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努力躺平,大佬人设却焊死了》 第96章 工部尚书?我真的会谢 太子走后,汀兰院的气氛依旧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江书晚被祖母顾氏按在软榻上,一碗接一碗的珍贵补品被端到面前,仿佛她下一秒就要羽化登仙。 【救命,再喝下去我真的要虚不受补到流鼻血了。】 她看着眼前这碗黑乎乎、散发着诡异气味的药汁,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祖母,我真的没事……”江书晚试图挣扎。 顾氏眼圈一红,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还说没事!你看看你这小脸白的,跟纸糊的一样!在云州那苦寒之地,定是吃尽了苦头!” 父亲江凛在一旁猛点头,看着女儿的眼神充满了“我懂,你就是不想让我们担心”的悲壮。 哥哥江屿更是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塞进她手里:“妹妹,拿着!想买什么就买!以后谁敢让你受委和,哥第一个不答应!” 江书晚看着手里厚厚一叠钱,内心一片荒芜。 【我真的不是,我没有,你们别脑补了啊喂!】 【我在云州过得比在京城滋润多了好吗!有钱有闲有火锅,还有人伺候!那简直是神仙日子!】 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放弃了解释。 算了,累了,毁灭吧。 接下来的几天,江书晚过上了被“软禁”的废人生活。 以养病为名,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就在自己的小院里,指挥着工匠铁柱和张巧手,捣鼓她为皇帝准备的“保命符”——一台纯机械结构的座钟。 黄铜齿轮在手中咔哒作响,精密的零件被一个个组装起来。 江书晚全神贯注,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用这个超越时代的神器,彻底镇住那个多疑的皇帝,让他相信自己就是个沉迷奇技淫巧的“技术宅”,对权力毫无兴趣,从而放她一条生路。 【只要我够没用,只要我表现得够沉迷玩物丧志,皇帝总不能还逼着我搞事业吧?】 她一边拧着螺丝,一边美滋滋地盘算着。 然而,她不知道,她这副专心致志、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在别人眼中,又是另一番景象。 偷偷从门外探头来看的萧景琰,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少女专注的侧脸上,她纤细的手指灵巧地摆弄着一堆奇形怪状的金属零件,神情严肃而认真,仿佛在创造一个足以颠覆世界的奇迹。 【她果然没有放弃。】 【朝堂上的伪装,只是为了暂避锋芒。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她便立刻投入到了新的筹谋之中。】 【这些精巧的零件,究竟是何种利器?她又在为谁,为什么而准备?】 萧景琰的心脏被一种混杂着敬佩、爱慕与心疼的情绪紧紧攥住。他握紧了拳头,转身默默离去。 他要去为她扫清前路上所有的障碍。 第五日,当江书晚终于将最后一根指针安装到位时,一声尖锐的“圣旨到——”划破了镇国公府的宁静。 江书晚手一抖,刚校准的指针差点被她掰断。 【卧槽!又来?!】 【这次又是什么幺蛾子?不会是太子告状成功,直接来抄家了吧?】 她心惊肉跳地被下人搀扶着,来到前厅接旨。 江震、江凛、江屿三父子早已面色凝重地跪在地上。 传旨的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王德全,他皮笑肉不笑地展开明黄色的圣旨,用他那独特的、带着一丝阴柔的嗓音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江书晚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脑子里已经开始预演自己被拖去菜市口斩首的各种死法。 “……兹有镇国公府嫡长孙女江书晚,才思敏捷,屡献奇功,于云州一地,兴利除弊,富民强州,功在社稷……” 开头的夸奖让江书晚心里更慌了。 【捧杀!绝对是捧杀!先把你夸上天,然后就好摔死你了!】 “……然闻其积劳成疾,体弱多病,朕心甚忧。为使其才不致埋没,亦为其身康健,朕思虑再三……” 来了!重点来了! 江书晚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竖起了耳朵。 只听王德全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抑扬顿挫的语调,高声念道: “……特授江书晚为工部尚书,正二品衔!无需躬亲劳碌,只需运筹帷幄,以尔之智,驱策百工!望尔好生休养,为国分忧!钦此——” “工……部……尚……书?” 江书晚的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一道天雷劈中。 她缓缓抬头,看着王德全那张笑眯眯的脸,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啥玩意儿?工部尚书?正二品?】 【皇上你是不是有病啊!我说我病了,你直接给我升官?还升这么大?!】 【这是什么神仙逻辑?怕我死得不够快,直接给我绑在火箭上,送我上西天吗?!】 她整个人都傻了,呆呆地跪在那里,忘了谢恩。 江震也是一脸震惊,他猛地抬头,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让一个年仅十七岁的未嫁女子,出任六部之一的尚书?这在大启朝,不,在历朝历代都是闻所未闻之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江凛和江屿更是面面相觑,完全无法理解皇帝的意图。 “江……尚书?”王德全笑呵呵地提醒道,“还不接旨谢恩?” “尚书”两个字,像针一样扎在江书晚的神经上。 她一个激灵,终于反应过来。 这不是梦! 她,江书晚,一个只想躺平的咸鱼,竟然一步登天,成了朝廷正二品大员! 这他妈比穿书还离谱! “臣女……臣女江书晚……接旨……谢主隆恩……” 她的声音都在发抖,双手颤颤巍巍地举过头顶,接过了那道仿佛有千斤重的圣旨。 王德全满意地将圣旨放在她手中,又从身后的小太监手里拿过一个托盘,上面整整齐齐地叠着一套绯色的官服和一枚金印。 “江尚书,这是您的官服和印信,皇上特意让司礼监连夜赶制的。皇上说了,您身体不好,明日不必去衙门点卯,在家办公即可。若有要事,工部的侍郎们自会上门向您请示。” 【在家办公?上门汇报?】 【这哪里是体恤!这分明是把我彻底钉死在工部尚书这个位置上啊!】 【我连辞官的机会都没有了!】 江书晚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过去。 送走了王德全,前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砰!” 江凛一拳砸在旁边的柱子上,双目赤红:“欺人太甚!这哪里是封赏!这分明是把晚晚架在火上烤!” “爹!”江屿也急了,“一个姑娘家,怎么当得了尚书?这满朝文武,哪个能服气?他们会把妹妹生吞活剥了的!” 江震缓缓站起身,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江书晚身边,拿起那件绯色的官服,用粗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 许久,他才用一种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开口:“晚晚,别怕。” 他转过身,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扫过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一字一句地说道:“从今天起,我这把老骨头,就睡在工部衙门口!我倒要看看,谁敢给我孙女气受!” “我江家儿郎,也不是吃素的!”江凛和江屿立刻挺直了胸膛,异口同声地说道。 看着眼前这三个恨不得为她拼命的家人,江书晚心中涌起的不是感动,而是无边无际的绝望。 【完了,全完了。】 【我不仅成了靶子,还拖着整个家族一起成了靶子。】 她抱着那道要命的圣旨,失魂落魄地走回自己的汀兰院。 清露和院里的丫鬟们看到她手里的官服,都惊呆了,随即爆发出喜悦的欢呼。 “恭喜小姐!贺喜小姐!” “小姐成了尚书大人了!这是咱们府天大的荣耀啊!” 江书晚听着这些恭贺,只觉得刺耳无比。 她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一个人走进房间,将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 她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再也压抑不住,发出了一阵介于痛哭和狂笑之间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荣耀? 这他妈是催命符! 喜欢每天努力躺平,大佬人设却焊死了请大家收藏:()每天努力躺平,大佬人设却焊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7章 尚书大人的第一把火 当上工部尚书的第一个夜晚,江书晚失眠了。 她躺在柔软的云丝被里,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雕花描金的床顶。 旁边的小几上,那套崭新的绯色官服和沉甸甸的尚书金印,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它们不像权力的象征,更像两块墓碑,预告着她悲惨的未来。 【我,江书晚,一个穿书的,理工女。现在成了大宋开国以来第一位女尚书。】 【这剧本,阎王爷写的吧?嫌我死得不够有创意?】 天蒙蒙亮,清露端着水盆进来,就看到自家小姐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面无表情地坐在床沿,活像一尊即将风干的望夫石。 “小姐,您醒啦?要不要再睡会儿?”清露心疼地问。 江书晚缓缓转动僵硬的脖子,发出“咔哒”一声。 不,不能再睡了。 再睡下去,等工部那帮老油条把陈年烂谷子的破事全堆到她头上,她就真的可以直接躺进棺材里长眠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现代社畜,她深知空降领导的生存法则第一条——摸清家底,明确责任。 查账不是为了干活,是为了分清哪些锅是前任的,哪些锅是自己的。 她可不想自己这尚书的位子还没坐热,就因为贪污腐败的罪名被拖去午门咔嚓了。 “清露。”江书晚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去前厅,告诉祖父,我需要工部的所有账册,立刻,马上。” “啊?”清露愣住了,“小姐,您身子还没好呢,看那些做什么?” “保命。” 江书晚言简意赅。 当江震、江凛、江屿三父子听到这个要求时,表情各异。 江屿一脸崇拜:“妹妹果然非同凡响!上任第一天就要整顿吏治,这魄力,绝了!” 江凛则是满脸忧愁,一拳捶在桌上:“她就是太要强了!身子都那样了,还想着国事!我这心里……” 江震什么都没说,只是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孙女,为了不辜负皇恩,为了整肃朝纲,正拖着病体,在深夜的孤灯下,呕心沥血,为国为民。 【我的晚晚……她心里装的,从来都不是自己,而是这天下苍生啊!】 “去!”镇国公声音哽咽,带着雷霆之势,“派府里最好的护卫,去工部!把账册一页不落地给尚书大人搬回来!谁敢阻拦,就说是我江震说的,让他来国公府领死!” 于是,半个时辰后,京城百姓就看到了蔚为壮观的一幕。 镇国公府的护卫队,排着整齐的队列,用十几辆大车,将一座小山般的陈年账册,浩浩荡荡地从工部衙门拉了出来,一路护送进了国公府。 不明真相的群众议论纷纷。 “这是抄家了?” “看着像,工部这是出什么事了?” “听说是新上任的江尚书要查账!” “江尚书?就是那个镇国公府的小姐?她还真敢啊!” 汀兰院,江书晚看着被搬进院子,几乎堆满整个空地的账册,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空气中弥漫着陈腐的霉味和灰尘,呛得她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救命,这是把工部的地基都给挖来了吗?】 她深吸一口气,戴上清露准备的口罩和手套,一副准备上战场的架势。 “来,清露,咱们开工。” “小姐,这……这么多,您一个人怎么看得完?” “看不完也得看。”江书晚目光坚定,“这都是我未来免死的金牌。” 她随手拿起一本,吹开厚厚的灰尘,翻开。 “永安二十三年,修缮太庙,支银一万三千两……” 她又拿起另一本。 “永安二十四年,疏通京城西段运河,支银八千两……” 再翻一本。 “永安二十五年,采办南山楠木一百根,用于修建皇陵,支银两万两……” 江书晚一连翻了十几本,眉头越皱越紧。 这些账目,从表面看,似乎没什么问题。每一笔支出都有名目,有经手人的画押,有户部的核验印章。 但问题是……太干净了。 干净得就像是刻意做出来的。 她从云州一路走来,对这个时代的工程项目成本,心里大概有个数。这些账目上的银两,至少夸大了三倍以上! 更让她心惊的是,她发现了很多重复的条目。 同一条运河,一年能疏通八次。同一座宫殿,一年能修缮十回。 【好家伙,搁这儿刷KPI呢?】 江书晚的后背渗出了冷汗。 这已经不是贪腐了,这是把国库当成了他们家的私人钱庄,想怎么取就怎么取! “小姐,您看这个!”清露突然指着一本账册,惊呼道。 江书晚凑过去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一份匠人名录。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工部下辖,有官署匠人三千七百名,其中包含木匠、铁匠、石匠、画师等等,个个都是行业顶尖。 可账册的另一页,附着一份皇陵修建的用工记录,上面却赫然写着“另雇民间巧匠八百名,支薪五千两”。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自己家有三千多个顶级员工,干活的时候还要花大价钱去外面找临时工?】 江书晚手指发凉。 一种可能性在她脑中浮现——工部那三千七百名匠人,根本就是个虚数! 他们可能早就被某些人“吃空饷”了! 这些人拿着朝廷发的俸禄,却根本不在工部当差,甚至,他们可能压根就不存在! 江书晚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冰窟窿里,从头到脚都凉透了。 这哪里是个烂摊子,这分明是个已经烂穿了底的巨大黑洞!而她,就是被皇帝一脚踹下来填坑的倒霉蛋! 她颤抖着手,继续往后翻。 果然,她找到了更多证据。器械库里记录在册的各种工具、车辆,数量和每年的损耗、补充数量完全对不上。账面上崭新的器械,到了工程队那里,就成了需要报废的破烂。 一进一出,又是无数白花花的银子不知所踪。 【完了,芭比Q了。】 【这不是烂摊子,这是个炸药桶,我正坐在引线上。】 【皇上让我当这个尚书,根本不是要我来做事的,他是要我来当引爆这个炸药桶的导火索啊!】 她想明白了。 皇帝早就知道工部烂透了,但他自己不好动手,因为牵扯太广。所以,他把自己这个毫无根基、却战功赫(被)赫(脑补)的“孤臣”推了上来。 成了,她江书晚就是整肃朝纲的大功臣。 败了,她就是背锅侠,正好被皇帝拿来平息众怒。 横竖皇帝都不亏。 “我……我真是会谢……”江书晚眼前一黑,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 她指着那本匠人名录,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赔啊!这得多少钱啊!把我卖了都赔不起啊!】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江震、江凛、江屿三人,端着补品,一脸担忧地走了进来。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堆积如山的账册,和站在账册中间,脸色惨白如纸、摇摇欲坠的江书晚。 她正指着一本账册,嘴唇哆嗦着,那双漂亮的凤眼里,写满了他们从未见过的……破碎和痛苦。 江震的心,猛地被攥紧了。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顺着孙女的手指看去。 “工部官署匠人名录”。 一行行名字,一个个空洞的数字。 再结合满院的账本,戎马一生的镇国公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没有看到孙女内心的恐惧和对赔钱的绝望。 他只看到了一个忧国忧民的赤诚之心,在发现国家肌体被蛀虫啃噬至此后的……悲愤与心碎! “他们……他们怎么敢!”江震的声音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 他一把夺过那本账册,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双目赤红。 “蛀虫!一群国家的蛀虫!” “晚晚……”江震转过头,看着自己那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的孙女,老泪纵横,“祖父明白了……祖父都明白了!” “你不是在害怕……你是在为这江山社稷心痛啊!” 江凛和江屿也围了上来,看到账目上的黑洞,同样是震惊和暴怒。 “爹!这帮天杀的!他们把工部都给掏空了!”江凛怒吼道。 江书晚:“……” 【不,我不是,我没有,你们别胡说啊!】 【我就是在心痛我自己的钱包!我怕被抄家啊!】 她想开口解释,可喉咙里像是被棉花堵住,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她的沉默,在江家三父子眼中,成了默认。 成了无声的控诉。 江震小心翼翼地扶住孙女冰凉的手臂,用一种从未有过的郑重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晚晚,你放心!” “你这尚书的第一把火,祖父帮你烧!” “我倒要看看,这满朝文武,谁的骨头比我镇国公府的刀还硬!” 老人眼中爆发出骇人的杀气,仿佛又回到了金戈铁马的战场。 江书晚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完了。 她只是想找个防火墙,结果祖父直接给她扔了个核弹。 这下,整个京城都要被她“点燃”了。 喜欢每天努力躺平,大佬人设却焊死了请大家收藏:()每天努力躺平,大佬人设却焊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8章 镇国公的“鸿门宴” 完了。 脑子里绷着的最后一根弦,断了。 她好像已经看到了镇国公府的牌匾,在滔天怒火中被烧成灰烬的画面。 【我只是想查个账防锅,不是想开堂会审满朝文武啊!】 巨大的恐惧和急火攻心,让她眼前一黑。 那三个为她“悲愤”的家人身影开始旋转、模糊,最后,世界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晚晚!” “妹妹!” 在她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耳边是家人惊骇的呼喊。 江书晚的晕倒,成了点燃炸药桶的最后一星火花。 在江家三父子眼中,这哪里是体弱? 这分明是目睹国之将倾、社稷被蛀虫啃噬至此后的悲愤攻心!是赤子之心破碎的声音! 恰在此时,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从月洞门外快步而入。 萧景琰听闻江书晚查账,心中担忧,特意赶来,却正好看见她扶着桌子、身形摇晃着倒下去的那一幕。 少女单薄的背影在倒下时,那么脆弱,不堪一击。 他心口猛地一缩,一股尖锐的疼意窜上。 她果然还是抗下了所有。 在朝堂上装病,在府里装弱,都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镇国公府。可当她亲眼看到工部这烂到根的账目,看到这被蛀空的国库,她那份心怀天下的责任感,终究还是压垮了她。 萧景琰攥紧了拳头,疼惜与决意交织。 他明白了。 她需要的不只是保护,她需要的是一把刀。 一把能为她斩开前方所有荆棘的,锋利无比的刀。 江震小心翼翼地将孙女抱起,那双抱过无数兵刃、稳如磐石的手,此刻却在微微颤抖。 他将孙女交给闻讯赶来的顾氏和丫鬟,转身时,脸上所有的温情和心痛都已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属于沙场将军的铁血杀气。 “爹……”江凛看着父亲的脸色,心头一跳。 江震没有理他,径直走向自己的院子。 半个时辰后,整个镇国公府的空气都凝固了。 江震换下了一身锦袍,穿上了一件遍布刀痕与陈年血渍的玄铁旧铠。 那是他当年平定北狄,受封镇国公时所穿的战甲。 甲叶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沉闷的碰撞声,每一下,都像敲在人的心脏上。 他站在前厅,手按着腰间那柄从未离身的佩剑,声音如冰。 “来人。” “传我将令,命国公府卫队,将工部左右侍郎、各司主事、郎中、员外郎,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给本公‘请’到府上来!” “告诉他们,新上任的江尚书,要请他们喝杯茶!” 此令一出,满府皆惊。 这哪里是请喝茶,这分明是要上演一出“杯酒释兵权”的夺命戏码! 消息如插上了翅膀,瞬间飞出了国公府,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听说了吗?镇国公府把工部的官员全扣了!” “我的天!这是要干什么?清君侧吗?” “镇国公穿上了当年的战甲!杀气腾腾的!工部那帮人怕是要没命走出公府大门了!” 一时间,流言四起,整个京城官场都为之震动。 工部衙门内,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左侍郎王璞,太子萧景珩的心腹,此刻正拿着一张镇国公府的“请柬”,手抖得像筛糠。 “镇国公这是……这是要做什么?他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太子殿下!”他色厉内荏地叫道。 “王大人,怎么办啊?国公府的卫队已经把衙门围了,说我们不主动去,他们就要‘请’我们去了!”一个郎中哭丧着脸。 “去!快去东宫!向太子殿下求救!”王璞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自己的主子身上。 然而,东宫传回的消息却让他们如坠冰窟。 太子口谕: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王璞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他知道,太子这是也忌惮镇国公府的兵威,不敢轻易撕破脸。 他们,成了被放弃的棋子。 无奈之下,王璞只得带着一众吓得魂不附体的同僚,硬着头皮,一步一挪地走向那座在他们眼中已然是龙潭虎穴的镇国公府。 这一场面,萧景琰尽收眼底。 他站在不远处的茶楼上,看着工部官员们那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以退为进,借力打力。】 【她自己不便出手,便以晕倒为引,激起镇国公的雷霆之怒,用江家的赫赫军威,来为自己这新任尚书立威。】 【一举震慑宵小,还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好一招釜底抽薪。】 萧景琰端起茶杯,眼中的欣赏与爱慕几乎要溢出来。 他决定,就这么看着。 他相信她的能力,但如果……如果事情有任何失控的迹象,他会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 江书晚是被清露的哭声吵醒的。 她一睁眼,就看到自家丫鬟跪在床边,眼泪汪汪的,活像是在给她哭丧。 “小姐!您终于醒了!您快去看看吧!老爷子他……他要反了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 江书晚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 经过清露语无伦次、颠三倒四的解释,江书晚总算拼凑出了事情的全貌。 【鸿门宴?!】 【我祖父把工部的人全抓来国公府开批斗大会了?!】 她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要被这惊天噩耗给掀飞了。 她只是想保命,不是想造反啊! “快!扶我起来!快去前厅!” 江书晚连鞋都来不及穿好,光着脚就往地上踩,被冰凉的地面冻得一哆嗦。 清露赶紧手忙脚乱地给她套上鞋袜,扶着她就往外冲。 一路疾行,江书晚的心脏狂跳不止,脑子里全是各种被满门抄斩的血腥画面。 【冷静!江书晚你给我冷静!】 【现在冲过去,一定要拦住祖父!只要人没死,事情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大不了我赔钱!我把我赚的钱全赔给他们!求求了,千万别动手啊!】 她几乎是被清露拖着跑到了前厅的廊下。 当她扶着门框,喘着气抬起头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宽阔威严的前厅,此刻气氛凝重得如同冰窖。 她的祖父,那位本该颐养天年的老人,此刻正身披玄铁战甲,如一尊杀神般端坐于主位之上。 他身前的梨花木大案上,赫然放着那本记录着累累罪证的“空饷”名录。 而在大厅中央,工部侍郎王璞以下,十几名官员乌压压地跪倒一片,个个面如土色,汗如雨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整个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江震身上那冰冷的甲叶,偶尔反射出窗外投进来的光,晃得人眼睛生疼。 “小姐……”清露的声音都在发抖。 江书晚的出现,瞬间打破了这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门口。 跪在地上的王璞等人,看到江书晚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心中最后的一点侥幸也彻底破灭了。 正主来了! 审判,要开始了! 江震看到孙女来了,那双鹰隼般的锐眼中,骇人的杀气瞬间化为心疼。 但他随即又板起脸,将这股杀气更重地压向了地上的那群蛀虫。 晚晚来了,他更要为她把场子镇住! 站在暗处的萧景琰,看着门口那道纤弱的身影,呼吸微微一滞。 她来了。 在最关键的时刻,她拖着病体,亲自到场。 她不是来看戏的,她是来执掌这场审判的。 现场的气氛,在江书晚出现的那一刻,凝固到了冰点。 江书晚扶着门框,看着眼前这副堪比大型庭审现场的画面,双腿发软,几乎要站不住。 她张了张嘴,想喊一声“祖父”,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是……】 【我不是来审判的!】 【我是来劝架的啊喂!】 喜欢每天努力躺平,大佬人设却焊死了请大家收藏:()每天努力躺平,大佬人设却焊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9章 我只是个会计 江书晚扶着冰凉的门框,双腿软得像是刚煮好的面条。 她张了张嘴,一股气憋在胸口,好不容易才挤出几个字。 “祖……祖父……” 声音又轻又颤,还带着哭腔。 这声音听在她自己耳朵里,是怂到了极点,可在场其他人听来,却完全是另一番滋味。 那里面,压抑着多大的悲愤和心痛? 江震端坐在主位上,听见孙女这声呼唤,心疼得像是被刀子剜了一下。他再转头看向地上那群肥头大耳的官员,那份心疼立刻化作了几乎凝为实质的杀气。 看!都给老子看清楚! 这就是你们把我的宝贝孙女逼成的样子! 跪在最前方的工部左侍郎王璞,听见这声轻颤的呼唤,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来了,正主来了! 这声音,分明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猛地一咬牙,知道此时再不搏一把,今天就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 “江尚书!” 王璞抬起一张布满冷汗的脸,抢先发难。 “下官知道您新官上任,急于立威!可工部的账目,历来如此!这都是前任尚书定下的规矩,我等也只是依规办事!您不能因为不懂其中关窍,就拿我们开刀啊!” 他这一嗓子,仿佛点醒了其他人。 “是啊是啊!王大人说得对!” “江尚书,工部事务何其繁杂,牵涉京城内外大小工程数百项,账目陈年累积,有些许错漏在所难免,您不能揪着不放啊!” “我等上有老下有小,为朝廷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这是要逼死我们吗!” 一时间,哭诉声、喊冤声四起,矛头瞬间调转,全都指向了门口那个“新人难为”的江书晚。 【不是……我没有……你们别乱说啊!】 江书晚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一个现代社畜,哪里见过这种官场老油条抱团耍赖的阵仗。 解释? 跟这群人解释什么?解释我不是想查你们,我只是怕背锅? 他们信吗? 看着他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表演,江书晚脑子里的那根弦彻底崩断了。 她放弃了。 解释不通,那就别解释了。 她的社畜本能,在这一刻压倒了所有恐惧。面对一群推诿扯皮的甲方,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用他们无法反驳的数据,堵上他们的嘴。 江书晚吸了口气,扶着门框站直了身体。 她那张因惊恐而苍白的脸,此刻在众人看来,却是一片冰冷的肃杀。 她放弃了迂回,放弃了铺垫,直接抛出了那个最核心、最简单,也最致命的问题。 “账目可以慢慢算。”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嘈杂。 “我就问一句,工部在册官署匠人,三千七百名。请问,人都在哪儿?” 此言一出,前厅内瞬间死寂。 所有哭嚎都戛然而止。 王璞脸上的悲愤僵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江书晚会跳过所有复杂的账目,直击这个最根本、也最无人敢问的命门。 他眼珠飞快地转动,嘴硬道:“江尚书有所不知,工部匠人,常年分散于大江南北,负责各地工程,流动性极大,如何能一一召集到案前?” 这是个完美的死循环。 人不在京城,我怎么给你看?你总不能为了查账,把全天下的工程都停了吧? “说得好。” 江书晚点点头,那平静的模样让王璞心里咯噔一下。 只见她松开门框,一步一步,缓缓走了进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跟随着她。 暗处的萧景琰,看着她单薄却挺直的背影,看着她踩着绣鞋,一步步走向那群跪地的官员,呼吸都停滞了。 她要做什么? 江书-晚被逼急了。 她真的要被这群古人逼疯了! 她走到那堆积如山的账册前,抬起一双因熬夜而布满红血丝的凤眼,直直地盯着王璞。 “不用召集。” 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你,现在,立刻,带人回工部。把所有在册匠人的薪酬发放记录、入职的原始档案、每一年的考勤记录、以及他们各自负责过的工程项目单,全部!一样不落!给我拿过来。” “我来对账。” 这几句话,像一道惊雷,在寂静的大厅里炸开。 王璞和一众官员,全都懵了。 什么? 薪酬记录?入职档案?考勤?项目单? 这些东西……这些东西是啥玩意? 查账不都是看总账吗?哪有把一个人的所有记录都翻出来,一项一项对着查的? 这……这是什么查法? 闻所未闻! “这……这……” 王璞结结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碰上的,根本不是一个不懂规矩的新人。 而是一个……怪物! 站在月洞门阴影里的萧景琰,瞳孔猛地一缩。 他看着灯火下,少女那张冷静到可怕的脸,心脏狂跳。 交叉验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竟然懂得以不同来源的记录,相互印证,从而找出虚假之处! 这……这不是凡人能有的手段! 这是一种……一种近乎“道”的术法!从无数看似无关的蛛丝马迹中,窥见事情的全貌与真相! 难怪……难怪她总能化腐朽为神奇。 原来她所掌握的,是这种勘破天机的神人手段! 萧景琰的神情,从欣赏,到惊叹,最后化为一片炽热的、近乎虔诚的仰望。 他明白了,她拿出的那本匠人名录,根本不是质问,而是诱饵!她一步步引着王璞等人狡辩,然后在他们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时候,抛出这致命一击! 好手段! 江震虽然听不懂什么档案、考勤,但他看得懂王璞那张瞬间失去血色的脸! 他看得懂孙女那(破罐子破摔的)自信! “好!” 老将军一声怒喝,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 “听到了没有!王璞!本公的孙女要对账!” 他霍然起身,身上的玄铁战甲铿锵作响,一股铁血杀气扑面而来。 “来人!将王侍郎他们‘送’回工部衙门!他们要什么,就给他们拿什么!本公亲自带人,在工部衙门外等着!” “一个时辰内,本公要看到东西!” “是!” 国公府的卫士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架起腿软如泥的王璞等人,就往外拖。 前厅瞬间空了一大半。 江书晚看着这失控的场面,看着祖父为她“撑腰”的伟岸背影,看着萧景琰在暗处投来的、那混杂着狂热与崇拜的视线。 她眼前一黑,差点又晕过去。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我真的只是个会计!这叫审计!审计啊!不是妖术!】 喜欢每天努力躺平,大佬人设却焊死了请大家收藏:()每天努力躺平,大佬人设却焊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0章 查账 工部衙门。 公堂之上,死寂一片。 往日里官吏们喝茶闲聊的嘈杂,此刻连一丝声响都无。 镇国公江震那身遍布刀痕的玄铁旧铠,就杵在门口。 那不是一件华丽的仪仗甲,而是真正从尸山血海里捞出来的杀器,甲叶上凝固的暗红血渍,无声地昭示着它主人的赫赫战功。 他站在那儿,便是一尊杀神,堵死了所有人的退路。 江书晚被丫鬟清露扶着,几乎是身不由己地被“请”到了那张宽大的紫檀木尚书大案后。 她一坐下,整个人都陷进了太师椅里,头顶的官帽宽大得几乎遮住了她半张脸,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巴,显得人愈发瘦小。 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工部左侍郎王璞的胆气总算回来了一些。 他跪在地上,拿眼角偷偷去瞟案后的少女。 怕什么? 工部这盘账,是他和前任尚书花了十几年心血,做成的铁桶江山。 别说一个黄毛丫头,就是户部那群老狐狸亲至,也休想看出半分毛病! 他心里笃定,这江书晚不过是虚张声势,想杀鸡儆猴,为自己立威。 只要他们这群人抱团咬死,她一个十七岁的丫头片子,还能真把他们全砍了不成? “清露。” 案后,少女的声音传来,清清冷冷的,没什么情绪。 “小姐,奴婢在。” “把我的东西拿上来。” “是。” 几个丫鬟抬着一个大箱子进来,在所有人面前打开。 箱子里装的东西,让王璞等人看得眼都直了。 一个比寻常算盘大了两圈,档位也更复杂的怪算盘。 一沓沓裁切得整整齐齐的雪白宣纸。 还有几支削得极尖的炭笔。 江书晚拿起炭笔,在白纸上飞快地画着横线、竖线,交错纵横,很快就画出了一个谁也没见过的古怪图样。 图样里一格一格的,顶上还写着“借”、“贷”、“余额”之类鬼画符一样的字眼。 王璞心里直犯嘀咕。 这是什么东西?画符做法吗? 江凛和江屿两兄弟,跟两尊铁塔似的,一左一右立在江书晚身后。 一个负责研墨,一个负责递纸,脸上的表情是如出一辙的狂热和崇拜。 妹妹(女儿)又要施展神技了! 虽然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王侍郎。”江书晚头也没抬,声音平得听不出一丝波澜,“从薪酬录开始。” 她纤细的手指在账册上轻轻一点,便在那张古怪的表格上飞快地记录起来。 算盘珠子在她手下爆出一阵清脆绵密的爆响,速度快得几乎拉出了残影。 王璞的心,也跟着那噼里啪啦的算盘声,莫名地越跳越快。 公堂内,只剩下算盘的爆响和炭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一炷香的时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突然,所有声音都停了。 江书晚放下笔,抬起一双没什么情绪的凤眼,静静地看着王璞。 “工部官署匠人,在册三千七百名。” “我核对了薪俸发放记录,和卯时入署、酉时出署的考勤记录。” “其中,有四百八十三个名字,每月按时领着一等匠人的全额薪俸,但在过去三年的任何一天,都没有他们的考勤记录。” “也没有他们外派参与任何工程的项目记录。” 她顿了顿,将一张写满了名字的纸推到桌案边缘。 “这些人,是鬼吗?” 轰! 王璞的脑子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她……她怎么做到的? 就这么点时间,她竟然从那堆积如山的记录里,精准地揪出了所有的“鬼户”! 这不可能! 他脸上血色尽褪,求生的本能让他脱口而出:“江尚书!您有所不知!这些人……这些人乃是工部特聘的‘顾问’!都是身怀绝技的大师,自然无需遵守考勤!” “哦?顾问?” 江书晚嘴角微微勾了一下,那弧度冰冷。 “那请问王侍郎,这些大师,在过去三年里,为我大宋的工程技术,贡献了哪些‘顾问成果’?” “比如,改良的器械图纸?新的建筑方案?或者,任何一份技术改良的报告?” “拿出来,我看看。” 王璞的嘴巴张了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成果? 一群只拿钱不上班的闲人,哪儿来的成果! 所有的辩解,在“拿出来”这三个字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看着王璞那张憋成猪肝色的脸,江书晚心里疯狂吐槽。 【跟我玩这套?我上辈子炒股就是看不懂财报买了乐士,后来苦学审计才回的本!还顾问,你怎么不说他们是吉祥物呢?】 她没再理会已经哑火的王璞,转向了下一个目标。 “江屿。” “女儿,爹在!”江屿激动得声音都有些抖。 “带人,去清点器械库。所有车马、工具、建材,按账册上的品类和数量,一样一样地给我点清楚。” “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江屿领命,带着国公府的护卫,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向了后院库房。 王璞和一众官员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完了。 吃空饷还只是账面上的窟窿,那器械库的亏空,可是实打实的、看得见摸得着的巨额亏空啊! 半个时辰后,江屿带着一份盘点清单,脸色铁青地回来了。 “晚晚!账面上记着,崭新马车一百二十辆,库里只有三十辆,还都是快散架的破车!精铁打造的开山器械五百套,一套都没有!从江南运来的上等楠木三千方,连根木头渣子都没看见!” “林林总总算下来,库里的实物,跟账面上比,亏空了至少七成!”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一直稳坐的江震都气得须发皆张,手按上了腰间的剑柄。 “王璞!”老将军一声怒喝,“你们好大的狗胆!” 王璞吓得一哆嗦,还是强撑着狡辩:“国公爷息怒!器械嘛,用着用着,总会有损耗的!这……这都是正常的损耗啊!” “正常损耗?” 江书晚发出一声轻笑,那笑声冰冷得像刀子。 她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本工程记录,翻开。 “去年三月,京郊西山皇家陵园修缮,工程记录上写着‘调用新制楠木马车三十辆,运送石料’。” 她抬起眼,视线像锥子一样钉在王璞脸上。 “我刚才顺便看了一下那次工程的薪酬发放记录,里面有石匠、木匠、泥瓦匠,唯独没有‘车夫’这一项。” 她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地问: “王侍郎,你来告诉我。” “是马拉着车,自己跑去西山干的活吗?” 逻辑,形成了完美的闭环。 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整个贪腐链条的锁。 没有车夫,哪来的调用马车? 没有调用马车,那笔巨额的“新车制造费”和“运输损耗费”,又进了谁的口袋? 王璞的身体晃了晃,眼前阵阵发黑。 他看着那个坐在案后,神情淡漠的少女,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她不是在查账。 她是在诛心! 她用的根本不是凡人的手段! 这一刻,公堂之上,死寂一片。 所有工部的官员,都面如死灰,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站在暗处的萧景琰,紧紧攥着拳头。 他看着灯火下,江书晚那单薄却充满力量的背影,眼中的炽热几乎要将她融化。 他懂了。 他全都懂了。 她不是在查账,她是在用一种全新的、无懈可击的“道”,在向这个腐朽的旧世界宣战! 而他,将是她最忠诚的,唯一的信徒。 江书晚看着眼前这片被她一句话干沉默的场面,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救命!我真的只是查账啊!】 【这叫交叉验证,审计基本操作,你们别用那种看神仙的眼神看我啊喂!】 【还有,这个窟窿到底多大?不会真要我赔吧?我那点老婆本可不够啊!】 喜欢每天努力躺平,大佬人设却焊死了请大家收藏:()每天努力躺平,大佬人设却焊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1章 丢车保卒 公堂之上,死寂无声。 王璞等人瘫在地上,像一滩烂泥,连最后挣扎的力气都已抽干。 江书晚那句“是马拉着车,自己跑去西山干的活吗”,像一根无形的绞索,死死勒住了所有人的脖子。 逻辑,形成了完美的闭环。 【救命,这个窟窿到底要赔多少钱?我那点老婆本……】 江书晚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脸上却是一片冰冷的淡漠。她正想再接再厉,问问那笔“正常损耗”的维修费进了谁的口袋,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太子殿下驾到——” 尖细的通传声划破了公堂的死寂。 王璞像是听到了天籁之音,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 救星来了! 在数十名金甲侍卫的簇拥下,一个身穿明黄色四爪蟒袍的年轻男子,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 他面如冠玉,气度雍容,正是当朝太子,萧景珩。 他那张与萧景琰有几分相似的脸上,此刻没有半分温和,一双沉稳的凤眼,直直地射向案后的江书晚。 “好大的威风!” 萧景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皇权天生的压迫感。 “江尚书,你上任第一日,便将工部衙门闹得天翻地覆,滥用私刑,这是谁给你的胆子?” 他视线一转,落在了门口那尊杀神般的镇国公身上。 “国公爷,您是打算穿着这身平定北狄的战甲,来清算朝堂吗?还是说,镇国公府的功劳,已经大到可以凌驾于国法之上了?” 字字诛心。 每一句,都扣着“功高震主,意图谋反”的大帽子。 江书晚的心脏瞬间被攥紧了,呼吸都停了。 完了,这下真的要灭门了。 江震闻言,不怒反笑。他那张布满风霜的脸上,笑容森然。 “太子殿下说得好!” 老将军大步上前,从江书晚案前抓起那本亏空账目,看也不看,直接狠狠甩到了萧景珩的脚下! 纸张哗啦啦散了一地。 “国法?殿下跟老臣谈国法?” 江震伸出手指,直指地上那群瘫软如泥的官员。 “这些蛀虫,将国库当自家钱庄,将朝廷的工程当自家生意!三年,光是这工部,就亏空了上百万两白银!这些银子,本该是边关将士的抚恤,是黄河两岸百姓的活命钱!” “国库都被这些畜生掏空了,太子殿下,你可知否?!” 老将军声如洪钟,震得整个公堂嗡嗡作响。 萧景珩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当然知道。王璞本就是他的人,工部这块肥肉,每年孝敬东宫的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扫了一眼地上的账目,心头一震。 这账目,做得滴水不漏,竟将所有亏空都清晰地罗列了出来,每一笔都附上了交叉验证的证据,根本无从辩驳。 他心中惊骇,面上却不动声色。 不能认。 一旦认了,他不仅损失了一个钱袋子,更会在父皇面前失了圣心。 萧景珩深吸一口气,话锋陡然一转,视线再次锁定了江书晚。 “孤看这查账之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又是画符,又是算阵,谁知是不是什么妖邪诈术?” 他冷笑一声,语气充满了上位者的傲慢与裁决。 “此事疑点重重,不可轻信一面之词。当交由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会审,慢慢查明真相。在有定论之前,工部一应事务,暂且封存!” 【我靠!好一招拖字诀!】 江书晚急得心头火起。 她一个现代社畜,哪里不懂这套路。只要进入了流程,今天查明天审,拖个一年半载,黄花菜都凉了。到时候证据被销毁,证人被灭口,黑的也能被他们说成白的。 而她这个“构陷同僚”的罪名,可就坐实了。 夜长梦多,必须今天就把他们锤死! 可她能怎么办?跟太子硬刚吗?她怕自己刚开口,就被拖出去砍了。 就在江书晚急得手心冒汗,大脑一片空白之际,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公堂的月洞门后悠悠传来。 “皇兄此言差矣。”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萧景琰一袭玄色锦袍,缓步从阴影中走出。 他身姿挺拔如竹,俊美的脸庞冷若冰霜,唯独那双狭长的凤眼,在看向案后那个瘦小的身影时,融化出旁人无法察觉的温度。 他对着太子微微一礼,语气却无半分恭敬。 “江尚书此法,看似繁复,实则大道至简。以账对账,以物对账,以人对账,三者相互印证,真伪立辨。此乃圣人算学,化繁为简的至高境界。” 萧景琰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嘲讽。 “皇兄看不懂,不代表此法有诈。正如夏虫不可语冰,是见识不到,而非冰不存在。” “你!” 萧景珩的脸色瞬间铁青。 萧景琰这是在当众骂他孤陋寡闻,是夏天的虫子! 兄弟二人,一个明黄尊贵,一个玄黑清冷,在公堂之上遥遥相对,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无形的威压,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江书晚头痛欲裂。 【大佬打架,能不能别殃及我这条小咸鱼啊!】 她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回家躺着。 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巨大的压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混乱中,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是她昨晚熬夜对账时,无意中看到的一个小条目,因为数额不大,当时没太在意。 可现在…… 江书晚扶着桌案,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她迎着太子几乎要杀人的目光,用一种快要哭出来的、又轻又飘的声音说: “殿……殿下……” “臣女……臣女还发现一件事……” 她从一堆废纸里,翻出那张记录,声音细若蚊蚋。 “去年……为修建您东宫那座‘万寿’假山,从太湖采办的奇石,账目上记着是三千块,花费白银二十万两……” “可是……可是臣女比对了工部船运司的入港记录,和负责搬运的民夫薪酬记录……似乎……似乎实际运到京城的石头,只有一千八百块……” “还有十二万两的石头……不知……不知去向……” 此言一出,整个公堂,落针可闻。 如果说刚才江震的怒火是千军万马,那江书晚这几句轻飘飘的话,就是一把无声的、精准的、淬了剧毒的匕首。 直直地插进了太子的心脏! 萧景珩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瞳孔猛缩,死死地盯着江书晚。 这把火,竟然无声无息地烧到了他自己身上! 工部的亏空,他可以推给下属。可东宫的账目,是他亲自过目、亲自点头的!这要是捅到父皇面前…… 他立刻意识到,这个看似柔弱可欺的少女手上,握着足以将他一同拖下水的、更致命的牌! 一股寒意,从萧景珩的脊背直冲天灵盖。 不能再查了! 再查下去,倒霉的就不是王璞,而是他这个太子了! 电光火石之间,萧景珩的脸上,瞬间切换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他猛地转身,一脚踹在还没反应过来的王璞心口上! “好你个王璞!狗胆包天!” 太子殿下声色俱厉,眼中甚至迸出了悲愤的泪光。 “孤如此信任于你,你竟敢勾结奸佞,贪墨国帑,欺上瞒下!你……你太让孤失望了!” 他指着地上那群官员,痛心疾首地怒斥:“你们,都是国家的蛀虫!是朝廷的败类!” 演完一出挥泪斩马谡,萧景珩立刻转向江书晚,脸上已经换上了温和的、带着赞许的笑容。 “江尚书,你做得很好。” “不畏强权,敢于任事,实乃我大宋栋梁之才。此事,孤全力支持你!务必彻查到底,无论牵涉到谁,都绝不姑息!” 他看着江书晚,语气诚恳得仿佛两人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给朝廷一个交代,给天下一个交代!” 说完,他拂袖转身,带着一股“清理门户”的决绝与悲壮,大步离开了工部衙门。 只留下身后,一群被瞬间抛弃,面如死灰的官员,和被这神转折惊得目瞪口呆的江家人。 江书晚站在原地,看着太子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那群哭爹喊娘的官员。 她腿一软,差点没站住。 【不是……这就……结束了?】 喜欢每天努力躺平,大佬人设却焊死了请大家收藏:()每天努力躺平,大佬人设却焊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2章 来自皇帝的“糖衣炮弹” 太子萧景珩那句“给天下一个交代”还未散尽,他明黄色的身影就已消失在门外。 空气里那根绷到极致的弦,啪地一声,断了。 地上瘫着的左侍郎王璞,像是被抽干了所有骨头,彻底成了一滩烂泥。 他被他的主子,当朝太子,利索地当作垃圾丢了出来。 镇国公江震发出一声冷哼,都懒得再多看一眼,只对着身后的亲兵挥了挥手。 “都带走,送去大理寺!老夫亲自看着他们入狱!” “是!” 国公府的卫士如狼似虎地扑上去,将那群哭爹喊娘的官员一个个拖了出去,动作粗暴得像在拖拽一袋袋死狗。 公堂之内,瞬间清净。 江书晚腿一软,再也撑不住,幸亏旁边的清露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 她下意识抬头,穿过空荡荡的大堂,正好撞上月洞门阴影里那道挺拔的身影。 萧景琰就静静地站在那,玄色锦袍让他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他没动,只是那么看着她,那其中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有赞叹,有狂热,还有一种让她心惊肉跳的、近乎于虔诚的东西。 【大佬打架结束,小兵可以下班了吗?】 江书晚被他看得头皮发麻,飞快垂下眼。 这场所谓的“大获全胜”,没有半分喜悦,只有劫后余生的虚脱和对未来的无尽恐惧。 回到镇国公府,江书晚几乎是被抬进自己院子的。 祖母和母亲抱着她哭成一团,摸着她苍白的小脸和眼下的青黑,心疼得直掉泪,翻来覆去地咒骂工部那群畜生,把他们家晚晚折腾成了什么样。 江书晚被死死按在床上,一碗接一碗乌漆嘛黑的补药被灌进嘴里,苦得她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她想解释,想说自己其实没受苦,查账只是专业对口,心累主要是因为害怕。 可她一对上家人那心疼又愤怒的神情,就知道,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在他们眼里,她就是那个为了国家,不惜拖着病体,与满朝蛀虫搏斗,最终悲愤攻心,累倒在公堂上的悲情英雄。 【行吧,我就是,我装的。】 她放弃挣扎,闭上眼,只想就这么躺到天荒地老。 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今天这一局,看似赢了,实则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她靠着祖父的军威和萧景琰的突然搅局,才把太子逼得“挥泪斩马谡”。 可代价呢? 她这把刀,不仅砍了太子的钱袋子,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狠狠扇了这位储君一个耳光。 梁子,结下了。 要灭门的那种。 更可怕的是皇帝。 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现在一定已经知道,她这把刀,不仅锋利,而且……很好用。 一个已经被用顺手的工具,主人又怎么会轻易放手? 江书晚越想越怕,身体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发冷。 第二天,她直接赖在床上,以“昨日受惊过度,需要静养”为由,谁都不见,一心一意地当她的咸鱼。 午后阳光正好,她正迷迷糊糊快要睡着,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丫鬟们压抑的惊呼。 “圣旨到——” 那尖锐的通传声,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江书晚的耳朵里。 她一个激灵,瞬间清醒,整个人都僵住了。 怎么又来了?! 镇国公府正厅,香案高设。 江家人跪了一地,江震、江凛、江屿三父子脸上是掩不住的与有荣焉。 昨日晚晚才立下大功,今日圣旨又至,必然是天大的赏赐! 江书晚跪在家人身后,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头埋得低低的,心里疯狂念叨:【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大太监王德全满脸是笑,展开了那卷明黄的丝绸。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工部尚书江氏书晚,慧心妙舌,智勇双全,上任伊始,便以雷霆之势,肃清工部积弊,为国库挽回巨万之资,堪为国之栋梁,社稷之楷模!朕心甚慰!” 王德全抑扬顿挫地念着,江家父子的腰杆挺得更直了。 “特赐黄金千两,锦缎百匹,另赐‘明察秋ホー’金字牌匾一方,悬于工部衙门,以彰其功,以儆效尤!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震带头,声音洪亮地谢恩。 一家人喜气洋洋地站起来,准备迎接那泼天的富贵。 只有江书晚,还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的手脚冰凉。 【糖,是甜的。炮弹,是会炸的。】 【这是糖衣炮弹啊祖宗们!】 “晚晚,快起来接赏啊!”祖父江震回过头,高兴地催促她。 江书晚被清露扶着,像个木偶一样站起来。 两个小太监抬着一个沉重的托盘上前,上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金条,金灿灿的光晃得她眼晕。 又有几个太监抬着一匹匹色泽华丽的锦缎。 最后,是那块由紫檀木为底,刻着四个鎏金大字的牌匾——明察秋毫。 这哪里是赏赐? 皇帝用这道圣旨,将她“能臣”的身份彻底焊死,昭告天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就是皇帝手里最锋利的那把刀。 这块牌匾,就是贴在她脑门上的标签,从此以后,谁都知道,她江书晚,最擅长的就是查账、抓贪官。 她再也没有退路了。 江家人还在为这天大的荣耀而欢欣鼓舞,江书晚却只觉得浑身发冷。 她伸出手,接过那沉甸甸的圣旨,那丝滑的绸缎,触手却是一片刺骨的冰凉。 这还没完。 王德全笑眯眯地看着她,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更亲近的语气开口:“江尚书,皇上还有一道口谕呢。” 正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江书晚身上。 王德全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 “皇上口谕,命江尚书,三日之内,提交一份‘整肃工部,开源节流’的完整章程,呈于御前。” 轰。 江书晚的脑子,彻底炸了。 【章……章程?】 【什么章程?】 【整肃工部?开源节流?我上辈子最多做做年终决算!治理国家部委?写改革方案?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她感觉眼前阵阵发黑,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治理一个国家部门,制定改革方针,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知识范畴!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那堆积如山的黄金和锦缎,它们不再是财富,而是催命的符咒,是她即将到来的死亡倒计时。 【这泼天的富贵,是要我的命啊!】 江书晚抱着那卷要命的圣旨,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喜欢每天努力躺平,大佬人设却焊死了请大家收藏:()每天努力躺平,大佬人设却焊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3章 社畜之神上线!工部开启996地狱副本 那道“整肃工部,开源节流”的口谕,不是写在圣旨上的墨字。 是悬在江书晚头顶,定着三日倒计时的断头台。 逾期,欺君。 她把自己死死关在院子里,三天,一步都没敢出去。 皇帝赏的那千两黄金、百匹锦缎,被她当成路障,乱七八糟地堆在门口。 谁来劝,她就指指那堆金光闪闪的“买命钱”,再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一张小脸上写满了“别管我,我正在为国捐躯,马上就要入土为安了”。 祖父江震隔着窗户缝看了一眼,心都碎了。 只见自家孙女时而抓耳挠腮,时而拿脑袋“咚咚”磕着桌子,案上笔墨纸砚一片狼藉,写了又划,划了又写,废纸团扔得满地都是。 老将军眼眶一红,这孩子,这是为了大宋江山,真要呕尽心血了啊! 他感动得扭头就走,当即下令国公府卫队把小院围得铁桶一般,吼道:“谁也不许进去!谁敢打扰晚晚构思安邦定国之策,老子扒了他的皮!” 院内,江书晚本人,正抱着脑袋,发出无声的哀嚎。 安邦定国? 不,她只是在进行一场痛苦的、跨越时空的记忆回溯。 她想起了上辈子那个天天画大饼、半夜三更还发微信的PUA老板,想起了那些写到头秃的周报、月报、OKR复盘会,更想起了那个挂在公司门口,比老板的脸还冰冷无情的——打卡机。 【整肃工部?开源节流?】 【这特么不就是抓考勤、定KPI、搞绩效、再来个末位淘汰吗?!】 【我上辈子就是被这套玩意儿折磨死的,这辈子居然还要亲手把它发明出来?我真的会谢!】 她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一边认命地拿起毛笔,把那些现代企业的管理术语,歪歪扭扭地翻译成这个时代能看懂的文字。 绩效考核,改成“工分制”,按劳计酬。 责任到人,改成“项目制”,谁的活儿谁签字画押,出了事就找你。 公开招标,改成“能者上,庸者下”,活计摆出来,谁有本事谁接,价低活好者优先。 写到最后,她停下笔,看着纸上那最核心,也最让她深恶痛绝的一条,笔尖都在发抖。 “考勤管理”。 她在草稿上写下【迟到扣月钱】,【摸鱼三次,永不录用】。那支可怜的狼毫毛笔,因为主人极致的恐惧,写出来的字迹堪比鬼画符。 强烈的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 她一咬牙,一闭眼,提笔画了一张草图。 一个巨大的木箱,正面密密麻麻地开出无数个小方格。箱子顶上,从“卯”到“酉”,用朱砂刻上清晰的时辰刻度。旁边,再准备好几千个刻着匠人姓名的小木牌。 上班,把你的牌子插进“卯”时的格子里。 下班,再把牌子挪到“酉”时的格子里。 迟到?早退?想摸鱼?门儿都没有! 图纸画好,她唤来管家,让他找府里最好的木匠,连夜赶制。 第二天下午,镇国公府的后门一阵鸡飞狗跳。 四个膀大腰圆的护卫,抬着一个一人多高、三米多宽的庞然大物,吭哧吭哧地往外运。那玩意儿尺寸实在超标,卡在工部衙门的大门口,进不去也出不来,差点把门框都给撞塌了。 工部衙门内,所有官吏和匠人闻声而出,对着那个巨大的木头格子指指点点,满脸都是看西洋景的好奇。 “这是何物?新刑具吗?” “看着像个超大号的药柜子。” 工部官员们更是人心惶惶,他们以为这是新尚书要“先立威”,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连夜把江书晚之前颁布的那些条例又拿出来,秉烛苦读。 一个年轻书吏眼尖,凑近了研究那份刚张贴出来的《江氏考成录》细则,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指着其中一条,声音都变了调。 “诸位大人快看!这、这上面写着……‘季末考评,同僚互评,分数计入总工分’!” “什么?!” “互评打分?” 人群当场炸锅。这不就是要他们互相背后捅刀子吗?! 古代版年终互卷,正式启动。 几个在工部里德高望重的老匠头,胡子都气歪了。他们平日里仗着手艺好,资历老,最是散漫。如今这规矩一出,等于直接断了他们的逍遥日子。 王老匠头当即把手里的工具往地上一摔,振臂高呼:“我等凭手艺吃饭,讲究的是灵感!哪能像个牵线木偶般被人用时辰框住!手艺人的骄傲,不容打卡!” “对!不容打卡!” 第一次集体抗议,轰轰烈烈地爆发了。 镇国公府,小院内。 江书晚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她正抓着送鸡汤进来的清露,把一叠厚厚的名册塞进她怀里。 “清露,从今天起,你就是咱们工部的人事主管了。” “啊?”清露捧着名册,一脸懵。 “你的任务很简单,”江书晚指着名册上的名字,“把所有人的名字、入职时间、擅长手艺都给我登记造册。以后谁迟到早退,谁工分不够,都由你来记录。”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说着,拿起算盘噼里啪啦一通算,突然,她动作一顿,眼睛里迸发出骇人的光芒。 【一个匠人迟到一刻钟,按规矩扣十文钱。工部三千七百名匠人,就算只有十分之一的人每天迟到……一天就是三千七百文,一个月就是……十一万一千两?!】 【国库回血有望啊!】 江书晚看着那串数字,仿佛看到了无数金元宝在向她招手,查账要赔钱的恐惧都被冲淡了不少。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通报,七皇子府上的人送了东西来。 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巧夺天工的鎏金计时沙漏。沙粒细如金粉,在日光下流淌出璀璨的光。 盒中还有一张字条,上面是萧景琰那笔锋锐利、力透纸背的字迹:“闻卿劳心,寝食难安。此物或可佐之,切勿废寝。” 江书晚捏着那张纸条,愣了半天。 【催我搞快点?不对……提醒我别累死?】 【这是什么意思?怕我猝死耽误他搞事业?还是……示爱?救命,后者的可能性更吓人!】 她打了个哆嗦,赶紧把沙漏和字条都塞进了箱子底。 当晚,月黑风高。 两个黑影鬼鬼祟祟地摸到工部衙门墙角,掏出火折子,正准备对着那个巨大的“时辰格”下手。 突然,一声中气十足的暴喝如平地惊雷般炸响:“鼠辈,安敢放肆!” 角落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个身披玄铁旧铠的身影,正是亲自带队巡逻的镇国公江震。 两个黑影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夜色中。 第三日,章程封箱前的最后一刻。 江书晚看着自己写下的那些冷酷无情的条款,良心忽然痛了一下。 【算了,都是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 她偷偷拿起笔,在条例的末尾,用极小的字,加了一句:“凡因公延时者,按平日三倍计发工分。” 写完,她松了口气,准备合上册子。谁知袖口一甩,不偏不倚蹭翻了旁边的墨砚。 乌黑的墨汁泼洒而下,将那本凝聚了她毕生社畜血泪的章程,染开了一大片浓重的、宛如血迹的墨痕。 前来取件的工部侍郎王璞的旧部下,看到这本“血书”,吓得腿都软了,直呼“天降警示,国将大乱”。 三日之期已到。 凌晨,天还未亮。 江书晚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衣服,亲手将那个沉重的樟木箱子扛上了马车。 她的形象,比城外的难民还要凄惨几分。 御书房内,皇帝萧煊接过那本散发着墨香,还带着几分狼狈的《江氏考成录》。 他翻开,看着那些前所未闻的词汇,什么“工分”、“项目”、“考勤”,眉头微蹙。 但当他的目光落在那句“杜绝工时靡费,预计可为国库每年节省开支三十万两”时,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终于泛起一丝清晰的波澜。 他抬起头,看向殿下那个站着都能睡着、摇摇欲坠的瘦弱少女。 半晌,他合上奏疏,拿起朱笔,只在封面批了两个字。 “准奏。” 皇帝的声音不大,却让江书晚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她看到皇帝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龙颜大悦。 而她,被彻底架上了烤架,再无回头路。 喜欢每天努力躺平,大佬人设却焊死了请大家收藏:()每天努力躺平,大佬人设却焊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4章 打卡机首战!老匠头集体破防 卯时。 天光熹微,晨雾还未散尽。 工部衙门那扇差点被撞塌的大门前,杵着一个庞然大物。 一人多高,三米多宽的巨大木格箱,江书晚亲手绘制的“时辰格”。 刻着“卯”字的那一排数百个小方格里,空空荡荡,只零星插着几十个木牌,看着格外凄凉。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直到日头晒得人后背发烫,工部那群德高望重的老匠头们,才三三两两,打着哈欠,慢悠悠地晃了进来。 为首的王老匠头,手里还提着个鸟笼,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就要往里走。 “站住。” 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 江书晚就坐在“时辰格”旁的一张太师椅上,手里捧着本册子,头也没抬。 她身边的清露上前一步,手里拿着个小本本,脆生生地念。 “王有才,辰时三刻入衙,迟到。按《江氏考成录》第三条,扣除当月满勤奖二百文。” 王老匠头愣住了,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岔了。 他身后的一众老匠头也炸了锅。 “什么?扣钱?” “江尚书,我们搞手艺的,讲究的是灵感!昨夜灵感来了,多睡了会儿,这也要扣钱?” 王老匠头把鸟笼往地上一放,梗着脖子嚷嚷。 江书晚终于抬起眼,那双上挑的凤眼没什么情绪,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灵感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军饷发给边关将士。” 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规矩第一天,我就坐在这里。谁再有异议,可以直接跟我说。” 她说完,便不再理会,低头继续看册子。 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彻底激怒了这群平日里被捧惯了的老油条。 工部衙门里,哀嚎声、叫骂声、哭诉声混作一团,直冲云霄,仿佛能传到金銮殿去。 然而,江书晚不为所动。 她只是在心里默默计算。 【二百文……乘以三百个老油条……一个月就是六十两……一年就是七百二十两……】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老匠头们闹了一上午,口干舌燥,却发现那新来的小尚书跟个石头人似的,根本不搭理。 到了下午,更让他们崩溃的事情发生了。 为了补回被扣掉的二百文“满勤奖”,那些年轻的匠人们竟自发留了下来,点上灯,连夜赶工。 按照《考成录》里那条被江书晚偷偷加上去的“加班三倍工分”的规定,他们只要多干一个时辰,就能把二百文挣回来,还能倒赚! 一时间,工部衙门灯火通明,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彻夜不绝。 工匠们跟疯了似的,二十四小时轮班倒,工程进度一日千里。 几天下来,京城里开始流传起新的民谣。 “工部来了江阎王,不把工匠当人样。” “可怜白骨无人收,尽是京城百工泪。” 诗写得狗屁不通,但传得飞快。 江书晚对此一无所知,她正忙着让清露搞“企业文化建设”。 清露心灵手巧,仿照现代胸牌,用小木牌给每个匠人都做了“工号”,上面刻着姓名和编号,用绳子拴着挂在胸前。 王老匠头领到自己的牌子,看着上面“木工组-001-王有才”的字样,气得胡子直抖。 “这是什么?狗牌吗?!” 他一把将牌子拴在腰带上,叮当作响,走起路来像个挂着铃铛的牲口。 当晚,两个年轻的学徒,受了自家师父的指使,鬼鬼祟祟地摸到“时辰格”前,掏出凿子就想把上面的木签给拔了。 人还没碰到箱子,旁边阴影里就窜出几个黑影,正是萧景琰派来的金吾卫。 两个学徒当场被摁在地上。 第二天,工部大门口的布告栏上,用最大的字写着:学徒张三、李四,意图破坏公物,扰乱考勤,按条例,永不录用。 杀鸡儆猴。 工部彻底安静了。 朝堂之上,太子萧景珩终于抓到了把柄。 他手持笏板,义正辞严地参了江书晚一本。 “父皇!镇国公府江氏,苛待工匠,致使民怨沸腾,此乃苛政猛于虎!请父皇严惩!” 龙椅上的皇帝萧煊,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哦?那爱卿一个月,能替朕的国库省下十万两银子否?” 太子当场哑火,一张俊脸涨成了猪肝色。 工部衙门,江书晚正对着一个新设的木箱子笑得前仰后合。 那是她设置的“匿名投诉箱”。 三天,就收了满满一箱子。 她拆开一张纸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江阎王,祝你吃饭噎死,喝水呛死,走路摔死!” 【哈哈哈哈!有点创意,但不多。】 她又拆开一张:“我画个圈圈诅咒你!” 【……这位朋友,你是不是有点幼稚?】 她笑得肚子都疼了,觉得这比听戏还有意思。 这天夜里,萧景琰一身玄衣,带着金吾卫,以“关心社稷,巡查京畿”为名,又一次“路过”了工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看见那个瘦弱的身影,在灯火下,正低头认真地看着一张图纸,神情专注。 她一定是为了大宋的江山,殚精竭虑。 萧景琰的心口,莫名发烫。 他挥了挥手,金吾卫立刻散开,把几个想溜号去喝酒的匠人堵了个正着。 西市的酒楼里,一个年轻的匠人把一袋沉甸甸的铜钱拍在桌上,得意洋洋地吹嘘。 “看见没!这是小爷我这个月拿的三倍工分!加班加出来的!” 同伴们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很快,一个“卷王二世”的名号,就在京城匠人圈子里不胫而走。 老匠头们彻底没了办法,组团跑到国子监,想找那些读书人替他们“伸张正义”。 结果被周子墨堵在门口,一顿痛骂。 “身怀利器,不思报国,反学那乡野懒汉,甘为懒散蛀虫乎!圣人颜面,尽被尔等丢尽!” 一群人被骂得灰头脸地回去了。 重压之下,必有勇夫。 一个负责钻孔的年轻匠人,为了抢工分,熬了三个通宵,竟然真的让他捣鼓出了一台“自动钻孔机”。 用水力驱动,效率直接翻了十倍。 江书晚看着那台简陋却高效的机器,目瞪口呆。 【卧槽!工业革命的苗头被我逼出来了?】 她肉痛地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掏出五十两银子,当众打赏给了那个匠人。 有了榜样,工部的匠人们彻底疯了,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天天琢磨着怎么技术革新。 原定三个月的皇家陵园修缮工程,一个月,就提前完工了。 消息传到宫里,皇帝龙颜大悦。 一道圣旨,连同一块巨大的金丝楠木牌匾,被八抬大轿,浩浩荡荡地送到了工部。 江书晚跪在地上接旨,听着太监念完,抬头看了一眼那块牌匾。 上面是皇帝御笔亲题的四个烫金大字。 “神机妙算”。 江书晚的脸,瞬间就白了。 这哪里是牌匾,这分明就是一块为她量身定做的棺材板! 她当即就写了折子递上去,言辞恳切,说自己德不配位,愧不敢当,恳请陛下收回赏赐。 折子第二天就被原文打了回来。 上面还附了一道皇帝的口谕。 “此匾,必须挂在工部衙门大门的正中央。” “给朕,往死里压。” 喜欢每天努力躺平,大佬人设却焊死了请大家收藏:()每天努力躺平,大佬人设却焊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5章 绩效暴击!工部利润爆炸式回流 那块“神机妙算”的金丝楠木牌匾,最终还是被高高挂在了工部衙门的正中央。 每天,江书晚一进门,一抬头,就能看见那四个烫金大字,在晨光里闪着刺眼的光,活像皇帝贴在她脑门上的催命符。 更要命的是那道口谕:再省二十万两。 这已经不是逼她996了,这是要她当场飞升,给大宋财神爷腾位置。 江书晚把自己关在尚书房里,三天没出门。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在呕心沥血,构思新的惊天国策。 实际上,她只是在绝望地思考一个终极哲学问题:如何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还能让马儿心甘情愿地夸你是个好老板? 上辈子被资本家PUA的惨痛记忆涌上心头。 积分、福利、内部购…… 她猛地一拍桌子,有了! 于是,三天后,工部衙门前院,那个曾经摆放“时辰格”的地方,搭起了一个简陋却热闹得诡异的集市。 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上写着三个大字——工分集市。 集市上卖的东西五花八门。 有云州运来的琉璃珠子,指甲盖大小,晶莹剔透,标价:三百工分。 有镇国公府木匠雕的精巧木簪,标价:一百工分。 甚至还有一摞摞崭新的铜钱,一贯钱,标价:一千工分。 工匠们一开始还只是围观,直到一个年轻的铁匠,颤颤巍巍地用自己加班攒下的三百工分,换了一颗比他眼珠子还亮的琉璃珠子时,全场疯了。 “天爷!这玩意儿在西市要卖二两银子!” “我攒了一辈子的工钱都买不起!” 人群瞬间炸开,像是烧开的热水,咕嘟咕嘟地往集市里涌。 “我的!我的工分牌呢!” “别挤!老子要换钱!换了钱回家娶媳妇!” 清露被江书晚临时任命为收银员,小姑娘抱着个大算盘,被挤得东倒西歪,收工分牌收到手抽筋,嘴里还不停地喊:“排队!都排队!” 场面一度比双十一零点抢购还要疯狂。 这套组合拳彻底打懵了所有人。 工分不再是冷冰冰的数字,而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琉璃、簪子和白花花的银子! 工匠们的热情被彻底点燃,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白天黑夜地干。 工部的灯火,成了京城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天不亮就点,天亮了还不熄。 自然,有人想钻空子。 前侍郎王璞的一个远房侄子,仗着自己是个管事,故意把一项“挖排水壕沟”的工程,洋洋洒洒地拆分成了十八道工序。 什么“勘测风水”、“择良辰吉日”、“第一铲破土仪式”…… 他拿着这份“精细化流程”,得意洋洋地来找江书晚批预算。 江书晚当时正在喝茶,听完他的汇报,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接过那份厚厚的文书,拿起朱笔,在上面划拉了几下。 “挖、运、填。三道工序,结了。” 她把文书丢回去,声音不大,却冰冷刺骨。 “这项工程,预算给你五千两,做不完,你跟你的十八道工序一起滚出工部。” 那管事当场傻了,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最终,他只用了三千两就完成了工程,剩下的两千两,江书晚直接充入了工分池,当成了奖金。 当天下午,工部衙门外多了一面巨大的“财务公示墙”。 墙上用最大的字,每天更新“昨日花钱榜”,哪项工程花了多少钱,哪个部门领了多少物料,一清二楚。 官员们现在每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排队去墙根底下看自己有没有“光荣上榜”。 工部的风气,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诡异方式,迅速清明起来。 这番动静,自然也惊动了京城的富商们。 他们发现,工部出品的桌椅板凳,质量好得离谱,榫卯结构严丝合缝,比市面上最好的木匠做的都强。 很快,就有机灵的商人跑到“工分集市”,高价竞拍起了匠人们的“档期”。 “王师傅!我出五千工分!给我家打一套紫檀木的家具!” “李师傅!我出一万工分!给我修个园子!” 工部,这个清水衙门,史无前例地,有了民间游资注入。 国子监里,年轻的文人周子墨听闻此事,气得拍案而起。 他当即挥毫泼墨,写下一首《悯匠》,诗中痛斥江书晚“以利驱人,视同牲畜”,将工匠的血汗化为自己的功绩。 诗文很快传遍京城。 第二天,工部的公示墙上,那首《悯匠》被工工整整地抄录下来,贴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下面还有一行江书晚亲笔写的小字。 “晚晚穷,不搞不行,望周知。” 那嚣张又无辜的语气,气得周子墨三天没吃下饭。 舆论还没来得及发酵,另一件事就彻底扭转了风向。 一个年近四十的老木匠,靠着没日没夜地接私活、赚工分,短短三天,就攒够了娶邻村姑娘的彩礼钱。 成亲那天,他敲锣打鼓地给工部送来一块“再生父母”的牌匾,还说要把江书晚的画像挂在新房里,日日供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下,京城的百姓彻底看不懂了。 朝堂之上,太子萧景珩终于找到了攻击点。 “父皇!江氏在工部私设集市,与民争利,搅乱市场,其心可诛!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他声色俱厉,仿佛江书晚已经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妃。 龙椅上的萧煊,只是慢悠悠地翻着一本账册,头也没抬。 “她这个月,替朕的内帑多赚了五万两。” 皇帝顿了顿,抬眼看向太子,语气平淡。 “太子若觉得不妥,下个月,这五万两的缺口,你来补上?” 萧景珩瞬间哑火。 夜深。 工部衙门依旧灯火通明。 萧景琰一身玄衣,悄无声息地站在一处屋顶,看着那个在灯下忙碌的纤细身影。 她正对着一堆账本,小巧的鼻尖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神情专注得像是在解一道关乎天下的难题。 他看得入神,胸口莫名发烫。 忽然,他开口,声音清冷,穿透夜色。 “宫中采买,规矩繁琐,层层盘剥。若能绕开工部,由内库直接认购,或可省去诸多麻烦。” 江书晚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看见屋顶上那个挺拔如松的身影,心脏漏跳了半拍。 但她立刻就听懂了萧景琰话里的意思。 【内库认购?这不就是大客户专享VIP氪金通道吗?!】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那光芒比天上的星星还要璀璨。 她也顾不上男女大防,冲着屋顶兴奋地喊:“这个好!这个我懂!” 她抓起笔,连夜写了一份《皇家内库大客户定制版OKR》,第二天就呈了上去。 皇帝看到这份闻所未闻的方案,沉默了许久。 最终,朱笔一批:准。 第一批来自皇宫的高端定制订单,利润高达十万两。 当太监王德全将一万两白银,作为皇帝赏赐的一成利润,送到江书晚面前时,她看着那口沉甸甸的大箱子,彻底懵了。 她伸出手,颤抖着摸了摸那冰凉坚硬的银锭,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我是不是快可以退休了?】 月底盘点,工部账上,破天荒地,第一次出现了盈余。 整整十五万两! 消息传到宫里,据说皇帝在御书房笑了整整半个时辰。 新的圣旨很快就下来了。 没有赏赐,只有一句话。 “江爱卿做得很好,下个季度,朕要看到二十万两。” 江书晚抱着那道圣旨,刚刚因一万两银子而火热起来的心,瞬间凉了个透彻。 她看着满院子的匠人为了工分抢得头破血流,听着耳边传来清露因为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哭嚎。 江书晚缓缓地,缓缓地,蹲了下去。 她只想当条咸鱼,怎么就成了京城第一卷王? 喜欢每天努力躺平,大佬人设却焊死了请大家收藏:()每天努力躺平,大佬人设却焊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6章 全民内卷!京城变成社畜修罗场 工部衙门那块“神机妙算”的金丝楠木牌匾,成了京城最新的打卡圣地。 而江书晚,这块牌匾的始作俑者,则成了大宋王朝第一个被动飞升的卷王之王。 她发明的“时辰格”打卡机,一夜之间火遍京城。 最先破防的是礼部。 礼部尚书一把年纪,上朝时老泪纵横,哭着喊着上了道折子,中心思想就一个:我们也要打卡!凭什么工部那群糙汉子都进步了,我们这些斯文人还活在前朝? 皇帝朱笔一批:准。 于是,每天清晨,六部衙门前齐刷刷立起了同款打卡箱。官员们睡眼惺忪地排着长队,往小格子里塞自己的名牌,那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这股内卷之风,很快从官场刮到了民间。 城东最火的茶馆,连夜换了招牌,推出“卯时早茶特惠套餐”,晚来一刻,价格翻倍。 就连城门口施粥的棚子,都在木牌上用炭笔写着:辰时开领,过时不候。 乞丐都被迫早起了! 整个京城,形成了一条无形的“迟到鄙视链”。 你辰时上班?废物。 你巳时才出门?社会的败类! 御史台的言官们找到了新的业务增长点,每天扛着个大木牌,在各部衙门口蹲点。谁迟到了,他们就把写着“咸鱼”二字的牌子往那人面前一举,杀伤力极大,侮辱性极强。 东宫。 太子萧景珩面色铁青,一把将手中的琉璃盏摔得粉碎。 “为什么!为什么孤的公文批阅速度,还比不上工部修一条水渠快!” 底下跪着的幕僚们噤若寒蝉,头都不敢抬。 “去学!”萧景珩指着门外,咆哮道,“把江书晚那套东西给孤原封不动地学过来!谁学不会,就通宵学!” 东宫的灯火,从此也彻夜不熄。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国子监的年轻文人,眼看京城人人自危,斯文扫地,痛心疾首。 他振臂一呼,成立了一个“反内卷联盟”,每日在国子监门口宣讲“躺平之道”,劝大家回归本心,享受生活。 第二天,他就被御史台以“妖言惑众,扰乱朝纲”的罪名参了一本,罚俸三月。 京城内卷,已成定局。 更离谱的是,不知是谁,竟将江书晚在工部训话的只言片语,整理成了一本小册子,取名《晚晚语录》。 “你不对这个世界狠一点,世界就对你狠。” “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今日摸鱼一时爽,明日加班泪两行!” 这些充满了压迫感的句子,被京城百姓奉为圭臬,《晚晚语录》一夜之间卖到脱销,黑市上一本竟炒到了十两银子。 江书晚本人,对此一无所知。 她正缩在国公府的小院里,看着自己又多了一万两的私房钱,美滋滋地盘算着什么时候才能退休。 【再攒二十万两……不,三十万两!我就去江南买个大宅子,再也不回来了!】 她想得正美,浑然不知,一张针对她的恶毒大网,正在悄然张开。 阴暗的房间里,沈清漪听着下人汇报京城的盛况,气得浑身发抖。 她猛地捏碎了手中的茶杯,瓷片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江书晚……”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你不是喜欢打卡吗?我便烧了你的时辰格,看你还怎么卷!” 她叫来一个心腹,低声吩咐了几句。 那心腹曾是工部的一个小吏,因偷懒被开革,对江书晚怀恨在心。 工部的“消防演练日”,是江书晚定下的规矩,每月一次。 演练当天,江书晚抱着手臂,懒洋洋地站在院中,看着匠人们手忙脚乱地提着水桶。 【这姿势不对……水都洒了……唉,算了,毁灭吧,赶紧的。】 就在她内心疯狂吐槽时,异变突生! 那个被沈清漪收买的小吏,趁着混乱,将一整桶火油猛地泼向了那巨大的“时辰格”! 火苗“轰”地一下蹿起三尺高,瞬间将木箱吞噬。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所有人都吓傻了。 唯有江书晚,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动了。 上辈子公司消防演习的肌肉记忆,在这一刻灵魂附体。 “都让开!” 她一声清喝,抄起墙角早就备好的灭火器——一个装满了沙土和水的简易压力木桶,下面连着根皮管。 拔栓、压把、对准火源根部,她的动作熟练得不像话,一气呵成。 “呲——” 强劲的水流混合着沙土,精准地喷射在火焰最旺处。 她单膝跪地,手持皮管,神情专注,在漫天水雾和火光中,竟有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 火,很快被扑灭了。 现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天神下凡。 那个纵火的小吏,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金吾卫当场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是……是沈家小姐!是沈清漪让我干的!” 小吏吓破了胆,竹筒倒豆子般全招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汇聚到了江书晚身上。 江书晚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扭头看向旁边的兄长江凛。 “他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救命!我装傻的样子是不是很逼真?千万别把我扯进去!】 江凛:“……” 垂拱殿内,皇帝萧煊听到奏报,气得当场摔了御笔。 “又是她!” 他眼中杀机毕露,当即下令,将沈清漪在云州投毒的旧案翻了出来,两罪并罚,直接扣上一顶“纵火谋逆,意图颠覆朝纲”的大帽子。 沈家,彻底完了。 而江书晚,则再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第二天,一群百姓敲锣打鼓地来到国公府门前,送来一面巨大的锦旗。 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大字:“宋国卷王”。 江书晚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吓得连夜缩回自己的马车里,三天没敢出门。 萧景琰听闻此事,立刻上奏。 他盛赞江书晚临危不乱,消防意识超前,恳请陛下在工部之下,增设一个“防火科”,专门负责京城消防安全事宜,并由江尚书亲自兼任科长。 皇帝龙颜大悦:准奏。 工部的编制,又多了一个。 江书晚的退休计划,又远了一步。 坊间的说书人,更是将“江尚书火烧时辰格”的故事,编成了评书,传得神乎其神。更有画师,将她救火的英姿画成了连环画,在市面上大卖,画里的江书晚脚踩祥云,手持水龙,俨然一个“救火小仙女”。 周子墨在一次诗会上,喝得酩酊大醉。 他望着工部方向彻夜不熄的灯火,举杯长叹。 “我悟了……卷到极致,便是躺平。江尚书,实乃我辈楷模!” 在座的士大夫们闻言,如遭雷击,纷纷觉得此言蕴含大道,将其奉为新的思潮。 夜深人静。 江书晚抱着自己的小金库,终于忍不住,一个人在房间里爆哭出声。 “呜呜呜……我只是想攒钱退休啊……” “怎么就卷动了整个朝廷?” “这剧本,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偏航的啊!” 喜欢每天努力躺平,大佬人设却焊死了请大家收藏:()每天努力躺平,大佬人设却焊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7章 尚书她不想上班 工部新设的“防火科”,牌匾挂上去还没捂热乎。 江书晚就亲自搬了梯子,吭哧吭哧爬上去,把那块墨迹未干的牌匾给摘了下来。 翻了个面,用炭笔歪歪扭扭写上三个大字:咸鱼科。 写完她还不满意,又从怀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红纸,沾了点口水,“啪”地一下贴在科室门口。 上联:上班不如摸鱼。 下联:打卡等于打自己。 横批:乏了。 整个工部衙门,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失心疯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的新任尚书。 江书晚满意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内心给自己比了个耶。 【不懂了吧?这叫行为艺术,向上管理的一种!只要我烂得够彻底,皇帝就不好意思再压榨我!】 她哼着小曲回到尚书房,让人抬进来一个巨大的沙盘。 接下来三天,她闭门不出,只在沙盘上扒拉。 消息传出去,京城都以为江尚书在构思什么惊天动地的水利工程,关乎国计民生。 只有江书晚自己知道,她在干嘛。 沙盘上,她用不同颜色的细沙,画出了一道道起伏的曲线。 横轴是时辰,纵轴是银两。 一条代表工部支出的红色沙线,随着时辰推移,稳定攀升,从不让人失望。 另一条代表工程进度的绿色沙线,却在卯时和午时出现两个小高峰后,便开始断崖式下跌,一路躺平。 【看见没?数据是不会骗人的!】 江书晚用一根小木棍,戳着两条曲线之间那巨大的空白区域,那里是纯纯的亏损,是白花花的银子打了水漂。 【这就是我用Excel心法做出来的“工部摸鱼指数”折线图!只要把这个交给皇帝,用数据告诉他,越上班,亏得越多!他那么爱钱,肯定会哭着求我赶紧退休!】 她越想越美,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夜深。 一道玄色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在院墙上。 萧景琰看着灯火通明的窗内,那个纤细的身影正趴在沙盘上,神情专注,嘴里还念念有词,时不时发出几声嘿嘿的傻笑。 在他眼中,那沙盘上的曲线繁复深奥,交错纵横,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勾勒着星辰运转的轨迹。 她不是在玩闹。 她是在推演国运。 萧景琰胸口一阵滚烫,心疼与敬佩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锦盒,轻轻放在窗台上,随即隐入黑暗。 江书晚伸了个懒腰,正准备收工,眼角瞥见窗台上的锦盒。 【谁?有刺客?】 她吓得一个激灵,抄起旁边的鸡毛掸子,哆哆嗦嗦地凑过去,用木棍尖捅开盒子。 里面躺着一个巴掌大的鎏金小摆件,是一条咸鱼的形状,鱼眼还是两颗小小的黑珍珠,丑萌丑萌的。 【……这年头的刺客,这么有情调的吗?】 她好奇地拿起小咸鱼,感觉底座湿湿的,沾了些黑色的东西。她下意识地在手边的宣纸上一按。 纸上,清晰地印出四个小字: 早点休息。 江书晚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她呆呆地看着那四个字,又看了看手里的咸鱼摆件。 【……好土。】 次日,早朝。 江书晚雄赳赳气昂昂地抬着她的沙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开始了自己的“退休路演”。 “陛下请看,这条红线代表支出……” 她讲得口干舌燥,唾沫横飞。 满朝文武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那些红红绿绿的沙子,高深莫测,每一个转折都藏着他们看不懂的天机。 龙椅上的萧煊,面无表情地听完,久久没有说话。 江书晚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等待着那句梦寐以求的“准你告老还乡”。 终于,皇帝开口了,声音平淡无波。 “爱卿所言,甚是有理。” 江书晚眼睛一亮,来了来了! “既然爱卿如此擅长,”皇帝的指节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视线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玩味,“那便三日之内,再为朕呈上一份《全国工匠摸鱼普查表》吧。” “……” 江书晚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全……全国? 普查表? 还要三日之内? 她脑子里飞速计算,大宋有多少个州府,每个州府有多少工匠,这工作量……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这是碳基生物能完成的任务吗?!】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袭来,江书晚眼前一黑。 她当机立断,双腿一软,直挺挺地朝着后面倒了下去。 装晕,是社畜最后的倔强。 “江尚书!” “尚书大人晕过去了!” 朝堂瞬间大乱。 几位白发苍苍的老臣,看着那倒下的纤弱身影,和地上那玄奥的沙盘,忽然老泪纵横。 “臣明白了!臣明白了啊!” 户部尚书捶胸顿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江尚书不是在算工部的账,她是在算我大宋的国运啊!这沙盘上的亏损,预示着我朝经济已有崩塌之兆!她是……她是用命在给陛下预警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所有人都用一种混杂着敬畏与愧疚的目光,看着“昏死”过去的江书晚。 原来,他们都错怪她了! 消息传回工部。 正在磨洋工的王老匠头听闻此事,当场把手里的鸟笼子给摔了个稀巴烂。 “畜生!我们简直是畜生啊!” 他红着眼眶,对着所有工匠怒吼,“尚书大人为了我们这些匠人的生计,在朝堂上都累得吐血了!我们还有脸在这里摸鱼?” “从今天起!谁敢迟到早退,老夫第一个打断他的腿!” 当天,工部的“时辰格”被打卡十三次,创下历史新高。 工部内卷指数,瞬间飙升百分之二百。 一片混乱中,一道玄色身影穿过人群,稳稳地将即将摔倒在地的江书晚打横抱起。 萧景琰的臂弯坚实有力,隔着衣料,江书晚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温热和沉稳的心跳。 一股清冽的冷松香气,将她包裹。 【……救命。】 江书晚把脸埋在萧景琰怀里,只想当场去世。 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大型社死现场。 萧景琰抱着她,目不斜视地穿过人群,走向殿外。 文武百官自动为他让开一条路。 龙椅上的皇帝看着这一幕,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开口道: “传朕旨意,江爱卿为国操劳,心力交瘁,特赐‘随时晕厥不请罪’之权。日后,无论何时何地,江尚书若感不适,皆可自行退朝休养。” 这道圣旨,比任何赏赐都让江书晚感到恐惧。 空旷的大殿内,只剩下几个小太监在收拾残局。 年轻的文人周子墨,默默地走到那个沙盘前。 他看着那道红色的亏损曲线,总觉得有些眼熟。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随身携带的卷宗,上面记录着近三年来,边关各州府的粮价波动。 他将卷宗上的曲线,与沙盘上的曲线一对。 瞬间,周子墨瞳孔紧缩,浑身血液都凉了。 沙盘曲线的每一个波峰,都精准地对应着边关粮价的一次暴涨。 分毫不差。 这不是推演。 这是……预言。 御书房内。 大太监王德全低声汇报着垂拱殿发生的一切。 皇帝萧煊手中把玩着那枚鎏金小咸鱼,听完汇报,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有点意思。” 他轻声自语。 “朕的江山,也需要一条会算命的咸鱼。” 喜欢每天努力躺平,大佬人设却焊死了请大家收藏:()每天努力躺平,大佬人设却焊死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