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七零装失忆,县长说这他老婆》 第1章 身穿 清清伶伶的甜美女声,带着微喘。 简南絮停下,微微弯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姐,你快点儿的吧,没人看着,你等会儿就丢了。” 清朗的男声响起,前方的半山平台上,简父简母还有她弟弟简南北正站那儿等着她上来。 少女直起身子,黑白色的冲锋衣包裹着盈盈曲线,快一米七的身高,使得她身姿舒展,纤侬合度。 丰臀长腿细腰,上身又玲珑有致,极致妖娆。 脸抬起,是一张令天地失色的绝美姝颜,眉若远山含黛,黛眉下一双翦水瞳仁像是浸着两汪碎冰,清冷又勾人。 朱唇微启,水润饱满的唇瓣被雪色肌肤衬得愈发灼人眼目。 简家人可不敢放她一个人在后面,没看她的身后,远远近近跟着的假装爬山,实则想找机会上前搭讪的一众男人。 简南北快走下来几步,半拖半抱着自家没用的姐姐到了休息区。 “恕恕,过来这边,这儿的风好舒服。” 简母招呼漂亮女儿过去。 姐弟俩刚高考完,全家一起自驾,走走停停,到了东省爬久负盛名的岱山。 意外就在一瞬之间,简南絮刚走到母亲身边,“咯吱”一声,简母身后倚靠的围栏陡然断裂,身子顺着惯性往后倒。 电光火石之间,简南絮反应极快,扑过去伸手拽住简母的手用力往后一扯,自己的身体却因巨大的反冲力失去平衡,直直掉落下去。 “恕恕!” “恕恕!” “姐—” 简南北下意识地抱住因被拉拽回来而踉跄倒地的简母,却眼睁睁地看着姐姐整个人随着断裂的围栏坠入下方深谷。 坠落的刹那,简南絮仰头望见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父亲和弟弟拖拽着想要母亲扑到悬崖边的母亲,和所有人脸上的惊慌失措和悲痛欲绝。 ………… 正午阳光明媚,祁京墨一般中午会在单位食堂吃午饭,完了在办公室休息一会儿。 但是今天中午,他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回家了。 刚到家门口,一向五感超强的男人感受到了自己家里多了一股陌生的气息。 他警惕地侧身,慢慢打开院门。 院内,黄泥地面上,趴着一个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 看出她是女人,还归功于她那头披散着的绸缎般浓密飘逸的墨发。 他慢慢踱步过去,微微弯腰,把人翻转过来。 呼吸一滞,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地狂跳,世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他的眼里只能看见躺在地上,那漂亮到了极点的女孩儿。 她的双眸紧闭,鬓边鸦青如墨倾泻,发梢卷着几缕若有似无的冷甜香。 纤长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琼鼻精巧得像被春风雕过的玉兰,淡粉唇瓣微抿,勾勒出柔润的弧。 阳光淌过她流畅的下颌线,在天鹅颈处凝成一道银霜,整个人似被揉碎的月光包裹,清冷而矜贵的气质漫溢开来。 仿佛尘世喧嚣都触不到这方静谧,唯有屏息凝神,方能不扰这份浑然天成的绝美。 【她是谁?】 【敌人特意送来的美人计吗?】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合他心意的姑娘!】 【不行,他不能让她出去祸害别的男青年,他要把她困在自己身边,看看她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 几个呼吸之间,他已经做好了要亲自看着这个来历不明,疑似敌人奸细的少女的决定。 光顾着盯着人观察了,这时他才发现,这姑娘双眸紧闭,嫩白如玉的脸颊有些发红。 伸手探她额头,触感有些发烫。 他忙将人拦腰抱起,双手触到她的身体,宽大的黑衣黑裤下,身姿柔软得不像话。 只是,未免太轻了些。他微微皱眉地想。 一路疾跑,只十多分钟,就把人送到了医院。 护士指挥着他把人放到简陋的病床上,他蹙眉,看着面前病床上的米白床单,上面沾染着不知是鲜血还是组织液的黄褐色污渍。 “就这么看吧。” 他抱着人坐下,双手变换了个姿势,把人抱坐在他腿上,缓缓将埋在他怀里的少女转过身,露出那张姝色绝艳的脸蛋。 【好美的姑娘!】 医生和护士呼吸都滞空了几秒,实在是平生仅见的绝色。 “她额头和身上很烫,应该发烧了,还有一直都没醒,看看怎么回事?” 祁京墨一向温和带笑的脸上,此时严肃极了,和医生说怀中女孩儿的情况时,眉头一直没松开过。 “先夹个体温针。” 医生说着,护士递过去一个水银体温计。 祁京墨接过,转过身背对着医生和护士,小心翼翼地拨开她的衣领,将体温计放到她的腋下。 随着衣领扯开,独属于少女的香甜气息充斥鼻尖,甜中带着一股子清冷,勾人夺魄。 “39℃,高烧,至于为什么还不醒,要检查过后才知道,先给她办个住院吧。” 医生和护士看着又把姑娘的脸转回自己臂弯的男人,一脸无语。 “病人叫什么名字?” 护士领着男人到病房,路上拿着笔顺便登记信息。 祁京墨:“……” “简南絮。” 这是他刚刚拨开少女衣服领子的时候,在她的后衣领上看到的,蓝色的印刷字体,后面还跟着一个奇奇怪怪的红色图案,像颗心。 “哪几个字?” 护士拿不准,“算了,等会儿到病房了你再自己写。” 病房的床倒是比急诊室的干净,祁京墨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到病床上,脱掉她略微沾灰的鞋子。 护士去调配药水了,此时,他才有空好好观察这个突然出现的绝色少女。 少女的穿着打扮与这里格格不入,就算是在他的老家,大城市海市,也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衣服和鞋子。 他检查过她的衣服口袋,都没发现介绍信,没有介绍信和身份证明,她是怎么到的雪绒县。 这一切,都要等她醒了,才能解答了。 第2章 醒来 金边眼镜下的墨色深眸有着不自觉的担忧。 又等了十多分钟,温度慢慢降了下来。 他喊来护士,交代了几句让她看好床上的病人,如果醒过来的话先不要给她出院,他下班以后再过来。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请假守着她醒,他不是那种色令智昏的人。 因着退烧的缘故,昏睡中的简南絮身上额头上冒着密密的汗。 下午班接班的小护士第一眼看到床上的睡美人,就惊为天人,都看着迷了。 看到她出了汗,用盆打来温水,帮她轻轻擦拭。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病房,碎金似地洒到她脸上,她的眉峰缓缓蹙起,羽睫颤动,眼睑终于掀开一线,琥珀色的瞳仁在适应光线时剧烈收缩。 “嘶……” 脑后的疼痛令她轻呼出声。 下意识地转动眼眸,张望周围的环境,斑驳的墙面,绿漆大面积剥落,露出底下灰白的水泥。 难道自己掉下山崖后,被村民救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惊喜的女声传来,“同志,你终于醒啦!” 接着,一个穿着像是护士服的女生推着治疗车进来,一脸欣喜地走到病床边。 “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护士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已经完全退烧了,又把她扶了起来,靠坐在病床后面的墙壁上,用枕头垫着后腰。 “后脑勺疼。” 简南絮老老实实地回答,又有些焦急地问:“你好,我想问一下,这里是哪里?可以借我手机让我联系一下我的家人吗?” “借什么?你家人?你是说送你来医院的男人吗?” 这个护士是下午三点来接的班,只听前一班的护士说是个英俊的男人送她过来的。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还有,叫你家人过来的时候,把户口本带过来,住院手续还没办完呢。 听你口音是外地过来的吧?嗲声嗲气的,和我们这儿的口音一听就不一样,那个介绍信也拿过来登记一下噢。” 小护士看着文文静静的,却操着一口大碴子味儿普通话,自来熟地聊着。 “介绍信?什么?” 简南絮低声喃喃道,她平时也会被朋友安利看网文,自然看过年代文,这什么“介绍信”,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那个,护士姐姐,我想问一下这里是哪里?我脑袋疼,好像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你等等,我去给你找医生过来。” 一听说她脑袋疼,还不记事了,护士马上小跑着去医生办公室。 “这儿疼吗?” 医生轻轻摸了下她的后脑。 “疼……” 她疼得激出了生理性泪水,黑白分明的杏眸中雾霭沉沉。 脑后枕的位置,好像被谁敲了一闷棍,刺痛刺痛的。 “吕医生,你轻点儿。” 文静的小护士,也就是周玉兰忍不住开口道,眼神里浓浓的谴责意味。 吕医生抱歉地看她一眼,手迅速拿起来,又问道:“你说你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那还记得名字,还有家里的地址吗?” “不记得了。” 简南絮睁着无辜的杏眸,水蒙蒙的,嫩白精致的小脸上满是不安。 原本清冷疏离的气质,都消散了几分,整个人脆弱又惹人怜爱。 她看过年代文,没有户口没有介绍信,她就是个盲流,要被送到农扬去的。 所以她打定主意,咬死自己什么都不记得。 小县城的小医院,收治了一个美得不像真人的姑娘,还失忆了。 失忆多新奇呀,这医院成立到现在,就收过这么一个,自然引起了所有医护人员的热点新闻。 “哎,你听说了吗?三号房那个小姑娘失忆了!” “啥?失忆是啥?” “就是记不起事儿了,连自己叫什么都忘记,真是可怜哟。” “就那个特别乖特别漂亮那小姑娘?” “对!” ………… 几个护士在休息室闲聊,没注意到房门是半开着的。 门外一对黑脸老头老太仔细听着,心中渐渐有了成算。 “闺女哟!当家的,真的是咱们老闺女!” 病房里突然冲进来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微黑皮肤,满脸沟壑,吊梢眼,下眼白露出过多,显得有些股子刻薄。 她一冲进来,就去拉床上的简南絮。 身后跟着个背佝偻着的老头,黝黑的脸上挤出一抹惊喜的笑。 “闺女呀,青青,是我们的青青!” 简南絮因着头疼,刚躺着闭目养神,谁知被猛地拉拽起身,睁眼看到两个激动的农家老夫妻。 尤其是那老太,拉着她的手粗糙不堪,像干枯粗粝的树干,磨得她嫩白的手腕生疼。 “救命啊!护士!医生!快来人啊!” 她大声叫喊着,精致的小脸吓出惨白,心脏扑通扑通跳着。 值班台的周玉兰听到了声响,冲了过来。 “哎!干啥呢!快放开!” 她冲进房间,扶住被拉扯得快掉下床的简南絮,另一只手拍打那老太太的手,让她放开。 “护士姑娘,这是我们闺女,我们老两口终于找到老闺女了,太激动了。” 这边的吵闹也惊动了值班室里的医生,又一个护士和一个中年男医生也小跑过来。 “医生,护士,这是我家姑娘,叫青青,离家出走好几天了,我们找了好多个地方,终于在这儿找着了。” 黑脸老头陪着笑,憨厚的脸上满是激动的神色。 “这……” 医生和护士都知道这漂亮姑娘失忆了,现在有家人找来了。 “我不认识他们。” 简南絮双手抱住站在旁边的周玉兰的腰不放手,脆弱不安极了。 “当家的,闺女咋不认咱们呢?” 老太摆出伤心欲绝的模样,还挤出了几滴泪水。 “她还在怪我们不给她嫁村里那知青吧,哎……” “不瞒你们说,我们家就在德阳公社灌阳大队,家里呢,就这一个小闺女,前面都是男丁。 从小她啥我们就给啥,连地都不用她下的,不信你们看,她全身上下哪点儿有干过粗活的痕迹? 可是她现在非要嫁我们村里的知青,你说那下乡知青是什么好对象吗?哪天人家回城了,你去哪儿找他去? 谁知道啊,她就赌气跑了出来。这不,我们全家全都不上工,出来找了好几天,听说这边有一个失忆的小姑娘,想着来碰碰运气,没想到我们家青青真的在这里。” 老太太声泪俱下地说着,老头还从包袱里掏出了介绍信,确实是灌阳公社的人。 “小姑娘,你看看,这……” 医生为难地看着简南絮,他也不会治失忆,看这对老夫妻的样子,确实很像是找到了失散的女儿。 “我只是失忆,不是失智。” 第3章 她是我媳妇儿 “你们一口东北口音,我南方口音,隔着十万八千里。” 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周玉兰已经和她介绍过了,这里是华国东北X省的一个小县城。 现扬一片寂静,周玉兰觉得突兀的情节终于想通了。 这漂亮小姑娘说话清清凌凌,还有着一股嗲里嗲气,和他们这边的大碴子口音明显不一样啊! “你们是人贩子!” 周玉兰嘴比脑子快,想通了的瞬间马上说出了口。 黑脸老夫妻快速对看一看,趁人还没反应过来,往门口冲,门却有人堵着。 跑在前面的老头子被门口的男人踹了一脚,倒在身后的老太婆身上,“哎哟”一声倒在了地上。 “祁副县长?您怎么来了?” 看到走进来的俊秀男人,中年男医生很惊讶。 “这小姑娘就是这位男同志送过来住院的。” 另一个护士认出了祁京墨。 “醒了?什么情况?” 刚刚他在门外听到喊“人贩子”,又看到有人慌张跑出来,一脸的狠厉,他就下意识地抬脚了。 “小姑娘失忆了,连名字都不记得了。” “这对老夫妻进来就说,这小姑娘是他们离家出走的闺女儿,被小姑娘拆穿就想跑。” 在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话里,祁京墨拼凑出了事实。 他走过去,看被两个护士护在身后的少女。 坐在床上,双手无意识地揪着被套,绝丽无双的娇艳脸庞上,灿若星辰的杏眸睁着,比他想象的还要耀眼。 只是那迷人眼眸中,升腾着沉沉雾气,还带着一闪而过的慌乱。 【小骗子。】 他轻笑一声,喊道:“简南絮。” 她惊得忘记了伪装,惊喜地抬头望他,“你认识我?!” “当然,我是你老公,你是我媳妇儿。” “什么!怎么可能!” 简南絮还没反应过来,最先发出惊叫的居然是周玉兰,还一脸你在说谎的表情。 男医生也一脸纠结,他只是和祁京墨见过几面,只知道他是最年轻的副县长,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结婚啊。 祁京墨也不辩解,好整以暇地盯着还处在茫然中的绝色少女,眼底的狡黠笑意被镜片遮掩。 简南絮这时才端详起这个能叫得出自己名字的男人。 金丝眼镜妥帖架在挺直的鼻梁上,镜片后的眸光如同浸着晨雾的深潭,总觉得藏着深不见底的心思。 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裹着柔和的弧度,唇色浅淡似远山薄雪,与白皙如玉的肤色相得益彰。 起码有一米八的颀长身形,套着熨帖的衬衫,肩线利落却不凌厉,黑发整齐梳向脑后,周身萦绕着墨香般的书卷气。 这是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类型,斯文败类型。 简南絮从小到大没缺过人追,却没交过男朋友。 她不知道自己喜欢哪种类型,隐约觉得,至少要很高,很壮实,才会有安全感。 虽然没有喜欢的,但是她却有明确不喜欢的类型。 金边眼镜的笑面虎,文弱书生,面前的人,全中。 “不过确实是这位男同志送这姑娘过来的,他还说得出小姑娘的名字。” 一旁的小护士已经信了半分,毕竟他堂堂一个副县长,犯不着说这种谎话。 医生和护士和他们说等会儿就可以出院,留下几句注意事项,便都出去了。 而躺在地上一直哀嚎的两个人贩子,也被保卫科的人带走,送公安局去了。 不大的病房里,只剩下沉默无言的简南絮,和坐在她床边的新出炉“老公”。 简南絮心里不断思索着,权衡利弊。 如果顺着眼前男人的意思,承认是他的妻子和他回去,不知道等待她的到底是什么。 可能会被当成间谍控制起来,也可能被他抓着把柄,让自己依附于他,沦为美貌的玩物。 可是直接戳穿他,自己没有身份证明,没有钱,没有票,空有一副美貌,最后可能沦为一群人的玩物。 她前十八年顺风顺水,吃过最大的苦就是不加糖的冰美式,面对如此困境,她完全没有能力去应对。 “饿了吗?” 简南絮迷茫地抬头,有些愣住。 “头还疼吗?不疼就走吧,带你出去吃饭。” 清润的声线,入目是那张斯文清俊的面庞,镜片折射阳光,看不清他的眼睛,看似温和无害的笑容,无端让简南絮觉得有几分假。 “我,” 简南絮的脸,不说话的时候有些冷,眉若远山初雪,唇色比霜花更淡,轻抿时透出拒人千里的疏离。 她抬眼望他,那双本该如春水般澄澈的眸子,此刻却翻涌着不安的涟漪。 祁京墨忽地心头一软,笑里多了几分真情实意。 “别怕,要是你想起了什么,就和我说。”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敛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更显破碎。 “好吧,慢慢想,要是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只要你乖乖的。” 他意有所指道,语气还是温和如常。 别无选择的简南絮,两手空空地跟着新老公出了医院。 第4章 回家 国营饭店里,祁京墨一脸温和,对面是坐得端正优雅的少女。 灰扑扑的地砖,斑驳的墙皮,坐在破旧木凳上的绝色少女,薄背依旧挺得直直的,碎发被窗外漏进的风掀起时,露出的脖颈像新雪般纤长。 周身萦绕着与环境格格不入的矜贵,仿佛误入陋室的皎月。 “嗯。” 少女淡淡应声,粉唇微抿,情绪不高。 “我叫祁京墨,今年28岁,家在海市,目前在雪绒县当副县长,一个月工资125元。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他的脸上挂着温和得体的笑,一脸无害。 “没有了。” 本来听到他说他家在海市,她的眼睛亮了一下,忽而又暗淡下来,这儿的海市不是她的海市。 “好,先吃饭吧。” 祁京墨也不勉强她,起身去出餐口拿饭菜。 “吃过东北菜吗?” 简南絮点点头,她什么菜都吃过,最喜欢的还是她妈妈做的绿豆汤泡饭。 祁京墨勾唇一笑,小骗子还挺没有心眼。 祁京墨点了一盘白菜猪肉饺子,还有一道炒白菜,一份锅包肉,还有一个红烧鱼。 自从醒来后,简南絮的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根本就没有感觉到饥饿。 乍一闻到浓油赤酱的味道,还有些反胃,脸色更苍白了几分。 “怎么了?不喜欢吗?” 祁京墨注意到她的脸色,关切地问。 “没事儿,不好意思,我不太有胃口。” 她端起粗瓷杯,抿了一小口,压下反上来的酸水。 “你等我一下。” 祁京墨起身,走到点菜窗口,不一会儿,端了一碗素白阳春面回来。 “你刚醒,不能吃太过油腻的东西,是我没有考虑周到,不好意思。” 他语带歉意,把面放到她面前。 简南絮抬眼,微怔着看着他,片刻,她小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祁京墨的笑意更深了,看着她开始小口地用汤匙喝面汤,才低头吃饭。 用公筷给她夹了鱼腩肉,放到空碗里,看她沉默地吃完。 又试了锅包肉,发现她把碗默默挪走,他筷子方向一转,放到自己嘴巴里。 继续给她夹鱼肉和白菜。 沉默地吃完饭,又沉默地跟着祁京墨出了国营饭店。 她的精神有些恍惚,意识开始涣散,眼前人的身影渐渐模糊,她觉得自己好累,身体和心理都好累,好想就这样睡过去…… 祁京墨察觉不对劲,猛地回头,看到面前的少女身子一倾,直接往前倒,他忙上前一把接住,将人打横抱起。 简南絮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天色已经全暗。 而房间内的书桌上,有一盏昏黄的台灯,不算刺眼的光并没有让她不舒服。 她撑着手臂起身,发现自己身下的床很硬,好像直接睡在了木板上,没有垫子。 “祁,祁京墨,你在吗?” 不知怎么,此刻她心里能想到的人,只有那个让她一眼不喜的男人。 “你醒啦?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祁京墨听到喊声,推开房门进来。 “我开灯了噢,闭上眼睛。” 钨丝灯泡亮了,聚焦的光线微微刺痛她的眼皮,她适应了一会儿,慢慢睁开眼睛。 房间墙壁刮了白,较之医院病房斑驳的墙面,干净整洁许多。 屋里的东西很少,摆放也简单,就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个衣柜,还有自己身下的,大土炕。 “我这是,在你家?” 简南絮的声音微微沙哑,声线清冷迷人,这是祁京墨第一次听到她说这么长的句子。 “嗯,我们家。” 他走近,伸出大掌,简南絮惊住,下意识往后躲。 却只见他抚上她的额头。 “没发烧,很好。” 他也不在意她的闪躲,把手放下,面上还是那副温润的模样。 “我烧了热水,你要洗个澡吗?” “要的,谢谢。” 简南絮低垂眼眸,小声道。 他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又拿着透明的水晶拖鞋和衣服进来,放到炕上。 “拖鞋在这儿,新衣服刚买,下水搓了一下,刚晾上去,这是我很久不穿的旧衣服,不嫌弃的话可以穿着当睡衣。” “嗯。” 低低的应承声,闷闷的,好像有着天大的委屈似的。 他的心头不由得一酸,莫名的情绪来得太快,他来不及思索。 “我先去帮你抬水到洗澡房。” 逃也似地离开了令自己情绪莫名的源头,可是那股子酸涩还萦绕在胸口,让他也有些闷闷的。 简南絮脱了袜子,换上公主的水晶拖鞋,走出房间。 她是从东屋出来的,出门就是堂屋,堂屋西面和东屋正对着的,还有一个门,应该也是一个房间。 堂屋大门出去,不大不小的院子,西面有一间矮一些的侧房,天色太暗,还不知道是什么房间,简南絮盲猜是厨房。 院子的东面是一堵围墙,围墙边栽着棵树,树不高,只有瓦顶这么高。树底下停着辆黑色自行车,二八大杠。 “水好了,可以去洗了。” 祁京墨从西面侧房出来,白色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的手臂肌理紧实。 “谢谢。” 简南絮回他一个礼貌疏离的笑,手臂搭着衣服和毛巾,低头认真看路,慢慢地走过去。 侧房确实是厨房,厨房靠墙角的位置,隔断出了一个小小的洗澡间,高应该有两米。 厨房昏暗的光线从洗澡间的顶部映射而下,光影的遮挡,让地面还是一片昏暗。 简南絮走了进去,又马上退出来。 “怎么了?” 祁京墨守在门口,看她出来,疑惑问道。 “没事。” 简南絮深吸一口气,仰头闭上眼睛,表情像要英勇就义一般,就要往里进。 “等等,我去给你找个手电筒。” 祁京墨叫住她,后而转身回堂屋,半分钟后又回来,递给她一个亮着的手电筒。 “谢谢!” 简南絮的这声谢谢,真情实感了许多,还带着微微的哽咽。 她拿着手电梯,在洗澡间门口一寸寸地照着地面,她害怕地上,墙壁上,还有头顶上,可能藏着的蟑螂壁虎蚂拐青蛙…… 还好,并没有。 第5章 床太硬了 她有些发愁地看着面前的两桶水,放衣服的架子在门口。 祁京墨也不是个傻的,看得出她的纠结,“我先过堂屋,你洗好了叫我一声。” 简南絮高兴地应声,一向冷清的脸上浮现几丝笑意,如冬雪中绽放的娇艳花儿,绝色招摇。 感觉到自己的心绪又乱了,祁京墨转身回了堂屋,仔细看,脚步还微微有些凌乱。 祁京墨很细心,准备了两桶水,没有洗发水,简南絮用清水随便冲洗了一下头发上的灰尘,用新毛巾将头发包起来,才慢慢洗澡。 洗好以后才发现,毛巾只有一条,她只能无奈地解开包着的长发,用湿漉漉的毛巾随意擦了一下身子。 祁京墨给的衣服是一件半新的白色衬衫,还有一条到膝盖的军绿色短裤,像是部队的发的。 简南絮作了再多的心理建设,也说服不了自己空档穿男人的裤子。 幸好衬衫对于她的身高来说,还挺长的,到大腿根往下,动作幅度小完全看不见,她默念着一切都是为了活着,才慢慢走出洗澡间。 祁京墨不是她认为的那种文弱书生,从小被当过兵的老爸磨练,武力值不差。 她的水声停止,到她窸窸窣窣换好衣服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估摸着也出来了,他的身子比脑子快,早一步来到了厨房。 简南絮也刚好出来,入目,是一双笔直纤细的长腿,白皙肌肤透着珍珠母贝般的柔光,细而不柴,腿上的软肉嫩滑得像最嫩的豆腐,膝盖圆润小巧,脚踝纤细得似能盈盈一握。 再往上,绝色的少女穿着自己的衣服,宽大的白衬衫松垮垮地垂在肩头,未干的头发上水珠滴落,氤氲着将衬衫变得透明,若隐若现地透出白皙的肌肤。 纤细的腰肢和胸前的汹涌,在宽松的布料下勾勒出柔和的曲线,清纯与性感在她身上奇妙地交融。 蒸腾水汽中,微湿的长发尽数向后披散,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与天鹅般优美的脖颈。 热水蒸腾让她的脸颊泛起醉人的绯红,眼尾缀着晶莹水珠,眸光氤氲似蒙着层薄雾,纯净如小鹿的懵懂,却又因沾着水汽的唇瓣微微张合,透出难以言喻的娇憨诱惑。 “我,我洗好了,我想洗一下衣服,请问……” 她话还没说完,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身旁,横抱起她。 她惊呼一声,双手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颈,小鹿般的眼神里惊魂未定又懵懂无辜,惹得男人掌住翘臀的手臂又紧了紧。 “衣服先放着,等会儿我来洗,地上滑,外面天又黑,以前都是老公抱着你回去的,不过你失忆了,忘记了也正常。” 褪去了眼镜,男人的眸色暗沉,声音喑哑,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简南絮不敢多说什么,眼眸一直低垂着,厨房到房间短短几步的距离,而且她似乎感觉男人的步伐太过缓慢了,她觉得走了有半个世纪。 主要是她底下又是真空状态,男人滚烫炙热的手臂还有大掌,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布料,熨帖着她,羞得她脸上霞光一片,灯光下看,真真是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磨蹭着将美得惊人的佳人抱回房间,把她放到炕上,没忍住,他倾身,亲了一口那吹弹可破的娇嫩脸颊,才匆匆出去,脚步有些忙乱。 等他出去,简南絮这才敢抬起嫩白的小手,用手背狠狠擦去脸上的痕迹。 她打量起身下的土炕,上面铺着芦苇编的炕席,薄薄的一层,难怪她起床腰酸背痛的。 东北初秋的夜晚已经有寒意了,简南絮拿过一旁的薄被盖住,坐在靠墙那一边,但是没有把身体靠到墙上,她怀疑摸上去会糊自己一手的白灰。 这个时代的一切,落后,脏乱,又可怕。 她屈膝,双手抱着小腿,把头埋在膝盖上。 祁京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小孩儿可怜巴巴地团缩成一团,纤薄的肩头微微颤抖,像是寒风中瑟缩的蝶翼。 他忙跑过去,坐上床,小心翼翼地掰开她护着脸蛋的手臂,发现她正哗啦啦地往下掉着眼泪。 她仰起脸时,睫毛凝着的泪珠顺着粉白脸颊蜿蜒,在腮边拖出两道晶亮的水痕。 鼻尖泛红,湿润的眼睛蒙着层水光,像被雨水打湿的琉璃,盈盈欲滴的委屈与脆弱将整个人衬得愈发楚楚动人。 “乖乖,这是怎么了?” 祁京墨心疼地心脏一抽一抽的,双手捧住她的脸,拇指轻轻擦去不断滑落的泪珠。 刚刚洗澡的三分钟里,他已经想清楚了,他终于承认了,他爱上了这和来历不明,可能会给他的政治生涯带来巨大后患的少女。 而且,他要把她变成自己真正的媳妇儿。 这与他一贯爱算计又步步为营,最是利益为重的性子完全相左。 可是,这个绝美的少女,什么都不用干,就坐在那,从头到脚,那具身体就是所有爱好美色者的牢笼。 他也只是普通的男人,有着卑劣肮脏的内心,最是冷漠的心性,只是善于用温润和气的面具伪装自己。 “是,是床太硬了。” 简南絮抽抽搭搭地回答,语气委屈极了。 她当然不可能说出真正的原因,但是床确实是个引子。 祁京墨低头看着边缘都有些破损的炕席,脸上闪过一丝懊恼,他自己糙惯了,海市的房间也是木板床,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不过,眼前神秘出现的少女,一身冰肌玉骨,手上和脚上连薄茧都没有? 身上更是香娇玉嫩,刚刚触碰到的大腿的肌肤,嫩滑到比他摸过的最好的丝绸触感还要好得多。 整个人玉软花柔,娇嫩柔弱,偏偏眸光清冷,好似没有人能在那里面留下任何涟漪。 他现在,就想做让搅动那眸子中的秋水的那唯一一个人,他要将她的清冷打碎,染上他的气息,打下他的烙印,让她的身心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第6章 承认爱上她 祁京墨眸光温柔地看着少女,眼底带着初见时没有的真诚。 “恕恕,我好像记起来一点儿事情,我的小名叫恕恕,宽恕的恕。” 简南絮的语气带着悲伤和失落,她不想连自己的小名都丢了,那是唯一可以和父母亲人有链接的地方。 “好,恕恕乖,先坐到凳子上,我拿冬天的被子出来,先垫一下,明天就去买床垫还有新的被套。” 祁京墨语气轻柔地哄着,把简南絮一把抱起。 “放我下来就好。” 简南絮忙拍了拍他的手臂,挣扎着要下来,她里面没穿裤子,凳子那么脏,炕也那么脏,她又想哭了。 祁京墨把人抱坐在腿上,先给她穿了拖鞋,才放她下地。 又从衣柜里拿出冬天的被子,快速换了新的被套,铺好床。 “好了,先委屈恕恕一晚上了。” 祁京墨清俊的脸上带着歉意,承认自己爱上简南絮以后,他的内心有好多懊悔。 想起在饭店点的都是油腻的菜,一点儿都没有考虑她刚醒来,没有胃口。 而且明明应该第一时间把她送回家休息,自己又不是不能去打包饭菜回来,害她她又晕了一次。 回到家也没有多换位思考,让她睡了半天的硬实的土炕,明明肉眼就看得出来,她身娇肉贵,又穿着一身材质极好的衣服,怎么会睡过这种地方。 最后悔的是,没有在医院守着她,做她她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人。 “好了,恕恕来睡觉吧。” 他走过来,牵起她的手,简南絮下意识地挣脱,被男人紧紧地握着。 “我,我现在还不困,我想站一会儿。” 简南絮天真的想着,她可以拖着,等祁京墨到对面的房间去睡觉,她再上床。 “乖,晚上凉。” 祁京墨话语温柔,行动却很强势,直接把人抱起,放到了床上,他人也跟着上了去。 “你不能去别的房间睡吗?” 简南絮双手拉着被子,举到胸前,纤长手指深深陷进棉被里,那双含着秋水的杏眼,此刻像受惊的小鹿般警惕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恕恕忘了吗?我们是夫妻,当然是一起睡的,况且,对面是杂物房,没有炕。” 祁京墨身穿单薄白色背心,勾勒出流畅的肩线与微微起伏的斜方肌。 胸背没有夸张的块状肌理,却能看见每一处肌肉随着动作精准收缩,裹着薄肌皮肤下仿佛蛰伏着蓄势待发的猎豹,充满爆发力和力量。 “可是我忘记了,你能不能,给我一点儿时间。” 简南絮觉得一辈子的不幸全部集中在今天了,她虽然给自己作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但是要她今晚就失身…… “乖恕恕,躺下睡觉,我不会在领结婚证前动你。” 祁京墨大手一横,两人拉到怀里,抱着她躺下。 “领结婚证?”简南絮讶异道。 “是呀,我们前不久在海市摆了婚宴,我因为公务提前回来了,恕恕后面才过来。 因为一个人赶路,劳累过度,晕倒了,不小心磕到脑袋了,才失忆的。 还好是到了我们家里昏倒的,要是在路上或者其他地方,那我的漂亮媳妇儿就被别人捡走咯。” 祁京墨搂着人,后怕似地抱得紧紧。 简南絮听着他编的故事,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她没有真的失忆,自己就信了他的鬼话了。 她没有问他要怎么解决户口和介绍信的问题,祁京墨也不提,两人心照不宣地把这个故事当真的,到时候出门也是这套说辞。 简南絮睡了一大天,加上铺了棉被的炕还是很硬,不舒服地想要翻身。 “乖乖,别动。” 男人沙哑的声音,带着沙沙的颗粒感,就是里面的情动异常明显。 简南絮感受到身下的异动,吓得一动不敢动,马上闭上眼睛,还用双手捂住眼睛,掩耳盗铃般躲避他充满欲气的脸。 男人低笑着,一只手伸出去拉绳关灯,又马上搂住原来的位置,将人往自己的怀里又紧了紧,将头抵在她香气四溢的发顶,心满意足地睡过去。 简南絮以为自己会失眠,没想到闭着眼睛,身边又有一个大大的热源,暖烘烘的,不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许是听到祁京墨是想正经和自己结婚,不是当随意玩弄的情人,情况并没有自己认为的那么糟糕,她睡得安稳许多。 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她醒来,外面天色还有些微暗,身边的位置已经凉透了,应该是早就起来了。 她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脑袋发空,这是她平时起床的习惯,简南北称之为开机时间。 祁京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少女蜷在灰色棉被里,眼神没有聚焦,呆愣愣地望着前方。 俏脸面无表情,两腮未褪的婴儿肉鼓鼓的,嫣红的唇瓣平直,像只嘟着腮帮子的圆脸小猫咪。 柔软的发梢像被揉皱的绢绸随意散着,却有一撮倔强的呆毛直直竖起,随着她无意识晃悠的脑袋轻轻颤动。 “恕恕醒了,早晨冷,快穿上衣服。” 祁京墨走近,摸了摸她她的发顶,玩心起了,又把她的呆毛往下压了压,它又倔强地挺立,似乎在和他较劲儿似的。 祁京墨轻笑出声,伸手将她从被子里捞出。 “乖乖,” 没忍住,又轻轻啄了一口刚回神的少女,她脸颊的肉嫩嫩滑滑的,让他怜爱不已。 刚明白自己心意的男人,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怎么和心爱的姑娘亲近,怎样对她好。 “几点了?” 简南絮懒懒瞥了一眼窗外问道。 “七点半,这儿和南方有时差,秋冬天亮得晚。” 祁京墨听得出简南絮的口音,一口娇嗲软糯的普通话,尾音却喜欢拖一下,是他们海市出品的娇娇女。 “衣服是新的,昨天洗过了的,恕恕换好了就出来吃早餐。” 祁京墨贴心地将衣服放到床头,语气温和道。 简南絮拿起衣服,是简简单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裤子,难得的是居然还有贴身内衣裤。 内衣是白底玫红色小花的小背心样式的,里面缝有胸垫。 看着极具年代特色的小背心,简南絮觉得,比起空档,这算什么。 换好衣服,穿上她的灰姑娘水晶拖鞋,简南絮走出房间。 祁京墨早就等候在门口,白衬衫微微收腰,她的身材又逆天,该大的大,小腰就巴掌那么细,臀部形状完美,像颗饱满多汁的水蜜桃。普普通通的白衣黑裤,被她穿出无比惑人的姿态。 只不过那张脸太过于圣洁美丽,中和了身材带来的魅惑。 祁京墨呆看了半晌,才揽着她到厨房洗漱,牙膏和牙刷还有衣服都是他昨天下午趁简南絮睡着的时候出去买的。 洗漱完回到堂屋,祁京墨已经摆好了早餐,有肉粥,包子,馒头还有豆浆。 “恕恕看看,喜欢吃什么?都不喜欢的话我再去买。” 祁京墨牵她到餐桌边,拉开凳子,双手轻抚她的肩让她坐下。 “喝豆浆吧。” 一大早,简南絮没什么胃口,如果不吃就最好了,可是祁京墨不是自己爸妈,她怕她说不吃,他就生气了。 “放了一点儿白糖,如果恕恕觉得不够甜,再加一点。” 祁京墨伸手把还热着的豆浆还有糖罐子放到简南絮面前,早餐是一直温在热水里的,他六点多就起床到国营饭店打包回来了。 “吃完了早餐,我就带你到周围逛逛,熟悉一下周边,再去趟百货商店,看看还缺些什么。” 第7章 丝巾是谁留下的 简南絮喝了一口豆浆,唇角沾了一滴,祁京墨眼神晦涩,但只是伸出大拇指,轻轻拂去。 “平常的百货都有,也有一些糕点零食,衣服鞋子等会儿再买几套,天气会越来越冷,棉衣也要提前准备的。” “我想买双鞋子。” 她自己的那双运动鞋还是不穿了,是亚瑟士的,有英文字母,不知道祁京墨看到了吗。 祁京墨点点头,他当然看到了,不过他第一时间就把白色的水洗标给撕了。 那时候也不知为什么,就是鬼使神差的,想保护她。 “我昨天买了双布鞋,还定了一双皮鞋,恕恕等会儿去试试,棉鞋也要买,这地方,冬天的雪有半人高,很冷。” 简南絮去过东北旅游,不过那时候身上穿的羽绒服雪地靴光头强帽,还贴满了暖宝宝,就这样还被冻感冒了,她不敢想象冬天自己在这有些漏风的砖瓦房要怎么度过。 眼看心爱的姑娘露出担忧的神色,祁京墨忙保证道:“恕恕别担心,冬天家里会烧煤、烧炕,只要待在屋里,不会冷到你的。” “嗯。” 简南絮低头应声,声音闷闷的,看她委屈的样子,可把祁京墨心疼坏了。 把人抱到怀里,轻柔地抚着她的背,低声安慰道:“冬天太冷的话我们就回海市,不会委屈恕恕的。” 简南絮挣扎着要下来,脸上难得气得红唇嘟起,不悦道:“你不要随随便便就抱我。” “我们俩是夫妻,老公抱着乖乖不是很正常吗?” 看他那装糊涂的无赖模样,简南絮气得用力拧了把他腰间的软肉,看他装疼搞怪的模样,还有打死不放自己下来的架势,更气了。 这人哪还有第一次见面那斯文有礼的气质,分明就是一个大流氓,果然戴金边眼镜的就没有几个好人! 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最后还是坐在祁京墨的腿上,喝完了豆浆,还吃了两口肉粥,才被放下来。 简南絮想把头发绑起来,可是没有发圈,她搜寻着祁京墨家里,看有没有可以扎头发的东西,找到了一条丝巾,还是用盒子装的。 她冷着脸,把丝巾盒子往茶几上一丢,双手抱肘,冷冷地看着祁京墨。 “你不是说我昨天刚到的雪绒县吗,那这条丝巾,是谁留下的?” 刚把饭桌收拾干净,从厨房回到客厅的祁京墨一脸懵,挽起的衬衫袖子都没来得及放下来。 “乖乖,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带过女人回来,真的,我从来都没有谈过对象,除了你。” 祁京墨忙叫屈,他努力回想着家里为什么会有女人的丝巾,最后终于在犄角旮旯的记忆里搜寻到了它的出处。 “我想起来了,有一年县里举办文艺汇演,县政府的节目得了一等奖,奖品是每人一条丝巾。” “文艺汇演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去唱歌了还是跳舞了?” 简南絮不信,他都二十八的老男人了,还说自己没谈过对象,怎么可能。 看她完全不相信的模样,祁京墨心慌得一塌糊涂。 “恕恕,是真的,我去唱歌了,是集体大合唱,还有照片呢!等会儿去我办公室,我拿给你看。 还有单位的大姐们也可以证明,这个丝巾就是奖品,你信我。” “真的?” 看他笃定的样子,不似说谎,简南絮半信半疑道。 “真的,我以党徽起誓,而且我真的没有谈过对象。” 祁京墨看她态度软了下来,松了口气,上前把人抱住,头枕在她的侧颈,心有余悸道:“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恕恕能不能先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不要上来就给我宣判死刑,更不要离开我,可以吗?” “嗯。” 简南絮回答得很敷衍,才认识第二天,难道祁京墨就对自己情根深种了?不可能的好嘛! 祁京墨听到她毫不走心的回答,心鸠痛了一下,只能将她抱得更紧些。 简南絮最后用那条宝蓝色的丝巾将头发扎了个低马尾,垂落的发梢如乌木琴弦轻拂雪白后颈,露出光洁的额头。 远山眉下,一双杏眼盛着秋水般的清光,眼尾处自然晕染的绯色恰似晚霞栖落,凝脂般的面颊在晨光里泛着珍珠光泽。 精致美丽到无可复加,不似凡尘之人,就好似抓不到留不住的仙女儿,一不留神就会飞天而去。 祁京墨没来由地一阵心慌,只能上前抱住她,祈求仙女怜惜,不要抛弃他。 “走不走了嘛,我的头发又被你弄乱了。” 简南絮现在对他动不动就搂搂抱抱的行为已经免疫了,只想快点儿出门。 磨蹭了好一会儿,两人终于出了门。 祁京墨并没有住在县委分的筒子楼,而是自己出来买了个带院子的二合院。 出门两旁就是一条小巷,家家户户都是祁家这样的格局,门前是另一条巷子人家的后墙。 青石古巷青砖黛瓦,如果她是来旅游的,她会觉得这里古朴自然,没有人工过度开发的痕迹,可是现在她就是这里灰扑扑的人中的一员,自然生不起欣赏的情绪。 路上,有带孙儿的老太太还有骑着自行车上班的青年男女们,看到祁京墨带着一个容貌出色得扎眼的女同志从家里出来,纷纷侧目。 有好事儿的大婶就上来打听了,“祁县长,这是谁呀,我滴乖乖,怎么长得,长得和我们不一样啊!我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水灵的小姑娘哟!” 说话的是住他们左边的赵大娘,平时最喜欢扎堆一起聊八卦,碎嘴子但是人心不坏。 “这是我媳妇儿,上个月我不是回海市了嘛,就是回去结婚的,这不,我先回来了,我媳妇儿昨天才过来的,还没来得及在这边摆酒席,等看好了日子,大娘可一定要来喝杯喜酒呀。” 祁京墨人长得文质彬彬,年纪轻轻已经是个副县长了,可以说,全县城待嫁的姑娘俩可都盯着他这个金龟婿。 还有人暗暗打赌,到底谁能拿下这个金龟,是县里文艺队的队花,还是县广播站的站花,亦或是董县长的千金近水楼台先得月。 谁知道,这人不声不响,跑回老家结了婚,这消息可太炸裂了,赵大娘已经等不及要宣扬出去了。 她笑得热情,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 “肯定要去的,有啥事需要帮忙的,就跟大娘说哈,千万别客气。” 祁京墨唇角带笑,看着匆匆赶去巷口大树的赵大娘,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面对生人,简南絮向来是一副冷漠脸,其实是内心社恐,不想跟人打交道,只能用冷脸来回避所有需要社交的扬景。 又遇上了几个相熟的邻居,都是祁京墨热情地介绍自己的媳妇儿,简南絮就负责礼貌点头。 短短几分钟,祁县长有了媳妇儿这个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附近几条巷子的人全都知道了。 终于走出熟人包围圈,走到大路上,简南絮觉得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恕恕不喜欢刚刚那些人吗?” 其实简南絮的家教很好,待人很有礼貌,却也很疏离,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矜贵。 “不讨厌,也不喜欢。” “嗯,恕恕也不必和他们打交道,只是到底是邻居,如果有时候我不在家,恕恕遇到什么事儿,可以让他们帮忙一下。当然,最好是让他们去县政府找我,等我回去再解决。” 祁京墨表面上看上去对谁都彬彬有礼,温和大方,实则内心比简南絮还冷漠,温和无害只是他披着的保护色。 第8章 爸,给你儿媳妇开个介绍信 是青砖灰瓦的一层建筑,正门上方挂着的“百货商店”招牌十分醒目。 大门是两扇对开的木门,表面的油漆已有脱落,露出斑驳的木色。 走进店内,空间不大,销售区摆放着一排排木质的货架和柜台。 “祁县长,您来了?这就是您爱人吗?可真是漂亮。” 一位穿着蓝色工衣的大姐从柜台后面出来,熟络地和祁京墨打招呼。 “陈姐,这是我媳妇儿,简南絮。媳妇儿,这是陈姐,也是百货商店的副主任,昨天我买的衣服就是就是陈姐给提的意见。” 祁京墨互相介绍了两人,又低声询问简南絮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小姑娘长得漂亮,多买几件衣服呗,刚好我们今天回了货,是隔壁市纺织厂进的呢。” 陈翠红小声和两人说着,这种货肯定是关系户先挑,最后挑剩了的才放出来摆柜台。 “那感情好呀,谢谢陈姐。” 祁京墨拉着简南絮跟着陈姐走到后院的仓库,库管员还在分货。 “小刘,早上新来那批衣服呢?” 陈翠红问道。 “陈经理,分着呢,一件件的都挂好在那儿了。” 小刘带着几人来到里间,十几款衣服都整齐挂着。 “那条波点的长裙怎么样?恕恕喜欢吗?还有那个卡其色的风衣,那个白色碎花衬衫和蓝色工装裤也不错。” 祁京墨自己拿过一旁的衣服叉子,把他看上的衣服都叉了下来。 简南絮摸了摸料子,点点头,又把他拉到一旁,小声说:“我还想要几套贴身衣裤。” 对于她的主动靠近很受用的男人勾起唇角,马上点头答应。 陈翠红听闻,把人带到另一头去,简南絮特意让祁京墨别跟着。 陈翠红从货架的后面掏出一个不大的衣服袋子,打开,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成套内衣裤。 相较于早上她穿的阿婆专用内衣,这袋子里面的可就时髦多了。 无钢圈的缎面文胸,还有蕾丝款的,每套都配着同面料的三角内裤。 在现代是很正常的文胸套装,但在现在这个年代,就出格得很,难怪藏起来没有放到柜台去卖。 “里面还有十二套吧,小简同志你看看尺码合不合适,都只剩大码数的了。”陈翠红道。 简南絮随意翻了几下,码数她都能穿,便道:“都要了,谢谢陈姐。” 陈翠红偷偷打量了一下她的身前,确实是汹涌澎湃,最重要的是,手臂纤细肩背还薄,腰更是盈盈一握,难怪祁京墨这么些年在这里,谁也看不上呢。 提着袋子走回来,祁京墨自觉地接过,和刚刚挑好的衣服一起的带出去开票。 “一共是一百二十三元八角,布票五十八尺。” 陈陈翠红负责结账,另一个售货员则是将他们的货品打包。 买了两件风衣,男女同款,两条长裤,一双皮鞋,一条裙子,还有一袋子内衣裤。 看到祁京墨一下子拿出这么多布票和钱,眼睛都不眨一下,售货员有些眼热。 又帅又多金,还温和大方,小城里的姑娘,谁没想象过要是祁县长看上自己就好了。 不过她再看祁县长一直护在保护圈的娇娇可人儿,那真的是,谁站过去都得自惭形秽。 就连平日里风光霁月的祁县长,在美得不似真人的少女旁边,都被衬得有些灰头土脸,她发自内心觉得,祁县长配不上人家仙女妹妹。 “大白兔也来两斤,还有红糖两斤,核桃酥还有松饼都各来两斤。” 祁京墨接过售货员递过来的大包小包,又道。 “哦对了,水果糖来十斤,过几天我们在这边办酒席,陈姐您一定要赏脸过来。” 他笑容满脸,提着大包小包,带着媳妇儿满载而归。 回到家,归置好所有东西,祁京墨蹲下来,抓着坐在沙发上放空的简南絮的手,轻声问:“要去我们单位饭堂吃饭吗?还是在家里吃,我去国营饭店打包回来。” 祁京墨有私心,他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有漂亮媳妇儿了。 “我想在家里吃,可以吗?” 出门一趟,步数一万,简南絮觉得她要躺三天才能恢复。 “恕恕是累到了吗?对不起,早上想着带你认认路,就没有骑自行车,下次我们骑车去,就不累了。” 祁京墨轻声哄着,把她的纤细玉手放到唇边轻吻,又轻轻在她额头亲了一口,才出门。 不到半个小时,他就骑着自行车提着几个铝饭盒回来了。 “恕恕饿了吗?洗手吃饭。今天有卤牛肉,主食是馄饨。” 他放好餐盒,又过去把还在沙发看书磨蹭着不肯去洗手的可人儿抱起,抱到院子里洗手,擦干水渍,揽着人回到餐桌。 “下午我要去上班了,恕恕乖乖在家,下了班我会打饭回来,恕恕想吃什么?” 祁京墨吹凉了一个馄饨,喂给她。 “嗯,随便吧,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简南絮是名副其实的小鸟胃,又挑食,还是个运动废,能长这么高身材那么好完全靠女娲捏。 吃了几个馄饨,简南絮摆摆手说不吃了,卤牛肉也才吃了三片。 “是不合胃口吗?你吃这么点儿,连赵大娘家的小猫都吃得比你多。” 祁京墨有些担忧,要不要去找个老中医看看,恕恕是不是脾胃不好。 “我在家平时就吃这么多。” 简南絮现在也懒得装失忆了,从容淡定了许多,因为她觉得,祁京墨是个纯种恋爱脑。 “那平时恕恕在家喜欢吃什么?是不是不习惯吃东北菜,以后我下了班买菜回来做南方菜好吗?” “我想吃绿豆汤泡饭,你会做吗?” 简母是扬市人,每年夏天,饭桌上就一定会有这道汤,冰镇过的,冰冰凉凉还甜甜的,她可以喝一碗。 “嗯,吃过,会做的,那明天老公给你做。” 祁京墨笑得温柔,她在慢慢对自己敞开心扉,给自己展示过去的经历。 他相信,总有一天,会让这从天而降的小仙女儿心甘情愿地留在自己身边。 吃过午饭,祁京墨哄着她睡午觉,就骑车去上班了,早上没去上班,估计有许多文件都放桌面要他签字审批了。 来到办公室,他先给他爸打了个电话。 “爸,我要结婚了,我媳妇儿叫简南絮,您记一下,简单的简,南方的南,柳絮的絮。 您帮我给她落个户口,我记得您有一个战友,名下没有儿女,就记在他那里,还有开张介绍信寄给我,我要领结婚证。” 祁大川:“……” 对面沉默了半分钟,开始破口大骂:“你个小兔崽子!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你要结婚了,让你爸去给你未来媳妇儿落户,她是什么人?黑户还是盲流?是不是敌特? 你的保密课都白上了吗!你是不是脑子抽了,你以为天高皇帝远你老子就管不住你了吗!” 祁京墨把电话听筒拿远,等他父亲骂完才放回耳边。 “爸,我有分寸,你就照我说的做就行了,对了,别把这些事情告诉我妈,只需要和她说我要结婚了就行了。” “你真有分寸?到底怎么回事?是任务还是?” 祁大川对于这个独子,还是很看重的。 当年他一声不吭就去了几千公里外的最北端小县城当个破副县长,他就不同意,奈何他先斩后奏,调令都到了。 “具体的事情过年回去再和你说,您就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爸,这么多年我没求过您什么,这次您就帮帮我吧。” 祁京墨不是不能在这边给简南絮落个户口,再直接领结婚证迁户口到自己的户口本上。 但是刚开始自己说的就是妻子是海市人,还在海市家里摆了酒。 他不能留下明晃晃的把柄给别人,只能麻烦他的老父亲了。 第9章 两年内回去 祁京墨抛出巨大的诱饵,祁大川心头一震,心动了。 “你是说真的?” “嗯,本来也不会在这边待一辈子,只是提前回去而已,爸你也不想半生基业无人接手吧。” 祁京墨又提醒道:“千万不能告诉我妈,你知道她那个人的,就是个蠢的。” 想到他那脑袋空空又只会听信旁人谗言的母亲,他轻声嗤笑,面上的厌恶不加掩饰。 “放心吧,她蹦哒不起来。” 祁大川宽慰道,要不是那个女人生下了优秀的独子,他早就把她赶回娘家了。 “对了,爸,我要结婚,你不得表示一下呀。” 祁京墨在他父亲面前,卸下了平时的伪装,比一般的传统父子感情要好得多,毕竟,他是父亲一手带大的。 他的伪善,薄凉,全是和父亲学的。 “你个臭小子,知道了,等着吧。” 挂断电话,想到过不久,一见钟情的心爱的少女,就要落到自己的户口本上,他们会成为世界上最亲密的爱人,家人,永远不分离。 他的胸前就胀得慌,是幸福太多了,太满了,装不下了。 海市祁家,中午祁大川回家了一趟,那女人又在呼朋唤友到家里玩,打麻将,开茶话会。 因她这种小资作风,他已经被背地里举报过好多次了,看到这儿,他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一把掀了麻将桌。 “啊!老祁,你在干什么!” 孙美睇惊叫起来,麻将搭子们看到事态不对,立马偷偷溜走了,只留两夫妻在现扬。 “你知道这个月我就截留了多少封举报信了吗?!你知道有无数个人都在等着拉我下台吗?你个蠢货!” 祁大川咆哮道,他真是受够了,自己辛辛苦苦在前线打拼,背后有个蠢货一直想拉他下水,就像一个伥鬼。 “是谁举报的,老娘去撕烂她的嘴!” 孙美娣永远听不懂事情的重点,还在骂骂咧咧转来转去,说要出去把那几个麻将搭子都叫回来审问。 祁大川忍无可忍,狠狠甩了一巴掌过去,拂袖而去。 孙美娣跌落在地上,哭天抢地,又哭又嚎。 祁家的事情祁京墨不知道,知道了也不惊讶,他生物学上的母亲,就是个又疯又自私的女人。 他跑那么远,有一大半原因是因为她。 下午上班,他的心绪一直定不下来,看几行字,就要想一想,恕恕在家正在做什么? 是还在乖乖睡午觉,还是起床了,坐在房间书桌前,坐姿优雅端庄,捧着一本书,安静地看着。 光是想到午后斜阳,映着她凝脂般的侧脸,挺翘琼鼻,嫣红诱人的唇瓣,他的心就在躁动。 还有着不安,害怕回去就看不到她了,就像她无缘无故地出现,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想到这儿,他就看不下文件了,起身拾掇了一下桌面的文件,三点半,他直接下班了。 回到家,他的小心肝果然像他想的那样,穿着他昨天洗好的白色家居长裙,披散着乌黑缎发,微仰着头,靠在椅子上,捧着本人物传记,安静纯美。 “乖乖。” 祁京墨东西都来不及放下,直奔着美丽的仙子的方向,又将人抱起,搂进怀里,好一阵耳鬓厮磨。 “你吓到我了—” 被突然抱起,简南絮娇怒,小拳头捶打他的胸口。 “我打电话让爸重新给你开个介绍信寄过来了,到时候我们就去领证。” “嗯?” 简南絮听不太明白。 “噢,忘记你失忆了。” 祁京墨偷笑,“恕恕自己一个人过来找老公的时候,路上把所有东西都丢了,介绍信也不见了,所以要叫爸从海市补过来。” “哦,原来我这么倒霉,怎么不把自己一起丢了呢。” 简南絮不悦地嘀咕着。 “丢了老公也会把恕恕找回来的。” 祁京墨坐着,紧紧搂着怀中娇软的身躯,香软诱人,柔若无骨,亲密无间地相贴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了,他沉醉其中,无法自控。 “乖乖,晚上去看电影吗?” 祁京墨特意和那些有对象的男同志打听了,要带对象去游湖逛公园看电影,平时有事没事就买个小礼物送她。 他逐字记下来,要一样一样地带自己的心肝肉去完成。 “嗯?这里有电影院?” 暖烘烘的怀抱,又让简南絮昏昏沉沉,想睡过去了。 “嗯,有电影院,家里有很多票,乖乖又困了?” 没听到回答,祁京墨低头一看,睡着了。 他眼底闪过郁色,恕恕的身子不太对劲,怎么一直睡不够,精神也不太好,看来明天要带她去找翁老了。 把人小心翼翼地抱上床,他也脱了衣服睡了进去,给她当人形取暖工具。 简南絮一觉睡到五点半,窗外天色都黑了,秋风起,气温也比下午降了几度。 “祁京墨。” 屋里没点灯,简南絮不敢下地,害怕踩到“小可爱”。 “哎,来啦,乖乖醒了?” 祁京墨从厨房跑进来,身上还穿着碎花围裙,配着里面的白衬衫,还戴一副金边眼镜,人夫感十足。 他打开灯,从衣柜里拿出今天买的风衣外套,披在裙子外面,抱着给她穿好鞋,又跑回去看锅里的菜。 简南絮穿上风衣,走去厨房,正好和拿着水杯的男人撞上。 “乖乖先到沙发坐一下,喝口温水,饭菜马上就好了,厨房油烟大,别过去,啊—” 祁京墨搂着人,按坐到沙发上,递上水杯,又弯腰亲了一口在嘴角,脸含笑意地回厨房做饭。 晚餐做得很清淡,一个排骨汤,一个青菜,汤里放了一小截野山参的须。 简南絮喝出来了,默默把一碗汤挪到祁京墨面前,吃几口青菜还有米饭,就说饱了。 “你做的饭菜很好吃,但是我从小喝中药,吃药膳,吃怕了,有药味的饭菜我现在都吃不下去,吃了就会想吐。” 她看祁京墨有些失落的脸,难得地解释了一番。 “那我下次不放了,对不起,我再去给你整个鸡蛋羹。” 祁京墨说罢就起身,被简南絮按住了。 “不用,晚上吃太多我胃就难受,况且,等会儿不是要看电影吗?到时候我还想吃零食嘛~” 冷情的少女难得撒娇,祁京墨哪里敢不从,快速地把青菜和简南絮剩的米饭都吃光,他拉着人回房间换衣服。 简南絮换上波点长裙,外穿风衣外套,脚踩新低跟皮鞋,祁京墨也换上同款风衣,里面是他惯穿的白衬衫黑裤子和皮鞋。 放好自行车,祁京墨带着简南絮进到电影院。 两人都身形修长,仪态极好,稍微打扮了一下,着实出众。 尤其是在前面看,简南絮那张粉雕玉琢,仙姿佚貌的脸,完全让人移不开眼。 “同志,两张票,同志!” 售票员小伙看简南絮看呆了眼,愣是听不见祁京墨的声音。 “两张票。” 祁京墨把票和钱拍在窗口前,难得摆起了臭脸。 “哦,不好意思,来,票给您。” 售票员站起身,将票递给祁京墨身旁的简南絮。 祁京墨一把将票拿过,牵着简南絮的手转身就走。 “有烤红薯,还有烤板栗,恕恕吃不吃?” 牵着简南絮的手,祁京墨神色柔了下来。 “想喝汽水,她们手上那种。” 简南絮看着前面走过去的几个学生模样的人,她们手里都拿着冒气泡的不同颜色的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