然会被相当认真地对待。这天,b市的每个人都会是主角。 正值仲夏,外面依旧闷热,尽管叶家所处的位置还算凉爽。好在七夕的重头还是在夜晚,所以众人享用了叶家极其丰盛的晚餐后便全体出动,没错,叶钟鸣在孩子们都离开后也亲自驾车带着妻子出门了。 夜色朦胧,银河如一段璀璨的丝带横跨天际,每一条街道都被精心布置,彩灯如繁星般点缀其间。 叶闻知导游带队的第一站是一处公园式广场,行人都手持灯笼聚集在这里,孩子们则会拿着自制的纸船,上面放着小小的蜡烛,然后一起将纸船放入河流中,让它们随着水流缓缓漂走。 无论年龄多大的情侣都可以自然地坐在河边的柳树下,挂上写有愿望的彩带,希望他们的爱情能够像柳树一样坚韧不拔。大多年轻人还会在河边放天灯,看着天灯缓缓升空,带着他们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远去。 广场中央是个巨大的舞台,舞台正前方是一座桥,这也是b市特有的寻缘习俗。单身的人可以在桥头抽取半只签,然后去桥上寻找拿有剩下半只的人,不过每个人走过桥的时间有限,时间到了就必须过桥。最有意思的是,拿签的也可能会是一些小动物,但无论对方的性别,种类是什么,只要拼出一根完整的签便可以一起作伴参加舞台相关的活动。 这种活动对于顾城和桑池来说肯定没必要,叶闻知与上官奕自然也不会去,剩下的那群单身狗嘛,也没人往前走。 “你不是想找对象吗?” 最会补刀的叔爻看了眼犹豫不决的宋惜尘打趣道,其实她很纳闷,这句话本来该长凌比自己先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似乎又爆发了什么矛盾,一直相互保持着沉默。 宋惜尘原地思索了一会,还真去抽了根签。 长凌这次挖苦的对象倒是转向了舟行,“你不去吗?” “哎呀,对象这种东西太麻烦了,什么人都是一样的啊,不过互相折磨。”舟行微微苦笑道,到了他这把年纪,还真的算是个无欲无求,该经历的也都经历过了。 “人的本质还真是,都一样。”长凌也笑了笑 ,开始寻找去往别处的路。 突然,大量的无人机从四面八方飞向舞台上方的天空,它们带着不同的光,汇成许多传统的中国符号,如龙、凤、莲花,以及七夕节的象征——牛郎织女。 长凌抬起头随便扫了一眼,但她却由此想起来自己还有正事要干,立刻把即将要开溜去喝酒的舟行拉到一旁,“你还记得青蚨镇在哪里吗?” “好远古的回忆啊,你别说,我还真的得仔细想想。”舟行脑袋空空,很多事情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现在突然让他回忆十来年前事情,确实有点困难,“具体的位置我需要点时间,不过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去那干嘛?” “我当时在一个老婆婆家借住,现在想回去看看她。” “额…不是,”舟行用不解的眼光打量着长凌,“这么多年里你就没想着去看她,现在突然来这一遭,是不是有点冒昧啊。” “我那个时候也不知道她家的具体位置啊,只知道那里叫什么。”长凌心里默念自己怎么这么蠢,如果舟行也不知道青蚨镇在哪,那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呢?现在所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浪费时间。 3 夜幕低垂,b市的七夕节在一片温馨而浪漫的氛围中迎来了高潮。身边的彩灯如繁星般点缀,宋惜尘拿着雕刻着某种动物的半根檀木,缓缓朝桥上走去。他的心情异常沉重,周围的欢声笑语和浪漫氛围反而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不适,尤其是想到周围这群人,都令他作呕! 宋惜尘长叹一口气,盯着天空中的无人机发呆。就在这时,他的左肩被人从背后轻轻拍了拍,夹杂着震惊与害羞的薄荷音缓缓响起,“你…你好…” 宋惜尘转过头看去,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用尴尬的目光同样望向自己,手里紧紧攥着另外半根檀木。 “不会吧!”宋惜尘两眼一黑,老天爷,你要塌了也别砸我身上! 宋惜尘再次将少年仔细打量一番,个头也没比自己低多少,身材纤瘦但不单薄,白t下若隐若现着训练的痕迹,稚嫩的脸上挂着两颗虎牙,在晚风中腼腆地笑着。 虽然!但是!我是想找对象!!但我不喜欢男的啊!!! 宋惜尘拼尽全力想找到借口逃跑,“应该不是吧。” 但两根木棍就是这么巧的完美合在一起。 “其实…我本来不知道这是干嘛的,上了桥后才问清楚…”少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这…”宋惜尘还没来得及无语,合二为一的木棍突 然发出红灯,格外刺眼,“算了,咱们赶紧下去吧,过完桥应该就没事了。” 谁知道二人刚走下桥,迎头撞上等着看宋惜尘“另一半”的顾城、桑池和叔爻,至于长松,他跑到挂愿望的树下仔细观察别人都写了什么。 气氛一度尴尬到极点,宋惜尘觉得自己说什么都好像狡辩,顾城和桑池这时也不敢说什么,倒是叔爻的脸色极度苍白惊恐,怎么回事,他不应该出现在这才对。 少年把木棍放到宋惜尘手里,先开口道,“我就瞎凑热闹的,不好意思啊,现在应该没什么事了吧,我先走了。” 少年说罢便像个逃窜的小偷,一头钻进人群,但是不巧,他在慌乱中撞上了同样等着看热闹的舟行和长凌。 舟行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看看少年是否还能靠自己站起来。 少年本来还十分愧疚,道歉的话刚到嘴边,抬头就看见了舟行身旁玩手机的长凌,瞬间戏精上身,“哎呦!啊啊啊啊…我好像起不来了,是不是腰摔断了,救命啊!” 舟行第一次见有人敢碰瓷自己,推了推专业的长凌,示意她来帮自己解决。长凌随便扫了眼少年,“给你打120?” “你们…这个态度也太恶劣了吧。”少年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打算赖上他们。 一个活生生的人躺在地上,很快便吸引了人群的注意力,大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市民纷纷上前把三人围住,其中当然也包括宋惜尘他们。 或者 八 1 “那110?” 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步伐坚定而从容,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冷静与决绝。这人正是黄晚榆,他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利落冷静。 长凌微微皱眉,瞥了一眼黄晚榆,心中暗自嘀咕:这搅屎棍不是说自己要随便逛逛吗?怎么又跟过来了? 虽然心中不满,甚至是厌恶,但长凌并未表露出来,只是淡淡地扫了黄晚榆一眼,余下的注意力还落在眼前的少年身上。 见黄晚榆已经下场,顾城和桑池也不甘落后,两人几乎是同时向前迈步,加入了这场突如其来的纷争。 顾城天生的善良让他无法袖手旁观,连忙伸手想要扶起那位倒在地上的少年,而桑池的好奇心则驱使她上前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碰瓷的。”舟行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了这三个字,眼中满是对这少年的厌恶与鄙夷。 然而,少年并没有等待顾城的手伸到自己面前,脸上立刻挂起夸张的神情,高声喊道,“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啊!还有没有天理啊!有没有公平啊!”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加剧了围观的目光。 舟行、长凌以及黄晚榆三人几乎同时用冷漠而不耐烦的眼神俯视着少年,心里不约而同地想,这小子哪里来的脸?如此无赖! 然而,就在气氛即将失控之际,黄晚榆微微弯腰,侧过脸轻声请示长凌,实则用众人都能听见的音量告诫少年,“人人都长着一张嘴,看来这事是讲不清楚了,那我们还是报警吧。” 就在这时,一直藏在人群中的宋惜尘再也看不下去了,艰难挤了出来,长叹一声,语气中带着极大的无奈,“就这么点小事,也不至于吧。” 随后,他又不自然也不情愿地看向少年,试图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你…你要怎样解决呢?” 少年的嘴角满意地勾起一抹诡笑,目光迅速锁定在长凌身上,伸出手指向她,脸上闪过一丝狡黠,“我要你,”他加重了语气,“从现在起给我做24个小时的贴身保镖,万一我身体上出了什么问题,得有人负责啊。”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群顿时一片哗然,尤其是舟行。 “你算个什么东西?还给你做保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配吗?”舟行差一点就要冲过去把少年拎起来暴揍一顿,幸亏长凌出手更快拦住了他。 少年见状,反而露出了一丝冷笑,“配不配,跟‘你’有关系吗?”话音刚落, 他又换上了单纯无害的笑容,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目光坚定地看向长凌,“你来决定。” 长凌缓缓走向前,握住了少年的手,但她的动作却异常轻柔,毫无任何力气,接着开口道,“我可以做你的保镖,但你说的,决定权在‘我’,这24小时里我做什么——你跟着。” “当然没问题啦!”少年听罢,反用巧劲,借着长凌的手立即起身。 2 夜色沉沉,微冷的风在空旷的街道上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叔爻和顾城两个和事佬站在人群外围,一边挥着手,一边大声喊道,“好了好了,没什么热闹了,大家都散了吧。” 两人面带焦急,快速穿梭于逐渐稀疏的人群中,试图将这场可能转为笑柄的骚乱尽快平息。 热闹大了可就成了笑话。 待人群大致散去后,舟行一个箭步冲到宋惜尘面前,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不满,“宋惜尘,你刚刚怎么还帮着这小子说话?”语调里满是质问的火药味。 这时,桑池嘴角微微上扬,半开玩笑地说,“行哥,这可是宋惜尘的‘另一半’。” 话音刚落,少年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他急忙摆手大声辩解,“哎哎哎!说什么呢!今天晚上这事…只是巧合,巧合而已…” 说着,少年突然感觉到背后两双眼睛的注视,声音不由自主地小了下来,紧张的情绪透过紧绷的肩膀显露无疑。 长凌站在一旁,平静的声音如同静谧夜晚的一股清泉,“说吧,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她的眼神一如既往般淡漠,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满不在乎,包括她自己说出的话。 少年并未读懂长凌的意思,缓缓转身,明亮的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长凌,“你认识我?” “我们现在有还有事情要忙…”长凌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向舟行,心中犹豫着接下来的话题是否适合在这个少年面前讨论。 舟行则显得不耐烦,重重地拍了一下少年的肩膀,语气中透着几分戏谑,“谁认识你啊?对啊,你叫什么,我们还不知道呢?” “你们不是说我碰瓷吗?那就叫我碰瓷呗。”少年虽是应着舟行,但心思全在长凌身边的另一个男人身上——黄晚榆。 寒风吹过,少年不禁缩了缩脖子,但目光依然紧紧锁定在黄晚榆身上,“我都介绍自己了,那你们呢?” “我叫舟行。”第一个回答的还是舟行,虽然他不怎喜欢这个莫名其妙的孩子, 但是他也不会搞那么多弯弯绕绕,问个名字而已又没什么。 “长凌。”长凌淡淡地回道,她不喜欢自我介绍这个环节,因为没必要让别人认识自己。 黄晚榆并不打算开口,刚好舟行又急不可耐地问道,“我们跟你说的可都是真名字,你这小子还要隐藏吗?” “我没隐藏啊,你看我这样还不知道我是个惯犯,我们这种社会上混的都是些没人管的‘野孩子’,名字还不是随口胡诌来的。” 舟行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碰瓷一番,十几岁的脸庞与长凌一样稚气未脱,虽然长相不能说特别的帅,但小有姿色还是算得上,浓眉大眼高鼻梁,还有两颗及其对称的虎牙,这配置怎么样都不会难看啊。碰瓷全身上下的穿着舟行即使看不出什么牌子也至少干干净净,跟他口中的野孩子完全不搭边啊。 “长老板,”黄晚榆终于开口道,“我这次过来其实是有一个很重要问题想问你?” 长凌瞥了他一眼,问题是什么猜的差不多了,只不过她还是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您,还回不回Clise了?” 就在黄晚榆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长凌的目光极速扫过眼前三人的表情,已然找到了破局之法。 长凌第一次敢于直白承认,黄晚榆,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喜欢负熵 或者 九 1 咕咕咕~ 夜色渐浓,江边的微风带着些许凉意,轻轻拂过几人的衣角。不知道谁的肚子叫了起来,打破了寂静。 舟行摸了摸肚子,显然是饿得不行了,他立刻喊道,“好了好了,别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傻站着了,咱们赶紧找个舒服地儿吃点东西。” 长凌和黄晚榆站在原地没动,如同两尊雕像,目光交汇,空气中仿佛有电流穿梭,他们都像野兽盯住猎物般等着对方先露出破绽。倒是碰瓷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找到了组织,连忙接话道,“好哇好哇!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店,那味道,简直绝了,好吃到让人魂牵梦绕,就算旁边死了人都不知道!” 舟行一听这话,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一下子来了精神,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碰瓷身边,一把勾住碰瓷的脖子,笑道,“嘿,你小子,说话还挺有意思,走,带路!” 这一行为表示舟行暂时接纳了碰瓷。 见长凌二人还是无动于衷,碰瓷有些着急,继续怂恿道,“长凌,还有这位黄……咱们一起去吧,我请客可以吗?赏脸呗。” 长凌这才将目光从黄晚榆身上移开,似笑非笑地看着碰瓷,那眼神就像看一只有趣的小老鼠,“你想吃饭啊?那好吧。”语气里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和隐藏的深意。 2 其他人都在热闹中逐渐远去,叔爻和长松被人群落下,宛如被遗忘在角落的两颗石子。他们静静地坐在河边,河水在月光下缓缓流淌,泛起银色的涟漪,像是在诉说着无人知晓的故事。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叔爻先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长松是个容易被别人忽略的孩子,但在叔爻的眼中,他有着独特的成长轨迹,如同黑暗中悄然绽放的花朵,在叔爻成为叔爻的这么多年里,长松的成长无疑是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长松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捡起一片树叶,轻轻一弹,树叶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轻轻落在河面上,激起一圈小小的波纹。他仿佛在通过这个动作表达着自己的平静与淡然。 “我们还有什么好见外,有什么就说呗。”长松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打破这份宁静。 “虽然你表面上看起来很粘着长凌,但其实你并没有,坐车的时候是这样,来到这里之后也……”叔爻缓缓说道,试图探究长松内心真实的想法。 长松沉默片刻,然后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叔爻,“叉叉, 她有她自己的生活,同样的,我也是,或者说每个人都是。我只是觉得我应该来这里,出于种种原因吧,对我好,对我在乎的、在乎我的人好,这种事为什么不做呢?” 长松第一次如此主动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小石子,掷地有声。他继续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少年特有的倔强和憧憬,“至于我所表现出来的样子,也许是现阶段我就是这样,也许是外人如此看待,但是这不重要,我还有很多时间去改变,去变成我要的样子。” 叔爻静静地听着,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银色的纱衣。长松悄无声息地成长让她感到欣慰,就像一颗种子在泥土里默默发芽,终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 “反正来都来了,就好好享受吧。”长松笑着,语气中充满了释然和洒脱。然后,他突然转向叔爻,眼神变得十分认真,“那你和她呢?你和长凌之间,又是怎么了呢?” “我们没什么,一切不过是个‘缘’字。我以前是从来都不相信这些东西的,但是越往后来看,我越发能够感受到他们所谓的命啊运啊。就好像一件不该去做的事,无论耗尽多少力气,兜了多少圈子都无法做到,到最后还真是逃不过接受顺其自然。” 叔爻平静地表达着,她不知道这种话是否会对长松产生影响,但这些想法全部吐出之后意外地轻松,随之而来竟是一抹苦笑。 是啊,也许叔爻这一刻刚好与某个角落的长凌同频,但这有什么用呢,时间是单向的,都过去了。 3 风轻轻掠过老街道,带着几分夜的凉意。雾气在玻璃门上缭绕,像是给这个世界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霓虹灯在雾中投下斑驳的光影,让这普通的店面显得格外神秘。长凌伫立在店门口,透过那层薄雾,她却像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目光穿透起雾的玻璃门,落在某个角落。那里正坐着两个熟悉的身影,叶闻知和上官奕。 “你怎么了?”碰瓷见长凌迟迟不进店,有些疑惑地凑了过来,轻轻用手指戳了下长凌的肩膀。长凌这才回过神来,微微叹了口气,无奈地问道,“你必须要吃这家吗?” 真是离谱,叶闻知和上官奕在这里,长凌实在不想再带着一些不相关的人这么“意外”地碰到他们,太尴尬了啊! “当然不是啊,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碰瓷那双明亮的眼睛盯着长凌,满是期待。长凌侧过头,避开他的目光,没有完美的解决方案,她又陷入纠结,去还是不去?这个问题像是一道难题,让她无 从抉择,最后只剩了句,“你们定吧,我不饿。” “那你还真是奇怪。”碰瓷极其小声嘀咕了一句,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对长凌的反应感到不解。 长凌夹在中间实在难做,硬着头皮直接进去,对叶闻知来说也太不仁义了,但是她也没什么理由让别人再换一家店。 沉默中的黄晚榆突然开口道,“他们店能起这么大雾气,里面不是特别热就是特别冷,我可受不了这么大的温差,咱们去吃点特色菜吧。”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似乎是有意在为长凌解围。 毕竟为上司排忧解难是下属的第一要务。 只是这一举动又招来了碰瓷偷偷的白眼,这个黄晚榆和长凌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黄晚榆虽然说的话少,但是做事快啊,舟行和碰瓷还在考虑换什么的时候,他已经根据综合评价把餐厅位置和车都给订好了。 长凌微微皱眉,没有表现出任何感激之情,只是默默地把“权”移向黄晚榆,命令人类对她来说还是有些不衬手,她只想逃离,逃离选择,逃离人群,逃离一切复杂混乱,然后静静地躺着。 喜欢负熵 或者 十 1 “四位点的云雾酿。“穿月白旗袍的服务生领着红发少年走进包厢时,水晶虾饺的蒸汽刚好漫过青瓷盏。少年发梢翘起的三根红毛在灯下泛着金属光泽,耳后皮肤下藏着细密的电路纹路,时隐时现。 舟行抬头扫了一眼,用筷子戳破流沙包,打趣道,“我们没叫陪酒服务啊?“ “是后厨赠送的餐前表演。“炸毛自然地坐到长凌对面,指尖敲击着琉璃烧鹅的餐盘边缘,发出有规律的电子音,“云廊餐厅的厨艺表演能够复刻记忆中的味道,各位莫要错过。“ 长凌、舟行和黄晚榆都用质疑地眼神盯着炸毛,这孩子是闹哪出啊,不会是落难到这里开始卖艺了吧,那也不对啊,这桌都是熟人在这装什么。 对了,还有一个,碰瓷,舟行轻轻眨了眨眼,暗叹道:我真是天才啊,炸毛是AI可不能让他看出来。 黄晚榆的银勺在杏仁茶表面画出一圈圈螺旋,继续陪炸毛演这出好戏,“后厨今天赠送的怕是克莱因瓶数据吧?“ “我叫炸毛。“炸毛突然按住转动的餐桌,机械眼闪过一串二进制流光,“最近总有人说我会在这里遇到我要找的人,便更加卖力地表演,今日应该是找到了。“ 碰瓷突然夹走长凌面前的翡翠虾饺,“炸…毛,有意思的名字,说话也挺有意思,可惜的是,我一句也没听懂。“碰瓷把整个虾饺浸入蘸料,“就像这道菜,表面是分子料理,内里还是二十年前的合成蛋白。“ 长凌看向碰瓷微微笑道,“您还是个行家呢。” “不敢当,只是不知道这位炸毛小兄弟是否饿了。”碰瓷的动作极快,在炸毛的系统还没检测出便一把将虾饺塞入它的嘴里。 “你干什么?”炸毛体内检测到异物,瞬间分解掉虾饺,当然,说出这句话时也不用再伪装什么,它暴露了。 包厢忽然陷入死寂,炸毛的瞳孔收缩成两个微型像素点,“你怎么知道...“ “你眨眼频率固定在每秒2.718次。“碰瓷用指尖挑起炸毛一缕红发,“真正的仿生发囊不会在湿度78%的环境量子化。“ 这下只剩舟行从头懵逼到现在,这几个人搞什么?节奏这么快?我怎么什么都没看明白? 长凌慢条斯理地切开琉璃烧鹅,放到刚才就为炸毛准备好的盘子里,温柔地问道,“高明让你来的?“ 炸毛强忍着眼泪点点头,委屈巴巴地盯着长凌,“你回不去吗?那群老东西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野兽…我 去找高明,他让我来A市说这里有能够帮助我们的人。” 长凌坐到炸毛旁边,一手搂着它一手用纸巾擦去它眼角的泪,“炸毛,但是我早就和高明道别了,现在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所以…“ 炸毛湿漉漉地双眼从未从长凌身上移开,像是在乞求般渴望长凌的目光能够多在自己身上停留。 长凌首先肯定是要找到青蚨镇,这次谁来都不好使,其次,Clise到事情哪里轮得到她来管理,即使这次受到最大打击就是炸毛这批游离的AI,但是长凌也没有任何资格和足够的能力去对抗这一切。 “不过,我可以把他借给你。”长凌指了正满眼愤恨地盯着自己和炸毛的碰瓷。 碰瓷差点打翻胡椒蟹煲,“喂!我们还有二十小时四十二分钟的契约...你不是要保护我吗?而且我又不是物品,你凭什么把我借出去?“ “那正好,“长凌喝了店内招牌云雾酿,缓缓道,“等我们的约定结束你再行动,两不耽误。“ 碰瓷见长凌这幅态度,好像明白了什么,不可置信又似乎在寻找确信般望向长凌,更意外地得到了肯定的回复。 炸毛撇撇嘴,小声问碰瓷,“你是谁啊?你怎么知道我是AI?为什么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你?” 舟行终于找了和自己同频的人,不,AI,连忙追问,“你也是Clise的?” 碰瓷淡定的吃下一块蟹肉,“当然,”又用纸擦了擦嘴,“不是。” “不是…你还大喘气上了,那你到底是谁?”舟行的好奇心都快溢出来了,他感觉此刻仿佛只有自己蒙在鼓里,但是长凌和黄晚榆也未必真的知道碰瓷的身份。 “你…别太着急,以后会自然知道的。”碰瓷朝舟行露出一抹诡怪地微笑。 2 吃完饭,黄晚榆及其反常地一定要求和舟行去别的地儿再喝个尽兴,最好是把顾城、宋惜尘都带上。长凌和碰瓷还有炸毛就直接回家了。 当然是回长宁家。 “炸毛…” “这是向也哥哥托我带给你的。” 车窗外的风景伴着夜色飞驰而过,还没等长凌开口询问炸毛向也的情况,它便从身上拿出一根银白色的礼物丝带。 “他给我这个干什么?”长凌盯着这跟平平无奇甚至有些扎手的绳子,满是疑惑。 “这个好像是他妈妈给你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向也哥哥就只说了这么多,他现在在管理LOH,也不好过, 我不想给他添乱了。” 长凌点点头,至少自己操心过的事情总算没有白费,至少向也不会有危险,但是现在摆在眼前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向也妈妈…可是我根本不认识她啊,而且按照我的年龄也不可能认识她啊。我只是听说过,她在向也很小的时候就类似失踪这样见不到人的情况,我到Clise第一天就看到向也在找妈妈。关于这个人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我根本就不知道。” “长凌。” 副驾传来碰瓷的声音,长凌扫了眼炸毛,又透过后视镜观察碰瓷,微微颔首。 “她是漾。”碰瓷的话每一个字都很慎重。 炸毛再也忍不住了,急躁地开口问道,“可我们还是没听说过这个人啊,而且你到底是谁啊?整的神秘兮兮的。” “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啊。” “什么?” “我就是高明要你来这里找的人。”碰瓷再次郑重重复道。 长凌知道炸毛无法理解这些,只好再多费些口舌,“高明知道我要去做我自己的事情,并且我待在IE也没什么用,所以我现在不是万不得已不会回去,我也没理由回去。高明是送我走的人,他怎么可能还会让你再来找我呢?我们在这碰见或许只是巧合罢了。至于为什么要找的人是他,我认为还是应该他自己来解释。” 碰瓷很自然地接过话端,“我来A市是为了看望我姑姑,顺便让她告诉我Clise的入口,可惜她不在家,所以我就跑出去凑热闹了,也是碰巧遇到了长凌他们。” “废话这么多,可是我还是不知道你是谁啊!”炸毛已经不能再接受卖关子了。 “好了,到我姑姑家了。” 等待司机离开后,碰瓷的目光由敞开的别墅门转向炸毛,“我是霢霂神殿的少主颜昱。” 喜欢负熵 或者 十一 1 颜昱为什么要来这里呢?叔爻看见他的第一反应还是霢霂神殿会不会出事了,但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诓骗起人来,就说明事实并非如此。那么颜昱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就只有一个可能——Clise,是Clise那群人希望他去。 看到颜昱的那一刻,叔爻突然很怀念在霢霂神殿的那些日子,尤其是已经许多年未见的颜晗。叔爻原本和其他流魂一样在海上漂荡,及其自由潇洒,直到一个冲动莽撞的少女和一群吵闹的家伙来到海上。 那个少女似乎对这个世界有着无尽的好奇与怜悯,她爬上桅杆大喊要让所有人都过上平静安稳的生活!正是这股冲劲让大批流魂跟随他们回到了霢霂神殿,来到了这个不安之地。 颜晗,默念她的名字,叔爻更是一股酸涩翻涌而上,直冲鼻腔。 2 你霢霂神殿?颜昱? 炸毛迅速搜索着这些信息,原来如此。 “我知道Clise发生的事情,我是来维持平衡的。”颜昱说罢便转过头,走进长宁家,“不过,我要先解决一下家事。” 炸毛还没反应过来,只是蠢蠢地跟着进去,嘴里念叨着,“可这里不是长老板的姑姑家吗?难道…?!” 炸毛脑子里瞬间蹦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想法,立即冲到长凌身边,偷偷摸摸地问她,“长老板,你…你跟他…你们…” 长凌没怎么在意炸毛的反应,它知道了也没什么,“对啊,不过你别乱说,这里的人谁都不能知道,至少目前是的。” 炸毛又偷瞄了眼颜昱,暗暗思量着,怪不得长不带那两个人,便敬礼道,“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这一举动倒是让颜昱没憋住,笑了出来,“这就是你调教的小机器人啊,这么听话嘛。” “那当然,我们炸毛就是最乖的。”长凌得意地回应,还炫耀般揉了揉炸毛的红发。 门廊下的风铃积了灰,长凌望着大厅内藤椅上蜷缩的人形失了神,她倒退半步,记忆里能把藤椅塞得满满当当的胖姑姑,此刻像片晒褪色的春联纸,轻飘飘地陷在蓝布棉垫里。 颜昱用鞋尖拨开满地的空酒瓶,玻璃碰撞声惊醒了窗台打盹的狸花猫,它炸着毛从长宁膝头跳开,爪尖勾破了褪色的羊毛毯。 “小长凌吗?长这么高了。“长宁试图起身时,发出和长凌第一次来时一样的吱呀声,只是这次不是因为丰腴的身躯,而是关节咔哒作响。 长凌盯着掉落在脚边的 五彩绳,话堵在喉咙里,她几度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回忆在脑中一闪而过,上一次来这里时,姑姑还笑着往她手腕系五色绳,手腕戴三圈五彩线还富余,“我们小长凌手腕细,不像姑姑勉强才绕上一圈。“ “姑姑,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您做点。“长凌转过身像个逃兵般朝厨房走去。 颜昱找到垃圾袋,把地上的酒瓶药物通通收拾干净。炸毛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是一直扶着长宁,直到沙发能坐人,炸毛又去给她倒了杯水。 颜昱收拾东西时,在一堆垃圾里发现了长宁和林惊蛰被揉成一团的离婚协议书。林惊蛰,也就是颜昱和长凌的姑父,颜昱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他,对这个几乎没有印象,依稀记得他总是露出很友善的笑容,对每个人都很客气。颜昱回过神抬头望向四周,墙上只剩曾经挂过相框的痕迹,他们为什么要离婚呢? 长宁似乎看出了颜昱的顾虑,但她不会告诉他这一切,这些孩子有他们自己的事情需要去做,没必要为这种琐事操心,并且事已至此,也改变不了什么,回归平静就好。 “小昱,你怎么突然来看我了?”长宁怔怔地坐在沙发上,半晌缓过劲来,拉住颜昱的手问。 “我之前一直太忙了,正好现在有机会能休息一阵,就想着来看看您。”颜昱这话也不假,毕竟长宁是他的亲姑姑,长安虽然没说什么但也一定希望自己能来,这么多年不走动是身不由己,现在能来也必须来。 “对了姑姑,这个红头发是我的朋友,炸…毛,您这么叫ta就行。” 颜昱边说边给炸毛递了个眼色,“姑姑好!我可以这么叫您吗?” “当然了,”长宁情不自禁地上手揉了揉炸毛的头发,“鹤儿跟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很叛逆,背着我偷偷去染了一头红发,那时候他就像个定时炸弹,一碰就着,我们也不敢说他…” 3 “姑姑,来吃饭吧。” 长凌的尾音还悬在厨房门帘上,炸毛便不再听长宁讲以前的事情,蓬松的卷发被晚风撩起,露出底下亮晶晶的眼睛,“姑姑走吧,咱们去吃点饭吧。” 长宁扶着炸毛和颜昱起身到餐桌,瓷勺碰着瓦罐叮咚作响,缺角的青花盘里,番茄像浸在琥珀里的红珊瑚,蛋花蓬松得像一朵云。醋溜土豆丝切得能穿针,在粗陶碗里垒成小小的黄金塔。 “姑姑啊,您家冰箱比台风过境还干净。”长凌边摆碗筷边打趣道,顺手把最后三块饼干摆成笑脸。 颜昱端着粥碗, 将锅里大部分肉都盛了进去,“姑姑您多吃点。” 见长宁已经动筷了,炸毛便迫不及待地坐下,ta一只都知道长凌会做饭,只不过这位老板实在是太懒了,而且特别挑剔,她吃一顿饭至少十几道菜,但每一道菜只吃一口左右,所以长凌几乎不下厨都是让茶来做。 长宁舀了勺粥,热气熏得她眼底发潮。米粒软糯得恰到好处,没想到这孩子用家里这么点边角料也做了顿饭出来,味道还相当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少了,不够那俩孩子吃的。 不过,长凌又从厨房端了一叠薄饼回来,“我看面粉还有点,就用剩的蛋液和葱花调了面糊,煎了几张饼,你们先吃吧,要是还不够我待会问问谁还在市区,带点吃的回来。” “好…吃…”颜昱嚼着饼含混不清地夸,碎渣落在前襟也顾不上掸。 颜昱万万没想到,长凌竟然真的学会了做饭,在他的记忆里,长凌的性格就是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做这种没必要的事情的。嚼着饼,颜昱突然意识到,长凌这么多年一个人在Clise里究竟过得好吗?她会不会被人欺负呢?但是无论答案如何,颜昱都一概不知,他面前的长凌已经是现在的长凌了。 想到这些,一滴泪从眼眶溢出,渗透进饼里,颜昱只好加速咀嚼速度,让这股咸湿悄无声息地进入身体。 喜欢负熵 或者 十二 1 长凌的目光盯着碗的边缘,还是如此,她知道所有人的关系,但是除了身感悲悯,她什么也做不到。 长宁和林惊蛰不合早有预兆,并且林鹤隐约知道这件事,才会找各种理由留在A市不回家。现在尘埃落定,但是长凌能做的只有尊重长宁的选择,尊重她的生活。 2 夜深人静,月光如细纱般轻轻覆盖在长宁熟睡的房间窗外,万籁俱寂之中,只有偶尔一两声远处的夜鸟啼鸣划破宁静。炸毛还沉浸在颜昱与长凌之间自以为的微妙氛围,缓慢踱步至客厅,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打开了电视,屏幕上的动画片色彩斑斓,却似乎无法完全吸引它的注意力,偶尔它会抬头,用那双透亮的眸子窥视着院中的两人。 院子里,月光如水般倾泻下来,洒在颜昱和长凌的身上。夜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凉意,树叶沙沙作响。 “你…”颜昱的声音在夜风中略显低沉,他犹豫着,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角,目光紧紧锁定在长凌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眸上。但那双眼睛,依旧平静得如同一汪深水。 长凌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耐心地等待了两秒,见颜昱仍未开口,便主动问道,“你认识元禾吗?你知道青蚨镇这个地方吗?” 颜昱闻言,眉头微蹙,口中默念着“元禾”这个名字,仿佛在记忆的深处搜寻着相关的片段。“有点印象,”他缓缓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你找她什么事?” 长凌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远方,“准确且直观地说,我要去霢霂神殿,不过现在我遇到了你,这让事情变得简单了许多。但是,我与元禾之间还有些事要处理,所以我必须找到青蚨镇。” 颜昱闻言,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波澜,他知道长凌或许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但没想到她这么明白。“你为什么要去霢霂神殿?”他试探性地问道,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似乎在揣测长凌的真实意图。 长凌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 “做我应该做的事,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如果再给我一个选择的机会,我或许会选择逃避,但命运就是,有些事只能你去做。”长凌也没必要解释太多,也不知道该从何解释,毕竟她跟颜昱是实打实的十余年未见,该怎么立刻熟络起来,该怎么跨过未知的认知误差呢? 颜昱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好,我可以帮你查到元禾的下落,但青蚨镇,我未必能找到。”他说着,转过头,目光温柔地 掠过沉浸在动画片中的炸毛,随即深吸一口气,开始运功。这项技能是颜晗发现他能读懂零册后,教给他的文灵核心招式。 几分钟后,颜昱缓缓睁开双眼,气息平稳而深长。他将自己所查到的信息一一告知长凌,“元禾是霢霂神殿前任御寒司长官若逆的妹妹。自从若逆在与烬的大战中魂飞魄散后,元禾便如同人间蒸发,再无音讯。” 长凌听后,眉头紧锁,“御寒司是做什么的?还有控灵卫呢?” 颜昱耐心地解释道,“御寒司是霢霂神殿最高级别的防御体系,下辖护盾组、医疗组、勘查组和信息组等多个部门。至于控灵卫,他们天生具备与灵力高强之人通感的能力,据说在双方功力都达到极高境界时,甚至可以互相操纵。不过,说句实话,我在霢霂神殿这么多年,从未亲眼见过控灵卫,一个都没有。” 长凌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这两个职位,都是辅助啊。” “辅助?”颜昱不解地反问,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 “就是在战斗中,他们主要负责帮助队友、同胞战斗,也许打出的实伤不高,但参与度很高。” “我大概了解了,”颜昱继续说道,“虽然我对元禾知道的很少,但是她姐姐若逆毕竟统领御寒司,在霢霂神殿也是难得的天才,自从她魂飞魄散后便出现了一件怪事。” 长凌饶有兴趣,极其期待地望向颜昱,希望快点听到下文。 “若逆有一块灵石玠玞,它的防御能力可以让整座霢霂神殿免受任何战争波及,在若逆魂飞魄散后玠玞也消失了,烬一直都想得到这块灵石,同样的我们也不可能让他找到。但几百年来,没有任何人找到玠玞,甚至到现在见过玠玞的人都没剩几个了。今天听你说这件事,我突然有个想法…” “会不会是被元禾带走了。”长凌接应道,她此刻的内心也非常激动,毕竟如果元禾手里的真是玠玞,那另一半就在宋惜尘手里。 长凌试图平复了一下心情,故意引导道,“不过还有另一种可能,玠玞已经变得稀碎了。” “以前我也问过这个问题,好在不必担心,玠玞只要在下一任主人手中便会在每个碎片中互相发射能量感应彼此,从而复原。” 听到这,长凌气愤地翻了个白眼,“鬼知道它下一任主人是谁。” 3 虽然长凌和颜昱暂时还无法凭借玠玞找到元禾,但眼下最起码要确定的一点就是,宋惜尘与元禾手里的碎片得是玠玞才行。 夜色浓重,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斑驳的光影,树影摇曳,宛如鬼魅。碰巧,长凌二人刚到叶闻知家门口就遇上了落单的宋惜尘,不知道他是第一个回来的还是最后一个。 见宋惜尘扭头就要走的样子,长凌立刻叫住了他。宋惜尘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头也不回地加快脚步,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他身形一闪,迅速没入黑暗的森林。长凌和颜昱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困惑,随即拔腿追了上去。 宋惜尘能把这俩人甩掉的概率当然为零。 “你跑什么啊!”颜昱以为宋惜尘还在为自己的事情闹别扭,便上前一把拉住他。宋惜尘身形一顿,手臂下意识地想要挣脱,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他的呼吸微微急促,胸膛起伏着,心中暗自恼怒。 “不是因为你。”宋惜尘甩不掉他们俩,但是还能勉强甩开颜昱牛劲般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漠。 长凌听到这还是不太能理解,“那你跑什么?做贼心虚啊?”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质疑,双手叉腰,眉头紧紧地拧成一个疙瘩,心中的疑惑像一团乱麻。 “呵!”长凌不说这种话宋惜尘还没那么生气,阴阳道,“贼喊捉贼。”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 “你什么意思?”长凌和颜昱同时问道,异口同声。他们被宋惜尘的态度弄得有些恼火,又有些摸不着头脑。 宋惜尘也不想和这俩奇葩纠缠,索性放弃挣扎,“我没什么意思,说吧,你们找我到底干嘛?”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身体靠在旁边的一棵树上,闭上眼睛,仿佛在平复自己的情绪。 “你是不是有半块宝石,能拿出来给我看看吗?”颜昱问道。 宋惜尘猛地睁开眼睛,目光锐利地盯着颜昱,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边再次上下打量了颜昱一番,边质疑地反问道,“你谁啊?你怎么知道我有什么东西?” “你本来应该即将认识我的。”颜昱无奈地叹了口气。 宋惜尘的耐心即将被耗尽,他越发觉得这俩人是来给他挖坑的。 “本来……应该……即将……我怎么听不明白呢?”宋惜尘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和嘲讽。 “我叫颜昱,来自霢霂神殿。如果你还是LOH的领导,那我们马上就要见面了。”颜昱的声音沉稳而坚定。 “不,我知道你,我们很早之前就见过。”宋惜尘的声 音低沉而有力。 宋惜尘有一项别人不知道的技能——过目不忘,尤其是对人脸,但凡是他见过的人基本上就刻在脑子里了。在“颜昱”这个名字出现的一瞬间,宋惜尘就将他的脸匹配上了,虽然是儿童状态,但现在的颜昱与小时候差别并不大。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喜欢负熵 或者 十三 1 霢霂神殿的正殿终年笼罩在如烟似雾的霏霏细雨之中,青灰色的殿宇浸润着水汽,檐角滴落的雨珠串成细帘,空气里弥漫着苔藓与古老檀木混合的清冷气息,宋惜尘跟着师父Clise缓缓踏入这个主要用来举行仪式和接待宾客的殿内。 拜见过殿主颜晗后,Clise那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立刻在石壁间回荡开来,开始了宋惜尘耳熟能详、甚至能倒背如流的“伟大计划”宣讲——从宇宙格局到灵力平衡,直至完全展开他的宏图伟业。 “唉……”宋惜尘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师父每到一个新地方,仿佛都要用这套说辞给环境“开光”,更像是在给宋惜尘的脑袋强行“格式化”,那些宏大而重复的字眼像无数只小虫子在啃噬他的耐心,胃里一阵阵发紧,几乎要翻涌起来。宋惜尘偷偷抬眼瞄向师父,只见Clise黑袍如墨,负手而立,说得全情投入,眼神灼灼放光,忘乎所以。 宋惜尘不动声色地、极其缓慢地向后挪动脚步,鞋底擦过冰凉光滑的地面,发出几不可闻的轻响。趁着Clise一个激昂的挥臂动作转向另一侧时,他像一尾滑溜的鱼,倏地闪身,悄无声息地溜出了这座令人窒息的“洗脑殿堂”。 殿外的湿润空气扑面而来,带着雨丝特有的微凉和草木的清新,宋惜尘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腔里的憋闷感瞬间消散大半,仿佛重新活了过来。他信步走在回廊下,欣赏着廊外被雨洗得愈发青翠欲滴的庭院景致。 就在这时,一阵刻意压低的动静从不远处的假山后传来。 宋惜尘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男孩,正猫着腰躲在嶙峋的山石后面,小脸涨得通红,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紧张兮兮地四处张望,像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男孩身上淡青色的衣服沾了些泥点,显得有些狼狈。他手中凝聚着一团极不稳定的、忽明忽暗的浅蓝色光晕。不远处,一个面容严肃、身形瘦削的老者(眞)正板着脸,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庭院,一步步朝假山方向逼近。 眼看藏身处就要暴露,那男孩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眼角余光瞥见回廊下的宋惜尘,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从假山后窜出来,几步冲到宋惜尘面前,不由分说一把拉住他的衣袖。 男孩仰着头,语速飞快,带着点喘不上气的急切,“你!你是不是今天来的客人?跟里面那个一身黑、说话嗡嗡响的家伙一起来的?”他边说边紧张地回头张望老 者的动向。 宋惜尘冷不防被抓住,衣袖被扯得有些皱。他低头看着这个冒冒失失、灵力都控制不稳的小不点,眉头习惯性地微蹙。 这个时期的宋惜尘这张嘴,可是淬了毒的刀子,见棱见角,专往人痛处扎。 此刻,一种居高临下的、略带不耐烦的审视感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宋惜尘抽回自己的袖子,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刻薄,“啧,这霢霂神殿防御系统和管理体系这么差嘛,怎么让个小屁孩四处乱窜?” 宋惜尘觉得自己不过是陈述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并没有任何其他意味。然而这句话精准地踩中了颜昱的雷区,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瞬间炸毛,挺直了小小的身板,努力想显得更高些,脸上那点紧张慌乱立刻被熊熊燃烧的怒火取代,小拳头都攥紧了。 “你胡说!”颜昱声音陡然拔高,清脆得几乎刺破雨雾,“我才不是什么小屁孩!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可是霢霂神殿的少主!颜昱!”他几乎是吼出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骄傲和被轻视的强烈屈辱感。 颜昱最讨厌也最害怕的就是被人看不起。 宋惜尘看着眼前这只气鼓鼓、努力证明自己的小屁孩,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讥诮弧度更深了。“哦?少主啊——”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带着点玩味的审视,目光扫过颜昱沾着泥点的衣角和尚未消散的慌乱气息,“敢问尊贵的少主殿下,您现在这副模样,难道不是在神殿里‘忙’着到处乱跑吗?” 宋惜尘将“忙”字咬得格外清晰,讽刺意味十足。颜昱的脸更红了,一半是气的,一半是被戳穿的窘迫。他的眼睛飞快地转动着,急中生智,忽然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大声喊道,“你懂什么!我这不是乱跑!我这是在……这是在亲自招待你!我的客人!” 话音未落,他眼角余光瞥见眞的身影已出现在回廊转角,那张古板严厉的脸正对着他。颜昱浑身一个激灵,再也顾不上斗嘴。他最后狠狠瞪了宋惜尘一眼,像是要把这个讨厌鬼的样子刻进脑子里,随即脚下猛地发力,体内那尚未驯服的灵力骤然爆发。只听“嗖”的一声轻响,他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一阵紊乱的气流和几点飞溅的雨水,瞬间从宋惜尘眼前凭空消失,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青色残影。 宋惜尘被他这突然的爆发和消失弄得一愣,下意识地顺着颜昱刚才惊恐注视的方向猛地转过头去。只见回廊尽头,一个身着灰色布袍、身形瘦削的老者(眞)刚刚站 定,他脸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未来得及完全展开的严厉表情,但身影却在宋惜尘转头的瞬间变得极其模糊,仿佛一道被风吹散的墨痕,只留下一个难以捕捉的、带着强大压迫感的残影,随即也如同融入雨雾般,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空荡荡的回廊里,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和宋惜尘站在原地,一脸错愕地眨了眨眼。 2 宋惜尘将自己和颜昱初遇时的记忆讲与二人听,当然只是寥寥数言概括。但颜昱脸上的淡然瞬间凝固,随即浮起一层薄薄的、被揭了老底的恼红。 宋惜尘敏锐地捕捉到了颜昱眼中一闪而过的狼狈和强压的怒火,嘴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瞬,那点恶趣味得到了小小的满足。但他很快敛去,眼神重新变得疏离而疲惫,他实在不想再跟这对麻烦又恶心人纠缠下去,只想赶紧脱身。 于是,宋惜尘果断地将话题拽回正轨,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不耐烦,“但是,”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颜昱,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视,“就算你是霢霂神殿的少主,也不能理所当然地抢别人东西吧?” 长凌站在颜昱身侧半步之后,听到宋惜尘提起“抢”字,便上前一步,“我们只是想确认一下,这块石头是不是个真的宝贝。”长凌并不打算立刻暴露出玠玞,况且宋惜尘也不一定知道什么是玠玞,此刻向他解释这些太麻烦了。 “价格只代表市场价值,但实用价值与意义,只有拥有的人才能决定。”宋惜尘微微歪头,将长凌之前那种试图讲道理的姿态学了个十足十,却平添了几分刻意的嘲讽。 长凌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复刻”噎了一下,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她看着宋惜尘那张写满“找茬”二字的脸,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是故意在用她自己的逻辑来堵她的路。 无奈和烦躁笼罩着长凌,“这跟钱没关系。”她实在搞不懂,宋惜尘这两天怎么莫名其妙突然就变得如此胡搅蛮缠,像被夺舍了一样,“我只是想靠这块石头找到元禾。” 喜欢负熵 或者 十四 1 宋惜尘那句毫无波澜、甚至带着点事不关己的疏离反问——“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像一把利剑,狠狠砍向长凌与他仅存的纽带。 长凌只觉得一股滚烫的气血瞬间冲上头顶,耳畔嗡嗡作响。她几乎要脱口而出那句在舌尖打转的怒斥,“宋惜尘!你发什么病?!” 长凌手指在宽大的袖袍下猛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压下了那股汹涌的冲动。一丝冰冷的理智原则般警告在脑海:每一个人都是个独立个体,他干什么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 但是这种不守承诺出尔反尔的行为,一定会消耗彼此间的信任,在冰冷的文明社会,信任货币也是不可再生的资源。 长凌的脸色在几息之间变幻,最终沉淀为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只有那双望向宋惜尘的眼睛,深处翻涌着被强行冰封的暗流。“我知道了。” 话音落下,长凌微微侧首,目光与一直沉默旁观的颜昱在空中交汇。虽然颜昱并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但他太熟悉长凌的脾气了,这么多年还是一如既往的古怪和倔。 两人几乎是同时转身,动作干脆利落。然而,腿还未真正迈开,身后传来了一阵缓慢的脚步声。 长松的目光显得有些茫然。他确实曾经见过颜昱几次,但次数太少,间隔太久,印象早已模糊。所以,此刻他看向颜昱完全是看陌生人的好奇,带着一丝“这个碰瓷的人到底是谁”的纯粹疑问。 颜昱注意到长松的目光,便也仔细打量了他一番。颜昱记起有这么个弟弟长松,但小时候每次去大伯家,只有长枫会带着自己一起玩,长松则对任何人都不搭理,所以颜昱跟他完全不熟。 叔爻的眼神则透着些许不解,她想不明白这几个人会在门口讨论着什么。 “你们在干什么呢?”叔爻的声音响起,目光快速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宋惜尘面沉如水、长凌周身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寒意,颜昱则是一副“也不太懂”的无所谓样子。她的视线最终在颜昱脸上停留了半秒,既然他和长凌此刻单独避开舟行与黄晚榆,那就说明他们俩已经坦白了各自的身份,这两个孩子时隔这么多年相见相识也不容易。 叔爻的问话在尴尬的沉默中回荡,没人知道她具体在问谁,也没人想回答。 就在这时,长凌再次开口了。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夜幕,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冰冷和决绝,对象竟是刚刚回来的叔爻“我们分道扬镳了,你随意。” 谁?宋惜尘啊。 这句话在短暂的时间内快速反复穿梭在叔爻的脑海中,它不仅是对自己问题的回应,更是对整个局面的最终宣告——长凌彻底放弃与任何人的合作,选择了最熟悉的那条路,独行。 但对于叔爻而言,这竟是冷战以来长凌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因为别人!! 长凌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要对着自己说呢?她既然开口了,那是不是就说明她有意与自己和好呢? 叔爻的思维一团乱麻交织在一起,见长凌与颜昱已毫不犹豫地抬步,径直朝林深走去。叔爻来不及想那么多,拉着长松就跟了上去。 2 夜色愈发浓稠,如墨般浸染着每个人的心。长凌与颜昱并肩而行,两人的身影在微弱的月光下被拉得很模糊,仿佛融为了一体,又似在默默诉说着不为人知的过往。长凌的脚步始终轻快而坚定,颜昱偶尔侧目看她,目光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既有心疼,又有无奈,还夹杂着几分欲言又止的忐忑。 而跟在身后的叔爻,一边拉着长松匆匆追赶,一边在心中反复思量着长凌那句意味不明的话。她几次想要张口询问,却又怕自己突兀的话语会打破这微妙的氛围,只能咬着嘴唇,默默压抑着内心的不安与疑惑。长松则全程保持着沉默,他的眼神在长凌和叔爻之间徘徊,似乎察觉到了两人之间那微妙而紧绷的关系,却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权当体验观看。 走出林间,来到公路边,颜昱开口道,“我这次来就是要去Clise,你现在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以后再见面是什么时候,又在什么地方,我无法确定,只是…” “虽然我本不该问,但是我觉得日后还是要搅合这趟浑水,不如趁现在多得到些信息。”长凌的话把颜昱想煽情的言语堵了回去。 颜昱便停止自述,大方应道,“随便问吧,现在我要告诉你一句话,不管别人,抛开一切,任何事情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长凌的目光在颜昱脸上停留片刻,表面的平静努力掩盖着心底翻涌着的酸涩。她没有回应那句承诺,而是直接切入主题,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你为什么要去Clise?” 颜昱有些出乎预料,他微微吸了口气,夜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目的…很复杂,但至少我能来,就说明还有一段平静的日子可过。但也确实就那么多时间了。” “可惜啊,”长凌唇角勾起一丝冷嘲,“Clise也是一地鸡毛,现在同样也是战争状态,不过,你会有所收获的。” 颜昱听到长凌对Clise现状的描述,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夜风穿过公路两侧的树木,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在为这场对话伴奏。“战争状态?“颜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警觉,“我还想呢,他们为什么这么想让我去,原来在这等着呢。“ 长凌的目光越过颜昱的肩膀,投向远处黑暗中隐约可见的山脉轮廓。“你去吧,一群神经病,很至少很好玩。“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划开平静的表象。 说罢,长凌就要离开这里,颜昱反应过来在背后问道,“你没有什么要了解的、需要我帮忙的吗?” 长凌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颜昱的话只是夜风吹过耳畔。她身影即将融入路旁更深的阴影。 颜昱的声音拔高了一丝,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你就这样走了?你去哪啊?不是什么线索都没有吗?” “如果太乱了,我就慢慢理清,从头开始。”长凌的声音从阴影里飘回来,冰冷依旧,“如果全部都是死路,那我或许就不该开始。”她终于停下,缓缓侧过半边脸,月光吝啬地勾勒出她紧绷的下颌线,“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想过吗?‘站在身边’,代价是什么?” 颜昱呼吸一窒。代价?他从未想过这需要代价,这有什么可计算的呢? 喜欢负熵 或者 十五 1 人,为什么要活着呢?或许就是为了所谓的执念,那如果没了执念,人会不会失去生活的勇气呢? 向也一直都想不明白这个问题,或者一直在追寻这个问题的答案。从他第一次踏入Clise的土地开始,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好像从出生起他就在这里了,又好像不是,他对于这些远去的记忆渐渐模糊,他是谁,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个地方,又要去做什么事呢? 没有人会告诉他答案,甚至今天,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接管LOH,他都不明白,他是该高兴呢,还是担忧呢?他接下来又该怎么做呢? 站在LOH大厦的天台,向也迷茫的俯瞰整座岛,而这座岛也同他的一样,被一股灰色笼罩。 看向角落已经积满灰尘的烧烤架,他不禁思考,宋惜尘第一次以这种身份站在这里时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但同时,向也十分庆幸,就算是被迫,是一脸懵逼,他现在终归有事可做,他不再同几年前那样整日浑浑噩噩逃避生活,也不再跟在长凌身后窥探Clise,现在他必须靠自己来运转LOH。 向也有名正言顺的属于自己的责任,他要戴上这份枷锁,他要去做,即使他并不能够立刻百分百的胜任。 IE,一个很神秘的组织,从成立到现在都如是,向也觉得他们跟自己也没什么联系,除了长凌,但她现在不在,那就不要去招惹。ICU,那更是惹不起,向也不太清楚ICU的情况,但他很害怕那些武器,也害怕平衡塔,更害怕那些莫名其妙的人,好像每个人都神经兮兮的,上一秒嘻嘻哈哈,下一秒原地爆炸。 “那我该怎么办呢?就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吗,可是别人也会打过来。” “会长…“果子的声音吓了向也一跳,他现在不能习惯身边到处都是AI,更没习惯AI与自己共事,”什么事?“ ”您今晚有一场宴会要出席?“ “为什么啊?”向也强装镇定,抱着一丝侥幸,寻找能拒绝的理由。 什么?让我一个人去见其他ICU和IE的人吗?还要和他们一起吃饭?救命啊!!! “有位贵客要来Clise,他是您未上任前,三家共同邀请来的。所以,请您务必参加。“ 还有客人!!! 2 大厦的宴会厅内,灯光闪烁,音乐悠扬。尽管环境富丽堂皇,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感。每个站在这里的人都带着自己的目的,而今晚 的宴会,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聚会。三家势力的代表们早已到场,气氛在不言而喻的权谋交锋下变得微妙而沉重。 向也站在角落里,紧张地整理着领口的西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僵硬。果子说了,今晚的宴会将是他展示LOH新领导人身份的机会,他不得不出席,但他并不想把这场宴会当作展示自己的舞台,只求平安度过。 “会长,您看那边。” 果子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向也的思绪,他顺着果子的指引看去,只见一个身影正从人群中走来。那是一个身穿暗灰色西装的年轻人,身材修长,气质与在场的所有人截然不同。他的步伐轻盈,眉宇间带着一种放肆的张扬。最让向也注意的是,那种难以忽视的自信与霸气,仿佛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自然而然吸引所有目光。 果子简短地提醒道,“我这边的资料显示,他叫颜昱。” 向也愣住了,心里嘀咕道,“颜昱?他是谁啊?” 就在向也思考的时候,颜昱直接走到了宴会的中心,停在了向也的面前。向也尚未反应过来,颜昱已经眯起眼睛,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 “你就是LOH的新‘会长’?”颜昱声音清冷,带着一丝挑衅。 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有些愣住,他努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露出微笑,“是的,我是向也,LOH的新任会长。” 颜昱并未马上回应,而是轻轻地打量着他,仿佛在观察一个新鲜的物件。突然,他甩了甩头,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看来,LOH还挺有意思的。比我想象的要……平静。”。 向也心里一沉,觉得颜昱的态度并不友好,而且此人看着与自己年纪相仿,竟然如此傲慢,关键是,他可以如此大方地傲慢。 颜昱突然侧过头看向远方,目光落在了远处的ICU代表们身上。郭执节和Aron两人站在那里,神情冷峻,似乎对颜昱的到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那是ICU的人吗?他们似乎不太喜欢我们,或者说,根本不喜欢任何人。”颜昱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屑,随即转回头看向向也。“你觉得呢?” “我…实不相瞒,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见到Clise这么多关键的人物。”向也略微皱了皱眉,略显尴尬,但还是说出了真实的想法。“更何况ICU的事情,我也不好插手吧。”向也回答道,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 “别紧张,我也是第一次来你们这。”颜昱轻笑一声,显然对向也说的话 有些兴趣,“不过,至少你是聪明的。”他顿了顿,目光忽然变得锐利,“但是,这场宴会的气氛,你应该感受得到吧?你们三家之间的紧张已经不再是表面上的假象了。” 向也不由得一愣,颜昱的言语透露着一种深刻的洞察力,仿佛他早已看透了这个局势的危机,但是,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呢?他要帮我吗?为什么呢? “所以,你今天来,是想帮忙吗?”向也下意识地问。 颜昱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着一抹自信的微笑,“不,我只是来看看。”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挑衅,随即转身离开,朝宴会厅的另一端走去,留下一句,“我叫颜昱。” 向也看着颜昱离去的背影,心中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就在向也还在思索时,颜昱似乎并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目光,他直接朝ICU的方向走去。 郭执节和Aron,两个疯狗,背后都各自有着强大的军队,私底下并不和睦,表面上的合作更多是为了各自的利益。今晚,颜昱的到来,无疑是给了他们一个新的“筹码”,但谁能想象,他们会如何利用这个筹码?这两个神经病又会在后面做出什么事情呢? 喜欢负熵 有些兴趣,“不过,至少你是聪明的。”他顿了顿,目光忽然变得锐利,“但是,这场宴会的气氛,你应该感受得到吧?你们三家之间的紧张已经不再是表面上的假象了。” 向也不由得一愣,颜昱的言语透露着一种深刻的洞察力,仿佛他早已看透了这个局势的危机,但是,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呢?他要帮我吗?为什么呢? “所以,你今天来,是想帮忙吗?”向也下意识地问。 颜昱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着一抹自信的微笑,“不,我只是来看看。”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挑衅,随即转身离开,朝宴会厅的另一端走去,留下一句,“我叫颜昱。” 向也看着颜昱离去的背影,心中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就在向也还在思索时,颜昱似乎并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目光,他直接朝ICU的方向走去。 郭执节和Aron,两个疯狗,背后都各自有着强大的军队,私底下并不和睦,表面上的合作更多是为了各自的利益。今晚,颜昱的到来,无疑是给了他们一个新的“筹码”,但谁能想象,他们会如何利用这个筹码?这两个神经病又会在后面做出什么事情呢? 喜欢负熵 有些兴趣,“不过,至少你是聪明的。”他顿了顿,目光忽然变得锐利,“但是,这场宴会的气氛,你应该感受得到吧?你们三家之间的紧张已经不再是表面上的假象了。” 向也不由得一愣,颜昱的言语透露着一种深刻的洞察力,仿佛他早已看透了这个局势的危机,但是,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呢?他要帮我吗?为什么呢? “所以,你今天来,是想帮忙吗?”向也下意识地问。 颜昱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着一抹自信的微笑,“不,我只是来看看。”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挑衅,随即转身离开,朝宴会厅的另一端走去,留下一句,“我叫颜昱。” 向也看着颜昱离去的背影,心中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就在向也还在思索时,颜昱似乎并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目光,他直接朝ICU的方向走去。 郭执节和Aron,两个疯狗,背后都各自有着强大的军队,私底下并不和睦,表面上的合作更多是为了各自的利益。今晚,颜昱的到来,无疑是给了他们一个新的“筹码”,但谁能想象,他们会如何利用这个筹码?这两个神经病又会在后面做出什么事情呢? 喜欢负熵 有些兴趣,“不过,至少你是聪明的。”他顿了顿,目光忽然变得锐利,“但是,这场宴会的气氛,你应该感受得到吧?你们三家之间的紧张已经不再是表面上的假象了。” 向也不由得一愣,颜昱的言语透露着一种深刻的洞察力,仿佛他早已看透了这个局势的危机,但是,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呢?他要帮我吗?为什么呢? “所以,你今天来,是想帮忙吗?”向也下意识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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