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性:东北老炮儿》 第152章 曲胜利的焦虑 这几天录像厅里来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年轻人。 这小伙子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就连说话也显得很斯文。 最开始,李嫂以为他就是一个纯粹来录像厅,喜欢看电影的发烧友。 可是这小伙子一连来了几天,而且每次都会坐在同一个位置,然后点一份和隔天相同的麦精饮料。 后来实在是架不住好奇,老李媳妇儿趁着人不多的时候,就简单和小伙子唠了两句。 小伙子话不多,说话也很客气。 张嘴笑的时候,总能露出一口健康的小白牙。 聊过以后才知道,小伙子姓张,江滨市人,来吉通是公派下来调研的。 看小伙子爱看外国译制片,李嫂就领着小伙子去了放映室。让他单独挑了几盘新到了电影,自己在放映室的单间里慢慢看。 就这样一来二去,这小伙子也逐渐和李嫂话多了起来。 这天晚上,李嫂刚点了白天的票款,小伙子就挑着棉门帘从外面走进来。 摘下了头上的棉帽,小伙子又取下眼镜。然后从羽绒服兜里掏出一块手绢,擦着眼镜上的白雾。 “张,今天你来的有点晚啊!” 李嫂抬头看是小伙子,于是放下了手里的钱,热情地和他打了一个招呼。 “今天单位工作有点多,下班就晚了点。” 擦好了眼镜,小伙子也没着急戴。装好了手绢的同时又掏出了两块钱递给李嫂。 “姐,我今天就看一场,明天还要起早回市里。” “哎呀,看一场还收你啥钱啊!去吧去吧,你自己去放映室想看啥看啥。就当姐请你了。” 摆着手,老李媳妇儿说什么也没收小伙子的钱。 小伙子没同意,和李嫂撕巴了半天。 最后李嫂实在拗不过他,勉勉强强要了小伙子一块钱,就当是他交了个电字儿钱。 等小伙子进了放映室,李嫂点好票款把钱锁进了钱匣子后,她捡了几个又红又大的苹果摆上盘,端进了放映室。 进了放映室,看着小伙子站在架子前面,正在挑录像带。 放下了手里的水果,李嫂问小伙子。 “张,你明天回了江滨,以后还回来吗?” 听李嫂问他,这小伙子回头一笑。 “姐,这可就不一定了。单位派给我的任务完成了。明天回去报到以后,再想回吉通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啧啧,那真可惜了。不过回江滨挺好,那毕竟是市里。不像俺们这个小县城,屁大点小地方要啥啥没有,一年四季除了下雨就是刮大风。身子骨单的,出门都得衣服兜里装俩石头坠着。要不一推门,就得让风刮跑了。” “哈哈,姐你可真逗。我看吉通就挺好,人文环境不错,地下矿产也丰富。还有一点就是,主要是人热情。” “那倒是。俺们吉通人吧,心善好客,家里来且,招待的不到位都不行。” 小伙子点了点头,随手把挑好的录像带递给了老李媳妇儿。 瞅着老李媳妇儿打开录像机和电视机的空当,小伙子随口问了一句。 “姐,看你这录像厅买卖挺火,一天到晚人不断。估计你家得挣老鼻子钱了。” “嗨!挣不挣钱跟我也没关系。你姐我啊,就是一个服务员。” “哈哈,那你们老板可挺厉害。能请到姐你这么优秀能干的人当服务员,真是他的福气。嫂子,你们老板叫啥啊?” 不知道今天电视机出了什么毛病,老李媳妇儿按下开关,一个图像没有不说,满屏都是响着呲啦呲啦声的雪花点。 拍了拍电视机的黑边壳子,老李媳妇儿悻悻地回答道: “老板?我们这儿四个老板呢!小弟,你问的哪一个啊?” 一听李嫂说这屁大的录像厅四个老板,小伙子明显就是一愣。 可愣过之后,他又随即露着小白牙笑道: “四个老板?姐,这录像厅是合伙的买卖吗?” 边晃动着电视机天线,老李媳妇儿边说: “对啊。不光这录像厅,就连旁边的没开业的大舞厅、游戏厅,还有上面的台球厅都是他们哥四个合伙干的。平时张罗事儿的姓丁,是二老板。还有两个大个子,一个姓王一个姓刘。具体他俩到底谁是三老板、四老板,我还真说不清楚。” “不过大老板人挺好。人长的精神不说,对谁都够意思。哦,对了大老板姓孙,叫孙建伍。原来和我家爷们儿没下岗之前都是一个单位的。小张,你问这干哈啊?” “没事儿姐,我就是这今天调研的时候,总听别人说起这‘聚义录像厅’的老板,在吉通地面儿上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所以,我就挺好奇。” “啊,这样啊。要说我们老板吧,张,不是姐嘴碎好白乎,他可真是个人物!当过兵打过仗不说,听说还是个战斗英雄……” 边说,老李媳妇儿边拿起一个苹果递给 了小伙儿。 然后一屁股坐在他的旁边,滔滔不绝地和小伙子讲起了,孙建伍他们几个人的故事…… ………… 翌日,江滨市市委。 这几天市委的大事小事一大堆,搞得曲胜利的血压有些偏高。就算吃了降压药,他也还是觉得有些头重脚轻,看什么东西都是双影。 早上在机关食堂简单吃了点馒头和稀粥,他就早早地回到了办公室休息。 手捏着眉心,曲胜利眯着眼睛,头靠在椅背上想着事情。 身边的张秘书被他派到了吉通。 除了下去调研以外,还有处理一些曲胜利交代的私事儿。 算计着日子,曲胜利怎么都觉得这个张秘书也应该回来了。 刚休息了不到十分钟,门口“咚咚”的敲门声就迫使他,不得不睁开眼睛。 “进来…” 坐直了身体摆正了姿态,曲胜利抬眼望向了门口。 推开门的,是张秘书。 “曲书记,早上好。” 关好了办公室的门,小张秘书手拿笔记本,迈着朝气蓬勃的步子,几步走到了距离曲胜利办公桌半米的位置。 “你回来了,在吉通待得怎么样?” 端起水杯,曲胜利抿了一口热水后,紧盯着张秘书看。 “还不错。就是县宾馆的菜,我吃得不是太习惯。不如咱们机关食堂赵师傅做的好吃。” 白了一眼张秘书,曲胜利对他的回答好像挺不满意。 “让你下去调研,不是让你去当封疆大吏享福去了。我问你,除了这些我交代你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抿嘴微笑了一下,张秘书把手里的笔记本轻放在了曲胜利的办公桌上。 然后用手一推,他将笔记本轻轻推到了曲胜利跟前。 “按您的吩咐,我这几天偷偷地对小影身边总接触的几个人,做了深入了解。这是这些人的个人情况和履历调查,曲书记你过目。” 曲胜利戴好了眼镜拿过笔记本,翻看着里面的内容。然后逐字逐句,细细地看了起来。 笔记本里面,张秘书每页记录的都很详细。 几乎是一页一个人。 重点的部分,他还很有心地用红笔做了标注。 曲胜利翻看的很慢,几乎每页的内容他都看得很认真。 直到笔记本翻到了后几页,他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凝重。 “小张,这几个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段时间,小影和他们几个交往的这么密切?” 抬着头,曲胜利斜眼看向了办公桌前面站着的张秘书。 “这几人是承租了文化宫那几块场地的个体户,和小影在业务上有关系。不过……” 看着张秘书欲言又止的样子,曲胜利脸色一沉。 “可是什么?有什么话,你就说!” “咳咳” 轻咳了两声,张秘书缓缓地说道: “这几个人据我了解,虽然是个体户不假,但是他们每个人身上的履历或多或少都不是太干净。尤其这个孙建伍…” “孙建伍?你等一会儿。” 曲胜利边说边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随后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笔记本。 这么多年因为工作上的原因,曲胜利有一个习惯。 就是他和别人通电话的时候,习惯做记录。 所以在他的笔记本上,总是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各样的通话内容和名称。 没事儿的时候,曲胜利也会翻着这些记录看。找一找因为自己繁忙,或者是疏忽大意,而还没有去完成的工作或是事情。 对照张秘书的笔记本,曲胜利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翻找着。 不多会儿,他在自己的笔记本里,一行用铅笔书写的一段记录中,找到了他想看到的。 “12月18日,赵德伍…小影男朋友…孙建伍…” 合上了手里的笔记本,曲胜利摘掉了眼镜扔在桌上。 “小张,这个孙建伍你了解多少?” “书记,怎么说呢?孙建伍这个人挺传奇,也挺有意思……” “哦?”曲胜利抬头望着张秘书。 接着,张秘书就把这几天,在吉通县调查孙建伍几个人的事儿,详详细细和曲胜利做了汇报。 良久…… 看着张秘书推门出去,曲胜利走到玻璃窗前,点燃了一根烟。 望着市委办公楼后的小广场,曲胜利的心就像一个正经历风浪的海面,久久不能平静。 刚才听完了张秘书的汇报,他对女儿的所做所为很是头疼。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向知书达理、明辨是非的曲小影会变成这样。 难道是因为他这个做父亲的,平时忙于工作疏忽了与女儿沟通,没有及时掌握她的思想动态吗? 还是因为那个叫孙建伍的男人,长得貌似潘安有一个能说会 道,能把好人忽悠瘸了的巧嘴吗? 想到这些,曲胜利感觉他的血压好像又高了。 就连呼吸的频率,也快了很多。 撵灭了手上的烟蒂,他晃晃悠悠地走回到了办公桌前。 缓了一口粗气,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出了神。 好半天。 曲胜利坐直了身子,拿起了办公桌上的内部电话。 “喂,小车班吗?我是曲胜利。给我准备一辆车,一个小时以后在小广场等我。” ……… 刚吃过中午饭,曲小影就来到了台球厅,硬拉着孙建伍陪她去逛百货商店。 虽然孙建伍心里是一百个不乐意,但也架不住曲小影张口闭口嚷着还钱、撤股。好像他要是不陪这个大债主去,分分钟就会变成穷光蛋似的。 硬着头皮,孙建伍换了一套衣服。撅着嘴,一脸不情愿地上了曲小影的车。 这一路上,曲小影的兴致很高。手握着方向盘,嘴里还哼哼着当下最流行的台湾女歌星邓丽君的《小城故事》。 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 若是你到小城来,收获特别多。 看似一幅画,听像一首歌。 人生境界真善美,这里已包括。 谈的谈说的说,小城故事真不错。 请你的朋友一起来,小城来做客。 说实话,曲小影唱歌很好听。 甚至在某些音色的处理上,她表现的近乎完美。 这让一向对她有些偏见的孙建伍,竟然有了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你今天怎么兴致这么高?又要参加同学聚会了?” 白了一眼孙建伍,曲小影冷着脸吐气如兰。 “我告诉你哦,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惹怒了老娘,老娘我分分钟收回你的铺子。” 吐了吐舌头,孙建伍没敢再说话。扭着头,自己看起了街景。 瞅着孙建伍半天没吱声,曲小影“噗呲”笑出了声。 “猪头,猜猜今天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孙建伍有些发懵。 脑子里排了一下日历,孙建伍又掰着手指头算了算。 “12月25号啊,咋的了?”算的差不多了,孙建伍扭着脸看着曲小影。 “你想想25号是什么日子。”曲小影闪着好看的眼睛,继续卖着关子。 “25号……25号……哦 ,我知道了!是灶王爷回天对不?” “一边去!什么灶王爷回天,你扯哪去了?再好好想想。” 孙建伍挨了损,脸上明显有点挂不住。碍着曲小影这丫头片子实在是能量太大,惹毛了她,比招惹了老虎更吓人。 想了半天,他还是想不出来曲小影说的25号,具体是个什么日子。 瞅着孙建伍一脸憨憨的表情,曲小影真是又气又笑。 手敲着方向盘,她一板一眼地说道: “最后提示你一次,一个大胡子老头,穿着一身红衣服背着一个大麻袋,喜欢钻烟囱。” “钻烟囱?我操,我知道是谁了!”孙建伍眼前一亮,眼睛里闪烁着亮闪闪的精光。 “谁?”曲小影也显得很兴奋。 “爱钻烟囱还能有谁?我师傅老张头呗!我在化肥厂烧锅炉的时候,他就没啥事儿拎着个大铁钩子总往大烟囱里钻。你说也怪了,他进里面捅咕捅咕,这大锅炉就可好烧了。火苗通红不说,炉灰还烧得特别干净……” 还没等孙建伍眉飞色舞的白呼完。就见曲小影银牙一咬,绷着寒冰一样的小脸,扯着嗓子对他吼道: “孙建伍,你给我滚出去!” 喜欢狼性:东北老炮儿 第153章 新的分工 从曲小影的嘴里孙建伍才知道,那个长白胡子穿红衣服,爱走人家烟囱管子的猥琐老头,叫“圣诞老人”。 至于这老头的工作性质,大概和咱们国家的财神爷差不多。 只不过和咱家豪爽大气的财神爷比起来,这个猥琐老头可能是因为经济条件不允许,所以就显得抠嗖了很多。 因为他能给你的,也就一个袜子能装下。 至于12月25号是什么日子,曲小影也不厌其烦地和孙建伍做了解释。 总得来说就是一点,12月25号就是西方国家的新年。 是个阖家团圆的好日子。 孙建伍对于外国人怎么过年,不感兴趣。 甚至说,在心里还有一点排斥。 听曲小影眉飞色舞说的天花乱坠,孙建伍就有些嗤之以鼻。 因为在他的眼里,中国人就应该过中国节。 老祖宗传下来的几千年传统,就应该继承和发扬光大。盲目的推崇外国人的东西,就是崇洋媚外。 再说了,就单凭“剩蛋节”这仨字儿,孙建伍就感觉晦气。 大过年的,谁家吃剩的? 就是万恶的旧社会,大年三十晚上,穷人家还他妈知道和地主借点米面,包点新饺子。 孙建伍这套理论,在曲小影眼里完全就是歪理邪说、一副山炮样。 她认为现期的国家要发展,就要学会包容,海纳百川。只有把西方先进的生产、文化经验借鉴和吸收,才能走一条真正的国家富强之路。 两个人在车里呛呛了半天,也没分出个子丑寅卯。 好在车子很快开到了百货商店门前,曲小影和孙建伍才算闭上了嘴。 停好了车,两个人走到了百货商店门口。 和曲小影说的差不多,今天百货商店的布置,也加了点花样。 商店正门口的位置,用铁架子固定了一棵两米多高的绿松树。 树枝的上面,用胶布绑着很多五颜六色的彩色灯泡。连最顶上的树尖上,也插着一面迎风招展的小红旗。 很多小孩子围在树下面嬉闹。 有几个胆子大的淘小子,竟然趁着大人们不注意,已经爬到了树杈上拽着灯泡玩。 不知道怎么了,孙建伍看到这样的场景,突然觉得心里很酸涩。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瞅着树枝上亮的彩灯,他就想到了老山战役夜间战斗中,打的那些信号弹。 曲小影也觉察到了孙建伍神情有些不对,拉着他的袖子就忙问他怎么了。 孙建伍揉了两下发酸的眼睛,对曲小影说,他就是一想到这外国老财神,到了过年还得吃“剩蛋”,孙建伍就觉的挺替这老鸡巴登不值。 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孙建伍,曲小影就骂他纯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人家外国人过年爱吃啥吃啥,你跟着瞎操什么心。 说完,也没等孙建伍回嘴,这娘们儿就拉着孙建伍的胳膊,挑开门帘走进了商场里。 楼上楼下逛了一圈商场,孙建伍才发现曲小影今天出来,绝对是有什么目的。 因为从进了屋开始,这女人就一反常态没往服装区跑,而是一头扎进了卖礼品百货的柜台去。 别看孙建伍恋爱经历少,但是对于女人这个种群的基本喜好,他还是多少知道一点的。 都说衣服是女人的第二张脸。 你看看谁家正常姑娘逛商场,不是一进门就扎进服装区里迈不动步? 赶上打折特价,商家搞促销的时候。这些爱美的女人们,哪个不是大包小包地,就恨不得把商场搬她们家去? 所以说有时候,孙建伍觉得还是原始社会好。 因为只有原始社会,女人才是正常的。和男人的区别,不过就是身上多穿了几片树叶而已…… 说说笑笑,咱们言归正传啊。 因为再唠扯下去,估计不少女看官就得在心里骂二两了。 ………… 陪着曲小影在礼品百货区,一连转了几个柜台。 其间曲小影倒是看了几样檀香扇、玻璃瓶啥的,都不是太合心思。 皱着眉头,曲小影又让孙建伍陪她走了一圈。 可挑来挑去,总是找不到她心仪的东西。 孙建伍也不知道她到底要买什么。刚想张口问,就看见曲小影一脸愁绪地问他: “猪头,你说吉通都盛产什么?什么东西最出名?” 孙建伍连想都没想,一张嘴就脱口而出: “煤啊!吉通的煤多出名啊,块大还好烧。” 话音刚落,孙建伍就感觉一只温暖的小手,顺着他棉袄的下摆就摸上了腰间。 “啊!” 孙建伍这一嗓子,商场里几乎长了耳朵的人都听见了。 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探着脑袋,往他俩这里瞅。 手扶着后腰,孙建伍疼得是拧鼻子瞪眼睛的。 “你掐我干哈?” “该!我怎么没掐死你!我问你吉通特产是什么,你告诉我是煤。你跟我在这儿抬杠呢?我要送人家礼物,送一拖拉机黑煤啊?” 曲小影越说越是来气,瞪着孙建伍的眼珠子都能喷出火来。 感觉后腰上的肉不是太疼了,孙建伍龇牙咧嘴地站直了身子。 “那你也没告诉我你要送别人东西啊!还有送的是男的还是女的,多大岁数。” “啧啧”了两声,曲小影抱着胳膊围着孙建伍转了一圈。 “亏你还是个侦察兵出身,和我溜达这么半天了,就一点也看不出来我要干哈吗?” 孙建伍本想怼她两句。 可是仔细想想,和一个女生回嘴就如同捅马蜂窝。 关键是捅马蜂窝还好些,疼一阵就过去了。 可是,你要是惹了一个女人。 呵呵…… 结局就四个字。 “生不如死”! 拉着一张驴脸,孙建伍陪着曲小影又像拉磨一样,在商场转了一大圈。 直到后来,曲小影看上了一个,看上去古香古色的陶瓷罐子,两个人才算真正停下了脚步。 拍了拍陶瓷罐子,曲小影抬头看向孙建伍。 “怎么样?” 孙建伍拿过罐子左右看了看,又把手伸进罐子里面摸了摸。 掏出了手后,孙建伍点了点头说道: “质量不错,胎皮挺厚。就是感觉腌酸菜是够呛,装不了两颗。不过腌个咸鸭蛋、咸鹅蛋啥的,是富富有余了……” 话还没等说完,孙建伍明显就感觉到了一股凌人的杀气。 而这股杀气的主人,此刻正虎着一张俏脸,冷冰冰地死瞪着他…… ………… 出了百货商店的门,孙建伍捧着沉甸甸的纸壳箱子,边走边埋怨。 “你真是有钱烧的,一百五十块钱就买个这破东西?装不能装,拎不能拎的。一百五十块钱,都赶上我送一个月报纸的工资了。” 曲小影瞄了他一眼,不屑地说: “你个屯老二懂什么!这罐子,是准备送给我同学慧慧的。她和她老公是干买卖的。送这份礼物寓意就是送个聚宝盆。祝他们买卖兴隆、财源滚滚的意思。” “那你买个罐子干哈啊?直接送个搪瓷盆子不是更好吗?我看那个印着‘红双喜’的洗脸盆就不错。” “滚!” 回到了车里,趁着给车子打火的时候,曲小影问孙建伍。 “猪头,我想和你说个事儿……” 捏着有些发酸的跛棱盖儿,孙建伍眼睛一闭。 “大姐,你要是还想溜达,我还是劝你把我当个屁放了吧。实在不行,我回去找丁子陪你去。再陪你逛下去,我怕我苦胆都得溜达碎了。” “你别跟我嘴贫!我想和你说一下,今天晚上能不能把你们舞厅借我用一下。” 一听曲小影要借舞厅,孙建伍猛的睁开眼睛。然后挺直了身子,从副驾驶的位置上坐了起来。 “你借舞厅干啥?那儿刚装修好,还没开门营业呢。” 曲小影闪着好看的大眼睛,装着很难为情,又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着孙建伍。 “我想借你们舞厅搞个化妆‘party’,就一晚上。” “怕踢?你不化妆怕谁踢?”孙建伍有点懵。 “不是怕踢!是‘party’!唉,说了你也不懂。总之就是和我几个同学、好朋友在你们舞厅办个小聚会。我们上大学时候,常在学校里玩的那种。” 瞅着曲小影一脸期待的小表情,孙建伍还真狠不下心拒绝她。 可是这舞厅,也不是他孙建伍一个人当老板说了算,张口想借就能借的东西。 于是略微想了一秒钟,孙建伍说道: “借你倒是没问题,但是我一个人说的也不算啊。这么吧,一会儿你送我回台球厅的时候,我和丁子说说,让他把舞厅借你们一晚上。” “嗯!” 曲小影一听孙建伍答应了自己,竟然激动地一把搂过孙建伍的脖子。 然后凑近了孙建伍的腮帮子,“啵”的一声,给他脸上盖上了一个“红戳儿”。 等亲过以后,两个人突然间就反应了过来。然后彼此双方都是一撤身,迅速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第一个脸红的,是曲小影。 低着头捏着方向盘,她感觉自己的脚指头在皮靴里,已经抠出了一个三室一厅。 孙建伍的脸倒是没红。 只是两眼紧瞪着前方,大脑里一片空白。 好半天… “那个,火着着呢吧?”孙建伍先说的话。 “嗯,着着呢。”曲小影的声音就像只蚊子。 “走吧,空烧油挺贵的……” “嗯!” 缓过来了神儿,曲小影略微有些颤抖 地把挡把挂进档位里。 狠踩了一脚油门,白色的波罗乃兹轿车飞快地蹿了出去…… ………… 等回到了台球厅,孙建伍和丁子说了曲小影想借大舞厅搞聚会的事儿。 丁子也是痛快,连想都没想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并且他还告诉孙建伍,现在所有的买卖孙建伍才是大老板。以后这种事儿,他自己做主就行,不用找谁商量。 对于大老板这个头衔,孙建伍一摆手就说干不了。 这倒不是因为他谦虚。 实在是孙建伍知道自己在做买卖上,根本就不是个能拉会唱的好材料。这么大的摊子要是交给他,实在是赶鸭子上架,硬逼老母猪穿旗袍出台营业了。 可是和丁子掰扯了半天,丁子非说按股份的排法,孙建伍出的钱最多。 这当家掌舵的位子,必须他孙建伍来坐。 两个人争执了很久,后来还是曲小影插了话,才算消停了下去。 曲小影给出的建议就是,孙建伍是大老板,主管全面。 丁子是二老板,负责业务开展与运营。 至于老王和二虎、小磕巴,就等他们几个人从拘留所回来,再按他们的想法和意愿进行细分工。 另外曲小影作为哥几个里面,隐形的最大股东,丁子让她负责财务的审计和监管。 至于曲小影的文化宫工作,因为那是主业不能丢,而这里算是她的一个兼职。 丁子这个提议,曲小影没有拒绝。 毕竟自己的二十万是借给了孙建伍。 所以反着正着,她都有权利监督这笔钱的使用。 于是,等分好了工,这娘们儿当着丁子和小翠、东子的面,直接对孙建伍下了命令: “猪头,以后咱们也算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今后你花钱,必须得向我报数。至于干什么用,我也必须得知道!听见没?” 瞪了一眼偷笑自己的丁子、小翠他们几个,孙建伍拉着长白山一样的大脸,幽怨地说道: “知道了!刚想过点好日子,没想到还请回来一个活祖宗!” 曲小影也没搭理他说啥,扭过头对小翠一笑: “翠儿,姐一会儿麻烦你件事儿……” 小翠的嘴,很甜。 “嫂子,还麻烦啥,有事儿你就吱声。” “翠儿,一会儿你叫上几个人,再把舞厅好好打扫打扫。另外小东子你去趟市场, 多采购点水果和糕点。糖和酒水、饮料也多买一些。” 边说,曲小影边拉了一张单子递给小翠。 “哈哈嫂子,你放心吧,我俩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曲小影又是指指点点,又是单手掐腰,活像这个舞厅就是她的一样,孙建伍就气不打一处来。 奈何这娘们儿,当初在最困难的时候借给了自己钱。现在又是主管财务,正踩着自己的命门。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孙建伍掏出了烟卷给自己点上。 丁子走过来蹭了孙建伍一根烟。 点着后,吐了一口烟气,他笑着问孙建伍: “伍爷,拿下了?” “拿下?拿下啥了?” 孙建伍一愣。 丁子没说话,只是把烟叼在了嘴里,然后双手一伸,“啪啪”的鼓了两下掌。 丁子的古怪动作,更是让孙建伍一头雾水,完全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看孙建伍一脸懵逼,丁子也没点破。 弹了弹烟头上的烟灰,他意味深长的喃喃自语: “锄禾‘日’当午……” 喜欢狼性:东北老炮儿 第154章 亲爹来了 从孙建伍那里出来,曲小影先回了趟文化宫。 拿起办公桌上的公家电话,她挨个给了几个要好的同学打了过去。 几个同学一听说,曲小影要张罗化妆舞会,都显得很兴奋。 尤其是她的好闺蜜何慧慧。 要不是因为电话听筒的窟窿太小,可能她都会激动的,顺着电话线那头爬过来。 撂下了手里的电话,曲小影就趴在桌上盘算着,晚上的化妆舞会具体都有什么活动。 服装道具已经说好了,来的人自己准备。 酒水饮料,糖果小零食,她已经吩咐了小翠和东子去采购。 至于场地的布置,孙建伍他们那个大舞厅是刚装修好的。里面的音响、灯光设备都已经调试到位,这些都不用曲小影操心。 唯独惦记的,就是希望孙建伍这个猪头,今天晚上千万不要给她出什么洋相。 不知道为什么,她发现,现在孙建伍在她心里的位置越来越重了。 虽然这种感觉谈不上有多甜蜜。 至少每次见到这个“木头”的时候,她都会有一些多多少少的小激动。 有过恋爱经历的曲小影知道,她这是喜欢上孙建伍了。 但是你要问她,具体喜欢孙建伍到了什么程度。 她又支支吾吾地,说还说不清楚。 反正就是一闭眼,这个缺了大德的孙建伍就像个小鬼一样,总会在她脑子里蹦出来,呲牙咧嘴地冲她笑。 有几回,曲小影真想找孙建伍把话挑明了。可是一见到孙建伍,她又害羞得不知道该怎么说。 再加上这个猪头,每次和她在一起,总会变着法的装傻。干出一些不符合他这个年龄段,该干的事来。 就像今天,明知道自己去百货商店就是给朋友挑礼物。 孙建伍竟然像个傻子一样,非装个缺心眼儿。 还有一点。 他总是和自己若即若离的…… 让曲小影总感觉他孙建伍,像雾像雨又像风,可就是不像个正常人! 一想到这里,曲小影咬牙切齿地在本子上写了孙建伍的名字,然后又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猪头。 可正当她拿着圆珠笔,在这个“猪头”的图案里又勾又划,发泄情绪的时候,就听见办公室门外有人在“当当”敲门。 曲小影还以为是有人来找她谈商租的。 于是拿了一份文件简单盖在本子上。换了一 副清冷的嘴脸,朝着门口喊了一声“请进”。 喊第一遍的时候,门口没反应。 曲小影以为是自己喊的声音太小,门外的人没听清。 清了清嗓子,曲小影又喊了一声。 “进来” 咦,门怎么还没推开?莫非门口来的人耳背听不见? 再或者就是和她开玩笑,故意敲门玩? 想到这里,曲小影站起身子,抬腿向门口走。 边走,这小丫头边说。 “你倒是进来啊,门没锁…” 可等她拉开了门,见到了门口站着的人,她一时间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没掉在地上。 “…爸…你,你怎么来了?” 摘下了头上的棉帽,曲胜利背着双手幽怨地看了一眼自己姑娘。 “怎么?我来不欢迎?” 听着老头的语气,曲小影感觉曲胜利好像有点脾气不太对。 于是赶紧挽着老头的胳膊,和她爸撒起了娇。 “妈呀,老曲你怎么这么会挑理见怪呢?我啥时候不欢迎你来了?” 嗔哼了一声,曲胜利迈着方步走进了曲小影的办公室。 关好了办公室的门,曲小影从她父亲手上接过了大衣和围巾。拿到架子上刚挂好,就看见他爸曲胜利背着双手,在屋里这翻翻那看看。 曲胜利看着女儿的办公室虽然不大,却归置的井井有条。这让他对曲小影多少有了点欣慰和满意。 从市文化局下放到吉通文化宫锻炼,完全是曲胜利一手拍板包办的。 当初也没经过曲小影的同意,为了这个事儿,小丫头还和自己发了脾气。 可真来到了吉通,曲小影竟然和他没有抱怨这里环境艰苦,工作强度大,甚至一直兢兢业业地在干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这又让曲胜利感觉曲小影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当初那个,黏着他腿的小姑娘了。 随手翻了一眼桌上的文件,看着女儿在文件上用红笔做了标注,曲胜利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刚翻了几页,曲胜利一下子碰到了文件下面的笔记本。 嗯? 这画的是什么玩意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用蓝色圆柱笔画的,一个大大的猪头。 猪头脸上,被人用笔尖故意戳了几个洞。 在往下,猪鼻子、猪嘴的位置上虽然勾勾划划,但是曲胜利眯着眼睛,还是看清了那涂抹 的部分,明显是一个人的名字。 “孙…建伍…”捧起了笔记本,曲胜利边读边斜着眼睛瞄着曲小影。 听曲胜利拿着本子念叨着孙建伍的名字,曲小影明显就是一愣。 等愣过以后,她一脸羞红赶紧跑到了父亲跟前儿,一把抢过了曲胜利手里的笔记本。 “爸,你怎么随便动我东西……” 撅着小嘴,曲小影埋怨了一句,随后就把笔记本放回了身后的铁皮柜里。 冷哼一声,曲胜利绕过办公桌。几步走到沙发那儿,一屁股坐下后,翘着二郎腿问曲小影。 “小影,这个孙建伍是谁啊?” “没谁,就是一个普通朋友。”曲小影给曲胜利倒了一杯热水放在茶几上,自己也坐到了父亲的身边。 “老曲,今天也不是周末,你怎么有时间来看我,市委不忙了?” “小影,我今天是特意奔你来的。”曲胜利不喜欢拐弯抹角,说话的方式也是单刀直入。 耳听着父亲的话,曲小影心里一惊。 “为我来的?老曲,我怎么了?还能劳您江滨市委书记大驾,亲自跑一趟。” “小影,你别在这里给我灌迷魂药。我这个当爸爸的要是再不来,恐怕你就要在吉通给我捅大篓子!” 掏出香烟曲胜利点着后,重重地把烟盒扔在了茶几上。 “爸,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在吉通怎么了?什么叫我给你捅篓子?” 曲小影也是很激动,扭着屁股挪了位置,刻意和曲胜利保持一定距离。 “我问你,这个孙建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他究竟好了多长时间!” 明白了。 看来今天自己父亲来,明显就是奔着她和孙建伍的关系来的。 脑子里快速地过了一遍,曲小影在心里编排好了措辞。 “爸,你说的都是什么啊,什么叫我俩好了多长时间?我再说一遍,我和孙建伍根本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哼!小影,你把爸爸当傻子了是吧?你们俩是不是已经发展到了男女朋友关系,而且已经对外公开了吧!” “对外公开?爸,你听谁说的啊?我和他的关系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就是一个朋友关系,这是谁和你造谣的?” 面对着这种捕风捉影的无根谣言,曲小影显得很激动。 不是她不敢承认自己和孙建伍的关系。 实在是因为她和孙建伍还没有走 到那一步,根本就不是什么情侣关系。 自己一个清白无辜的黄花大闺女,让人污蔑泼了脏水,她怎么能不激动? 曲小影的办公室里没有烟灰缸,曲胜利只能用脚踩灭了烟头,然后捡起来包在废纸上。 拍打了几下腿上的烟灰,他压了压情绪。 “小影,这事儿还用别人造谣吗?我问你,你赵叔他儿子赵岩,是不是和你们发生了冲突?你那个叫孙建伍的朋友是不是和他动了手?” 赵岩? 曲小影的脑子又是一转。 几天前的县宾馆同学聚会,和孙建伍在马路上与赵岩发生冲突的片段,像过电影一样,迅速地在曲小影的脑子里走了一遍。 呵呵! 赵岩,你个混蛋!当初是你在酒桌上,三番两次故意找茬。 然后出了门到了马路上,你又故意挑衅孙建伍。 现在挨了揍,你是真出息,多大岁数了,还找家长? 在心里骂了赵岩一百遍,曲小影也感觉不解恨。 “爸,赵岩找你了?他怎么这样呢?多大个人了,还背后搞小动作,打小报告,他就不是个男人!” 银牙紧咬着嘴唇,曲小影觉得格外委屈。 狠瞪了一眼自己女儿,曲胜利拍着大腿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他不是男人谁是男人?你的那个叫孙建伍的朋友吗?小影,你别忘了,他赵岩是国家干部,是一个乡镇的主管。你们打了他,会给他造成多大的影响,会不会影响他的工作形象,这些你想过吗?” “另外,你总说不让我干涉你的个人生活,让我对你的婚姻大事儿不要干预。可是你呢?我不干涉不干预,你就凭着自己性子胡来?找一个不三不四的下岗工人?” “爸,下岗工人怎么了?现在这个大环境,又有谁能保证不下岗?再说了,孙建伍下岗了,也没像你说得什么不三不四、自甘堕落。相反的,他和他的几个朋友自谋生路,在文化宫租场地,正了八经的做买卖。” “小影,你不要这么固执!你注意你的身份!” “身份?爸,我为什么要注意自己身份?我曲小影在吉通工作干的堂堂正正,不就是认识了一帮没有稳定工作,没有身家背景的普通社会底层朋友吗?要说身份,你是怕影响到你吧?” “混账!你怎么和我说话呢?我就是平时太惯着你了!从你妈走了以后,一次又一次地由着你的性子让你胡来,现在让你变得是非不分、不可理 喻!” 曲胜利不提这些还好点,当他一说起曲小影母亲的时候,曲小影完全就压制不住了火气,眼眶里涌满了泪水冲他父亲喊道: “不要再提我妈!是你,当初我妈就是太听你的话,才离开我……” 呜呜…呜呜呜…… 说完,曲小影身子一歪,趴在沙发上大哭了起来。 曲小影一哭,曲胜利的心也像刀割了一般。 叹了口气,他走到了窗边,默默地掏出了烟…… 良久…… 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抚摸着曲小影的头顶,这让原本正抽泣的曲小影渐渐止住了哭声。 “小影,我知道你妈妈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你觉得是爸爸的固执,让你母亲丢了性命。在这一点上,爸爸确实有责任。所以这么多年爸爸怕你受委屈,一直没有再续弦。” “但是小影,你是爸爸唯一的女儿,是爸爸心头肉。从小到大,你的成长过程爸爸也没陪你多少。这些,我都很自责。可是无论怎样,爸爸都希望你将来找一个真正疼你爱你,能为你遮风挡雨时刻以你为重的好归宿。如果有一天,爸爸不在了,他会是你唯一的依靠和指望,你明白吗?” 抹了抹眼角上的泪痕,曲小影委屈地看着自己父亲。 “爸,好模好样的,你别说胡话。什么你不在了,你保重好自己身体,党和人民还需要你呢……” 刮了一下曲小影的鼻头,曲胜利真是又气又笑。 轻叹了口气,他拍了拍曲小影的手背。 “我这把老骨头,只要不和你操心就没问题。你啊,总是不让我省心。不过,你不爱听我也得嘴碎多说两句。对于那个孙建伍,你到底了解多少?” “爸~您又来了!” 曲小影想故意撒个娇,把这个话题避过去。 哪知道,曲胜利根本就不吃她那一套,拉着曲小影的手腕,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没了法子,曲小影撅着小嘴儿,只能把自己怎么和孙建伍认识、孙建伍又因为什么和赵岩发生冲突的事儿和曲胜利学了一遍。 听完了女儿的讲述,曲胜利沉默了半天。 “没想到这个赵岩竟然这么混账!这老赵也是,自己儿子什么样为什么不深入了解一下?” “还有小影,听你说了半天,我怎么感觉你说的那个孙建伍好像脑子不太灵光?他是不是为了接近你,才故意装傻?” 环抱着胳膊,曲小影连连点头。 “老曲,我也感觉他有时候,就是故意和我装傻充愣当猪头。” “哈哈,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挺想见见你说的这个猪头。” “啥?你想见他?” “嗯!” 曲胜利的回答斩钉截铁,这让曲小影一时又犯了难…… ………… 晚上六点半,文化宫大剧场的门口。 孙建伍和丁子,按照曲小影之前制定的方案,站在舞厅的门口迎客。 深冬的东北太阳落山以后,气温相比白天,整个能下降了七八度。 人在外面待久了,你就是身上套层棉被,让风一吹,也能冻得不住地打哆嗦。 孙建伍靠在门口,不住地打着喷嚏。 丁子以为他感冒了,就递给了他一根烟,关心地问道: “伍爷,不行你先回屋暖和暖和吧。我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等曲小姐她们就行。” 拧了一把鼻涕,孙建伍接过了丁子递过来的烟,猛抽了两口。 “没事儿,我陪着你。也不知道咋了,这一下午,我这耳根子就发烧,还总打喷嚏。刚才让小东子给我摸了脑门,我也不发烧啊?” “哈哈,那就是谁在背后总叨咕你。伍爷,你不是惹谁话头了吧?” 听完了丁子的话,孙建伍也没言语。他心里合计要是有人在背后叨咕他,那也一定是曲小影那个活祖宗。 因为在曲小影的眼里,孙建伍都不如个奴隶! 烟刚抽了半截,孙建伍和丁子就听见有人往大舞厅的门口走来,边走边嬉闹。 等离近了他才看清,是曲小影的闺蜜何慧慧领着她老公,身后还跟着一帮男男女女有说有笑的朝这边走。 孙建伍知道这些人都是曲小影的同学,前几天在县宾馆还和他们一帮喝过酒。 于是拉着丁子,孙建伍快走了两步,在台阶跟前微笑着迎接。 “何……慧姐,你们来了……” 何慧慧一看台阶上站的是孙建伍,就抿嘴“嘿嘿”一乐。 “呦,妹夫,这么冷的天,你这大老板亲自迎接我们啊?对了,怎么没看见小影呢?” “切,啥老板不老板的,就是个还没开业的小买卖。小影在文化宫离的近,一会儿就过来。慧姐,别在门口唠了,赶紧进屋吧。” 说罢,孙建伍又把丁子介绍给了几人,然后,让丁子领着何慧慧她们几个先进了舞厅,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等曲小 影。 等了大概又是一根烟的工夫。 就在孙建伍感觉自己快要冻成个冰棍儿,曲小影才晃着莲花小步,不紧不慢地来了。 可她不是一个人来的。 因为在曲小影的旁边,一个头戴红帽,身穿红棉袄,肩膀上扛着一个满满登登的大麻袋,长着一嘴大白胡子的胖老头,晃晃悠悠地跟在她的屁股后面。 孙建伍揉了揉眼睛。 我操! 这不是曲小影白天说的那个,爱吃“剩蛋”的外国老财神吗? 喜欢狼性:东北老炮儿 第155章 化妆舞会 曲小影的服装是提前换好的。走的是西方的魔幻风格。 黑色的披风,紧身的长筒裙,脸上戴的是半露脸的猫头面具。 说实话,孙建伍没参加过什么聚会。唯一一次见识过有男有女的集体活动,还是当兵的时候,驻地军分区组织的联谊。 至于像曲小影她们几个,打扮的像个妖魔鬼怪似的什么“怕踢”,他压根儿听都没听说过。 带着几分好奇,他围着曲小影和旁边的“剩蛋老人”足足转了两圈。 “你这是准备演个妖精?” “去你的,土豹子!”翻了一个好看的白眼,曲小影有些鄙视孙建伍。 “行了,你的同学们都进去了,你快去找他们吧。” 一摆手,孙建伍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就要走。 可身子刚转个半面,就让曲小影一把拉了回来。 “孙建伍,你干嘛去?” “我能干啥去,回台球厅呗。舞厅借你们了。按你的吩咐水果饮料都准备好了,祝您玩的愉快。” 很明显,孙建伍不想跟着曲小影参合什么化妆舞会。 在孙建伍眼里,这帮人就是穷作。一个个打扮得好像阴间小鬼一样,别说是晚上,就是大白天看着这帮人穿着奇装异服走在大街上,没病也能吓出个好歹来。 看孙建伍真的走了,背麻袋的外国老财神高喊了一声。 “小伙子,要是待着没事儿,就跟小影他们去热闹热闹呗。” 老财神的声音,孙建伍从来没听到过。扭过了身子,他停在原地。 “大爷,您是和我说话吗?” “对啊小伙子,这地方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放下了肩膀上的麻袋,老财神撸着下巴,想把嘴巴上沾的胡子扯下来。 “老曲!” 曲小影在他旁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孙建伍离得远,也没听清她俩说什么。他感兴趣的是,这个素未谋面的老头自己不认识,可这个老头好像和他一点不生分。 “大爷,不是,老神仙,您认识我?” “猪头,别嘴贫。这是我二舅,从辽宁那边过来看我的。我怕他晚上一个人在旅店没意思,就领他出来玩的。” 看了一眼曲小影,孙建伍没再说什么。几步走到老头跟前,一伸手。 “二舅你好,我是孙建伍,曲小影的朋友。” “圣诞老人”哈哈一笑,也伸着手和孙建伍握 了握。 孙建伍和老财神握手的时候发现,这老头的手光滑且细腻,一点不像是吃苦出力的寻常百姓那样粗糙。 就连他的指甲,也修剪的很精细。看得出来这老头就算不是个教书匠,那也应该是个很注重修养的文化人。 “小伙子,我可是头一回来吉通,有啥不懂的,你得多担待。” “担待谈不上,你有什么事儿言语一声就行。” “小伙子,要不是小影非逼着我来,我是真不愿意陪这丫头一起疯。今天看见你,我感觉和你挺投缘,一会儿进去的时候,你能陪大爷唠会嗑儿不?” 既然老头开了口,孙建伍没理由,也不能驳了人面子。 点了一下头,孙建伍客气了几句就在前面领路。曲小影和曲胜利,则是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趁着孙建伍不注意,曲小影压低了声音在她爸耳边小声说道: “老曲,一会儿进了舞厅,你可别说话。我有几个同学都见过你,你一说话就该露馅了。” “你放心,你们玩你们的。我今天来就是想见见这小子。” 说罢,曲胜利用手指了指前面的孙建伍。 轻叹了一口气,曲小影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也不知道你这是抽什么疯。真要是让别人知道,一个堂堂的市委书记竟然扮成圣诞老人陪着姑娘一起疯,我估计明天的江滨报纸,您都得上头条。” 耳听着自己姑娘发着牢骚,曲胜利除了笑了笑,倒是没说什么。 不过他的眼睛,始终一直紧紧地盯着前面领路的孙建伍。 孙建伍领着这爷俩推开大门挑着门帘,缓缓走进了大舞厅的前厅。 刚进了前厅,就看见小翠和小东子领着几个漂亮的女服务员站在门口,个顶个面带桃花一脸春风地齐声喊着“欢迎”。 这让刚进门的曲小影,顿时就是眼睛一亮,连夸着丁子有心。 可以说,丁子为了帮曲小影搞这个聚会,确实下了一番苦心。 因为为了接待曲小影她们一帮人,丁子让小翠和小东子提前关了台球厅。 然后从中午吃完饭开始,他又亲自领着服务员,把舞厅的所有的犄角旮旯、角角边边都彻底的打扫了一遍。等忙完了这些,丁子又安排这些人早早地在前厅里候着。 对于这些环节,孙建伍是不知道的。 所以听着小翠和小东子喊“欢迎”的时候,他的脸上就多少有点纳闷。 “你俩都在这杵着,台球厅谁管呢?” “哥,嫂子这么大的活动,我俩还不得可着我嫂子先来吗?”小翠笑嘻嘻地用肩膀撞了一下孙建伍。 “瞎胡闹,乱叫什么嫂子。天天就整没用的。” 瞧了一眼曲胜利,曲小影也一改往日的笑容,换成了一副严肃的面孔。 “是啊小翠,以后这种玩笑可不能瞎开。我和你哥,就是普通朋友。” 曲小影突然的变化,让小翠明显就是一愣。 她不明白,白天还好好地叫着曲小影嫂子,可是到了晚上再叫,曲小影就变了调。 但这小丫头也是个鬼精。 愣过以后,她细瞅了曲小影身边的“白胡子老头”就大概猜到了几分。 于是上前一步挎着曲小影的胳膊,摆出了一副萌萌的表情撒起了娇。 “哈哈,姐,你说让我叫你啥就是啥。姐也行,嫂子也行,反正早晚你和我哥都得进一家。” 曲小影怕这小丫头再满嘴跑火车,赶紧给她递了一个眼神儿。 孙建伍也是怕小翠胡嘞嘞,于是拉着曲小影和她“二舅”就进了舞厅的大厅。 大厅里面,丁子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曲小影那一帮同学都是哈哈大笑。 甚至有几个男同学已经开始和丁子勾肩搭背,张口闭口叫着“丁哥”。 何慧慧看见曲小影、孙建伍她们几个进了大厅,脚踏着香风就快步走了过来。 一把拉住曲小影的手,何慧慧边笑边嗔怪道: “死丫头,你干什么去了,怎么才来?我们都等你半天了。” “单位换衣服来着,离得近我也没着急。” 和曲小影说话的同时,何慧慧就盯着她身边的白胡子老头看。 “小影,这是?” “哦,慧慧,这是我二舅。” 一听这老头是曲小影她二舅,何慧慧赶紧弯腰鞠躬。 “二舅好。” 曲胜利好像也是忘了临来的时候,曲小影交代他不要开口说话。 手拍着何慧慧的肩膀,他哈哈大笑: “你好啊,何……” 话刚说了一半,曲小影赶紧在他后面一扯他衣服。 可就是这样,何慧慧像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听老头刚张嘴,她马上就脱口而出: “你是曲……” “死丫头,什么曲叔!是二舅!”曲小影一把捂住了何慧慧 的嘴,同时看着孙建伍的方向,不住地向何慧慧眨眼睛。 明白了! 看到了曲小影的眼神儿,何慧慧心里好像明白了曲小影这爷俩的用意。 敢情是老丈人背地里看女婿,下来微服私访的啊。 拉开了曲小影的手,何慧慧压低了声音说道: “搞了半天,你们爷俩会弄这么一出。看来今天这小子得有罪受了。” 说罢,何慧慧扭过头,看着远处正和丁子他们几个唠嗑的孙建伍。 ……… 说归说笑归笑,舞会是七点钟正式开始的。 曲小影作为主要发起人,除了敬酒祝辞以外,拿着话筒起头表演了第一个节目。 她唱的是电视剧《西游记》里很有名的小段。 就是唐僧他们师徒四人路遇女儿国,女儿国王为了向唐僧表露爱慕之情,而唱的那首情意绵绵、脍炙人口的《女儿情》。 由于没有乐队伴奏,曲小影只能清唱。 可就是这样,这首《女儿情》也让曲小影唱的是音色柔美、腔调委婉,加上音响、灯光效果的映衬,这台上的曲小影可以说是美得像个坠落凡间的天使,让人尤怜的不可方物。 现场的人,全都沉醉在曲小影优美的音色中。 就连对音乐一窍不通的孙建伍,也闭着眼睛跟着曲小影的歌声胡乱地点着头。 直到歌声收尾他才睁开了眼睛,望着台上的曲小影,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好!” “再来一个!” 底下同学们的热情彻底被曲小影的歌声点燃了。 别看就这十几个人。 那一阵阵的叫好声,一阵阵的鼓掌声,也真是一浪接着一浪。 孙建伍和丁子站在后面,同样也没有吝惜自己的掌声。 直到巴掌拍红,两个人才停了手坐回到软座上。 起开了一瓶啤酒,丁子给孙建伍满满的倒了一杯。 端着酒杯递给孙建伍,丁子不住地夸赞曲小影。 “伍爷,这曲小姐的歌唱的真不错,我看不比电视里那些歌星差到哪去。早知道她会唱歌,我还何苦去县里、市里找什么歌手。放着现成的百灵鸟不用,都可惜她一副好嗓子了。” 抿了一口啤酒,孙建伍呵呵一乐。 “行啊,你小子现在找她也不晚。真要是她能答应,咱们舞厅还省钱了呢。又当财务又唱歌,工资还省了一份。” 丁子听完孙建伍的话,突然间狡猾的一笑: “那曲小姐这么忙活,伍爷你舍得吗?” 孙建伍刚想说有什么舍不得,就见曲小影她二舅背着双手,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他和丁子跟前。 “小伙子,唠什么呢这么高兴。” 丁子两人赶紧站起身子,孙建伍又主动给老头让了一个位置。 等老头坐下以后,丁子才笑呵呵地张口回答: “大爷,我和伍爷没唠啥,就是说我小影姐这歌,唱的真好。” “哈哈,小影这孩子从小嗓子就亮堂,唱什么都有模有样。这一点随她妈。” 孙建伍也没插话,在茶盘上拿了一个空杯子,他给老头也满满地倒了一杯啤酒。 曲胜利默默地看着孙建伍倒酒,眼睛里一直注意着孙建伍手上的动作。 孙建伍倒酒的动作很轻,瓶口一直对着杯子的内壁。 这样倒酒听人说,第一是不会起沫。 还有一个就是,让酒中的二氧化碳迅速地挥发掉,喝起来啤酒的口感更清爽。 等倒好了酒,孙建伍双手端杯递给曲胜利。 “二舅,你能喝点不?” 曲胜利接过酒杯,呵呵一乐: “能不能喝,你都给我倒上了。” 说完,曲胜利托起酒杯,然后慢慢地喝了半杯。 “行啊小伙子,倒酒倒的挺有水平。酒味正,劲儿也没跑多少。”放下了酒杯,曲胜利一拍孙建伍的肩膀说道。 孙建伍谦虚了两句,就扭头看向了舞台上曲小影她们一帮人。 “小伙子,这个舞厅是你自己开的?” 听老头问自己,孙建伍摇了摇头。 “不是,这个舞厅是我和几个朋友一起合伙开的。现在刚装潢完,就等开业了。” “哦,小伙子,这舞厅的买卖可不好干啊。操心不说还熬身体,你可得注意啊。” “嗯,二舅,我会注意的。现在趁着年轻身体好,我想多挣点钱照顾家里。” “怎么?你家里很困难吗?”曲胜利晃了晃杯里的酒。 “也倒不是困难,就是生活的挺拮据。” 端起了酒,孙建伍猛灌了半杯苦笑。 “小伙子,谁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有父母帮衬还好点,没有父母出门在外都是靠个人打拼。说了这么多还没问你,小伙子,你父母今年高寿啊?” 提到父母,孙建伍 握杯的手明显就是一顿。 缓了一口气,他才慢慢地回答道: “二舅,我爸妈在我岁数小的时候就没了。我能长成人,都是我二大爷给拉扯大。” 曲胜利一听孙建伍说自己是个孤儿,也是心里一阵不舒服。看着孙建伍的同时,他又抬头看了看远处的曲小影。 而台上的曲小影此时也正看着他和孙建伍。 父女俩的目光相撞,曲胜利赶紧把头收了回来。 “孩子,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家……” “没事儿,二舅,都过去了。我相信我爹妈要是在天有灵,也能希望我好好地活下去。” “嗯,孩子,这话我信。那你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啊?就一直和朋友做买卖吗?” 可还没等孙建伍回答老头,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个他十分熟悉的声音。 “不好意思啊同学们,我又来晚了……” 喜欢狼性:东北老炮儿 第156章 赤裸裸的挑衅 门口突来的一嗓子,孙建伍听得是真真亮亮的。 不用回头他都能猜到,这个声音是曲小影的同学,那个牛逼哄哄的副县长赵岩来了。 果不其然,几个同学一听到赵岩的声音,赶紧呼呼啦啦就围了过去。 然后像众星捧月一样,争着和这犊子嘘寒问暖。 “慧慧,是你让赵岩来的?” 曲小影拉住何慧慧的手腕,脸上的表情阴沉得都能拧出水来。 “对啊,我以为你忙,忘记了告诉赵岩参加活动的事儿了。所以我就替你转达一下呗。” “我真是谢谢你!” 本来今天晚上的聚会,曲小影就没打算通知赵岩。 因为上次赵岩和孙建伍在大马路上发生冲突,她已经对赵岩虚伪的本性和持强临弱的嘴脸,充满了深深地厌恶。 在曲小影的心里,赵岩就不是个男人。 但是何慧慧是不知道,上次在县宾馆聚会散了以后,赵岩、曲小影、孙建伍他们几个还有这么一段插曲。 所以在小影和她通了电话以后,她第一个通知的,就是赵岩。 硬着头皮,曲小影不情不愿地陪着何慧慧从舞台上下来,几步走到了赵岩跟前。 “我说赵大县长,你回回迟到,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这帮小老百姓啊!” 赵岩看见何慧慧和曲小影一同走来,赶紧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不知道赵岩临来的时候和谁喝的,一脸潮红又满身酒气。 反正他一张口,曲小影就用衣袖掩挡住了鼻子。 “何大美女,你这张嘴啊就是得理不饶人。我也是从人民群众中成长起来的,怎么会看不起我的衣食父母呢?心里尊着敬着你们还来不及呢。” “知道就好,我可得提醒你这个县长大人。就是将来官当得再大,也不能忘了我们这些老同学。” 面对着何慧慧的嗔怪,赵岩也是抿嘴微笑。 然后仔细打量了何慧慧和曲小影的装扮后,他手扶着下巴不住地赞叹。 “到底是我们班的绝代双骄。一个走的是西方魔幻路线,一个又扮的是东方古典风格。真可谓是地道的中西合璧,各有千秋啊。” 赵岩的马屁,对于何慧慧倒是挺受用。 可是他的这番话,让曲小影怎么听都感觉反胃。 孙建伍他们几个坐的位置,离赵岩、曲小影、何慧慧很近,所以也能听到他们仨说什么。 “ 啧啧”了两声,孙建伍没说话,只是鄙夷地望了一眼赵岩,然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还没等这口酒咽下,曲小影她“二舅”压低了嗓门,手拍着他肩膀问: “小伙子,瞅你看那小子一脸的不待见,他是你情敌啊?” “噗” 丁子从来没想到,仨人喝酒唠嗑,最倒霉的是他。 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水,丁子一脸幽怨地看向了孙建伍: “伍爷,七毛钱一瓶上的‘甲天泉’,你要喝就喝,不喝千万别浇花。” 可能是孙建伍一口酒,喷在丁子脸上的声音太大。 竟然让几米远以外的赵岩,一时间停了嘴收了闸。 然后双眼皮卡巴卡巴,直勾勾地看向了孙建伍他们几个人。 没等孙建伍给丁子赔礼道歉,赵岩面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一步三摇地走到了雅座前。 “呦,建伍老弟,咱们又见面了。” 伸手不打笑脸客。 孙建伍就是心里再厌恶赵岩,也没理由不搭理他。 何况这个局,还是曲小影起头攒的。 “你好赵哥,许久不见。”孙建伍主动伸出了手。 面对着孙建伍伸出的手,赵岩就像没看见一样。 笑呵呵地一指丁子和白胡子老头就问: “建伍老弟,这两位是?” “这是丁子,舞厅的老板,我朋友。至于这个……” 曲小影一听赵岩要问孙建伍白胡子老头是谁,赶紧快步走了过来。 因为她知道,赵岩不管是私下还是官方,都无数次见过父亲。可能曲胜利不用说话,赵岩都能闻出他身上的味儿。 可还没等曲小影开口,就听孙建伍已经拉着曲胜利的胳膊,坦然的和赵岩说道: “我二舅,辽宁来的,跟着大伙儿热闹热闹。” 曲胜利也没想到,孙建伍会说,他是孙建伍的二舅。 心里暗暗赞赏孙建伍的同时,眼神也不免高看了他几眼。 “哦,原来是你二舅啊!哈哈,老人家很新潮嘛,竟然能扮演西方的圣诞老人。哦,对了,今天是圣诞节,也难怪他会整这么一副扮相。” 说完,赵岩一转身,笑哈哈地又走了回去。 完全把孙建伍伸出的手,当成了空气。 丁子看着赵岩这么不礼貌,顿时就气的火冒三丈。 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他扭头看向孙建伍 。 “伍爷,这狗揽子啥意思?看不起谁呢?” 瞅着赵岩的背影,孙建伍倒是很淡定。 手拍着丁子肩膀,他安慰丁子。 “你管他看不起谁呢。丁子,别和他一样,他就是政府机关待惯了,县太爷的架子重。来,咱爷仨,消停喝酒。” “不是我来气,他这是干啥呢?你伸手伸了半天,他看不见吗?真他妈没礼貌。” “唉,你和他一样的干哈?和这种人不值当!” 丁子叽闹了两声,没再说话。 一屁股坐进沙发软座里,掏出烟卷,自顾自抽起了“憋气烟”。 孙建伍又安慰了丁子几句,然后拉着曲小影她“二舅”坐回了软座上,三个人都是一言不发接着喝酒。 曲胜利拿着酒杯,瞧了一眼闷头喝酒的孙建伍,又瞅向了远处人群之中,宛如个“活跃精灵”的赵岩。 此时人堆里有说有笑的赵岩,和自己跟前喝闷酒的孙建伍,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静一动,一张一弛。 而现场的气氛,也好像这个舞厅的主角,突然间就换了一个人,完全在赵岩掌控中。 端着酒杯,曲胜利主动碰了一下孙建伍的酒杯。 “小子,别光自己喝啊,也带上我俩啊!” “对啊伍爷,自己喝啥意思?还告诉我不生气……” 孙建伍无奈地笑笑。 和两人互碰了杯,喝了半口酒后,他才开口说道: “我生个鸡巴气,我就是怕你们跟着我受气!” ………… 在众人的“盛情邀请”下,赵岩也登上舞台,手把麦克风,准备给大伙儿献上一首歌。 唱歌之前,赵岩饱含深情地,来了一段催人泪下的开场白。 “同学们,今天晚上在这里,我们又一次相聚了。首先我想说的是,今天是个非比寻常的一天。因为历史上的今天,一个伟大的圣人,从苦难中涅盘重生。是他领导着世界上亿万名劳苦大众,历尽了千辛万苦,才创造了这个平等祥和的美好生活。而这个人,就是我们的上帝——耶稣。” “什么酥?”台下的孙建伍,一愣。 “伍爷,是耶稣。西方世界里,很牛逼的神。”丁子和他解释。 “哦,我还以为是什么核桃酥啥的。西方的神,和咱有啥关系?” “砰!” 没容丁子说话,孙建伍旁边的曲胜利,很意外 地狠墩了一下酒杯。 “身为党员干部,竟然公开宣扬西方信仰,这是丧失党性,丧失原则!” 老头的话,让同座的孙建伍和丁子皆是一惊。 手搭着老头胳膊,孙建伍有些懵逼地问他: “二舅,他说他的,你激啥动啊?你是不是认识这个赵岩啊?” 丁子虽然没说话,但是他的眼神儿,看着曲小影“二舅”的时候,明显变了味道…… 可能是感觉到了自己说错了话,老头眼神儿明显停顿了一下。 捋了捋下巴颏上的假胡子,曲胜利哈哈大笑: “我怎么可能认识他呢?我也不是本地的。” “那你怎么还扯出了什么党性,什么原则的,我以为你知道他是县长呢。” “这还用知道吗?刚才和小影说话的那个丫头,不是说了这个姓赵的小子,是什么大县长吗?” “哦……” ……… “二舅,我敬您一杯。” 丁子亲自给老头把酒倒满,然后端着自己酒杯看向他。 “哎呀小丁啊,咱爷仨什么敬不敬的。能一个桌喝酒,就没必要这么矜持。你二舅我,没那么多说道。” 说罢,曲胜利很随性地举起了酒杯。 然后破天荒地一仰脖,把杯里的酒,喝的干干净净。 放下酒杯后,老头环抱着肩膀背靠着软椅,接着看台上的赵岩长篇大论地发表演说。 而丁子,也是痛快地喝干了杯里的酒,只是放下酒杯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舞台上,赵岩手拿着麦克风,接着激情四射地口喷着白沫。 “同学们,没有父母,就没有我们。没有老师,我们就没有文化。没有农民工人,我们就没有吃穿……” 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曲小影小声地和何慧慧嘀咕道: “赵岩怎么这么墨叽?五分钟了,从外国扯到国内,从实事讲到民粹。再没有、没有的,我估计我都快没了……” 从何慧慧同病相怜的眼神儿里就能看出来,她也是硬着头皮耐着性子,硬挺着听赵岩在台上胡扯。 拉着曲小影的手,她让曲小影摸摸她的腿。 感觉到了何慧慧的一条腿不停地在打着哆嗦,曲小影还以为她是穿的高跟鞋鞋跟太高,站久了累的。 哪知道,何慧慧趴在她的耳边小声地说: “这个死赵岩!我有泼尿 ,从他上台讲话开始就一直憋着。谁他妈知道这犊子,一嘞嘞还没完没了。再讲下去,我真怕自己尿裤子了……” 就在她俩说着悄悄话的工夫,台上的赵岩不知道说了什么,引得台下的一帮同学稀稀拉拉地鼓起了掌。 借着拍手的时候,何慧慧瞅着台上的赵岩,面露着无比妩媚的笑容,用着极低的声音说道: “赵岩,我操你妈!” 旁边的曲小影一脸黑线…… ……… 许久之后,何慧慧再也忍不住了。 松开了曲小影的手,她拎着宽大的“汉裙”,飞跑冲出了大厅。 然后在小翠的指引下,去了厕所放松自由。 等她在厕所里因为裙子系了死扣,怎么解也解不开的时候。 台上的赵岩,终于高谈阔论收了尾,扯开嗓子唱了歌。 赵岩唱的是,迟志强的《铁窗泪》。 和曲小影之前唱的《女儿情》相比,《铁窗泪》多少有点悲情。 再加上五音不全、一句都没在调上的赵岩,扯着公鸭嗓子干嚎一通。舞厅里所有人的心情,就像死了亲爹一样的难受。 手捂着左胸膛,曲胜利呲牙咧嘴地问孙建伍: “小伙子,你这儿有没有速效救心丸或者硝酸甘油啥的,我心脏有点不舒服……” 孙建伍也是痛苦的摇了摇头。 “二舅,你挺挺吧,再忍一会儿这犊子就唱完了。况且咱爷仨还喝酒了,吃那药危险。” 抽冷子,赵岩嗷的一嗓子做了这首歌的收尾。 吓的孙建伍他们几个,又是一哆嗦。 “好!” “赵哥唱的好!” “赵哥,再……” 底下捧臭脚的一个男同学,刚想喊“再来一个”。 就让旁边的其他人,捂住了他嘴。 “同学们,感谢大家倾听本人的演唱,因为这首歌,我要献给我心目中的女神。而这个女神,她就是——曲小影!” “哦?” “哦!” 台下的同学们听着赵岩突如其来的告白,先是面面相觑。 紧接着就是齐齐地瞅向了曲小影,然后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曲小影也被赵岩突然间的“整事儿”,搞得面皮子发烧,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冷着脸,曲小影娇喝了一嗓子。 “赵岩,你胡说八道什么!” 孙建伍和丁子、曲胜利他们三人,当然也听到了赵岩的话。 “胡闹!” 曲胜利一拳砸在茶几上。 扔下了手里的酒杯,丁子扭头,一脸愤怒地冲着孙建伍说: “伍爷,他他妈啥意思?和你挑衅呢?” 孙建伍很平静。 只是盯着台上的赵岩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可能是感觉自己说错了话,赵岩马上收起了笑容,一脸抱歉地看向了曲小影。 “瞧我这嘴,喝点酒就胡嘞嘞。临来的时候,刚和几个搞地产的客户喝完酒,所以现在我的脑子乱的很。小影你先别生气,我也没别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你曲小影在我们同学的心里,到什么时候都是女神,一位出淤泥而不染的女神。” 好好的话,突然就变了味儿。任谁都能听出来,赵岩这话说的有瑕疵。 “赵岩,你要是会说话就说。不会说,就下来坐一边儿醒醒酒去!什么叫出淤泥而不染?这些同学里,谁是淤泥?” “呵呵”冷笑了几声,赵岩拿着话筒对曲小影说道: “谁是淤泥,你不知道吗?” 说罢,他的眼神儿瞟向了软座上的孙建伍…… 喜欢狼性:东北老炮儿 第157章 舞会风波(一) 来参加聚会的人,都心知肚明,曲小影有男朋友。 而且她对象孙建伍,就坐在离着舞台十几米远的雅座软席上。 可台上的赵岩不知道抽得是哪门子邪风,竟然当着孙建伍的面,公开向曲小影表白。 这他妈不是赤裸裸的挑衅,又是什么? 顺着赵岩眼神的方向,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聚焦到了孙建伍身上。 就连曲小影也看向孙建伍,深情而又担忧。 可奇怪的是,孙建伍坐在底下一直默不作声,好像压根儿都没听见赵岩说什么似的。 “赵岩,你喝多了。” 曲小影的话,冷冰冰的。 谁也不知道,此刻她的心,除了冰冷还有一丝失落。 孙建伍这个猪头,到底是不是真傻? 不管我是不是你的女朋友,就算是假的,面对着赵岩的挑衅,你孙建伍为什么不说话? 而作为曲小影的父亲,曲胜利现在的心,同样也是充满了好奇与失望。 他好奇的是,身边的年轻人在面对这种,别人骑在自己头上拉屎的奇耻大辱时候,为什么一言不发活像个木头一样。 然后就是深深的失望。 小影,你是不是选错人了? 这个叫孙建伍的男人,真的值得你托付终身吗? ………… 现场的气氛,安静的可怕。 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期待着孙建伍能做点什么。 可是人们等了很久。 除了看着孙建伍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一杯接一杯的倒酒、喝酒,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窝囊废! 这小子就是绣花枕头,满肚子稻糠的样子货。 不少人已经给孙建伍重新下了定义。 “小影,和这么个窝囊废好,你值得吗?” 台上的赵岩,趾高气昂的宛如一个胜利者。 手握着麦克风,他再一次对曲小影发难。 “赵岩,你别太过分!咱们俩的事儿,我希望舞会结束以后咱们单独解决。今天同学们都在,我希望你不要胡闹!” 曲小影的呵斥竟然从冰冷,逐渐变成了无力。 曲胜利虽然很心疼女儿,但是他也很克制。 有几次他很想冲过去,替女儿教训教训赵岩。可是细想了一下,一旦自己露了脸,势必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个江滨市委第一书记竟然会不顾颜面,扮装 成圣诞老人出现在女儿组织的聚会上,而且是在这个晋升省委的特殊时间段里。 所以他把希望再一次寄托在了自己身边这个受了奇耻大辱,还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孙建伍。 “我说小伙子,你就这么甘心让小影受欺负?” 曲胜利凑到了孙建伍的跟前,一手盖住了他的酒杯。 “是啊伍爷,那个姓赵的什么意思?这明摆着不就是骑你头上拉屎吗?伍爷,你倒是说句话啊!” 丁子手指着舞台上的赵岩,眼睛里都能喷出火来了。 见酒杯被曲小影她二舅盖住,孙建伍斜眼瞟了一眼曲胜利。 “老头,干啥不让我喝酒?” “不是不让你喝,我问你,你是不是小影她对象?” “呵呵,老头,你这话说的挺有意思。我是能怎么样?不是又能怎么样?” “是,你有个爷们儿样!不是,我把手撒开,你该喝喝你的。” 说罢,曲胜利把盖在酒杯上的手收回,两只胳膊环抱在胸前,歪靠在雅座里。 “啪啪” 拍了拍手心里的花生皮子,孙建伍双手一撑跛棱盖儿慢慢地站了起来。 接着,他迈着方步不紧不慢地朝着舞台的方向走了过去。 所有人的目光,也随着孙建伍的站起到行走,寸步不离地紧盯在他身上。 “赵哥,你这是喝了多少?” 孙建伍走到台前停下后,抬着头笑眯眯看着赵岩。 “我喝多少和你没关系!”赵岩居高临下轻蔑着看了一眼孙建伍。他心里感觉孙建伍就像是一只蝼蚁,要多厌恶,就有多厌恶。 点了一下头,孙建伍喃喃自语: “也是,你和谁喝多少猫尿确实跟我没关系。但是,酒这个东西吧,有时候真是个好东西。人喝对了,什么诗啊画啊,都随感而发就像人家李白杜甫。要是喝不对呢?那也是屎啊尿啊,不走下路改上路。顺嘴喷出惹人烦。” 自己叨咕了两句,孙建伍突然话锋一转,又是张嘴问赵岩: “赵哥你招人烦不?” 赵岩压根儿就没听清孙建伍在台底下嘀嘀咕咕在那儿说什么。 听见孙建伍问他,赵岩连反应都没反应,顺嘴就回答: “招人烦!” 他的话音刚落,底下的一帮人顿时就是哈哈大笑。 等赵岩反应过来承认了招人烦,就是承认了自己酒后满嘴喷粪后,这 小子当时就气的眼珠子瞪溜圆,头发丝都立起来活像个乌皮海胆。 “孙建伍,你他妈骂谁满嘴喷粪?” 脸上丢了面子,赵岩哪还管什么官仪风度,什么举止修养。 手指头一挑,小腰一掐,那喝了酒的肚子,就像怀孕三个月刚显怀一样,一抖一抖的逗人发笑。 “赵兄,都说了你别和我一样,你怎么还满嘴妈妈的,这么不文明呢?哥,你教训的对,小影真是瞎了眼。有好的不看,专挑我这个残次品谈恋爱。” “伍哥,你别和他废话。赵岩他喝多了。” 孙建伍总算站出来说话了。 这让曲小影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猪头,看来我在你心里的位置,还是挺重要的。 想到这里,曲小影脸上之前的委屈和愤怒随即一扫而光,嘴角边立时挂上一副甜蜜而又幸福的微笑。 女儿顷刻间的变化,曲胜利都看在眼里。只是他和曲小影不同,看着孙建伍和赵岩无厘头的耍嘴皮子,曲胜利轻轻的摇了摇头。 作为一个感情上的过来人,他不喜欢孙建伍这种看似市井无赖的方式。 虽然他不建议孙建伍会用武力去解决感情问题。 但是最起码,孙建伍不应该是个嘴炮。 不过话又说回来,好在孙建伍是下场了,别管他是不是自愿为曲小影而去的。 曲胜利正琢磨孙建伍性格的时候,他女儿曲小影已经快步走到了孙建伍的身边,然后白藕般的胳膊轻柔地挽过孙建伍的臂弯,故意做着小鸟依人状。 赵岩一看曲小影和孙建伍在他面前秀恩爱,肺都快气炸了。 这时候的他,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不风度,形象不形象了。 一把扔下了麦克风,赵岩呼着难闻的酒气,气急败坏的走到孙建伍面前。 “放开你的脏手!”赵岩满嘴喷着白沫,歇斯底里的吼道。 擦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孙建伍突然觉得赵岩现在的样子很可笑。 一个堂堂的副县长,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了一段根本不可能的感情而发疯,这样的人难道不可怜吗? 第一次喝酒的时候,孙建伍还很同情他。因为一个能爱上曲小影的男人,是需要勇气的。 这种勇气是你要有一副天生就受虐的体质,还要有一颗随时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听命令的心。 但是,赵岩不是这样的人。 甚至 有那么一瞬间,孙建伍觉得赵岩在曲小影身上是另有所图。 “我再说一遍,放开你的脏手!孙建伍!” “赵岩,你真是疯了。” 孙建伍平淡地看着赵岩。 “你别假惺惺的,我告诉你,关于你的底细我已经摸的一清二楚。你,还有你,还有那个带白胡子装他妈圣诞老人的老东西!你们什么熊样儿,我都知道!” 赵岩手指了一圈,点着名把孙建伍和丁子还有假扮圣诞老人的曲胜利骂了一圈。 丁子市井混出来的,看着赵岩抽风就当他是精神病了。 可是曲胜利不一样。 冷眼旁观着一切,他目光里怒气从最初的炽烈已经逐渐变得冰冷。 原来在市委的时候,他对赵岩的印象很不错。 这不单单因为赵岩的父亲是自己的老搭档,更多的是从赵岩下到基层以后,他的干劲很足,群众基础不错,风评一直很好。 尤其是这次东北老工业转型,赵岩提出了很多想法。而且还在他们那个小县城力排众议,进行了一轮大刀阔斧的经济改革。 这让曲胜利对这个从小看到大的赵岩,有了更新的认识。 甚至有一段时间,他还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和他多接触,最好能把这个小伙子招到自己门下,变成他曲胜利的最忠实的左膀右臂。 可是今天,在这个不大的舞厅里,曲胜利又看到了赵岩的另一面。 面前的赵岩狂傲不羁,目中无人,身上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官僚味儿。 曲胜利生气的同时,也不住地摇头叹息。 到底是老了,就连看人的角度也变得肤浅了…… “孙建伍,你有什么资格和小影好?你不过就是一个农村来的,在部队打过几年仗的盲流子!你在部队因为什么复员的,你忘了吗?你在化肥厂又是因为什么被下岗的,你不知道吗?孙建伍,你就是个杀人……” “赵岩!你这是干啥啊!” 还不等赵岩瞪着眼珠,指着孙建伍的鼻子把话说完,刚从厕所回来的何慧慧一把扯过了赵岩的胳膊。 “干啥?我要为小影打抱不平!我今天就要彻底揭露这个卑鄙小人的嘴脸。” “赵岩,你喝醉了。人家小影两口子的事儿用你多什么嘴?” “何慧慧,你一边儿去!你们都让他,让孙建伍给骗了!” 赵岩扯开了何慧慧的手,从舞台上几步蹦了下来。 可能也是今天酒确实喝得太多。 赵岩本想借着酒劲儿,在同学们面前露一手。 于是一个鹩哥翻身,他想一步跨下舞台。 可还没等他前脚跟站住,后脚掌落稳,就见他两脚一错,双腿一弯身体后仰,紧接着就听“噗通”一声,赵岩四仰八叉地摔了个大肚朝天。 “哎呦”了两声,他在几个同学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 推开了众人,他踉踉跄跄地走到孙建伍面前。 “姓孙的,我说的对不!” 孙建伍目光如炬,双眼死死地盯着赵岩。 “你说什么了,就对不?” “我说你就是个无赖,驴马烂子,是个杀人犯!” “杀人犯?” 旁边的同学听到赵岩说孙建伍是杀人犯,都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曲小影也是心里一惊,随即抬头看向了孙建伍。 只有丁子和曲胜利脸上的表情没有变。 因为他俩的目光,始终看的不是孙建伍。 而是一直注视着,那个喋喋不休满嘴喷着唾沫星子的赵岩。 “赵岩,你别扒瞎。人家小孙怎么可能是杀人犯呢?” “我扒瞎,不信你自己问他!” 赵岩眉毛一挑,何慧慧随即带着一脸问号看向了孙建伍。 “他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个杀人犯!” 面对着何慧慧和曲小影的眼神,孙建伍点了点头,回答的很自然。 “我操!” “啊?” 大厅里所有的人,都被孙建伍云淡风轻的回答,惊的是五雷轰顶、外焦里嫩。 曲小影的男朋友竟然会是个杀人犯!这让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和不可置信。 除了小声的议论纷纷以外,甚至有几个胆子小的女同学已经主动的退后了几步,远离了和曲小影他们几个彼此间的距离。 看到众人的变化,孙建伍轻笑了一声。 吐了口气,他轻拨开曲小影的手腕,然后面朝着赵岩,主动上前了一步。 “赵岩,不用你揭我的老底儿。我孙建伍什么样,还用不着你来评论。说我是杀人犯?我承认!但是对于一个参加过南疆战斗,为祖国、为人民、为了保卫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去奋勇杀敌的解放军战士算不算杀人犯?如果你把我们这些人都定义成杀人犯,那么那些躺在烈士陵园里的革命先辈们,他们又算什么? ” “我…我不是……” 孙建伍慷慨激昂的几句话,竟然一时间噎得赵岩语无伦次起来。刚组织好的语言,面对孙建伍凌厉的眼神,顷刻间就溃不成军。 “你不是什么不是!赵岩,本来想着你是小影的同学,从小一起长大的光腚娃娃。我照顾你情绪,给你留着几分面子。可没想到你下巴颏子上架梯子,还他妈蹬鼻子上脸,越说越晒脸!怎么的?嫌我孙建伍是农村人,不像你这个当县长的有权有势好欺负是吧?” 说罢,孙建伍突然胳膊一伸,一只暴起青筋的手掌死死捏住了赵岩的肩膀…… 喜欢狼性:东北老炮儿 第158章 舞会风波(二) 开文之前,二两借着说故事的话头,要感谢在座的各位看官。由于二两家里和个人发生了很多事儿、很多变故,耽误了《狼性》的后续故事推进。所以造成了快一年的断更,实在是不好意思!在这里,已经孑然一身的二两给大家磕头了。 昨天晚上打开软件,看到很多看官纷纷给我留言和催更,尤其军刀和心欲等几位朋友的关心,让二两一时间眼眶温热感动不已。 夜里关了灯休息,酣睡中突然梦见二虎和老王还有小磕巴,揪着自己的耳朵高声怒喝: “驴逼,你他妈再不动笔,是想看着俺们哥仨,要在拘留所里养老吗?” 于是翻身惊醒,擦去额头的冷汗,赶紧组织语言码字,好让这帮犊子们解脱…… 哈哈,不扯没用的了,咱们摆案敲醒木,承着去年的上文接着唠…… 孙建伍突然上手抓住赵岩的肩膀,这让刚才还嚣张跋扈的赵岩,顿时就感觉一阵心惊肉跳。 上一次因为执意要送曲小影,他在孙建伍手上吃过亏。 所以看着孙建伍皮笑肉不笑的瞅着他,赵岩的心里就直打鼓。 但是这赵岩,毕竟是在官场的油锅里内煎外烹了多年,仗着一身的“正气”,这货迅速调整好了心态,摆出了一副“瞅你咋地”的装逼神态。 “孙建伍,你想干什么?” 赵岩的轻蔑态度,让孙建伍撇嘴一笑。 “赵大县长,你这话说的,我能干什么?你在我的舞厅,守着这么多人和我的面儿,和我对象说着不着四六的话,还问我想干什么?赵岩,你不觉得你是真能装犊子吗?” “哼哼,孙建伍我真是小瞧了你。原来我以为你就是靠着小影捞好处,是个吃软饭没有用的小痞子。没想到,通过调查我才知道,你竟然是个心狠手辣无情无义的杀人犯。同学们,你们不要听这个卑鄙小人的一面之辞。什么保家卫国的大英雄?什么战场上无畏无惧的好汉?他不过就是一个,带着一群没脑子的强盗,枪毙了俘虏,差点掉脑袋的坏事包!” “啊?” “啥?” 本来刚平静的众人情绪,再一次因为赵岩的话,又一次炸开了锅。 曲小影也是一样,刚放下的心,又一次被揪了起来。 此时的她,除了一脸震惊地看向孙建伍,就连双腿也在不住地打着冷颤。 何慧慧瞧出了她的神情不对,赶紧走过去拉住曲小影的小手。 可手指刚碰到曲小影 的手心,何慧慧就被曲小影手心里的一股凉意,而吓了一跳。 原来曲小影的手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冒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 赵岩想过,孙建伍会急眼。 甚至听到他揭露孙建伍的过往丑事,孙建伍一定会歇斯底里的发狂。 可是,让他意外的是,孙建伍还是和刚才一样。 很平静。 就连看他的眼神,也是一汪清水,波澜不惊。 这就让赵岩的心里,又没了底。 “你说完了?”孙建伍问。 “我说完了!”赵岩一拍胸脯。 孙建伍点了点头,把搭在赵岩肩膀的手抽了回来,然后在上衣的口袋翻出了一盒软长白。 从烟盒里抽出了三支香烟,孙建伍掏出火柴擦着火花后,将它们逐一点着。 拿着这三支香烟,他默默地走到舞台前。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们像敬香一样高举在头顶,对着大厅的西边拜了三拜。 等一切做完,孙建伍把三根烟立在舞台上。 大厅里的人看着孙建伍整这一出,都是莫名其妙。 就连阅人无数的曲胜利,也没看懂孙建伍这是出的什么幺蛾子。 “哼!装神弄鬼!” 赵岩抱起了胳膊,一脸不屑地看着孙建伍。 虽然他看不懂孙建伍这是在干什么,但是有一点,赵岩很自信。 那就是孙建伍心虚了。 因为他现在,正在用一种装疯卖傻的形式,去掩饰他自己内心的不安。 想到这里,赵岩的脸上又挂上了一副得意的笑容。 手撑着舞台,孙建伍的眼睛盯着香烟上袅袅飘散的烟气,足足能有半分钟。 好半天…… 孙建伍吐了口气,对着他面前的三根燃烧了半截的香烟说道: “兄弟们,我孙建伍对不起你们。在战场上因为我的麻痹大意,害你们丢了性命。现在还是因为我,让你们牺牲了,还要受别人侮辱。我孙建伍真他妈是个窝囊废!” “孙建伍你不用假惺惺地演给我们看,你就是个杀人犯!” 不知道人群里是谁喊了一句,让本来暗流涌动的气氛突然掀起了浪花。 “孙建伍,你和我们说清楚!赵岩说的是不是真的!” “对,我们不能让你就这么祸害了小影!” 就连一向看好孙建伍和曲 小影的何慧慧,也不免对这一对小情侣暗暗唏嘘。 一时间,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孙建伍。 曲小影也是如此,银牙狠咬着朱唇,一会儿看看孙建伍,一会儿又瞅瞅曲胜利。 现场的同学们,各个都是群情激奋,各个都是振臂呼喊。 气氛烘托到了这里,最高兴的就是赵岩了。 看着孙建伍此时就像只过街的老鼠,他心里就是一阵狂喜。 孙建伍,你他妈也有今天! 曲小影,你睁开眼睛看看,这他妈就是你选择的男人! 等老子斗倒了他,我看你曲小影还有什么脸面,在我跟前趾高气昂,还装得像个圣母一样! 想到这里,赵岩已经感觉自己就是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可就当他还在暗自得意,幻想着曲小影一定会弃暗投明,哭得稀里哗啦一头扑进自己怀里的时候。 半天没有说话的孙建伍,动了。 孙建伍的脸还是冷冰冰的。 只不过,他的眼神儿突然透出了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 慢慢地转过身,孙建伍抬手解开了大衣的纽扣。 一颗,两颗,接着从上而下逐一缓缓解开。 等把大衣扣子全部解开,孙建伍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扔在一边。 接着,孙建伍又脱掉了毛衣…… 顷刻间,一副满身伤疤的铮铮铁骨展现在众人面前。 扇子面一样的体型,健壮如铁的胸大肌和肱二头肌。 尤其那铜褐色的后背,无比的宽阔,无比彰显了令人咋舌的雄壮美。 无论是前胸还是后背,都有伤疤。 那一块块隆起的伤疤,像一条条恶虫漫爬在孙建伍的后背上。 “啊!他可真壮实!” “看那些伤疤,太帅了!” 曲小影的同学们,看到孙建伍这一身的健壮的肌肉,无不爆发了由衷的赞叹。 女人们尖叫,男人们羡慕。 就连曲小影和何慧慧,这种受过高等教育的大美女,也目不转睛地看呆了。 要不说,伤痕是男子汉的勋章,这句话一点都没说错! “干什么?让我说急眼了,就准备耍无赖?打算和我拼命?” 此时的赵岩再说话,明显就是瘦驴拉硬屎,自己给自己壮胆罢了。 “操!” 孙建伍笑骂了一声,然后指着肩胛骨上一块圆形 伤疤说道: “7.62口径的子弹穿过去的!卫生员没棉花止血,我自己用烟头的过滤嘴堵的。” 说完,他又拍着肚子上一道细长的疤痕接着说道: “老山的时候,背着我们连长突围,南蛮鬼子迫击炮弹落在我俩跟前,人飞出去多远我忘了,可他妈身上的衣服都炸碎了。” “还有这儿,这儿都是。后背的,我就不说了。仗打的多,伤也多,平时掉皮掉肉我都没法算。赵大县长,你说我英雄是造假,那这一身的疤,总不能是我小时候淘气刮的吧?” “哈哈……哈哈……” 一屋子的人,瞬间爆笑。 只有赵岩的脸,憋屈得活像个紫茄子。 草船借箭,箭借来了,船他妈整丢了!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自己原来以为,借着孙建伍的身份和不光彩的案底,自己能彻底的让这个眼中钉在人前丢人名誉扫地。 也能通过按踩孙建伍的方式,达到取得曲小影欢心的目的。 奈何孙建伍这个犊子,随随便便脱个衣服,就能把握住群众的视觉导向! 赵岩真有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 就在赵岩暗自失落的时候,远处的丁子喊了一嗓子。 “赵县长,我哥都脱了,你看你是不是也亮亮相啊!” 一屋子的同学的目光,“唰”的一下子全都扭头看向赵岩。 此时的赵岩,都不如个斗败的公鸡。 因为公鸡斗输了,还有毛在! 现在的自己,真要是脱了衣服,还不如褪了毛的猪。 冷汗,顺着赵岩的额角就淌了下来。 他紧闭了双唇,攥紧了拳头,脚指头都能抠出个三室一厅来。 上帝、释迦牟尼、你俩出来上个班呗! 何慧慧看出了赵岩的囧相,不由得抿嘴一乐。 她俯在曲小影的肩膀上,小声对曲小影说: “小影,我真没想到你对象,是个这么厉害的狠角色!一手借力打力,玩的高明不说,还让赵岩彻底变成了笑柄。妹子,你家那口子办班儿不?我得让我家那憨货跟他学学。就这一个处乱不惊,笑里藏刀的本事就够他学一阵子了。” 人吧! 屁不爱闻,可拍马屁却愿意听。 何慧慧这两句彩虹屁,别管是真是假,都让曲小影觉得很开心。 再看孙建伍赤身裸体的展示在自己同 学面前,曲小影就感觉孙建伍不是一个人。 而是雕塑师手底下,已经雕好的绝美艺术品。 还是家伙儿事儿特别大的那个! “呵呵,小子有一套!处事不惊,还能借势扭转乾坤。而且能利用群众的舆论,去反击对手,哈哈,这小子是个将才!” 曲胜利手捋着圣诞老人的假胡子,就像岳父看女婿一样,越看孙建伍越喜欢。 “老头,你那身行头贵,胡子摸埋汰了就没法洗,你可轻点薅啊!” 丁子没大没小的拍打着曲胜利的肩膀,和他开玩笑。 曲胜利也没反感,抱住两只胳膊又看向了孙建伍和赵岩。 “我能穿衣服了吗?赵县长!” 这不是孙建伍装。 大舞厅刚装潢好,暖气费还没来得及交。虽然是室内,可是这空大的面积不断地透凉风,让光着膀子的孙建伍根本不舒服。 “我没逼你脱衣服!要证明自己是英雄,有很多方式。你纯粹就是个没开化的野蛮人!” 叶落树不倒。 到什么时候,赵岩也不可能承认自己输。 七岁入队,十四岁入团,三十不到他就成了正科级的大干部。 一辈子指着别人说话的他,还是第一次,在孙建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痞子身上丢了脸。 “孙建伍,为了爱情我要和你决斗!” 男人嘛!只要敢呲牙才是好汉! 孙建伍,我赵岩要是认真了,也不是他妈软蛋! 听赵岩说要决斗,孙建伍倒是一愣。 他扭头看向曲小影,心里说。 大姐,来得时候,说好只当假对象,没说还要真动手啊! 没想到曲小影看他的眼神儿,倒是含情脉脉,一副痴情寡妇瞧光棍的表情。 “操!这个赵岩真不要脸!上赶子等伍爷揍他咋地?” 曲胜利看了一眼丁子,呵呵又笑。 “小子,你知道斑鸠鸟吗?斑鸠鸟发情的时候,为了得到爱侣的青睐,总会挑战比自己大的雄鸟!就是明知道会败,它也会不惜性命,勇往直前!你知道吗为什么吗?” 丁子也是“嘿嘿”一乐。 “老爷子,这个我懂!就像我头几年在文化广场卖票。明知道刘二虎坨大欺负人,我也敢跟他死磕!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个面子嘛!” 曲胜利哈哈大笑,拍着丁子的肩膀竖起了大 拇指。 再看这边,孙建伍让赵岩提出的决斗,整懵逼了。 他俩这一堆一块,明眼人谁都能看出个输赢。 不过赵岩能提出决斗,肯定是喝凉水吃黄豆,准他妈没憋好屁。 “赵岩,你真要决斗?”孙建伍问。 “真的!你看这种场合,我有必要和你开玩笑吗?”赵岩自信满满的说道。 “你可想好了,你是大干部,在群众面前要注意形象的。” “这不关你事儿!你就说来不来吧!” “行,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说吧,怎么斗,斗什么?” 孙建伍捏了捏手腕,他想把身体调整到适合赵岩挨揍的状态。 “比背诗,咱俩一个一个来,看谁背的多!”赵岩两手一背,显得相当自信! “那不用比了,你赢了!” 孙建伍捡起地上的衣服,抬腿就走…… 喜欢狼性:东北老炮儿 第159章 舞会风波(三) 一听说赵岩要决斗,选的项目还是他妈背诗,孙建伍就从地上捡起了衣服穿好,然后抬屁股就走。 背诗? 我背你大爷! 孙建伍肚子里的那点墨水,就是榨干了靠油,估计倒酒杯里也没有二两。 你别说让他背诗词,就是在部队里平时打完了仗,上级让他写个战斗总结,他都得拿烟递酒,点头哈腰的求着指导员高亮帮他完成。 现在赵岩给他出了这么道难题,你这不就是逞心让巨灵神拿绣花针缝裤衩,高低难为人吗? 与其光着腚子拉磨,转圈丢人,还不如潇洒挥手说掰掰。 明着让自己受辱,再伸脖子拉硬逞能,孙建伍不是个傻子。 眼看着孙建伍要走,赵岩双手撑着喇叭搭在嘴边,站在舞台上起哄。 “孙建伍,你不敢了吧!你就是个窝囊废!” 听赵岩骂自己,孙建伍倒也没生气。 扭着脸,定住了身子,他回头瞧着赵岩不怒反笑。 “我说赵岩,你也用不着刚我。背诗,我确实不会。我承认我没你有文化,上学的时候,我们老师就告诉我,说我孙建伍不是上学的那块料。就连最简单的鹅鹅鹅,你让我背,我他妈都能窜到铁锅炖大鹅上。所以和你这个有文化的大干部比起来,我认输,我确实是个窝囊废。” 底下的同学们听到孙建伍认了输,都唏嘘不已。 刚建立起好印象,又大打了折扣。 甚至有不少男同学,已经在私底下交头接耳,骂孙建伍是个胆小鬼。 赵岩见孙建伍灰溜溜的,主动承认了自己不如他,肥胖的脸上不由得洋洋得意起来。 他掐着腰,胳膊一抬,像个伟人一样牛逼哄哄的,手指着台下的一众同学说道: “同学们,你们可听好了。是他孙建伍自己认输的,我可没欺负他。他主动放弃,就代表我赢了。我可以明着追求曲小影了。” “无耻!” 丁子站在人群的后面,冷盯着台上的赵岩,牙关咬的死死的。 就连那攥紧的拳头上,青筋都蹦起了老高。 此时他身边的曲胜利,也对赵岩这糟糕的表现,彻底失了望。 赵岩和曲小影是发小。 从小又都是在一个市委家属院里长大的。按老理儿上来讲,曲胜利对赵岩的成长还是很关注的。 在他的印象里,赵岩这孩子虽然在性格上,有些乖僻和执拗。但是 从本质上来看,还是比较质朴和积极向上的。 尤其这孩子大学毕业以后,进入政府职能部门。除了踏实肯干,求真务实的工作作风以外,赵岩在经济改革上,关于农转工的一系列大胆而又新颖的想法,更是得到了市委很多领导的高度赞扬。 于是在曲胜利的主要推动下,赵岩被越级安排到了临安县,担任分管经济改革的副县长。 三十不到,二十郎当岁的赵岩,一跃成为了江滨市最年轻的正科级干部。 前一段时间赵岩的父亲,自己的老部下赵德伍因为两个孩子的事儿,又亲自找到了曲胜利。 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赵岩,能和曲小影多走动。两个孩子稳定了,这样曲、赵两家的关系也能更加紧密。 曲胜利为这事儿,也找过闺女好几回。 可每次曲小影听到赵岩的名字,就劝他别管儿女的闲事儿。 说的多了,反抗也就多。 再说下去,父女就会吵个不止不休。 吵的多了,曲胜利慢慢也就放平了心态。 答应了不再干涉女儿的终身大事,一切全凭她自己决定。 可背地里,他还是在持续地关注着赵岩。 因为在曲胜利的眼里,赵岩就是迎娶自己宝贝女儿曲小影的不二人选。 可今天赵岩的所做所为,让曲胜利对赵岩有了更新的认识…… “赵岩!你太卑鄙了!” 没等孙建伍走远,曲小影赶紧追过去,一把拉住了他。 然后扭头,朝着赵岩就骂。 一向自诩公平的何慧慧,此时也瞧着赵岩不地道。 “我说赵大县长,你挑个背诗决斗不是难为人家孙建伍吗?我们都知道,这当兵的有热血是有热血,文化功底确实不如我们这些受过高等教育的。赵岩,你能换个公平点的项目吗?最好是像西方发达国家那样,文明决斗,不伤和气的那种。” “是啊,赵岩。慧慧说的对,你这么做就是欺负人。” “就是就是。赵大县长,就凭你的能耐,和他比什么,不都是手拿把掐。” 人就是这样。 当一个问题被推翻时,之前的那些墙头草,肯定会随着风向的改变,而调整相应的动向。 何慧慧的一句话,不仅完美验证了这个真理。更是给了现场的所有人,一个极大的讽刺。 “换一个?还得文明?那孙建伍你说一个吧!我赵岩为了爱情,随时奉陪。” 赵岩说这话的时候,别看表面装的风轻云淡。 实际上他的内心早就波涛汹涌,慌得一批! 上一回在马路上,自己和孙建伍就交过手。 挨了孙建伍的那一电炮,到现在赵岩晚上睡不着觉,想想都还感觉肉疼。 如果现在孙建伍提出要武斗,学着古代的侠客一样,和他真刀真枪的打一架,那估计自己不死,也得落个终身残废。 不接吧,牛逼都吹出去了,再往回收,这么多人瞅着,面子上都过不去。 怨毒的瞅了一眼何慧慧,赵岩想他妈弄死这逼娘们儿的心都有了。 “孙建伍,你选一个!” “对啊,妹夫,挑一个你拿手的,让我们瞧瞧。” 看着瞬间逆转的形势,孙建伍也他妈懵逼了。 他有些发懵地看向曲小影,意思让她给自己拿主意。 “猪头!你可别给我丢人!挑一个赵岩能接受,还不伤和气方式就行。” “我一个粗人,除了会舞枪弄棒,别的我也不会啊!” 这倒不是孙建伍有意和曲小影叫屈。 面对着赵岩的无端挑衅,孙建伍在心里真是想实打实的揍他一顿。 可是头脑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人家毕竟是曲小影的同学,又是堂堂的一县之长。 于情于理,在这么多人面前,面子总要给赵岩。 想了半天,孙建伍摇摇头。 因为在他的眼里,任何一种方式,赵岩都可能输得很惨。 所以,他不想去玩这种只有小孩子才玩的把戏。 曲小影以为他是谦虚,瞪着好看的丹凤眼刚想发脾气,就听见后面的雅座上喊了一句。 “小伙子,你俩不如弹脑瓜崩吧!一把定输赢。” 说话的是曲胜利。 同学们眼中的“圣诞老人”,曲小影的“亲二舅”! 曲小影一愣。 老曲,你这是要干啥? 卖单儿看热闹,不嫌乎事儿大是不? “哈哈二舅,还得是你啊!这个主意好,谁也不伤和气。” 丁子搂着曲胜利的肩膀,夸他主意出的高明。 “小子,咱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狭路相逢勇者胜!一味的逃避,不是男子汉该有的气魄。你文化不行,背诗词古句不如他。选个出力气的,你小子又担心伤害他。那么依我看,那就不如把决斗的方式回到最初,让我们按照 小孩儿的方式去解决问题。我看弹脑瓜崩就不错,既公平又不失趣味性。你们两个互弹,谁先喊疼谁就输。怎么样?” “好啊!这个主意好!” “哈哈老头,你这脑瓜子够用啊!” 没等孙建伍和赵岩同不同意,反正这帮同学听了曲胜利的话,都表示赞同。 甚至还特意为此,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弹脑瓜崩? 对于这个提议,孙建伍倒是没反对。 他扭头看向了舞台上,低头不知道正盘算着什么的赵岩。 “赵岩,我二舅说的你同意吗?” 刀口再一次架到了赵岩的脖子上。 明明刚才已经掌握了主动权,就他妈因为何慧慧的多事,现在整体的人群导向,又向着孙建伍说话了。 “好!弹就弹,谁怕谁啊!” 咬了咬牙,赵岩蹭的一声,从舞台上蹦下来。 落地的时候,由于重心没掌握好,差点没摔了狗吃屎。 好在何慧慧眼疾手快,扶住了赵岩的手臂,没让他再丢人。 撒开了何慧慧的手腕,他几步走到孙建伍和曲小影跟前。 “孙建伍,咱俩就按照你二舅说的办!你弹我三下,我弹你三下,谁要是第一个喊疼叫出来,那就算谁输。输的人,以后必须离小影远点,自动退出!” 孙建伍瞥了一眼曲小影。 “我没意见!”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在一众人的见证下,孙建伍和赵岩两个人走到了舞池中央。 而曲小影和她的那些同学们,三个一帮、五个一串,组成了一道稀稀拉拉的人墙,把他俩围在了里面。 曲小影站在人群里,表情虽然是波澜不惊,内心却像刮起了狂风的海面,汹涌澎湃摇摆个不停。 对于孙建伍的输赢,她很在意。 赢了,说明孙建伍是在意她的。她对孙建伍的感情,不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乎。 输了,她也不会答应赵岩。 因为在她的眼里,赵岩就是披着一个高尚的外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看曲小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何慧慧轻拉住了她的手。 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 “臭丫头,怎么开始担心你的小情人了?哈哈,小影啊,我是真羡慕你啊。从高中开始,为了你打的头破血流的男生还少吗?如果这世界上,能有一个 男孩愿意为了我,去奋不顾身的拼命。那么我一定会义无反顾的嫁给他。” 曲小影没好气地白了何慧慧一眼。 “弹脑瓜崩算拼命啊?也不知道我爸……不是,我二舅给出的什么馊主意。” 舞池中央,孙建伍和赵岩两个人相距一米远。 赵岩看孙建伍的眼神仿佛都能喷出火来。 “赵岩,这是我的地盘,要动手还是你先来吧。” “孙建伍,别说的这么大气!你先弹我!” “你先来!” “你先来!” “墨迹你妈啊!你先来!快点动手,弹完了我还得回去找我二舅喝酒呢!” “喂,妹夫,赵大县长,你俩倒是快点啊!我们都等不及了……” 面对着曲小影同学们的催促,孙建伍只能扭头笑笑。 突然,赵岩趁着孙建伍分神不注意,抽愣子就伸出了右手,卯足了力气奔着孙建伍的脑门就弹了过去。 孙建伍扭头的时候,就看出了赵岩的小心思。 本来借着本能他想往后躲,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要是躲了,这么多人面前他自己面子是小,曲小影的脸,可就跟着他一起丢光了。 说好的,互相弹,人家伸手你躲。 你还要点逼脸不? 想到这里,孙建伍把头一摆正,深吸一口气就把头凑了过去。 他这一个轻微动作别人没看清,可赵岩趁人之危搞偷袭,四周的同学可是全看的一清二楚。 “小心!建伍。” 曲小影暗叫了一声,然后猛的抓住了何慧慧的手腕。 “大姐,弹个脑瓜崩儿死不了人。瞧把你吓得……” 就在何慧慧嘲笑曲小影的同时,赵岩的手指用足了十二分的力气,已经弹在了孙建伍的脑门上。 “咚”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孙建伍的脑门上方响起。 在赵岩看来,自己这一下,孙建伍就是不喊疼,也得迷糊上半天。 因为自己上大学的时候,平时爱打篮球。闲来无事的时候,总喜欢在手指上转球玩。 一来二去,右手的食指被他锻炼的又粗又平,力气也比其他的手指大上很多。 所以,他对自己能赢,简直是自信满满。 放下了手,赵岩还在暗暗得意。 因为事实也确实像他预想的那样,挨了这一下的孙建伍虽然没喊疼,可也是晃了脑袋半天。 “哈哈,怎么样?孙建伍,不行认输吧。” “认输?我说赵岩,你是没吃饭吗?” 孙建伍听赵岩问他,停止了晃头的动作,扭了扭脖子抻了抻筋。 “什么?孙建伍,你他妈是虚张声势吧!” 孙建伍也懒得搭理他。 只是单腿向前迈出了一小步,连用力的架势都没摆,抬起右手看似很轻松地,给了赵岩一记脑瓜崩儿。 “咚” 同样的声音,可效果却是不一样。 就看那赵岩猛地往后退了两步,接着捂着脑袋就蹲在了地上。 此时的赵岩脸上,别提有多痛苦。 除了额头上明显得能感觉到剧烈的疼痛以外,就连两侧的耳朵也好像各塞进了一个铃铛。 那两只铃铛在他耳中,不停地响着、叫着,搅得赵岩的脑瓜仁都跟着翻江倒海。 “嘿嘿,这小子有点意思!” 后面的雅座上站着的曲胜利,捋着一把假胡子,边笑边说。 喜欢狼性:东北老炮儿 第160章 舞会风波(四) 赵岩三岁的时候,他爹赵德伍专门找大千山自云观的老道给他算了一卦。 老仙家让小赵岩扔铜钱。 六个铜钱,抛在半空又落在地上。 四枚铜钱字头朝上,一枚背花朝下。而最后一枚,则是直挺挺地插进了砖缝里。 老道盯着铜钱卦象看了半天,仰脖子灌了两壶陈年的碧螺春才算放出个屁来。 “怪了,怪了,真他妈怪了!老夫我一生阅卦无数,竟然头一次遇见这么古怪的命格!” “大师,您看我儿子……” 赵德伍眼见老仙家面有异色,还以为人家是故意和自己卖关子。于是取过公文包,赶紧屁颠屁颠地给大师递上了一沓钞票。 “哎,赵师傅这么客气干啥?我关某人给人卜卦绝非贪图小利,纯粹是为了广播功德……” 说归说,让归让,老道嘴上的动作,可一点没耽误手上接钱的利落。 接了钱,老道长两手一背,高深莫测地开始解卦。 “赵师傅,从卦象上看你儿子天生就是个大富大贵的命。四十岁以前,不仅除了有贵人相助,就连满天的星宿也会围着令公子遥岸生辉。可以说是令公子前三十载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且极有可能是一呼百应的枭雄达贵。” “不过……” 话音一转,一句但是,牛鼻子老道又吊起了赵德伍的心弦。 “大师,不过什么……” 赵德伍急得裤衩都湿了。 “不过,这孩子过了四十岁又会气运急转。而且极有可能会走一星落地,天狗食月的大背运。可最古怪的是,这孩子无论是好运还是劣势,今生势必会遇到一个既能帮扶又摧毁他气运的宿命克星。” “大师,您的意思是说我儿子命运多舛?” 为人父母,赵德伍当然挂记着儿子的安危。 哪知道牛鼻子老道双眼一闭,紧接着双手合十,口中念起了佛号。 “阿弥陀佛,哈利路亚!无量天尊不允许我多言,令公子今后的命运,我也只能点到为止,还请赵施主不要为难老衲……” 晚上数钱的时候,牛鼻子老道喊过自己徒弟。 “狗子,明天下山喊个手艺好的瓦匠来。这至尊宝殿的砖缝太大,扔个铜钱都他妈能立住。要不是我脑瓜转得够快,后面的唬人词儿,我他妈都不知道怎么编了……” ……………… 额头底下但凡长两个眼睛的都知道,赵岩输 了。 因为别看孙建伍轻飘飘的只弹了赵岩一下脑瓜崩,赵岩嘴上虽然没喊疼,可是他蹲在地上半天不起来就已经证明了一切。 “起来啊!赵哥!” “加油,赵岩!你是我们高三八班的骄傲。” “赵岩你别认输,我和我老公离婚就嫁你!” 面对着底下赵岩“亲友团”的呐喊助威,丁子就显得嗤之以鼻。 冷哼了一声,他撑着双手搭喇叭。 “伍爷,再来一次!弹拉拉尿他!” 可能自己喊,丁子觉得形单影孤。 于是搂过曲小影她“二舅”曲胜利的肩膀,让他跟着一起喊。 曲胜利陪着他疯喊了两声,就回到了雅座坐下。 刚把杯里的酒倒满,丁子就一屁股坐回到了他的身边。 递给了曲胜利一支烟的同时,丁子脸色突然一变。 “二舅,哦不对,应该叫您曲叔叔、曲书记。真没想到您会出头替伍爷解围。要不是您的一个主意,我想赵岩这条狗一定会揪着伍爷不放。哈哈,真不亏是姜是老的辣,人老精鬼老滑……” 曲胜利举着酒杯,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被丁子识破而在意。 相反的,他静静地等丁子说完,然后在盘子里捡了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 嘎嘣嘎嘣嚼了几口以后,他突然呵呵一乐。 “不愧是孙建伍手下的第一智将!我没说错的话,你叫丁子,本名叫丁千对吧?1982年你从河南来到吉通,先后在劳动市场、人民广场、工人文化宫干过筷子手、倒爷。86年因为打架斗殴,还被劳动教养了半年。哦,对了,你还有个妹妹。只不过,她在你们来吉通的时候就走丢了。” 曲胜利轻飘飘的几句话说的稀松平常,可丁子听完已经是如坐针毡、汗流浃背了。 看丁子一脸错愕的表情,曲胜利又是诡异的一笑。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小伙子,你不用害怕!到了我这个级别,想查你们几个毛孩子,就是动动嘴就能办到。不光是你,包括孙建伍,你们所有人的资料我都门清。我来这儿,不是想找麻烦,完全是我女儿小影一个人的主意。这么多年,我工作实在是太忙,无暇顾及她。所以造成了我们父女俩很多的误会。借着这个机会,我也想修补一下我们爷俩的感情。另外,这么多年轻人在,能和你们互动,我也能多了解一下你们年轻人对我们政府职能部门工作的一些想法。” 丁子还想再说什 么,就被曲胜利一把搂住了肩膀。 “磨磨唧唧啥啊!别的不唠了!快看你们伍爷!呵呵,赵岩动气了。” “喂,赵岩,你还能来不?不行我回去睡觉了。” 舞池里,孙建伍抱着两肩膀,一本正经“关心”着赵岩。 “去你妈的!孙建伍!我他妈没喊疼就是没认输!按规则,这第二下你来弹我!” 在现在赵岩的耳朵里,孙建伍说什么,对他都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和侮辱。 他赵岩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和侮辱? 七岁入队,十五岁入团,二十二岁他就成了同批大学生里唯一的团支部副书记。 而孙建伍呢? 傻大兵,没文化的农村穷小子一个! 不过就是个道貌岸然,靠曲小影上岸的小人! 曲小影! 你他妈眼瞎了! 青梅竹马的一号细粮不要,非他妈选个连杂粮都算不上的喂猪糠? 心里的嫉妒之火,浇了油就烧得更旺。所以他看着孙建的眼神,都是阎王爷瞅小鬼——巴不得弄死它! 赵岩的所表所现,都被曲小影和何慧慧看在眼里。 曲小影对于赵岩的表现倒是很自然。 除了平静,其他的都是两眼含情脉脉地看着孙建伍。 而何慧慧却是苦笑着摇头,连连的唉声叹气。 “唉!这个赵岩啊!到现在还不明白,缘来只有新人笑,哪懂旧人哭的道理。不过小影,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孙建伍这个名不经传的穷小子了。” ……………… 按照规则,这第二下确实应该孙建伍弹赵岩。 本想着这第一下,赵岩能知难而退。 可没想到这赵岩,还真是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 孙建伍抬头看了一眼曲小影。 他发现曲小影也在看他。 而且看他的眼神儿很不对。 那眼神儿就像很多年没被皇帝临幸的妃子,正充满了渴望与期待,趴在红墙上看一走一过的太监。 “好吧!既然你想要,我就满足你。你把脑袋伸过来……” 也没等赵岩准备,孙建伍学着赵岩刚才弹自己的架势,一个寸步就来到了他的面前。 忽然他眼神儿一立,单手一抬,一股寸力就弹在了赵岩的脑门上。 “孙建伍……我操你……妈……” 啊! 一声惨叫,赵岩一个后仰直接退出了两米远。 紧接着,赵岩的双腿像抽了筋的软肉,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瘫在地上人事不省。 “啊!赵岩喝农药了……” “滚一边去!他,他妈吐白沫子了!” 一看赵岩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飞出去,七八个同学赶紧围了过去。 曲小影也是! 飞跑了过去! 而她的方向,却是孙建伍。 红着一张娇人可怜的小脸,曲小影的腮帮子都熟透了。 几步跑到了孙建伍跟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在眼前不住地端详。 “猪头,你的手怎么样?没事吧?” 曲胜利看见女儿这出,吃花生米都差点没卡嗓子眼儿里。 借着几口啤酒压了下去,他一拍丁子的肩膀。 “都说养姑娘!你看看这姑娘大了能留住不?……” 挨了孙建伍第二记脑瓜崩后,赵岩已经口吐白沫彻底晕了过去。 两个人的胜负,不用说,大家都是哑巴心里吃饺子——心里有数。 除了暗暗吃惊孙建伍力道的同时,同学们更多的是忌惮孙建伍睚眦必报的雷霆手腕。 第一下赵岩弹孙建伍,就是抽冷子趁他不注意。 而这第二下,孙建伍完全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所以,对于这个结果,谁也挑不出毛病。 何慧慧让几个男同学扶起了赵岩,将他安置在软座上。然后她又向丁子要了活血化瘀的药膏,亲自给赵岩涂上才起身离开。 一场闹剧过后,所有的同学都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敢再说同情赵岩。 “对不起了同学们,刚才就是赵岩和孙建伍开了点小玩笑。大家放心,我们的赵大县长就是有点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同学们,我提议咱们大家一起跳个舞吧!来首迪斯科怎么样?” 为了不让气氛冷场,何慧慧提议来点音乐,大家一起跳一曲当下最流行的迪斯科。 丁子挑了一首节奏感很强的重金属音乐,就着新安装的音响设备,震耳欲聋的吉他声充斥了整个舞场。 曲小影想拉着孙建伍跟她们一起跳。 孙建伍硬着头皮被这娘们儿拉下了场,看着其他同学随着音乐一摇一晃,舞姿都很自然。 可他却是顾头不顾腚,一会听错了拍子左脚踩在右脚上,一会又像个僵尸原地 傻蹦个没完。 心知道自己味儿淡,不是下锅子的料,孙建伍也没理会曲小影的怨气,一个人回到了曲胜利和丁子坐的雅座上。 回到了座位。孙建伍拿起酒瓶猛灌了一口酒,酒瓶子还没等放下就听曲小影的“二舅”问他。 “我说小伙子,脑瓜门挺硬啊!挨了姓赵那小子一下,你竟然啥事儿没有。我能看出来,那个姓赵的娃娃应该好像也练过!” 放下了手里的酒瓶,孙建伍用袖子擦擦嘴,然后很谦虚的说道: “二舅,你可别忽悠我了。硬不硬我不知道。但是赵岩弹我那一下,我真是疼的眼泪含眼圈里,就差没流出来了。这回了地方,部队上的手艺不练,我都忘了差不多了。要是换以前,我天天都是用砖头敲脑门儿练早功的。” 孙建伍这句话倒是没撒谎。 过去在部队,侦查员每天早功的第一科目就是人手一块板砖,然后扎着马步手拿砖头往脑袋上敲。 日子久了,等头上的脑皮适应了砖头的力道,再用力运气,一名普通的解放军战士可轻易地用脑袋顶碎砖头。 而这种科目,也是“开砖”的一种,属于硬气功的一部分。 听孙建伍说完,曲胜利“呵呵”笑了两声又突然问道: “小伙子,看得出来,我这外甥闺女好像对你特别的在意。刚才你挨赵岩弹的那一刻,我看见这傻丫头竟然紧闭着双眼,握紧了拳头一副担心的样子。小子,今天当着你朋友的面,你也别瞒我。你和我实话实说,你和那傻丫头究竟走到了哪一步?” 孙建伍一愣,目光痴呆一样的看了曲胜利能有半分钟。 “二舅,我和你外甥女只是……” “二舅,建伍,你们说什么呢?” 没容上孙建伍把话说完,曲小影领着何慧慧已经走到了他们几个人的雅座跟前。 “呵呵,没什么!我和这两个小伙子正探讨一下人生的经历。” 曲小影不信,扭头看向了孙建伍和丁子。 丁子只是笑而不语。 孙建伍却张大了嘴,准备回答曲小影的问题。 哪知道,嘴是张开了,曲胜利一把花生米就给他堵了回去。 几个人说话时候,何慧慧一句话没说,只是笑看着几个人,像孩子一样的嬉闹。 可她听见曲胜利说话的声音,就总感觉这个腔调很熟悉。 于是这丫头皱着眉头,两只眼睛像个频的雷达一样,始终默默 地注视着曲小影这个所谓的“二舅”。 像! 太像了! 简直太像个人了! 这个人又是谁,我怎么忘了呢? 一串串的问号,在何慧慧脑中出现。可是这一串串问号,又始终没有答案!” 曲胜利当然也看到了她的反应,于是很知趣的闭上了嘴再也不说话了。借着圣诞老人这套装扮,只要他不出声,何慧慧一时半会儿还发现不了什么。 舞会进行了一大半,剩下最后一个节目是交谊舞。 而这个节目也是大家最期盼的。 在大学的时候,每当学校迎来外宾或社会名流时,都会精心策划一系列活动,其中包括组织部分同学与这些贵宾进行联谊交流。这样的活动不仅能够增进学校与外界的联系,还为同学们提供了一个难得的学习和交流机会。 留着这个节目最后压轴,何慧慧和曲小影提议让男女自由搭配,每个人可以邀请一个心仪的舞伴。只要对方愿意,两个人可以共同配合跳完整首曲子。 随着舞曲的响起,一对对的男女同学肩搭着手,手扶着腰,像一只只优美的蝴蝶在舞池里翩翩起舞。 何慧慧因为有她男朋友在,所以她急不可耐的和曲小影分开以后,就拉着她对象兴冲冲地下了舞池。 何慧慧走了,场下只留下曲小影一个人,眼巴巴瞅着舞池里跳舞的一对对同学们甘羡慕。 因为大家都知道孙建伍是曲小影的对象,刚刚又都见识到了孙建伍整治赵岩的雷霆手腕,所以就是个别有几个男生心里长草,却也没敢邀请曲小影跳舞。 谁也不想像赵岩一样,挺好的气氛躺在沙发软座上睡觉。 瞅着自己女儿像座雕塑一样,傻坐在前排的沙发上,曲胜利竟然破天荒地鼓动孙建伍去邀请曲小影跳舞。 “喂,小子。我看人家有对象的、没对象的都知道找个姑娘跳舞,我外甥女现在一个人在前面傻坐着,你怎么不去陪她玩呢?” “是啊伍爷,你看人家都是一对对儿的,你也别冷落了人家曲小姐啊!你赶紧过去,过去邀请她跳舞啊!” “二舅,丁子,你俩还是别拿我开心了。你让我舞枪弄棒,上个楼爬个电线杆子我手拿把掐。可你让我像他们一样,猫腰搂脖子的,我也不会啊。” 丁子、曲胜利两个人听孙建伍说完,不由得相视一笑。 曲胜利放下酒杯,一拍孙建伍的手腕,十分正经的说道: “小子,会不会无所谓,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这跳舞有啥难的?看见过驴拉磨没?就和它差不多。” 几个人正唠嗑的时候,第一曲音乐已经结束。 何慧慧看曲小影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沙发上坐着,就拉着她男朋友走到了曲小影的跟前。 “小影,怎么不见你家孙建伍找你跳舞啊?” 曲小影幽怨的回头一指后面。 “他啊?傻木头一个!喏,在后面陪我二舅喝酒呢!” “嗨!他傻,不解风情,你不会上赶子主动点儿吗?” 也没等曲小影反对,何慧慧竟然拉起了曲小影,快步地来到了孙建伍他们几个人雅座前。 狠拍了一下孙建伍的肩膀,何慧慧对他嗔怪道: “喂我说大猪头,你就光顾着和别人喝酒侃大山,也不管你家小影的死活了吗?我告诉你啊,追求我们小影的男生可不止他赵岩一个。你再不陪着你媳妇儿跳支舞,她可没准儿就丢了哦。” “死丫头,你瞎说什么呢!谁是他媳妇儿!” 曲小影羞红了脸,挥舞着粉嫩的小拳头轻捶着何慧慧的手臂。 自己父亲在这儿,她和何慧慧疯闹的同时,也用余光偷看着曲胜利的反应。 令她奇怪的是,曲胜利的脸上竟然没有怒意,反而看向孙建伍的眼神里竟然有了几分欣赏。 “哈哈,何大姐你就别笑话我了。这跳舞我真是一点也不会。你们玩你们的,不用管我。” 孙建伍边说笑边道歉。 “不会可以学啊!很简单的。见过驴拉磨没?你就学着驴,跟着磨走就行。” “噗” 曲胜利和丁子同时喷出了一口酒。 ……………… 面对着何慧慧的几番劝说,孙建伍没了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拉着脸像个红苹果似的的曲小影走下舞池。 丁子为她俩特意点了一首很舒缓的钢琴曲。 随着优美动听的旋律响起,曲小影朝着孙建伍一伸手。 孙建伍一愣。 “干啥?” “呆子!握着我的手,那只手放到我腰上。” 曲小影主动拉住孙建伍的手,放在了自己腰间最柔软的部位。 “唉呀,你别瞎晃荡啊!按顺时针走位,你跟着我的步子,我往后你就往前,我后退你就抬腿……” “猪头,你踩我脚了!” 孙建伍、曲小影两个人滑 稽的舞姿引得全场的同学们都哈哈大笑。不少人看见孙建伍的囧相,已经抻着脖子吹起了口哨。 “小丁啊,这酒啊今天是不能再喝了。我一会儿有事就不陪你们了。你们年轻人自己玩,等舞会散场以后,你让孙建伍把小影安全的给我送回去。唉!这太晚啊,人就熬不了夜,我这老家伙身子骨虚要回家睡觉了。” 曲胜利站起身,拍着丁子肩膀嘱咐了两句,就准备起身要离开。 丁子听说曲胜利要走,赶紧站起来。 “曲…二舅,您再多坐坐。一会儿散场以后,我陪您去我们办公室坐坐。很多事情,我们还需要您的指点……” 曲胜利看着丁子的眼神突然变得冷峻。他主动和丁子握了握手,然后非常严肃地对丁子说道: “小伙子,咱们只是一面之缘而已。你们几个小毛孩子也不要因为曲小影就在我的身上打什么主意。不过,我知道你有事儿想求我。毕竟你们还有三个朋友现在正关在看守所里。小伙子,你告诉孙建伍,人犯了错就要敢于面对惩罚!不管惩罚的代价如何,都要学会承受!还有,作为曲小影最亲近的人,我要给你们一个忠告,那就是抛去一切不实际的坏想法,一定要做个守法公民!” 喜欢狼性:东北老炮儿 第161章 上赶子的女人 这几天,看守所里的刘二虎,总是莫名其妙的心神不宁。 不但晚上翻来覆去,像他妈烙饼似的总睡不好觉。就连一天三顿的饭量,也比平时有了明显减少。 老鬼看他一副丢了魂儿的丧气样,就讥讽刘二虎是在想女人。 看老鬼笑话他,刘二虎吐出了嘴里的石头,张着一口满是哈喇子的大嘴骂道: “瞎嘞嘞个鸡巴!谁他妈想女人?能让我刘二虎看上的娘们儿,还在我老丈母娘肚子里没生出来呢!” 等骂过以后,他又自己一个人靠在窗台前,像只井里的蛤蟆一样,傻乎乎的看着外面的天。 ………………… 自从刘二虎和小磕巴、老王他们哥仨进了拘留所,每天照顾二虎爹妈饮食起居的任务,就交给了他手下的小兄弟“疯子” 疯子是二虎的兄弟,多年以来一直对刘二虎忠心耿耿,完全没有二心。 听“疯子”说,他十五岁就跟了刘二虎在火车站前混。 当初要不是刘二虎在雪地里发现了他,又及时给了他一碗热汤喝。估计现在的疯子早他妈变成了骨灰,去荒郊野地里做了滋养万物的肥料。 一起跟着刘二虎打打杀杀,一起跟着刘二虎犯浑鱼肉百姓。 从始至终,疯子对刘二虎可以说既佩服的五体投地,又做到了肝胆相照、不离不弃。 就算是当初刘二虎在火车站站前,因为遭了河南帮的暗算败走麦城,被人家灰溜溜赶出了火车站。 疯子也没和那些平日里嘴里虎哥长、虎哥短,关键时刻就忘恩负义投敌变节的叛徒们一样离开刘二虎 所以看二虎进了小笆篱子,疯子就在孙建伍和丁子面前打了包票,说刘二虎去拘留所这几天,他会帮着二虎照料他的父母,标准就按伺候自己的亲爹妈一样。 对于疯子的请求,孙建伍和丁子没有拒绝,更没法拒绝。 拍着疯子的肩膀,丁子眼眶子通红通红的。 咬着牙忍了半天平复了心情,他塞给疯子一沓厚厚的“老头票”。 然后又语重心长地嘱咐了疯子一句: “好好照顾虎哥的爹妈,钱不够,回来再和我要!” 疯子拿上钱谢过了丁子,扛着行李卷头也没回就消失在了风雪中。 看着疯子远去的背影,孙建伍既欣慰又难过。 欣慰的是,自己的身边凝聚着这么多有情有义的好兄弟。只要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心往一处想, 劲儿往一处使,就一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可难过的是,自己身为他们的领路人,却从来没让兄弟们过上一天安逸舒服的日子。那些无头无尾的麻烦、争端,就像一只只令人讨厌的苍蝇一样,总是围着他们兄弟几个。 赶也赶不走,哄也哄不完。 老张头曾经和他说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而有江湖的地方必然也有斗争。 面对这无休无止的斗争,孙建伍有时候真的感觉太累了。 他真的想歇歇…… ……………… 早上台球厅开门的时候,小翠儿看见一个穿着红衣服,打扮的很漂亮的女人站在门口。 小翠儿以为她是来找丁子的,心里的醋瓶子一翻,就绷着脸没好气地问道: “大姐,你要是想找丁子就去城东的火葬场吧!现在去赶公交,腿快估计还来得及,说不定正好能看他最后一眼。” 红衣的女人愣了一下,随即抿嘴“呵呵”一乐。 “小妹妹,我不是来找丁子的。” “不找丁子你找谁?找我伍子哥?我告诉你啊,我伍子哥有对象!” 瞧着小翠儿噘了嘴,红衣女子更是前仰后合的笑个没完。 等这女人笑够了,抹了抹眼角上笑出的眼泪。她轻轻走到小翠儿的跟前,然后从大衣兜里翻出了一块“大白兔”奶糖,伸手给小翠儿递了过去。 “喏,吃糖。” 对于陌生人送来的礼物,小翠儿没敢接。 她背回了双手,很有防卫性的后退了一步,和这个不熟悉的女人尽量保持着不容侵犯的距离。 女人见小翠儿没接糖,无奈地笑笑。 扯去外边的糖纸,女人把奶糖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小姑娘,我想问刘二虎是这个台球厅的老板吗?” 一听女人问的是刘二虎,小翠儿多少有些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原来你是来找我虎哥的啊!他也算是这个台球厅的老板之一吧。不光是台球厅,你看那边的舞厅、游戏厅还有录像厅,我二虎哥都有股份。” “哦,原来他这么厉害啊!那么小妹妹,刘二虎现在在吗?我有点儿事儿要找他。” “我二虎哥不在,他现在在……” 摆了摆手,小翠儿的话没等说完,就看见丁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红衣女人的后面。 “小翠儿,这位是?” 红衣女人耳听后面有人说话,本能的向右侧挪了一步,然后扭头看向丁子。 “丁子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丁子听见这女人能叫出自己名字,明显就是一愣。 等愣了足足一秒钟,他的眼睛在女人身上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遍,然后很有礼貌又很绅士的笑着说道: “没有想到美艳一方的杜鹃浴池老板娘于大红于小姐,您能亲自来到我们光临小店。对于你的到来,我们这屁大的小地方真是蓬荜生辉啊!于小姐,请问你这次来,是替白亮传话,还是给我们兄弟几个下战书?” 如果换了别人,丁子话里有话的说辞肯定会激恼对方。 但是对于于大红这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女人来说,丁子的话就是再有刺,在她的耳朵里也是软绵绵的。 可能是大白兔奶糖的甜度太高,让于大红的笑,显得格外的妖娆妩媚。 “哈哈,丁子兄弟你可真会开玩笑。我一个拎起来都没有四两沉的弱女人,哪能给白亮传什么话?再说自从上次你们在我的店里和白亮两兄弟闹掰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什么白家的人。没了白家那几个棒槌的骚扰,我这一阵子活的倒是格外轻松。丁子兄弟,你不要误会,我今天来是找刘二虎的。请问刘二虎他在吗?” 于大红的话让丁子很意外。 既然于大红不是白亮的谏客,那么她找刘二虎又是为了什么? 刘二虎和这个女人有什么交集吗? 不可能! 刘二虎、孙建伍、丁子他们自从上次在“杜鹃大众浴池”与白亮彻底翻脸以后,几个兄弟最近一直忙着文化宫这边的买卖。谁也没有时间,也没那个心情再去于大红那里主动找麻烦。 没有交集,于大红找刘二虎又是什么意图? 一堆的问号挂在丁子的头顶,他也迫切地想问于大红。 不过,钓鱼的和鱼比的是耐性。 谁先沉不住气,就是谁先输。 “于小姐,二虎不在店里。他出门了。” 丁子脸上的笑还是很真诚,让人看起来就很安心。 “哦?他出门了?几天能回来?”于大红咬着嘴唇问道。 “不一定。他去南方办点事儿,快的话可能三五天,慢的话估计十天半个月。于小姐,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可以直接和我说。” “和你说?哈哈丁兄弟,都说文化宫这边有个能人笑面虎,不管遇见什么人什么事儿,他总能一脸微笑 的从容应对。据说他肚子的弯弯绕,拉直了抻长能围着吉通绕一圈。我看这个笑面虎,说的就是丁兄弟你吧?” 丁子也没生气,只是嘴角轻“哼”了一声,算是做了回应。 “丁子兄弟,据我所知,刘二虎是个大孝子。他的爹妈傻的傻瘫的瘫,这么多年刘二虎就是闯再大的祸,也没离开他父母半步。你说他去了南方办事儿,他爹妈不要了?” “于小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丁子脸上的笑,逐渐没了温度。 一贯老油条的做派,也不想再伪装下去。 于大红感觉到了丁子的变化。 只不过和丁子比起来,她的脸上始终笑的像花一样。 “丁子兄弟,我没别的意思。这次来,我就是想看看刘大虎。感谢他上次因为我,而敢和白亮当面叫号。如果没有他,可能上次我的脸,早就让白涛那个混蛋刮花了。这几天,我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刘二虎那高大威猛的身影,就连做梦……唉!其实说白了,就是老娘我看上刘二虎了。” 我操! 于大红看上刘二虎了? 瞬时间,丁子就感觉自己脑瓜子都不够用了。 扭过头他看着也是一脸懵逼的小翠儿赶紧说道: “翠儿,你掐我一下。” “嗯,啥?” “你掐我一下,我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还没等小翠儿的手抻进丁子的棉袄里,于大红就手捂着嘴哈哈大笑。 “哈哈,丁子兄弟你可真逗。不用掐了,我说的是真的!” 丁子推开了小翠儿的手,扯了扯隆起的棉袄,然后一本正经地又足足看了于大红能有一分钟。 良久。 “于小姐,我不知道你说得是不是真话。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刘二虎真的不在。你想找他表白,估计还得等了三两天。因为二虎他……” “二虎怎么了?”于大红紧张的脸色一变。 “哦,没什么。他人没事儿。就是前两天因为和文化局稽查队发生了点冲突,二虎和小磕巴他们几个打坏了稽查队的队员,现在被关进了拘留所里。” “哦,原来是这样啊。吓我一跳!” 听说刘二虎没事,于大红拍着硕大的胸脯吐了一口长气。 等心绪稳定下来以后,她又问丁子: “丁子兄弟,二虎被关的这几天,他的父母怎么办?有人去他家里照顾二位老人吗?” “哦,二虎的一个小兄弟现在正帮着照顾。前天晚上我和伍爷还特意去他家看了一眼,两位老人看起来气色不错,能吃能喝啥也不耽误。” “丁子兄弟,你能把刘二虎家的地址给我吗?或者你领我去一趟也行。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过去帮帮忙。” 面对着于大红这个请求,丁子突然就犯了难。 不是他不想把二虎家的地址给她于大红。实在是因为这个于大红的身份有太多让人怀疑的地方。 道上混的,个顶个都知道,白家老四白涛和于大红走的很近。 甚至有传言说,于大红就是白家他们几兄弟的公交车。 上次在杜鹃浴池,丁子也亲眼看见了于大红手挽着白家老二白亮的胳膊,看上去两个人的举止很亲密。 虽然在后场的打斗中,白亮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于大红一记耳光。然后又指着她的鼻梁子骂她是贱货。 谁也不能保证,白亮和于大红是不是在演戏。 谁也不能说明,于大红来台球厅找刘二虎,是不是受了白亮的指使,送上的美人计。 如果白家这几个驴操的,拿二虎的家人出幺蛾子怎么办? 一个个疑问,一个个难题都让丁子不得不小心眼前的这个女人。 于大红何等的鬼精,当她看着丁子用一种特别的眼光看向自己的时候,她就知道了丁子心里在猜忌什么。 无奈的苦笑了一声,于大红扶过额头前面的刘海,用一种近似哀求的语气说道: “丁子兄弟,我知道你不信我。可是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这次来就是想看看刘二虎。我想告诉他,谢谢他在白亮面前替我出头保护我。如果有可能,我想做他的女人。照顾他,照顾他的家人一辈子。” 于大红诚恳的说完,眼角边竟然留下了两行滚烫的泪水。 “丁子哥,你陪于大姐去一趟吧!” 可能因为都是女人,小翠儿看见于大红情深意切的流出了眼泪,不由得也感性了起来。 她扯动着丁子的衣袖,竟然主动替于大红说起了好话。 要不说女人是天生的开塞露,这话真是一点没说错。 你就是再他妈铁骨铮铮的草莽汉子,也见不得心爱的女人和你撒娇掉眼泪。 轻叹了一声“罢了” 丁子拍了拍小翠儿的手臂,扭过头对于大红说道: “于小姐,看在小翠儿的份上,我陪你去趟二虎家。不 过咱们可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打他家什么坏主意,可别我丁子不客气。” 于大红那脑袋像捣蒜一样的点头,脸色也终于恢复了好看的笑容。 “多谢你了,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俺叫小翠儿。” 拉住了小翠儿的手,于大红又从大衣口袋掏出了一把奶糖塞进小翠儿的手心里。 看着丁子和于大红走远,小翠儿扒开了一块奶糖扔进嘴里。 喜欢狼性:东北老炮儿 第162章 兄弟团聚(一) 1990年12月份的最后一天,派出所管片儿的民警来到台球厅,找到了孙建伍和丁子。 刚见到民警的时候,孙建伍、丁子这哥俩还以为是街道组织的年前安全大检查。 于是赶紧招呼小翠儿又是端茶又是倒水,丁子把年底上供的小红包都准备好了。 孙建伍毕恭毕敬地给小警察点着了香烟,忙问他这次检查都包括哪些内容,有没有具体上纲上线的条条框框,自己好提前准备准备。别因为他们平时的不发现、不注意,再扯了街道和社区的后腿。 小警察叼着烟卷,听孙建伍说完就是直摇头。 丁子以为人家是拿把,赶紧就想着掏出红包供上去。 没等丁子把红包送上,小警察就从口袋掏出了一张纸条,牛逼哄哄的拍在了桌子上。 两个人面面相觑的打开纸条,发现白纸卷头上,用着粗黑的油墨打印着“解除羁押通知书”几个仿宋体大字。 再往下面读下去,两个人边念着通知书上的内容边哈哈大笑。 原来这封通知书,是城北郊的看守所下发给辖区派出所的。 内容是通知刘二虎、小磕巴和老王的家属,今天上午十一点钟前,去看守所前门接这几个人出监区。 好事儿! 好事儿! 天大的好事儿! 孙建伍边哈哈大笑,边拍着大腿。 丁子除了高兴之外,还是非常“懂事儿”的把兜里的红包,撕撕巴巴塞进了小民警的衣服兜里。 送走了辖区民警,丁子叫过了小翠儿和李嫂,吩咐她俩赶紧去市场买些新鲜的鸡鱼和海鲜。连着顺道叫上李哥,告诉他晚上一起给刘二虎那哥仨接风洗尘。 “伍爷,一会儿你和东子先在家里看着,我去找个朋友借个车。十一点之前让他拉着咱哥俩,咱们一起去城北接二虎他们哥仨去。” 边说话,丁子边拿过了自己的外套,又拢了拢出油的头型,准备收拾收拾就出门。 知道了刘二虎、老王他们几个今天放出来,孙建伍这几天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行啊,丁子,你看着张罗吧。多带点钱和烟酒给你朋友送去,咱们可不让他白帮忙。” 丁子应了一声,系好了围脖,穿好了大衣就往门外走。 人逢喜事精神爽。 等丁子出了门,孙建伍坐在沙发里,嘴里哼着流行小曲儿掏出了香烟刚点上。 嘴里的烟 气还没等吐出去,就让一只纤纤玉手捏着烟屁股从他嘴里薅了出来。 “谁啊!” 孙建伍抬着头,眼珠子一瞪。 等看清了来人,他又顿时像个霜打的茄子,完全没了脾气。 “抽,抽,抽,一天不说你,你就赶上那火葬场的大烟囱了。天天除了点火,就是冒清烟儿!” 不用二两交代,大伙儿也能猜到,能这么挖皮挖脸损孙建伍的,必须是她曲小影。 奇怪的是,曲小影后屁股还跟着已经出了门的丁子。 气呼呼地踩灭了地上的烟头,这小丫头一屁股坐在了孙建伍的旁边。 “你来干哈?” 孙建伍看曲小影坐在自己身边,挪出了一个半人宽的距离,然后坐直了身体看向她。 “咋地,你这是狼窝还是熊瞎子洞?我不能来啊?我一来找你,不是出门办事儿,就是出去采购,天天也抓不着你人影,孙建伍你就这么忙吗?地球没你就不转了?这买卖离了你就得黄?还有,你离我那么远干啥?离我近点儿,我能吃了你啊?” 曲小影的小嘴儿,像一挺拉开了保险的机关枪一样,半分钟不到就把孙建伍损个紫茄皮子相。 皱着眉头,孙建伍像小学生回答老师提问一样,哄着曲小影。 “我,我不是忙吗?你瞅你至于吗,还堵屋里说我。哎?对了,丁子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准备找你朋友借车吗?” 听见孙建伍问自己,丁子苦笑了两声也没说话。就是抬手指了指,孙建伍身边的曲小影。 “你让他回来的?” 孙建伍看明白了丁子的手势,一扭头龇牙咧嘴地冲着曲小影问道。 可能是刚才骂孙建伍骂累了,曲小影揉着发酸的肩膀,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孙建伍。 “出去借车!自己家现成的小汽车不用,出去和人家借啥?这马上到年根儿了,踏人家人情你不用还啊?” “现成的小汽车?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我告诉你啊,曲小影,你可别耽误事儿。一会儿十一点我和丁子还得接二虎他们哥仨去。” “我就说你孙建伍是个猪头!我的车不是车吗?我的车不能用吗?刘二虎、王哥他们我不认识吗?你和我这么说话,是不是拿我这个债主不当回事儿了?” 要不说老话常讲,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一个正常的女人,平常和朋友在一起,她可能是个小可爱。 但要是和她心仪的 男人在一起,她他妈绝对是个话痨制造机! 捧着头疼欲裂的脑袋,孙建伍真他妈想找根苞米棒子塞进曲小影的嘴里去。 摆了摆手,这怂货朝着曲小影一拱手。 “行了大姐!我服了你了!对不起,是我猪脑袋记性不好,忘了您还有辆车。不过有车是有车,您一会儿不用上班吗?” 翘着好看的腿型,曲小影像个骄傲的女王一样,冷哼了一声: “明天是元旦,下午没有什么工作安排文化宫就提前放假了。要不是我在门口碰见丁子,我都不知道二虎和王哥他们今天回来。这么大的好事儿,你不告诉我,你说你是不是狼心狗肺?还出去借车,想想我都觉得应该掐死你!” 丁子坐在旁边,看曲小影和孙建伍斗嘴,就感觉自己像个二百瓦的电灯泡。 找了由头他先溜出去,屋里留下了这对儿冤家接着内耗。 ……………… 快九点的时候,孙建伍和丁子、曲小影他们三个人一起出了门。 孙建伍抱怨曲小影走的太早,就是到了城北郊的看守所,这个点了儿也是在外面干等着。 曲小影也没搭理他。 一脚油门踩出去,波罗乃兹轿车轻快地拐了几个弯,来到了百货商店的正门前。 看曲小影的车子在商店门口停下,孙建伍和丁子两个人都是一愣。 孙建伍还以为曲小影出来的早,又是来逛街的,就不免有了抱怨。 “我说曲小影,你把车停这里干啥?和着你拉我们兄弟俩陪你逛街啊?我告诉你啊,要去你自己去,我和丁子可没工夫陪你瞎胡闹。” “是啊曲小姐,你要是真想买衣服逛街,咱们挑个别的时间不行吗?今天是二虎他们哥仨出来,我怕……” 曲小影一听这哥俩儿说话的意思,好像都埋怨自己就不应该来百货商店。 撅着小嘴儿,她给孙建伍和丁子各瞪了一记好看的白眼,就硬拉着这哥俩下了车。 三个人走进百货商店,曲小影很有目的性的来到了一个卖羊毛衫的摊位前面。 看着展位上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羊绒衫、羊毛大衣,孙建伍就断定了这小丫头片子,是准备给她自己买东西。 刚想找个由头再怼她两句,哪知道曲小影喊过了服务员,让她把今年最流行、最喜庆的羊毛衫挑一件给孙建伍换上。 一听说是要给自己买,孙建伍的脸当时就撸撸个老长。 推开 了服务员递过来的羊毛衫,他不耐烦的说道: “曲小影,你没完了是吧?你想给我买衣服挑个什么时候不行,非要赶今天?都告诉你了今天是刘二虎他们几个出来,你怎么就像脑袋缺根筋似的呢?” “别废话!我说给你买了吗?让你试就试,墨叽什么?” “给你爸买也不行!” 孙建伍上来牛脾气,一把抓过羊毛衫扔在了地上。 卖羊毛衫的服务员还以为是他们小两口吵架,赶紧过来跟着劝和。 曲小影让孙建伍怼了一通,眼眶里的泪水像条两条小溪一样,顺着腮边就流了下来。 看见曲小影哭了,丁子也觉得孙建伍说话确实有些过分。 于是赶忙拉着孙建伍的胳膊,把他拽到了一边去。 “伍爷你这是干啥?曲小影愿意买就买呗。反正咱们出来的时间也早,接二虎他们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劝过了孙建伍,丁子转身又来到了曲小影的跟前。 “曲小姐,你别跟伍爷一般见识。他就是着急去接二虎他们。你都不知道,这一阵子王哥、小磕巴他们几个不在,伍爷没睡过一天好觉……” 丁子劝,服务员也在旁边跟着说和,曲小影哭了两声总算擦去了眼泪消停了。 不过再看孙建伍的时候,目光里满满都是怨恨。 “麻烦大姐按这个款式找个红色的,我要三件。” “三件?” 服务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曲小姐,你买这么多干什么?你要送人啊?” 丁子也觉得不可思议,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曲小影是在和孙建伍赌气,是在和钱过不去。 “丁子你说对了,我买这么多就是为了送人。二虎、王哥他们回来了,我想送他们一人一件红衣服换换运气。小时候听我二叔说,出了班房就要从头到脚换身红的,这样班房里的霉运才不会跟着你。”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你咋不早说呢?” 竖着耳朵听完,孙建伍才明白是自己错怪了人家曲小影。腆着一张温红的大脸,他赶紧走过去要给曲小影道歉。 “早说?你问我了吗?孙建伍离我远点儿!” 说完,曲小影接过服务员打包好的羊毛衫,一转身气呼呼的走了。 “嘿嘿,远点儿就远点儿。哎,你等等我啊!曲小影,小影!” 孙建伍傻乐了两声,跟着曲小影的屁股就追了出去 。 “哎,同志,你们还没付款呢!” 商场里的服务员看这俩人走远,赶紧就要追出去。 “大姐,这几件羊毛衫的钱,我给吧!唉!这两口子吵架,还得我买单!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呢?对了大姐,你把上面那个绣着梅花的女士羊毛衫,给我摘下来看看。对,就是那件粉色的,我送我对象……” ……………… 早饭前集合的时候,监区的狱警分别通知了刘二虎和老王还有小磕巴。 让他们哥仨吃过了饭以后,可以不用参加劳动,回到监房间自行收拾个人物品。然后待在监房内等通知,一会儿会有专职的狱警接他们出监区。 听到自己能出去了,老王和小磕巴美的他妈鼻涕泡都出来了。 端着饭碗,小磕巴走到当值的打菜员跟前。 手一伸,盆一举,这货牛逼哄哄朝着人家就喊道: “给…给老子…老子…打…打满!老…子…老子今天……今天…今天可算…可算他妈……他妈出去了!” 打饭的帮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拎着勺子在菜桶里一通搅和,然后连汤带水地蒯了一勺丢在小磕巴的菜盆里。 小磕巴低头看着盆里的汤汤水水,顿时又来了脾气。 “你…你…你妈…你他妈……他妈摔谁…摔谁呢!信…信不信…老…子……老子削你!” 举着菜盆刚想扔出去,就听见旁边的狱警用手里的警棍猛拍着桌子骂道: “干哈呢?你他妈是不是找事儿?信不信我他妈关你禁闭?” 老王怕小磕巴犯虎,赶紧拉过了小磕巴肩膀。 “虎逼,你得瑟啥!不想出去了?赶紧吃你饭得了?还他妈让人给你多盛,咋地,你得意看守所的饭好吃,想他妈在这吃一辈子啊?” 而饭堂的另一边,六号房的人都知道了今天刘二虎改造的日子到头了,一会儿吃了饭就准备要走。 大家伙儿围着刘二虎坐成了一圈,端着菜盆以汤代酒,都恭喜二虎终于熬出了头,正大光明的可以上岸了。 刘二虎当然也高兴,虽说这十几天说多不多,说短他妈也不算短。看守所就是再好,也是没有自由。更和他妈外面的花花世界没法比。 身旁的老鬼看刘二虎高兴,就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二虎,你记住。我教你的手艺,是让你有了危险保命的。不是让你在人前人后吹牛逼、逞能给人看的。更不是随随便便拿出来出手伤人,干伤 天害理的事。如果有一天你让我知道,你拿着我教你的本事再外面胡作非为,我一定会亲手废了你!” 喜欢狼性:东北老炮儿 第163章 兄弟团聚(二) 要说这看守所、拘留所,对于刘二虎来说,蹲一回再出去就他妈跟回娘家差不多。十几岁出来混,一路打打杀杀到现在,要是连一次班房都没进过,你都不好意思在外面和人吹,是他妈在道上混的驴马烂子。 而小磕巴和老王进看守所,可是大姑娘上轿——这辈子头一回。 虽说这十几天的蹲笆篱子生活,没遭太大的罪。不过一想想,能正大光明的重获自由,这两个人还是蹲着墙根儿舔冰溜子,美上了大半天。 十点二十分,监区的管教对他们三个人宣读了释放命令。 再由内监区的狱警,对其搜身点验和短暂的宣法教育以后,刘二虎、老王、小磕巴在三名武警的陪同下,分别从东西两侧的押送通道,走出了吉通北郊看守所的第一道大闸门。 一样的阳光,隔着门里门外却是别样的刺眼。 这不是二两杜撰,也许很多从那扇门里走出来的同仁,都有着同样的感受。 一只鸟在广阔无垠的天空中自由翱翔,那么它对自由的概念是天圆地方,仰望整个苍穹都是无垠美好的。 可是你把这只鸟抓住,关进笼子里。就连巴掌大小的天空对它来说,都是四方有型,想展翅高飞也成为了一种渴望。 出了第一道闸门,小磕巴和老王在操场的西楼头,老远就瞅见了已经卸下镣铐的刘二虎。 隔了两条小路,小磕巴蹦起来向刘二虎打招呼。 “虎,虎,虎哥!这儿……这儿……这儿那!” “哈哈,王哥、磕巴!咱哥仨终于熬出头了。” 因为已经办理好释放手续,所以刘二虎身边的狱警也没过多阻拦。 看着刘二虎大摇大摆地走向了自己和小磕巴这边,老王激动地赶紧快步迎了上去。 可刚想和他握手,老王就看见了二虎的手掌上还包着纱布。 “二虎,你这手是怎么回事儿?在二监区打架了?” “就…就…就是!” 二虎哈哈一乐,抬起了手掌在老王和小磕巴面前晃了晃。 “哈哈,打架?这手就是让俩疯狗咬的。放心,没多大事儿,队医说了回去养个三五天就好了。” 别看刘二虎说的轻描淡写,可老王马上就联想到了前几天晚上,那两辆从县里来的救护车,拉着急促的响笛,飞快的驶进二监区的情景。 “磕巴,我怎么感觉你蹲回看守所还胖了呢?” 刘二虎捏着下巴颏,围着小磕巴 前前后后转了一圈。 “他啊,别人他妈蹲笆篱子都是来遭罪的。这三炮可好,进了看守所是改善伙食来了。我他妈也纳闷,就着一碗不咸不淡的白菜汤,这王八犊子能一口气吃六个黄面大窝头。” 小磕巴让老王说的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拍着后脑勺说: “瞎…瞎嘞嘞…嘞嘞啥!我…我…不就是…多…多吃…多吃俩…俩窝头…窝头嘛!再…再说…说,看…看…看守所…的饭…饭菜…就…就是…就是比…比丁子…做的…做的香!” 三个人唠嗑的功夫,身后的狱警提醒他们该出监区了。 手提着各自的行李,这哥仨跟着狱警的后面,终于来到了最后的一道大铁门。 和值守的武警交接后,送行的狱警在门里做了最后一次的口头教育。 “刘二虎、郭振东(小磕巴)王桂芬,今天是你们改造完毕,重新回归社会的日子。要记住这次你们是因为违法犯罪进来的,又是怎么经过自己努力改造出去的。回到社会以后,要以一个新的姿态好好做人,别再犯错误。” 三人虽然点头称是,但是那心里早像栓了个风筝一样,早他妈飘到外面的自由世界去了。 随着铁门缓缓打开,温暖的阳光毫无吝啬地洒在他们身上。有那么一瞬间,老王甚至感觉今天的太阳都格外的温暖。 右脚踏出铁门的那一刻,三个人全身的筋骨格外的放松,吐出了一口浊气,就意味着他们正式告别了看守所这段特殊的日子。 刚出门,眼尖的刘二虎就看见曲小影那辆白色的波罗乃兹牌轿车停在了路边。 随着车窗降下,率先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这张脸曾经让他何其厌恶。 尤其是那一脑袋方便面的头型,看见它,就他妈反胃半天。 而现在,这张脸成了他最挂记的心头肉。这一脑袋该死的方便面头型,成了他刘二虎最困难、最落魄的时候里,交的最铁的兄弟。 “二虎,王哥、小磕巴!我操!可算把你们盼出来了。怎么样?在里面受苦了吧!” 丁子推开车门,第一个从车里跑出来。 接着是曲小影和孙建伍。 刘二虎手摸着满是青茬的大光头,咧嘴一笑:“丁子,伍爷,曲小姐,你们怎么来了?” 孙建伍深情地看着二虎他们几个,那眼神里既有情深义重,又有万分的愧疚。 手拍着刘二虎的肩膀,孙建伍的嗓子都有了些许的哽咽。 “二虎、王哥、磕巴兄弟,我们来接你们了。对不起,让你们哥仨这里面受苦了。” “哎~伍子,你说这话,不是他妈和咱哥们儿外道吗?什么对不起,起不对的!祸是我们哥仨惹的,我们不蹲笆篱子谁蹲笆篱子?以后咱们自家兄弟不说这些客套话。” 丁子拉着刘二虎左看右看,突然盯着他包着纱布的右手问道: “虎哥,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儿?在里面挨欺负了?” “我操!谁敢欺负我?没事儿,就是几个疯狗咬的。不过不碍事儿,那几条疯狗都让我解决了。这手回去以后养个三五天,就啥事儿没有了。” 孙建伍也察觉了刘二虎的右手受了伤,听他这么大大咧咧的说完,感觉还是不放心。 于是拿起刘二虎的手,翻过翻过去足足看了好几遍。 曲小影回车里取出了买好的羊毛衫,给了刘二虎、老王、小磕巴他们一人一件。 “虎哥、王哥、郭哥(小磕巴),今天是你们从看守所出来,听老人们说要穿红扫灰才能去霉运。除了我爸,我也没给别人买过衣服。这三件羊毛衫你们穿上试试,感觉不合适,咱们再去换。” “哈哈,还得是弟妹。这一出看守所就有新衣服穿。啥合不合适的,我这个人不讲究,只要不露肉就行。” 老王迫不及待地从口袋里翻出了羊毛衫,爱不释手地拿在手上看了半天。然后又让小磕巴站直了身体当样板,贴着他的后背,比着衣服的大小。 曲小影让老王这声“弟妹”说的小脸一红。赶紧借着整理大衣领子,挡住了她那张发烫的脸。 “王哥你别瞎说,谁是你弟妹!” 害羞的同时,曲小影偷偷地看了一眼正和刘二虎唠嗑的孙建伍。 “好了,咱们要唠就回去唠。临来的时候,我让小翠儿和李嫂张罗了好酒好菜,又让李嫂叫上了李哥也过来。今天晚上咱们兄弟几个好好热闹热闹。一起给二虎、王哥你们几个接风洗尘。” 不等丁子说完,小磕巴早他妈兴奋得手舞足蹈、两眼冒光:“好…好啊,我…我要…要吃大…大肘子!” “吃吃吃,你他妈一天就知道吃。窝窝头造得多,我也没看它能把你短了一截的口条补回来。” 老王手拍着小磕巴的后脑勺,两个人嬉嬉骂骂的疯闹在了一起。 看兄弟们如此和睦,孙建伍也跟着笑起来。 压抑多日的心情,仿佛拨开乌云重见天日一般,一下子畅快 起来。 等这哥仨换好了羊毛衫,孙建伍和丁子把二虎他们的行李扔到车里。几个人一个一个钻进车里,才发现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曲小影的车是五座的,算上她开车,孙建伍、丁子加上二虎老王、小磕巴他们哥仨,一共是六个人。 本来想着这五个大男人挤一挤能坐下。 可二虎和老王他俩那大体格子刚一钻进车里,中间的空隙就谁也坐不下了。 憋着气,两个人又各自侧着身让了让,丁子才勉强坐下了半拉屁股。 眼看着这哥仨是坐下了,小磕巴站在车外急的像个猴子一样。 “我…我…操…操你仨…仨大爷!你…你们……你们都坐……坐下了…我他妈…坐…坐哪……哪儿啊?” 丁子让二虎他俩挤的没了好腔调,憋着满脸通红扯嗓子骂道: “你他妈爱坐哪儿坐哪儿。没地方坐,你就跟着车后屁股跑!实在不行,后备箱有地方,你委屈委屈躺后面去吧。” 大伙儿都以为丁子是开玩笑,哪知道小磕巴竟然当了真。 听丁子说完,他猛点了点头。 然后一溜小跑跑到了后备箱,麻利的打开后盖,一猫腰竟然真的钻进了后备箱里。 “我操!人才啊!” 在众人一阵感叹中,曲小影发动了汽车,脚踏油门驶离了看守所。 ……………… 这天下午,丁子的台球厅里很热闹。 小翠儿和李嫂按照丁子的吩咐,张罗了满满一大桌子的好酒好菜。 熘肝尖、炸茄盒、红烧肘子,糖醋排骨。七八斤的胖头鱼炖粉条干豆腐,小鸡炖蘑菇,黄瓜片炒虾仁,最后摆的是满满一盆的清蒸海螃蟹。 看着这么多美味可口的饭菜,刚从看守所出来的刘二虎、老王和小磕巴眼睛都直了。 小磕巴更是馋的口水都快浸湿前胸脯。 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伸手就要去抓那红烧肘子。 老王一巴掌拍在他手上,“你能不能有点出息,等他妈人齐了咱再吃。” 曲小影、小翠儿、李嫂,还有小东子他们几个都快笑成了一团。 几个人正疯闹的时候,李哥从外面推门进来。 没等拍打干净自己身上的雪花,他就让老王抱着后腰,一个挺身举了起来。 “老东西,你他妈怎么才来?” “你还有脸说我,你没不长脑袋的狗东西。一天天竟 惹祸,也不让人省心!” 放下了老李,老王戏谑地数落着他的不是。 看人来的齐了,孙建伍摆了摆手,让所有人都围着桌子坐下。 丁子起来了一瓶“巷子“酒,刚想给这些人倒酒,却被孙建伍要过了酒瓶,说这杯酒由他来给所有人倒。 “伍爷,这酒怎么能你给我们倒呢?” “就是,伍子这酒你让嫂子倒吧!” “伍子哥,这里我最小,我来倒酒最合适!” 推辞了众人,孙建伍走向二虎、老王、小磕巴跟前,边倒酒边和他们三个说: “虎哥,王哥还有磕巴兄弟,这第一杯酒必须先给你们倒。因为是你们三个,为了录像厅不被文化局查封,为了我们几个兄弟的利益不受损失才受的委屈。” “哎,伍爷你说这话……” 二虎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让老王拉住了胳膊。 “伍子,你倒吧!我知道我们三个进了看守所,你的心里不好受。” 给这哥仨倒满了酒,孙建伍又走到了丁子身边。 丁子站起来,又被孙建伍按了回去。 “丁子,所有兄弟几个里面,你是最辛苦的。舞厅、录像厅、台球厅大大小小的买卖你都跟着亲力亲为,就冲着这份辛苦,我给你倒满。” 孙建伍说的情深意切,丁子心里也是格外的温暖。 “李哥、嫂子,自从李哥你在和平市场那边站住了脚,咱们这酒就一直没喝过。我总想找个机会,请哥哥过来喝顿酒,没想到一直忙到了现在。嫂子,录像厅那边你辛苦了。别看平时那里我去的不多,但是我知道,嫂子你把录像厅管理的井井有条,现在的生意也是越来越红火。冲着这个,嫂子我这杯酒必须要给你倒满。” 也不知怎么了,看着孙建伍给自己倒酒,一向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李嫂,眼眶子竟然红了起来。 轮到了曲小影的时候,孙建伍竟然什么也没说。 他倒是沉默寡言了,可曲小影就像点着了火药桶一样,瞪着好看的大眼睛一把揪住了孙建伍的右耳朵。 “孙建伍,你什么意思?为什么给别人都倒完了酒,你都能说两句心里话。到我这里你连个动静都没有了?” “你别矫情,能给你把酒倒满,我都给自己上了半天的思想政治课。” 所有人的酒都让孙建伍依依倒好,就连小翠儿和东子,他也破天荒地亲自倒了一杯饮料。 端起酒杯,孙 建伍平复了心绪。 “今天这杯酒,我要敬你们所有人……” “哈哈!今天你们哥几个聚的这么齐啊!那怎么没有人叫上我?” 顺着声音的方向,所有人都向门口看去…… 喜欢狼性:东北老炮儿 第163章 尴尬的于大红 开篇之前,就着昨天晚上看见的看官留言,二两在这里真诚的和各位道歉。 之前的断更,二两真的是情非得已。 不是因为什么江郎才尽,更不是什么二两失踪又蹲了监狱。 实话实说,二两刚刚经历了一段人生中最至暗的时刻。那段苦闷的日子,差点要了二两的半条命。 无尽的折磨,无尽的辗转反侧。 二两多少次在痛苦中迷失了自己。 不过现在好了。 二两回来了,以一个全新的姿态,接着跟你们讲孙建伍和他的兄弟们的故事。 …………………… “哈哈,没想到你们今天都在啊!” 听到了门口有人说话,孙建伍他们几个都顺着声音的方向瞧去。 来的人,是个女人。 而且是个极其性感妩媚的女人。 从女人轻抚发梢的精致,到举止间的一颦一笑,无不散发出一种令人着迷的诱惑。 桌上的几个大老爷们儿,除了孙建伍和丁子以外,其余的几位,眼珠子都他妈差点没钉死在门口的小娘们儿身上。 同样是女人,曲小影和李嫂却打第一眼瞧见这女人,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反感。 紧蹙着眉头,曲小影扭脸问孙建伍: “你朋友?” 孙建伍摇了摇头。 看自家老爷们儿盯着门口的小娘们儿看个没完,李嫂虎着一张冷脸,一把掐在了李哥腰间的软肉上。 “哎呀我操!你掐我干啥?” “我他妈掐死你都不多!自己家媳妇儿不够你瞅啊?瞧你个没出息的样儿!再不管着你,眼珠子都他妈掉菜汤里了。” 老李让媳妇儿损的满脸通红,赶紧抓起酒杯,用佯装喝酒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操!丁子,这是咱家新来的服务员吗?什么时候招的?长的可真他妈带劲。不过,我怎么瞅着这么眼熟呢?好像在哪儿见过。二虎,你有印象没?” 老王问刘二虎的时候,二虎其实已经在心里排查和比对着相熟的女人脸谱。 因为他也感觉和这女的似曾相识,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大红姐,你咋来了?” 饭桌上,小翠儿第一个先起身和来人打招呼。 “于小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欢迎欢迎。” 丁子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微笑着和女人招手。 刘二虎和老王、老李同时惊掉了下巴。 “于小姐?大红姐?” 老王突然一愣。 他恍惚间已经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了。 为了证实心里的猜测,他抬头看向了对面的孙建伍。 孙建伍迎着老王的目光,仿佛知道了他想问什么。 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给了老王一个回应。 “王…王…王哥,这…这娘们儿…谁…谁啊?” “嘿嘿,这娘们儿你认识。别问那么多了,吃你的得了。喏,今晚的肘子都归你。” 怕小磕巴再问,老王用筷子扯下了一条肘子肉夹到了小磕巴的碗里。 “丁子兄弟、伍爷、王哥、磕巴兄弟,还有……还有二虎,你们好,我们又见面了。” 女人走过来和这桌上的几位打招呼。 唯独到了刘二虎这里时,她很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 “你好,于小姐。” 孙建伍礼貌地站了起来。 身边的曲小影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也跟着他一起站起来,然后故意地往孙建伍的身边凑了凑。 “伍爷,几天不见,你可真是越来越帅了。你旁边的这位美女是……” 没等孙建伍介绍,曲小影绷着一张充满敌意的脸,快人快语道: “曲小影,他朋友!” “朋友”二字,曲小影说的很重,就像是故意在对来人宣誓着主权。 丁子拍了拍刘二虎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 “二虎,于小姐来了,你怎么不打招呼啊?” “于小姐?哪个于小姐?” 二虎不记人,还是吃不准这个姓于的女人到底是谁。 但是听丁子让他和女人打招呼的口气,自己又好像和她特别熟。 没办法,刘二虎还是有些发懵的站了起来。 “操!我…我…我想起来了!你……你…你是……杜鹃…杜鹃大浴池……老板娘!于…于大……于大红。” “杜鹃大众浴池?于大红?你是白老二的相好的!” 刘二虎终于想起来,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就是头一阵子在杜鹃浴池和白家兄弟发生冲突时,与白家老二卿卿我我、手挽手举起亲密的骚女人。 听二虎提到白家兄弟,于大红原本极具风情妩媚的笑容,突然变得很僵硬。 一丝清愁滑过眉梢,两眼哀伤化泪难君诉。 于大红强 装了镇定,苦涩的挤出一丝笑容。 “二虎你说得对。我以前和他们白家确实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不过现在已经没关系了。” 她这话一出口,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孙建伍他们几个都没说话,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就是静静地看着于大红。 这种微妙的气氛,很快又被打破。 因为一向心直口快的老李媳妇儿,终于先向于大红发难了。 李嫂冷哼一声,斜眼瞟着于大红: “哟,没关系了?那你来这儿干啥,不会是想在我们这里寻找新目标了吧。这舞厅还没开业,你要是钓男人,还得再忍忍。” “嫂子,于大姐不是这……” “小翠儿你别多嘴,这话题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能理解的。” 曲小影破天荒的,因为一个女人而训斥了小翠儿。 “于小姐,既然你是白家的人,就不应该和我们走的太近。你也知道,因为文化宫的这几块地,白涛和白亮三番五次的来找我们麻烦。孙建伍他们兄弟几个都是守法公民,不可能与白家这种卑鄙无耻的黑恶势力为伍。麻烦于小姐回去帮我们转达一下,今后孙建伍是孙建伍,白家是白家。各走各路,也各发各财。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 边听着曲小影慷慨激昂的讲话,老王在刘二虎耳边小声的嘀咕: “哎,二虎,这曲小影什么时候和伍子这么亲了?张口我们,闭口我们的,敢情这俩玩应儿睡一起了?” “操,那不是早晚的事儿嘛!你没看曲小影瞅咱们伍爷的眼神儿,就跟他妈亲娘稀罕儿子一样。” 曲小影把话说完,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然后双手抱在胸前翘起了二郎腿,用一种近似仇人的眼光看着于大红。 此时此刻,屋里的气氛异常的安静。 就连小磕巴小声的喘气,大家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于大红静静地看了一圈所有人,目光转到刘二虎身上的时候,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落寞。 深呼了一口气,于大红望着刘二虎的方向说道: “我知道我不应该出现在你们面前。就像前几天我来找丁子,丁子也和现在的你们一样不待见我。我承认我做过白涛的女人,也因为利益讨好过白亮。为了能生存,我整天的周旋在他哥俩的身边。别人看我漂亮,说我风骚,说我就是一个破鞋。可他们谁知道我一个女人的不容易?” “在纺织厂 的时候,因为我家庭条件不好,没人没靠山。干着最苦最累的活儿不说,整天还要忍受厂里那些老流氓的骚扰。厂子黄了,我兑下浴池打算做点小买卖。街道的人卡我,驴马烂子上门欺负我。我一个女人走头无路,我能指望谁?我从小和我妈相依为命,可白涛那个混蛋为了得到我,天天去我家找我妈麻烦!” “伍爷,二虎,我知道你们都是条汉子。在这吉通县唯一敢和白家叫号的,也只有你们几个兄弟。二虎,记得那天在我的浴室,你为了保护我,和白亮真刀真枪的瞪眼珠子吗?从那天起,我就喜欢上了你。因为从小到大,你是第一个敢为我拼命的男人。” “我知道以我的出身,我配不上你。因为在别人的眼里,你刘二虎是大哥,是老炮儿,和我在一起就是掉了你身价。可我于大红敢实话实说,刘二虎,你是我于大红第一次真心想跟你好的男人!” 于大红边说,腮边的两行泪水边不停的滑落。 说到最后动情处,她银牙咬着嘴唇,就连身体都在不停的颤抖。 于大红喜欢刘二虎,要不是她亲口说出来,屋里的人除了丁子和小翠儿,其他的各位,等于大红说出了心里话,全都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老公,你他妈掐我一下!快点,你掐我一下。” “我…我…我就说嘛!不……不是不会……不会骚……闷…闷骚…才……才他……他妈……骚包!刘…刘二…二虎…今后……你…他妈…再…再说…你…你是处男……茄子…茄子我…我给你…给你薅…薅下去!” “伍子,你知道于大红和二虎这狗揽子的事儿?” “二虎,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早他妈把这小娘们儿睡了?” 面对着老王的刁难责问,刘二虎现在脑袋都他妈要炸了。 他实在没弄明白,自己当初就是看不惯白亮打女人,他才帮于大红解的围。 可解围解围,怎么还解出个美女表白,上赶子要揪茄子的买卖来。 “丁子,小翠儿,你俩是不是知道于小姐和二虎的事儿?” 孙建伍抬头看着丁子和小翠儿,接着掏出了香烟,抽出了一根拿在手里把玩。 “呵呵,伍爷,于小姐喜欢二虎,我和小翠确实知道。而且我敢保证,刚才于小姐所说的话,句句都是真的。” “是啊伍子哥,于大姐真的不容易。这几天二虎哥不在的时候,于大姐还帮着疯子哥照看二哥的爸妈呢!” 所有人又是一愣。 如果说刚才于大红的话对大家有了触动,那么接下来,小翠儿所说的于大红偷偷一直在替二虎照顾老人,就证明于大红确实对刘二虎上了心。 孙建伍点了点头,继续把玩着手里的香烟没有说话。 他的脑子里还在思考着,这个于大红会不会真的是爱上了刘二虎。 于大红是白家的人。 这一点,谁都毋庸置疑。 自己和白亮几个兄弟已经撕破了脸,闹成了水火不容。两帮人如果再因为某些事情遇上,肯定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方不死不罢休。 现在文化宫这几块场地,除了舞厅还没有正式运营以外,其他的项目可以说是红红火火日进斗金。 按照丁子的想法,过了元旦就要挑个好日子让大舞厅开业,争取在年前做到一炮而红。 这个时候,于大红突然找上来,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刘二虎赤裸裸的表明了爱意,这会不会又是白亮用的计? 可以说,此时的孙建伍和头一阵子的丁子一样,都对于大红心存着顾虑。 可是来人不打笑脸客,揪着没底的事儿再去空揣测,反而会给白家人留下一个自己胆小鬼的名声。 弄不好还会伤了刘二虎的感情。 想到了这里,孙建伍点燃了手里的烟卷,不由得看向了丁子。 而他看向丁子的时候,丁子的目光也在看向自己。 丁子的脸上还是笑。 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难道是丁子已经做好了安排,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算了,还是静观其变吧! 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想到这里,孙建伍站起了身子,拉过一把椅子放在了刘二虎的旁边。 “对不起于小姐,是我们误会你了。刚才我们几个人说的那些伤人的话,希望你不要在意。关于之前在你店里我们给你造成的损失,我也表示抱歉。于小姐,过去的事就不提了。谁都有走错路,跟错人的时候。改正了,重新选择了,那就换个头脸继续生活。你既然喜欢二虎,我们几个兄弟也不能拦着。至于如何发展感情,就是你们俩的事了。今天正好赶上二虎、王哥、小磕巴兄弟出看守所,那你就留下来和我们一起高兴高兴。” 孙建伍漂漂亮亮的把话说完,又一把拽起了正处于懵逼状态的刘二虎。 “虎哥,人家于小姐是来找你的。该怎么谈,还得看你的意思。我可就说一句话啊!别忘了 ,你进去的这段日子,我叔我婶儿可都是人家帮你照顾的!” 第164章 好事连连(一) 缘分这东西,很奇妙。 它不像钟表的指针那样按部就班,也不似地图上的路线能提前规划。 常常在不经意间,就把原本毫无交集的人、事、物,甚至是某某景观都交织在一起拧成一股绳,牵成一缕线。 缘分又从不是轰轰烈烈的安排,更像是生活里藏着的小彩蛋。可能是一次偶然的同路,一句无心的搭话,甚至是在书店同时伸手去拿同一本书的瞬间。它不声不响,却悄悄把陌生人变成朋友,把平淡的日子缀上温柔的光,让人忍不住感叹:原来这世间的遇见,真的藏着这么多不期而遇的奇妙。 …………………… 老王当着人前人后总他妈爱抱怨,说老天爷可能真的瞎了眼,才能让于大红看上了刘二虎。 他刘二虎有啥啊? 房无一间,地没一垄。 四处的漏风的土砖房,炕上除了他妈躺个瘫着的爹,还栓着个疯了的妈。 论长相,满脑袋的饥荒,连根头发都不长。一脸的滚刀横肉,活脱脱的恶鬼相。 路过幼儿园,老师看见他,都得赶紧把小朋友抱走。怕孩子们看见这货,中午睡觉再他妈吓尿了炕。 就这样一个四六不出,七八不明的蛮汉,凭什么他就有人得意? 为嘛他就有人喜欢? 于大红是瞎眼了吗? 还是她下水道堵了,缺个皮搋子? 这个问题,别说老王,就连刘二虎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刚才听于大红情深意切的说了一大堆,刘二虎的心里对这个女人才有了一点点改观。 两个人打小都是苦日子里过来的,于大红受过的罪,刘二虎也感同身受。对于她和多少男人,有过多少过往,刘二虎也根本没在意。 女人嘛,没有挑肩的生活压力,谁他妈愿意在外面抛头露面换个不好的名声? 当然,老潘家金莲嫂子另算。 这年头,笑贫不笑娼,笑娼耍流氓。 能在这个物欲横流又充满了苦难的世界里活着,尊严算个屁啊! “虎哥,你从里边挪挪,让于小姐坐下。” 孙建伍让于大红坐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刘二虎竟然害臊了。 于是那张连他妈老王都嫌弃的横肉大脸,红的就像个卤了半熟的猪头一样。 丁子让小翠儿给于大红添了一副碗筷,于大红很礼貌的接过以后,偷偷地看了几眼刘二虎。 “于小姐, 对不起。我为我刚才的话和你道歉。” “是啊,于家妹妹,俺这嘴这是没个站岗放哨的。刚才数落你,妹子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面对着曲小影和李嫂给自己道歉,于大红摆手笑了笑。 咬着一口好看的银牙,瞟着多情妩媚的大眼睛,先前脸上的一抹愁绪早已消失的烟消云散。 “曲小姐,嫂子。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能理解我,我刚才说的句句都是真话。我来找二虎没别的目的,就是想和他成为朋友。如果可以,我想和他成为日久天长的男女朋友。我想好了,我的浴室不干也罢。省的天天让白涛那个王八犊子骚扰我。为了伍爷、丁子你们这帮二虎的兄弟,我现在就和他们白家划清界限!” 一个女人,如果为了心爱的男人可以不顾忌面子,放下矜持和尊严,那么还有什么理由得不到世人的祝福呢? 曲小影打心眼儿里佩服于大红,再看她的时候,眼神儿里都充满了同情与敬重。 因为于大红敢爱敢恨,有勇气对心爱的男人说出自己的感情。 甚至为了这个男人,她能心甘情愿地放弃苦心经营的事业和利益。 这种女人就算犯过错,也值得被原谅。 想到这里,曲小影手杵着下颚,心事重重的看向了孙建伍。 猪头! 我没勇气表白,难道你就看不出我对你的心思吗? 真是个榆木疙瘩。 于大红的到来,虽然掀起了不小涟漪,但也在她的真情流露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就着刚才没有喝完的酒,丁子举杯把孙建伍刚才没说完祝酒词,接着说下去。 “伍爷、曲小姐,各位哥哥嫂子们,当然还有小磕巴。今天是十二月份的最后一天,过了今晚就是新的一年。在这一年里,我们从一无所有到什么都有,经历了太多了困难。为了生活,伍爷送过报纸,王哥蹬过板车,李哥和嫂子每天起早贪黑的倒腾水果。就连二虎和磕巴,每天也是在武术学校里风餐露宿。我们兄弟每个人都付出了太多的辛苦。” “白涛、白亮欺负咱们。消防、文化稽查队找咱们麻烦。为了这,二虎和王哥还有小磕巴还蹲了北郊的看守所。可是这些困难没有把咱们几个兄弟打倒!相反的,这些苦难反倒了成了我们兄弟几个感情的吸铁石,为了战胜这些困难,我们每个人,每颗心都紧紧的团结在了一起。” “借着刚才伍爷的话,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现在有了伍爷和曲小姐坐镇,咱们 大家一定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共同把咱们手里的买卖干好。我相信只要我们肯努力,那么我们每个人成为万元户、十万元户甚至是千万元户都不是一个梦!” “哇,千万元户?丁子,你不是在和我们吹牛逼吧!” “是啊丁子兄弟,咱真的能挣那些钱吗?” 一听说能挣钱,在座的几位都是眼前一亮。就连小东子都搬着凳子往丁子跟前凑。 “借着今天人齐,还有一个好消息我要告诉你们。” 丁子环抱着双臂,叼着烟卷背靠在椅子上,装作一脸神秘的对大家说道。 “啥好消息?” “丁子,是不是录像厅又新进外国武打片了?” “哎呀我操!丁子你他妈可真墨叽,到底是啥好事儿,你赶紧和大伙儿说说。” 刘二虎性子急,看丁子卖关子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瞅了一眼大家急不可耐的表情,丁子故作姿态,清了清嗓子说道: “哥几个,昨天下午我和曲小姐把录像厅、游戏厅还有台球厅的账目都拢了一下。抛去房租水电、人员开支,包括上两次的消防、文化局的罚款,我让你们猜猜,这几月我们一共挣了多少钱?” 听丁子说买卖挣了钱,孙建伍、老王、刘二虎几个人都是眼前一亮。 “五千?” 二虎大手一张,五个手指在丁子眼前晃了晃。 “不对!再猜!” “两万?两万应该差不多,录像厅一天来多少人,我心里有数。”李嫂自言自语道。 “丁子你快别卖关子了。大家都等着你呢。”曲小影咯咯笑个不停。 “哈哈,曲小姐啊,你怎么一点神秘感都没有呢?好吧,我告诉你们啊!你们可听好了,到目前为止,除去舞厅没有正式营业以外,我们现有的录像厅、游戏厅、台球厅一共盈利六万元!” 六万? 孙建伍心头猛的一颤。 他知道丁子是个会做买卖的好把式。 而且以他的商业头脑和嗅觉,只要是看准了的商机,出手拿下到运营盈利准没错。 从录像厅开业的空前火爆,到游戏厅运营的红红火火,孙建伍对丁子大胆的想法和神之一手的商业操作,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一阵子,闲着没事儿他也在心里算过,这几个项目能挣多少钱。 在孙建伍的印象里,三万元顶多就算是撑死了一大关! 可听到了丁子报了六万元的实数,他的内心已经是翻江倒海,激动不已了。 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孙建伍再次看向了曲小影。 哪知道曲小影瞧见自己瞅她,这小丫头竟然一噘嘴,把头扭向了一边。 “丁子!你说六万是真的?”老王扯着公鸭嗓子,喊丁子比谁都急。 “真的,王哥。只要我们努力,还会挣的更多。” 从丁子自信的表情不难看出,他对未来很有信心。 酒桌上的几位,除了欣喜若狂以外,二两是真想不出用什么词汇来表达他们无比兴奋的心情。 “两个月不到,就他妈一共挣了六万!这要是一年下来,我说磕巴,你给我算算一共能挣多少钱?妈的!想到初,在化肥厂和伍子、老李咱哥仨累死累活不说,在他妈红星砖瓦厂因为几个破鸡巴编织袋差点没了命。就这样,算上单位多发的奖金才六十五块钱。伍子,老李,你说咱们当初傻不傻?” 明明脸上带着笑,老王发着感慨的时候,眼眶子里却涌出了泪水。 “干啥呢,老王!怎么说说话眼睛还拉拉尿了呢?瞅你个没出息的样儿。” 李哥拍着老王的肩膀,笑骂他丢人现眼。 “丁子,快说说这钱怎么个分法!” 擦去了眼泪,王哥问了一个兄弟们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话题一扔出,孙建伍、二虎、小磕巴他们一同看向了丁子。 “王哥,伍爷,关于这笔钱我的意思是先不分。我想……” “啥?不分?不分钱你等留着下崽啊?” 老王不等丁子说完,腾的一下子从桌位上蹦了起来。脸红脖子粗地指着丁子的鼻梁子就问。 越害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当初老张头就提醒过孙建伍,合伙的买卖不好做。 尤其是买卖挣了钱,大伙儿分红的时候,往往就会因为个人的利益得失而产生矛盾,最后闹个谁都不愉快,再好的买卖也是鸡飞蛋打。 “王哥,你消停一会儿。先让丁子把话说完。” 安抚好了老王,孙建伍扭头又看向了丁子。 “丁子,你接着说。” “伍爷,王哥。我知道这钱一说不分,大伙儿肯定心里不好受。买卖要是不好赔了钱,大家咬咬牙都能挺过去。可是挣了钱不分,换谁谁都有想法。我之所以说不分钱,也只是暂时的。因为这笔钱,我打算在舞厅开业之前,再雇一批人。” “雇人?丁子兄弟,你就是再雇人也用不了这么多钱啊?” “嫂子,不瞒你说,这回雇人我打算多找点能唱歌、能跳舞,最好是长的越漂亮越好的年轻姑娘。另外,除了雇些漂亮姑娘,我还打算在县里招一支懂乐器,会演奏的乐队来。” 招乐队的事儿,丁子以前就和大家说过。只不过时间一长,大家伙儿早就忘到了脑后。 现在听到丁子再提起,孙建伍他们几个想想也确实有这么一档子事儿。 “哦,弄了半天是这样啊!行,丁子听你的。这钱不分就不分,我老王没意见。” “丁子,我也和王哥一个意思。既然当初咱们分了工,今后买卖上资金的调动和分配,都由你说了算。至于什么时候分红,你安排时间就行。” 丁子见大家都支持自己,心里总算松了口气,接着笑着说:“既然你们大家都支持,那这事儿肯定成。等我过些日子把人找全,我绝对有信心把大舞厅打造成吉通县里最热闹的地方,到时候咱生意肯定火爆。” 说着说着,丁子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现在闹心的就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可不找。真要招到我心里的数目,难度还挺大啊。” 说完这些,丁子重重地叹了口气。 看见丁子犯了愁,刚刚还喜笑颜开的几兄弟,顿时也开始犯了难。 丁子说的没错。 别看二虎手下的兄弟不老少,可真和能唱歌会跳舞,能给舞厅赚钱的那些小姑娘比起来,那真是屁用都没有。 于是,随着众人的沉默,酒桌上气氛再一次变的压抑起来。 “呵呵,我以为是多大个事儿呢!不就是找几个会唱歌会跳舞的姑娘嘛!丁子兄弟,你要是信得过我,这份差事儿包在我身上。” 于大红突然的几句话,打破了酒桌上的平静。 一听说于大红能有办法,丁子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于小姐,不!现在应该叫你嫂子。嫂子,你能帮我招到人?” 听丁子喊自己“嫂子”,于大红的脸上不免一红。 “丁子兄弟,有你这声嫂子,你要多少人我于大红肯定帮你办。说句不好听的,在这吉通县,你让我划拉十七八的黄花大闺女,我不打包票能找到。但是你要说,找一帮能玩会闹的,能唱会跳的,在我心里没一百也有八十!” “妹子,你可真能吹牛逼!”老王对于大红的话,有些嗤之以鼻。 “王哥,这 事儿还真不是我吹!你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了吗?” “干啥的?” “纺织厂女工啊!” 于大红拍着硕大的胸脯说道。 事儿还真不是我吹!你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了吗?” “干啥的?” “纺织厂女工啊!” 于大红拍着硕大的胸脯说道。 事儿还真不是我吹!你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了吗?” “干啥的?” “纺织厂女工啊!” 于大红拍着硕大的胸脯说道。 事儿还真不是我吹!你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了吗?” “干啥的?” “纺织厂女工啊!” 于大红拍着硕大的胸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