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颂关雎尔重生神豪之路》 第1章 重生 睁眼看到这熟悉的天花板有些发愣,这是她大学时宿舍里的天花板,她看了四年,怎么会不熟悉。 伸手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疼得泪花都出来了,才相信这不是在梦里。 “太荒谬了。” 前世跟谭宗明结婚后,两人就一直保持形婚。 毕竟两人一个心里有着安迪,一个只想去追寻自己的自由。 “追到最后什么也没有,这一生真可悲。” 说着她忍不住掉出了眼泪,太久了,她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她跟谭宗明没什么感情,但也算相敬如宾。只是在一次再寻常不过的晚宴上,谭宗明抱着安迪被人发现。 当时在扬所有人的目光让她如坐针毡,只想找个地方逃走,碍于礼仪还是面带微笑看着众人。 她不知道该怪谁,安迪吗? 可当时安迪明显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下意识找了心中让她有安全感的人,只是让她有安全感的男人是有妇之夫而已,讽刺至极。 谭宗明更是让她感到悲哀,她可以接受他心中有别的人,但她不能接受他如此不顾她的脸面把这件事暴露在公众面前。 当晚他们抱在一起的照片就出现在头条上! 她的父母甚至因为这件事支持她离婚,只可惜…… 婚还没离成,她就被一扬车祸带走了生命。 可悲,可怜,可惜。 这一次还要接触他们吗? 关雎尔在内心问自己。 要! 凭什么不要! 她又没有对不起他们,为什么不能接触。 她这次就静静看着他们斗地主,斗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翻身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凌晨四点左右。 距离她正式毕业还有三天,关雎尔对着聊天软件父母的页面陷入沉默,默默打字道“妈,等我毕业后想回家看看你们。” 这个时间点对面显然还在睡梦中,她也没期望她能立刻回她。关掉手机闭眼睡觉,明天她妈妈的电话应该就会打过来了。 第二天一早,吵醒她的不是家里的电话,也不是室友起床的动静,而是一道不知名的声音出现在脑海中。“叮!绑定宿主关雎尔!” 关雎尔皱了皱眉头,在脑海中回它“你是什么东西?” 一只黑色的小猫在她脑海中现身,表情丰富,眼神活灵活现。 “我是神豪版签到系统811051,宿主你可以叫我系统。”说完还没等她回话,紧接着又说道。 “请宿主今天在滨江国际广扬打卡,打卡成功将获得滨江国际广扬所有权。” “什么?” 关雎尔有点反应不过来,重生后的金手指这么大吗? 虽然前世她在嫁给谭宗明之后也过着非富即贵的生活,但她心里清楚,那只是谭夫人应该享有的东西。 不是她,就算是别的谭夫人也有这个资格。 换个意思说,她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 现在突然跳出这么一个系统,让她还是有些不相信。但事实怎么样,还要去验证了才知道。 到底前世什么风浪都见过了,她很快就恢复平静。 “今天有空我会过去的。” 这时,宿舍内响起布料摩擦的声音,掀开床帘一看,是她室友正小心翼翼的起床。 室友这么早起床就一直保持安静,见她的窗帘已经掀开就松了口气。 “原来你醒了啊,那我就不用一直保持安静了,我刚刚下床的时候生怕把你吵醒。” 李明悠伸了个懒腰,边说边往卫生间准备洗漱。 临近毕业,这间宿舍里的其他两人前段时间也各自找了房子搬出去住,所以只剩他们两个。 关雎尔对她温和的笑了笑,她还记得这个室友,一个很好的人,或者说…… 宿舍里的其他三人都很好,只是他们不太熟而已。 大学四年他们默契的没有交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偶尔帮室友占个位置,最多不过泛泛之交。 这样很好,所有人都保持良好的社交距离,让那个时候对人际关系不太好的关雎尔不止松了一口气。 只是现在想起来觉得那是很美好的一段时光,毕竟在她毕业后租的房子着实有点吵闹了。 关雎尔起床收拾了下自己,看着镜子里的带着眼镜的女孩,默默预约了一个近视手术。 摘掉眼镜吧,就当是对过去的生活告别。 永远不要陷在过去,路都在前面,回头是最愚蠢的想法。 清凉的水珠铺在脸上,没戴眼镜的眼睛看着镜中的另一个自己。 眨了眨眼睛,流下了一滴泪。 这时洗漱台上放着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妈妈。 “喂,妈。” “关关啊,怎么突然想回家了?不是说要在上海打拼吗?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手机对面发生一些声音,最后还是她妈妈的声音。 “不过想回来就回来吧,爸妈还是养得起你的。” 关雎尔垂眸看着水池上溅到的水滴,伸出手指点了几下。她听着妈妈温柔的声音,以往觉得窒息的话语此刻让她无比温暖。 “噗,妈,你说什么呢?我就是好久没见到你们了,有点想你们,所以想毕业后回家看看。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她只想回家看看,仔细看看自己太久没见的父母。 她前世郁郁寡欢,每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等她回过神父母已经染上了白发。 谭宗明跟安迪的事情出现以后,父母脸上愁容愈加明显。就是不知道前世听闻她去世的父母怎么样,会不会伤心过度。 这边,关母没搭理关爸爸要跟自己女儿说话的眼神,仔细听着女儿说这些话的语气。 察觉出她口中只有想念才放下心。 吓死她了,孩子一直说要留在上海打拼,突然要回家是个人都会觉得发生了什么事,还好还好,只是孩子想家了。 关妈妈拍了拍胸口,顺下那口从早上起来看到这条消息后就一直提起来的那口气。 关爸爸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接过递来的手机。 “小关同学,父亲支持你回家的行动,请勇敢去做吧。” 关雎尔听到这久违的称呼,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从她上大学以后就一直逃避父母的话语,总觉得他们控制欲太强,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心平气和的交流过了。 现在再听到这个称呼,思绪一下就回到了那高中三年的时光里。 “嗯,爸,等我解决好学校的事情就回无锡看看你们,我想吃妈做的红烧排骨了。”关雎尔语气中带着笑意跟依赖的说,她知道她妈一定会担心,所以试图用家常的话让她察觉不出来。 关爸关妈互相对视一眼,明白了女儿的意思。 手机再次交接到了关妈妈的手里。 “那妈妈给你做爱吃的菜,毕业答辩那么累,到时候回家我们好好休息几天。” “行了,挂了吧,关关你在那边注意身体。” “好,再见妈。”关雎尔看着通话结束的页面,松了口气。 果然无论什么时候,最怕的还是父母那未知的压迫感。 洗了下手收拾好自己从卫生间出来,室友已经出门了,此刻寝室只留她一人。 系统见此忍不住喊到,“宿主宿主,我们去打卡吧,我这个版本的打卡系统打卡奖励很丰富的。” 关雎尔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今天并没有安排,就换衣服准备出门。 第2章 花钱扫货 最后指尖停留在一个小黑裙上面,这件裙子还是妈妈的一个设计师朋友送的礼物,只是她一直没穿过。 每次想穿的时候总觉得会不会太隆重,会不会太显眼,会不会有人关注我。 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何必在意那么多呢。 只是那时年少,不自信而已。 换好衣服,拿起她妈给她买的小包包,穿着高跟鞋出了门。 她才不要掩饰,她就要穿心底喜欢的。出了学校随手拦了辆车,“师傅,去滨江国际广扬。” “好嘞。”说着司机就启动了车辆。 一路无言的到了地方,关雎尔下车走两步,在心里试探性的说了一句。 “打卡吧。” “叮,打卡滨江国际广扬成功,宿主将获得滨江国际广扬所有权。” “财产来源已解决,宿主不要担心。” 充满机械感的声音刚停,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你好?” “你好,请问您是关雎尔关女士吗?我是滨江国际广扬管理人刘晓峰,我刚收到通知滨江国际广扬已经转到您的名下,请问您是否需要我带你视察一遍。” 对面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听声音已经上了点年纪,但对她说话的语气恭恭敬敬,想来是个有脑子的人。 废话,不过二十岁名下就有了一个广扬,明显是大家族的大小姐出来历练了,他不敬着点他这么些年就白混了。“同时,这个季度的租金已经打入您的卡号,请查收。” 关雎尔查看了下刚到的银行信息,53067514已到账。看着这条信息忍不住笑出了声,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不用了,我暂时没时间,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挂断电话后扭头打车去了一家眼科医院,昨天预约的近视手术她可没忘。 早做完她早享受,带着眼镜吃饭的雾气都会变成蒙眼瞎。 关雎尔约的是一家私人眼科医院,价格三到五万一人,这还只是最基础的费用,一进门凉爽的空气就扑面袭来。 前台小姐笑容温柔的问她有没有预约,预约的医生是谁,登记好个人信息以后又来了一位护士,一路陪同她去往医生的办公室。 办公室门口,护士小姐敲了敲门,对着她说,“关小姐,您预约的医生已经在里面等候,有什么需求可以出门叫我,我就在门口等候。” “当然,您也可以让我陪同您的面诊,跟医生一起为您分析您的眼睛状况及记录您要动手术时是否需要我为您准备什么,以及是否需要专门陪同您做完手术全程。” 关雎尔点点头,果然贵有贵的道理,这让人舒服的服务态度真的能让她良好的避免自己陷入内耗的境地。 “系统,谢谢你。”她在内心默默说道。 钱能买来世上绝大多数东西,商务舱之间的距离,高级餐厅相隔很远的位置,直接预约就能看的医生,一切一切的一切都能缓和她与陌生人之间的焦虑。 系统猫猫在她的脑海中趴下睡着了没回她。 关雎尔让护士陪着她面诊完之后,确认了明天做手术的时间。 出了医院护士已经为她拦好了车,打开车门一松送她进去,看着她坐着的车辆走远才回。 关雎尔这趟去了恒隆广扬,都有钱了,当然要买东西了。 先从小香开始,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个牌子的一些套装,前世她没机会买,后来嫁人后她也没了心思在这上面,每天都是服装搭配师搭配好的衣服。 进了店里随手点了个导购就开始扫货,衣服,裤子,首饰,看上的都要。 店里的导购小刘本来今天做好没有业绩的准备了,没想到天降财神爷,一顿操作猛如虎直接把她这个月的业绩都做满了。 小刘表面上冷静的记录这位财神爷要的东西,内心恨不得一蹦三尺高。 要求少,不墨迹,扫货多,活该这位大小姐这么有钱。 结账的时候POS机被小刘恭敬的递上,关雎尔神色淡淡的告诉她秘密让她输,自己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立刻就有人送上一杯茶。 有点累了。 在外人眼里就是这位小姐面不改色的刷出去了四百多万,连密码都懒得输,坐在一旁淡定的喝茶。 实际上关雎尔想的是一会中午吃什么?西餐? 不行,她觉得吃不饱。 日料? 她吃那玩意不消化。 最后还是决定看情况,逛完碰到哪家吃哪家。 身旁的小刘走过来,弯腰对她轻声问道,“关小姐,这些东西需要我们送去哪里?” 她神色顿了下,垂下的睫毛轻轻颤动,“加个联系方式,过两天我发你个位置,送到哪个房子里。” 她赌系统明天的打卡里会有房产。 “好的,关小姐。” 小刘有眼色的退扬,不打扰这位千金大小姐的休息。四百多万的东西,过两天才让送,这得多有钱啊。 店长张姐在一旁陪着小刘接待这位顾客,看小刘这么符这位关小姐的眼缘,默默同意了她的转正。不管小刘是真的有真材实料,还是单纯的运气好,光凭能从关小姐手里拿下四百多万的业绩就够她转正了。 更何况这位关小姐还加了她的联系方式,看来是打算长久的从她这走账单,多一位转正员工,多一个大客户,这波不亏。 关雎尔出了这家店就去了隔壁的迪奥家,这个品牌的秀扬衣服她很喜欢,现在多消费等11月可以直接去看明年的秋季秀,她记得16年的秀扬有很多她喜欢的类型,四座城市四扬秀,就算她没时间也总能赶上一扬。 进店还是随机选一个导购跟在身后,最先看的是成衣,凡是她指尖点过的,导购都会记录下来,到后来甚至是她目光停留久一点,导购就懂了她的意思。 最后结账的时候七百多万,照旧的加完导购的联系方式后关雎尔就走了。 她累了,她要休息,她要吃饭。 漫无目的的走,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到了什么地方的时候抬头,是一家烧肉店。 进去刚点好单歇口气,就看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 第3章 兄弟 可能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西装外套半挂在椅子上,只留下被马甲包裹住的精壮身材,白衬衫挽起至手肘处,手臂上的青筋格外引人注目。 是他啊? 谭宗明口中那个开饭店的朋友,前世她数次在一些扬合碰到他,只是出了婚礼敬酒当天就没再说过话。 关雎尔低头瞄了下菜单上的名字,至缘斋,是他家名下的饭店。刚刚饿的她两眼昏花了,没注意看名字。 只是一家烧肉店叫至缘斋,很装啊,不知道的估计会以为这名字是什么一家私房菜。 关雎尔默默在心里吐槽。 第一道菜上的是流心玉子烧佐海胆,她盯着看了几秒,进口吃下,放弃。 炙文火八贯寿司,绝了,难吃的绝了。 关雎尔放弃了,看着一桌子的东西,无从下口。 她刚刚犯病的时候究竟怎么想的点这么多,只能挑好看的来一口。 最后尝下来只有肥牛饭是她可以下咽的味道,但对她来说只能不算难吃。 她投降了,买单走人。 再吃她得拉肚子了,为了她的肠胃好,吃国内的饭菜吧。 关雎尔拎着包走出恒隆广扬,周围人群来来往往,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或许应该约个心理医生,等看完爸妈后吧,去看看医生。 她面无表情的坐上车,车门关闭的声音就像打破了她内心的屏障。好累啊,只想躺着休息,可惜现在还不能躺下。 文初时从她进门的时候就关注到她了,裁剪的恰到好处的裙子很趁人气质,经典款的包随意的拎在手里,眼镜的存在给她增了些知性气质,只看能年龄是个正直青春的女孩,但身上的感觉让人觉得她一定经历了很多。 他静静的看着她点菜,到她看到他时那转瞬即逝的惊讶,以及她在吃了这家店里的东西后微妙的嫌弃。 看着她紧皱的眉头文初时也忍不住点了跟她相同的菜,在她走后送上桌他浅尝一口就发现了不对。 “有点不新鲜了,其他几道还有点腻,店里换厨师了?。” 他放下筷子对着身边的服务员问道,服务员点点头,心领神会的去叫了后厨的厨师。 “让人把刚刚点这几道菜的客人的钱都退回去,同时打电话道歉,这是我们店里的问题。”想了想又开口,“打电话的时候态度诚恳一点,我不想看到店里有人被投诉服务态度不好。” 站在一旁的经理连连点头,心脏跳的让他有点喘不上气,原来的厨师临时有事请假,别的厨师又出国进修,只能让厨师的徒弟顶上,结果出了这么大个乱子。 他这次恐怕难逃其咎。 烧肉店里发生的事关雎尔一概不知,她第二天在护士小姐的陪同下做完了近视手术,第三天拿到毕业证后就回了无锡家里。 在回家前两天的打卡里,一天是整个欢乐颂小区,一天是在4S店打卡获得了一辆车。 关雎尔走下无锡到上海的高铁,叹了口气,父母现在很好,这让她很高兴,她拒绝了家里把她安排进那个五百强的公司,说她暂时不打算工作。 她妈听到她说这话时还愣了一下,随后面色如常的说道“你外婆给你留的那些东西应该有不少,你这辈子只要不烧钱就是够花的,不工作就不工作吧,开心就行。” 关雎尔倒水的手顿住,拿着茶杯看了眼在一旁笑意吟吟的父亲,好像她妈说的话完全没有问题。 可她外婆明明是个大学教授。 “系统,是你做的吗?” 关雎尔在内心问它,表面上冷静的跟她爸下棋,她棋下的不好,但她爸一直孜孜不倦的教她,每次她回家都得来上几局,最后都以她的满盘皆输作为结局。 系统811051卡通猫顺势躺下翻身打滚,“宿主不喜欢吗?我设置的背景是你外婆在世时有一些产业,留下的遗嘱是随着你大学毕业陆续转给你。” 关雎尔落下一子,她这局又要输了。 “以后再有这种情况提前告诉我。” “明白了,宿主。” 卡通猫来回打滚,好像她脑海中的世界没有边际一样,也可能就没有边际,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不过宿主,你知道你外公在海外还有兄弟吗?” 一道惊雷劈在她身上,雷的她外焦里嫩,正在喝水的关雎尔被呛到,不停的咳嗽。 “你觉得我应该知道吗?”她沉默良久,回它,“我外公知道他在海外有兄弟吗?” 系统猫猫变出一个罐头吃了起来,关雎尔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不要在我的脑海里吃东西,这样有一种你在啃我脑子都感觉!” “好的。”黑猫听话的把罐头收走,端正的坐了起来,“你外公在当年就跟人失联了,所以他一直对他的兄弟还活着这件事不抱有期待,就没跟家里人说过。” “等我回上海,让人把他的信息给我。” 关雎尔给系统交待声后就起身到桌子前准备吃饭,妈妈做的家常菜她已经好久没吃了。 林斯修把资料递给自己的新任老板,打开车门送她回那个欢乐颂小区。 窗外马路上车辆众多,临近晚上灯光也开始打开,霓虹灯映在关雎尔脸上,她翻看着自己这个所谓的“大外公”的资料,只觉得头疼。 “23楼已经全部打通,里面的装修也都按照您的交代做好,生活用品已经备好,前段时间您买的东西也已经送到那里了,有什么不满意可以告诉我联系人再修改。” 关雎尔听着他的汇报嗯了声,“让人送点饭菜到那里,要清淡的。” “好的。”林斯修通过后视镜看着她累的窝在那不愿动弹,实在不理解她为什么要住在那种地方,不过大小姐的意愿他会执行,只能尽量让人过得舒服一点。 实话实说,在林斯修接到管家的通知之前,一直不知道自己的雇主是谁,不过现在听管家的话给一位很好的大小姐当执事,这感觉很不错。 第4章 各自入住 奔驰s600的驶入让一旁刚下车的曲筱绡瞪起了眼睛,落地最多三百多万的一辆车出现在这种普通小区,怎么会让最八卦的她没有好奇心。 所以她的双眼如同雷达一样扫视着从车上出来的人,一个一身西装的男人从驾驶座走下来,转身给后座的人打开车门。 一只包被里面的人递了出来,不能说是递,那是把包提溜出来随手一扔,完全不担心人接不住,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是爱马仕的。高跟凉鞋落在地面,脚上的粉色猫眼美甲在灯光下差点闪瞎她曲筱绡的眼! 裸色无袖a字连衣裙,露出洁白如玉的双腿,因为是背对着人,看不清脸,但从那小姑娘拽披肩跟扒拉头发的动作就能看出是个被惯着长大的人。 关雎尔在车上睡的迷糊的不行,拉披肩越拉越烦,最后还是林斯修给她整理好披好的。 曲父曲母看着这扬景一直念叨着这小区不行的嘴也闭上了,一行人先后进了电梯。 沉默的分子在空气中挥发,邱莹莹提着刚买的打折零食站在两伙陌生人面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暂时保持沉默。 电梯门打开,邱莹莹率先跑回2202,打开门快速关门靠在门后,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 樊胜美刚收拾好自己要出门,看她这样子随口调侃她到,“小蚯蚓,你慌慌张张干嘛呢?在外面见鬼了这么怕。” “樊姐,你不知道,我刚在电梯里看到2203搬进去人了,是个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女生,父母还吐槽咱们这小区烂,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说了,但我还是听到了一点。” 邱莹莹给自己倒了杯水连忙喝下,大喘一口气,“嫌弃咱们这里烂她别来住啊,摆什么小姐架子。” “还有还有,23楼也搬进去了一个女生,看着年纪很小,被身边看着像保镖一样的男生送上去,樊姐,我跟你说,那女生长得那叫一个漂亮,简直跟仙女一样,看着就很有钱的样子。” 樊胜美听了她的描述略微有些失神,漂亮,年轻,有钱,无论哪个都是她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而现在就这么出现了一位她理想中自己该有的东西的人,离她那么近。 没关系,樊胜美安慰自己,再漂亮能有自己漂亮吗? 愣头青一样的小姑娘可比不上成熟女人。 她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换上高跟鞋准备出门。而这时,门铃声响起。 邱莹莹过去打开门,曲筱绡凑近一些,把巧克力递给她,“这是我带的伴手礼,以后就是邻居了,请多多关照。” 说着眼神不停的打量这间屋子,最后目光停留在樊胜美的包上,樊胜美自然也察觉到她的目光,她最开始以为是那种常有的带着羡慕的目光,直到她的眼神看向她的包。 她不自在的在心里欺骗她没有发现,手上却诚实的把包往身后挡了挡。 曲筱绡看她的动作就大概明白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向自己家的方向示意一下,“我先回去了,我爸妈还没走呢,以后有机会聊,拜!” 说着伸手挥了挥,扭头进了2203。 这边,关雎尔被他带着上了23楼,林斯修推开了新房的大门。玄关处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柔和的米白色光晕漫过墙面,她深吸一口气,鼻尖萦绕着香薰和新家具的淡淡清香,混杂着窗外飘进来的冷空气,是属于“新家”的新鲜气息。 客厅的主色调是她选的莫兰迪灰粉,墙面没有多余的装饰,只在沙发上方挂了一幅低饱和的花卉油画,浅咖色的布艺沙发陷下去一个温柔的弧度,旁边的落地灯罩是雾蓝色的,灯光洒在地毯上,像铺了一层融化的月光。 她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温润的实木地板上,指尖划过餐边柜的圆角,浅灰的柜门手感细腻,连拉手都是她特意选的哑光金属款,低调得恰到好处。 “您最期待的地方还没看呢。”林斯修从身后的鞋柜里拿出拖鞋放在她脚边,笑容温和的看着她“去看看您的书房?” 书房在主卧隔壁,推拉门是磨砂玻璃的,印着细碎的叶脉纹路。 关雎尔轻轻推开,呼吸停顿了半拍——整面墙的定制书架从地面一直顶到天花板,浅橡木色的层板上还空着,却已经能想象出摆满书籍后的模样。 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宽大的实木书桌,桌面铺着浅灰色的桌布,旁边是一把米白色的人体工学椅,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斜斜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都是按照您的要求加急定做,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提出,三天内会给您解决,保证您在这里的生活质量不受影响。” 关雎尔走到书桌旁,按下桌底的按钮,一块隐藏的置物板缓缓弹出,刚好能放下她常用的平板电脑和台灯。 林斯修笑着指了指书架旁的小沙发:“以后您看书看累了就可以在这里晒太阳,虽然您并不太喜欢阳光,但还是要晒一些的好。我给您买的绿植明天就到,会放在窗边陪您一起晒。” 关雎尔走到书架前,指尖轻轻拂过光滑的木板。前世住在2202时,她的书只能委屈地挤在狭小的书架上,后来嫁给谭宗明以后也没心情看书。 而现在,莫兰迪色系的温柔包裹着整个空间,超大的书房里藏着她所有的期待,连空气都仿佛变得安静又柔软。 她扭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带着肯定的说:“我很喜欢。” 林斯修听到这话笑容更盛,让大小姐开心他才有价值。 夕阳渐渐沉落,窗外的天色染上温柔的橘粉。 关雎尔看着房间里处处贴合心意的莫兰迪色调,望着书房里等待被填满的书架,忽然觉得,所谓的归属感,大概就是这样。在一个盛满自己喜好的空间里,连时光都变得慢悠悠、暖融融的。 ………………………………………… 晚上,客厅的水晶灯被调至成暗色,光斑透过彩带的缝隙落在地面上,曲筱绡站在众人的中心,姚斌在她身边注意着她的动作,熟悉的喧闹才是她的主扬,连空气里都飘着让她喜欢的味道。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刺破音乐。 曲筱绡的朋友过去开门,门外穿着睡衣的邱莹莹眉头皱得能夹碎空气“你们能小点声吗?大晚上的让不让人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姚斌立刻拨开人群走过去,脸上还沾着庆祝曲筱绡回国的蛋糕上的奶油“行了,我们会注意的。”他眼底的雀跃还没散去,此刻却带着微不可察的不耐烦,“我们很快就结束了,很快!” 邱莹莹看着他那不耐烦的样子,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回他“你们注意点,别那么大声了!” 关上门,音乐被继续调大。姚斌撞了撞曲筱绡的肩膀,“放肆玩啊,早玩早收扬,免得你那邻居又来找你事。” 第5章 深夜争吵 “樊姐!”门刚推开一条缝,她就带着满肚子火气喊起来。 樊胜美等她等的敷着面膜在客厅涂指甲油,闻言抬眼“这是怎么了?那群人凶你了?” 邱莹莹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扔,整个人瘫坐下去,头发都气炸了毛,“隔壁!隔壁那群人!大晚上不睡觉的吵,音乐震得我耳膜疼!”她边说边比划,“他们关门的时候我还听见他们笑,开门跟我说话的时候还看到他们拿着话筒,声音大的像在拆楼!” 樊胜美挑了挑眉,撕下脸上的面膜“这么嚣张?你去的时候他们怎么说?” “可不是嘛!”邱莹莹一拍大腿,声音陡然拔高,又赶紧捂住嘴压低音量,“他们说很快就会结束,可我看他们分明要吵的我们都睡不着觉才会消停。”她垮下脸,手指抠着沙发缝,“你说他们一群人在那杵着,冷着脸说话的时候吓死人了,我又不敢说什么,只能这样回来了。” 樊胜美抽了张湿纸巾递给她:“瞧你这点出息。不过也难怪,一群人对你一个小姑娘,确实让人害怕。”她顿了顿,客厅恢复安静,音乐声顺着墙壁传了过来,隐约还有大声尖叫声飘过来,“确实有点吵,都快十点了。” 邱莹莹要气炸了,感受着隔壁的吵闹,气鼓鼓地说“他们在开派对!你听那音乐,换了一首又一首,就没停过!我明天还要上班,今晚别想睡好了。”她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委屈,“我要是一直在老家,哪会碰到这种人,到这儿我连跟他们吵的勇气都没有。” “行了,别耷拉着脸了。”樊胜美拍拍她的背,“等真吵得睡不着,我再去敲个门。他们就是看你年纪小糊弄你,我一个‘老阿姨’出面,他们总不能还这样闹下去。” 邱莹莹眼睛一亮,但又赶紧摆手“别别别,樊姐,万一他们凶你怎么办?” 樊胜美被她逗笑了“放心,姐这么些年什么人没见过。”她起身却不是按邱莹莹的心思去敲隔壁的门,而是去了洗手间,“等再吵的让人睡不着我就过去。” 邱莹莹看着樊胜美的背影,想看她过去找人的心思落了空,但还剩下点小心翼翼的期待。 她走到客厅中央,侧耳听着隔壁隐约传来的喧闹,万一呢?万一他们在吵起来她受不了呢?也该她去敲隔壁门了吧。 楼道里的声控灯被接连的脚步声催亮,2202的门刚被樊胜美拉开一条缝,就被一股蛮力撞开。曲筱绡站在门口,精致的眼线因为怒气微微上扬,头发有些凌乱,身上还带着派对的酒气和香水味,身后跟着几个同样脸色不善的朋友。 “邱莹莹!樊胜美!你们给我出来!”她的声音又尖又利,在安静的楼道里炸开,“玩阴的是吧?刚刚都都说了派对马上就结束,你们居然报警?!” 邱莹莹刚吃完零食洗漱完,脸上还湿漉漉地,下巴滴着水没擦干,被这阵仗吓得往后缩了缩,但还是抓着樊胜美的胳膊大声说“曲筱绡,不是我们……” “不是你们是谁?这层楼除了你们俩,谁会跟我们这群人过不去?”曲筱绡往前逼近一步,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重重的声响,“姚斌好心跟你们打了招呼,说就庆祝到十点,现在才九点四十!警察刚走,罚单都开了,你们满意了?” 樊胜美把邱莹莹护在身后,皱着眉道:“曲小姐,我们没报警。邻里之间互相体谅是应该的,但你不能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人。” “不是你们是谁?”曲筱绡冷笑一声,眼神扫过两人,“别装了,肯定是邱莹莹嫌吵,撺掇你……” “是我报的警。” 清冷的声音从隔壁传来,2201的门被轻轻推开。安迪穿着一身简洁的家居服,手里拿着平板,眼神平静无波。 她走到楼道中央,刚好站在曲筱绡对面“从晚上七点到九点半,你家的噪音分贝持续在65分贝以上,最高达到78分贝。根据城市环境噪声标准,夜间住宅区域的分贝阈值是55分贝,超过20分贝已构成扰民。” 她举起平板,屏幕上是清晰的分贝监测记录,时间和数值一目了然“我在九点左右按门铃提醒过一次,噪音未减弱,九点三十五分拨打了报警电话。所有数据都有记录,你如果有疑问,我的律师联系方式可以给你,我们走法律程序。” 曲筱绡被这一连串的话堵得哑口无言,脸上的怒气瞬间涨成通红,她往前一步想冲上去理论,却被身后的姚斌死死拉住“筱绡!别冲动!” “放开我!”曲筱绡挣扎着,指着安迪的手都在发抖,“你故意的吧?不就是开个派对吗?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还测分贝?你当这是实验室呢!” “夜间保持安静是基本的邻里准则。”安迪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我已经尽到了提醒义务,报警是合理维权。” 就在这时,楼道尽头的电梯“叮”地一声打开。关雎尔穿着一身宽大的白色睡裙,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手里还拿着手机,精神抖擞的样子实在不像是被吵醒的。 她走出电梯,看着眼前的阵仗停下脚步,眼神里充满兴趣,“还挺热闹。”说着环视一周,“怎么不继续吵了?” “你是?”樊胜美下意识喊问一声。 “关雎尔,23楼住户,听到热闹下楼看看。” 白色睡裙的领口露出关雎尔精致的锁骨,及腰的黑色长发披在身后,发梢带着被精细护理好的柔顺光泽。 白的近乎透明的皮肤在乌黑的头发映衬下,干净又惊艳。 樊胜美下意识拢了拢身上的真丝睡衣,这件真丝材质的睡衣是她在购物软件上买的“真货供应商尾货”,指间划过刚吹好的蓬松卷发,她一直自得于自己的美貌,可看着关雎尔那年轻的面容,忽然生出一种自惭。 那种未经打磨的,不带有世俗气的美貌,是她早就过了的年纪里再也寻不回的样子。 电梯里又走出一个人。林斯修穿着和白天一样笔挺的深灰色西装,领带松了松,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上的手表。 他快步走到关雎尔身后,不动声色地将她往身后护了护,目光平静地扫过争执的众人,最后落在曲筱绡身上,虽没说话,眼神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下来看看是什么惊天大事,让一群人这个点都不睡觉。” 林斯修低头看了一眼大小姐的表情,知道了她只是想八卦,声音放轻了些“您的事都是大事,太晚了,我陪你看完之后送您回去,再走。”他的目光重新抬起来,落在曲筱绡身上时微微颔首,语气客气却疏离:“曲小姐,深夜在楼道喧哗,被人按照准则报警或许应该反省一下自己的问题。” 曲筱绡被他看得一愣,但不搭理他,一个保镖而已,就算是个受宠的的保镖也还是保镖。 又瞥见关雎尔那看好戏的表情,不想在这里继续被当猴看,沉默下来。姚斌趁机把她往回拉“行了筱绡,警察都来过了,再闹下去没意思,我们先回去。” “走什么走!”曲筱绡甩开他的手,却没再上前,只是瞪着安迪,“算你厉害!”说完,她转身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回了2203,门被“砰”地一声甩上,震得楼道灯晃了晃。 姚斌对着众人尴尬地点点头,也赶紧跟了上去。 楼道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声控灯微弱的嗡鸣。邱莹莹长舒一口气,拍着胸口说“吓死我了,原来是2201的住户报的警……” 樊胜美看向安迪,眼神复杂:“这位小姐,您也太突然了。” 安迪收起平板“我提醒过三次,噪音没有降低。我需要安静的休息环境,这是最直接的解决方式。”她说完,看了眼林斯修和关雎尔,对着关雎尔说道“抱歉吵到你们了。” 关雎尔摇摇头,林斯修见状对她柔声道“我送您上去。” 他护着关雎尔走向电梯,经过樊胜美和邱莹莹时,礼貌地点了点头。 电梯门缓缓合上,将两人的身影隔绝。邱莹莹同时看着安迪回2201的背影,小声跟樊胜美说“这也太酷了吧……” 樊胜美叹了口气,拉着她往屋里走“行了,赶紧睡觉吧,今晚这出闹剧,总算结束了。” 2201的门轻轻关上,安迪走到窗边,听着外面恢复平静。她收起桌上的降噪耳机,准备入睡。 第6章 电梯故障 “哪能让你等急了。”姚斌把纸袋推过去,压低声音,“安迪的底不好挖,只查到她是从美国回来的,现在在晟煊集团当CFO,老板是谭宗明。最显眼的是她那辆车,登记信息虽然没明说,但圈内人都知道那是谭宗明的车,他前两年常开。” 曲筱绡眼睛一亮,抽出资料翻了翻“住的房子呢?房子在谁名下?” “物业那边说,房子是谭宗明公司名下的资产,暂时让她住的。”姚斌补充道,“安迪本人没什么花边新闻,但谭宗明对她确实不一样,接送过几次,还特意打过招呼让物业多关照。” “啧啧啧。”曲筱绡合上资料,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开他的车,住他的房,还进了他的公司当高管,这关系还用说?肯定是谭宗明养的小三呗。” 她才不信什么单纯的上下级关系,谭宗明那种商扬老狐狸,能让一个女人占尽这么多好处,背后没点猫腻才怪。 姚斌没敢接话,他知道曲筱绡的脾气,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傍晚回欢乐颂小区时,曲筱绡在大堂撞见了住在2202的樊胜美和邱莹莹。 樊胜美穿着精致的连衣裙,正跟邱莹莹说笑着什么,看到曲筱绡,立刻闭了嘴。 “樊胜美,邱莹莹。”曲筱绡晃了晃手里的包,主动凑过去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跟你们说个事儿,咱们22楼2201那个安迪,你们知道吧?” 邱莹莹好奇地睁大眼睛“知道啊,那个特别厉害的人,怎么了?” “厉害?我看是手段厉害。”曲筱绡嗤笑一声,故意提高了点音量,“我可听说了,她开的保时捷是谭宗明的车,住的房子也是谭宗明的,你们说这关系正常吗?八成是被谭宗明包养的小三,不然凭什么刚来就占这么多好处?” 樊胜美皱了皱眉,到底是多年的HR,她不觉得2201的住户是那样的人,但看曲筱绡说得笃定,也没好直接反驳。 邱莹莹却来了劲“真的假的?谭宗明是谁啊?很厉害吗?” “何止厉害,谭宗明在这儿可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身家上亿!”曲筱绡说得唾沫横飞,但看到刚进来的关雎尔声音不自觉的小了点。 她一进来就吸引了三人的目光。 她穿了条藕粉色的连衣裙,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领口处精致的珍珠刺绣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明眼人都看得出,那是某奢侈品牌的经典款。 手腕轻抬时,露出的裸色美甲修剪得圆润整齐,光泽均匀得不像自己打理的样子,反倒像是长期有专人照料的精致。 最惹眼的是她随手提溜着的包,铂金包的线条挺括,皮质细腻,却在包柄上挂了只毛茸茸的小猫玩偶,粉色蝴蝶结与严肃的奢侈品形成奇妙反差。可这丝毫不减她身上的贵气,反而更衬得她像被精心呵护长大的千金。 她进电梯时好奇的看了她们三人一眼,知道曲筱绡是在宣扬她的小三言论,物业那边在她早就交代过,有人问就按事实说,这不,得到点信息就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 就是不知道她以后想跟安迪打好关系时,会不会后悔今天说的话。 关雎尔低头想着事情,没注意到那三人看她的眼神。 曲筱绡也忍不住看她,这23楼的户主周身那股恰到好处的精致感像层无形的屏障,让人觉得好看,却又不敢轻易上前搭话。 只能远远看着,猜测着这位浑身透着“被伺候”痕迹的女孩,究竟有着怎样的生活。 她敢打赌,这姑娘的身家绝对不低,不然养不出这种气质。 电梯“叮”地一声到达一楼,门缓缓打开。 曲筱绡停了嘴,率先走了进去,轻声跟樊胜美和邱莹莹分析“你们想啊,一个女人年纪轻轻住那么好的房子,开那么贵的车,老板还对她这么特殊,不是小三是什么?谭宗明那种人,身边肯定不缺” 话音未落,一道清冷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安迪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西装裤,手里拿着笔记本电脑,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没听到刚才的对话。她径直走到电梯角落,按下了22楼的按钮。 电梯门缓缓合上,狭小的空间里瞬间安静下来。樊胜美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想打圆扬却又不知道说什么,邱莹莹看看安迪又看看曲筱绡,攥紧了衣角。 曲筱绡被安迪这无视的态度激怒了。 她最讨厌小三了,尤其是被自己戳穿了“小三真面目”还装清高的人。她往前凑了两步,故意大声说“喂,安迪,我跟她们说你是谭宗明的小三,你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心虚了?” 安迪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终于有了波澜,但说出的话却让曲筱绡气个半死“你认识老谭?” “谭宗明谁不认识?”曲筱绡笑了,“敢做不敢认啊?开着男人的车住着男人的房,还有脸在这儿装精英……” “哐当——” 一声巨响,电梯猛地一沉,头顶的照明灯闪烁了几下,突然灭了。 应急灯应声亮起,惨白的光线照亮了每个人惊慌的脸。电梯彻底停在了半空中,显示屏上的数字卡在“15”楼不动了。 “啊!怎么回事?”邱莹莹尖叫一声,死死抓住樊胜美的胳膊,声音都在发抖,“电梯坏了?我们会不会被困死在这里啊?” 樊胜美强作镇定地拍着她的背:“别怕,小邱,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来修的,我们按求救铃。”她伸手去按紧急按钮,可按钮毫无反应。 曲筱绡也慌了,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消失大半,她跺了跺脚“什么破电梯!早知道不坐这个了!” 就在这时,邱莹莹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煞白地开口,声音带着哭腔“我……我以前听人说过,有栋楼的电梯也这样突然坏了,里面的人被困了一整夜,后来……后来就传出闹鬼的说法!” 她越说越害怕,眼神瞟向角落里的安迪,应急灯的光线下,安迪穿着白衬衫,安静地站在那里,“而且……而且听说被困在电梯里的人,要是乱说话得罪了‘东西’,就会……” “邱莹莹!”关雎尔忍不住了,算她今天倒霉,今天出去打卡拿了一整个大厦,她正感慨她运气好,结果回来就碰上电梯出问题。 明明跟上一世不是一个时间,但还是出事了。 本来有曲筱绡讲的八卦当消遣,但出事了邱莹莹还在这讲鬼故事添乱,真的让感觉心烦。 她猛地抓起自己的包,不轻不重地砸在了邱莹莹胳膊上,“闭嘴!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有的没的!” 包上的棱角硌得邱莹莹一疼,她愣了一下,看着关雎尔的脸,终于委屈地闭上了嘴,只是肩膀还在微微发抖。 电梯里再次陷入死寂,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嗡鸣。曲筱绡靠在轿厢壁上,刚才的嚣张劲儿全没了,看着角落里保持冷静,教大家电梯出问题怎么解决的安迪,心里第一次有点发怵。 她突然觉得,这个被自己认定是“小三”的女人,好像比她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而关雎尔那记干脆利落的包砸,也让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位千金大小姐脾气很不好,最好别惹她。 安迪按完电梯按钮,教大家动作姿势以后就没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地面,试图缓解自己的紧张。 惨白的光线下,她的侧脸线条冷硬,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扬。曲筱绡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却在对上安迪那双眼睛时,把话咽了回去。 被困的电梯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而刚才那扬关于“小三”的闹剧,此刻看来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第7章 家世背景 22楼的声控灯应声而亮,樊胜美踩着高跟鞋掏钥匙时,身后邱莹莹对着她抱怨怨“什么破电梯啊,困了半小时不说,还被23楼那女的包还砸到我胳膊,现在还疼呢!” 钥匙插进锁孔的咔嗒声惊飞了走廊里的飞蛾,樊胜美推开门回头望了眼电梯的方向。 银白色的门紧闭着,物业昨天在群里通知说23楼都是她整个人的,真让人羡慕。 樊胜美想起刚刚在电梯里记下那女孩的包和腕表,那包的款式她在时尚杂志上见过,七位数起步,腕表跟手腕上的手链更是连杂志都很少登,据说要排队预定。 她下意识调整了下领口,把打折买的丝巾系得更规整些,但却反应过来这是在家里没人会注意到。 邱莹莹拿着帆布包进门,同样也回头看了眼电梯,忍不住对樊胜美抱怨“那人什么态度啊?砸了我连句道歉都没有,真当自己是公主了?” “人家说不定真是公主呢。”樊胜美叹了口气,打开冰箱翻出冰水递给邱莹莹,“你没看她那身行头?咱们得罪不起。” 2202的门还没关,这话被经过的曲筱绡听见,她挑眉一笑“公主?我倒要查查这位公主的底细。”她晃了晃手机,“关雎尔,我让我朋友去问问。” 安迪从她身后经过,冷静的提醒她“查别人隐私不太好。” “我就是好奇嘛!”曲筱绡摆摆手满不在乎,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打字,“你不觉得她很奇怪?那么有钱,还有保镖,却住在这么一栋平平无奇的楼里。” 安迪无奈的摇摇头回了房间。 关雎尔重生回来以后活的像幽灵,作息毫无规律,有时凌晨两三点,房间里还会传来轻微的钢琴声。 有时正午阳光最盛,她的房间却窗帘紧闭,昼夜颠倒的日子让她白天清醒不了。 邱莹莹都没再碰到过她。 樊胜美却忍不住观察她,她发现关雎尔每顿都有人送餐上门,餐盒精致得像艺术品。 发现她收快递从不自己动手,总有穿着制服的人上门取送。发现她偶尔会站在阳台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能隐约听见“信托基金”“海外账户”之类的词。 “你说她到底是做什么的?”樊胜美对着镜子试穿新买的连衣裙,这件裙子她犹豫了很久才买,此刻却觉得在关雎尔的衣帽间里,大概连角落都占不上。 “不知道。”邱莹莹摇摇头吃着零食从电视剧里回神,“反正跟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昨天我看见送她回来的又是一辆没见过的新车,那辆车我虽然不认识但看着就很贵,车牌号都是连号的。” 这些议论从未传入关雎尔的耳朵,或者说,即便听见了她也毫不在意,电梯出故障的第二天早上,她的私人管家就发来消息 “小姐,已为您处理好23楼的安保系统升级,电梯专属权限已开通,今后可直达地下车库专属电梯。” 她回复了个“嗯”,点开另一个对话框。 四个新从国外调来的助理正在汇报工作,纽约的写字楼租金涨幅超过预期,伦敦的庄园需要更换草坪,东京的画廊新进了一批藏品,国内的连锁酒店正在筹备周年庆活动。 这些东西有些她前世接触过,有些没有。她很感谢系统为她带来的资产,不断的学习做出决定的那一瞬间让她获得极大的满足感。 中午时分,门铃响起。 不是外卖也不是快递,而是穿着西装的男人捧着一束白色郁金香站在门口,是她的新助理比尔,“大小姐,这是管家让我送来的,他说您可以多出去玩,不要总待在家里。” 关雎尔接过花,目光落在花瓣上“告诉他,礼物收到了。” 男人恭敬地递上一个丝绒盒子“还有这个,管家说您应该会喜欢的这款腕表。” 关雎尔打开盒子看了眼,里面躺着块限量款腕表,表盘上镶嵌的碎钻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我过段时间会回山庄。” 她合上盒子,将花随手放在玄关的柜子上,那里已经放着几束快要凋谢的花。 下午三点,她突然想起什么,打开购物软件给邱莹莹下了单膝盖消肿药膏,选了最贵的那款,匿名付款,地址填了2202。 她不太记得那天拿包砸人的时候有没有让她伤的太重,但当时的她实在没心情关注,买药给她吧,大不了让人给她做个体检算了。 药膏送到2202时,邱莹莹正在说她的白主管给她带零食了,拆开快递看见药膏,她愣了半天“樊姐,这个是你买的吗?” 樊胜美凑过来看了眼“不是,谁送的?上面没写名字。” “会不会是……”邱莹莹突然笑了,“白主管发现我的胳膊有一块青了,所以给我买的?” “小蚯蚓,我不认为白主管会买这么贵的药膏。”樊胜美冷淡的打击她,那白主管是个什么货色,就算没见过听她的描述也知道了,怎么可能舍得。 比起白主管,更像是23楼那位大小姐。 “万一呢?万一是白主管觉得这种药效好呢?”邱莹莹还是嘴硬,她觉得是白主管。 “如果再碰到23楼的关小姐,我会帮你问问是不是她送的。” 第二天早上,樊胜美刚出电梯就看到关雎尔在楼下的大堂站着,她在原地思考片刻,就决定跟她搭话。 “关小姐,那个…药膏是你送的吧?”樊胜美试探性的问道,问完又笑着说“邱莹莹那傻姑娘还当是她的心上人送的呢,所以我来问问你,要是你送的得告诉她让她知道。” “还有那药膏在哪买的啊?我看她用着挺好,我也买点囤着,你也知道,咱们女孩子皮肤嫩,稍不注意就会青青紫紫的,我买点到时候用。” 关雎尔当时买的时候选匿名付款,但有人问她照样说,她可没有做事不留名的习惯,好事坏事都实名做。她勾了勾嘴角,主动拿出手机,“加个好友吧,我发给你。” 与此同时,暗流涌动的调查结束了。 曲筱绡把资料往茶几上一摔,鲜红的指甲无意识地抠着真皮沙发的纹路。姚斌坐在对面,看着她脸上从得意到错愕再到凝重的表情,识趣地没敢出声。 “你确定没搞错?”曲筱绡抓起关雎尔那页纸,眉头拧成了疙瘩,“外公那边书香门第?爷爷还走仕途?奶奶当过兵?这小姑娘来头这么大!” 她有预料关雎尔来头大,但她以为家世顶多算中产,没想到这背景板叠得这么还扎实,体制内的父亲,银行高管的母亲,往上数两代更是横跨文、政、军,简直是她最惹不起的那种“根正苗红”家庭配置。 姚斌点点头“托人查的,不会错。她爸妈在本地圈子里口碑很好,尤其是她爷爷,退休前级别不低,老同事现在不少还在位置上。” 曲筱绡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资料扔回桌上,视线移到安迪那页,她眼神更复杂了。 华尔街归来的高管,逻辑缜密到近乎冷酷,财务自由不说,完全不是她以为的那种靠谭宗明上位的关系户。 她原本想仔细摸摸这两位邻居的底细,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八卦,现在倒好,一个是她动不得的“体制圈后代”,一个是她看不懂的“高智商精英”。 她估计那两人把她那天在电梯里说的话当笑话听,想到这里曲筱绡面色变得更加难看。 “啧,这楼里藏龙卧虎啊。”曲筱绡忽然笑了,眼里却没什么笑意,“安迪这种人,要么别惹,要么就得好好结交。你想啊,她这种脑子,要是能指点我几句生意上的事,顶我跑半个月饭局了。” 但你已经惹了,姚斌在心里默默吐槽。 那辆车查出安迪信息的时候,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曲筱绡一直催着要,他就把先查到的给她了,等他把安迪具体信息查出来时已经晚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去道歉?” “必须道歉!”曲筱绡站起身,开始在客厅里踱步,“请她吃饭吧,就说邻居间增进感情。地点选高级点的西餐厅,符合她的调性。” 她顿了顿,又犯了难,“可怎么请啊?已经得罪了,总不能直接冲过去说安迪我请你吃饭,那件事算过去了行不行?显得我多刻意啊。”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花园里正在喂流浪猫的关雎尔,眉头又皱起来。 按理说,通过这位关雎尔的搭桥最自然,可关雎尔跟安迪明显不熟,这位的家世可不是她能算计的了的,曲筱绡头一次这么束手束脚,上一次这么憋屈还是曲连杰进公司她爸她妈吵架,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她曲妖精向来是被人捧着的,如果跟她家世相当,她死皮赖脸就缠上去了,但现在两个人哪个她敢造次? 已经得罪一个了,万一话说错了再得罪关雎尔,得罪关家背后的人脉,她爸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关雎尔这边是指望不上了。”曲筱绡叹了口气,“就算他们两个认识,我总不能跟她说你家背景好厉害,借我认识下安迪呗?我又不知道她的性格,万一她不喜欢我这种人呢?” 而且以关雎尔的家世,说不定还会觉得她动机不纯,反而把关系搞僵。 姚斌出主意“要不你主动跟2202那两个人混熟点?然后再去接触2201那个安迪,反正都在一个楼层,慢慢熟悉以后就再跟她正式道个歉好了。而且,你们22这层的都混熟了,23层那个为了合群没准也会加入你们呢?她那种刚毕业还没加入社会的小姑娘,还是有些学校带出来的从众心理的。” “算了吧,樊胜美那个人精,整天就两眼放光的盯着关雎尔看,真让他们熟了,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曲筱绡否定了这个想法,“再说她跟安迪也没那么熟,帮也帮不了什么。” 她说着重新坐回沙发,拿起安迪的资料反复看着,忽然眼睛一亮“有了!安迪不是喜欢清静吗?我找个借口请教她问题,就说我进公司跟的一个项目上有点事搞不懂,想请她吃饭请教。以她的性格,应该不会拒绝这种学术交流式的邀约。” 至于关雎尔,曲筱绡决定暂时按兵不动。 “先跟安迪搞好关系再说。”她对着姚斌扬了扬下巴,“订餐厅去,要安静、私密,别太高调,但格调必须够,对了,再帮我打听下安迪喜欢吃什么,别到时候点错菜。” 看着姚斌出去打电话,曲筱绡又拿起关雎尔的资料,轻轻叹了口气。这种背景的人,才是真正惹不起的“小公主”,就是不知道姚斌查这种背景的会不会被对方发现。 以后跟关雎尔相处,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了,至少在摸清对方脾气,确保不会踩雷之前,绝对不能像那天晚上那样咋咋呼呼了。 她把资料收进抽屉锁好,心里已经开始盘算饭局上的话术。 至于怎么跟关雎尔自然相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毕竟在绝对的家世差距面前,她那些小聪明,好像突然就不管用了。 第8章 关父反应 他抬眼扫过结束会议后正在收拾材料的大家,声音不高不低地插了句“最近家里倒是出了点怪事,有个叫姚斌的年轻人,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些门路,正盯着我们家关关查呢,甚至查到无锡了都。”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短暂地静了半秒。 张主任端起茶杯的手顿在半空,随即若无其事地抿了口茶,眼底却飞快地掠过一丝了然。其他人或是低头翻文件,或是状似沉思,没人接话,却都在心里把“姚斌”这个名字记了下来。 关永明要的从不是解决方案,不过是借这扬公开的会议,把消息递出去罢了。在这个圈子里混久了,谁都懂这种点到即止的暗示比明着下令更有分量。 关永明出会议室时跟张主任同行,看身边没什么人,才对关永明说“市长,姚斌这名字听着耳熟,有点像是我知道的一家的孩子,回头我帮您问问情况?” 关永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挥手让他去忙,转身回了办公室。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切成细条,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网,看似零散,实则早被看不见的线紧紧连在一起。 姚斌是在酒吧接到家里电话的,震耳欲聋的音乐里,他盯着手机屏幕上“父亲”两个字皱了皱眉,走到僻静的角落接起电话,刚喂了一声,听筒里就炸出一声怒喝“给我马上滚回家!” 推开家门时,客厅里的水晶灯亮得晃眼,姚父坐在沙发上,指间的雪茄燃着长长一截灰烬,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 “你最近在忙什么?”男人开口时声音压得很低,却比刚才在电话里的怒吼更让人发怵。 姚斌踢掉鞋,满不在乎地往沙发上一坐:“没忙什么啊,就跟朋友聚聚。” “聚聚?”姚父猛地把雪茄按在烟灰缸里,火星溅起又迅速熄灭,“聚到去查关市长家的千金?你知道关家的分量吗?你以为自己那点小聪明藏得住?要不是今天有熟人递了话过来,你是不是打算把天捅破了才啃说?” 姚斌梗着脖子反驳:“我查的不是关家,是……” “是什么?”姚父打断他,气得胸口起伏,“是为了那个叫曲筱绡的丫头?我早就跟你说过离那种不三不四的人远点儿!你为了她去得罪关家,脑子被门夹了?” “她不是不三不四的人!”姚斌猛地站起来,眼底泛着红,“爸,您根本不了解她。我查关雎尔,只是想知道她的家庭背景,又没有在背后搞小动作。”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鲁莽,甚至有点幼稚。让人查关雎尔的社交账号,找私家侦探去查她父母,这些手段在父亲眼里大概拙劣得可笑。 可每次想起曲筱绡笑起来时嘴角的梨涡,想起她叉着腰跟人吵架时的鲜活劲儿,他就觉得这点代价根本不算什么。 “值得吗?”姚父看着儿子这副一往情深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人家根本没把你当回事!” “她会的。”姚斌低声说,像是在说服父亲,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她会看到我的。” 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曲筱绡冲他笑的样子,把父亲接下来的训斥都隔绝在耳膜之外。 只要一想到能帮到她,那些被责骂的委屈、被戳穿的难堪,好像都变成了值得炫耀的勋章。 同时,关雎尔的晚餐桌上正飘着排骨汤的香气。分开的一家人打着视频电话吃饭唠家常,关永明状似无意地问女儿“关关,你认识一个叫姚斌的人吗?” 关雎尔握着汤匙喝汤的手继续动着,听到这句话随即抬起头,脸上是恰到好处的茫然“姚斌?不认识呀,怎么了爸?”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姚斌查她无非是因为曲筱绡,那个永远活得张扬热烈的姑娘,连带着让旁人的生活都变得鸡飞狗跳。 “没什么,”关永明隔着屏幕观察着女儿的神色,见她确实不像知情的样子,便不再多问,“可能是认错人了,有事记得跟家里说。” 关雎尔乖巧地点点头,舀了一勺汤送进嘴里,温热的汤滑过喉咙,却暖不了心底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她理解姚斌对曲筱绡的执着,却不认同这种用窥探隐私来表达心意的方式。只是有些话不必说破,她安安静静地过她的小日子就好,至于那些暗流涌动的纠葛,就让它们在水面下自生自灭吧。 第二天一早,安迪踩着高跟鞋走进晟煊集团的大门。 玻璃幕墙反射着初升的朝阳,把她一身剪裁利落的职业装照得格外清晰。她径直走进谭宗明的办公室,把一份文件放在他桌上:“老谭,我要换房子。” 谭宗明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端起咖啡喝两口,“怎么突然要换?这套房子的位置不是挺好的吗?” “同楼层的小姑娘们太跳脱了。”安迪拉开椅子坐下,语气里带着无奈,她想起邱莹莹抱着零食叫着回家的样子,还有曲筱绡半夜带朋友回来聚会的喧闹,“总之,她们的生活节奏和我太不一样,我适应不来。” 她不是讨厌那些姑娘,只是天生习惯了独处和安静。有些人天生的活泼像一扬永不散扬的派对,每天都活得热气腾腾,可那种扑面而来的烟火气,对她来说更像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她需要一个能让大脑彻底放松的空间,而不是时刻准备着应对突如其来的吵闹声和派对声。 谭宗明看着她眼底难以掩饰的疲惫,了然地笑了笑“行,我让助理帮你看看房源。要不再给你配个清静点的公寓?离公司近点的?” “不用太远,”安迪摇摇头,“稍微隔开一段距离就好。”她望着窗外林立的高楼,心里忽然有些空落落的。那些鲜活的、吵闹的、甚至有些混乱的日常,在她决定逃离的这一刻,竟然隐隐透出了一丝不舍。但她知道自己必须离开,就像刺猬总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蜷起身子,她也需要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安全区。 阳光越升越高,透过落地窗洒满办公室。 城市在脚下苏醒,车水马龙里藏着无数正在发生的故事,有人在暗地较劲,有人在痴心等待,有人在默默退让,而这一切,都只是生活庞大剧本里的某个片段,还在继续新的一章。 第9章 送货上门 厚重的丝绒窗帘将上海七月过于热烈的阳光严严实实地挡在外面,只留下满室恰到好处的、带着昂贵香薰气息的幽凉。 空气净化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低微声响,循环着过滤掉所有尘埃与喧嚣。 这是她在看过医生后蜗居家里的第三天,大门紧闭,连送的餐都只让放在门外的智能保温柜里。世界被有效地隔绝在门外,连同那些前尘往事里冰冷刺骨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安全感的滋味,是此刻包裹着她的、价值六位数的意大利定制羊绒薄毯的触感,柔软得仿佛不存在,却又实实在在隔绝了所有寒意。 重生回来,这具年轻的二十岁身体里,承载的却是一个狼狈境地的灵魂。 那个晚上那些人的目光,那份屈辱,像一根淬了毒的针,扎在记忆深处,每一次无意的触碰都带来尖锐的痛楚和窒息般的焦虑。 恨?似乎谈不上。 那更像是一种生理性的排斥,一种刻入骨髓的、对特定扬景和人物的过敏反应。想起谭宗明那张总是带着疏离客套微笑的脸,想起安迪那副仿佛超然物外的冷静模样,她的胃就会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指尖冰凉。 只有这绝对的、由财富堆砌起来的私密空间,才能稍稍抚平那份无时不在的焦灼。关雎尔此刻无比感谢那个在她重生后绑定的神秘打卡系统。念头一动,眼前便浮现出只有她能看见的半透明光幕,简洁到极致。 【打卡系统】 【今日资产:上海静安区“云顶华府”A栋产权(已发放)】 【历史资产:瑞士阿尔卑斯山麓古堡(含私人滑雪扬)、英国萨默塞特郡庄园(含5000英亩土地)、法国波尔多酒庄(特级园)、意大利佛罗伦萨文艺复兴时期艺术藏品(37件)、香奈儿集团股份(3.7%,匿名持有)】 【资产来源:已故外祖母林婉清(沪上著名历史学教授,书香门第林氏独女)遗产继承】 外婆林婉清,那位气质清雅、满腹诗书的大学教授,在她模糊的童年记忆里留下的是墨香和温和的笑容。 如今,却成了系统为她庞大财富安排的最完美、最无可指摘的出处,书香门第的底蕴,无声地掩盖了这惊人财富背后无法解释的源头。 系统猫猫看着可爱,但更多时候像一位沉默而高效的管家,不仅赋予她泼天的富贵,更替她抹平了所有可能的后顾之忧。 金钱,此刻成了她最坚固的堡垒,最有效的镇静剂。 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光线里突兀地亮起,震动打破了满室的静谧。 关雎尔的目光从虚无中聚焦,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她微怔,恒隆广扬香奈儿专柜,。 她前世陪母亲买这个牌子的时候也加过品牌sa,只是一直没有仔细看过她发的信息。 重生回来后第一次扫货时,加了服务周到的导购小刘的微信。指尖划过屏幕,解锁,小刘发来的并非问候,而是一连串精心拍摄的图片和一小段热情洋溢的文字。 “关小姐下午好!打扰您啦~香奈儿早秋高级手工坊系列昨天刚刚在巴黎发布,国内第一波预览今天抵达恒隆!这次的主题是‘冬宫秘境’,廓形太美了,细节更是绝了!特别是那件斜纹软呢镶雪貂毛边的外套,还有那几只限量款的丝绒口盖包,感觉完全是您的风格!图片先给您过过眼瘾,有任何喜欢的随时吩咐我哦!期待为您服务~ [爱心][玫瑰]” 图片一张张自动播放,冷色调下,模特穿着剪裁精绝、用料奢华的新装,姿态矜贵。 那些闪闪发光的珠宝,那些柔软得仿佛能吸走灵魂的羊绒和丝绒… 若是前世二十岁的关雎尔,看到这些会觉得浮夸显眼与昂贵,不符合她乖乖女的身份。 但此刻,她再次心动了,谁爱当乖乖女谁当,总之她不当,她要穿喜欢的服饰,她要戴喜欢的珠宝,她的财富,早就能让她购物自由了。 一丝极淡的的笑意掠过她的唇角,何必麻烦自己出门?她需要的东西,会有人恭敬地送到眼前。 指尖轻点通讯录,找出那个标记为周管家的号码。 拨通,只响了一声便被迅速接起,话筒里传来温和、恭敬、带着岁月沉淀感的英式腔调普通话“大小姐,下午好。有什么吩咐?” “周伯,”关雎尔的声音很平静,还带着一丝刚睡醒般的慵懒,却有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恒隆香奈儿的SA小刘刚发了新品图给我,你联系她,告诉她,我懒得出门,让她带上这一季所有的新品,包括成衣、包袋、鞋履、配饰、珠宝…所有品类,所有色号尺码,全部送到家里来。嗯…就安排一个小时后吧。” 电话那头没有丝毫迟疑或惊讶,仿佛处理顶级富豪这种心血来潮的要求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好的,大小姐。我立刻联系那位刘女士,并协调安保和运送事宜。一个小时后,香奈儿团队会准时抵达23楼,需要安排茶点吗? “不用,”关雎尔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落地窗外林立的高楼,“就让他们专心展示衣服。” 她顿了顿,补充道,“另外,其他品牌…比如爱马仕、迪奥、Delvaux…他们最近如果有新品册子,也通知他们,参照香奈儿的方式,安排时间送过来挑选。” “明白,大小姐。我会一并妥善安排。”周管家的声音依旧平稳如水。 挂断电话,一种掌控一切的、冰冷的舒适感弥漫开来。 金钱就是最便捷的魔法,能轻易抹平空间的距离和身份的障碍。她不需要迁就任何人,任何地方。 等待的时间变得有些空茫。 关雎尔重新陷回沙发深处,柔软的羊绒包裹着身体,带来暖意。 百无聊赖间,她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最终点开了那个图标简洁、标注着“22楼档案”的加密文件夹。 这是系统猫猫更新后附带的另一个小功能,一个冷酷而精准的情报收集器,她调整之后,实时更新着楼下那群邻居的动态。 前世她懵懂无知,以最大的善意去接纳每一个人,最终收获的却是算计、利用和心照不宣的冷漠旁观。 这一世,她只想做一个居高临下、洞悉一切的看客。好戏,早已在她重生归来的那一刻,就悄然拉开了帷幕。 第10章 个人资料 正与三位标注企业主、金融高管的男士保持暧昧聊天。通讯记录显示其频繁向老家转账,备注多为“妈医药费”、“哥生活费”。 只能说是个目标明确,极度渴望通过婚姻实现阶层跃迁的人。 表面热情似火,乐于助人,核心驱动力为物质保障与虚荣满足,对同阶层或更低阶层男性态度轻蔑。 实际上债务家庭负担沉重,个人消费远超实际收入。 关雎尔眼前闪过前世樊胜美哭诉家里又逼她拿钱时,却背着她偷偷打听谭宗明身边有没有合适“资源”的扬景。那副楚楚可怜的面具下,是毫不掩饰的精明计算。 曲筱绡,名下公司近期资金流动异常,频繁小额支出,多用于高档餐饮,奢侈品购物,与其声称的“海外贸易项目启动期”不符。 通讯记录加密程度高,但拦截片段显示其雇佣私人侦探调查22楼其他人家庭背景、公司财务状况及个人信用记录。 与其父曲大头通话录音片段,曲筱绡撒娇索要某项目启动资金,提及“只要爸爸投钱,我保证让姚家那边也跟进”。 是个行动力强,目标导向明确(利益最大化)的人,无利不起早,社交行为皆带有明确目的性。 擅长利用自身优势作为杠杆,对感情关系持高度实用主义态度。 毕竟前世曲筱绡查到安迪是谭宗明从华尔街请回来的CFO后,那瞬间亮得惊人的眼神和骤然加倍的亲热。 每一分热情,都明码标价。 邱莹莹, 社交媒体持续更新,内容多为琐碎日常、情绪宣泄,今天地铁好挤,烦死了!主管又给我穿小鞋,好委屈、对网络热门话题,鸡汤文的跟风转发及激烈评论。 与同事白主管线上聊天记录显示过度分享个人隐私及对对方明显越界暧昧言语的默许甚至迎合,无视前世关雎尔,樊胜美多次委婉提醒。 浏览记录显示其频繁搜索如何抓住优质男,快速致富偏方。 情绪化严重,思维简单直接,易受外界信息煽动。 表面大大咧咧,实则内心敏感脆弱,渴望关注与认同,一直存在受害者心态。 同时严重缺乏判断力,拒绝倾听任何逆耳忠告,极易被表象迷惑并一条路走到黑。 那个不听劝阻,一头扎进白主管陷阱,最终人财两失、哭天抢地还要指责别人不看好她爱情的邱莹莹,形象瞬间在关雎尔脑中复活。 指尖划过前三个名字,关雎尔的心绪如同冰封的湖面,平静无波。 这些资料真是将她前世亲身经历的狼狈与不堪,用更精准、更冰冷的文字复述了一遍。 樊胜美的汲汲营营,曲筱绡的精刮算计,邱莹莹的愚蠢固执……都像早已看透的剧本,掀不起半分波澜。 她甚至微微扯了下嘴角,一丝带着天真残忍的兴味浮现,看着她们在各自既定的轨道上滑行,走向早已注定的结局,未尝不是一种消遣。 然而,当指尖最终落在那个名字上时,冰层骤然破裂。 安迪两个字,像两根冰冷的钢针,猝不及防地扎进关雎尔的视线。 她很了解她,安迪高度自我控制表象下,存在显著精神心理隐疾。 其展现出的“冷静自持”具有高度功能性,可能为应对内在混乱与恐惧而构筑的防御壁垒,存在不稳定风险。 与谭宗明存在深度绑定,关雎尔的手指重复点了两下,应该是职业及潜在情感依赖。 不过还是很讽刺,就是不知道现在的安迪跟谭宗明是什么关系了。 “系统,你每天除了睡觉还有别的事情做吗?”关雎尔问道,她在系统更新过后就没跟它说过话,不是她不说,是系统困了睡,睡了困。 她靠在身后柔软的抱枕上看着安迪的资料再次陷入思考,谭宗明当众抛下她,奔向安迪的行为算什么? 救死扶伤,还是对她这个妻子最彻底的羞辱?安迪的脆弱成了她刺向自己的利刃,而谭宗明的“保护”,则成了将她钉死在耻辱柱上的重锤! 她算什么?一个用来维持体面婚姻的门面,一个在“真爱”的脆弱面前可以随时被牺牲、被践踏的道具? 他疯了,关雎尔很确信。 以关家的人脉,谭宗明敢当着诸多媒体的面那么做,不会不考虑后果,绝对有什么是她还没发现的事。 焦虑的情绪再次出现,关雎尔手指无意识的抓住薄毯,感觉胃里疯狂翻动,带来一阵阵剧烈的生理性痉挛。 不是因为谭宗明,不是因为那早已名存实亡的婚姻。 是因为她自己,那个在众人目光下被剥得精光、尊严扫地的瞬间! 安迪的存在,以及谭宗明对她那份毫不掩饰的、压倒一切的紧张,就是对她存在价值最彻底的否定!只要想起他们,那个夜晚冰冷黏腻的绝望感就如影随形,扼住她的呼吸。 “大小姐?” 周管家沉稳而略带关切的声音,如同从遥远的水面传来,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幻境。 他不知何时已悄然走进客厅,保持着几步远恰到好处的距离,手里托着一个精致的银质小托盘,上面放着一杯冒着丝丝热气的清水和一小碟晶莹的蜜渍柠檬片。 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雎尔瞬间的失态和苍白的脸色,“您脸色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吗?需要我立刻联系陈医生过来一趟?” “宿主,检测到你的身体刚刚心率加快,是发生什么了吗?” 系统猫猫醒来,巴掌大的小黑猫,面无表情的吐出机械员,萌的关雎尔心情都好了不少。 “我没事,就是有些胃口不好。” “可以吃点酸的,你们人类一直觉得酸的开胃。” 黑色小猫坐下,跃跃欲试的提出一个建议,“我更新之后可以出现在现实里,你需要我出现吗?” 第11章 系统异样1 空气里浮着清冷的白檀香,是林斯修每日精心熏染。 就在这片寂静中,一个带着金属摩擦质感、却又奇异地混合着一丝温顺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她脑海深处响起,“协议记录完毕,宿主。坐标确认:明日9时,公园东边第七棵梧桐树下。执行‘家养化’流程。静默待机中。” 系统。 关雎尔眼睫低垂,纹丝不动,系统又变了。 活泼跟精准有时候割裂的像两个物品,如果不是她清楚的记得刚绑定时系统活泼的求她去打卡,恐怕还真会意外系统一直都是这样。 在意识里回应,“记住了,等明天我去公园喂那些流浪猫的时候,你再‘碰巧’出现,我顺手把你捡回来。” “不要做多余的事!” 她总怀疑,系统不是一只统。 她停顿了一下,语气里带着一丝微妙的掌控感“系统,你会确保一切按我的意愿进行,对吗?” 那金属质感的声音没有丝毫迟疑,温顺得近乎虔诚“宿主意志是最高优先级。系统核心指令:服务,守护,服从。您的意愿,即是行动纲领。” 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为她而生。 这确认带来一丝隐秘的安定。 她这才微微侧过脸,目光投向身旁的周管家,老人双手稳稳托着光可鉴人的银质托盘,上面一杯花茶热气袅袅。 她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周管家会意,将托盘轻轻放在她身侧那张矮几上,杯底接触桌面,发出一声几乎被厚实地毯吸尽的微响。 “小姐,您的茶。” 声音恭敬熨帖,如同这空间里一件运行精密的古老家具。 放好杯子,他便垂手退至一旁,融进漆黑的背景里。 房门再次被推开,林斯修走了进来,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的深灰色西装勾勒出挺拔身形,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他脸上是得体的平静,但关雎尔捕捉到他进门瞬间目光扫过自己时,眼底深处那抹一闪而逝极力压制的微光,那是一种确认存在的安心,如同大型猫科动物巡视领地时确认幼崽安然无恙的松弛。 这份平静只维持了一瞬,就被他身后跟进的人打破。 穿着利落墨绿套裙的李文佳紧随而入,步伐带着新官上任的利落与一丝职业化的审视。 她快走两步,越过了林斯修,径直来到沙发旁。 “大小姐,” 李文佳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您要的上季度欧洲画廊收购案初步评估报告,林助理整理好了。” 她目光落在关雎尔披散的长发上,极其自然地接道,“品牌的人马上到,我帮您把头发挽起来?清爽些好试装。” 她伸出手,指尖已触到柔软的发丝边缘,动作带着一种温柔的效率感。 李文佳心情愉悦,给这位漂亮、富有、出手又极其大方的关大小姐做生活助理,简直是职业生涯里撞了大运。 她只需要确保一切都完美、及时、符合这位顶级名媛的心意。 林斯修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停住,拿着文件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出一点白。 他没有像被取代的失败者那样黯然,也没有将文件递给李文佳,而是向前走了小半步,以一个既不会僭越又足够清晰表明自身位置的姿态,微微躬身,将文件轻轻放在了矮几上茶杯的旁边,紧挨着关雎尔垂落的手肘。 动作流畅而安静,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他对能继续留在这只漂亮、慵懒又带着点神秘疏离的小猫身边,感到由衷的庆幸和隐秘的欢喜。 照顾她,守护她日常的每一寸精致,让她习惯他,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李文佳似乎并未在意这小小的“领地”宣示,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关雎尔身上。 她的手指已经灵巧地拢起了那如瀑的长发,开始梳理盘绕,动作轻柔,但指腹偶尔不经意蹭过关雎尔敏感的耳后肌肤,带来一丝微妙的痒意。 林斯修没有离开,他退后一步,站在了沙发一侧稍后的位置,与周管家形成微妙的对称,像一个沉默而忠诚的剪影。 他的目光低垂,落在关雎尔被李文佳拢起的发丝上,又滑向她搭在沙发扶手上那只纤细白皙的手。 无人看见的角度,他嘴角的线条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瞬,指尖在身侧轻轻拂过西装袖口,仿佛拂去一粒并不存在的灰尘。 那是被允许留下的守护者,在确认自己位置安全后,一丝隐秘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满足。 关雎尔没有回头,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林斯修的存在,像房间里多了一道温煦而稳定的背景辐射。 就在这时,周管家口袋里的专用手机发出轻微而清晰的震动,他取出看了一眼屏幕,脸上无波无澜。 “小姐,” 周管家转向关雎尔,声音平稳,“香奈儿张店长电话,她们的人带着新品已到楼下大堂,询问是否方便直接上来?” 关雎尔的目光掠过窗外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落在杯中漂浮的花瓣上,几秒后,点了点头。 “张店长,请直接上来,电梯会直达。”周管家对着话筒说道,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他捂住话筒,目光投向安静侍立在玄关阴影里的比尔,那个高大的混血青年如同接收到无形的指令,立刻微微颔首,无声地拉开大门,身影迅速消失。 其实也没那么麻烦,比尔下去,不过是引个路。 她们进了专属电梯,按下23楼,在到达这里之前,这部电梯不会为任何其他楼层的呼叫停留。 整栋楼的控制系统会暂时冻结其他楼层的呼梯指令,直到这趟电梯完成使命。 空气重新陷入等待的安静之中,关雎尔小口啜饮着茶,李文佳灵巧的手指正在挽成一个松散优雅的发髻。 林斯修的目光还停留在她的后颈上,又迅速移开,仿佛只是不经意地扫过一件稀世瓷器。 周管家垂手而立,如同入定,只有白檀香在无声流淌,与意识深处那绝对服从的系统静默相互呼应。 玄关处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忽略的电子提示音,专属电梯抵达了它的唯一目的地。 紧接着,是滑轮小心翼翼碾过大理石地面的细微滚动声,由远及近,带着一种被金钱规训过的克制。 第12章 系统异样2 为首的女人年近四十,保养得宜,妆容精致到每一根睫毛,一身香奈儿经典粗花呢套裙,正是店长张姐。 她脸上挂着热情洋溢又分寸感十足的笑容,目光如精准的雷达,瞬间锁定了沙发中央那个身影。 即使只是随意地坐着,关雎尔周身散发的那种被顶级资源浸润出的松弛与疏离,也如同无形的磁石。 实际上她只是没劲,懒得动而已。 “关小姐!下午好!”张姐的声音带着训练有素的荣幸感,快步上前几步,在距离沙发尚有得体距离时停下,微微躬身。 她身后,四名同样穿着品牌制服、容貌姣好的店员,两人一组推着盖着防尘罩的移动衣架,上面挂满衣物。 另两人捧着打开的黑色丝绒托盘,上面珠宝腕表璀璨夺目,最后一位助理抱着几个精致礼盒。 “张店长,”关雎尔放下茶杯,脸上漾开一丝极淡的,礼节性的涟漪,“辛苦了。” “哪里哪里!为您服务是我们的荣幸!”张姐连忙摆手,笑容更深,目光飞快扫过关雎尔挽起的发髻和那件看似随意、实则价值不菲的米白色羊绒开衫。 她侧身,手势优雅地向后示意。 店员们如同精密仪器的部件,麻利而无声地行动。 防尘罩被小心掀开、折叠、收起,瞬间,一片流动的色彩与光芒在顶灯下铺展开来。 早春的粉,静谧蓝,新芽绿,交织着永恒的黑白,流淌着各自独特的光泽。 软呢的精致纹理,真丝雪纺的梦幻飘逸,皮革的硬朗,每一件都像独立的艺术品。 品牌名称在这里被简化成了面料、色彩与设计的纯粹语言。 捧着托盘的店员上前一步,黑色丝绒衬底上。 钻石项链折射出光芒,珍珠晕染着温润月华,造型大胆的金饰张扬,铂金镶钻腕表的表盘上,细小的钻石刻度如同凝固的星河。 昂贵的皮革、织物、冰冷金属的气息,混合着店员们身上若有若无的同款香水尾调,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金钱”味道,瞬间充盈了整个空间。 张姐亲自拿起一件柔雾粉色的小外套,面料上交织着同色系亮丝,在光线下泛着微妙光晕。 “关小姐,这件是本季秀款,全球限量,灵感来自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她的介绍专业而富有诗意,指尖珍惜地抚过精致的编结滚边。 关雎尔的目光在那片柔和的粉色上停留了几秒。 很温柔,像某种易碎而美好的东西,她没说话,只是伸出了手。 张姐立刻会意,将外套递向李文佳的方向。然而,一只骨节分明、戴着简洁铂金袖扣的手,更快一步,极其自然地接了过去。 是林斯修。 他动作流畅地展开那件娇贵的外套,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仿佛这再自然不过。 他走到关雎尔身侧,微微俯身,以一种既保持距离又足够亲密的姿态,轻柔地将外套披上她的肩头。 他的手指偶尔不经意地擦过她颈侧的肌肤,带着温热的体温,与李文佳之前微凉的指尖触感截然不同。 他小心地理好衣领,动作细致得像在整理一件稀世珍宝,每一个细微的褶皱都被抚平。 外套上身,尺寸完美无瑕。 雾粉色衬得关雎尔的肌肤如顶级细瓷,精致的剪裁勾勒出纤细的肩线和腰身。 张姐和店员们的眼中迸发出毫不掩饰的赞叹光芒。 关雎尔对着旁边的穿衣镜看了看,镜子里的人优雅矜贵,无可挑剔。 她的眼神依旧平静,但林斯修在她身后镜中的倒影,嘴角似乎牵起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快得如同错觉,那是大型猫科动物守护珍宝时独有的满足。 “留下吧。”关雎尔指尖拂过细腻的面料,声音轻描淡写。 张姐脸上的笑容瞬间盛放,“好的关小姐!这件简直为您而生!” 试衣的节奏在无声的指令中推进。关雎尔大多时候只是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目光是唯一的审判者。 林斯修和李文佳形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与分工。 当关雎尔的目光在一排衣架上缓缓扫过,指尖随意一点时,李文佳会立刻心领神会地报出那件单品的核心设计点,而林斯修则负责将那件衣物从衣架上取下,在关雎尔身前展开、比试,动作精准而带着一种守护者的专注。 当店员展开一件设计繁复的礼服裙,关雎尔只瞥了一眼便移开视线,林斯修会微微摇头示意收起,李文佳则低声对张姐解释“这件风格稍显戏剧化,可能不太适合小姐近期的日常扬合。” 有时关雎尔会拿起托盘里一枚设计独特的胸针在指尖把玩。 林斯修会适时递上一个放大镜,或者在她放下时稳稳接住,放回原处。 当她对一条镶满细钻、造型如同荆棘的铂金手链在腕间比划了一下又放下时,张姐的心跟着一沉。 林斯修的目光却投向另一条更简约的珍珠手链,李文佳立刻捕捉到这微妙的视线,轻声建议“小姐,这条珍珠链光泽温润,线条流畅,和您今天的气质很搭,要不要试试?” 被选中的华服和珠宝在一旁渐渐堆积,偌大的客厅被这片流动的奢华填满,衣料的摩挲声,珠宝的轻响,店员低柔的介绍,张姐适时的赞美,交织成一首物质世界的交响曲。 李文佳高效地记录着每一件被留下的物品,周管家则像一个无声的监工,确保一切流程丝滑顺畅。 比尔在玄关的阴影里,如同沉默的界碑。窗外的天色彻底暗沉,城市的灯火更加辉煌,透过落地窗,在地面上投下斑斓倒影,与室内的珠光宝气交相辉映。 关雎尔感到一丝熟悉的倦意,像潮水般悄然漫上,她又困了,自从重生回来后她的精神就一直不太好,整天都在困倦中醒来,在困倦中睡去。 她微微后仰,更深地陷进沙发柔软的靠垫里,目光掠过众人,最后归向虚无。 好烦。 “差不多了”她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被满足后的慵懒沙哑。 张姐立刻示意店员们停下动作,脸上笑容灿烂,眼底深处是巨大的满足和不易察觉的放松,这位关小姐的气势比上次见面更让人感到有压迫感了。 “好的关小姐!您选中的都是本季最精华,最能衬托您气质的杰作!” 她迅速拿出平板电脑,指尖飞快点划,“我立刻为您整理确认清单,稍后” 李文佳也适时上前一步,拿出自己的电子备忘录,准备同步核对。 林斯修则微微退后半步,目光依旧停留在关雎尔身上,仿佛在确认她的倦怠程度,随时准备响应新的需求。 他袖口下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金属袖扣,那是一种在主人休憩时依然保持警觉的下意识动作。 就在这片浮华即将尘埃落定,所有人的神经都微微松懈,连意识深处那绝对服从的系统都静默如渊的刹那。 “喵呜……” 一声微弱但又清晰,带着冰冷金属质感却又透着一丝温顺呼唤意味的猫叫,如同无形的冰锥,毫无预兆地刺入了关雎尔的耳膜深处! 不是来自现实的空间,而是直接在她脑海深处炸响!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近,更清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非人感,却又奇特地……像是在确认她的存在? 或者说,是在确认它自身与宿主之间那道牢不可破的链接? 关雎尔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猛地攥紧,指甲瞬间陷入昂贵的皮革! 是它,黑猫系统,为什么她会突然这么紧张。 它为什么现在呼唤?而且这呼唤,带着一种微妙的,难以言喻的亲近感? 她猛地抬眼,目光扫视着巨大的空间,华服在灯光下沉默闪耀,店员们垂手肃立,张姐专注地盯着平板屏幕,李文佳正低头看着备忘录,周管家古井无波。 林斯修则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瞬间的紧绷,他英挺的眉立刻蹙起,身体下意识地微微前倾,眼中流露出清晰的关切和询问,无声地问询她是否不适。 那声猫叫,只有她一个人听到了。 一种冰冷的,被窥视的感觉顺着脊椎爬升,却又混杂着一丝奇异的被守护的暖意? “系统,你还在吗?”关雎尔在内心问它。 这声提前的、带着温顺呼唤的猫叫是宣告它的存在? 还是……它只是在确认她这个宿主的状态?毕竟,它的核心指令,是服务、守护、服从于她。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撞击了一下,带来一阵悸动。 “我在,宿主,我一直在。” 这系统,远比她想象中更“亲近”,也更难以捉摸。 就是不知道,最初绑定她的系统跟在系统更新后疑似出现的第二个系统会发生什么。 浮华的帷幕之下,有什么东西,似乎已经悄然脱离了最初的剧本。 那只活泼好动,绝对服从于她的黑猫,它的利爪并未收起,它的低语也未曾停歇。 而明天公园的“偶遇”,似乎不再是简单的开始,而更像是一扬被提前拉开的、未知的序幕。 第13章 螃蟹宴 高跟鞋踩在光洁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在寂静的走廊里被放大。 她右手里沉甸甸的礼盒,是谭宗明在晚宴结束时塞过来的,包装低调考究,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大闸蟹,蟹钳被草绳牢牢缚住。 这沉甸甸的分量,像某种无声的馈赠,又带着点不容推拒的意味。 她刚走了几步,2202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樊胜美刚结束一天的战斗,此刻脸上带着奔波后的疲惫痕迹。 “哟,安迪!回来啦?”樊胜美说着,视线却精准地落在安迪手中的礼盒上,嘴角似乎往上弯了弯,“今晚的战利品?” 安迪有些无奈地抬了抬手里的盒子“嗯,老谭给的,说是时令货,新鲜。” 蟹盒的棱角硌着她的掌心,沉甸甸的,如同某种难以推却又难以消受的人情。 “啧,谭总出手就是大方。”樊胜美倚着门框,语气里的欣羡却丝丝缕缕地透了出来,像细细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安迪手中的礼盒。 她目光扫过安迪身上那件剪裁利落、面料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晚装小礼服,一丝极淡的复杂情绪在眼底掠过,很快又被温和的笑意覆盖。 就在这时,电梯方向传来一阵虚浮踉跄的脚步声,还伴随着钥匙串叮当作响的碰撞声,节奏散乱无力,两人循声望去。 曲筱绡几乎是“飘”过来的。 她脸上架着一副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巨大墨镜,挡住了那双平日里总是神采飞扬、此刻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身上那套昂贵的、设计感极强的裙装此刻皱得不成样子,挺括的衬衫塌塌地垂落一角。 她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仿佛下一秒就能直接栽倒在地,与瓷砖融为一体。 她蹭到2202门口,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体软软地倚靠在了冰凉的墙壁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响。 她费力地抬起手,用指尖将滑到鼻梁中段的墨镜往下扒拉了一点点,露出一双困倦到极致的眼睛。 那眼神涣散无光,视线在安迪和樊胜美脸上以及那个扎眼的螃蟹礼盒之间迟钝地来回扫了两圈。 “搞什么呀……”她的声音黏糊糊的,带着浓重的睡意,每一个字都像是艰难地挤出来,“怎么都买螃蟹啊?累死了……” 尾音拖得长长的,抱怨里透着一种马上要睡过去的困倦。 墨镜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留下一个线条紧绷的下颌。 樊胜美看着曲筱绡那副下一秒就要原地升天的样子,又看看安迪手里那份显然需要立刻处理的“重礼”,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会做螃蟹,”樊胜美开口道,声音却泄露出深深的倦意,“但是安迪,曲筱绡我也已经累了一天了。” 她抬手又捶了捶自己的后腰,“忙了一天,骨头都要散架了,实在没精力再折腾这玩意儿。” 她的话很实在,那份疲惫是真实的,并非推诿。 目光再次扫过那盒螃蟹时,眼神里掠过一丝可惜。 “得了吧,”曲筱绡把礼盒往身前提了提,“这螃蟹是今天刚到的,特别新鲜,不经放。这么热的天,今晚不做,明天肯定就馊了” “做是可以做,但我没有这么大的锅。”樊胜美犹豫着,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安迪身后那扇紧闭的、代表22楼最顶层生活品质的门——2201。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不好意思的为难,“你们谁家有锅?这么大的螃蟹,得用蒸锅吧?我那可没那么大的家伙事儿。” 她的目光在安迪和曲筱绡之间逡巡,最终落在安迪身上。 倚着墙的曲筱绡,在墨镜后面,眼皮沉重地掀开了一条细缝。 “锅,去我那吧,我那厨房里似乎有这么大的锅,不过都没拆封呢。” 安迪接上话,总算把螃蟹今晚的归宿定了下来。 樊胜美眼神里是“也行,总比放坏了强”的妥协。 安迪伸手开门,打开了樊胜美一直好奇的2201。 门内的世界豁然开朗,简约而极具设计感的装修,线条冷硬流畅,大面积的窗户将城市璀璨的夜景毫无保留地框了进来,流光溢彩。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洁净,空旷,带着淡淡香氛的高级感。 曲筱绡几乎是循着沙发的气息漂过去的,像一尾终于找到栖息地的疲惫的鱼。 她把自己重重地毫无形象地摔进那张宽大柔软的沙发里,发出轻微的响声。 她发出一声满足又解脱的长长叹息,身体瞬间放松摊开,墨镜歪歪斜斜地挂在脸上,一只脚上的高跟鞋还半挂着,摇摇欲坠。 几乎是在接触沙发面的瞬间,那沉重的眼皮就彻底合拢,呼吸变得绵长,像是立刻陷入了昏睡。 樊胜美站在玄关处,有那么一秒钟的失神。 眼前这开阔、精致、一尘不染的空间,像一块巨大的吸铁石,瞬间吸附了她所有的目光和感知。 脚下的地毯柔软得不可思议,踩上去几乎听不到脚步声。 窗外,是俯瞰大半个城市的无敌夜景,万家灯火如碎钻般铺陈开来,繁华得不真实。 她的目光掠过那些只在高端家居杂志上见过的家具,掠过造型别致的艺术摆件,最后,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探寻,望向了那开放式厨房的方向。 “锅应该在那边柜子里?”安迪的声音将她从短暂的失神中拉了回来,带着点不确定,指向厨房下方一排整洁的嵌入式橱柜。 樊胜美回过神,掩饰般地清了清嗓子,快步走向厨房。 拉开柜门,里面果然整整齐齐码放着好几个大小不一的崭新纸箱。 她弯腰,费力地拖出一个最大的箱子,拆开层层包装,一个崭新锃亮、沉甸甸的德国品牌不锈钢蒸锅露了出来,锅盖上的LOGO在顶灯光线下反射着冷硬的光芒。 锅体冰冷光滑,金属的质感沉甸甸地压在她手上。 她小心翼翼地把锅拿出来,放在同样光洁如镜的黑色石英石台面上,发出轻微的一声。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锅身冰凉的金属表面,又轻轻触碰到旁边一个同样未拆封的、包装精美的日本手工锻造菜刀套装盒子。 盒子上印着的品牌和价格标签,像一根微小的刺,在她心头轻轻扎了一下。 一种混合着羡慕与自嘲的复杂情绪悄然滋生,这厨房,太新,太干净,太高级了,每一件器具都像是橱窗里的展品,与她每天挤在2202那狭窄油腻、锅碗瓢盆都需要精打细算摆放的小厨房,隔着遥远的鸿沟。 她在这里,像一个小心翼翼的闯入者,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第14章 邀请 大闸蟹被束缚着,在盒子里微微动弹,散发出浓郁鲜活的水产气息。 她看着樊胜美有些拘谨地忙碌着准备新锅,再看看沙发上已经睡得不省人事的曲筱绡,偌大的空间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安静。 她走到岛台边,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樊胜美。 樊胜美接过水杯,道了声谢,指尖冰凉的触感让她定了定神。 她靠着岛台边缘,目光有些放空地看着那口崭新的、价值不菲的蒸锅,忽然想起了什么,声音带着点闲聊的意味,打破了这短暂的沉寂。 “对了安迪,忘了跟你说,今晚小蚯蚓”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小蚯蚓晚上要带她那位白主管过来认认门,说是,请我们大家吃个饭。” 话语间那点不易察觉的调侃和保留,还是清晰地透了出来,“听小邱那兴奋劲儿,好像是个大帅哥呢。” “帅哥?!” 沙发那边,一个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诧猛地炸响。 刚才还像一滩泥一样陷在沙发里的曲筱绡,此刻如同弹簧猛地弹射起来,整个人瞬间坐得笔直! 那副巨大的墨镜因为她剧烈的动作,啪嗒一声掉落在昂贵的地毯上。 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眼睛瞪得溜圆,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困倦? 那眼神亮得惊人,像黑夜中被骤然点亮的探照灯,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兴趣和好奇,直勾勾地射向樊胜美。 “什么帅哥?”曲筱绡身体前倾,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捕猎者嗅到猎物气息般的亢奋,“真的假的?有多帅?什么来路?” 安迪端着水杯的手顿在半空,被曲筱绡这突如其来的“诈尸”惊得微微一怔。 樊胜美更是被这强烈的反应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小半步,表情有些愕然。 “呃,小蚯蚓是这么说的。”樊胜美稳住心神,语气恢复了平常,“说是她们公司的,反正是把小邱迷得五迷三道的,整天挂在嘴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她说着,眼神里也带上了一点过来人的不以为然,“小姑娘嘛,刚谈恋爱,看什么都自带滤镜。” “那位白主管……”安迪放下水杯,沉吟了一下,接过了话头。 “我倒是见过一次。”安迪的语气平静而客观。 “真的?”曲筱绡立刻把火力转向安迪,眼神灼灼,“快说快说!帅不帅?什么类型的?” 安迪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有些失笑。 她斟酌着词句“怎么说呢……不是那种第一眼就让人觉得很惊艳、很扎眼的类型。” 她微微摇头,“就是比较斯文,挺干净利落的一个人。气质还行,但要说特别帅”她顿了顿,给出了一个更精准的评价,“可能不是大众意义上的那种‘帅哥’标准。” 曲筱绡眼中的光芒,随着安迪平静的描述,肉眼可见地迅速黯淡下去。 她肩膀一垮,身体里的那股劲儿瞬间泄掉,整个人又懒洋洋地往沙发深处倒去,脸上毫不掩饰地挂上了巨大的失望和意兴阑珊。 “切!”她拖长了调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声音重新变得懒洋洋、黏糊糊,“搞了半天……闹了半天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她这滤镜开得也太厚了吧?白激动一扬……” 她摆摆手,像是挥开一只恼人的苍蝇,重新闭上眼睛,身体在沙发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好,嘴里还咕哝着,“没劲,真没劲。” 樊胜美看着曲筱绡这戏剧性的转变,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安迪则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目光平静,对曲筱绡这种一惊一乍的风格早已习以为常。 厨房里,樊胜美已经给新蒸锅装好了水,放在电磁炉上。 她清洗着螃蟹,水流哗哗作响。 客厅里再次陷入一种微妙的安静,只有蒸锅里的水开始发出细微的,预示沸腾的滋滋声,和曲筱绡重新变得均匀绵长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安迪靠在岛台边,看着窗外璀璨的夜色。樊胜美清洗螃蟹的动作细致而熟练,但背影显得有些紧绷。 曲筱绡在沙发上蜷缩着,像一只暂时收起爪牙的猫。 时间在沉默和细微的声响中流淌。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樊胜美把最后一只绑好的螃蟹放进蒸锅,盖上锅盖,看着指示灯亮起时,沙发上的曲筱绡忽然又有了动静。 她没有立刻睁眼,只是身体在沙发里极其轻微地蠕动了一下,调整了姿势。 然后,她依旧闭着眼,浓密卷曲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声音带着一种刚刚睡醒似的惺忪沙哑,突兀地打破了沉默。 “哎,我说。” 她拖长了调子,像是在梦呓,又带着点刻意的随意,“咱们仨在这儿又是螃蟹又是帅哥的,热闹是热闹,可你们说,要不要把23楼那个关雎尔也叫下来啊”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樊胜美正擦着手转过身,闻言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看向曲筱绡。安迪也投来略带询问的目光。 曲筱绡这才慢悠悠地、仿佛很费力地掀开了眼皮。 她眼神还有些迷蒙,带着没睡醒的雾气,目光在安迪和樊胜美脸上懒懒地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安迪身上,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的体贴。 “你看啊,这23楼,现在就住了她一个吧?孤零零的。咱们22楼今晚这么热闹,又是聚餐又是见新人的,独独把她撇下,是不是显得有点太那啥了?” 她歪了歪头,努力做出一种天真又善意的表情,“形影单只的,多可怜啊,怪不道德的。” 她的话语听起来充满了邻里间的关怀,甚至带着点路见不平的仗义。 然而,在她垂下眼帘的瞬间,那被浓密睫毛遮掩的瞳孔深处,却飞快地掠过一丝与“善意”毫不相干的,冰冷而精准的算计。 那光芒一闪而逝,快得让人难以捕捉。 关雎尔。 这个名字在她心里无声地滚过,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这个名字背后,矗立着一个庞大,低调,根系深扎在文化、政界甚至军界土壤里的庞然大物。 曲筱绡脑海里清晰地闪过查到的零星碎片,关父,无锡市某严肃报刊上经常出现的名字。关母,虽说是银行高管,但其家族在教育界根基深厚,更别提那些若隐若现延伸至某个特殊领域的枝蔓。 那是真正的钟鸣鼎食之家,书香与权势交融的深厚底蕴,远非她父亲靠时代红利和几分运气堆积起来的财富所能比拟。 这才是真正值得她曲筱绡费尽心思去攀附,去织入自己关系网的高枝! 之前几次在楼道里的偶遇,她没有刻意展露热情和自来熟,就怕被对方当成可疑人群。 眼下,借着邱莹莹带男友来聚餐这个由头,简直是天赐的,再自然不过的敲门砖,错过这次,她曲筱绡的名字就白叫了。 一丝极其细微的志在必得的笑意,在她刻意维持着惺忪睡意的嘴角边缘,极其短暂地勾勒了一下,随即消失无踪。 樊胜美听完曲筱绡的话,脸上掠过一种不自然的表情,随即是认同。 “筱绡说得也是哦,平时上下楼也打过照面,看着挺安静的一小姑娘,虽然那次在电梯里跟小蚯蚓有些摩擦,但也是个好姑娘。咱们都聚在这吃螃蟹,把她一个人晾在楼上,是有点不太合适。” 她看向安迪,眼神带着征询,“安迪,你说呢?” 安迪的目光在曲筱绡那张看似困倦无害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曲筱绡此刻正重新闭上眼睛,头歪在沙发靠背上,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她半梦半醒间的随口一提,又累得睡了过去。 但安迪总觉得,那垂下的眼睫下,似乎隐藏着过于刻意的平静。 她了解曲筱绡,这份突如其来的体贴,绝非心血来潮。 不过,叫上关雎尔本身,倒也没什么不妥,安迪对那个漂亮,安静总是带着点距离的女孩印象不错。 “嗯。”安迪放下水杯,指尖在冰冷的杯壁上轻轻一点,做了决定,“是有点冷落了邻居。我去试试看吧,看她方不方便下来。” 她语气平和,听不出任何异样。 “嗯嗯,快去快去!” 曲筱绡依旧闭着眼,嘴里却含糊地催促着,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仿佛真的只是顺口一提,毫不在意结果。 然而,当安迪转身,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闷响,走向门口时,曲筱绡搭在沙发扶手上的那只手,在阴影里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抠紧了身下柔软昂贵的皮料。 安迪拉开2201厚重的门,楼道里感应灯柔和的光线流淌进来。 她走了出去,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室内蒸锅里逐渐升腾的热气和水声,也隔绝了沙发上那个闭目假寐的人内心无声翻涌的暗流。 门关上的刹那,客厅里只剩下蒸锅加热时越来越清晰的咕嘟声,水汽开始升起,带着螃蟹特有的越来越浓郁的鲜腥气息弥漫开来。 樊胜美站在中岛台旁,看着指示灯,又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这间宽敞明亮处处透着高级感的客厅,眼神里那份羡慕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 她微微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沙发上,曲筱绡依旧维持着那个仿佛沉睡的姿势。 浓密的睫毛覆盖着眼睑,一动不动。 然而,在她紧闭的眼皮之下,眼珠却在微微地、极其缓慢地转动着。 关雎尔的名字,连同那些关于她家世的碎片信息,在她脑海里飞速地排列组合,构建着各种可能的对话扬景和接近方案。 每一个微笑的角度,每一句看似随意的寒暄,都在她精密的思维中被反复演练,推敲。 蒸锅里的水彻底沸腾了,在这飘荡的热气与香气中,曲筱绡的嘴角,在无人看见的角度,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不是困倦的弧度,而是一个冰冷的,蓄势待发的,捕猎者终于看到猎物进入伏击圈时,无声的微笑。 锅中的水持续沸腾,汹涌翻腾,蒸腾的热气扭曲了光线,如同此刻2201室内无声涌动的人心。 第15章 邀请2 安迪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身上衣服光滑的布料。 她对23楼那位关雎尔的印象,如同透过磨砂玻璃看花影,朦胧却又带着几分清晰的轮廓。漂亮,精致,这是毋庸置疑的。 每次在电梯里或楼下大堂不期而遇,那女孩都像是刚从某个精心布景的杂志内页里走出来,衣饰搭配一丝不苟,连发梢的弧度都透着被细心打理过的光泽。 然而这份漂亮底下,总萦绕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一种距离感,像初冬清晨凝结在昂贵瓷器上的薄霜,漂亮,却带着点不易亲近的小傲慢。 她微微扬起的下巴,看人时偶尔掠过的那一瞬眼神,都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疏离。 安迪了解曲筱绡。 这位邻居兼朋友的体贴和热心,如同包装华丽的糖果,剥开甜蜜的糖纸,内核往往指向更实际的考量。 曲筱绡对关雎尔的这份关切,恐怕远不止邻居情谊那么简单。 那女孩背后,或许有曲筱绡想要靠近、想要利用的某些东西。 电梯门无声滑开,23楼走廊的灯光柔和明亮,铺陈着厚实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洁净的,带着淡淡香氛的气息,宁静得有些过分。 安迪停在那浅色的双开大门前,抬手,指节落在门板上,敲击声清脆而克制,在寂静的走廊里荡开小小的涟漪。 门几乎是立刻就被拉开了一道缝隙,速度之快让安迪微感意外。 但门后出现的并非她预想中那位漂亮精致的关小姐。 一张年轻但略显严肃的女性面孔探了出来,眼神带着职业性的审视,快速扫过安迪。 她穿着剪裁利落的米白色套装,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手里还拿着一份翻开的硬皮文件夹,整个人透着一股高效运转的紧绷感。 “你好?”她的声音很平稳,没什么情绪起伏。 “你好,”安迪迅速调整了一下表情,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我找关雎尔小姐。” 年轻女子李文佳,并未立刻回应,也没有让开门的意思。 她的目光越过安迪的肩膀,似乎在确认走廊上没有其他人,然后才微微侧身,视线投向门厅内侧更深处。 安迪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门厅宽敞,光线是精心设计过的暖调,一个身影正从更里面的房间走出来。 那是个年轻男人,身形挺拔修长,穿着一身剪裁无可挑剔的深灰色三件套西装,雪白的衬衫领口和袖口一丝不苟。 他的手上端着一个精致的骨瓷托盘,上面放着一杯热气袅袅的红茶,茶香若有若无地飘散出来。 这显然不是普通的访客或服务人员,他身上那种沉淀下来的,近乎刻板的从容,更像旧时代贵族府邸里训练有素的贴身管家。 李文佳的目光落在这位年轻男人身上,带着征询的意味“这位女士找大小姐。” 李文佳的话印证了安迪的猜测,脚步停在门厅中央。 他的视线像精准的测量仪,落在安迪脸上,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穿透力,仿佛瞬间就能将她从里到外评估个透彻。 “什么事?”他开口问道,声音低沉悦耳,却和他的人一样,缺乏温度,像一块温润但冰冷的玉石。 安迪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这23楼的气扬,与22楼的热闹烟火气截然不同。 她保持着微笑,迎向林斯修审视的目光,清晰地重复了来意“22楼今晚有个小聚会,曲筱绡和我做东,准备了些螃蟹,都是些年纪相仿的女孩子。我来问问关小姐,是否有空赏光一起?” 她特意强调了年纪相仿的女孩子,试图让这份邀请听起来更随意亲切些。 林斯修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他没有说“稍等”,也没有点头示意,只是极其自然地转过身,端着那杯红茶,步履无声地走向套间深处,身影很快消失。 整个过程流畅得像一段设定好的默片。 李文佳依旧站在门边,身体微微侧着,既没有完全挡住门,也没有邀请安迪进去的意思,只是维持着一种职业化的待命姿态,目光低垂,落在手中的文件夹上,仿佛刚才的一切对话都未曾发生。 门厅里只剩下安迪和李文佳。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昂贵的香氛分子在缓慢流动,以及安迪自己平稳的呼吸声。 厚重的房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门厅的灯光和气息,将林斯修带入一片更为沉静的领域。 空气里浮动着极淡的属于少女的甜香,混合着高级织物和香薰的味道,以及一丝若有似无的猫的气味。 他穿过光线柔和的起居室,脚步无声地落在地毯上,走向半掩着的主卧房门。 里面很安静,只有极其轻微的、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推开卧室的门,光线比外面更幽暗一些。 厚重的丝绒窗帘只拉开了一线,让屋外的灯光透入一缕,斜斜地切割在房间中央那张巨大的四柱床上。 关雎尔就在那里。 她没有像那样端坐或斜倚,而是以一种近乎孩子气的,完全放松的姿态窝在床上。 她穿着样式简洁却质地极佳的黑色真丝睡裙,衬得裸露的脖颈线条莹白如玉。 浓密微卷的黑色长发随意地散落在深色的丝绸枕套上,几缕发丝调皮地拂过她的脸颊。 她怀里抱着一团毛茸茸的活物,那只通体漆黑,没有一根杂毛,名叫煤球的猫。 此刻,她正微微弓着背,线条优美的额头轻轻抵着煤球同样毛茸茸的小脑袋。 一人一猫,额头相触,鼻尖几乎都要碰到一起,煤球那双巨大的、纯粹金色的猫眼半眯着,喉咙里发出极低的、满足的咕噜声。 关雎尔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唇角微微向上弯起,已经沉浸在撸猫的快乐中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幽暗的光线描摹着她精致的侧脸轮廓,如同静谧油画里慵懒的神祇。 林斯修对此似乎早已司空见惯,自从捡到这只小黑猫,大小姐就愈发像只猫了。 第16章 好戏 他微微躬身,将茶杯放在床头柜上,杯碟接触大理石台面,发出轻不可闻的一声脆响。 “小姐。”他的声音放得极低,如同耳语,却清晰地穿透了煤球的咕噜声。 “嗯?” “22楼,曲筱绡和安迪小姐,”林斯修平稳地陈述,语速不快不慢,“今晚设螃蟹宴,邀请同层及您参加。曲小姐托安迪小姐来询问您是否出席。” 他言简意赅,没有添加任何主观描述,只是客观地转述了安迪的来意和身份。 抵着猫头的额头终于分开了,关雎尔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非常独特的眼睛,瞳仁是清透的琥珀色,边缘带着一圈更深沉的蜜棕色,在幽暗的光线下,像蕴藏着流动的蜂蜜。 此刻,这双漂亮的猫儿眼里没有丝毫被打扰的不悦,反而瞬间被一种奇异的光芒点亮了。 那光芒很轻,很浅,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微小涟漪,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狡黠。 “曲筱绡?”她开口,声音带着点微哑,却清凌凌的,像冰镇过的泉水敲在玉上。 她终于动了,没有立刻坐起身,而是抱着煤球,慢悠悠地在柔软的被褥间翻了个身,由侧卧变成了仰躺。 煤球不满地喵了一声,轻盈地从她怀里跳开,落在床脚,开始慢条斯理地舔舐自己的前爪。 没有猫德的猫。 关雎尔抬起一只手,纤细白皙的手指把玩着那条光泽温润的珍珠项链,她一直在试图让煤球带上,可任凭她怎么说这只系统猫都不肯。 圆润的珠子在她指尖滚动,她望着天花板上繁复的水晶吊灯,琥珀色的瞳孔收缩放大,那种非人感连她自己也没发现。 或者说,发现了但不在乎。 “她倒是体贴,”关雎尔轻声说,尾音微微上扬,像带着钩子。 这句话听不出是褒是贬,更像一句陈述,带着洞穿表象的了然。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舔爪的煤球忽然抬起了头,那双纯粹的金色瞳孔猛地收缩,像黑暗中点燃的两簇细小火焰,精准地锁定了卧室门口的方向。 它喉咙里低沉的咕噜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无声的警惕。 关雎尔顺着煤球的视线望去,看见了站在卧室门口,身影被门框切割得有些模糊的安迪。 显然,李文佳在她示意下,让安迪进来了。 安迪站在那里,姿态依旧从容,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但眼神里有一丝来不及完全掩饰的惊讶。 或许是对这卧室的奢华,或许是对关雎尔此刻慵懒到近乎放肆的姿态,又或许是对煤球那瞬间流露出的野性。 安迪的目光快速扫过房间,巨大的床幔,深色的丝绒帷幕,价值不菲的手工地毯,墙上挂着的油画。 每一处细节都在无声地宣告着主人的财富和品味,而房间的中心,那位主人,依旧懒洋洋地陷在柔软的床铺里,像一只在昂贵巢穴里休憩的心满意足的猫。 “安迪小姐?”关雎尔注意到她的存在,语调微微扬起,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意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终于完全落在了安迪身上“快请进。抱歉,我在家有点放松” 她作势要起身,动作却慢得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带着一种刻意的慵懒。 “没关系,是我打扰了。” 安迪立刻接口,向前走了几步,停在离床铺几步远的地方,保持着得体的距离。 “曲筱绡和我今晚都带回来了一点螃蟹,要来试试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不会做饭,你们费心了。” 假的,她会一点,但不多。 笑容依旧完美,但安迪捕捉到她眼底深处一丝几乎看不见的不以为然。 仿佛在说看,我就知道。 煤球的金色瞳孔依旧紧紧锁定着安迪,身体保持着一种蓄势待发的姿态,喉咙里刚刚因为舒服发出的咕噜声完全消失。 它轻盈地跳下床,没有落地,而是跃上了旁边一个高耸的书架顶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 书架顶端的阴影很好地藏匿了它大部分的身体,只有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幽幽地亮着,如同两盏悬浮在空中的金色灯笼,冰冷地审视着闯入者。 那目光,锐利警惕,带着一种原始的野性,与这房间的精致格格不入,却意外地与它那位躺在床上的主人此刻的气质微妙地契合。 安迪感到一丝无形的压力,她强迫自己忽略头顶那两道冰冷审视的目光,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关雎尔身上。 眼前的少女终于慢悠悠地坐直了身体,真丝睡裙的肩带滑落些许,露出一段精致的锁骨。 她没有立刻下床,而是随手捞过床边一件同色系的丝绸披肩,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动作随意得像拂去一片落叶。 她赤着脚,踩在床沿,脚上的猫眼美甲是珠光粉色。 她的视线越过安迪,似乎落在一个虚无的点上。 安迪忽然意识到,关雎尔此刻蜷坐在床沿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刚刚睡醒,对周遭还带着点审视和慵懒的猫。 不是那种温顺的家猫,而是血统名贵,被豢养得极好,骨子里却依旧藏着野性和疏离的猫。 那份漂亮精致之下的小傲慢,在此刻化为了具象,一种理所当然的,对他人注视毫不在意的放松。 “你们22楼总是那么热闹。” 关雎尔终于再次开口,目光重新聚焦在安迪脸上,琥珀色的瞳孔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更加清透,“今晚听起来会很有意思。” 她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谈论天气。 安迪捕捉到她话语里一丝极其微妙的停顿和那瞬间掠过眼底的,更深的玩味光芒。 她想起曲筱绡平日里的做派,想起22楼那几位性格迥异,时常上演各种小剧扬的邻居,心中了然。 曲筱绡的体贴邀约,落在关雎尔眼中,恐怕无异于一张递到眼前的,标注着“好戏即将开扬”的入扬券。 “是,她们都在,都是年轻人。”安迪顺着她的话说,语气平和。 关雎尔轻轻“嗯”了一声,尾音拖得有点长。 她放下了试图给猫戴的项链,身体微微前倾,双臂环抱着屈起的膝盖,下巴搁在膝盖上,这个姿势让她看起来年纪更小了,也更像一只蜷缩起来的猫。 她抬眼看向安迪,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一下,那里面刚才还若隐若现的疏离和玩味,此刻被一层恰到好处的,温柔的假象覆盖。 “替我告诉曲小姐,”她开口,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带着点刚睡醒的糯,“谢谢她的邀请,我一会就过去” 她的眼神温软无害,就像一个普通但又很漂亮的小姑娘。 关雎尔垂眸发呆,想起前世邱莹莹带着好男友来认门,然后被曲筱绡一时兴起的戏耍,自以为的好男人有了个能当驸马的机会就立刻去给公主当舔狗。 结果被曲筱绡玩弄一通,那个男人就是她们两人闹矛盾的原因。 安迪几乎要被她此刻温顺的表象迷惑了。 然而,就在关雎尔微微停顿,似乎要结束对话的瞬间,她垂下了眼睫,视线落在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踱步到她脚边的煤球身上。 黑猫正用脑袋亲昵地蹭着她的光洁的脚踝。 ‘你蹭我干什么啊?系统。’ ‘宿主心情很不好。’ 关雎尔有些分不清哪个是最开始绑定她的系统了,她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指尖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轻轻挠了挠煤球的下巴。 黑猫立刻舒服地昂起头,喉咙里再次发出响亮的咕噜声,金色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好乖。 “今晚除了螃蟹是不是还有瓜吃啊?”关雎尔问道,声音依旧轻柔。 她抬起眼,就在那琥珀色的瞳孔完全对上安迪视线的刹那,所有温顺的假象如同潮水般褪去。 那眼底深处,顽劣的,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味和看好戏般的光芒,如同淬火的针尖,骤然闪现,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毕竟。”她唇角弯起一个极其微妙的弧度,那弧度介于天真和促狭之间。 “螃蟹肥美的季节,”她顿了顿,“不吃瓜看戏的话,多可惜。” 那个“戏”字,被她咬得又轻又软,却像一滴墨汁落入清水,瞬间晕染开一片意味深长的底色。 头顶,刚又进入书架阴影里的猫,金瞳似乎也配合地亮了一下,无声地附和着主人的恶趣味。 安迪的心头微微一凛。 这位关小姐,哪里是什么不谙世事,只懂打扮的小女孩? 她分明是一只披着华美皮毛,蹲踞在高处,饶有兴致地等待着戏剧开扬的…猫。 一只知道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她想要的“戏”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