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灵草,养成清冷大佬》
1. 穿成灵草
S市,凌晨三点。
键盘的敲击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荣苏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电脑屏幕的蓝光在镜片投下一片冷色,照亮了他疲惫的脸。
窗外早已漆黑一片,整层楼只剩下他工位这一盏孤灯,但他还不能停下。
“还有最后一段代码......马上就可以结束了......”
荣苏的手指修长而清瘦,在键盘上机械地敲打着,屏幕上的代码行不断延伸。
这已经是他连续加班的第三个晚上了,就靠着咖啡续命,强打精神。
但其实他已经困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呃——”
就在这时,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荣苏猛地捂住胸口,面容扭曲,手指深深掐进单薄的衬衫。
他想呼救,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眼前的代码开始扭曲变形,整个世界开始模糊。
“砰!”
他的额头重重砸在键盘上,显示屏弹出无数乱码。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荣苏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下辈子绝对......不做牛马了......
-
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一点金光在虚无中亮起,逐渐扩大成一个模糊的光球。
光球发出冷酷的机械音,【检测到符合条件的灵魂。寿数未尽,意外身死。临终愿望强度:A级。自动执行转生协议。】
荣苏感觉自己脑子昏昏沉沉的,四周温暖湿润,仿佛回到了妈妈的羊水里。
“什么情况?我不是......死了吗?”
他试图挣扎,却发现好像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指了。
面前突然闪现出一个光球,正一字一句道:【根据临终愿望“不再当牛马”,已为灵魂匹配最佳转生选项——灵植系生命体。】
一系列图像在荣苏意识中闪过,参天古树、藤蔓、灌木、花朵......最后停在一株普通的小草上。
“喂,你谁啊?”
荣苏脑子清醒了些,惊恐地在意识中大喊,“等等!我说不做牛马不是真的要当植物啊!”
【植物是最符合“不做牛马”标准的生命形态,满足宿主愿望。】光球的声音毫无感情,【物种确认:**灵草。即刻开始转生。】
“不!等等啊——!”
荣苏还没来得及抗议,就被一阵强光淹没。
一阵天旋地转后,他感觉自己都身体被丢了出去,穿透了时间空间,被“种”进了某个狭窄的空间里。
【转生完成。系统绑定中......】
荣苏尝试睁开眼睛,却发现根本没有眼睛可睁。
他的“视野”是一片模糊的绿色,“脚”被固定在一处无法移动。
【系统已激活。宿主您好,我是您的专属辅助系统。】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检测到宿主当前形态为初生灵草,系统将提供基础生存指导。世界信息传入。】
系统话音刚落,一股庞大的信息流窜进荣苏的意识,他的脑子瞬间要炸开。
“呃......!”
【世界信息接入完毕,请宿主吸收消化。】
荣苏理了理这些陌生的记忆,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灵气是什么东西?这修仙者是什么玩意......这难道还是个修仙世界?!”
荣苏从前没什么别的爱好,就爱看点小说,涉猎广泛,自然也看了许多修仙文。
但他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像那些主角一样穿了,穿成悬崖边一株刚刚诞生灵智的小草。
......人家都是穿成什么掌门弟子、家族少主、剑道传人。他呢?他现在连个人型都没有。
“我真是草了!”
荣苏崩溃地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就只有几片细长的叶子,一段短短的茎,几根扎在石缝中的根须。
没有手,没有脚,没有嘴,只有一种奇怪的感知能力让他能“看”到周围环境。
他现在在悬崖边的石缝里,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峡谷,上面是裸/露的岩壁。
几滴晨露挂在他的叶片上,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那个什么系统,你最好出来解释一下!”
【根据宿主要求,植物是最符合“不当牛马”标准的生命形态。】
系统的声音透着单纯的疑惑,【作为一株草,宿主无需工作,无需社交,无需努力,只需进行光合作用即可生存,这不好吗?】
“好个屁啊!”荣苏在意识中咆哮,“我说躺平不是真的变成植物!这算什么?从社畜直接降级成植物人?不对,植物草?”
他上辈子从贫困县一路轰轰烈烈卷进top大学,再卷进大厂,赚的钱还没来得及享受就这么猝死了。
本来已经够惨了,现在更是连人都做不成了,他现在气得想咬人!
【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剧烈,建议冷静。】
系统依旧很平静,平静得让人生气,【本世界为修仙位面,灵植亦可修炼。但根据宿主愿望,建议宿主安心躺平,寿终正寝。】
荣苏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仔细观察周围环境,陡峭的悬崖,远处隐约可见的群山,天空中偶尔掠过几道光,有点像飞剑。
“......对啊,这是个修仙世界。”荣苏突然有了一丝希望,喃喃道:“我可以修炼成精,到时候不是就有人型了吗?”
虽然他上辈子做人做得很累,但他更不想做一根草,这种风吹日晒的日子有什么盼头?
系统立刻泼来冷水:【修炼需要付出巨大努力,与“不做牛马”宗旨相悖。且草木精灵修炼速度极慢,通常需要数百年才能初具灵智,宿主已跳过此阶段实属幸运。】
【宿主只需要安心躺平,活到寿终正寝即可。】
荣苏沉默了。
他眺望远方,城市的轮廓在群山之间若隐若现。天空中时不时有流光划过,隐约可见人影立于剑上,潇洒快意。
“不,我不能就这样过一辈子。”他下定了决心,咬牙道:“这辈子就算是一株草,我也要修炼成精!”
穿都穿了,这修仙界的大好河山他怎么能不去体验一下?
当草有什么意思,要当就当遨游天际的逍遥神仙!
【警告:宿主选择违背系统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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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协议,系统将转为被动模式,仅提供基础信息支持,修炼方法需宿主自行探索。】
荣苏急了:“哎你别啊哥们,咱们坐下来心平气和聊聊不行吗?”
没有回应。
荣苏又唤了好几声,但任凭他如何呼唤都不再应答,系统好像真的进入了休眠状态。
“草!”他在心中怒骂,迎风流泪,“连个系统都欺负我!”
这时一阵风吹过,他的叶片不可自制地随风摇摆。
荣苏猛然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作为一株刚诞生的灵草,他连控制自己叶片的能力都没有,更别说修炼了。
他现在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系统给的信息只有对这个世界的介绍,里面没有植物修炼的内容。他现在就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半点头绪都没有。
想了一会儿,荣苏决定还是从系统这边入手。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系统跟之前的光球不太一样。
虽然还是冷冷的,但是诡异地......话多。
有一种不自知的人情味。
“系统,我知道你在。”
荣苏情绪缓和下来,努力让自己声音温柔点,“我知道你想让我躺平,我也觉得躺平好。”
“但是你想啊,我现在就是一根草,连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随便一阵风就能把我吹飞,随便一只动物就能把我嚼了,不修炼我怎么寿终正寝?”
【宿主不必担心,遇到危险系统会启动保护模式,不会让宿主遭遇不测。】
果然,这下系统就回应了。
荣苏心下一定,循循善诱:“你是系统,总要更新维修的吧?你总有顾不到我的时候吧,到时候要是出什么意外我就横死了。”
系统沉默。
“我只是随便修炼一下,稍微有点自保之力就可以,又没想要上天......”
他话还没说完,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小小的光球。
【这个是灵植控制脉络的符文。】系统的声音还是很平静,但显然没有之前那么坚决了,【宿主先学会如何控制身体,等时机成熟后再学习修炼之法。】
“我就知道我们统哥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死。”
荣苏乐得恨不得把系统抱过来亲两口,“统哥,我以后叫你统哥可以吗?”
【硅基生命体无性别之分。】系统顿了顿,【宿主叫我五号即可。】
“好的五哥。”
【......】
荣苏将光球吸收,尝试控制叶脉,发现只能让叶片稍微抖那么一下。
看来还得先熟悉这具“身体”才是。
正午的阳光越来越毒辣,荣苏感到体内的水分正在快速流失。
他的叶片开始发蔫,边缘卷曲起来。
“糟了,我需要水......”
他有些心急,连唤了系统好几声但没有回应。
扎根在悬崖石缝中的他,根本无法移动。仅靠那几滴晨露,根本不足以支撑他度过炎热的正午。
“难道这就是我的结局?”
荣苏有些绝望地想。
刚穿越就被晒死,这世上还有比他更窝囊的穿越者吗?
2. 初次修炼
就在荣苏绝望之际,天边忽然飘过一片乌云,恰好遮住了毒辣的阳光。
他激动地望天,老泪纵横,“有救了!我果然还是死不了!”
不多时,雨水从天而降,淅淅沥沥打在荣苏的叶片上。
清凉的雨水让他不自觉舒了一口气,他本能地舒展叶片,控制脉络,尽可能多地吸收雨水。
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叮!检测到宿主自主完成“水分补给”行为,奖励植物体基础控制能力。】
荣苏发现,自己终于能够稍微控制叶片的朝向和卷曲程度了。
虽然幅度很小,但至少是个好的开始。
“我已经学会了。”荣苏尝试着控制自己的叶片,兴奋道:“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修炼了吧!”
【草木修炼与人类不同,需通过叶片吸收日月精华,根系连接地脉灵气。当前环境灵气浓度低于标准值的5%,修炼效率较低。】
等雨停了,荣苏尝试按照系统的方法,调整叶片角度对准太阳。
神奇的是,他确实感觉到一丝暖流从叶片渗入体内,沿着脉络流淌,虽然微弱得几乎感受不到。
“真的有效!“荣苏有些兴奋,“这样下去,我迟早能——”
【警告:过度吸收阳光可能导致水分流失加速。】系统无情地打断他的幻想,【建议宿主保持每日两小时光照即可,其余时间用于休眠,满足躺平愿望。】
“我修炼就晒晒太阳吹吹风,这算什么努力?这不就是在躺平吗。”
系统沉默了。
荣苏就这样“晒太阳”晒了一下午。
直到夜幕降临,圆月初现,荣苏才停了下来。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个功法在月光下修炼也有效,当即就认真起来,对准月亮方向吸收月华。
系统忍不住说风凉话:【系统提醒,在夜晚修炼效率只有白天的二分之一。】
荣苏言辞振振:“我这是在晒月光浴,哪里在修炼了?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表达了本人的思乡之情。”
【......】
就这样,荣苏开始了他艰难的“草生”。
白天,他尽可能多地吸收阳光。晚上,他就努力吸收月华,尝试捕捉空气中游离的灵气。
没有功法,没有指导,全靠自己摸索。
他就这样修炼了半个月。在了解灵植修炼内容的同时,也顺便从系统这里套出了一些世界背景。
这个世界名为天元大世界,有大陆,有外岛,也有无尽的海域。
大陆分为东、南、西、北、中五域,每域都很大,由无数个洲组成。
他现在就扎根在中央大陆西域飞云洲。这是个下等洲,里面除了修士外,还有数不尽的凡人。
他们世代居住在此,甚至诞生了属于自己的凡人皇朝。
当然,用头发丝想都知道,这些皇朝的背后必然有强大的修仙者撑腰。
人修无论修道修魔,共有九个境界,分别是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渡劫。
与之对应,妖修也有九个境界,分别是灵觉、通智、妖丹、妖婴、化形、炼虚、合体、大乘、渡劫。
按理说,开了灵智的草妖至少是在通智境,更何况他还能口吐人言。
但荣苏分明只是株初生灵草,严格来说连灵觉境都不是......或许这是穿越自带的bug吧。
草木妖修属于妖精一列,寿命悠长,哪怕只是灵觉期,活个几百上千年也不在话下。
这是上天赐予他们的天赋。
但同样的,他们的修炼速度奇慢无比,且普遍没什么攻击力,甚至每次进阶都有休眠期,稍有不慎就会被吃掉。
所以,现存的高阶妖修基本都是妖兽,较少有高阶草木妖精存世。
荣苏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这把真是天崩开局,还不如他上辈子的赌鬼之家。
他就这样勤勤恳恳又危机四伏地修炼了一个月。
修炼第一天。艳阳高照,荣苏差点被毒辣的太阳晒死,全靠天降甘霖救了一命。
修炼第二天。一只饥饿的岩鼠咬掉了荣苏一片叶子,吓到他激发种族天赋射出苦汁,才吓退了这个可怕的掠食者。
修炼第七天。天上下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差点将他的根系冲垮。荣苏用尽全力抓住石缝,才没被冲下悬崖。
修炼第十五天。有一只蜥蜴爬过岩壁,信子几乎碰到荣苏的叶片。他收敛灵气一动不动,伪装成普通野草,才勉强蒙混过关。
......
第三十天黎明,当第一缕阳光照在荣苏残缺的叶片上时,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检测到宿主持续努力超过700小时,触发隐藏任务[拒绝躺平的倔强]。任务内容:连续进行光合作用24小时不间断。奖励:灵植修炼功法《青木长生诀》。】
本来还恹恹的荣苏顿时精神一振。
【任务限定时间:48小时,宿主是否接受任务?】
“接受!”荣苏毫不犹豫。
好不容易等到了修炼功法,任务再难也得接。
接下任务后,荣苏开始思索。
这个任务最大的困难就是自然光照时间没有24小时。
根据他的估算,每天的日照时间大概只有15个小时,还有9小时需要他想办法接续,中间还不能断......
荣苏沉吟片刻,很快就有了主意。
虽然很消耗他辛苦修炼的灵气,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必须得拿到修炼功法。
“必须成功!”他暗暗对自己说。
接下来的24小时,是荣苏转生以来最艰难的一段时光。
白天还算顺利,他老老实实地进行光合作用,倒也没出什么意外。
但到了太阳落山时,随着余晖消失,最后一丝光照也隐去。
荣苏看准时间,用尽全身灵气,憋着一股劲在头顶上......开了一朵小白花。
清风拂过清纯柔弱小白花,一股馥郁的香气逐渐蔓延开来。
荣苏在心中默默祈祷:一定要来啊,一定要来啊......
很快,从不远处飘来一堆的小光点,密密麻麻,直奔荣苏而来。
看到这群小可爱,荣苏简直感动得泪流满面。
没白费工夫,等的就是你们!
这段时间他努力修炼,也觉醒了一些天赋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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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其中就有这魅昙花。
他之前就发现了,这魅昙花似乎有种特殊的吸引力,能够吸引方圆一公里内的所以虫类。
恰好,这附近就有一种火萤能在夜晚发光。
只要能把它们引过来,他就能持续进行光合作用。
就是过程有一些恶心......除了被火萤围着之外,荣苏浑身还爬满了其他虫子。
一边光合作用一边草皮发麻。
但事到如今他只能坚持,忍过9小时他就得救了。
荣苏苦中作乐地想,好歹这堆虫子都没咬他,只是给他挠痒痒而已。他还能忍。
系统不阴不阳地刺了他一句:【宿主本来可以不用这么拼的,舒舒服服的比什么都好。】
荣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和系统朝夕相处一个月,他也没之前那么拘谨了,回怼道:“我乐意。”
累就对了,舒服是留给死草的。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荣苏累得几乎要撑不住了。
毕竟他还没踏入灵觉境,坚持开一朵魅昙花几乎将他积攒的灵气耗尽,叶片也因长时间保持固定角度而僵硬酸痛。
但想到任务奖励,他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他一定要修炼!他一定要修成人形!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阳光再次照在荣苏身上时,系统提示音如约而至:
【任务完成。奖励灵草基础修炼法术《青木长生诀》,正在传送中......】
一股暖流蓦地涌入荣苏的灵识,荣苏累得整株草瘫在地上,意识却是清晰无比。
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许多关于灵草修炼的基础知识,还有《青木长生诀》。
这是系统奖励的灵植修炼法门,可以教导他如何更高效地吸收和储存灵气,里面还记录着一些基础法术。
“终于......”荣苏激动得叶片都在颤抖,迫不及待开始尝试。
“草木有灵,天地为根。一气长生,万载同春。”
他一点点调整着叶片的角度,让每一片叶子都能最大限度地沐浴在阳光之中。
一道纯净的白光从他叶尖流淌而出,与金色的阳光完美交融。
茎身突然剧烈震颤,叶片中那些纤细的脉络渐渐亮起,散发出莹莹微光,仿佛有生命在流动。
“晨纳紫霞,暮饮月华。根缠地脉,叶接云槎......”
根系迅速向地下蔓延,向岩缝最深处钻探。
根须在石隙间蜿蜒穿行,捕捉着藏在深处的地脉灵气。
每一根须尖都微微颤动,感知灵气的微弱脉动,在黑暗中摸索延伸,将大地的养分与灵气源源不断地向上运输。
荣苏只觉得一股暖流自叶片和根系同时涌入,流淌在叶脉中。
这灵力沿着特定的路径流动,逐渐强化着他的灵体。
他就这样沉醉在这玄妙的修炼状态里,意识渐渐模糊。
仿佛全身都化作了天地间的一缕灵气,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流连忘返。
“咔”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荣苏再次醒来时,发现距离那天已经过了两个月。
而他,已经突破凡灵屏障,正式迈入灵觉境!
3. 少女凶兽
进入灵觉境后,荣苏身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的叶片变为光华流转的翠玉色,看似柔软脆弱,实则坚韧无比,可抗凡火,刀剑难伤。
根系覆盖范围扩大了数倍,可探查方圆十里的灵气波动,捕捉地下灵脉散逸的灵气。茎干内也形成了灵络,里面储存的灵气在运转周天。
相较于之前,他现在才算正式迈入修炼一途,成为名副其实的草妖了。
荣苏对着自己左看右瞧,满意得不得了,“按照这个速度,或许再过几个月我就能突破到灵觉初境了。”
【呵。】系统发出熟悉的嘲讽。
【友情提醒:宿主当前位置灵气浓度仅为标准值的5%,按照这个速度,宿主想要突破到灵觉初期,预计需要10年时间。】
十年......他还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上十年......还只是升了一级......
荣苏的脸有些狰狞。
他看着自己扎根的悬崖,又望向远方隐约可见的群山,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山不就我,我就去山。
找个更好的地方修炼不就得了。
这样一想,荣苏又重新振作起来。
他摊开脑子里的“世界地图”,将视线移到方圆千里最大的修仙宗门——玄天宗之上。
玄天宗是飞云洲四大宗门之一,宗门里强者如云,据说他们的太上长老甚至触碰到了化神的边缘。
这种地方,想必不会缺少灵气吧?
只是......荣苏翻了翻资料,发现这玄天宗是出了名的嫉妖如仇。
山门外布有强悍的诛妖大阵,只要感应到妖气就会直接抹杀。
想到那个场景,荣苏叶子抖了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太凶残了,他只是想借个地苟着慢慢发育,没想直接送死啊!
虽然这玄天宗不错,但荣苏不想冒这个风险。
于是他又将视线移到另一个宗门——栖霞门身上。
这栖霞门只是个中等宗门,实力虽比不上玄天宗,但也不差。
而且这栖霞门以医道闻名,宗门内有大量的灵田,种着无数的灵草灵药。想来灵气浓度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荣苏越想越满意,恨不得立刻瞬移到栖霞门。
只是他如今扎根岩壁,寸步难行,该如何混进栖霞门呢?
正当荣苏陷入苦恼时,头顶清脆的鸟鸣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只绿色小鸟轻盈地落在悬崖边缘,距离荣苏不过数尺。
它歪着脑袋,黑曜石般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灵动的目光中透着一丝好奇。
荣苏很快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鸟,而是一只寻药的寻灵雀!
他曾在资料里读到过,有一些修士会专门驯养这种灵禽。
它们天生对灵气极为敏感,是寻找天材地宝的好帮手。
寻灵雀突然振翅飞起,在荣苏头顶盘旋三圈,发出几声清脆的鸣叫,仿佛在向他传递某种讯息。
荣苏明白了,这鸟是感应到他身上逸散的灵气了。只是他现在的等级太低,估计它还不能完全确定。
他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催动身上的灵络,让身上的灵气向外扩散。
感应到灵气的寻灵雀当即“啾啾啾”地叫唤起来。
确认荣苏确实是株灵草后,它用喙小心翼翼地将他从石缝中挖出,轻轻衔在嘴里,振翅飞向天空。
在离开悬崖的那一刻,荣苏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生长的地方,心中百感交集。
这种鸟通常都是医修和丹修在豢养......他这把也是赌命了。
虽然前途未卜,但至少迈出了改变命运的第一步。
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脱离原生长环境,触发新任务[漂泊的灵草]。任务内容:寻找新的扎根地点,要求灵气浓度达到标准值的50%。奖励:三界通用百灵语。】
【任务限定时间:1年,宿主是否接受任务?】
荣苏心中一动,问道:“百灵语是什么?”
【百灵语为世间生灵通用语言,宿主若是学会,可以和世间任何有灵智之物沟通对话。】
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东西?
荣苏两眼放光,正想一口答应,又听系统道:
【温馨提醒:此任务为危机任务。如果失败,宿主要遭受九天雷霆之刑,神魂俱灭,魂飞魄散。】
荣苏冷静下来,“意思是任务完不成就得死,对吗?”
【危险与机遇从来都是等价的。百灵语珍贵,可与宿主的灵魂等值。】
“这标准值50%以上的灵气,在这飞云洲应该没几个地方有吧?”
系统沉默。
荣苏冷冷一笑,在脑海中翻开地图。
飞云洲只是个下等洲,灵气本就匮乏。
能达到标准值50%以上的灵气的地方,估计不是那些小门小派能占领的。
栖霞门或许也不行。
他现在也算了解这系统的尿性。就像那个光合作用任务一样,虽然困难,但不可能毫无机会,只是需要他动脑子。
这鸟带着他飞行的方向是东南边。如果没有猜错,这鸟的主人可能在东南方向的青云城。
青云城是方圆千里内最大的城市,也是玄天宗的地盘。
所以最后的落脚点,还是玄天宗。身为飞云洲四大宗门之一的玄天宗,应该有符合要求的灵气浓度吧?
“接了!”
荣苏没纠结太久,痛快接下,斩钉截铁道:“本来做草就烦,大不了死了算了。”
-
寻灵雀虽然小,飞行速度倒是不慢。一路衔着荣苏飞越群山,朝东南方向疾驰。
说实话,被寻灵雀叼着连飞数日,荣苏感觉整株草都不太好了。
叶片在疾风中簌簌发抖,根须在鸟喙间晃来荡去,有一种晕车感,简直要把他晃吐。
疾风呼啸间,寻灵雀蓦地发出一声尖锐的啼鸣!
“啾!”
有一道赤色箭光破空而来,直刺它的翅羽!
翠羽翻飞,寻灵雀惊惶侧身,箭矢擦着它的尾翎掠过。
可还未等它稳住身形,又是三支箭封住它的退路。
荣苏在鸟喙间晃得天旋地转,只听得“嗤啦”一声,一片染血的翠羽飘落。
寻灵雀的翅膀被箭矢擦出一道血痕,身形一时间踉跄。
它拼命扑扇受伤的翅膀,凄厉地叫了一声,却像断线的风筝般打着旋儿下坠。
“松口啊!你这傻鸟!”荣苏忍不住在狂风中嘶吼。
或许是听懂了他的意思,又或许是实在支撑不住了,寻灵雀的喙终于松开。
“呃啊——”
荣苏整株草瞬间被抛向高空,声音支离破碎,风声在耳边炸开!
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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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视线中疯狂旋转,连绵的群山在眼前不断放大。
他惊恐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叶片本能地蜷缩成一团。
就在他绝望闭眼时,身体突然撞入一处柔软,草木清香铺天盖地袭来。
“嗯?什么东西在叫......”
清泉般的声音从上面传来。荣苏晕乎乎地抬头,正对上一双映着山雾的眸子,有些湿冷。
少女背着半人高的药篓,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却衬得她愈发清丽脱俗,宛若山野精灵。
露水沾湿的鬓发贴在颊边,那沾着泥点的脸如雨打栀子般,清艳皎洁。
眉似远山含黛,眸若秋水凝霜。
荣苏直接看呆了......
只是,那双翻拣药材的手与她的脸极不相称。
指节粗粝如树根,虎口处还有一道新鲜的裂口,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目。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灌木丛传来“沙沙”的异响。
少女的动作瞬间停住。
她纤长的手指无声地摸向药篓,从里面取出了长弓。
“吼!”
果不其然,一头巨大的野猪撞断灌木冲了出来!
它的獠牙如弯刀,双眼赤红,眼睛死死地盯着少女,涎水从嘴角滴落。
荣苏的叶片吓得绷直,瞬间清醒了。自穿越以来,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庞大的生物。
少女却出奇地冷静。她轻巧地后撤半步,右手从腰间抽出一支锋利的箭矢。
野猪咆哮着冲来的一瞬间,少女快速旋身,熟练地搭弓拉弦,对准角度快速射出,用时不过二息!
箭矢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度,“噗嗤”一声,精准地刺入野猪右眼!
野猪吃痛狂吼,发疯似地乱撞,巨大的身躯如小山般袭来。
少女借力跃起,趁势又给它左眼补了一箭。
就在它彻底失去光明之时,她拔出腰间被磨得镗亮的猎刀,急突猛进,寒凉的刀光在树影下划出漂亮的弧线。
“嗷嗷嗷!”
刀光闪过,野猪身体喷出瀑布般的血泉。
它发了疯似的朝四周乱撞,可惜只能撞到坚硬的树干。在痛嚎了几声后,野猪最终轰然倒地。
荣苏看得目瞪口呆,灵识都在战栗。
这修仙界这么凶残吗?连一个凡人少女都有如此战力,简直就是人形凶兽!
恍惚间,少女已走到野猪旁边。
她将猎刀对准野猪心口,又面无表情地扎了几刀,确保它彻底死透才放下心来。
随手摘了一片叶子,少女利落地擦去刀上血珠,再从袖口扯出布条,用牙齿咬住一角,小心包扎手掌的裂口。
他听见少女自言自语道:“虽没找到想要的灵药,但杀了头野猪,也不算白来。”
随后,她砍了几条粗长的藤蔓,当作天然麻绳,将小山似的野猪尸体捆成粽子,还砍了几根树枝做成一个简易担架。
“起——”
荣苏眼睁睁看着少女弓步沉腰,用那双纤细的手臂抬起野猪尸体。
少女徒手拖着担架前行,稳而有力,野猪在泥地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她的后背很快被汗水浸透,但步伐始终稳健,甚至还在路边采了几束野花。
拢了拢散落的碎发,少女将野花顺手放入背上的药篓,浑然不觉里面多了株从天而降的灵草——此刻已经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4. 宿家明荆
“小荆又上山采药啊......诶哟,哪来的这么大一头野猪?!”
山脚下,一个扛着柴禾的汉子从山道另一边走来,看到少女拉着的野猪,他显然也吓了一跳。
少女点头,笑容安静纯美:“李叔好,我今日去了南坡。”
那汉子瞪大了眼,绕着野猪转了好几圈,啧啧感叹:“我嘞个乖乖哟,你这丫头可真是厉害,怕是得了你爹的真传吧!这么大一头猪就这样给你宰了?厉害哩!”
“不过是运气好,刚好这头野猪就要病死了,想着不要浪费,我就顺势补了几刀拖回家。”
少女轻轻笑了,“今晚我家做猪肉羹,李叔要过来一起尝尝吗?”
“呃,是病猪啊,那还是算了......”
那汉子嘟囔了几句,终于舍得把眼睛从野猪身上移开,“你一个小丫头,没事还是少上山,毕竟以后还得嫁人生娃娃哩。”
“李叔说得对,都听李叔的。”
她的声音很好听,像是山涧叮咚的泉水,却带着不易察觉的薄凉。
“这就对了嘛!”那汉子憨厚一笑,瞧着少女的脸,忍不住走近了几步,压低声音问道:“你娘的病......好些了没?”
少女下意识摸向腰间的猎刀,随后又若无其事移开,叹了口气:“老样子,夜里咳得更厉害了,只能先喝着大夫开的药。”
汉子也重重地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这是我家婆娘晒的陈皮,你拿回去试试。”
少女连连摆手,看上去有些手足无措:“李叔,我怎么好意思拿您的东西......”
汉子看她这副模样,不由分说直接把布包塞进了她的药篓,正好压在荣苏身上。
“别跟李叔客气。你爹走得早,你娘又......哎!”汉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快回去吧,天要黑了。”
少女抿了抿嘴唇,眼眶有些发红,“谢谢李叔。”
等到那汉子走后,荣苏看着少女收敛了感动的神情,表情逐渐变为漠然。
夕阳的余晖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拖着野猪,一步步往村里走去。
荣苏静静地躺在药篓里,听着她沉重的脚步声,感受着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心情有些复杂。
当回到村尾的木屋时,她的后背已经全部湿透了。
“娘,我回来了。”
少女打开门外挂着的大锁,推开大门,昏暗的屋内传来一阵轻轻的咳嗽声。
“荆儿......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我在北坡多待了会儿。”少女放下药篓,取出里面的野花,将妇人床头的花换掉。
妇人担忧地握住少女的手,蹙眉道:“荆儿,听娘的话,山上太危险了,以后不要再去了......”
“我就去采点药,不会往里面走的,您不用担心。”少女安抚般地拍了拍妇人干瘦的手,“娘还不知道我的本事吗?”
她将药篓里的草药拣出,整整齐齐排布在竹簸箕上,准备放到屋外晒干。
正在被摆弄的荣苏悄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间农家木屋虽小,却并不破旧,看着十分结实。
屋子里的东西一应俱全,摆放得井井有序,想来平时也有好好打理。
也是,这女孩年纪虽小,身手却很是不凡。靠着一身力气,日子也不会过的太差。
就在这时,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从里屋传来。
少女脸色一变,放下手边的活,急匆匆地跑了进去:“娘!您先别起来,我这就熬药......”
荣苏躺在粗糙的竹簸箕上,夕阳无声地照在他的叶片上,叶脉泛着不易察觉的微光。
少女忙碌的身影在屋内来回穿梭,煎药喂药柔声安抚,动作娴熟得像是做了无数次。
将妇人哄睡后,她才回到院子里将野猪肢解,准备做晚饭。
等到将所有事情处理完时,已是戌时三刻。
屋外更漏声声,夜色如墨。
少女沐浴更衣后,在房内点了一支蜡烛。
昏黄的烛光摇曳,她从木柜中取出一本书。书页已然起皱,显然是经常被人翻阅。
屋内静得落针可闻,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与少女轻浅的呼吸。
【没想到宿主喜欢用灵识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系统幽幽出声,吓了正在偷窥的荣苏一大跳。
“我只是有些好奇......”
他有些悻悻地收回灵识,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急忙道:“别误会啊,我刚才没有偷窥她洗澡!”
【谁问你了?】
“......反正我就是没有!”
系统嘲讽道:【真羡慕宿主的心态,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想这些风花雪月的事。】
“你就是个人工智障,你懂什么?”
荣苏轻哼了一声,盯着那间亮着烛光的小屋,微微眯起了眼,“或许,她能成为我混进玄天宗的助力呢。”
他很确定,这女孩身上毫无灵气波动,只是个凡人。
但,他总觉得,这个女孩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这究竟是为何?
燃烧的烛火微微一跳,少女用剪刀铰去焦黑的烛芯,继续埋头看书。
-
接下来的日子里,荣苏继续观察着这对母女。
少女的生活极为规律。
白天在院子里练刀射靶,做好早午饭就出门,要么去采药打猎,要么去镇上买药,一直到傍晚才回来。
到了夜里,她就点亮一盏烛光,或是缝补衣裳,或是埋头看书,总之就没有没停过。
荣苏留心观察过,她看的不过是普通的地理风物志,上面却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字迹清秀中带着锋芒。
而那妇人则终日卧床不起,除了勉强起身吃饭喝药外,连房门都不曾踏出半步。
荣苏用灵识探查过,那妇人同样是凡人之躯,身上没有一丝修炼过的痕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恐怕就只有那张病弱都不减风华的脸了——和她女儿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但这份美貌,本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
她似乎不是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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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咳疾。每次喝药时,她的眉头都会不自觉蹙起,似乎是在忍受某种痛苦。
荣苏甚至还见过她咳血。
不过她似乎不想让少女知道,每次都将染血的手帕藏起来,偷偷烧了,没有露出一点破绽。
荣苏的灵识如同无形的线,从这间小屋悄然扩散至整个村庄。
他在观察母女俩的同时,也从村民们的闲言碎语中拼凑出她们的过往。
如他所料,她们并非此地的原住民。
十多年前的一个雨夜,一个姓宿的女人昏倒在村口。
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知道她为何要来。
她衣衫褴褛,浑身狼狈,却美艳动人。腹部高高隆起,显然已怀有身孕。
这样的人显然身份不简单,救了她,说不定哪日就会招致杀身之祸。
村里人不愿多管闲事,只是看热闹,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
唯有一个年轻猎户对她一见钟情,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将她背回了家。
她也因此在村里扎了根,这一待就是十几年。
这个偏僻闭塞的村子,平时连个新鲜事都没有,谁家丢头猪都能说上好几年,更别说这么离奇的事。
村口的老榕树下,几个妇人凑在一块嗑瓜子,压着嗓子嘀嘀咕咕。
本来聊的是别的事,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这说着说着,又把话题拐到宿家母女身上。
“......那女人来路不明,谁知道是不是从大户人家逃出来的妾。”
一个妇人撇撇嘴,“可不是么?我瞧她那双手,细皮嫩肉的,哪像是吃过苦的人?”
旁边的妇人吐出瓜子壳,接话道:“偏生郭全那傻小子,一见她就跟丢了魂似的,非要娶她,还心甘情愿替人养女儿,你说傻不傻?”
“你还别说,那女人确实生得好,我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比她标致的人儿。”
“要我说,这女人肯定有问题,说不准就会什么妖法。”一个尖嘴妇人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你们还记得不?她刚来那会儿,村里接连下了七天暴雨,河水都漫到村口了!”
“对对对,”旁边的人连连点头,“生下来的丫头也是个怪胎。小时候病得差点死了,结果不知怎的,突然就好了,现在更是浑身的牛劲,成天往山上跑,哪像是什么正经姑娘。”
“取的名字也奇奇怪怪的,叫什么......明荆?拗口得不行。”
“嘘!小点声!”有人紧张地四下张望,“那丫头邪门得很,上次王婆子说她娘闲话被她听到了,第二天就莫名其妙摔断了腿!”
“一个小丫头片子,她敢!”
说是这样说,声音却不自觉弱了些,显然有些底气不足。
荣苏收回灵识,若有所思。
【你都看出些什么了?】系统懒懒地出声。
荣苏沉吟片刻,道:“资料里说,俗世间拥有灵根者万中无一,即便是最驳杂的五灵根也极其罕见。但唯有身具灵根,才能感知天地灵气,从而踏上修仙之路。”
“虽然没真正测过,但我想,那宿明荆应该就有这个资质。”
5. 小草初战
当太阳最后一缕余晖消失殆尽时,整个村庄被笼罩在一片暗色中。
宿云雪强撑着病体下了床。
她静静地站在院中,额头布满汗珠,手指紧扣门框,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不知为何,她今天咳得比往日厉害些,胸口一阵阵发疼,每一次呼吸都如针扎般难受。
“荆儿怎么还不回来......”宿云雪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她的目光穿过院门望向远方,苍白的脸上满是疲惫,眼底装着化不开的忧愁。
往常这个时候,女儿早该背着药篓回家了。今日却迟迟不见人影,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初春还带着残冬的冷,风卷着枯叶刮过院子,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拢了拢外衫。
这件外衫已经洗得发白,袖口和领子都磨出了毛边。但她舍不得换,因为这是女儿亲手给她缝的。
“咳咳......咳咳咳!”
喉间又有了痒意,宿云雪急忙用手帕捂住嘴,用力咳了起来。
等咳喘稍平,她悄悄瞥了一眼手帕,上面赫然印着几点刺目的红。
她眼底微黯,下意识攥紧了手帕,随即又快速藏入袖中,当做无事发生。
就在这时,墙外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在了地上。
宿云雪心头一紧,猛地抬头,正撞见一个男子鬼鬼祟祟地从墙头探出脑袋。
看到她,他咧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宿娘子,等闺女呢?”
男人趴在墙头上,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笑容轻佻。
他轻松翻过墙头,落地时溅起一片尘土。
浓浓的酒气在院里弥漫开来,混合着汗臭和某种说不清的腥味。
宿云雪的脸变得煞白,下意识后退两步。
“李大哥,你这是......”她声音发紧,悄悄攥紧了衣角。
李大壮一步步向她靠近,神情有些亢奋。
“别怕啊弟妹,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怕你一个人寂寞。”他的笑容有些诡异,“听说你家闺女一个人上山去了?”
宿云雪害怕地往后退,直到后背触到冰冷的墙,寒意透过单薄的衣衫。
她的心跳得厉害,几乎要冲破胸腔。
“别等了,她回不来的了。”
李大壮搓着手逼近,欣赏着她恐惧的神态,眼里带着几分痴迷,“你女儿已经死在山上了。”
“不、不可能!”宿云雪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我的荆儿不会出事的,我不信!”
李大壮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故意拖长了声调:“南坡的狼窝,听说过没?我今早特意告诉她,那儿长了株百年灵芝......”
“你!”宿云雪瞪大眼睛,瘦弱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为了给她治病,荆儿一定会冒险前往。
李大壮趁机又逼近一步,一把握住宿云雪纤细的皓腕。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香气,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这些年过得很寂寞吧?郭全死了这么多年,你早该找个依靠。不如跟了我,我保你吃香喝辣......”
“你放手!”宿云雪发出一声尖叫,用尽全力甩开他的手,反手一耳光抽在他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敢打老子?”李大壮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眼中凶光毕露。
他猛地扯住宿云雪的衣襟,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你以为你是什么金枝玉叶?啊?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贱人!还敢打老子!”
“刺啦!”
挣扎中她的衣裳被用力地撕裂,露出瘦削的肩膀。
宿明荆绝望地闭上眼,牙齿紧紧咬住了舌尖。
与其遭受这样的侮辱,她不如一死了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药架上一道绿影骤然暴起!
“啪!”
一道凌厉的绿芒破空袭来,在李大壮脸上划开一道血痕,鲜血沿着他的脸颊蜿蜒而下。
“啊!”李大壮捂着脸发出一声痛呼,踉跄着后退数步,怒吼道:“是谁偷袭老子?!”
待看清袭击者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袭击他的,竟是一株会动的怪草!
那株灵草通体碧绿,叶片边缘泛着锋利的寒光。
此刻它的叶片如同刀片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
荣苏的叶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他本不想暴露自己,但眼看宿云雪就要受辱,终究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脑海中传来系统的声音:【你傻啊你,就你这点攻击力,你以为你打得过他吗?】
荣苏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打不过也得打,我不能视而不见!”
青木长生诀记载的叶刃之术消耗极大,以他现在的修为,最多只能支撑片刻。
他的草茎绷得笔直,叶片边缘泛起锐利的寒光。
“妖、妖怪?!”
李大壮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魂飞魄散。
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些叶刃威力有限,根本伤不到他的性命,顿时又嚣张起来。
“区区杂草也敢逞凶?看爷爷不灭了你!”
他狞笑着抄起墙角的柴刀,径直朝荣苏砍来!
荣苏的草茎猛地伸长,如灵蛇般缠上李大壮的脚踝,用力一拽!
“砰!”
随着一声闷响,这个七尺壮汉猝不及防重重摔在地上。
荣苏趁机又甩出几片叶刃,专挑李大壮的脸部攻击。
锋利的叶刃在他脸上划出数道血痕,疼得他嗷嗷直叫。
这一连串攻击下来,荣苏的灵气已消耗大半,叶片肉眼可见地萎靡下来。
但他仍死死缠住李大壮的脚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阻止他靠近宿云雪。
“混账东西!”李大壮暴怒地挥舞柴刀,眼看就要砍断荣苏的草茎。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院门就这样被一脚踹开了!
人和草都震惊地回头,就见暮色中,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踩着满地狼藉,一步步踏进院子。
她的脚步很轻,却带着某种令人胆寒的韵律,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人心尖上。
是宿明荆!她居然还活着!
但此刻的她显然状态极差。
原本衣裳被撕得破烂不堪,裸露的肌肤上布满狰狞的爪痕,有些伤口深可见骨。
她左手握着一把豁口的猎刀,刀刃已经卷刃,上面沾满了血迹。
右手则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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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串血淋淋的狼尾,仔细看去,竟是九条银狼的尾巴。用草绳粗暴地捆在一起,在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荆、荆儿?!”倒在地上的宿云雪见状,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你居然还活着,那可是银狼群!”
李大壮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看向宿明荆的眼神如同见鬼,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宿明荆没有回答。她缓缓抬起猎刀,目光锁定在他的身上。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活人,倒是像在看一具尸体。
猎刀上的鲜血顺着刀尖落下,在地上溅开一朵朵血花。
“我、我只是......”
恐惧如潮水般淹没了李大壮的心,他语无伦次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上院墙。
众目睽睽之下,他的□□湿了一大片,一股尿骚味在院中弥漫。
宿明荆的脚步没有停顿。她走到李大壮面前,用猎刀轻轻抵上他的喉咙。
刀刃上的血顺着李大壮的脖颈流下,与他自己的冷汗混在一起。
“荆儿,你小心些......”宿云雪虚弱地唤道,声音里满是担忧。
不料就在这时,李大壮突然暴起,大吼道:“老子跟你拼了!”
他扬起手里的柴刀就往少女身上劈去,企图拼死一搏!
可惜宿明荆的刀比他更快,一道寒光闪过,李大壮的柴刀还悬在半空,脖颈间已多了一道平整的血线。
他的动作骤然凝固,双眼瞪的滚圆。
“你......”
他张了张嘴,却只吐出几口血沫。
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手里的柴刀“哐当”一声砸在地上,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宿明荆面无表情地甩了甩刀上的血珠,刀锋冷冽,映照出她冷漠的面容。
她缓步走向母亲,眼中的狠厉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愧疚与心疼。
“娘,对不起,是我回来的太迟。”
宿云雪眼中一热,伸出手紧紧地抱住女儿,边哭边说:“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说着说着,又激动过度晕了过去。
劫后余生,荣苏身上的光芒淡去。
灵力耗尽,他的叶片无力地摊开,草茎也软趴趴地耷拉着,不得已只能躺在地上。
一双手将他的身体托了起来。
“你不是凡草,是你救了我娘?”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错认的肯定。
荣苏的叶片恹恹地垂着,事到如今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他开口应了一声:“是我。”
他白天还在想怎么跟她合作,没想到晚上就出了意外了,倒是歪打正着。
宿明荆有些意外,“你会说话?”
“嗯。”
系统在他脑海中发问,带着几分戏谑:【你就不怕,她把你抓去煮药吗?毕竟你可是一株“灵草”。】
“她不会的。”荣苏倒是很有信心,“我活着可比直接吃掉要有价值得多。”
话音刚落,就听少女幽幽地开口:“会说话的草......应该能卖不少钱吧?”
“嗯......嗯?!”
荣苏猛地僵住,等反应过来草躯一震,整株草都炸毛了。
不是姐们,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而系统则爆发出杀猪般的狂笑。
6. 灵觉初境
荣苏的草叶蔫蔫地耷拉着,就这样待在角落里一声不吭。
“你生气了吗?”宿明荆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荣苏的叶片抖了抖,继续保持沉默。
他觉得自己被戏弄了——事实上也确实被戏弄了。这丫头故意说要把他卖掉,吓了他一大跳,害得他被系统反复嘲笑。
宿明荆没再多说什么。她走到墙角,从一堆杂物中翻出一个灰扑扑的瓦盆。
盆沿缺了一小块,但整体还算完好。
她麻利地装满一瓦盆肥土,用木棍在中央戳出个小坑,把荣苏轻轻放进去。
随即浇上水,又仔细地把周围的土压实。
“好了。”她拍了拍手上的土,将瓦盆放在窗台上。
月光洒在窗台上,给荣苏覆上一层朦胧的光。
识别到土壤,荣苏本能地舒展了一下根部,开始汲取水和养分。
这瓦盆里的土比他先前待的悬崖要肥沃得多,他能感觉到身体中的灵力正在逐步恢复,青木长生诀在月光下自动运转起来。
宿明荆将母亲扶进屋后,先是简单清洗了一下身上的血迹,随后又在窗边坐下。
她又往土里倒了点水,看着水流一点点渗入土里,指尖开始无意识摩挲着瓦盆边缘。
“刚才是逗你的。”她突然开口,声音很轻,“谢谢你救了我娘。”
荣苏的叶片微微颤动了一下。
在月光下,他能看清少女疲惫的面容。
她的眼下有浓重的阴影,唇色因失血而发白,但那双眼眸却亮得惊人,像是燃烧着某种无法熄灭的火焰。
“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荣苏终于开口,声音有些低。
宿明荆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她伸手轻轻碰了碰荣苏的叶片,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你到底是什么?草妖?”
【这丫头是在探你的虚实。】围观的系统啧了一声。
“不算吧。”荣苏谨慎地回答,“我只是一株......有灵性的草。”
“我叫宿明荆。”少女没有追问,而是突然开始自我介绍,“你有名字吗?”
“荣苏。”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枯荣的荣,白苏的苏。”
“荣苏......”宿明荆轻声重复,歪着头打量他,“听着倒像个人名。”
她的目光太过直白,荣苏感到一阵不自在,叶片不自觉地卷曲起来。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反应,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宿明荆直截了当地问:“荣苏,你救了我娘,我不想糊弄你。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月光下,少女的眼眸清澈见底,仿佛能看穿一切伪装。
荣苏深吸了一口气。
果然,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敏锐,仅凭救命之恩是无法让她信服的。
他决定部分坦白:“我确实有求于你,但不是现在,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宿明荆盯着他看了许久,久到荣苏的叶片都开始不安地抖动。
最终,她点了点头:“好,那我们改天再谈。”
宿明荆站起身,荣苏这才注意到她的动作有些迟缓。
月光下,他看到她衣袖下隐隐约约的伤痕,裤角还沾着已经干涸的血迹,有些是银狼的,也有些是她自己的。
“你的伤......”荣苏忍不住道。
“只是一些小伤,擦点药就好了。”宿明荆的语气平静。
她提着蜡烛走到床前,轻轻为母亲掖了掖被角。
烛光下,宿云雪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她的指尖在母亲额头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转身向外走去。
“你去哪?”荣苏问道。
“你说的,我眼下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她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天亮之前必须完成。”
荣苏知道,她是要去处理李大壮的尸体了。
月光下,少女的背影清瘦如修竹,看不出丝毫恐惧或犹豫。
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山林里,死亡早就是她生命中最熟悉的场景。
但令荣苏感到诧异的是,作为一个从和平年代穿越过来的人,当他目睹一个鲜活的生命逝去时,内心竟出奇地平静。
——没有预想中的恐惧与战栗,没有道德上的挣扎与谴责,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静默片刻后,荣苏开口道:“需要帮忙吗?”
宿明荆已经走到了门口,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
月光映照着她的侧脸,勾勒出她精致又坚毅的轮廓。
“不必了,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她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我不习惯欠这么多草情。”
说完,她便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荣苏听到院子里传来拖动重物的声音,然后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月光静静地洒在瓦盆里,他的叶片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老五啊......”他喃喃道,“变成草之后,我就真成了冷血植物了吗?”
【确实会有一定影响。】
系统的声音十分平静:【但对宿主而言,这是件好事。人类泛滥的情感很多时候会成为拖累,现在这样,反而能更快适应这个环境。】
荣苏沉默良久,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
【宿主确定要选择宿明荆吗?】系统突然问道,【她很聪明,但也很危险,宿主不是她的对手。】
“我为什么要成为她的对手?”荣苏反问,“更何况,我还有得选吗?”
死亡倒计时仅剩一年,他被困在此地,单靠自己是绝对进不去玄天宗的。
现在只能赌这一把,他已经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如果她根本没有灵根,或者她的灵根驳杂,是最劣等的五灵根呢?】
“那我就去死,你满意了吗?”
【......宿主倒也不必如此悲观。】
在天亮之前,宿明荆回来了。
她的衣服上沾着泥土和露水。一夜未眠,她的神情有些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依然清亮。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子,看了一眼仍在熟睡的母亲,然后走到荣苏的瓦盆前。
“处理好了?”荣苏问。
“嗯。”宿明荆简短地回答,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
当她打开布包时,一缕金光从缝隙中漏出。
“这个对你有用吗?”她将布包倾斜,倒出一些金色粉末。
荣苏的叶片瞬间绷直。
这些粉末中蕴含着惊人的灵气,仅仅是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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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感觉到体内的功法自动运转起来。
“......是有点用。”他有些惊讶地望着她,“这些粉末,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捡的。”宿明荆的回答依旧简洁。
她将布包里的粉末全部倒进瓦盆中,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粉末接触土壤的瞬间,荣苏感到一股强横的灵气如洪水般涌入叶脉。
他当即全力运转青木长生诀,引导这股力量在体内循环。
叶片无风自动,粉末中的灵气被转化为滴滴青露,顺着叶脉汇入根茎处。
刹那间,他的叶片表面浮现出玄奥的纹路,茎秆也抽出一片新叶,整株草身迸发出耀目青芒。
当光芒散去时,荣苏惊喜地发现,自己竟然一口气突破到了灵觉初境!
突破后,他的灵力比从前浑厚了将近一倍,灵识范围扩大了不少,叶刃的威力也更强了。
更妙的是,他终于能够使用功法里记载的灵息术了!
按照法诀运转灵力,他周身青光渐渐内敛,叶片上的灵纹隐去,彻底变成一株寻常野草。
“谢谢,这个对我很有用。”荣苏说得格外真诚,“这些粉末还有剩吗?”
宿明荆又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布包:“还剩一些,但是不多了。”
她将最后的粉末也倒入瓦盆中,“都给你吧。”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隐约能听到有人在高喊“死人了”。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荣苏有些警觉。
“应该是有人发现了李大壮的尸体。”宿明荆的语气平静得可怕,“我给他伤口做了处理,把他丢到银狼出没的地方。”
“村里人都知道他爱喝酒,他们会认为他是醉酒后被狼群袭击的。”
很快,与她家关系不错的刘婶就跑来敲门,第一时间告诉她这个“可怕的消息”。
宿明荆的表现堪称完美——先是恰到好处的惊讶,再是适度的悲伤和恐惧,最后还表达了惋惜与怀念之情。
她甚至挤出了几滴眼泪,将刘婶送走时,还不忘叮嘱对方注意安全。
刘婶离开后,宿明荆关上门,脸上的悲伤表情瞬间消失。
她走回屋内,声音恢复了平静:“没事了。”
荣苏犹豫了一瞬,忍不住开口:“你要不要睡一会儿?”
她已经忙了一整夜,身上还带着伤,这样下去怕身体吃不消。
她才十三岁,放现代还是个初中生,他有点于心不忍。
宿明荆摇摇头,走到水缸前舀水洗脸。
冰冷的水让她打了个寒颤,却也洗去了最后一丝倦意。
当她抬起头时,荣苏看着水珠沿着她精致的脸颊滑落,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没时间休息。”她擦干脸,“娘该吃药了。”
她走到床前,轻声唤醒母亲。
宿云雪虚弱地睁开眼睛,在看到女儿的瞬间唇角绽开一抹温柔笑意。
宿明荆小心翼翼地扶她坐起,从药柜中取出药丸,又倒了碗温水,一点点喂给她,声音温柔得与方才判若两人。
荣苏安静地望着这一幕。
阳光透过窗台照进屋子里,细碎尘埃在光柱中浮沉,母女相偎的身影也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
7. 夺火灵芝
宿云雪吃完药,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起初只是轻微的咳嗽,她刻意压低了声音,不想惊动正在忙碌的女儿。
但这咳嗽很快变得剧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撕扯。她蜷缩起身子,神情痛苦,手帕上渐渐洇开血色。
“娘!”
瓷碗掉到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宿明荆几乎是扑到了床前,手指触到母亲嘴角的血迹,浑身都在颤抖。
“怎么会这样......”
“荆儿......”宿云雪想要擦去嘴角的血迹,却发现自己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声音轻得像是风中的叹息:“娘这是老毛病了,睡一会儿,就、就好......”
“我去找大夫。”宿明荆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
“没用的。”窗台上的荣苏突然开口,叶片在晨光中微微颤动,“你娘的病,寻常大夫根本治不了。”
她猛地转过头:“你知道这是什么病?”
荣苏叹了口气。自从突破到灵觉初境后,他的感知比从前敏锐许多。
此刻,他能清楚地看到宿云雪身上缠绕着的灰黑之气。
那不是普通的病气,而是阴气,正一点点蚕食着她的生机。
沉默片刻,他低声道:“这不是寻常的病,而是阴气入体,普通的药根本无效。”
少女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转头望向床榻上熟睡的母亲,再看向荣苏时,眼中已带上几分恳求。
“你......可有办法?只要能救她,我可以做任何事。”
“你不必如此......”荣苏的叶片偏了偏,避开了少女恳求的目光,“我虽不确定,但若能寻到纯阳属性的灵药,或许能中和阴气。”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谨慎:“不过我也只是看到过类似的记载,不保证一定可行。”
宿明荆紧紧攥住拳,指甲陷入手心。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转身走进房间,从柜子最底层拿出一个小盒,里面藏着一枚药丸。
“这是爹留下的灵芝丸,我一直没舍得用......”她声音沙哑,“这个能起一点作用吗?”
荣苏的灵识轻轻扫过药丸,微微点了点叶片,道:“可以暂时压制阴气,缓解你娘的痛苦。”
“但,这个药丸治标不治本,她体内的阴气已经根深蒂固,需要更强大的纯阳之物才能拔除。”
宿明荆轻轻托起宿云雪下巴,将药丸送入她口中。
亲眼看着娘服下药丸后,她转身收拾起采药用的背篓,将长弓、绳索等物一一装好。
“你要去哪?”荣苏问道。
“上山找药!”宿明荆头也不抬地道,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我现在就去。”话里透着坚决。
荣苏思忖片刻,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少女终于抬起头,那双泛着山雾的眼眸直直望着他。
荣苏解释道:“我能感知灵物气息,或许能帮到一点忙......”
宿明荆的动作忽然顿住,她嘴唇微微颤抖,最终只吐出两个字:“......多谢。”
出门前,宿明荆最后再看了眼母亲。
宿云雪服下灵芝丸后,脸色稍微好转,正沉沉睡着。
少女深吸一口气,将荣苏装进药篓,转身踏出了房门。
晨雾还未散尽,山林间弥漫着湿润的草木气息。
宿明荆的脚步很快,几乎是奔跑着往山上赶。
荣苏在药篓里随着她的步伐摇晃,能感知到她急促的心跳。
“往东。”他突然出声,“那边似乎有微弱的灵气波动。”
宿明荆毫不犹豫,立即调转方向。
鞋子踩在潮湿的苔藓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一连走了两个时辰山路,路上也采了不少草药,却没有找到想要的。
她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前,却顾不上擦拭。
山路越来越陡,她的呼吸也变得粗重,但脚步却丝毫不停。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荣苏忍不住问道。
宿明荆摇摇头,攀住一块突出的岩石继续向上,“娘等不起。”
荣苏不再劝说。他集中灵识感知周围的灵气,指引着宿明荆在密林中穿行。
随着海拔升高,他感应到的灵气越来越强烈。
“前面那片山崖上应该有什么。”荣苏的叶片指向一处被晨雾笼罩的崖壁,“小心点,可能有危险。”
宿明荆解下腰间绳索,娴熟地在末端打了个结。
她微眯着眼,估量了一下距离,然后猛地将绳索甩出。
绳索在空中丢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套在崖壁一块突出的岩石上。
荣苏看着她的动作,有些好奇地问:“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是我爹教我的。”
她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怀念。
将药篓背得更稳些,她沿着陡峭的崖壁向上攀爬。
少女的身形矫健如猫,手指精准地扣进每一道岩缝,动作强而有力,下盘稳若磐石。
崖壁上不时滚落碎石,有几次她脚下突然踩空,整个人悬在半空,全靠双臂的力量才勉强稳住身形。
荣苏仰头望去,只见她下唇已经被咬出血丝,脖颈绷出凌厉的线条。
汗水顺着下颌不断滴落,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终于,宿明荆攀上了崖顶,胸口剧烈起伏。
她抬头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一人一草都愣住了。
就见那不过丈许见方的平台上,孤零零生长着几株银色小草,草叶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
荣苏立即呼唤系统:“老五,这个是什么草?”
【哟,终于想起我了。】
系统轻哼了一声,随即道:【这个是生灵草,炼制补气丹的主材料,看这品相,肯定有五十年了。】
“生灵草吗?”
听到荣苏的话,宿明荆有些失望,随即又振作起来,“无妨,把它拿去坊市交换也好。”
荣苏站在崖顶,灵识向四周扩散,很快就捕捉到空气中逸散的火系灵气。
“往南走。”他的叶片轻轻抖动,“那里似乎有点东西。”
宿明荆收好刚刚采摘的生灵草,顺着荣苏的指引来到一座山谷。
山谷里雾气弥漫,能见度极低,连脚下的路都难以看清。
宿明荆握紧猎刀,刀柄上的缠绳早已被汗水浸透。
她放慢呼吸,脚步放得极轻。
常年混迹山林的她,对危险有着野兽般的直觉,这里绝不简单。
荣苏的叶片绷直,提醒道:“这里的灵气波动异常,小心些。”
雾气萦绕在他们周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潮湿的霉味,她的皮肤上泛起细小的疙瘩。
“左边有个山洞。”荣苏压低声音。
宿明荆用猎刀拨开藤蔓。洞内漆黑一片,只有深处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她摸出火折子准备点火,却被荣苏拦下。
“等等!”他的叶片猛地缠住她手腕,“里面有活物!”
他的灵识探进洞穴,发现里面竟盘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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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黑色蟒蛇,蛇身坚硬,粗如百年古木。
最骇人的是,它正在蜕皮,新生的鳞片里不断渗出鲜红的血。
【这条蟒蛇已经有了一点灵性,差一步就能迈进灵觉境了。】系统提醒道,【看来这山洞里必然有灵物。】
宿明荆屏住呼吸缓缓后撤,靴底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碎石,却不想踩到了一根枯枝。
“咔嚓”
蟒蛇的竖瞳猛然睁开,金黄色的虹膜在黑暗中如同燃烧的炬火,蛇尾带着风声横扫而来!
宿明荆猛地扑向右侧。
蛇尾擦着她的后背掠过,重重砸在岩壁上,飞溅的碎石四射。
荣苏的灵识趁机深入洞穴,看到了藏在洞穴深处的那株赤色灵芝。
系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运气不错,那是一株火灵芝。】
荣苏有些兴奋,对着宿明荆喊道:“里面有一株火灵芝!”
宿明荆没有应答。她握紧了手里的长弓,反手从箭囊抽出三支箭。
箭簇是用精钢打造的破甲锥,专门对付猛兽的厚皮。
“嗖!嗖!嗖!”
三箭连珠,直取蟒蛇的双目与七寸!
蟒蛇猛地昂首,箭矢在鳞片上擦出火花,竟只留下几道白痕。
她心头一沉,心道这畜生的防御力远超预期!
蜕皮中的蟒蛇行动迟缓,但凶性更甚。
它张开血盆大口,毒液如雨点般喷溅而来。
宿明荆翻滚躲避,毒液溅在岩石上,立刻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用火!”荣苏在药篓里大喊,“它怕火!”
宿明荆眼中划过一道光芒。
她一把扯下提前备好的酒囊,将烈酒泼向扑来的蟒首,点燃火折子顺势抛出。
“轰”的一声,蓝白色的火焰瞬间包裹住蟒头。
蟒蛇发出嘶哑的尖啸,疯狂扭动着撞向洞壁,整个山洞都在震颤!
山洞里碎石如雨点落下,一时间尘土飞扬,宿明荆又趁机射了几箭,直冲洞穴深处。
她的手刚碰到火灵芝,就感觉一股劲风袭来,蟒蛇的尾巴如鞭子般横扫而来!
“轰!”
躲闪不及,宿明荆被重重击飞,后背撞在岩壁上,咳出一口血沫。
“宿明荆!”荣苏忍不住惊叫,“你没事吧!?”
她抬头,就见那蟒蛇正发疯似的用脑袋在地上蹭来蹭去。
它头上还冒着烟,焦黑的鳞片都蹭掉了好几块,露出底下粉红的嫩肉。
这是最后的机会!
她将血咽下,咬牙爬起,拔出腰间的猎刀冲了上去。
当蟒蛇再次昂首时,宿明荆如豹子般跃起,刀锋精准刺入鳞片间新生的嫩肉。
滚烫的蛇血喷涌而出,血珠溅在她脸上。
蟒蛇的挣扎渐渐微弱,但宿明荆不敢有丝毫松懈,她握住刀柄狠狠向下砍去,奋力补刀。
“小心头顶!快走开!”
洞顶的钟乳石因蟒蛇的撞击开始断裂,宿明荆拔出猎刀,在山洞塌方前扑向火灵芝。
当她滚出山洞时,身后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她回头一看,就见洞里的山石整个塌了下来,出口被彻底封死。
而那条死透了的蟒蛇,也永远地埋在了黑漆漆的山洞里。
死里逃生,宿明荆重重跌坐在地上,紧紧地护着怀里的火灵芝,那温热的触感让她稍稍安心。
她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黑暗如潮水般袭来,将她彻底淹没......
8. 阴阳道体
“......宿明荆!宿明荆!你醒醒!”
荣苏急促地用叶片拍打少女的脸颊,试图唤醒她。
少女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几道红痕,却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宿明荆!你娘还在等你回去,你醒醒啊!”
荣苏声音里有些慌乱。
他小心地探了探少女的鼻端,发现有呼吸后松了一口气,只是那呼吸极其微弱,几乎要感觉不到。
他的视线落在少女的额角,不由心中一跳。
一道狰狞的伤口赫然在目,殷红的血正不断涌出,将几缕发丝黏结成绺。
荣苏焦急地呼唤系统:“老五,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体温过低,心率微弱,生命体征持续下降。】
系统平静的声音响起,【她吸入了山谷里的瘴气,加上外伤严重,失血过多,目前已进入休克状态。】
荣苏的叶片无意识绞在一起,闻言暗自发愁。
再过几个时辰,太阳就要落山了。
他清楚地知道,这片被雾气笼罩的山谷在入夜后会有多危险。
可他现在就是一株草,连最基本的移动都做不到,更别说带着一个昏迷的少女离开这里了。
如果有药就好了......
荣苏的灵识无意间扫过药篓,正好看到那几株生灵草,叶片上还泛着微弱的灵光。
他顿时就有了主意,连忙问道:“这些生灵草能给她用吗?”
系统沉默了一瞬,回道:【生灵草灵气充裕,药性温和,确实可治伤病。但凡人未经修炼,强行使用可能引发灵力暴走,后果......】
“后果会怎么样?”
【轻则经脉错乱,重则爆体而亡。以她现在的状态,不一定能承受灵力冲击,成功率不足三成。】
荣苏僵在原地,茎身微微颤抖。
宿明荆的呼吸已经越来越微弱,唇瓣逐渐泛起青紫,再不救或许就真的来不及了。
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赌一把!”荣苏咬咬牙,颤抖着卷起一株生灵草,用灵力将草叶碾碎。
他用叶片小心翼翼撬开宿明荆的牙关,将药液滴在她干裂的唇间。
叶片轻抚她的咽喉,强迫她将药液咽下。
“咽下去,咽下去......”荣苏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在内心祈祷,“你可千万要撑住啊......”
就在药液入喉的瞬间,宿明荆的身体猛地抽搐起来。
“呃啊......”
她痛苦地呻吟着,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随即,她苍白的肌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青紫色纹路,如同活物一般在她体内游走。
荣苏心中一震,刚要上前查看,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将他狠狠弹开,重重地撞在树干上。
【退后!】系统厉声喝道,【灵药开始发挥作用了,你先别靠近她!】
宿明荆周身突然爆发出两股截然相反的气息。
左半边身体喷涌出炽热阳气,周围的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
右半边却弥漫着幽暗阴气,连岩石表面都凝结出一层冰霜。
这两股完全相克的气息在她体内激烈碰撞,最终竟奇迹般地交融,化作一团混沌的灰白气旋。
气旋越转越快,在上空形成一个奇异的能量漩涡,将周围的落叶碎石尽数卷飞。
荣苏呆立在原地,看着那些青紫纹路渐渐化作灰白色,在少女皮肤下流动。
她额角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转眼间便消失无踪,连一丝疤痕都未留下。
【这都是什么运气......】系统的声音突然变得古怪,【在这种地方,竟然给宿主碰上个阴阳道体.......】
“什么道体?”荣苏敏锐地捕捉到这个陌生的词汇。
系统却陷入沉默,任凭他如何追问都不再回应。
荣苏无可奈何,只能守在宿明荆身旁,看着她身上的异变持续了将近五个时辰。
当他用灵识再次探查时,震惊地发现她体内竟自行产生了一丝灵力——虽然微弱,但确确实实是修士才有的灵力。
荣苏不由喃喃:“.......她就这样莫名其妙引气入体了?”
联想到宿云雪身上那古怪的阴气,再看着宿明荆此刻惊人的变化,荣苏心中不由升起一个大胆的猜测。
宿明荆的身世恐怕并不简单,她那素未谋面的生父,很有可能是修仙者。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落山了,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山谷里的雾气愈发浓重,厚重的云层遮住了月光,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荣苏的灵识在黑暗中延伸,如同无形的触须,感知着周围一切风吹草动。
宿明荆仍未苏醒,但她的气息已经平稳,体内的阴阳二气也归于平静,只是那些灰白纹路仍在微微闪烁。
就在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树林里传来。
荣苏的叶片猛地绷紧,灵识锁定声源,发现那是一条通体漆黑的蜥蜴。
它的身体足有成人手臂粗,鳞片泛着幽冷的光泽,猩红竖瞳在黑暗中闪烁着嗜血光芒。
蜥蜴的舌头不断探出,捕捉着空气中的气息。
突然,它停下动作,竖瞳死死锁定了宿明荆的方向。
“嘶——”
蜥蜴发出低沉的嘶鸣,四肢紧贴地面,无声地向她逼近。
荣苏疯狂呼唤系统:“老五,你别装死!这玩意儿是什么?!”
系统终于有了反应:【检测到灵兽玄阴蜥,常在夜间出没,以血肉为食,对灵力波动极为敏感。】
“它盯上宿明荆了?”
【准确来说,是盯上她这一身灵力充沛的血肉了。】
荣苏的叶片猛地一颤。
玄阴蜥已经逼近到三丈之内,它的四肢骤然发力,身形如箭般窜出,直扑宿明荆而来。
“滚开!”
荣苏骤然爆发,叶脉间灵力疯狂涌动,霎时间十几道锋利的叶刃激射而出!
“铛铛铛!”
响声在山谷中回荡。
叶刃精准命中蜥蜴的背部,却只在那布满鳞甲的躯体上打出一串火花。
那蜥蜴被叶刃撞得向后滑出数尺,在地面留下几道深深的沟壑,但转眼就稳住身形,竟毫发无伤!
荣苏心头一紧。
这蜥蜴的鳞甲坚硬得超乎想象,叶刃对它无用,得用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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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段对付!
他迅速催动体内的灵气,叶片顿时伸展开,化作数道布满尖刺的藤蔓,如鞭子般狠狠抽向玄阴蜥!
“啪!”
粗长的藤蔓挥舞,重重地抽在玄阴蜥身上,终于让它吃痛地嘶鸣一声。
然而玄阴蜥不仅没有退缩,反而被激怒了。
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两排锋利的牙齿,更加凶猛地朝他们扑来!
荣苏咬牙,将藤蔓迅速编织成网,试图阻拦它的攻势。
然而玄阴蜥的爪子锋利无比,竟硬生生撕开了藤网的防御,直逼宿明荆!
“该死!”荣苏的大脑疯狂运转,突然想起先前觉醒的一门种族天赋。
他的叶片骤然收缩,叶脉中的灵液迅速转化为剧毒,毒液附在藤蔓的尖刺上,对准玄阴蜥的竖瞳猛地抽了过去。
“嗤——”
被剧毒藤蔓抽中的瞬间,玄阴蜥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左眼被毒液瞬间腐蚀,黑血喷溅而出。
荣苏趁势追击,藤蔓再度暴涨,死死缠住玄阴蜥的脖颈。
然而这蜥蜴的鳞甲坚硬无比,藤蔓竟一时无法勒断它的脖子!
“那就再给你加点毒!”
荣苏心一狠,操纵藤蔓牢牢地缠住它的身体,催动上面的毒刺迅速生长。
毒刺细密如针,插入玄阴蜥的鳞片缝隙,将毒液排进它的四肢躯干。
玄阴蜥发出痛苦的哀嚎。
它疯狂甩动着脑袋,想要摆脱这些致命的毒刺,但荣苏的藤蔓却越缠越紧,毒刺也越插越深。
渐渐地,那双猩红的竖瞳失去了神采,挣扎的动作也变得迟缓,最终轰然倒地,就这样没了气息。
荣苏的叶片瞬间萎靡,灵气几乎耗尽。
他虚弱地伏在宿明荆身旁,灵识有些涣散。
“总算是解决了......”
然而,还未等他松一口气,树林间再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荣苏浑身一颤。
黑暗中,至少五六条玄阴蜥缓缓爬出,猩红的竖瞳全部锁定在宿明荆身上。
他气得破口大骂:“这合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
系统幽幽道:【玄阴蜥是群居灵兽,宿主方才的灵力波动吸引了整个族群。】
荣苏的叶片微微发抖,他的灵气已经几乎耗尽,连藤蔓都无法再催动。
看着那些逐渐逼近的玄阴蜥,他心中升起一股绝望。
“这下,是真的摊上事了......”
-
山下的木屋里,宿云雪猛地从昏睡中惊醒。
“荆儿......”她虚弱地呼唤着,却发现屋里空无一人。
冷汗浸透了她的里衣,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
她颤抖着打开手帕,绢布上沾着刺目的血迹,其中还夹杂着几丝肉眼难辨的阴气。
宿云雪艰难地支起身子,点燃了床头的蜡烛。
在昏黄的烛光中,她从枕下摸出一块古朴的玉佩。
那玉佩通体赤红,竟是罕见的血玉。上面雕刻着繁复的徽纹,隐约可见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宿云雪苍白指尖轻轻抚过玉佩上的纹路,泪水无声地滑落。
9. 斩玄阴蜥
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密林深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五条玄阴蜥缓缓从阴影中爬出。
它们的鳞甲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猩红的竖瞳在黑暗中闪烁,如同跳动的鬼火,死死锁定着宿明荆和荣苏。
“滴答、滴答”
毒涎从它们嘴角滴落,地面顿时被腐蚀出一个个小坑,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零。
“老五老五,你快想想办法!”荣苏在脑海中惊恐大叫,叶片因恐惧而颤抖,“不然我真要交代在这了!”
系统依旧十分淡定:【宿主再坚持一下,很快就有救了。】
“你最好把话说明白点......啊!”
荣苏的话还没说完,五条玄阴蜥便已同时暴起!
它们粗壮的后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锋利的爪尖撕裂空气,带起尖锐的破风声。
其中一条更是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两排锯齿状的尖牙,直取荣苏脆弱的根茎!
“完了......”死亡的阴影笼罩而来,荣苏绝望地闭上灵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凌厉的破空声划破夜空!
宿明荆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那双原本清澈的眸子此刻正泛着淡淡的灰芒。
她一个翻身跃起,右手抄起身旁的长弓,左手从箭囊抽出一支箭矢,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快得几乎看不清。
那支箭矢上缠绕着一股灰白色气流,划出一道致命的弧线,精准贯穿了最先扑来的玄阴蜥!
“嗖!”
箭矢命中的瞬间,灰白气流在玄阴蜥体内肆虐,将那颗跳动的心脏整个搅碎!
血肉与鳞片四散飞溅,几滴血液甚至溅到了荣苏的叶片上。
那条玄阴蜥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便重重摔在地上,抽搐几下后彻底不动了。
“这、这是炼气一层该有的威力吗?”
荣苏的身体剧烈震颤,震惊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剩余四条玄阴蜥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震慑,攻势为之一滞。
宿明荆趁机后跃三步,背靠岩壁稳住身形。
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还不适应体内暴涨的力量。
但她的眼神却锐利无比,死死盯着面前的玄阴蜥。
“荣苏?”
她的余光扫到有些颓萎的灵草,因刚苏醒,声音带着些许沙哑,“退至我身后!”
荣苏连忙蛄蛹着身体,滚到药篓里藏了起来。
透过药篓的缝隙,他能清楚地看到宿明荆的背影。
少女的身躯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挺拔,夜风吹动长发,发梢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四条玄阴蜥很快从震惊中恢复,它们统一发出刺耳的嘶鸣,再次向宿明荆扑来!
宿明荆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当她再次睁开时,瞳孔中竟流转着奇异的光彩。
修长的手指搭在弓弦上,指尖泛起淡淡的灰芒。
“噗噗噗!”
弓如闪电般连发三箭,每支箭离弦瞬间都分裂成九道虚影!
二十七道箭影如同天女散花一般,锁定了左侧两条玄阴蜥。
“嘶——!”
玄阴蜥疯狂扭动身躯,坚硬的鳞甲与箭矢碰撞出点点火星。
但仍有半数箭支穿透了它们的防御,深深扎入血肉之中。
被击中的地方皆覆上了一层灰芒,两条玄阴蜥的动作立刻变得迟缓,转眼就丧失了战斗力。
“小心右边!”围观的荣苏忍不住大喊。
右侧两条玄阴蜥已经扑至眼前!宿明荆果断弃弓,从腰间抽出猎刀。
当她将灵力注入刀身时,这柄凡铁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锋锐之气。
“唰!”
她旋身,斩出一道完美的半月弧光,刀气在地面留下一道沟壑。
第一条玄阴蜥被拦腰斩断,血肉洒了一地。
第二条却狡猾地避过,粗壮的长尾扫向宿明荆的脚踝!
宿明荆眼神一凝,左掌下压,掌心突然喷涌出一股灰黑色的气流。
那气流如有生命般缠绕上玄阴蜥的身体,它顿时僵在原地。
它的鳞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腐蚀剥落,发出“滋滋”的声响。
少女抓住机会欺身而上,猎刀自下而上划出一道寒光,将最后一条玄阴蜥开膛破肚!
山谷终于重归寂静,只有夜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宿明荆拄刀喘息,周身异象渐渐隐没。
蓦地,她单膝跪地,“哇”地吐出一口血。
“你怎么了?”刚从药篓里爬出来的荣苏见状,有些焦急地问道。
宿明荆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只是......”
她又吐出一口血,“只是我还不太会操控这些力量。”
她艰难地站起身,一步步走到荣苏面前。
“这就是你说过的灵气吧?”她轻声说着,将掌心轻轻贴上荣苏的叶片,“别动,我渡些灵气给你。”
荣苏刚要拒绝,一股奇异的暖流已经涌入他的叶脉。
这灵气与他以往接触的灵气都不一样,它强大又温和,却又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他的身体竟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股力量,原本萎靡的叶片也渐渐恢复翠绿。
“这不对劲。”荣苏在脑海中质问系统,“普通炼气修士的灵力怎么可能有这种效果?”
系统沉默良久,道:【检测到目标灵力具有特殊兼容性,具体成因......权限不足。】
宿明荆突然闷哼一声,脸色更加苍白。
荣苏这才发现她过度消耗了灵力,连忙用叶片缠住她的手腕制止:“够了,我现在好多了!你再输送会伤到根基!”
宿明荆这才收回手,虚弱地扯了扯嘴角。
她从药篓里取出干净的布条,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
“这些蜥蜴......”她看着地上的尸体,“它们的鳞甲和毒腺应该都很值钱。”
说着,她麻利地将五条玄阴蜥的尸体捆好,又小心翼翼地把那株赤阳芝装进特制的木盒里。
她将荣苏的身体捧起,指尖轻轻抚过叶片上的伤痕,声音有些低落:“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荣苏有些不习惯她这副模样,晃了晃叶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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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在意,是我自愿跟你上山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朋友?”宿明荆微微一怔。
皎洁的月光下,少女的眼眸微弯,笑起来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她轻声道:“那你就是我第一个朋友了。”
她将荣苏和火灵芝放进药篓,踏上了归途。
山道崎岖难行,她却走得又快又稳。
荣苏透过药篓的缝隙观察着四周,惊讶地发现沿途其实潜伏着不少凶兽。
那些或猩红或幽绿的眼睛在暗处闪烁,却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没有一只敢现身袭击。
他有些疑惑:“老五,他们......是在害怕什么吗?”
【宿主权限不足,无可奉告。】
荣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暗自腹诽这破系统关键时刻总掉链子。
药篓随着宿明荆的步伐轻轻晃动,透过缝隙,荣苏能看到少女精致的侧脸。
她瓷白的肌肤在月色下泛着莹润的光泽,长睫低垂,在眼睑投下淡淡的阴影,看不出任何情绪。
当木屋的轮廓出现在视野中时,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宿明荆加快脚步,却在推开门的瞬间放轻了动作。
她先将荣苏种回窗台的瓦盆,指尖在他根部的土壤里注入少许灵力,这才提着药材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
荣苏在松软的土壤里舒展叶片,懒洋洋地晒着日光,忽然察觉到一道视线。
转头望去,却发现宿云雪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倚在床头静静望着他。
“我记得您,草仙人。”宿云雪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还没谢谢您那夜救了我。”
“您太客气了。”荣苏晃了晃叶片,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明荆的朋友。”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您叫我荣苏就好。”
宿云雪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好的,荣仙人。”
她咳嗽了两声,目光转向窗外渐亮的天色,轻声道:“荆儿她......其实是个很乖的孩子,也很善良。”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变得柔和,“但她从小就没什么朋友,就喜欢跟着她爹上山打猎。”
“那、那她爹现在......”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七年前就意外去了。”宿云雪又咳嗽起来,帕子上沾了点点血迹,“她爹也是个很好的人,对荆儿视若己出,可惜好人往往不长命......”
他默了默,“......抱歉。”
宿云雪摇摇头,仰头望着他,声音里带着恳求:“荣仙人,我这病估计是好不了了,拜托您以后......多照顾一下荆儿......”
荣苏觉得有些不对劲,正想说些什么,宿明荆已经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她小心翼翼地将碗放在床头:“娘,药煎好了,您快趁热喝。”
“好。”宿云雪微笑着应了,随即捧起药碗,仰头将药一饮而尽。
药汁入喉的瞬间,宿云雪苍白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血色。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女儿:“荆儿,这药......是不是换了?”
10. 梨云梦远
宿明荆望着娘脸上浮现的血色,心头涌起一股喜悦。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宿云雪靠坐在床头,动作轻柔,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娘,您感觉好些了吗?”宿明荆轻声问道,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母亲。
宿云雪轻轻点头,伸手抚上女儿的脸颊:“这药......挺好的。”
窗台上,荣苏的叶片无风自动。他悄然释放出一缕灵识,探查宿云雪的身体状况。
灵识刚触及她的身体,荣苏便心头一震。
这具身体早已被阴气侵蚀得千疮百孔,五脏六腑都蒙着一层灰暗的死气,如同被虫蛀空的枯木,仅靠一丝微弱的生机维系着。
“老五,这......”荣苏在脑海中呼唤。
系统罕见地主动回应:【检测目标生命体征:濒死。阴气入骨,脏器衰竭。预计剩余寿命:3天。】
荣苏的心剧烈震颤,叶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宿明荆还沉浸在娘病情好转的喜悦中,全然不知这只是回光返照。她细心地为娘掖好被角,又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
宿云雪忽然咳嗽起来,这次却比往常轻了许多。
她望向女儿的眼神温柔而复杂:“荆儿,娘有话想对你说。”
宿明荆握住她的手:“娘您说,女儿听着。”
“去把门关上吧。”她轻声道,“这个故事......很长。”
当宿明荆转身去关门时,宿云雪的目光落在窗台的灵草上,微微颔首。
荣苏明白,这是允许他旁听的意思。
宿明荆回到床边坐下,宿云雪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她的目光穿过木窗,望向远处的山峦,仿佛透过时光看到了遥远的过往。
“娘本是青霖城宿家的小姐......”宿云雪的声音轻柔得像一阵风,“宿家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也是富庶之家。”
指尖无意识攥紧了被角,她顿了顿,接着道:“我天生体弱,父亲、也就是你祖父老来得女,对我极为疼爱。十六岁前,我连宿家大门都很少出过。”
宿明荆从未听母亲提起过这些,专注地倾听着。
“那年春分,我执意要去城外的白云观上香。”她脸上浮现出怀念的神情,“父亲拗不过我,派了八个护卫护送。谁曾想......半路还是遇上了一伙山匪。”
那时,她正被山匪围困,护卫们一个个倒下,鲜血染红了山路的青石板。
她跌坐在血泊中,华丽的衣裙沾满尘土,发髻散乱,珠钗坠地。
就在这绝望之际,一个青色身影如神明般降临。
他的剑光清湛如秋水,将凶恶的山匪一一斩杀。剑锋过处,血花绽放如红梅。
她抬头望去,就见少年一袭青衣翻飞,手中长剑寒光凛冽,剑穗在风中飘荡。
如同一阵捉不住的清风。
他转身看她时,和煦的阳光落在他眉宇间,映出他星辰般的眼眸,满是少年的俊朗和意气。
“你没事吧?”他朝她伸出手,唇角扬起一抹笑,“不用怕,我送你回家。”
她怔怔地望着他伸来的手,那手指修长有力,虎口处有一层薄茧。
那一刻,她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一声一声敲打着心房,仿佛要冲破胸膛。
少年自称明封,无门无派,四海为家,只是路见不平拔剑相助。
回程的路上,她偷偷看他,却不想与他眼神对视。她羞赧地低下了头,脸颊烧得通红。
他看着潇洒肆意,实则十分细心。
他会在走路时微微倾身将她护在内侧,会在下雨时不动声色地为她挡风遮雨,遇到危险时也会第一时间站到她身前,从不畏惧。
她毫发无伤地被护送回家。父亲重金酬谢,他却分文不取,转身就离开了。
她静静地站在门廊下,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怅然若失。
她以为,他会就这样消失在她的生命里。
可三日后,当她在后院煮茶品茗时,忽有花瓣飘落。
抬头望去,就见少年蹲在墙头,手里握着把梨花枝,笨拙地递给她。
“你喜欢花吗?”少年的耳尖有些泛红,“我总觉得,这梨花很衬你。”
她愣在原地。三月明媚的春光里,少年人齐齐羞红了脸,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后来他告诉她,在那三日里,他脑海中全是她惊恐无助的眼神。
他说自己像个游魂,在世间飘荡了不知多少年,直到遇见她,他才感觉心脏重新跳动起来。
“我们相爱了。”
宿云雪说着,突然咳嗽起来,宿明荆连忙递上温水,她却摇头拒绝。
“父亲起初极力反对,但那人......似乎有一种奇特的能力,能让最顽固的人改变主意。半年后,父亲终于松口,同意他入赘宿家。”
她记得少年跪在宿家祠堂前宣誓入赘的样子,一袭青衣,神情肃穆,却在与她目光相接时偷偷眨了眨眼。
那时候的她,满心满眼都是他,天真地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大婚当日,宿家张灯结彩,红绸高挂,满院宾客推杯换盏,笑声喧天。
她坐在梳妆台前,指尖轻轻抚过嫁衣上繁复的金线刺绣。
镜中的美人艳若芙蓉,唇若点朱,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欢喜。
“小姐,吉时到了,该盖盖头了。”侍女笑着递来绣着并蒂莲的红绸盖头。
她低头,眼前一片喜庆的红。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又快又急,欣喜得像是要跃出胸膛。
她终于要嫁给他了。
喜乐奏响,她被搀扶着走向正堂。
透过盖头的缝隙,她看见他穿着大红喜袍,身姿挺拔如松,正静静立在堂前等她。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走近,英俊的眉眼如水般温柔。
可就在他们双手交握时,他的手指突然一颤。她一怔,下意识想抬头,却被喜娘轻轻按住。
“一拜天地——”
他的手越来越冷,她听见他呼吸变得急促,甚至带着一丝颤抖。
喜堂里的喧闹声似乎远去了,她耳边只剩下他的喘息。
“二拜高堂——”
宿云雪终于忍不住,微微掀起盖头一角看他,就见他的脸色惨白如纸,额上冷汗涔涔。
那双总是温柔凝视着她的眼睛,此刻竟泛着诡异的淡金色!
“夫妻对拜——”
司仪的声音刚落,少年突然站起身打断了婚仪,仰天发出一声长啸。
他猛地推开她,力道大得惊人。她踉跄后退,盖头无声地滑落。
她惊恐地看着他,就见他瞳孔彻底化作金色,长发无风自动,周身竟隐隐泛起红光!
“明封,你怎么了?!”她呆住了,伸手想抓住他的手,却被他再次推开。
她跌坐在地,嫁衣散乱,如同一朵盛放到靡艳的牡丹,哭着道:“明封,我是阿雪啊,你究竟是怎么了?”
听到她的哭声,他的身体顿了顿,转头看向她。
那一瞬间,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少年,他眼中的金芒褪去少许,露出痛苦与挣扎之色。
她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丝希冀,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们还没有拜完天地,就差一点,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他望着她的眼神复杂至极,那里面有爱怜,有冰冷,但更多的是她读不懂的陌生。
刹那间,他的身影化作一道刺目的金光,如利剑般冲破喜堂的屋顶,消失在茫茫天际。
满堂宾客哗然,喜乐戛然而止。红绸从梁上飘落,喜烛全部熄灭,整个喜堂陷入诡异的寂静。
她怔怔望着天空,那里空荡荡的,只剩几片被风卷起的红绸缓缓飘落。
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落在嫁衣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痕。
而就在他离开的那一刻,天空中突然传来雷鸣般的巨响。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想到那个地狱般的场景,宿云雪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一群脚踏祥云的‘仙人’降临宿家,他们二话不说就开始屠杀。”
“我眼睁睁看见父亲被一道金光劈成两半,死不瞑目。”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母亲也被活活烧死......整个宿家,包括宾客和仆人,上上下下三百多条人命,一夜之间全部没了......”
宿明荆猛地抱住母亲,发现她的身体冷得像冰。
“而我也被一道光贯穿胸口。”宿云雪的语气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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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得可怕,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倒地时,胸前的玉佩发出一道光,护住了我的性命。可笑的是,这是他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等我醒来时,宿家已经化为一片焦土。”宿云雪的目光落在女儿脸上,“而我......发现自己怀了你。”
宿明荆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我害死了全家人,本想一死了之。”她轻抚着女儿的脸庞,似乎要把这张脸刻进灵魂,“可每次想到腹中的你,我就狠不下心。说来也奇怪,我一路颠沛流离,吃尽苦头,你却顽强地活了下来。”
她的目光转向窗外的远山,“后来,我流落到这个村子,遇到了你爹。他是个好人,不介意我怀着别人的孩子,和我成婚了......可惜......”
不知不觉间,宿明荆已经泪流满面。
“荆儿。”宿云雪突然抓住女儿的手,“你生父......他叫明封,但这肯定不是他的真名,他是‘仙人’。那枚玉佩,是他留给我唯一的信物。”
她从枕头下里取出一枚血玉,玉上雕刻着凤凰纹路,在烛光下流转着淡淡的光晕。
“这可能是唯一可以确认他身份的东西。”
宿云雪将玉佩放在女儿掌心,合上她的手指,“娘不希望你复仇,但你有知道这些的权利。”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原谅娘一直瞒着你这些......”
宿明荆握紧玉佩,感受着上面残留的母亲的体温。
“娘,我不怪您......”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哽咽得不成语调。
宿云雪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暗红的血喷在被褥上,如同一朵妖异的花。
宿明荆惊慌失色,下意识望向荣苏,“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娘不是已经吃了火灵芝了吗?”
“傻荆儿,娘这病打娘胎里就有,哪是一贴药就能治好的?”宿云雪擦干嘴角的血,摇头笑道,“娘本来撑着就想见你最后一面,喝了这药,或许娘还能多留几天,但也没多久了......”
“荆儿,这些天再陪陪娘好吗?”她唤着女儿的名字,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娘不想孤零零地待在屋子里,好冷啊。娘好久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了,娘好想念......”
宿明荆跪在地上,哽咽道:“好。”
接下来的日子,宿明荆寸步不离地陪着母亲,荣苏则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切。
清晨,她搀着宿云雪走在村口的小路上。晨雾未散,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宛如一幅丹青水墨。
宿云雪的脚步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草尖上的露珠,呼吸在清晨的空气中凝结成白雾,又很快消散。
她抚摸着田埂边的野花,忽然笑道:“荆儿,娘年轻时爱俏,就喜欢采这些花,然后编成花环戴在头上,可漂亮了。”
宿明荆折了几枝,笨拙地编了个环,轻轻戴在母亲发间。
宿云雪笑了,眼角的细纹舒展开,仿佛又回到了那无忧无虑的少女时光。
午后,她们坐在溪边的青石上。溪水潺潺,偶尔有鱼儿跃出水面,溅起晶莹的水花。
宿云雪脱了鞋袜,将脚浸在清凉的溪水里,皮肤在阳光下白得几乎透明。
“好舒服......”她仰头望着流云,忽然指向远处,“荆儿,带娘去看看山坡上的梨花吧。”
宿明荆沉默地背起母亲。
背上的人轻得可怕,像一片随时会消散的云。娘的手臂环着她的脖子,呼吸柔柔地拂在耳畔,温暖而微弱。
三月的梨花开得正好,雪白的花瓣在风中纷纷扬扬,像一场温柔的春雪。
宿云雪虚弱地靠在女儿怀里,伸手接住一片落花:“真漂亮,像雪一样。”
“荆儿,娘希望你可以平平安安地活着......”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娘走后,就把娘和你爹葬在一起吧,他等了我......太久了......”
掌心里的手忽的失了力气。
宿明荆低头,发现娘的头轻轻歪向一侧,嘴角还噙着一抹恬静的笑。阳光透过枝桠斑驳地落在她脸上,仿佛只是睡着了。
“......娘?”她轻声唤道,声音微微颤抖。
却无人回应。
风吹过,只剩漫天梨花纷飞,仿佛下了一场雪。
11. 墓前告别
宿明荆跪在新立的墓碑前,纸钱在火盆中缓缓燃烧,照亮了她死寂的面容。
两座坟冢相依而立,上面立着两块墓碑,一座刻着“慈父郭全之墓”,另一座刻着“慈母宿云雪之墓”。
她亲手将娘安葬,又拾来满捧梨花撒在坟头,雪白的花瓣很快被山风吹散,留下阵阵清香,这是娘生前最爱的味道。
“吃点东西吧。”荣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叶片轻轻碰了碰她的膝盖,“你已经跪了一天一夜了,身体吃不消的。”
宿明荆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望着墓碑上刻的字。她的眼泪流了一天,哭到再哭不出来。
山风吹乱了她披散的长发,几缕发丝黏在脸上,她却没心思打理了。
荣苏叹了口气,释放出一缕灵识探查宿明荆的状态。
灵识刚触及她的经脉,荣苏便暗道不好。
她体内阴阳二气此刻紊乱不堪,在经脉中横冲直撞,已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宿明荆!你是不是疯了?”荣苏厉声喝道,“你忘了你娘临终前对你说过的话吗?”
这句话像一柄重锤敲在宿明荆心上。她浑身一震,母亲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回响:
“荆儿,娘希望你可以平平安安地活着......”
她动了动僵硬的身体,从怀中掏出那枚血玉。
玉佩在暮色中闪烁着微光,上面的凤凰徽纹缓缓流动,灵动非常。
“......我要修炼。”宿明荆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要变强,然后......”她攥紧玉佩,指节发白,“找到那个人,还有那些灭了宿家的人,找他们报仇,让他们血债血偿!”
荣苏的叶片微微颤动。他早就料到宿明荆会这么说,但真正听到时还是感到一阵悲伤。
宿明荆突然抓起地上干硬的馒头,用力地往嘴里塞。
她吃得极快,几乎没怎么咀嚼就往下咽,碎屑沾到嘴边也顾不上擦。
吃着吃着,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混着馒头一起咽下去,咸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
沉默片刻,荣苏开口道:“关于你娘的病,我思考了很久,也查了许多资料,终于有了些眉目。”
宿明荆猛地抬头,那双通红的眼就这样直勾勾看着他。
“你娘,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纯阴之体。”荣苏一字一句地道,叶片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但没有灵根。”
“纯阴......之体?”她喃喃道,眼中有些许茫然。
荣苏解释道:“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人,有极小的概率会形成纯阴之体。这种体质天生被阴气环绕,往往体弱多病。若不能修炼,体内的阴气最终会反噬自身。”
“而你......”他顿了顿,“你周身阴阳完美平衡,气息圆融流转,体质更是强健异常,很可能是因为你的生父是纯阳之体,这是与纯阴之体完全相反的特殊体质。”
宿明荆瞳孔微缩。她想起娘在叙述中提到那人周身金光缭绕,瞳孔化作金色的模样。
“这两种体质虽然完全相反,但对彼此都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荣苏的声音带着几分感慨,“所以你娘才会对你生父一见钟情,你生父亦是如此,这是刻在血脉里的本能。”
【$@¥*&......】
系统突然在荣苏脑海中发出一串杂音。
这种反常的反应,让他确信自己的猜测没错。
“老五,我猜的没错吧?”荣苏在脑海中呼唤系统,却只得到一片沉默。
过了许久,系统才不情不愿地回应:【......宿主猜得不错,目标宿明荆为先天阴阳道体,是纯阴之体与纯阳之体结合后,有万分之一概率产生的特殊体质。】
虽然早有预料,但得到系统确认后,荣苏还是感到有些不真实。
先天阴阳道体啊,这种只在书上看过的传说体质,居然真的存在,还阴差阳错被他遇上了。
虽然对这种体质不太了解,但这又是“先天”又是“道体”的,能是什么大路货吗?看过几本修仙小说的人都懂这个含金量!
系统解释道:【此体质天生掌控阴阳二气,修炼速度和灵力强度是常人的十倍,还对阴邪之气具有绝对抗性,更可觉醒“逆转阴阳”天赋。理论上......】
“理论上?”荣苏心中一跳。
系统罕见地停顿了一下,接着道:【理论上,这种体质有成仙的可能性。上古时期最后一位记载在册的先天阴阳道体,最终达到了渡劫大圆满境界,顺利渡劫飞升。】
荣苏倒吸一口凉气。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遇到的不是普通的修仙苗子,而是一张惊世绝艳的SSR卡啊!
【不过宿主也别得意得太早。】系统习惯性泼了一盆冷水,【当前修仙界的灵气浓度远不如上古时期,且宿明荆只是五灵根,若没有足够的修炼资源,会极大地拖累她的修炼速度。】
荣苏懂了,混沌的脑子自动翻译了一下:这张SSR卡虽然很珍稀但也很吃经济,需要他疯狂氪金砸资源,但一旦养起来就是碾压同阶的存在!
“你懂什么,五灵根才好呢!”荣苏对系统的冷水嗤之以鼻,“五灵根说明她可以修炼五种属性的功法,遇上什么对手都能属性克制,简直就是开挂般的存在!”
【开挂般的存在?】系统冷笑,【说得好听,但宿主有这么多资源吗?要知道同样的境界,养一个五灵根所花费的资源,够养五个天灵根了!】
荣苏一时语塞,但他很快又振作起来:“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走着瞧!”
他将系统的解释转述给宿明荆,当听到“对阴邪之气具有绝对抗性”时,她的手指不自觉收紧了。
“所以......”她喃喃道,“这就是为什么娘会得那种怪病,而我却没事。”
荣苏的叶片点了点:“正是如此。你的体质完美中和了父母的特质,甚至更胜一筹。”
山风呼啸,卷着落叶从她指间穿过。
宿明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忽然想起她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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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时,伤口总是愈合得比其他人快,还不怎么留疤。
那些曾经被她忽略的细节,如今都有了答案。
见她神情低落,荣苏瞥见旁边的墓碑,立即转移话题:“这位就是你爹吗......可以给我讲讲,你爹的事吗?”
宿明荆怔了怔,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嗯,爹打猎的手艺是村里最好的......”
她的脸色柔和了些,轻声道:“爹很厉害,每次进山都能带回山鸡野猪,冬天还能打到獐子。娘总说,多亏了有爹在,我们才能顿顿有肉吃。”
她仰头望向星空,神情充满了怀念,“我五岁那年,爹第一次带我进山。天还没亮,他就把我裹得严严实实的,一把扛在肩上。”
“雪地上那些杂乱的脚印,他一眼就能分辨出是兔子还是狐狸。他还教我怎么射箭,怎么使刀,怎么设陷阱,怎么追踪猎物的踪迹......”
荣苏有些恍然:“你的身手很好,原来是你爹教的!”
“嗯。”宿明荆点头,又道:“他特别会使刀,他的猎刀很锋利,能一刀切断野猪的喉咙。”
说着,她的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猎刀,“爹临走前把它交给我,说......要我用它保护好娘......”
荣苏默了默,“那......那你爹......”
“爹是在一个冬天走的......”火光摇曳,映照出宿明荆忽明忽暗的侧脸。
“那年的雪下得特别大,爹打了很多猎物囤在家,家中不愁吃喝。可村里很多人都吃不上饭,闹起了饥荒。他带着村里人上山打猎,结果遇上了雪崩......”
夜风拂过,吹散了她未尽的话。她攥紧了猎刀,有些痛苦地闭上眼。
荣苏感觉心脏抽抽的,叶片不自觉蜷缩起来。
良久,他才轻声问道:“那......那你娘走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宿明荆摇了摇头,长发在风中飘舞,“娘在哪,哪就是我的家。”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但我现在已经没有家了,只要能变强,我去哪都行。”
荣苏思忖片刻,坦白道:“不瞒你说,我需要找一个灵气充裕的地方扎根,方圆百里内,正好有一个超级大宗,名为玄天宗。”
“我希望你拜入玄天宗,并带我一同前往。”
“好。”宿明荆没有丝毫犹豫,一口答应。
她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泥土。
跪了一整天,她的双腿早已麻木,但她硬是没发出一声痛呼。
月光洒在她身上,在她单薄的身体披了一层银光。她望着远处连绵的群山,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明天我就启程前往玄天宗。”宿明荆突然道,“不过在离开之前,我还有个地方要去。”
荣苏疑惑地晃了晃叶片:“什么地方?”
“你之前不是问我,那些金粉是从哪里来的吗?”
她转头望向他。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得惊人,“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那里。”
12. 金丹传承
夜色深深。宿明荆带着荣苏,沿着陡峭的山路往南坡行去。
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蔽,只余零星几点星光,照得山路有些昏暗。
“我要带你去的地方,正是南坡。”
走了许久,宿明荆在一处悬崖前停下。她摸了摸崖壁的岩石,小心翼翼地解开缠绕的藤蔓。
这些藤蔓叶片苍绿,盘虬粗粝,垂落在悬崖边,沿着下方蜿蜒生长。
荣苏趴在宿明荆肩膀,有些好奇地向下张望。
崖底的山风呼啸而上,裹着湿润的水汽,空气中有淡淡的泥土腥味。
他想起来了。那日宿明荆被李大壮恶意引到狼窝,差点死在那里,那个狼窝就在南坡。
那时他还以为她已死,却不想她不仅活着回来,还反杀了李大壮。
“抓紧我。”宿明荆叮嘱道。
她将荣苏系在腰间,双手抓紧藤蔓,轻盈地向下攀爬,动作灵巧得如同山猫。
长发在山风中肆意飞扬,那双凤眼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亮。
悬崖陡峭,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幽谷。
越往下风声也愈发狂嚣,吹得藤蔓左右摇晃,荣苏被晃得有些晕,不自觉贴紧了少女纤细的腰肢。
约莫下行了二十余丈,宿明荆突然停住,手指在黑暗中谨慎地探索,拨开一片茂密的藤叶。
这里居然有一个隐蔽的洞口。
“到了。”她轻声道,声音被风撕得几乎听不见。
洞口很窄,只能容得下一人通过。宿明荆小心地往里挪,一只手在前面探路,另一只手紧紧护着腰间的荣苏。
四周寂静得可怕,风掠过藤叶的沙沙声也渐次远去。
荣苏紧贴着她的腰,感受着她沉稳有力的心跳,紧绷的神经不知不觉放松下来。
洞内干燥阴冷,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锈蚀的气味。
宿明荆摸出火折子,放嘴边轻轻一吹,火苗“噗”地亮起来。明亮的火光映照出洞壁上密密麻麻的痕迹,像是被什么利器划的。
“说来也巧。”她的声音在狭窄的岩壁间回荡,“那日我被狼群围堵,被逼到了悬崖边。走投无路下,我只好顺着藤蔓往下爬,没想到发现了这个山洞。”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曲折的洞穴中穿行。
拐过几个逼仄的弯道后,眼前突然开阔起来,火折子的光芒照亮了一方简陋的石室。
那石室中央盘坐着一具人形骸骨,骨骼呈现出诡异的淡金色,在火光映照下泛着微光。
而就在那骸骨周围,星星点点地散落着一些金色粉末,赫然就是宿明荆曾经带给他的神秘金粉。
荣苏望着眼前的场景,神情惊诧:“这些金粉......原来是人的骨灰啊。”
“嗯。”宿明荆点头,火光在她眼里跳动。
“我那天在这里找到了一些东西,才能反杀那些银狼。”她顿了顿,接着道,“后来处理李大壮尸体时,我又回这取了些金粉给你。”
荣苏顿时来了精神,在脑海中呼唤系统:“老五,开工了,快检测一下这具尸骨!”
系统这次倒是没掉链子,很快就有了回应。
【叮!检测完毕。发现金丹期修士遗骸一具,蕴含庚金灵力。温馨提示:检测到骸骨左手无名指处有空间波动,疑似储物法器。】
储物法器?荣苏的叶片猛地一颤。
他仔细观察那具骸骨,果然在那左手无名指上发现了一枚不起眼的铁环。
这铁环看着黯淡无光,半点灵力波动都无,与那指骨几乎融为一体,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次可真是捡到宝了,这可是金丹修士的遗骸!”荣苏爬到宿明荆肩上,指着那具骸骨,声音有些激动,“而且,你再仔细看那骸骨的手指......”
宿明荆顺着他的指引望去,眉头微蹙:“这是......一枚戒指?”
荣苏兴奋得简直想要跳起来,“这可不是普通的戒指,这是传说中的储物戒指,里面有一个独立空间!你快去瞧瞧,这可是金丹修士的随身之物,说不定有宝贝!”
闻言,宿明荆眼睛亮了。
她先恭敬地向骸骨行了一礼,道了一声“前辈,得罪了”,随后便小心地取下那枚铁环。
就在戒指脱离指骨的一刹那,那灰暗的戒面突然闪过一道金芒。
“快滴血认主!”荣苏急忙道。
宿明荆毫不犹豫地咬破食指,将殷红的血珠滴到戒指上。
血落到戒指的那一瞬间,一道璀璨金光冲天而起,将整个石室照得如同白昼!
无数细密的符文从戒指上浮现,交织成一个繁复的图案,化作一道流光钻进她的眉心!
“呃!”宿明荆闷哼一声,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海量的陌生记忆冲进她的大脑,无数画面在她的脑海中一一浮现,搅得她头痛欲裂。
“明荆!”荣苏焦急地喊着她的名字,却见她周身突然泛起一层金光,与戒指上的灵光交相呼应。
须臾之间,光芒散去。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抬起头时,神情还有些恍惚:“这位金丹前辈道号金锋,乃是飞云洲赫赫有名的散修大能,一手断岳刀法威震四方。”
“五十年前,他遭仇家设计暗算,身中剧毒,虽拼死突围至此,却已是油尽灯枯。临终前,他将毕生所学尽数封存于此,只待有缘人前来继承衣钵。”
“原来如此。”荣苏点了点头。
宿明荆跪在地上,一字一句道:“弟子宿明荆,今日有幸得见前辈传承。此恩此德,永世铭记。弟子在此立誓,必当勤修不辍,定不负前辈所托。”
说罢,她俯身叩首,额头重重地磕在地面上,发出三声闷响。
就在她抬头的瞬间,异变突生!
“咔嗒”一声轻响,那具端坐的骸骨蓦地颤动起来,紧接着周身泛起星辰般的光芒。
整具骸骨逐渐分崩离析,化作万千细碎的光点,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当最后一粒微光也消散在空气中时,原地只余下一小撮金色的粉末。
荣苏有些震撼地看着这一幕。
宿明荆再次俯身行了一礼,声音清亮而坚定:“晚辈宿明荆,谢前辈大恩!”
待了结了这一段因果后,宿明荆开始清点戒指里的东西。
荣苏心痒难耐,激动地搓起了叶片,一眨不眨的地盯着。
宿明荆打开里面的空间,发现空间里堆着小山似的透明玉石。她取出一块握在掌心,问道:“这是何物?”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灵石。”荣苏忍不住道。随后让系统测了一下这块灵石的品级,发现这居然还是块中品灵石。
宿明荆用神识覆盖了整个空间,又在角落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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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了三枚玉简、几个小瓷瓶,还有一把断裂的长刀。
她将玉简贴在眉心,闭目凝神片刻,再次睁眼时,眸中闪过一丝了然:“这玉简里记载着一门功法,名为《太白罡体诀》。”
“这是一门炼体功法。”荣苏若有所思,“金锋真人死后遗骨呈淡金色,或许就是因为这门功法。”
宿明荆将剩余的两枚玉简逐一取出,神识探入检视,发现分别是《断岳刀法》和《养气决》。
《断岳刀法》需要炼体才能修炼,而这《养气决》倒是一门基础功法,正适合现阶段的她。
至于那几个白玉小瓶,里面装的都是一些淬体丹,品质尚可,毕竟太差的东西也不能入金丹真人的眼。
“这柄刀......”宿明荆握着刀柄仔细地端详着,忍不住伸手抚摸断刃,却差点被刀光划伤。
“好锋利的刀!”
荣苏忍不住惊呼:“这把刀,应该就是金锋真人的本命法器了。虽然现在断了,但威力还是不容小觑。”
修仙界的法器共有四个等级,分别是凡器、灵器、法宝、灵宝。
前三等区分下品、中品、上品三个品阶。灵宝则分后天灵宝和先天灵宝,其中先天灵宝又被称为仙器,是传说中的存在。
凡人用的铁器绝大部分都是下品凡器,极少数可达到中品凡器,而低阶修士大多用的都是上品凡器。
荣苏偷偷让系统测了下,发现这断刀居然是把中品灵器,想来这刀在完好时至少是上品灵器品阶。
他拍了拍她的肩,有些严肃地道:“这把断刀是一把中品灵器,哪怕是金丹修士都会动心,你千万不能在人前用它。”
“我明白。”宿明荆轻轻摩挲着刀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会谨慎使用这把刀。”
一人一草最后再清点了一下戒指里的灵石,算出里面有下品灵石七百三十六块,中品灵石三十一块,上品灵石两块。
差不多是一个金丹真人的全部身家了。
一块中品灵石值百块下品灵石,一块上品灵石值百块中品灵石,这样算起来,他们也算是一夜暴富了。
“发达了发达了!”荣苏兴奋地抱住少女的脖子,“这些灵石够你用上好一阵子了!不愧是金丹真人,真有钱啊!”
系统看不上他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嫌弃道:【没出息!不过是个落魄散修,这点家当在金丹修士里连贫困线都够不上,也就那几枚玉简还凑合。】
荣苏不想理这个何不食肉糜的系统,转头对宿明荆道:“东西都拿的差不多了,我们是时候该走了吧?”
“等等,这些还要带回去给你当肥料。”
宿明荆蹲下身来,指尖轻轻扫过地面,将那些闪烁着微光的金粉一粒粒拾起,小心地包好。
荣苏这才反应过来,他太兴奋了,以至于差点忘了这个。
金丹真人的骨灰可是大补之物,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飞速崛起的未来了!
收拾好一切后,宿明荆抚摸着手中的储物戒指,目光在空荡的石室中缓缓扫过。
她敛衽为礼,郑重地朝石室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去。
缘着藤蔓攀回到悬崖上时,天空仍是一片漆黑。
宿明荆站在悬崖边,最后一次望向母亲长眠的方向,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收回目光,带着荣苏踏上下山的路。
13. 前往青云
东方既白,众人还沉浸在睡梦之中。只有几声鸡鸣穿透晨雾,在宁静的小村里回荡。
宿明荆背着包袱,将荣苏缠在发间,离开这个她生活了十三年的地方。
她的脚步轻快而坚定,踩在铺满落叶的山路上,发出细碎声响。
“要去玄天宗,首先要先去青云城。”
宿明荆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指尖在上面轻轻划过,“若是步行去,大约需要一年时间。”
一年?若是要靠步行,等他们到青云城时,自己的尸体怕是已经凉了。
荣苏的叶片微微颤动,忽然有些怀念前世的高铁。
他传音道:“明荆,你打算怎么去?走路的话也太浪费时间了。”
宿明荆思忖片刻,道:“先去把之前杀的银狼和蜥蜴处理掉,换些盘缠。”
山花镇是方圆几里内最大的集镇,虽比不上大城繁华,但处理这些兽材已是绰绰有余。
宿明荆轻车熟路,来到一家挂着“百宝阁”牌匾的店铺前。
店内的檀木架上摆满了各式药材和兽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掌柜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见到宿明荆进来,笑眯眯地捏了捏胡子:“小姑娘,这次又猎到什么宝贝了?”
宿明荆解下背上的包袱,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兽材一一取出,整齐地摆在柜台上。
银狼的皮毛完整无缺,只在咽喉处留有一道粗粝的刀痕。
旁边的玄阴蜥毒囊则用特殊手法封存,鳞甲泛着冷冽的光泽,基本无瑕疵。
掌柜的山羊胡微微翘起,手指下意识摩挲桌角,沉吟道:“这银狼皮品相确实上乘,可惜咽喉处有道刀痕。至于这毒囊和鳞甲......”
他拿起鳞甲对着灯光端详,“个头偏小了些,品相也就一般。这样吧,小店出三十两银子如何?”
“这个价低了吧。”宿明荆的手指轻轻叩在桌上,目光直视掌柜,“你再仔细看看。”
掌柜拨弄着算盘,面露难色:“这样吧小姑娘,看在你是熟客的份上,我再加五两......”
宿明荆的脸色骤然转冷,迅速将柜台上的兽材收起,垂眸道:“这些都是我拿命猎的货,既然掌柜不识货,我就去找识货的店。”
“哎哎哎,别走啊!”掌柜有些急了,“小姑娘脾气不要这么冲,价钱什么的都能商量。”
宿明荆重新落座,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脸色有些冷淡。
掌柜偷偷打量她的表情,猜不透她的心思,心里有些拿不准主意。
最后,他咬咬牙:“这样,我出四十两!不能再多了!”
宿明荆霍然起身,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掌柜急得直跺脚,只得提高音量:“五十两!我出五十两银子!不能再多了,再多小店就要亏了!”
“成交。”她终于转身,唇角微扬,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店外,宿明荆掂量着沉甸甸的钱袋,银子碰撞的声音格外悦耳。
荣苏从她发间探出头来,忍不住问道:“你居然清楚这些兽材值这个价?”
“不清楚。”她的态度十分坦荡,老实道:“不过我常在这家店出货,看那掌柜的脸色,大致能估个价钱。”
刚到手的银子很快就花出去了。宿明荆先是在集市上买了些干粮和换洗衣物,又精心挑选了几把长刀和几筒羽箭。
最后,她还给荣苏挑了个绘着花朵纹样的陶盆,这才心满意足地收了手。
“接下来我们去哪?”荣苏懒洋洋地趴在她头顶,叶片在阳光下舒展开来,有些犯困。
“去租辆马车。”宿明荆指着镇西方向,那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吆喝声。
十几辆马车整齐地停在车马行前,几个车夫正聚在树荫下,一边乘凉一边闲聊。
见她过来,一位老车夫迎上前,脸上堆满热络的笑:“姑娘这是要去哪儿,一个人吗?咱这儿的马车都是上等货,保准又快又稳当!”
“去青云城,就我一人。”她的目光在马厩里来回扫视,最后停留在一辆青篷马车上,“此去路途遥远,得选一辆结实的车,最好找个经验丰富的车夫。”
老车夫闻言,得意地拍了拍身旁那辆青篷马车,“姑娘真是好眼力!这辆刚换了新轮子,跑起来稳当得很。”
“至于车夫,小老儿我一年前就去过青云城,闭着眼都能认得路。二十两银子,童叟无欺!”
荣苏悄悄放出灵识,在马车内里外外仔细探查了一番。
确认没问题后,宿明荆从钱袋中取出十两银子作为定金,递给了老车夫。
车厢虽不宽敞,但足够一人一草舒适地待上半个月。
宿明荆将包袱放好,在马车里铺了一条薄毯,将荣苏栽进新陶盆里,顺便浇了点水。
“得嘞——走咧!”
随着一声嘹亮的吆喝,马车缓缓驶出山花镇,踏上通往青云城的官道。
车轮碾过碎石路面,发出规律的“咯吱”声。
宿明荆盘膝而坐,从戒指里取出养气诀的玉简,轻轻贴在眉心,闭目调息。
她掌心握着一枚灵石,莹润的灵气顺着经脉缓缓流入,有淡淡的灵气在车内流转。
荣苏则在一旁全神贯注地炼化金粉。金丹真人骨灰蕴含的灵力远超想象,在他体内释放出澎湃的能量。
就这样平静地过了三日。
到了第四天傍晚,当马车行至一段荒僻山路时,后轮突然猛地一沉。
整架马车随之剧烈颠簸,最终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宿明荆猛然睁眼,素手一翻,长弓凭空出现在掌心。
“各、各位好汉,饶命啊.......”车夫颤抖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紧接着是一个粗犷的男声:“马车里的人听着,识相的话,就乖乖把值钱东西交出来!”
宿明荆眉头一皱,指尖轻挑,悄然掀起车帘一角。
就见五个彪形大汉横在路中央,为首之人脸上有道狰狞的刀疤,手里提着把九环大刀。
其余四人也都各自拿着武器,将马车团团围住。
车夫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好汉饶命啊,小老儿就是个赶车的......”
“给老子滚一边去!”刀疤脸一脚踹开车夫,凶神恶煞地喝道,目光落在车厢上,“里面的,自己滚出......”
话音戛然而止。
一道银光从车里破空而出,迅疾若闪电!
刀疤脸瞪圆的双眼还未来得及合上,那道电光般的箭影已穿透他的心脏!
而他保持着张嘴的姿势,缓缓跪倒在地,顿时失去了生息。
场面一时间变得死寂。
宿明荆神情漠然,掀开车帘,缓缓走出车厢。
夕阳的余晖照在她玉雕似的脸上,那双含雾的凤眼此刻冷得瘆人,“想死的话,可以继续。”
“大哥!”
一名劫匪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望着她的眼神满是恨意,挥刀劈向马车,“臭娘们,我要杀了你!”
宿明荆眼中寒芒一闪。
众人就见一道银光划过,那人的手腕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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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根斩断,断手飞出数丈,鲜血喷溅在地面上。
剩余的劫匪还没反应过来,四支羽箭已破空而至。没有一丝灵气加持,纯靠精准到毫厘的箭术。
四声惨叫几乎同时响起,五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路边,整个过程不超过十息!
“姑、姑娘......”车夫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看她的眼神如同见鬼。
宿明荆轻盈地跃下马车,衣角洁净不染纤尘。
她从劫匪尸身上搜出些碎银,随手抛给呆若木鸡的车夫:“拿好,压压惊。”说完就回到车厢继续修炼。
车夫呆呆地望着手里的银子,望着满地的尸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马车继续在路上前行。谁都没注意到,在远处山坡上,一辆金蓬马车无声停驻。
蓝衣少年斜倚在车辕,手中把玩着一枚玉简,目光却锁定着那辆远去的马车。
他忽然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下巴:“好凶的女子,有点意思......”
车厢内。
宿明荆擦拭着手里的长弓,荣苏忍不住赞叹:“刚才那几箭真是漂亮,你的箭术越发精进了!”
擦完长弓,她又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微微摇头:“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匪寇,顺手除了,也算替天行道了。”
接下来的路程风平浪静,没有再发生什么波折。
宿明荆修炼起来很刻苦,除了必要的吃饭和洗漱外,几乎所有时间都用在修炼上。
戒指里的灵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但效果也显而易见,她体内的灵力越发凝实了。
荣苏则完全沉浸在金粉的炼化中,被吸收的金粉在他体内转化成澎湃的灵力,叶片上的金色纹路日渐清晰。
赶路第七天,宿明荆在打坐时,周身突然灵气激荡。
车厢里的灵石齐齐亮起,灵气如漩涡般涌入她的丹田。
一刻钟后,她睁开双眼,眸中精光闪烁。
“居然这么快就突破到炼气二层了?”荣苏有些惊喜。
宿明荆颔首,感受着体内奔涌的灵力,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比我预想得要快,就是太耗灵石了,感觉戒指里的灵石用不了太久。”
荣苏扶额。系统说的没错,她这体质确实太吃资源了。
只要资源足够,修炼对她而言易如反掌,看来之后还得多搜集一些资源才是。
不久后,荣苏也到了突破的关键时刻。
最后一粒金粉化作光点没入他的叶片,枝干上的金纹越来越亮,最终爆发出一阵耀眼的清光。
“突破了,灵觉中境!”荣苏舒展着叶片欢呼,随即又蔫了下来,“但是金粉用完了,以后修炼速度要慢下来了。”
按照草木妖修一贯的修炼速度,如果没有别的机遇,他至少得再修炼两百年才能突破到灵觉后境......
“别担心。”宿明荆戳了戳他的叶片,“等我们进了玄天宗再想办法。”
荣苏无奈点头,施展灵息术掩盖身上的灵性波动。金纹渐渐隐去,他又变回一株平平无奇的凡草。
赶路的最后几天,宿明荆白日里潜心研读金锋真人留下的玉简,夜里便下车练刀。
虽然现在还没有合适的刀,但那些招式已经深深刻在她的脑海中。
“大人,前方就是青云城了!”车夫洪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宿明荆掀开车帘,远处巍峨的城墙轮廓已隐约可见。
城门上方,“青云城”三个大字在夕阳下熠熠生辉,气势恢宏。
青云城,终于到了!
14. 蓝衣少年
青云城外。
入城队伍已排成一条长龙,形形色色的路人络绎不绝。
城门两侧,两队身着白色劲装的守卫分列左右。
他们身姿挺拔,目光锐利,浑身散发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
宿明荆注意到,这些守卫的衣襟上都绣着一个古朴的“玄”字篆文。
“想不到这些守卫竟然都是玄天宗的弟子......”荣苏有些惊讶。
排队入城时,宿明荆忽然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
她转头望去,就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金蓬马车。
车辕斜倚着一位蓝衣少年,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那少年生了一副风流相貌,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眉目间带着几分玩世不恭。
见宿明荆看过来,他非但不避让,反而举起酒杯致意。
“那个人是谁?”荣苏也注意到了这个人,有些好奇地问道。
宿明荆微微摇头,收回目光,心中暗自警惕。
轮到他们接受入城检查时,守卫手持一块青铜罗盘,在宿明荆周身缓缓扫过。
确认没有异常后,他又仔细翻检了她的包裹,循例盘问:“来青云城做什么?”
宿明荆神色不变,语气平静:“参加玄天宗的收徒大典。”
守卫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目光在她腰间的刀鞘上停留片刻,随后递过一块木牌:“拿着这个去寻仙楼登记。”说完便抬手放行。
马车缓缓驶入城门,嘈杂的人声和商贩的叫卖声顿时涌进耳中。
街道两旁,各类店铺紧密排列。
布庄前挂着各色法衣,药铺门口摆着晒干的灵药,铁匠铺里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身穿道袍的修士在里面格外显眼。
他们有的脚踏三尺青锋,御剑从街道上空飞过;还有的背着法器,或是踱步在街边,或是驻足查看路边摊上的物件,与凡人摊主讨价还价。
待马车停稳后,宿明荆轻叩车辕,对车夫说道:“就停在这吧。”
她取出钱袋,倒出十两银子递了过去:“这些是剩下的银子,你可以走了。”
老车夫接过银子,张嘴咬了一口,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目送车夫离去后,宿明荆在城里随意地走了走,在集市那停下了脚步。
这里的热闹程度远超山花镇,货摊从街头排到巷尾,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货品琳琅满目,行人川流不息,一派繁盛景象。
她找了家临街的茶楼坐下,要了一壶清茶和几样点心。
趁着店小二上茶的间隙,她状似随意地打听城内的情况。
这店小二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却已隐隐有炼气一层的修为波动。
他一边擦拭着茶盏,一边热情地介绍:“客人是第一次来咱们青云城吗?这里可是赫赫有名的繁华之地。凡人聚居在城西,而城东则是修士的地盘。”
“那大名鼎鼎的玄天宗也在城东吗?”
“玄天宗就坐落在城北的青云山上,与世隔绝。”店小二眼中闪过一丝向往,“青云城本就是因青云山而存在,来这的人大多都是为了玄天宗......”
宿明荆轻啜一口茶水,默默听着,将每个细节都记在心里。
荣苏在识海中提醒:“明荆,打听一下寻仙楼的情况。”
“还想向小二哥打听一件事。”宿明荆将一枚银锭放在桌上,“城门守卫让我去寻仙楼,不知这寻仙楼是什么地方?”
店小二神情自若地收起银子,解释道:“客人有所不知,这寻仙楼是青云城最大的酒楼,足有九层高。听说背后的东家是玄天宗,所有来拜师的人都得先到那儿。”
用完茶点,宿明荆便离开茶楼。
集市上五花八门的货物让她大开眼界。摊位摆放着各式法器、丹药、符箓,还有不少装订成册的修炼功法。
虽然这些货物大多灵气微弱,品质平平,但胜在种类繁多,运气好的话也能淘到一些宝物。
宿明荆注意到,这些摊主结账时都优先收取灵石,凡俗的金银反而不常使用。
想来是因为青云城里聚集的大多都是修士。
宿明荆走到一个书摊前,目光在堆积如山的书本间游移。
突然,她停下脚步,随手拿起一本《修仙基础知识大全》翻阅起来。
“姑娘好眼光!”摊主是位精神矍铄的老者,胡须打理得干干净净,随着说话微微颤动,“这是老朽家族代代相传的宝书,最适合刚入门的修士研读。”
宿明荆翻开书页,只见内里图文并茂,上至四大宗门的传承渊源,下至修仙界的基本常识,事无巨细尽数收录。
从境界划分到灵根属性,从法器品阶到灵草辩识,连最基础的吐纳方法都有详细的图解,当真是包罗万象,无所不有,当得起大全二字。
“这书看着确实实用。”荣苏也跟着看了几页,传音道:“要不还是买一本吧?正好回去研究研究。”
“多少钱?”她合上书页问道。
老者笑眯眯地伸出两根手指,“不贵,就六块下品灵石。”
宿明荆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将灵石递了过去:“就要这本吧。”
老者狡黠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姑娘是来参加玄天宗收徒大典的吧?”
宿明荆的眼睫颤了颤,没回应。
“正好,老朽这儿有本《玄天宗入门指南》,里面把入门考核的规矩和宗门的基本情况都写得明明白白......”
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眨了眨眼睛,“不贵,就收你三块灵石哦。”
荣苏的嘴角微微抽搐,这不就是修仙版的辅导书吗?
宿明荆顿了顿,“......再给我拿一本吧。”
“好嘞!”老者麻利地包好两本书,脸上笑意更浓了。
宿明荆收好书册,朝城中央的寻仙楼走去。
远远望去,这座九层高的楼阁巍然矗立,楼前悬着一块鎏金匾额,笔力遒劲,锋芒毕露。
当宿明荆到时,楼前已排起长队。
她观察四周,发现排队之人大多是十五岁以下的少年,最小的甚至只有六岁。
不少都是还未开始修练的凡人,还有一些人身上散发着微弱的灵气波动。
“这些孩子应该都是有灵根的。”
荣苏收敛气息,四处观察,“灵根最早在六岁时就能显现,他们估计都是测出灵根后才来拜师的。”
“下一个!”一位身着素白道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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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弟子坐在台前,声音洪亮。
宿明荆上前,将先前领取的木牌递上。
白衣弟子接过木牌,确认无误后抬头问道:“叫什么名字?”
“宿明荆。”
“骨龄?”
“十三。”
“有修为吗?”
她顿了顿,回道:“炼气二层。”
弟子执笔,在名册上快速记录。
写完后,他从案头取了一块崭新的木牌递给她:“七日后辰时,持此令牌至青云山脚集合,逾期不候。”
宿明荆接过木牌后行了一礼。正欲离开,忽然感觉一阵香风拂过面颊。
“姑娘也是来参加收徒大典的?”一个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在下陆千阳,不知可否结识一番?”
宿明荆转身,就见身后站着一个蓝衣少年。
姿态随意,神情自若,正是城门处那个奇怪的人。
“不必了。”她语气冷淡,转身就走。
“哎,别这么见外嘛!”
那蓝衣少年快步追上,自来熟地挡在她面前,笑嘻嘻地道:“在下陆千阳,来自苍云城,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别跟着我。”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不想搭理他。
陆千阳丝毫不在意她的冷淡,笑容愈发灿烂:“也不知为何,一看到姑娘,我就感觉特别地亲切。”
他打开手里的折扇,“说不定,我们很快就是同门了。”
“我说过,别跟着我。”宿明荆停下脚步,锋利的目光直视对方。
陆千阳被她看得一愣,随即凑上前来,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她:“我在寻仙楼订了间上房,不如一起去喝一杯?”
“没兴趣。”宿明荆冷冷丢下这句话,绕过他快步前行。
陆千阳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他望着宿明荆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转眼又恢复笑容,快步跟了上去。
宿明荆察觉到后面跟着的马车,步伐又加快了些。
荣苏皱眉,小声对系统道:“老五,帮我测下那个人的修为。”
【检测完毕,目标对象当前境界为炼气七层。】
这个结果让他有些吃惊,他悄悄将此事传音宿明荆,“此人年纪轻轻就有炼气七层修为,想来背景不简单。在弄清楚他的目的之前,最好不要和他正面起冲突。”
“我明白。”她的表情平静无波。
宿明荆没管后面的马车,径直走进一家客栈。客栈掌柜是个老妪,正坐在柜台后拨打算盘。
她将灵石放在柜台上,“要一间上房,劳烦给我找间清净的屋子。”
老妪头也不抬地问道,手中的算珠噼啪作响,“客人一个人吗?要住几天?”
宿明荆微微颔首:“我一个人住,住七日便离开。”
闻言,老妪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有一丝了然,“姑娘是去玄天宗拜师的吧?”
她一怔,回道:“是。”
“那,可就要小心些。”老妪突然压低嗓音,“最近这城里可不太平。玄天宗广收门徒,引得魔修也来浑水摸鱼,听说昨夜还闹出些动静,玄天宗连夜增派了弟子巡逻......”
宿明荆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多谢前辈提点。”
15. 登青云梯
七日时光转瞬即过,宿明荆在客房里潜心修炼,始终闭门不出。
她端坐在床上,双手结印置于膝上,周身气息渐渐收敛。随着呼吸吐纳,丝丝缕缕的灵气在经脉中流转,最终汇入丹田。
良久,她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似有星辰流转。
这段时间,她已将炼气二层的修为彻底巩固,而荣苏则窝在屋子里研究那两本书。
“玄天宗这入门测试倒是有些门道。”他懒洋洋地趴在软榻上,用叶片翻动书页,“这书上说,玄天宗的入门考核共有三道关卡。”
“哪三道?”宿明荆问。
荣苏晃了晃叶片,老神在在道:“这第一关,名为青云梯,考验弟子的心志与毅力。”
“第二关名为暗迷阵,考验的是头脑与应变之能,到了第三关才会正式测灵根。”
宿明荆眸光一闪,“如果有人前两关都过了,却没测出灵根呢?”
“唔......这种情况,玄天宗会给他两种选择,要么入山成为杂役弟子,要么回城管理宗门产业。”
荣苏啧啧两声,“这玄天宗可真是精明,能过前两关的人,哪怕不能修炼也非池中之物,全部为其所用了。”
宿明荆起身收拾包袱,将书和换洗衣物收好,又从枕下取出那柄从不离身的刀,将刀鞘轻轻扣在腰间。
“该出发了。”她如是道,推开房门。
青云城的清晨有些静谧,街上的行人也少了许多。
她一路向城北而行,远远望去,青云山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高耸入云,颇为神异。
她到时,山脚下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
有人摩拳擦掌神色亢奋,有人闭目养神气息沉稳,宿明荆不想引起他人注意,便默默走到人群边缘。
可惜天不遂人愿。
正与旁人说笑的陆千阳瞥见她的身影,顿时眼前一亮,立即抛开同伴朝她走来。
他笑容灿烂地朝她打招呼,“又见面了,宿姑娘。”
宿明荆眉头微蹙,下意识按住腰间刀柄,“你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在寻仙楼问了登记的师兄。”陆千阳晃着折扇,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我对宿姑娘一见如故,自然要多了解一些。”
宿明荆转身,疾步走向人群另一侧,衣角带起一阵疾风。
陆千阳也不恼,依旧笑吟吟地看着她的背影,一副好脾气的模样。
荣苏吃了一大口瓜,忍不住八卦:“明荆,这小子不会是在追求你吧?”
宿明荆充耳不闻,眉却皱得更紧了。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就见一道白衣身影凌空飞起,踏剑而来,转瞬便悬于山门之前。
那男子看着约莫而立之年,眉如远山入鬓,面容沉肃,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肃静!”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喧嚣的人群顿时寂静。
“我乃玄天宗外门长老徐清远,负责今日的入门考核。”男子目光如电,扫过在场众人,“今日入门首关,攀登青云梯。日落前登顶者,方得入第二轮。”
说完,他袖袍一挥。
山脚下云雾散开,露出蜿蜒的巨大石阶,阶数似无穷无尽。
“此梯共五百阶,每上一阶,重力便会增加一分。三百阶后,会开始出现幻境考验。”
徐清远声音洪亮,“若要放弃,只需高呼‘放弃’二字,自会有接引弟子护送尔等下山。”
“还有别的疑问吗?”他环视众人,眸光凌厉。
山风卷起他腰间的玉珏,碰撞时泠泠作响,却无一人出声。
“既然没有疑问的话,”他说话的语调骤然拔高,“第一轮考核,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上千人便如潮水般涌向阶梯,争前恐后地向上攀爬。
宿明荆并未急于抢占先机,而是稳步前进,平静地踏上第一级石阶。
“确实有一股无形的重力压迫。”她默默感受着身体的变化,沉吟道:“但走完前三百阶应问题不大。”
“别大意,重点在后面的幻境考核。”荣苏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那书上记载,这青云梯的幻境会随着应试者执念深浅而变化。越是隐藏得深的执念,幻境就越难破解。”
“嗯。”宿明荆点头,继续向上攀登。
前一百阶如她所料,虽然随着高度爬升重力逐渐增强,但仍在她可承受范围内。
才走了几十阶,身边已有人开始气喘吁吁,更有些人体力不支,瘫坐在石阶上大口喘气。
荣苏小声嘀咕:“那个小子怎么爬得这么快......”
宿明荆抬眼望去,就见陆千阳正站在一百五十级左右的石阶上。
他冲她眨了眨眼,然后继续向上走去,看着十分轻松。
“不必理会他。”宿明荆淡淡道,“我走我自己的路。”
攀登至二百阶时,重力已经增加到初时的两倍。
宿明荆的额头开始渗出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
她停下脚步,从腰间取下水囊灌了一口,然后继续前进。
三百阶的标志是一块刻有符文的石碑。当宿明荆踏过这块石碑时,周围的景象骤然变化。
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变得乌云密布,脚下的石阶变成了锋利的刀刃。
她刚一落脚,就被尖利的刀刃割破,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这里,应该就是刀山幻境。”荣苏的语气有些担忧,“虽然伤口是假的,但痛感却是真实的......”
宿明荆隐忍地颤抖着,咬紧牙关,一步步踩着刀刃向上攀登。
每一脚下去,都仿佛有千万根针扎入脚底。她的脸色变得苍白,额头冷汗涔涔,但眼神依然坚定。
“不过是幻象罢了......”她低声自语,强迫自己忽略痛楚,继续前进。
刀山之后便是火海。炙热的火焰舔舐着她的皮肤,幻境的灼烧感是如此真实,让她几乎能闻到淡淡的肉香。
那是她自己的肉。
宿明荆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清心诀,脚步却不曾停歇。
当踏出火海范围时,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低。宿明荆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熟悉的院落里。
一道温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荆儿,你回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宿明荆浑身一震,指甲不自觉掐进掌心。
她缓缓回头。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名女子,面容温婉,眉眼间与她有七分相似。
女子穿着朴素的青色衣裙,披着厚实的外衫,正温柔地望着她。
“......娘?”宿明荆嗓音发涩,眼前的场景突然变得模糊。
“我的荆儿长大了,吃了好多苦。”女子微笑着走近,伸手抚摸着女儿的脸颊,将她心疼地搂在怀里。
被抱住的宿明荆一动不动,乖巧得像只小猫,任凭她轻抚自己的背。
那触感如此真实,温暖且柔软,带着熟悉的淡淡梨花香。
宿明荆闭着眼睛,静静地站在石阶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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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不动,眼角隐隐有泪光。
荣苏在一旁急得团团转,恨不得用叶片把她拍醒。
可一想到上方时不时传来的神识窥探,他还是忍着没动。
他在心里哀嚎:“快醒醒吧,可千万不要迷失幻境啊......”
“......我知道你是假的。”
宿明荆陷在女子怀抱里,不知道抱了多久,忽然自嘲一笑:“我太久没见到娘了......你长得和她一模一样,连气息都一样,然而却不是她。”
女子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宿明荆擦去眼角的泪,从那温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眼神清明。
“谢谢你让我见到娘。”她轻声道,“我会好好修炼,也会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她的话音刚落,周围的景象开始扭曲。
院落和小屋一点点消失,那道熟悉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轻烟,霎时间消失不见。
宿明荆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第四百五十级石阶上,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
她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指,有些出神,仿佛那里还残留着娘的温度。
“居然这么快就清醒了,真是太好了!”荣苏在识海里发出激动的声音,“这是最难的执念幻境,过了这一关,后面就畅通无阻了!”
宿明荆深吸一口气,转头望向身后。高高的石阶上空无一人,唯有她孤身立于云梯之上。
她抬起头,目光转向近在咫尺的山顶,神情更加坚定。
剩下的五十级石阶虽然重力压迫更强,但已无幻境干扰,不足为惧。
她调整呼吸,一步一步向上走去。
四十。
三十。
二十。
十。
当最后一级石阶被踩在脚下时,宿明荆感觉到一股强横至极的威压从天而降!
那威压如山岳般沉重,带着不容违抗的威严,狠狠压在她的肩头,逼迫她跪下!
她的脸因兴奋而涨得通红,下唇被咬出了一道血痕,眼睛布满了血丝。
但即便如此,她仍咬紧牙关,硬生生扛住那股恐怖的威压,甚至倔强地向前迈出了一步——
她爬到山顶了!
当宿明荆踏上山顶的平地时,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如潮水般褪去。
她扶着走到一块巨大的岩石,缓缓坐下,开始盘坐调息。
“嘿嘿。”荣苏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声音压低却掩饰不住得意,“我观察过了,你是第一个登顶的!”
看看,这就是他选择的人,多么地有实力!
他上辈子就不该当码农,应该去当HR才是!
系统无声地翻一个白眼。宿明荆唇角微扬,阖目调息。
过了一炷香时间,石阶方向传来脚步声。
她睁眼望去,就见陆千阳摇着折扇,闲庭信步般朝她走来。
“宿姑娘果然厉害,竟是第一个登顶的。”陆千阳笑容依旧,虽然额头上有细汗,但气息平稳,显然还留有余力。
宿明荆置若罔闻,继续打坐调息。
陆千阳摸了摸鼻子,自顾自地走到一边,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丹药服下。
随着时间流逝,陆续有其他人登顶。到了日落时分,山顶上共聚集有四十五人。
天边传来一道声音:“今日考核结束。”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徐清远负手立于巨石上,神情淡然,“明日卯时,所有登顶者到青云山进行第二轮考核。逾期不至者,视为放弃。”
16. 不眠之夜
青云山隐入沉沉暮色之中,连绵的轮廓只剩朦胧山影。
宿明荆跟随接引弟子下山,掌心握着一枚木牌。山风掠过她的脸颊,带来一丝凉意。
“明荆。”荣苏的声音突然在识海中响起,带着几分警觉,“西侧有人窥视。”
宿明荆脚步未停,眼角余光扫向左侧树林。树影婆娑间,似有一道黑影一闪而逝。
她不动声色地按了按腰间的刀,脚步却依旧沉稳。
“还不止一处。”荣苏压低了声音,“东南、西、北三个方位都有视线锁定......看来你第一个登顶,有不少人在暗中关注你。”
宿明荆垂下眼睫,平静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返回青云城时,夜幕已然降临。街上比往日更加热闹,不少商贩看准时机,向过往修士兜售丹药符箓。
宿明荆目不斜视,径直走进昨日下榻的客栈。
“客人回来了?”柜台后的老妪抬头,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老婆子给留了间清净屋子,与昨日一样。”
宿明荆微微颔首,取出灵石放到柜台上。
老妪手指拨着算盘,状似随意问道:“不知客人今日表现如何?”
“尚可。”宿明荆不欲多说,转身就上楼。
木制楼梯踩在脚下发出“吱呀”声响。走到楼梯转角处,宿明荆突然停下脚步。
一道黑影如同一阵风从长廊穿过,只出现了一瞬,便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眯起眼睛,那长廊尽头正是她房间的位置。
荣苏语气凝重:“或许有人进过我们的房间?还是小心为上。”
宿明荆右手按在刀柄上,左手悄然捏了个法诀,缓步走向房间。
推开门时,屋内一片漆黑,她指尖一动,弹出一缕灵力点燃了桌上的烛火。
昏黄的灯光下,屋内陈设如常。床铺整齐,包袱原封不动地放在床头,连她临走前别在门缝的一缕青丝都还留在原位。
“奇怪......”荣苏暗自嘀咕,“难道不是冲我们来的?”
宿明荆没有放松警惕。她仔细检查了房间里的每个角落,甚至上房梁查探,却没发现什么不对。
“先安置吧。”她说道,盘腿坐在床上,开始调息。
是夜,窗外月光如水,周遭渐渐沉静下来。
宿明荆闭着眼沉浸在修炼中,灵力沿着经脉游走,周天运转。
荣苏则被放在窗台上,在月光下轻轻舒展叶片,自动运行青木长生诀。
突然,一声巨响打破了夜的宁静。
“砰!”
宿明荆猛地睁开眼。
响声自外面的廊道传来,紧接着是激烈的刀剑碰撞声和对骂声。
打斗声逐渐逼近,被波及的墙壁承受不住撞击,发出接连不断的响声。
“外面有人在交手。”荣苏用灵识感知外面的情况,快速道,“至少有四名修士,修为都在炼气一二层左右。”
宿明荆皱眉,并不打算理会这种闲事,准备继续修炼。
却不想下一秒,一道狂暴的剑气破墙闯入,将屋里的雕花屏风直直劈成了两半!
“轰!”
一时间,木屑同碎石纷飞,整面墙壁轰然坍塌。
在烟尘中,有两个身影带着凌厉劲风撞入室内,将战场转移到了这里。
“......找死。”
宿明荆面上迅速结了一层霜,翻身从床上跃起,同时从包袱里中抽出长弓。
她左手持弓,右手自腰间箭囊疾速抽箭,对准烟尘里的人影,三支羽箭破空连发。
“嗖!嗖!嗖!”
第一箭破风钉入地面,将缠斗的两人生生震开一丈。
第二箭险险擦着一名修士脸颊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第三箭则精准地击飞另一人手中长剑,“哐当”一声震落在地。
金铁交鸣顿时停住。两名修士僵在原地,惊愕地看着这个突然出手的少女。
修炼被莫名其妙打断,宿明荆此刻的心情可谓是差到了极点。
她的眼神冷得瘆人,弦上已经搭上了第四箭,对准他们的头颅,缓慢启唇:“滚!”
少女眸中的杀意如有实质,迅速蔓延。
那二人被她的眼神慑住,竟不约而同打了个激灵,踉跄着退出门外。
走廊外,另外两名斗殴的修士也停了下来。
客栈里的客人纷纷探出头来围观,却被宿明荆的目光逼得缩了回去。
“哎哟喂!我的墙!我的桌子!”老妪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尽头,拄着拐杖捶胸顿足,“瞎了眼的狗东西!要打出去打!都给我赔钱!”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为表歉意,客栈免了宿明荆今日的房费。
宿明荆抱着荣苏的陶盆,看着房间里倒塌的墙壁,不由抿紧了唇。
“区区小事,不要动气。”荣苏用叶片抚了抚少女的手背,开始顺毛。
“客人受惊了。”老妪佝偻着身子走进,眼神不经意扫过宿明荆手中的长弓,“这房间住不了人了,老婆子这就给您换一间房!”
“有劳。”宿明荆没有推辞。
老妪咧嘴一笑,将她送到新的房间:“我这就差人送床新被褥来。”
随即便一瘸一拐地走了。
宿明荆收起长弓,检查了一下包袱,确认无误后重新打坐修炼。
半个时辰后,一阵低低的敲门声响起。
“谁?”她眸光一凝,冷声问道。
门外传来一个畏畏缩缩的男声:“......在、在下赵无尘,方才惊扰了道友,特来赔罪。”
宿明荆将荣苏藏好,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个身形瘦削的青年,正是之前打斗的二人之一。他手里捧着一个锦盒,左颊还带着被箭矢划破的血痕。
看到宿明荆,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尾音有些发颤:“我是来给道友赔礼的。”
“不必了。”宿明荆神色冷淡,作势就要关门。
“且慢!”青年连忙抵住门,“此乃家师所赐的安神香,点燃后可助修行,事半功倍,还请道友笑纳......”
宿明荆目光掠过锦盒,指尖未动分毫:“我说过,不必了。我不需要。”
青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讪讪地收回锦盒。
宿明荆反手将门关好,在门缝处重新夹入一缕青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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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转身走向床榻。
“这人不对劲。”荣苏小声道,“他眼神飘忽,手指一直在抖,不像是真心来道歉的。”
她微微点头,阖目凝神,又重新修炼起来。
夜色渐深,宿明荆莫名觉得有些渴,顺手取出包裹里的水囊。
“等等!”荣苏突然厉喝,“别喝,这水囊被人动过手脚!”
宿明荆的手停在半空。
他示意宿明荆仔细观察,“你看那水囊口,那里沾着一点白痕。”
宿明荆瞳孔骤缩。
荣苏的神情有些凝重,他方才不过是灵识随意一扫,却不想发现了不对劲。
他当即在脑海里呼唤系统:“老五,帮我测一下这个是什么?”
系统的声音很快响起:【检测完毕。目标为低阶封灵散,炼气修士服用后三日内灵力尽失,过了三日后方可恢复。】
“这是封灵散。”荣苏望着她,声音发沉,“若是服下,你会在三日内灵力尽失,有人故意阻碍你参加第二轮考核。”
宿明荆缓缓放下水囊,攥紧了拳头。
若非荣苏机警,今夜她怕是要着了别人道。
“会是那赵无尘吗?”
“不好说。”荣苏沉吟,“也可能是客栈其他人趁乱下的手,赵无尘或许是被推出来的。”
宿明荆不再言语,从戒指里取出备用水囊喝了几口,又盘坐在床榻调息养气。
一夜无眠。
天刚破晓,宿明荆便悄然离开客栈,前往青云山。
她特意绕了几条小巷,确认无人跟踪后才转城北方向。
路过某处小巷时,宿明荆忽然捕捉到一股熟悉的腥味,脚步停了下来。
“怎么了?”荣苏有些茫然。
宿明荆抽出腰间的刀,缓步走进巷道深处,就见地上躺着一具尸体。
那是个年轻男子,胸口已经被利器贯穿,眼睛瞪得极大,仿佛死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这......”荣苏声音有些发颤。
“是昨天登顶的四十五人之一。”宿明荆面色凝重。
她迅速环视四周,确认安全后没有靠近尸体,而是朝着青云山方向疾奔而去。
山脚下,接引弟子已经等候多时。
宿明荆出示木牌后,被带到一处宽阔的平台。周围稀疏站着三十九人,较昨日少了六人。
“果然......”荣苏若有所思,“看来昨夜发生了不少事。”
宿明荆选了个视野开阔的位置站定,暗中观察着在场每一个人。
“时辰已到,第二轮考核即将开始。”
徐清远不知何时出现在平台中央,声如洪钟,“此番试炼名为‘暗迷阵’,考校诸位的头脑与应变之能。”
他袖袍一挥,平台前方豁然现出一个漆黑的洞口,一眼望不到底。
“迷阵内遍布死路幻象,亦有活路真途。只有在正午前寻到出口,才能晋级最终考核。”
“仙途大道本就凶险万分,唯有心志坚韧之人才能笑到最后。”他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众人,“现在,正式入阵!”
宿明荆深吸一口气,抬脚踏入黑暗之中。
17. 破暗迷阵
踏入黑暗的瞬间,宿明荆忽觉脚下一空,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
强烈的失重感席卷而来,她本能地绷紧肌肉,却无法阻止下落的趋势,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
荣苏在狂风中颤抖,死死缠住宿明荆的长发,生怕被这可怕的下坠气流刮走。
“砰!”
宿明荆闷哼一声,身体重重摔落在地,剧烈的冲击让她眼前一黑。
她咬紧牙关,强忍着不适迅速调整呼吸。
四周漆黑一片,看不见一丝光线。
宿明荆本能地闭目调息,待瞳孔适应了黑暗后,她才缓缓睁开眼。
“这里是......”宿明荆喃喃自语,声音在空间里回荡。
她从腰间取出火折子,轻轻一吹,明亮的火光照亮了周围三尺,却照不清前方的黑暗。
荣苏伏在她发间微微颤抖,叶片蜷缩在一起,像只受惊的小兽。
宿明荆察觉到他的异样,伸手抚了抚他的叶片,“荣苏,你还好吗?”
“没、没事......”他两眼发黑,努力忍住想吐的冲动,“你先找路,我缓一缓......”
天知道,他这个在现代连海盗船都不敢坐的普通人,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却三番两次体验高空蹦极,差点没把他吓成植物人。
宿明荆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独立空间中。
前方隐约可以看见两条岔路,犹如巨兽张开的血口,深不见底。
她看着脚下的路,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在路边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刻下一个标记。
“先走左边。”宿明荆不是纠结的人,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她举着火折子,向左边的通道走去,脚步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道路狭窄逼仄,火光只能照到前面几步远,再远处便是一片模糊。
她一边走,一边在路过的石头上做记号,每走十步就刻一道。
周围安静得吓人,只能听到火折子燃烧的噼啪声和脚步声。
这种寂静比任何声音更令人不安,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人。
走了一刻钟,前方突然出现一个转弯。
宿明荆转过去,火光扫过脚下石头的瞬间,一道熟悉的标记映入眼帘——正是她方才亲手刻下的记号。
“我们又绕回来了。”
荣苏的声音从她发间传来,没刚才那般虚弱了。
宿明荆盯着那道标记,眉头微蹙。她转身走向右侧通道,在石壁上刻下一个十字标记。
然而半个时辰后,同样的情形再次发生。无论她选择哪条路,最终都会回到原点。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宿明荆停下脚步,火光在她脸上跳动,“我们一直在原地打转。”
荣苏思索片刻,忽然道:“那个长老说过什么‘迷阵内遍布死路幻象,亦有活路真途’,或许这话另有玄机?”
宿明荆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蓦地,她猛地睁开眼:“幻象......既然是幻象,那么眼前所见未必为真。”
她低头看了看脚下,突然明白过来。
无论她往哪个方向走,脚下的路都始终如一。
看似不同的两条路,可能只是同一条路的两种幻象。
“不是路的问题......”宿明荆心中有了猜测,喃喃自语,“我踩着的,自始至终都是同一块地方。”
她猛地抽出腰间的匕首,对准地面,狠狠刺了下去!
“锵!”
刀尖刺入地面的一刹那,周围的空间如镜面般碎裂,刺目的白光从裂缝中射出。
宿明荆下意识抬手遮眼。待光芒散去,她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站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
寒风凛冽,卷起漫天飞雪。
宿明荆单薄的衣服瞬间结满冰霜,呼出的白气在眼前凝结成晶,簌簌落在睫毛上,让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这是......幻境吗?”她试图运转灵力御寒,却发现体内的灵力如同被冻结了一般,凝滞不动。
荣苏在她发间瑟瑟发抖,叶片覆上了一层薄冰,“幻、幻境吗......这未免也太真实了......”
宿明荆眯起眼睛,透过漫天风雪,隐约可见远处矗立着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巨大祭坛。
祭坛周围立着几根粗壮的图腾柱,上面刻满了扭曲的符文,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这是什么东西?”荣苏被冻得直发抖,感觉脑子都转不动了。
就在这时,风雪中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宿明荆警觉地转身,就见十几个巨大的身影正迎着风雪,缓缓向她逼近。
那些人披着厚重的兽皮,裸露的皮肤画满了蓝色符文,每走一步,大地都为之震颤。
为首的野人足有九尺高,眼里闪烁着野兽般的凶光。
他手中握着一把粗糙的骨矛,矛尖带着结冰的血痕。
看见宿明荆,那野人首领突然仰起头颅,发出一声粗粝的嘶吼。一时间声浪起伏,震得她心神俱颤,脑子嗡嗡作响。
她本能地后退半步,右手按上腰间刀柄。
就在这一瞬间,一股诡异的麻痹感突然从四肢百骸传来,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
“不好,他们冲上来了!”荣苏大喊道,“明荆,快躲开!”
几个野人已经扑到跟前,用绳索死死缠住她的手脚。
宿明荆奋力挣扎,却抵不过野人们的蛮力,转眼间就被捆得结结实实,如同猎物一般被抬上祭坛。
冰冷的黑石祭坛上堆放着大量柴薪,上面刻满了歪歪扭扭的血色符文,给人一种不祥之感。
宿明荆被粗暴地按在祭坛中央,野人们围着她又唱又跳,嘴里发出古怪的音节,拿着骨头制成的响器相互敲击。
半晌,一位戴着骷髅头饰的老者缓缓上前,手指沾着蓝色的液体,在她额头上画下一个符文。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荣苏的声音几乎被风雪淹没,“不会是想要把你给献祭了吧!”
宿明荆暗中活动手腕,尝试挣开绳索,却没有成功。
老者退开后,野人首领点燃了一根火把,那火把在风雪中非但没有熄灭,还诡异地越烧越旺。
“明荆,你看那太阳!”荣苏突然在她耳边惊呼。
宿明荆猛地抬头,赫然看见天边悬挂着一轮血红的太阳。
那太阳在这冰天雪地里显得格外突兀,仿佛要融化了一般,随时有可能坠落下来。
这诡异的地方不能用灵力,荣苏正着急上火,忽地听见宿明荆刻意压低的声音。
“我手腕上藏着把飞刀......帮我取出来。”
荣苏眼睛一亮,叶片悄悄爬进她的袖子,从里面抽出一把薄如蝉翼的飞刀。
宿明荆假意挣扎,实则暗中控制手腕角度,让绳索在刀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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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回摩擦。
野人们的舞蹈越发癫狂,围着祭坛跳跃嘶吼。
那火把也烧的越来越旺,火星噼里啪啦地溅在柴堆上。
就在火把即将触及干柴的瞬间——
“咔嚓”
手腕上的绳索应声而断!
宿明荆瞬间爆发,反手抽出匕首割断了身上的束缚,就地一滚,躲开了砸落的火把。
“嗷嗷!”
野人们发出愤怒的吼叫,纷纷扑向祭坛。
宿明荆咬牙,从祭坛里翻身跃下,在雪地里打了个滚,顺手抄起掉落的包袱。
她三下五除二取出里面的长弓,虽然浑身发软还使不上劲,但多年的猎人本能还在。
弓弦被强硬地拉成一轮满月,宿明荆瞄准了天上的太阳。
“嗖——”
箭矢破空而去,拖着银亮的轨迹直射那轮血日!
就在箭矢触及太阳的瞬间,整个世界突然四分五裂。黑暗如潮水般袭来,瞬间吞没了所有的一切。
风雪、野人、祭坛......通通都消失不见。
宿明荆跌坐在地,胸口剧烈起伏,被封印的灵力如洪水般在体内奔涌回流。
幻境破碎的余波让她头痛欲裂,脑中嗡嗡作响,眼前一阵发黑。
“......你看,前面似乎有光。”
宿明荆抬头,隐约看见前方有一丝微弱的光,如同夏夜里的萤火,忽明忽暗。
她咬紧牙关,强撑着站起身,踉跄着向光源走去。
光点随着距离的缩小不断变大,最后化作一个清晰的洞口。
宿明荆眯起眼,迎着刺目的光线,一步步走了出去。
“哦?又出来一个。”
头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宿明荆狼狈抬头,就见徐清远负手而立,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带着几分审视。
他身旁站着一位娇俏少女,此刻正歪着脑袋,好奇地望着她。
那少女看着与她年岁相仿,却生得娇小玲珑。杏眼桃腮,朱唇皓齿,眼角一滴泪痣平添几分灵秀。
浅粉色襦裙随风轻扬,衬得她肤若凝脂。发梢系着银铃,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
少女突然开口,笑眯眯道:“你也是从糖山里出来的吗?”
“什么?”宿明荆一愣。
“我遇到的幻境,是一座糖山。”少女眉眼灵动,手舞足蹈地比划着,“里面有一个巨大的糖葫芦,我连吃了三天三夜,才找到出口。”
宿明荆默了默,缓缓起身,拂去衣上尘土,“我是从风雪幻境里出来的。”
“果然我们经历的幻境不一样呢。”少女走宿明荆面前,仰起那张桃花似的小脸,“我叫容妙铃,你叫什么名字?”
“宿明荆。”
“那恭喜你,你是第二个从阵法里出来的。”
宿明荆环顾四周,发现平台上除了徐清远和容妙铃,再无其他人身影。
她不由皱眉:“竟只有我们二人吗?”
徐清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暗迷阵才开启了一个时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阵而出,确有几分不凡。”
他话音刚落,洞中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三人回头望去,就见少年扶着墙一步步走了出来。
他的气息略显紊乱,形容有些狼狈,正是陆千阳。
见到宿明荆,他眼里闪过一丝惊异,随即勾唇一笑:“倒是我来迟了。”
18. 天木灵根
正午骄阳炽烈如火。山风吹过,带来远处松林的清香,却驱散不了天气的燥热。
宿明荆盘坐在树荫下,双目微阖,额前的碎发微微有些湿。
“宿姑娘......”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扰乱了她的清静,尾音故意拖得很长,无端生出几分缱绻来。
陆千阳走到她跟前,表情有些无辜:“真是不明白,明明我也算得上一表人才,为何宿姑娘偏偏对我避如蛇蝎呢?”
宿明荆微不可察地皱眉,依旧闭目养神,“因为不熟。”
“啧。”陆千阳折扇“啪”地一声收拢,轻轻抵在下巴上,“好歹我们也有过一面之缘,现在怎么说也算半个同门吧?”
宿明荆依旧没有睁眼,只是侧首避开了他的视线,“和你不熟。”
陆千阳望着她,忽然展颜一笑:“无妨,多聊聊就熟了。”
他随意地靠在一旁的大树上,头枕着手臂,“宿姑娘既然想拜入玄天宗,可曾了解过宗门里的情况?”
见宿明荆闭目不语,他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玄天宗乃飞云洲赫赫有名的修仙大宗,其坐拥灵峰数十座,占地千里。
然而,它最核心的要地仅为七座主峰,分别代表不同的传承。
紫霄峰乃玄天宗武技传承之地,峰内传有各类武技与战斗法术,内容包罗万象。
弟子多为法修,普遍战力超群,素有“紫电飞霄淬锋芒”之称。
赤阳峰乃玄天宗炼器传承之地,峰如赤焰腾空,地脉蕴含火灵。
弟子大多擅长火系功法,兼具炼器传承,素有“赤阳熔金炼神兵”之称。
碧水峰乃玄天宗医道和丹道传承之地,峰峦叠翠,清泉潺潺。
弟子专研丹医二道,擅水木火相生之术,掌管宗门万顷药田,素有“碧水回春济苍生”之称。
金华峰乃玄天宗剑道传承之地,峰如利剑出鞘,直插云霄,山体蕴藏五金之精。
此峰弟子专精剑道,战力强悍,素有“金锋华云破苍穹”之称。
玄月峰乃玄天宗符道传承之地,峰似新月悬天,灵气氤氲。
弟子传承符道之术,神识出众,素有“玄符妙手绘月影”之称。
白虹峰集玄天宗奇术之大成,峰势如虹,变幻莫测。
弟子各有所长,传承杂学秘术,或精阵法,或通御兽,或制傀儡,素有“白虹贯日纳百川”之称。
除内门六峰外,还有一主峰,名青云。
此峰乃玄天宗决策中枢,灵气最盛,太上长老和宗主便居于此。
峰顶云雾缭绕,仙殿巍峨,有“青云直上九重天”之气象。
不知不觉间,宿明荆睁开了眼,专注地听着。
陆千阳还没说完,身后忽地传来一阵躁动。
二人循声望去,就见平台上多了六道修长的身影。
他们或站或坐,姿态神态各异,各自散发着强大的气息。
“是内门六峰的派来的长老。”陆千阳压低声音道,“看来,他们是来挑选弟子的。”
宿明荆快速扫过众人,然后微微低头。
虽未刻意释放威压,但他们站在那里就有一股无形的压迫,让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徐清远已经笑着迎了上去,朝六人行了个标准的道礼,与他们寒暄。
半晌,他广袖轻挥,身旁凭空浮现出一块半人高的巨石。
那巨石静静悬浮在半空中,石面光滑如镜,隐隐有灵力流转。
“第二轮考核结束。”
徐清远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最终通过者十四人,依次上前进行灵根测试。”
陆千阳径直走到在人群最前方,一袭蓝衣格外显眼。
宿明荆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其余人也陆续聚集到一起。
“......测灵石能检测你们的灵根属性与资质。”
徐清远简单说明了一下规则,环视众人,目光在宿明荆身上停留了一瞬,“你们从前往后,依次上前测试。”
第一个上去的是位瘦高少年,他紧张得手心冒汗,颤巍巍将手贴在测灵石上。
很快,石头表面泛起黄、绿、蓝三种柔和的光芒,如水波般荡漾开来。
“土、木、水三灵根,资质中等。”徐清远淡淡宣布,“下一个。”
第二个上去的是个小女孩,她扎着双丫髻,眨巴着大眼睛,乖巧地将手贴在测灵石上。
石头逐渐泛起绿红二色光芒,绿色如同蔓延的枝叶,红色如同跳动的火焰。
徐清远眼里出现一丝满意,声音也柔和了几分:“不错,木火双灵根,资质上等。”
测试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绝大多数都是三、四灵根,偶尔出现一个双灵根,就会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每当有资质不错的弟子出现时,六位内门长老就会微微颔首,但大多保持着矜持的姿态。
“下一个,容妙铃。”
被点到名字的容妙铃上前,发髻上的银铃微微摇晃,声音清脆。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手贴在测灵石上。
霎时间,测灵石爆发出璀璨的绿光!
那光芒纯净而强烈,如同春日里初生的嫩叶,透着勃勃生机。
绿光在测灵石里流转,隐约凝聚成一株小树的虚影,枝叶舒展,生机盎然,仿佛随时会破石而出。
荣苏望着这道绿光,感觉体内竟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共鸣,不由暗自疑惑。
徐清远眼前一亮,声音罕见地有些激动:“竟然是木系天灵根!”
周围一片哗然。
六位长老几乎同时站了起来,望着容妙铃,眼中闪烁着热切的光芒。
天灵根也就是单灵根,意味着单一属性的极致纯净,是万中无一的修炼天才。
千年以来,玄天宗只收了五个天灵根弟子,每一个都成了宗门的中流砥柱。
“你叫容妙铃是吗?”
一名青衣女修率先开口,声音温柔,“碧水峰主修医丹之道,有药田万顷,最适合木灵根修行,你可愿入我碧水峰?”
“这可不一定。”一旁的红衣女子细眉微挑,“论灵根属性,木可生火,我赤阳峰也不差。”
“两位师妹又何必争执?”
银发老者捋须微笑,一身仙风道骨,“天灵根属性纯净,最适合修符道。妙铃师侄入我玄月峰,日后修炼便不愁符箓了。”
一位光头修士抱剑而立,声音洪亮:“去你们那只能当个辅助修士,没甚意思,师侄不如来我们金华峰修剑?”
他的话一出,当即就遭到其他人的围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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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上回修的那把剑你还没付灵石吧?”
“说这话前,先把欠玄月峰的灵石给还了吧。”
“金华峰一群穷鬼,可别耽误了容师侄的大好前程。”
“......”
光头修士摸了摸鼻子,悻悻闭上了嘴。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剑,竟当场争执起来。
容妙铃站在测灵石旁,眨了眨眼,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互怼。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白衣青年突然喝道:“都别吵了!”
嘈杂的场面顿时一寂。
他扫了众人一眼,冷声道:“按规矩行事,由她自行选择便是。”
容妙铃的目光在六位长老之间游移。
最终,她指向那位白衣青年,笑眯眯道:“决定了,弟子想去白虹峰。”
众人一愣。
白虹峰在内门六峰中最为神秘,主修各类奇道,门下弟子也最少,并没有明显的优势。
那青年似乎也没料到这个结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低声道:“为何?”
容妙铃笑得天真无邪,“因为......白虹峰的师叔生得最俊!”
“......”
这个回答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所有人下意识将目光移到他的脸上。
白衣青年眼角微微抽搐,但还是上前一步,向容妙铃微微颔首:“我乃白虹峰首座弟子洛寒,欢迎师侄加入白虹峰。”
徐清远继续点名,语气中带着亲切,“下一个,陆千阳。”
陆千阳潇洒地跃上平台,动作行云流水,随手将手掌贴在测灵石上。
石头表面立刻爆发出耀眼的金、红两色光芒。
金色锋锐如剑,红色炽热如焰,两色交织,竟在空中形成刀剑与火焰的虚影,气势磅礴。
“金火双灵根,其中火灵根纯度极高,资质上等。”徐清远脸上带着赞许的笑意,“不愧是陆家子弟。”
人群中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宿明荆听到身旁有人在小声议论:“金火相生,这可是炼器的好苗子啊......”
“原来是陆家的三少爷,怪不得年纪轻轻就有炼气七层修为。”
“陆家有什么特别的吗?”有人好奇地问。
“陆家乃玄天宗四大世家之一,陆家高祖就是大名鼎鼎的云焚真君。据说,他们祖地底下有一条火系灵脉,子弟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周围人纷纷露出恍然神情,“难怪他能这么快破阵,原来是陆家嫡系子弟......”
面对众人的议论,陆千阳神情平静,仿佛那些话都与他无关。
“可有意向选择哪一峰?”徐清远目光温和,语气中带着几分长辈的慈爱。
陆千阳收起折扇,拱手行礼时姿态优雅:“弟子自然是拜入赤阳峰。”
这个选择似乎在他们意料之中,几位长老都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毕竟云焚真君便是出身赤阳峰。
徐清远颔首微笑,“善。”
那位红衣女子勾唇一笑,发丝在阳光下如同燃烧的火焰:“那便欢迎陆师侄了。”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陆千阳一眼,“希望你不要让真君失望。”
测试继续进行,很快就轮到了宿明荆。
19. 五行灵根
“下一个,宿明荆。”
徐清远的声音在平台上回荡,原本嘈杂的人群顿时安静了几分。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缓缓走来的少女身上。
宿明荆上前,衣袂随着山风轻轻浮动。日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她丰神绰约如画中人。
她行走时背脊挺直,步伐沉稳从容,全然不似其他弟子那般局促,自有一股脱俗气度。
“这位弟子在前两关表现十分出色。”
徐清远低声对六位长老道,话里带着几分欣赏,“她第一个登上青云梯,更是只用了一个时辰就破了暗迷阵,心智和毅力皆不俗。”
几位长老闻言,眼里都多了几分兴味。
红衣女子挑了挑眉,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光头修士则抱臂而立,目光扫过宿明荆全身。
宿明荆在测灵石前站定,微微抿紧了唇。
她能感觉到有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后,有好奇,有期待,也有难以掩饰的嫉妒。
但她没有回头,只是平静地抬起右手,轻轻贴在那块光滑的石头上。
掌心触及的瞬间,一股冰凉的触感蔓延开来。
一息。
二息。
三息。
宿明荆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正缓缓流向掌心,如同泥牛入海,没有激起任何波澜。
四息。
五息。
测灵石依旧平静,表面符文黯淡无光,台下开始响起窃窃私语。
有人小声嘀咕:“这是怎么回事?她该不会是连灵根都没有吧?”
身旁的人反驳道:“怎么可能,没有灵根的人怎么可能通过前两轮测试......”
话音未落,原本平静的测灵石突然光芒大作!
就见测灵石蓦地绽放出五色华光,金、绿、蓝、红、黄五道光芒同时亮起。
它们在石上相互缠绕,又界限分明,最终交织成一道完美的五色光环。
那光芒平和温润,既不刺目耀眼,也不黯淡无光,如同五条沉静的溪流,在里面静静流淌,将测灵台映照得如梦似幻。
“居然是......五灵根吗?”
希望落空,徐清远有些失望,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围观的弟子顿时就炸开了锅。
有人震惊:“居然是五灵根,这种废灵根居然也能通过测试?”
有人惋惜:“可惜了,此人前两轮表现如此突出,却输在了灵根上......”
有人嘲讽:“呵,还以为是什么天才,不过一介废灵根而已。”
还有人平静地落下结论:“五灵根修炼起来事倍功半,若无意外,她这辈子难以筑基了......”
议论声如同潮水般袭来,有惋惜的,有嘲讽的,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先前被压过风头的弟子面露得色,仿佛已经看到了她黯淡的未来。
宿明荆收回手,五色光芒随之消散。
她的神情平静无波,仿佛他们的议论都与她无关。
徐清远大声喝道:“肃静!”
声音里带着一丝威压,平台上顿时鸦雀无声。
他看向宿明荆,声音冷淡了许多,公事公办地道:“宿明荆,五灵根,资质下等。”
红衣女修见状,撇了撇嘴,神情有些漫不经心,“可惜了,灵根是修仙的基础,五灵根就注定了潜力有限。”
“灵力分散在五种属性上,修炼速度会比单灵根慢上五倍不止。”
“确实如此。”银发老者神情有些感慨,“不过,千年前曾有一位五灵根修士成就元婴大道,那位前辈以五行相生之道,反而走出了与众不同的修行路。”
“那种例子千年难出一个。”光头修士冷笑一声,抱臂而立,“更别说现在修仙界灵力稀薄,那位前辈也是得了大机缘才得以突破。”
一直没有说话的洛寒突然开口,声音冷漠:“灵根并非一切,对于修士而言,心性、悟性、机缘同样重要。”
“洛师弟说得倒是轻巧。”青衣女修轻笑,转头看他,眼中带着几分戏谑,“可你们白虹峰会收一个五灵根弟子吗?”
洛寒沉默了,答案不言而喻。
宿明荆站在测灵石旁,将这些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入耳中。
她的目光平静如水,既没有因贬低而愤怒,也没有因维护而感激。
她向诸位长老行了一个道礼,神情淡定,然后安静地退到一旁,仿佛方才被判为“下等资质”的人不是自己。
宿明荆这般平静,倒是让一些看热闹的人大失所望。
有人小声讥讽道:“一个废灵根而已,装什么清高......”
宿明荆充耳不闻,荣苏却有些听不下去了。
他在识海中大声道:“明荆,你别听他们瞎说,这些人不过是一群井底之蛙罢了!”
系统与他说过,在飞云洲这种灵气稀薄的下等洲,几乎没什么人知道先天阴阳道体,普通测灵石也只能测出最表面的灵根属性。
他的声音里满是愤慨:“一群土包子,没见识!先天阴阳道体可比普通的天灵根珍贵千倍万倍!”
“五灵根怎么惹他们了?你五行俱全,阴阳平衡,简直就是天生的修道种子......”
“可以了,荣苏。”
宿明荆突然打断了他,轻轻叹了口气,眼里泛起一丝暖意,“你不必如此生气。”
荣苏莫名有些难受。
他看向宿明荆,发现她的眼中没有一丝阴霾,像两泊平静的湖,映照着天空却生不起波澜。
“我不在意他们的看法。”宿明荆的声音平静,“我非因他们而修仙,他们于我,不过陌路人罢了。”
说这话时,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没有一丝自怨自艾。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自信,如同深埋地下的种子,默默积蓄能量,安静地等待破土而出的那一瞬。
荣苏怔住了。
他望着宿明荆,内心有一种莫名的触动。
敬佩、心疼、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中交缠,五味杂陈。
他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在喉间翻滚,最终只是低声道:“......我相信你。”
宿明荆唇角微扬。
那笑容极淡,如同寒冰初融,虽明艳惊鸿却稍纵即逝。
测试继续进行。
在宿明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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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陆续又出现了几个三灵根和四灵根的弟子,表现平平无奇。
测灵石发出的光芒或明或暗,却再没有引起太多关注。
“下一个,叶疏。”
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少年一跃而上,身形轻盈,落地时悄无声息,展露出不俗的身法功底。
少年身材瘦削,面容冷峻,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剑,带着生人勿近的气质。
他左眼下有一道细小的疤痕,丝毫不损其俊朗,反而为他平添几分凌厉。
叶疏没有多余的动作,直接抬手按在测灵石上。
五道光芒再次亮起,与宿明荆测试时的情景如出一辙,金、绿、蓝、红、黄五色光华在石上流转。
“又是一个五灵根。”徐清远神情冷漠,淡淡地宣布,“五灵根,资质下等。”
叶疏收回手,平静地退到一旁。
与宿明荆不同,没有人对他指指点点,甚至没有人多看他一眼。
他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融入人群中,仿佛一滴水落入大海,没有激起半点波澜。
但宿明荆注意到了他。
在他转身的瞬间,她捕捉到了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锋芒。
那眼神锐利,带着野兽般的狠戾,随后又迅速遮掩。
“看着像个狠角色啊......”荣苏喃喃道,眼神随着他的背影而去。
不多时,全部弟子的灵根都已检测完成。
除了宿明荆与那个黑衣少年是五灵根之外,其余人都是四灵根及以上资质。
通过考核的弟子们自然而然地分成了几个圈子,资质相近的聚在一起,唯独宿明荆和叶疏被孤立在外。
徐清远清了清嗓子,宣布道:“按照门规,双灵根以上资质的弟子可直接进入内门,其余弟子则进入外门青霞峰。”
内门六峰的长老各自带着新收的弟子准备离开,陆千阳也要被带去赤阳峰。
经过宿明荆身边时,他突然停下脚步,低低道:“宿师妹,我在内门等你。”
宿明荆微微蹙眉,没接话,一时有些猜不透他的意图。
陆千阳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荣苏忍不住道:“这人怎么神神叨叨的......”
宿明荆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警惕。
下一刻,徐清远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所有外门弟子,上前领取身份玉牌。”
宿明荆上前,从执事弟子手中接过一枚白色玉牌。
玉牌触手温润,正面刻着她的名字和“外门”二字,背面则刻着一个古朴的“玄”字篆文。
发放玉牌的执事弟子瞧了她一眼,低声道:“三日后去青霞峰报到,记得去庶务堂领月例。”
说着,又补充了一句,“青霞峰在东边,别走错路了。”
宿明荆将玉牌小心收好,垂目道:“多谢师姐提醒。”
宿明荆转身向山下走去,一路上听到不少关于她的议论声。
“可惜是个五灵根......”
宿明荆面色平静,脚步丝毫不停。
山风拂过她的衣袂,带来松涛的清气。她的背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云雾深处。
20. 进入外门
宿明荆沿着山道往下走,荣苏在她头上掰着叶片盘算。
“距离任务截止时间还有八个月,现在已经成功进入玄天宗......我只需找个灵气充沛的地方猫着,等时间到了就能交差了吧?”
系统打断他的幻想:【系统提醒:任务要求“扎根”,需在灵气浓度超均值50%的区域持续停留满三个月。】
“呃?”荣苏瞪圆了眼睛,叶片猛地竖起,“不对啊,这么算下来,我必须要预留三个月时间......这样就只剩不到半年时间找地方?”
【是的。】
荣苏气得跳脚,“坑货系统,想我去死就直说!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早说?我现在只剩半年时间了,半年找不到我就死定了!”
或许是觉得心虚,系统被骂后直接装死,连提示音都消失了。任凭荣苏怎么呼唤,都没有任何回应。
“荣苏,你怎么了?”
感受到头上灵草强烈的灵力波动,宿明荆停下脚步。
“呃......就是有点担心修炼的事。”荣苏声音瞬间弱了下来,含糊道:“我、我必须得找个灵气充裕的地方修炼。”
宿明荆略一沉吟,目光投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我会把你安全带进玄天宗,你想去哪里修炼,我都会带你去。”
她这样说,荣苏的心里顿时好受多了。
仔细想想,现在的情况也没那么糟。至少他已经成功混进玄天宗外门了,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有宿明荆这个大腿抱着,总比独自在野外挣扎强。
当务之急,是先探查各座山峰的灵气浓度,找到适合扎根的地方。
夜色降临,青云城里却是灯火通明。
宿明荆穿过城门,径直朝城东的集市走去。
街道两旁的店铺已经挂起了灯笼,将周围映照得如同白昼,热闹非凡。
集市上人声鼎沸,摊位前挤满了修士。
宿明荆穿梭在人群中,目光在各个摊位游移。她手里还有些灵石,在入宗前必须要购置一些丹药。
“客人看看我这儿的丹药吧,都是上好的货!”一个摊主热情地招呼道。
她的摊位前摆着数十个瓷瓶,瓶身上都标注着丹药名称,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宿明荆停下脚步,拿起一个瓷瓶。
瓶身触手温凉,隐隐有灵力波动,显然不是凡品。
“这是?”她抬眸问道,清亮的眼眸如同两泊秋水。
“这是培元丹,可用于修士培元固本,提升灵力。您看这丹纹,绝对都是上品丹药......”
摊主笑着介绍,小心地倒出一粒,就见丹药表面果然有几条细细的纹路。
虽说有丹纹的丹药不常见,但培元丹这种低阶丹药想炼出丹纹却是不难。
宿明荆心中了然,但她还是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才买下五六瓶。
接着,她又辗转多家店铺,购置了许多淬体丹和养气丹。
路过一个不起眼的摊位时,她还发现了两瓶灵液。
店主是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声音沙哑却中气十足:“这可是从灵石矿脉中采集的精华,抢手得很,不是什么时候都有得卖的。”
宿明荆思忖片刻便付了灵石,将大部分物品都收入储物戒指,只留一瓶养气丹放在随身包袱中,以备不时之需。
当她离开集市时,月亮已经升到了中天。
清冷的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集市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几个摊主还在收拾货物,灯笼轻轻摇曳。
山道在月光下如同一条银色的绸带,盘绕在群山之间,显得幽静而神秘。
夜风带来远处山谷的松涛声,偶尔夹杂着夜枭的啼鸣。
宿明荆抬头望去,不远处玄天宗在月色中若隐若现,宛如仙境。
“走吧。”她低声自语,迈步踏上归途。
转过最后一道山坳,玄天宗巍峨的山门映入眼帘。
整座山门由一整块巨大的白玉石雕琢而成,通体莹润如脂,散发着柔和的光。
九丈高的石柱上刻着龙凤浮雕,光晕流转,神异非凡,让人心生敬畏。
石柱底部缠绕着锁链,链子上挂满了青铜风铎,夜风吹过却寂然无声。
“玄天宗”三个大字刻在顶上,笔力雄浑,仿佛蕴含着大道至理,多看几眼都会被摄魂。
几名身着白色劲装的守卫手持长戟,分立两侧,目光如电。
见宿明荆走近,他们立刻持戟交叉拦住去路,戟尖寒光闪烁,带着肃杀之气。
“出示你的身份玉牌。”左侧守卫沉声道,声音如同金石相击。
荣苏将灵息术运转到极致,身体藏在宿明荆发梢,连呼吸都停止了,努力隐藏自己的气息。
宿明荆平静地从袖中取出身份玉牌,递给守卫。
他接过玉牌,在月光下仔细端详,玉牌上刻着“青霞峰宿明荆”几个小字。
守卫打量了她几眼,又取出一个铜盘,将玉牌放在上面。
玉牌顿时亮起耀目的白光,与铜盘上的符文相互呼应,形成一个完整的光阵。
“身份无误。”他将玉牌归还,却仍拦在门前,“伸出右手。”
荣苏的心忽地提了起来。
宿明荆顿了顿,依言伸出右手。守卫掌心的铜盘蓦地腾起一股青色火焰,在她腕上一扫而过。
一股微凉的感觉渗入经脉,在她身体里一晃而过,转眼间消失无踪。
“神魂气息无异。”守卫摆了摆手,侧身让开道路,“你可以进去了。”
跨过门槛走了好几步,直到彻底远离山门,荣苏才在识海中舒了一口气。
“好强的禁制,这玄天宗的山门居然布置了三重结界,刚才那火焰差点就探到我本源了......”
玄天宗山门外设诛妖大阵的传言果然不假。
幸好他修炼了灵息术,外加守卫检查得不算仔细,才勉强逃过了探查。
不然,光靠他自己真的进不来。
山门后的景象豁然开朗。一条宽阔的青石大道直通山腰,两侧古木参天,枝叶间隐约可见飞檐翘角的楼阁。
远处传来悠扬的钟声,在夜空中回荡,让人心神宁静。
“难怪都说玄天宗是修仙大宗。”荣苏忍不住感叹,“这里的灵气浓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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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快赶上一些小型灵脉了吧。”
宿明荆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路旁的古树。
这些树木看似普通,实则都暗合阵法,与整座山脉的灵脉相连。
玄天宗的底蕴,果然深不可测。
大道尽头,一座气势恢宏的牌楼矗立眼前,挂着“青霞殿”匾额。
牌楼两侧立着两尊石狮,狮目镶嵌着宝石,散发着幽幽的光。
宿明荆来到外门大殿,向守卫出示了身份玉牌。
大殿内灯火通明,几位执事弟子正在忙碌地整理卷宗,见到新面孔都好奇地打量了几眼。
外门长老从柜台后抬头,似乎在确认她的身份。
“是新来的弟子吗?”
“是。”宿明荆应道,递上身份玉牌,“我来取我这个月的月例。”
他接过身份玉牌看了几眼,随即取出一个储物袋,递给她。
“这是你第一个月的月例,里面有一块玉简,记得认真研读。”
宿明荆拱手道谢,正要离开,外门长老突然叫住她:“你的住所已经安排好,就在弟子院舍丙字柒号房,直接去便是。”
跟随指引穿过几重院落,宿明荆在一处青竹小院前停下。
院门半掩,隐约可见烛光点点。
她轻轻推开门,只见院内的槐树下,一个黑色身影正在擦拭长剑。
听到动静,那人回过头来。
月光下,叶疏左眼下的疤痕格外显眼,平添几分戾气。
他神情默然,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两双同样清凉的目光相接,谁都没有开口。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气息,风声仿佛都静止了。
“怎么会是他?”荣苏有些惊讶,在识海中嘀咕道:“这宿舍怎么还搞男女混寝......”
宿明荆朝他微微颔首,随后便进了其中一间屋子,将门紧紧地关上。
叶疏擦剑的手一顿,望着紧闭的屋门,眼中晦暗难明。
这屋内陈设简单却整洁,只有一桌一椅,一床一榻。
宿明荆将屋子收拾了一下,便盘坐在床上,开始研读手中的玉简。
她将玉简贴在额头,神识探入其中,玄天宗的门规戒律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根据记载,玄天宗每逢甲子年会举行收徒大典,对外广收弟子。
而内门每逢五年纳新,通过外门大比择优选拔三人进入内门。
内门弟子之上,还有真传弟子、首座弟子。只有先成为内门弟子,才能获得玄天宗核心传承。
玉简中还详细记载了宗门禁令,譬如严禁同门相残,严禁私传功法,严禁与魔修往来等等。
每条禁令后都标注着相应的惩罚,轻则禁闭思过,重则废去修为,逐出师门。
宿明荆睁开眼,默默消化着玉简里的信息,望着窗外的月亮若有所思。
如果没有算错,距离下一届外门大比还有四年时间。
四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想要从众多弟子中杀出重围,并非易事。
她必须要在这四年里抓紧修炼,提升实力,才能在外门大比中脱颖而出。
21. 碧水峰上
宿明荆就这样修炼了一夜。
她睁开双眼,眸中似有清光流转,片刻后又归于平静。
窗外传来清脆的鸟鸣,荣苏舒展着叶片,惬意地沐浴在晨光中。
宿明荆缓缓起身,从储物袋取出一套崭新的外门弟子服。
这衣服质地轻盈,触手丝滑,袖口与衣襟处绣着淡青色的云纹,腰间配有一条同色系的束带。
素白衣袍裹住她修长的身体,腰间束带一系,显得腰肢纤细而坚韧。
她将长发用一根木簪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
铜镜中的少女眉目清寒,唇色浅淡。素白弟子服衬得她清冷出尘,虽容颜稚嫩,却有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荣苏呆呆地看着,等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咳了咳:“这衣服......挺适合你的。”
宿明荆不置可否,只是有条不紊地整理着随身物品。
她从包袱中取出几个药瓶,检查后收入宗门发放的储物袋中。
这储物袋看似小巧,内部却有三尺见方的空间,足够存放日常所需。
至于其他更珍贵的东西,还是放储物戒指里更安全。
推开房门时,一阵微凉的风迎面而来。
槐树下已不见昨夜黑衣少年的身影,只有几片叶子打着旋儿飘落。
-
青霞殿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殿前广场上,弟子们行色匆匆,偶尔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交谈。
宿明荆目不斜视,穿过人群,径直走向任务堂。
她的出现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却无人上前攀谈。
任务堂内人声鼎沸,墙壁上悬挂的数十块玉牌,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光芒。
宿明荆的目光在众多任务中逡巡,斟酌许久,最终落到一块碧色玉牌上:
「戊级任务:照料碧水峰三号灵田一月,需拥有水灵根,要求最低修为炼气一层,每日需施展三次云雨诀。任务报酬三十块下品灵石,三个贡献点。」
“碧水峰......”她指尖轻点玉牌,暗自思索。
荣苏需要寻找灵气充沛的地方,而碧水峰以灵药闻名,掌管宗门大小灵田,灵田必然是灵气汇聚之处。
她是五灵根,也有水灵根,施展基础法术云雨诀应该不成问题。
“这个任务我接了。”
宿明荆将任务玉牌递给执事弟子时,对方明显愣了一下。
“五灵根?”执事弟子的目光在她身份玉牌停留许久,眼中满是诧异,“你确定你能施展云雨诀?”
她的神色不变:“可以一试。”
执事弟子皱了皱眉,最终还是登记了她的信息,沉声道:“恰好云师叔还在后殿......你拿着任务玉牌去找云穆师叔,他会带你去碧水峰。”
通往后殿的走廊幽深曲折,两侧墙壁上悬挂着各类灵草的画像,看着栩栩如生。
宿明荆绕了好几个弯,最后在一扇雕花木门前停下。
门开处,一位身着青袍的青年含笑而立。
“在下云穆,乃碧水峰门下弟子。”青年声音温润,眉眼微微弯起,“不知师侄如何称呼?”
“回师叔,弟子名为宿明荆。”她微微作揖,目光扫过对方腰间玉牌,那里隐隐透出一抹水色。
碧色玉牌是内门弟子的标志,上面刻着的流水纹路是碧水峰的徽纹。
他微微一笑,“宿师侄是吗?随我来吧。”
等传送阵的白光散去后,眼前的景象让宿明荆眼前一亮。
这里就是内门的碧水峰了,远处瀑布如银练垂落,水声轰鸣,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
峰峦叠翠间,亭台楼阁若隐若现,宛如仙境。
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灵气较青霞峰浓郁了不止一倍,每一次呼吸都让人感觉神清气爽,经脉舒畅。
他们沿着田垄小路前行,两侧是整齐划一的灵田,每块田边都立着一块石碑。
“云师叔。”
灵田里已有弟子在忙碌,见到云穆都会恭敬地行礼。
云穆朝他们点头示意,边走边介绍:“这里就是碧水峰外围的灵田区了,而三号灵田种植的多是基础灵药。这片是清心草,那边是生灵草,都需要定期施雨。”
“宿师侄,你的任务很简单,每日早中晚各施展一次云雨诀,保持土壤湿润即可。”
他指着灵田旁的一间简陋草庐,“那里就是你休息的地方。”
“其余时间你可以自由支配,但不能离开灵田区域,这是云雨诀的法诀玉简,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宿明荆接过玉简,神识一扫便记下了全部内容。
这云雨诀只是一门基础法术,对她来说并算不困难。
云穆又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去,留下她一人站在灵田边。
荣苏迫不及待地探出叶片,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失望地耷拉下来,“这里的灵气比外门是浓郁一些,但好像也不是很够......”
他敲了敲系统,“老五,这里的灵气浓度大概是多少?”
系统的声音很快响起:【检测完毕,此地灵气浓度为平均值的20%,未达到任务要求。】
“......居然才20%!”荣苏无语仰天,“这里已经是玄天宗内门区域了,难不成真要我去闯那传说中的青云峰?”
荣苏有些沮丧,宿明荆虽不懂他的低落,但还是轻轻抚了抚他的叶片。
“这只是普通灵田,肯定还有更高级的灵药园,我们日后再慢慢探查。”
荣苏吸了吸鼻子,“明荆,你真好。”
宿明荆走进灵田,蹲下身,观察土壤和灵药的状况。
这生灵草的的叶片干枯,显然是缺水所致,而一边的清心草则略显萎蔫,也需要控制水分。
宿明荆双手掐诀,按照玉简上的方法,调动体内的水属性灵力。
五灵根的好处此刻就显现出来了。
虽然单一属性不突出,但五行相生,水灵根得到其他灵根的滋养,施展起基础法术绰绰有余。
“云雨诀,起!”
随着一声轻喝,灵田上空凝聚出一小片云雾,淅淅沥沥的灵雨飘洒而下,精准地滋润着每一株灵药。
那些干渴的生灵草在雨水中舒展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生机。
不到一个时辰,宿明荆就完成了上午的工作。
她收功平息,缓缓走进旁边的草庐。
里面的陈设极为简单,只有一张木床和一套桌椅,墙角还有个小小的炼丹炉。
窗户正对着灵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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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随时观察灵田状况。
宿明荆盘坐在床上,服下一枚培元丹,又服下一枚辟谷丹。
体内灵力沿着经脉缓缓流转,循环周天,五色光芒在丹田里若隐若现。
荣苏望着她入定的身影,叶片摇了摇。
在修炼方面,宿明荆可以说是十分刻苦。除了必要的休息,她几乎所有时间都用在了修炼上。
她就这样修炼了一个下午。
到了日落时分,宿明荆收功起身,指尖一收,周身灵力渐渐平息。
她走出草庐,拔出腰间那把乌沉沉的长刀,刀身在夕阳下泛着寒光。
刀锋斜指地面,她整个人绷紧肌肉,如同满弓待发的弦。
刀光显现,荣苏的叶片猛地一颤。
那刀势忽如春燕抄水,轻灵迅捷;转瞬又似惊雷乍起,刚猛无俦。普通的长刀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刀锋过处,一片落叶被精准地劈成两半,而下面的草叶却纹丝不动。
她手腕挥刀自如,下盘却稳如磐石,任凭刀光如何变幻,双脚始终钉入大地,未曾挪过一步。
施展最后一刀时,周围的落叶突然无风自动,盘旋而起,形成一道绿色的漩涡。
“锵!”
随着最后一声刀鸣,被卷起的叶片纷纷扬扬洒落,如同下了一场绿色的雪。
宿明荆收刀而立,额前碎发已被汗水浸透。
但她没有休息,而是又开始重复最基础的劈砍动作。
趁着宿明荆练刀的间隙,荣苏悄悄溜进灵田。
这里浓郁的草木灵气让他浑身舒畅,忍不住在田垄间欢快地穿梭。叶片舒展开来,尽情吸收着周围充沛的木灵之气。
当他的叶片拂过一株蔫头耷脑的生灵草时,无意间释放出一缕灵力。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就见那株生灵草在接触到他的灵力后,叶片舒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高了一小截。原本泛黄的叶片瞬间变得翠绿欲滴,散发着勃勃生机。
“这是怎么回事?”
望着眼前这一幕,荣苏惊讶地瞪大眼睛。
他思考了一瞬,尝试给旁边的清心草也渡去一丝灵力。
果然,那株清心草的茎干挺直了不少,原本有些稚嫩的幼芽瞬间长大了些。更神奇的是,它的顶端竟结出了一个小花苞。
“不是吧......”他有些震惊,喃喃道:“难道我的灵力能加速灵药生长吗?”
夜色渐深,月光如水,温柔地倾泻在灵田上。
宿明荆收刀回鞘,回到灵田,准备再次施展云雨诀。
她刚抬起手,就惊讶地发现部分灵药的长势比白天好了不少,甚至有几株清心草已经彻底成熟了,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她看向灵田旁的荣苏,迟疑道:“你做了什么吗?”
荣苏扫了眼四周,压低了声音,有些神秘地道:“我发现,我的灵气能促进灵药生长,刚才试了试,效果比想象中还要好。”
宿明荆脸上浮现出诧异之色。
她蹲下身,观察着一株被荣苏“照顾”过的清心草。
那株清心草不仅长势喜人,叶片饱满挺立,更散发着较寻常灵草浓郁数倍的灵气,叶脉中甚至隐隐有灵光转动,确实与之前不一样了。
22. 随身灵田
月光无声地浸润着灵田。夜风拂过,灵药上悬着的露珠微微摇晃,折射出点点碎光。
宿明荆半蹲在田垄间,指尖抚过那几株格外饱满的清心草,陷入沉思。
“这些灵药太惹眼了。”她微微蹙眉,沉吟道:“若是被其他弟子看见,定会引来猜疑。”
说着,她就已经翻开土壤,将那几株成熟的清心草小心摘下。
荣苏也有些苦恼,“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灵药?”
宿明荆从储物袋中取出玉盒,将灵药放入其中,动作轻柔。
随后,她从灵田边取来几株新苗,指尖凝聚出一丝水灵气,裹住根须,又重新栽回原处。
“荣苏,你再试一试。”她抬眸望向荣苏,“再试一次,让它们长得和周围的灵药相似。”
荣苏会意,叶片轻轻舒展,一道精纯的灵力自叶尖流淌而出,缠绕上新栽的幼苗。
受灵力滋养,这些幼苗迅速抽枝展叶,拔节生长。不过转眼之间,就和与周围的灵药一般无二了。
“好了!”荣苏收回灵力,叶片轻快地晃了晃,“这样就看不出差别了。”
宿明荆俯下身,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灵药,确认再无破绽才缓缓站起身。
“其实,我方才有一个想法。”
荣苏的声音忽然响起,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我或许可以利用这个能力,找一块隐蔽的灵田,偷偷培植一些高阶灵药。”
说着,他的叶片微微颤动,指向那月光未曾照亮的角落,“你看,那里就有一小块荒地,平日里无人在意,正好给我们种田用。”
宿明荆循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就见那里有一块隐蔽的杂草丛,大约三尺大,就隐藏在草庐背后。
“这里土壤肥沃,灵气充裕,是培植灵药的绝佳之地。”荣苏越说越兴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畅想中,“更何况,你下一步就要突破炼气三层了。修炼体术需以灵药和兽血洗礼,这些资源都要提前准备......”
宿明荆沉默不语。
太白罡体诀中确实有记载,到炼气三层时需以药浴洗礼,配合功法易经洗髓,方能打下坚实根基。
只是......
她望向荣苏,月华如水,映得她的双眸深若寒潭。
“输完灵力后,你的修为会倒退吗?”
荣苏微微一怔,叶片拂过她的手腕,微微有些痒。
他声音里忽然带上一丝清浅的笑意,“还好,这些灵药会反哺给我灵气......更何况,你修为精进于我也是助益,不是吗?”
宿明荆静默良久。
微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在眉眼间投下一层阴翳。
她缓缓点头:“明日我便去买些灵药种子。”
-
次日清晨,宿明荆施完云雨诀后,便悄然离开了碧水峰。
一出山门,她便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件玄色斗篷。
斗篷是用幽蚕丝特制的,表面绣着隔灵暗纹,金丹之下神识无法穿透,能将身形和气息尽数敛去。
更衣后,她又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
面具触肤即融,镜中少女的容貌顿时就变得平平无奇,连那双标志性的凤眼也黯淡了几分。
“这是什么?”荣苏好奇地凑近,叶片几乎要贴到面具上。
“人/皮/面/具。”宿明荆解释道,声音也变成了沙哑的中性调,“地下坊市鱼龙混杂,不宜以真面目示人。”
她将荣苏藏入斗篷里的暗袋,低声嘱咐:“你小心藏好,尽量不要出声。”
青云城的地下坊市,藏在城东一处废弃矿洞中。
入口处被幻阵遮掩,若隐若现,只有修士才能感知到其中的灵力波动。
进去之前,宿明荆缴纳了一块下品灵石,随后就沿着幽深的隧道向下走去。
隧道内阴冷且潮湿,散发着矿洞特有的硝石气味。
越往深处,光线越暗。两侧石壁镶嵌着绿萤石,幽幽绿光浮动其间,将这隧道照得如同鬼域。
行至尽头,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巨大的地下溶洞呈现在眼前,数百个摊位错落分布,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钟乳石自顶垂落,上面嵌着硕大的绿萤石,将地下空间照得一片诡谲通明。
宿明荆目标明确,径直走向灵药区。
这类摊位大多是一些采药人在经营,他们常年出入秘境险地,不仅采集灵药,也会收集灵种出售。
“客人想要什么种子?”
一位缺了门牙的老妪迎了上来,热情地介绍:“这儿有上好的火灵参种,三百年份的紫玉芝孢,还有刚自南荒带来的毒牙草......”
宿明荆的目光扫过摊位上的瓶瓶罐罐,轻轻摇头。
她需要的,是适合炼气修士淬体的灵药,最好是契合太白罡体诀的金属性灵药。
一连扫了好几个摊位,都没有找到想要的。
宿明荆认真找了许久,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金线草的种子。
金线草是少见的纯金属性灵药,其叶形如金丝,坚如铁石,水火不侵。
宿明荆与老妪讨价还价一番,一口气买下了三十粒金线草种子。
种子刚刚到手,藏在她暗袋里的荣苏突然一动。
宿明荆脚步一顿,传音道:“怎么了?”
“东北方向......第三个摊位......有个黑色罐子......”荣苏的声音断断续续,却难掩激动,“我感应到那里有一股极为精纯的灵力波动。”
宿明荆下意识看去,果然在那杂货摊的角落,发现了一只不起眼的黑陶罐。
罐身粗糙质朴,没有任何纹饰,罐口用褪色的红布封着,看起来平平无奇。
她平静地走了过去,微微倾身,手指在摊位上随意拨弄着,“这些怎么卖?”
摊主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左眼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
见有人问询,他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十块下品灵石一件,随便挑。”
宿明荆随手挑了几件不值钱的杂物,目光无意间扫过那只黑罐。
她慢悠悠地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块中品灵石,淡淡道:“就这些了,结账吧。”
“好嘞。”摊主接过灵石,脸上的横肉堆出一团笑,“咱这儿的规矩不找零,钱给多了,客人可有下品灵石?”
“我只有中品灵石。”宿明荆微微皱眉,语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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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几分不耐。
她的目光在摊上逡巡片刻,随手又指了几样,“将这几件添上,总该够数了吧?”
“客人真要那黑罐?”摊主挠了挠头,好心提醒道,“这是我前些日子从一处古修洞府里捡来的,里头就一颗死种,种不活,没啥用处。”
宿明荆微微扬起下颌,显露出几分倨傲,“就一些添头而已,我不缺灵石,一并算进去吧。”
摊主爽快地应了:“好嘞!”
交易既成,她接过那黑陶罐,面上仍是一派云淡风轻。
她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小心揭开罐口的红布。
就见那罐底静静躺着一枚种子,通体漆黑,质地坚硬如铁,宛若一块顽石。
荣苏见状,当即就询问系统:“老五,帮我看看这是什么种子。”
很快,系统的声音响起:【检测到未知存在......宿主权限不足,无法获取详细信息。】
荣苏无声地给系统比了个中指,只得亲自上阵,用灵识细细探查。
片刻后,他斟酌着道:“我也不知这是什么东西,但能感知到内核隐藏的生命力,像是被什么封印了......”
宿明荆微微皱眉,谨慎地放出神识探查,同样是一无所获。
她只得重新封好罐口,将其收入储物戒指中,“暂且收着,回去再研究吧。”
目的达成,宿明荆正准备离去,却被一处特殊摊位吸引了目光。
那摊位只摆着一枚巴掌大的玉佩,玉质温润,雕纹精细,散发着淡淡的莹光。
旁边放着一块木牌,上面写道:随身灵田,两块上品灵石。
摊主穿着一身黑袍,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里,只露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那双手苍白得近乎透明,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小指上戴着一枚造型奇特的指环。
见有人驻足,摊主缓缓抬头,声音嘶哑:“高阶医修所用随身灵田,内有三丈空间,可种植活物,便宜出了。”
他伸出手,在玉佩上轻轻一点。
那玉佩微微一震,在空中投出一片微缩的灵田虚影。
宿明荆心头一动。
若有此物,他们就不必冒险在碧水峰偷种灵药了,还方便随身携带。
但这两块上品灵石的价格......她身上也就两块上品灵石而已。
“这也太贵了!”荣苏在她识海里小声抗议,“我们找块隐蔽的灵田,一样能种......”
宿明荆只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掏了灵石。
“......客人真是爽快。”摊主似乎有些意外,手指微微一顿,又补充了一句:“若要提升空间里的灵气,往阵眼填入灵石即可。”
宿明荆眸光轻闪,低声道谢。
她握紧那枚玉佩,只觉得触手温润,灵气内蕴,绝非凡品。
“你是不是疯了?”一离开摊位,荣苏就开始心疼地哀嚎,“这可是两块上品灵石啊!”
宿明荆没有解释,只轻轻抚过腰间的玉佩,轻声道:“日后你再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了,这是独属于你的灵田。”
荣苏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惊愕抬头,对上那双认真的眼睛,忽地失语了。
23. 任务奖励
宿明荆回到碧水峰,关上木门,从怀里取出那枚空间玉佩。
她指尖凝出一丝灵力,缓缓注入其中。那玉佩顿时亮起温润的光,一个虚幻的空间在面前徐徐展开。
空间里日光柔和,隐约可见灵气如萤火般漂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泥土芬芳,宛如一方微缩的仙境。
“原来这就是随身灵田......”荣苏从袋子里探出头,好奇地观察着。
宿明荆将挖来的灵土均匀铺在空间,又倒了些草肥进去,低头看向荣苏,“你进空间试试看。”
“好!”荣苏兴奋地晃了晃叶片,轻盈地跃入空间。
根须甫一接触土壤,就感觉一股雄浑灵气自下而上涌来,浑身舒畅。
他在松软的土壤里打了个滚,植物的天性让他心情愉悦,连声音都带着一丝餍足,“这里让我觉得很舒适。”
宿明荆唇角微扬,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锦囊,倒出十几粒金线草种子。
她均匀地撒在土壤表面,荣苏见状,当即释放出精纯的青色灵力。
只见那些灵气萦绕在种子周围,种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土而出。
嫩芽舒展,茎叶拔节,转眼间就长成了寸许高的金色小苗。
荣苏有些惊喜:“这随身灵田竟能放大我的灵力效果!”
随身灵田竟有如此神效?宿明荆也有些意外。
她思忖片刻,从储物袋取出那枚黑色种子,将它种到空间一角,示意荣苏再试一试。
荣苏点头,再次释放灵力。可奇怪的是,无论他怎么渡灵,这种子依然纹丝不动,更别说生长发芽了。
他仰头看向宿明荆,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没有反应......难道真的是死种?不应该啊。”
“先在这里种下吧。”她眸光微动,若有所思,“等时间久了,或许有变化也不可知。”
宿明荆走到空间边缘,拂开表层灵土,找到隐藏在下方的阵眼。
随后,她便从储物戒中取出一瓶灵液。瓶中清液在日光下泛着淡蓝的晕彩,她毫不犹豫地将灵液倒在阵眼里。
“哎!”
荣苏的叶片猛地绷直,阻拦不及,眼睁睁看着那珍贵的灵液尽数没入土中,痛心疾首道:“这可是灵液!灵液啊!”
宿明荆淡定地收好玉瓶,微微挑眉,有些不理解他的反应,“到手的灵液不用,与废物何异?”
话音刚落,整个灵田空间忽地一震。
浓郁的灵气自阵眼里喷涌而出,瞬间盈满了整个空间。灵气凝结成轻薄的水雾,在空中静静飘浮。
荣苏的茎干猛地一颤,感觉浑身的细胞瞬间被激活,头顶灵气漩涡,开始疯狂地吸收。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叮!检测到宿主周围环境灵气浓度已超均值50%,持续扎根此地三个月,即可完成任务[漂泊的灵草]。】
荣苏愣了片刻,突然醍醐灌顶。
任务只要求灵气浓度,并未限定过空间大小。这药田空间虽小,但灵气浓度足够,完全可以满足系统的要求!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但高兴了没多久,荣苏又开始发起愁来。
这空间的灵气全靠灵液维持,可这灵液的效力究竟能持续多久?没人知道。
万一中途灵气衰竭,自己岂不是功亏一篑?
但这或许是他离成功最近的一次机会了。
荣苏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决定袒露部分实情。
他望着宿明荆,轻轻唤了一声:“明荆......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宿明荆正凝神观察灵田,闻言转过头来,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怎么了?”
“我......可能需要立即闭关三个月。”荣苏的声音异常郑重,“这段时间,我必须待在一个灵气充沛且稳定的环境里。”
宿明荆静静凝视着他,目光清澈平静,却让荣苏没来由地紧张起来,叶片不自觉卷了卷。
他深吸一口气,解释道:“这是......我们妖修某个特殊的修炼阶段,我需要借助高浓度灵气来稳固根基。”
说着,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几分恳切,“这对我而言至关重要,关系到我未来的修行。”
宿明荆沉吟片刻,开口道:“就在这个空间里?”
“是,这里的环境再合适不过,而且足够隐蔽安全,只是......”荣苏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显得有些犹豫,“要维持这样的灵气浓度,恐怕需要消耗不少灵石,我......”
“我明白了。”宿明荆轻声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坚定,“你安心闭关,灵石的事交给我来解决。”
她深深地望着荣苏,轻吁一口气,神情似笑非笑:“虽然不知道你还藏着什么秘密,但你既然开口了,这个忙我一定会帮。”
荣苏心中微震。
他早该知道,以她的敏锐,怎么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漏洞?
可她还是不问缘由地信了。
这份信任,比任何话语都珍贵千倍万倍。
“这里还有些灵液和灵石,应当能支撑一段时间,但远远不够......”宿明荆垂眸,抚了抚手上的储物戒指,“闭关期间,你能在空间里催熟灵药吗?”
荣苏顿时明白了她的打算,连忙应道:“我可以一边闭关一边照料灵药,虽然不能离开这里,但我在空间内行动自由。”
宿明荆唇角微扬,“那就好。”
荣苏望着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低声道:“谢谢你,明荆。”
他突然很庆幸,他遇到的是宿明荆。她会疑虑、会权衡,却也会因为是他而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
他们之间,不是普通的同伴,还是能够彼此托付、并肩前行的战友。
-
宿明荆踏入碧水殿时,云穆正低头整理案上的玉简。
见她进来,他抬起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师侄有事找我吗?”
宿明荆恭敬地行了一礼,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云师叔,我想申请将任务的期限延长一些。”
“延长任务期限?”云穆有些意外地挑眉,指节轻叩桌面,“你想好了吗?”
他心里清楚,这任务的报酬着实称不上丰厚,平日连愿意接取的弟子都不多,更别说主动要求延期的了。
“想好了。”宿明荆平静道,“实不相瞒,碧水峰灵气充沛、环境清静,于我修行大有裨益。我想借此机会在此静修三个月,还望师叔行个方便。”
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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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穆沉吟片刻,从怀里取出一枚玉简,递到她面前。
她抬头,“这是......”
云穆温声解释:“此乃灵晖诀,修习后可于夜间为灵药补益光照。师侄若修习此术,每日报酬可多加一块灵石。”
宿明荆有些意外。
那双清亮的凤眼自下而上望来,似蕴着一层薄雾,无端透出几分稚气。
云穆想了想,又取出一枚令牌递给她,“凭此令,可自由出入宗门初阶种库,三号药田便暂时托付给你了。”
宿明荆接过令牌,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郑重行了一礼,“多谢云师叔。”
“去吧。”云穆眉眼微弯,“碧水峰不会让弟子吃亏的。”
“......我们这算不算是监守自盗?”
一离开碧水殿,荣苏就在空间里笑成一团。
“这可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有了这令牌,玄天宗的灵种岂不任我们取用?云师叔可真是个大好人!”
宿明荆抚摸着令牌上的花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云师叔确实是个好人,她自然要“好好”珍惜这份信任。
物尽其用,才不辜负他一番好意。
......
自此,宿明荆过上了忙碌而充实的双面生活。
她频繁往返于碧水峰与地下坊市,一边兢兢业业完成师门任务,一边悄悄经营着倒卖生意。
每次去种库取种时,她都会多待一会儿,多顺走几样灵种。
这些种子被她悄悄装进随身灵田,由荣苏暗中催熟。
荣苏催熟的速度很快,一日可抵一年生长期。
但为避免引起怀疑,他们通常只将灵药催至十年药龄便采收出手。
每积攒一批灵药,宿明荆便会乔装打扮,潜入地下坊市出货。
她每次都会谨慎地更换摊位,变换声音,确保不被人认出。
由于出手的灵药品相佳、数量多,她很快就积累了不少灵石。
而这些灵石,大多用于维系随身灵田运转,流进了空间的聚灵阵中。
......
三月时光转瞬即逝。
这天夜里,荣苏正在凝神修炼,忽然听见一道久违的提示音:
【叮!检测到宿主已持续在高浓度灵气环境中扎根满三个月,判定完成任务[漂泊的灵草]。】
“......我成功了!”
荣苏微微愣住,等反应过来后,激动地在原地蹦了起来。
为了这一刻,他不知费了多少心思,殚精竭虑又担惊受怕,险些丢了小命。
如今夙愿已成,他简直要喜极而泣!
系统的声音在他脑中回荡:【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获得奖励:三界通用百灵语。掌握此语,可与天地间一切开智之物交谈,望宿主善加利用。】
一股温和而又磅礴的力量自体内流出,在意识里生根发芽。
他知道,这是系统给予的奖励,正与他缓缓相融。
荣苏闭上眼睛,任由陌生的信息流进入脑海里。
当他尝试默念几个音节时,忽然与周围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共鸣。
他蓦地睁开眼,循着感应而去,目光最终停在一个角落——
那里,正安静地躺着一枚漆黑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