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龙尊非要我强取豪夺》 1、前奏(修了一下文) “玛格达,恭喜你,你终于长大了,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我会偶尔来看你的。” 正式成年的当天,在系统空间里面,年近八十岁的玄姝迎来了伊莉莎夫人的告别。 这位扶养她长大的伟大女士,在完成了系统委托给她的任务之后,毅然选择了放弃在这个世界永不流动的时间和青春美貌选择离开。 她坚信她终会带着家族的荣耀,回到那座琥珀之城。 玄姝由衷地祝福她,于是目送着对方顺着系统的通道离开。 失去了伊莉莎夫人之后,怅然若失的玄姝没什么精神的翻着系统空间内的衣橱。 所谓的系统空间,实际上自从玄姝学完基础课程之后,就只剩下的原本的《螺旋〇舞曲》里面那个梳妆室了,周围的几个门分别连接着衣帽间、情报资料室、商城和接取系统委托的委托室。 系统甚至连卧室都没给她留,以至于玄姝不得不在系统外的世界生活更长的时间。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啦!毕竟这辈子不仅寿命无痛延长到几乎看不到尽头,还有了游戏系统当做金手指。 有着渡鸦一样黑色中带着些许蓝色光晕长发的情报贩子思考自己未来要何去何从。 在这个星际时代用了整整八十年才和伊莉莎夫人在躲避无处不在的危险和追杀中,整理了周边各个星球的资料,学习不同的种族特性和文化常识、民俗隐喻。 然而失去了伊莉莎夫人帮忙处理情报生意的玄姝,此时则不得不需要重新思考自己要怎么同时兼顾自己的情报生意和学业。 金眼睛的小渡鸦抱着存钱罐罐,盘腿坐在不大的梳妆桌上默默思考。 情报生意是玄姝的安身立命之本,在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睁开双眼,入目都是血色色块和族人的哀嚎的时候,玄姝就知道,她决不能平平无奇,尤其是当她的美貌越来越耀眼之后。 她无法忘记无数个颠沛流离的夜晚,伴随着各种各样的哀嚎出现的带着腥气的利爪,长相怪异的恶兽……还有,一次又一次险些踏入死亡之地的冰冷。 玄姝本能的舔舐上腭,感受到嵌于舌中的金珠花纹和上颚摩擦的冷硬触感。 作为一个宿主,玄姝不得不说她的系统应该可以被归类为绝世好统,基本上很少给她发布强制性任务,与此同时还为了扶养她找来了剧情还未开始前的伊莉莎夫人。 但是也正因如此,玄姝才无比看重系统内本该属于真正的玛格达的情报贩子的课程和培训,日复一日,无论是日常还是活动任务,只要能做到的,她绝不耽搁。 她正是依靠一次次在衣香鬓影中裙摆飞舞时得到的经验才能一次次从仇敌的追杀中逃离,并来到了这个星球短暂定居。 也正因此,玄姝在系统和游戏人物的帮助下,掌握了能够防身的武艺和原本应该作为配饰存在的武器。 是沉寂一段时间之后再重新亮相,还是竭尽所能把生意的规模维持下去? 然而,委托室新消息带来的巨大震撼,打断了玄姝的思考。 [时间流转,毁灭与死亡的眷属终在偏远星系长成,汝需崭新的舞台。于纷争与情报间辗转成长的少女啊,请前往新的舞台——仙舟罗浮吧!] ……?! 不是!你说哪儿?仙舟罗浮?不是兄弟你把我干哪儿去了?我不是活在星际时代吗?也没有人和我说这是崩铁宇宙啊! 穿越八十年,玄姝第一次发现,自己穿越了崩铁。当然,这并不是很重要的事,最重要的是…… “你的意思是我这几十年学的‘根本没有星神丝毫参与感’的‘偏远地区文化常识’以及经营的情报网完全没用必须得舍弃重来是吗?” 绷不住那张冷淡仙女鸟系美人脸的玄姝有点破防了。 [本系统并不强制宿主完成任务。然而,八十年前灭族之夜的凶手及其追捕者——丰饶孽物,即将发现这片未被星神伟力眷顾的世界。仙舟罗浮只会短暂停泊,错过此次机会,宿主将再难登临巡猎的仙舟。] 系统罕见地说了一大段,其中蕴含的信息量不容小觑。 属于情报贩子的本能让她在脑海中迅速抽丝剥茧:罗浮仙舟最近正处于短暂的减速停泊期,随时都可能恢复原本的高速前进;她的灭族仇敌并非什么星际海盗,而是恶贯满盈的丰饶孽物;这几个星系原本并未被星神笼罩,但是这种隔膜即将打开,被甩开的丰饶孽物也随时可能找到自己…… 与其赌一个概率微小的安稳未来,不如干脆前往仙舟罗浮!继续留在原地或许能随着世界的变化分一杯羹,但也可能成为众矢之的,倒不如前往仙舟,至少她知道罗浮的文化和穿越前的世界差异并不大,更何况她还知道剧情! 想到此处,玄姝当机立断的做了决定:放弃这些年经营的一切,迅速趁着这短暂的时间前往仙舟,寻求仙舟的庇护。 虽然这种信任听起来并不合时宜,但是玄姝相信,系统不会害她。 **** 仙舟罗浮,入境审查处。 负责审查安检的云骑军看着面前这位女士从自己的外套里面掏出一把、两把、三把手斧以及一个半人高的双刃战斧的时候,默默合上了自己张大的嘴。 “女士,再一次确认,您是信仰妙见天君——纯美星神伊德莉拉的鸦科兽人是吗?” 玄姝知道自己的武器有点不纯美,按理来说不会是伊德莉拉会喜欢的那种。 但是这不能怪她,谁让她刚坐着飞船冲出原本的星系,已经失踪的伊德莉拉的虚数力量就带着玫瑰扑了她一脸。 虽然当年没穿越的时候也有猜测伊德莉拉没彻底陨落还有一口气,但是就这么成为纯美命途的一员真的很奇怪诶。 “是的,这是我在过去所在星系的无犯罪证明,我可以入境了吗?” 旁边摇晃着大尾巴的狐人女接待接过了下面的事项,回答道: “可以可以,按照规定,罗浮会给您发放为期三年的临时居住证,三年内没有犯罪违法行为后发放长期居住证,满十年后正式发放仙舟居民身.份.证明,您的寿命长度是否支持这样的审查机制呢?” “可以哦,我是很长生的那种鸟类。” 对于自己的寿命长短,玄姝相当的有信心,毕竟她可是八十岁才成年诶,按照种族一贯的可忽略衰老,玄姝甚至可以自信地说没有意外她至少可以保证自己有八百年的青春美貌。 区区十年,不够她学一个星球的通用语和俚语的呢! 这么想着,玄姝拎起来自己通过安检后明显解压缩变成一大堆的行李,往攻略上仙舟一处物美价廉的客栈走去。 不过正当玄姝要离开的时候,她听到了身后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响起。 这个声音不带着日后声嘶力竭的哑,反而意气风发之中带着些温润。 “啊,终于到罗浮了,你好,我是来自朱明工造司的匠人,来参加百冶大炼。” 玄姝蓦然回头,果然看到了一个黑衣白发,带着银杏木簪的人影。 是刃。 不,他是应星。 玄姝穿越前曾在浮光掠影一样的剧情留白中短暂地看到过关于对方的一两个片段,而同人里面应星似乎也总被塑造成一个有些痴心的人,可当被埋在过去的人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玄姝却觉得,应星就应当是这个样子。 他穿着黑灰色的褂子和同色的裤子,意外的朴素,整个人身上唯一的艳色似乎除了那张过于艳丽英俊的脸以外,只有胳膊上搭着的暗色外套上的点点忍冬花纹。 希望你健康长寿、希望你平安喜乐。 那是一个老师对自己出远门的弟子殷殷祝福。 没想到是这个时间线,但是玄姝也觉得这应该就是最好的时间了。 这个时候会有最好的云上五骁。 玄姝没打算和应星相交,毕竟她来罗浮的目的只是避祸,况且对方为什么要和她相交呢? 她只是一个有个换装游戏的系统,又被纯美命途选中的普通穿越女而已,除了脸和钱以外一无所有,她也不想掺和剧情,剧情再波澜壮阔,也与她这个外人无关。 玄姝转过头,单手拖着自己份量结实的行李继续往前走,却没想到刚走了一会儿,身后就响起了应星的声音。 “诶!姑娘!你也是来参加百冶大炼的吗?” “你……你是在喊我吗?”玄姝回头,有点疑惑。 “对,姑娘,你是哪座仙舟的工匠?” 应星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一看就能抡的一把好大锤的姑娘,长得虽然过分漂亮,但是一过分把子力气却实在出彩。 ——他来的晚,没听到玄姝是个兽人,也不清楚对方的武器本就是沉重的战斧。 “我不是工匠,也不来自其他仙舟,我是周边星系来移民的,小哥。” 玄姝说话时带着一点婉转的口音,像是鸟雀歌唱一样,让人听到就能清楚这绝不会是仙舟本地人。 应星明白了,是自己认错了。 但他性格坦荡,并不为此尴尬,反而用那双宝蓝色的眼睛看着玄姝轻而易举拎起行李的手,赞叹。 “抱歉,是我认错了,我叫应星,是来自其他仙舟的工匠,你这力气好漂亮。” “我叫玄姝,是个鸦科鸟兽人,谢谢你的夸奖。” 玄姝笑得眉眼弯弯,那双金色的眼睛里倒映着烂漫的恒星光。 他人若夸她力气大,或许暗含嘲讽。但应星不会。他是工匠,力气大在他眼中就是赞美。 作为一个前·刃厨,玄姝并不掩饰她对应星的“白月光”滤镜。 哪个刃厨没惋惜过如飞逝流星一样的应星呢? 应星应星,应如天上星,如今亲眼所见,果然,其人如名。 2、罗浮第一曲 总之,经历了一点可能,但凡有个常识人都会尖叫的交流过后,掂量掂量自己钱袋子,玄姝放弃了住店的打算。 她决定买房了。 首先,自从玄姝十岁起能够自由行动开始,她每天在系统空间做日常、做委托得到的金币奖励,都是货真价实的30克一枚的足金金币。哪怕有使用损耗,玄姝攒下的金币差不多也有六亿枚。 其次,现实不是游戏,衣服分解不仅有仨瓜俩枣的材料,上面的碎宝石、钻石、金线银线什么的也都是会剩下的。 最后,虽然已经进入了星际时代,但是仙舟联盟依然是金本位。而且由于黄金在科研上是很棒的材料,于是黄金的价格虽然没有玄姝穿越时那么夸张,但大概也是500信用点每克。 所以,玄姝是真的很有钱,或者说她整个人除了衣服和脸,穷得只剩钱了。 然后她定了个三进四合院,带东西跨院能开铺面的那种。 按理说在仙舟这种很多人都想移民过来的地方,不应该还有这样大的房子空置,奈何这房子在金人巷附近,而金人巷是美食商业街旁边除了一堆文化区域就只有这个院子孤零零的杵着。 贵。 但是这房子属于是那种短生种买了房贷都还不完,长生种自己家里本身就有房子懒得买,买得起的又不会在这里买的那种房子。 毕竟什么好人会在商业文化区买院子住啊!这地方都不是居住区而是商业区好不好!还是这种大得不行的大院子! 正统的仙舟人更喜欢离六大司部更近的地方,或者是那种老牌居住区,而不是这种说繁华不算特别繁华,但永远有很多人热热闹闹的地方。 简而言之,刚移民过来的有钱暴发户专供。 暴发户本人·玄姝:贵吗?我感觉还好啊,也就三千枚金币啊,还没做一天委托挣的钱多。 由此可见,黄金在金本位的时候永远都是硬通货,尤其是在宇宙之间疾驰、本身矿产资源十分有限的仙舟。 而面前地衡司的工作人员看着眼前的冤大头,出于终于把这套不知道多少年以前建的、完全鸡肋还不好卖的大房子甩出手的感动,服.务态度直接拉满。 毕竟这房子卖不出去,每年的维护费用都是一大笔钱啊!好好的房子地衡司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它朽坏了。 “好的,玄姝小姐,您确认一下,咱们是现在直接用90公斤重的黄金结清这处宅院全款,然后由来自朱明仙舟的应星先生作为担保,在您获得仙舟居民身.份.证明之后自动将产权落在名下。这期间如果有什么问题导致您无法收房,房屋产权将由地衡司与应星先生共同持有,对吧?” “是的,”为了买房当了回冤大头的玄姝确认,“中间无论是我失去仙舟居住资格,还是出现任何意外,产权都交给应星和地衡司,可以了吗?” 实话说,这个政策对别人来说确实很冤大头,但是对于玄姝而言,却刚刚好。 毕竟她的钱不多,但黄金真的很多,而且寿命漫长。这个时间和价格对其他想要移民的人来说是抢钱,对于玄姝而言却算得上便宜。 所以在从应星口中得知这个仙舟相当离谱的暂时居住者购房条款之后,果断拉着他去买房子了。 至于应星为什么会答应…… “你帮我买房子,我给你一些我之前收集的材料,魔皮、紫铜、精金、秘银我都有。你只需要替我担保就行,怎么样?我保证我给你的东西仙舟不会有。”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但是应星觉得如果能拒绝这个提议,那他多半是脑子有问题。 处理完买房子的手续,两个人交换了个联系方式之后,还有点呆但是心满意足地抱着一堆材料的应星就和玄姝各奔东西了。 该去宿舍报道的去宿舍报道,该准备家当的也开始准备家当。 玄姝把行李扔到提前订好的客栈之后,果断地去家具行准备装修的事情了。 实话说,之前生活的星球并非金本位,导致一点金币没花出去的玄姝对这个房子的预算是两万金币,没想到现在才花了六分之一。 其实都已经做好了对方砍价准备的地衡司工作人员:哼哧哼哧搬黄金.jpg 当了一回大撒币之后,钱包依然鼓鼓的玄姝约好加急特快的搬家组织,顺便在地衡司找了家政之后,爽爽地倒在客栈的床上。 什么?你说为什么又是地衡司? 在仙舟干什么能绕得开地衡司啊?就这么说吧,其他五司不管的事,都归地衡司。 所以有什么事情找地衡司就对了。 翻看着自己的系统界面,玄姝满足地看着自己依然点亮的绿洲沙龙和淑女事件簿。 嘿嘿嘿,仙舟房子真便宜。要不是仙舟本地人口少外加地衡司管控根本炒不起来房产,玄姝都想再买几套了。 这样想着,玄姝在床上打了个滚,进了系统空间的衣帽室。 前面舟车劳顿,服饰就挑了几件利落的穿着。既然现在打算安定下来了,当然是换漂亮的裙子。 裙子是淑女的第二张脸——淑女的第二张脸未免太多了点。 好在玄姝生就一副得天独厚的容颜,于是哪怕忽视其他也不会显得粗鄙丑陋。 那是一种略偏冷调的、极具辨识度的鸟系骨相——眉如远山含黛,眼尾线条微扬,似振翅欲飞,鼻梁秀挺,唇线清晰却不过分锋利。 这张脸自带一种清泠的端庄感,仿佛冷玉雕琢,不染凡尘。然而奇妙的是,这份疏离之中,又蕴藏着温润的引力。 她的眼眸又是一斟纯粹的金,望向你时,那目光沉静而专注,会让人错觉这份亲近弥足珍贵,是独属于你的荣光。 用伊莉莎夫人的话说:“玛格达并不需要那些珠宝点缀的礼裙证明自己的高贵,只需在舞会上展露真容,那双金眸顾盼流转间,所有人都会知道,这是一位既美丽端方、又令人心生亲近的贵族淑女。” 少女时期的玄姝身形尚显能够称得上一句纤细精巧。及至成年,便如花.蕾骤然盛放,骨肉匀停地舒展开来。 她拔高了半头有余,体态愈发秾纤合度。作为羽族血脉的体现,她的身姿线条流畅而丰.盈,胸怀饱.满,腰肢却收束得极细,紧覆着一层薄而韧实的肌肉,勾勒出充满力量感的优美弧度。后背亦覆着匀称的肌理,显露出并非柔弱之辈的底蕴。 这份兼具力量与丰腴的体态,正是她选择大开大合战斧为武器的缘由之一——过于精巧的兵刃,反不如巨斧更能挥洒自如。 试想景元那日后的伟岸胸襟吧,不也更多的时候都驾驭着同样威猛的阵刀么? 当然,这份得天独厚的骨肉,也让她在着装上别有风.韵。繁复华美的西式裙裾最能衬出她的优势:紧束的腰封托起丰.盈饱.满的曲线,裸.露的肩背肌肤光洁如玉,紧致的肌肉线条在薄纱下若隐若现,于优雅华贵中平添一抹不容忽视的力量感,美得惊心动魄。 至于传统中式衣裙……只能说,过于丰.盈的曲线与含蓄的中式剪裁相遇,那份源自筋骨的力量感便显得格外“峥嵘”,尤其是那线条紧致的后背,更是难以藏锋。 简而言之,会衬得玄姝过分的健壮。 好在她的肌肉并非贲张虬结,而是恰到好处的匀称紧实,是力与美臻于和谐的杰作。每一寸线条都仿佛遵循着纯美的至高法则:兼具世俗所钟的柔媚丰腴与生命本源的力量勃发,矛盾的特质被奇妙地调和于一身。 简而言之,这位看似温软可亲、眼波流转间能勾.魂摄魄的大姐姐,实则骨子里蕴含着千钧之力。必要之时,莫说开碑裂石的战斧,便是随手拎起个活人当作趁手兵器,怕也使得行云流水。 挑挑拣拣之后,玄姝女士找了一件黑色的露背纱裙穿上,准备出门逛街。 她刚刚看了一眼仙舟旅游地图,那可比崩铁里面玩家能开拓的地图大多了。虽然去不了持明族地和一些比较机密的地方,但是景点完全变多了。 毕竟游戏内存也不可能做那么多场景对吧。还有,貘馍卷真好吃,嘿嘿嘿。 然后,正在优雅而快速地进食罗浮特色小吃的玄姝刚刚站起身,就看到了一阵青色的……水影? 那道身影从她身旁飞快地掠过,吹起了她飘扬的裙摆,露出半截白皙紧实的大.腿后悠悠落下。 玄姝没注意自己的衣服,她脑子里全部都是那一瞥中看到的,青碧色的眼睛,冷淡又带着一点难掩的厌。 那会是谁? 玄姝心中发问。 那该是丹枫,罗浮饮月君,龙尊丹枫。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玄姝的猜测,她也不能确定那就是丹枫。 毕竟丹枫的出场只比应星多一点点。况且玄姝不觉得自己刚到仙舟半天,就能连着碰上未来的云上五骁其中的两个人。 应星初来乍到尚未在罗浮仙舟扬名也就罢了,两个人在渡口巧遇结识也情有可原。但是今天又见到丹枫,那就太…… 玄姝真的会觉得自己生活在什么万人迷玛丽苏小说里面的。 然而,这个与玄姝擦肩而过的身影,确实是因族人幼崽犯错不小心惹了祸,而不得不赶往将军府的丹枫。 事情大也不大,小却也不小。几个刚褪生破卵的持明幼崽与剑首镜流的弟子景元为首的几个地衡司官员的孩子们打起来了。虽然说天人亚种和持明打也打不出什么问题,但是作为龙尊,丹枫却不得不去表个态。 至于龙师?一群除了管理族内事务以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要是让他们来,丹枫都觉得今晚罗浮的持明就要和罗浮天人亚种开战。 丹枫不喜热闹,就干脆用挚空如虹的秘术独自化水赶路。 至于龙尊近卫和龙师们的反对,这并不在丹枫的思考范围内。虽为龙尊,也是一系相传,但是丹枫和不知道多少代以前的雨别不同,性格冷漠悖逆,更喜欢独来独往。 只是丹枫没想到,居然能在罗浮的街巷中遇到一个能看到化水而行的自己的人,还不小心掀起了姑娘的衣裙。 处理完这件事有时间的话,去找人道个歉吧。 赶路的龙尊大人垂着眼想着,脑海里却是另一双灿金色的、格外闪亮的眼。 3、罗浮第二曲 所以等第二天,刚到新家收拾好没多久,打算出去捡点小吃填填肚子的玄姝,一开门就遇到了一个正把.玩着手中珠子的人。 等等,那是重渊珠吧,那绝对是重渊珠吧。 玄姝试探着后退了一步,就被那双依然带着寒意的青色眼睛盯上了。 那绝不能说是看,而是盯,而玄姝看着对方的衣着和那双昨天见过的眼睛,也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他确确实实是丹枫。 丹枫和丹恒是很不一样的,不仅仅是两个人出于年岁不同的身形区别,还有气质和眼神。 丹恒的眼睛是温润的,哪怕看起来再冷淡,也带着一种湿漉漉的热忱,是少年的意气风发,蒙上了些许阴翳也依然是少年。 但是丹枫……丹枫的眼神是冷漠又厌倦的,那种厌倦并非针对谁,而是所有人在他眼中皆是如此,就连自己也不例外。 比起丹恒还在青少年时期的面貌相比,丹枫体型则更加高大结实,眼睛也更细长些,配上龙尊有些艳丽的红色眼妆,显得煌煌如神,更具有神性一些。 气质也更冷酷更威严一些,像是一滩活着的死水,不诡谲,不凶戾,却带着一种鬼气森森之感。 是一种位高权重身居高位者活了太久自然而然带着的味道。 于是他看人的时候稍专注些,给人的感觉就类似于野兽的盯视,而非常人的看,因为他确实是只看着一个人的,未免会让人觉得悚然。 很对味的男鬼味,但是玄姝只想知道为什么对方会堵自己的门,要知道自己早上才在非常有服.务精神的地衡司工作人员的催促下搬进来。 总不能是因为自己昨天看到的事情涉及机密?不能吧,谁家事情涉密还会从大街上堂堂正正的蹿啊。 “你……这位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在这里等了一会儿,已经有点后悔的丹枫看着对方认出了自己,伸手将重渊珠收回袖间,递给对方一个食盒。 “昨日之事,多有冒犯,这是一些赔礼的特产食物。” 声音比起丹恒的清朗,也更冷漠有压迫力一点。 玄姝被丹枫的美.色蛊惑,鬼使神差的收下了那个食盒。 真的,真的很漂亮,就连眼睛都是闪闪发光的。 “没、没关系,你也是急着赶路。” 被美.色俘获的玄姝这下子忘记了她关于自己是不是活在一个玛丽苏小说里面的吐槽了,她现在脑子里面只有: 天啊,丹枫真的好辣。 白色外袍里面是黑色的修身交领长袍,把整个人衬得修长又高挑。腰侧的软甲证明了这位龙尊绝不是什么不立危墙之下的贵人,也是一名伟大的战士,而雪白柔.软的大袖,则为他添了些许柔和。 至于丹枫那张脸,那是和应星不同风格的伟大。 应星眉目舒朗却艳如山茶,丹枫则是金石一样的硬朗却清如蕙兰。 应星的脸是每一次见到都会为那种纯粹的,属于男子的艳与美震撼;丹枫则是每一次看他,都会觉得这个人越发动人的清俊。 总之,玄姝这一刻轻轻的爬了个墙,并在心里对应星忏悔。 呜呜呜应星哥我并不是不爱你了,只是丹枫真的好香啊! 被香迷糊的玄姝看着面前丹枫粉粉的嘴唇,感觉闻到了一股海盐雪莲味。 香香的,这要不是男人的嘴子玄姝保证自己绝对去啃了。 不对! 身高188的大长腿鸦科兽人惊觉,她平视看到的是丹枫的嘴子,那丹枫得有多高啊! 还有,应星是不是也这么高来着! 妈妈,为什么我喜欢的角色都是美貌双开门啊! 毫无自己也一款很大只的大只佬自觉的玄姝在内心尖叫,脑子里面除了控诉只剩下面前粉.嫩.嫩的嘴子。 亮晶晶的,粉粉的,带着点水光。 好香的样子。 真的不能吃男人嘴子吗? 淑女不能随便吃男人的嘴子。 但是丹枫的嘴子亮晶晶的真的很犯罪。 不能吃男人的嘴子啊玄姝!克制一下你自己啊! 注意到对方亮晶晶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的嘴看,其实刚从将军府出来的丹枫抿了抿略干的唇,往后靠了靠,放松身体倚在墙上。 就像玄姝觉得丹枫实在是漂亮一样,在丹枫眼里,玄姝也格外的……风姿绰约。 仙舟并不缺少美人,但是玄姝的美丽却精准的落在丹枫的喜好上。 她美丽、高挑,楚楚动人。 寻常的云骑都不一定有玄姝的身量,衣衫下紧实的四肢证明了她的美丽并非是需要他人精心呵护的水晶花,她的美丽,本身就是一种强大。 同样的,她还有一双金色的,黄金一样的眼睛,不深沉,也不澄澈,就是闪耀着纯金色的光辉,似乎永远不会改变,而幻色的眼妆和眉尾将本就动人的眼睛衬得…… 就算是神明,也要为这双美丽的眼睛心折。 她的妆容又并不浓艳,只是一点桃花似的粉,点在下唇的正中间,好像只要一呼吸就能嗅得到芬芳。 他本不应该这样看一个姑娘,但是偏偏对方用更加……露骨的眼神看着他。 我可以这么做的吧,我应该没什么不能做。 于是他放松自己的身体,留下一点破绽,又抿了抿本有些干燥的唇,让它重新带上湿.润的水光。 他正等着对方的反应。 冒犯也好僭越也罢,他会包容对方的。 丹枫不觉得自己是一见钟情。 毕竟他和对方只是惊鸿一面,如今又尚且未通名姓,怎么可能有什么心悦之感。 但是也并非对对方的美丽毫无感觉,男女天性,他又为什么不能欣赏这样一朵主动靠近他的花呢? 于是当玄姝主动靠近,将他摁在墙上,咬住了他的下唇的时候,丹枫并没有主动拒绝对方。 他垂着眼,看着对方乌黑中又在光照下闪烁着彩色光晕的长发,慢慢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柔.软,潮湿,温暖的。 玄姝能嗅到对方身上的莲香,带着一点沁人心脾的凉。 她完全意识到了自己刚刚在色.欲熏心之下刚刚做了什么——她把对方摁在墙上,啵对方的嘴。 想到这里,玄姝紧张的舔了两口丹枫的唇,将其含在唇间。 而且她强吻的人,是能完全压制龙师,性情公认十分悖逆的持明龙尊丹枫。 妈妈,我能和你回凡瑟尔吗?!!!我可能要因为当街猥.亵持明龙尊被十王司抓走蹲幽囚狱了!!! 想到这里,玄姝悲痛欲绝的咬了两口。 我甚至到现在都没有松开他!!!! 丹枫感觉到下唇上的钝痛,轻轻蹙了蹙眉,手上轻轻用力把对方推开了。 那原本颜色浅浅的唇,如今也真的微微充血,像是枫叶一样的红了。 “你是仙舟的持明吗?” 那金瞳的姑娘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他,晕开了唇脂漫了雪颊一片红。 “我是,你是化外新来的人吗?” 他难得柔和了声音,用对待刚破卵的新生儿的语气轻声道。 “我叫玄姝,玄采之玄,静女之姝。” 那一身纱裙的姑娘看着他,问: “你叫什么?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丹枫本不应该说自己的名字的,毕竟持明龙尊和化外民搅到一起怎么看不是一个好事,可他是丹枫,就没有什么不好。 “丹枫,这是我的玉兆。” 所以他坦然的和玄姝交换了姓名,又交换了联系方式,才在心照不宣的沉默里面彼此告别。 玄姝也很满意,看来丹枫不会直接把她叉到幽囚狱蹲牢子,那她就可以继续在罗浮躺平做生意了。 至于她会不会联系丹枫,有需要的话,会的,但是没事的话,玄姝觉得自己不会贸然动作。 她一个只有暂居证的化外民,粘上一点事可都容易被遣返的,她是来躲避丰饶民的追杀的,不是来找牢坐的。 已经回到持明族地,被敢怒不敢言的龙师憋憋屈屈的念叨的丹枫,自然也不知道,他新认识的化外姑娘,正把他和幽囚狱在脑子里面做了个强关联。 他只是想:一朵花能存在的时间对于他而言太短暂了,他只能爱惜的对待每一次相遇。 持明都很擅长这个。 毕竟每一次转生后,他们都会带着前世或多或少的残存记忆,累世相加,见过太多别离,对于当下唯有珍惜。 他并不知道玄姝的寿命足矣和天人亚种相比,他只当对方是化外的短生种。 于是他只能如此想,却也没想过和对方断了联系。 此生行走世间几百年,第一次遇到能让自己在意的姑娘,就这样放弃,那也太可怜了点。 丹枫不可怜,所以哪怕龙师们在他耳边嗡嗡嗡的问他为什么不早早回族内,他也只是让龙尊近卫把他们“请”出去,只当对方不存在。 下一次找什么时间去找对方呢? 是等对方联系自己,还是自己找对方呢? 总之,快些下次见面吧,人生如泡影,年华弹指过。 凡人的一生,也不过百余年啊。 而仙舟靠近工造司的集体宿舍附近。 被年华只有百余年的玄姝和年华真的只有百余年的应星,在树荫下“密谋”。 “所以这种事你为什么要找我?小姑娘,我以为咱们两个也才见过两面。” 脸上还架着维修放大镜的应星抱臂,无奈的问面前嗑瓜子一样磕松子的玄姝。 “因为整个仙舟,我除了那个被我吃了嘴子的持明以外,只认识你一个人。” “行吧,”应星扶额。 “但是都这个年代了,你们两个你情我愿的亲一口怎么了?难不成对方有恋人了?还有,据我所知,至少在朱明,十王司不会因为当街……把人抓紧幽囚狱的,云骑军也不会。” 焦虑得把一角松子都磕完但是根本没吐壳的玄姝抬起头,幽幽的说: “那如果,那个持明,手里拿着一只带着金光的珠子,白袍黑衣,黑发青眼,自称丹枫呢?” “……” 应星沉默。 应星表示他无法理解。 应星转身离开。 应星……应星没能走了,玄姝抓住了他的手臂,按照对方的力气,应星估计他要离开除非把胳膊留给对方。 “怎么了?” “你要去哪?”玄姝发动了她那双漂亮的不可思议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盯着应星。 然而眼里只有金人的男人不为所动。 “没什么,我刚刚好像听到了我无法理解的东西,我打算去丹鼎司找个医师看看。” 4、罗浮第三曲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你**朱明脏话**是怎么刚到仙舟第二天就把罗浮的持明龙尊给——” 作为一个朴实的朱明短生种,应星表示他没法理解这些长生种都在搞什么东西。 “我是一个封建的仙舟人,这种问题我觉得你不要问我了。” 应星棒读,要不是力气拼不过玄姝,估计马上就能超越身体极限,表演一个眨眼没。 “我给钱,求你了,陪我再唠一会儿吧。”玄姝掏出金币,塞进应星的掌心。 相中了许多珍贵材料,但是最近囊中略有羞涩的大工匠应星:……也不是不能多聊两句,反正和罗浮的龙尊搞一起的不是我。 “说吧,到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聊的。” 应星抢回了自己的手,重新自由的站在了树荫底下计算以最新的黄金汇率他能买多少材料。 哦,黄金也是很棒的材料。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会不会因此失去我的居住证。” 玄姝当然看出来了应星这个时候精力已经不在自己说了什么上面了。 但是那又怎样! 只要他能永远好好的,玄姝愿意努力挣钱养应星一辈子! 再说了花几个金币就能欣赏对方这张伟大的脸,敷衍点怎么了!我们应星被杀过、被打过、牢过、但是这张脸从来都没有人能说丑过! 她都信纯美了她喜欢对方的脸怎么了!!! 阴暗刃推试图给自己找理由ing (爬来爬去.jpg) 酥——你一定要幸福啊酥—— (刃厨嚎叫.jpg) 总之,被直勾勾盯着脸看着半天的应星熟练地忽视对方热情似火的视线,发挥了朱明第一颜霸的专业素养。 “……你到底是为了看我的脸,还是觉得你会坐牢?先说好,我是一个很传统的仙舟人,看可以,其他的我会报官的。” 被伟大的美貌洗涤过心灵的玄姝神情舒缓,感觉神经被做了个spa,就连刚刚搬家到罗浮的焦虑似乎都完全消失了。 已经认了自己是个古早同人里面的万人迷玛丽苏的玄姝发自内心的赞美: “没关系,这脸真的很伟大,伊徳莉拉在上,我愿意为这份美丽再支付一些金钱的代价。” 简而言之,为了这张脸,对方都愿意花钱。 “……” 应星沉默。 这玩意儿真的纯美吗?妙见天君难不成真的喜欢这一口吗?这姑娘的纯美完成度真的不是靠脸完成吗? “你开心就好,还有,下次离那种轻浮的男人远一点。” 应星头疼。 虽然没听说过这位罗浮的饮月君有什么这方面的恶名,但是诱哄刚登上仙舟的化外民姑娘本身就有问题。 至于为什么是龙尊主动诱哄? 那可是罗浮的持明尊长,一族之尊,要是对方不愿意谁能亲到他?而且对方还是不小心掀了姑娘裙子于是去道歉…… 反正他们朱明的龙尊不这么道歉,他们朱明的龙尊也不会掀飞姑娘家的裙摆。 只是一见钟情的时候不小心出现了点仙舟幻戏都不演的俗套剧情的罗浮龙尊并不知道自己甚至已经都和爱情骗子和渣男强关联了。 他只是任劳任怨地看文件。 哪怕持明族内龙师众多,但是,作为龙尊,丹枫还是需要看文件的。 至少他得知道最近有多少刚破卵的族人,因为意外陨落了多少族人,轮回转生的族人,以及这些年都可以说是根本没有的,自然诞生的族人,其中有多少青壮,有多少老幼。 毕竟到时候要和仙舟将军会谈的时候,他总得知道自己族内是什么情况吧。 虽然就持明这点人口,也没什么大的变动,但是丹枫也必须做到心里有数,幼崽们的教养和抚养资源分配,族人在族外的工作申请的相应变动,最近族内风向变动,龙师们又整了什么幺蛾子,以及化龙妙法的研究进度,都是龙尊必须要知道的东西。 哦,最后一个是他个人的研究。 虽然整个仙舟联盟本地人口都不多,但是他们持明的生育力差到都快成不可再生资源了,无论是出于个人爱好,还是族内诉求,丹枫都在不为人知但光明正大地研究化龙妙法。 至于被十王司和联盟发现怎么办? 作为一个强势到能把以往和龙尊分庭抗礼的龙师压制到只能敢怒不敢言的现任龙尊,丹枫不觉得这种事会被传到族外,龙师们虽然惹是生非,倒也没蠢到这个地步。 再说就算真的传到族外又怎么样呢?丹枫的研究至今仍然在对术法的解析研究上,十王司也判不了丹枫的罪责。 不然持明不孕不育的问题他们给解决吗? 烦。 但是作为龙尊,他必须得做到这些。 已经被烦了三天三夜还要看文件的丹枫想着,又打开一本文件。 一会儿找相熟的工匠去铸一朵金花吧,那姑娘看起来就适合黄金,金桂应该很适合她。 也刚好,还能再见对方一面。 **** 另一边,一向信奉“心中无男人,搂钱自然神”的玄姝,正在准备绿洲沙龙的开业。 时间有限,淑女事件簿和百货都太依靠情报和人脉,倒不如用香料作为主营的绿洲沙龙方便。 只要有人爱美,想要得到享受,就很难逃过香料这东西的坑,毕竟谁没买过一两瓶香水。 况且玄姝不觉得绿洲沙龙会没有客户。 绿洲沙龙的香料都由系统配送,每天固定能够免费得到随机五份,各有各的特殊之处。 不说其他,光是对精神的安抚作用上,在不仅有魔阴身还有龙狂的仙舟,都会有很大的市场。 穿越之前玄姝做的任务和大佬们的分析里面,都推测所谓的魔阴身,可能就是一种因为身体的力量和生机依然强大,但是精神上的创伤使力量失衡紊乱导致的一种异变。 任务文本里面,更有来自博识学会的学者认为魔阴身是天人亚种对于“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一种躯体化体现。 所以她做这个生意应该是会有赚头的。 为了绿洲沙龙的格调,玄姝甚至又拉着应星去地衡司审批申请在东跨院修建了花.园的同时,建了一座三层小楼。 赞美应星有一个当将军的师父。 虽然这个背景让他在集体宿舍里面不太受其他仙舟的工匠待见,但是有他担保却让玄姝优先级本该排在后面的审批直接提前,两天就全都批下来了。 “真好啊,我也想有一个将军师父。” 刚刚使用了秘技·我有一个将军师父的应星一个深呼吸,还是没忍住给这位看起来比自己小实际上不知道比自己大了多少岁的小姑娘一个爆栗。 “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对一个刚认识的年轻姑娘家这么做,” 虽然少年坎坷但是也被师父好好教养长大的应星咬牙切齿,不知道是哀悼自己的修养还是别的什么。 总之,应星在这一刻感觉自己失去了一些美好的品质。 “你个倒霉玩意儿。” 被锤了的玄姝那张看起来十分高贵端庄的脸又搭配上两只可怜巴巴的蛋花眼,盯着应星瞅。 “但是烛渊将军的名号真的很好用嘛,不然我一个化外民怎么也排不上队的!” 玄姝是可以黄金开道,问题是这些花销就算使了出去,也不一定有用,还是得等。 仙舟不歧视化外民,却不代表不排外,不同的生命长度就注定了彼此必然不同,纵然玄姝是个寿数甚至有希望胜过天人亚种的化外民也一样。 这个东西是没法改变的,就像人对生命的感受和狗不一样——至少在仙舟人眼中,寿命偏短的狐人不是狗,短生种化外民也不是狗。 但是我可是个漂亮小鸟,我比遇到的那些带翅膀的人都要漂亮呢! 真的拥有五彩斑斓的黑色羽毛的玄姝得意地想。 “所以原谅我嘛——应星——” 玄姝可怜巴巴地用指尖捏着应星的衣摆撒娇,好像知道自己真的很漂亮。 要不是常年打铁下盘相当稳健又很有一把子力气,就差点被扯飞了的应星闭目: 这倒霉孩子知道自己那么大一个吗? “应星哥——”嘿嘿嘿,玄姝早就想这么叫了,但是之前刚认识不太好意思,现在就不一样了,应星接了她的钱,还把怀炎将军借给她当靠山,就可以喊应星哥了!(大拇指.jpg) 蹬鼻子上脸可是情报贩子的必备技能,玄姝一直都是很听话的好学生来着。 “别——” 应星用食指戳着玄姝的额头,把人推远了点。 “别这么喊我,我比你还小五十来岁呢,当不得一声哥。” 我要是有这么个糟心妹子,我非得一天按三顿加夜宵的抽她。 应星糟心得都懒得和对方说:不要总是这么用师父的名号,他不希望师父会因为他再有什么不名誉的传闻了。 其实应星知道怀炎师父因为他这个化外民短生种弟子没少被其他人说嘴来着。 在推崇锻造的朱明仙舟,应星压过所有人的天赋能让这些人闭嘴,但是到了其他仙舟,他们不仅质疑应星的能力,还在风言风语中谣传应星的天才之名是怀炎师父包庇护短的产物。 应星自己性格不算太好,至少在他最擅长的锻冶上,他一向是有些狂悖的,他自然是不在乎那起子庸人不知所谓的诋毁。 只是不应当这样说怀炎师父。 这才是为什么即使被其他仙舟的工匠排挤,应星也始终未发作的原因。 他不在乎自己的声名,可他在乎师父。 “下次……对师父名声不好。” “我不会再用啦,这样已经足够了。可是,怀炎将军未必不希望应星哥在罗浮能借到他的庇护吧。” 漂漂亮亮的小乌鸦又凑到了应星旁边,只是并不像之前一样距离近得令人不适。 “毕竟,怀炎将军一定希望,你能活的好好的吧!” 5、罗浮第四曲 玄姝是个诡辩大师,至少和除了锻冶之外有些拙气的应星相比是的。 毕竟做情报贩子的,尤其是玄姝这种信息技术上的本事几乎和没有一样的传统情报贩子,都有一套漂亮话术,能让他们最快地与目标打好关系,推卸责任、巧言诡辩、甚至在困境中死里逃生。 对玄姝而言,使用这种技巧近乎本能。 她确实是一个训练有素、被精心培养的情报贩子,从未辜负过系统和伊莉莎夫人倾注在她身上的资源、时间与教导。 连玄姝自己也没意识到,她把这套东西用在了曾很喜欢的人身上。 好在应星只是对其他事不算擅长,而非真傻。作为一个智商情商正常甚至偏高——只是懒得用——且压根不会被玄姝美貌晃神的成年人,应星虽不擅用或破解话术,但起码分得出来。 “你是不是在我身上用了什么奇怪的话术?” 应星眼疾手快地提着玄姝的后衣领,狐疑地问,“我怎么听着怪怪的?用师父身份当靠山的不是你吗?怎么就成了我生性倔强会让师傅担心?” “咳,”终于意识到职业病犯了的玄姝,乖顺地从口袋捏出一打金币奉上,“职业病职业病,你知道的,我这行不好混。” “?什么职业,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应星抱臂歪头,用身材将玄姝卡在阴影里,摆明了不给合理解释就有她好看。 “我不觉得有什么职业会让人习惯性的满嘴巧言偷换概念推卸责任。” 比起这个,应星更怀疑玄姝是否本质上是一个不堪的人。 应星愿意和玄姝相交,一是因为两个人都是罗浮仙舟的外来人,二则是他觉得玄姝那种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却也能在正事上丝毫不耽误的爽利性格对他口味。 没事总是喜欢盯着他的脸看不算什么大毛病,虽然应星自己不在乎这张脸的美丑妍媸,但是他也知道在朱明的时候就有很多人爱盯着他的脸看,这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如果玄姝真的是那种不堪的人…… “……” 玄姝在自推面前感到了一些职业羞耻。 若非面前是应星,此地是罗浮仙舟,她想必此时真能干出展翅飞走的事。 毕竟她尚未学到能独.立当情报贩子的地步,前些年全靠伊莉莎夫人维持交易。严格来说,失去原有关系网、需靠社交场搅混水获取情报却无法独.立交易的玄姝,在情报贩子这一行业里面还不入流。 若让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说,她的职业其实就是交际花。 “是那种,不太入流的情报贩子,也就是那些大人们口中的交际花。”玄姝大大方方却又遮遮掩掩地比划着。 “不过我可是很厉害的那种哦,原来星球上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们,因为我随意散播的假消息而惊心动魄的样子真的很有趣。” “啊。”应星平淡地应了一声,接受了这个解释。 “这种人朱明也有。有时我们想卖点东西,也需要她们造势抬价,很正常的职业。” 毕竟朱明匠人多,卷得厉害,更有应星这个天才。工匠也要吃饭,连应星都偶尔接打造首饰的活计贴补因买材料超支的钱包,遑论其他没有将军师父供养的匠人。 这种时候,没人会觉得美丽动人、满嘴巧言的交际花不好——她们红.唇微启,便有商人愿掷重金购物博美人一笑。朱明地衡司负责人甚至说过,那些被鄙夷的“交际花”,个个都是挣外汇的好苗子,恨不得给编制。 在应星看来,这绝非可耻职业。谁能保证一辈子用不上这些蝴蝶般灵巧的姑娘解决麻烦?况且她们多是正经人家的女儿,有的出身官员之家,家族如此培养,也需她们如此行事。连怀炎将军偶尔也会向她们打听朱明内部私下的风向。 “我十来岁时做过一个小玩意儿,不好出手,还是那些姐姐们帮忙找了个冤大头高价卖掉的。”若非她们,当时的应星怕要节衣缩食许久。 作为丰饶民迫害后的孤儿,除去仙舟发下的补助,他的花销全赖怀炎。纵使怀炎将军不介意,应星却难以心安。 于是即便到了罗浮,他有钱也过得简朴——这里可没人帮他出手东西。 不过巧了,玄姝正好可以。 “你的意思……愿意把东西放我这儿寄售?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之后你就和我的生意绑在一起了!” 这对玄姝简直是天降之喜。她在罗浮毫无根基,这也是首日非扯着应星买房的原因:错过这个靠谱的人,她不确信能在七百年前的罗浮找到另一个——谁知这个时代他们出没出生、成没成年? “不然就得折价贱卖了吧!我的东西可不愿与凡物同列。还有,今天算你过关了,再敢把那一套用我身上,小心让你真见识见识什么叫‘我有一个将军师父’!” 应星浑不在意的回应和威胁,反而让离开伊莉莎夫人与原有经营、陷入莫名慌张的玄姝安静下来,只剩一双泪眼汪汪的眸子诉说着她的感动。 “呜——应星哥——”玄姝感动,玄姝幸福,玄姝决定贴贴! 应星……应星转身就跑,简直发挥了他在朱明躲避那群民风彪悍的姑娘们的最高速度。 “你别过来——我不是你哥——我才二十五啊——男女授受不亲啊——” 总之,地衡司的门口又上演了美貌少女乱扑英俊成男的事了呢! **** “呜——” 终于还是被忍不住的应星爆锤并打出真伤了的玄姝在前厅可怜兮兮的捂着头给自己冰敷。 “太凶了太凶了应星哥,前两天那个话少又传统的你去哪里了?” “被你气死了,你不知道自己多大个头吗就乱扑?” 差点被玄姝一杵子怼到方壶仙舟的应星皮笑肉不笑,觉得自己美好的品德确实是殉了。 天知道当时自己站在栏杆旁边,被玄姝随手一扑结果连人带栏杆差点都折了掉下去是什么感受。 应星当时都快把自己遗言想好了。 什么扬名未半而中道崩殂,什么辜负师父培养,什么不能再为爹娘复仇……要不是反应快抓住了玄姝想要抓人的手,又拿了个便携式金人把栏杆重新焊上,今天两个人都得去蹲牢子。 我当时为什么要看她感觉能抡得一手好大锤就和她搭话! 应星曾经自认天下再无可怖之事,无甚可悔,直到遇到这么个玩意儿。 他还不知道,七百年余之后,他还是一样的后悔,只是后悔的,却不再是今日之事。 **** 总之,绿洲沙龙(仙舟版)就随着小楼的建成而开业了。 只是比起罗浮老牌的香料行,这种起着怪模怪样化外风格名字的店铺并不是很受仙舟人偏爱,几天下来门可罗雀。 玄姝倒是也不恼,毕竟她最近天天除了跑手续,剩下的时间都在按部就班的刷系统任务。 ——因为罗浮不开舞会,原本已经在现实世界执行的任务又回到了系统内模拟的游戏世界执行。只是同样的,作为一个情报贩子,玄姝没法从系统内的任务里面得到任何关于罗浮仙舟的情报。 玄姝确实已经是一个成熟的成年人了。 面对这种金手指和环境不相匹配的事情,她能够做到冷静的继续完成每一个她能完成的任务,对没有客人的绿洲沙龙也不慌乱,裙摆在舞会中飞舞的同时,还能抽时间去集体宿舍那边看看应星,或许还会顺手打听点工造司的情报。 包括但不限于给应星本就不是很受待见的人际关系加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哇,应星哥,你的人缘好差劲哦!” 拎了一口袋各种材料和贵金属的玄姝一边把手里的东西往刚从锻造室出来的应星怀里塞,一边看着集体宿舍门口的人流吐槽对方的坏人缘。 “虽然不遭人妒是庸才,但是你这个人缘难免差的过分了吧!”抓着应星口袋金币塞塞塞塞到最满。 “你猜这个要怪谁呢?”感觉要不是师父出门前给他买的衣服足够结实,现在口袋高低要坠出个窟窿的应星不甚明显的翻了个白眼。 原谅他已经快要对玄姝扔掉了他的修养吧,这孩子不愧是曾经所在星球的顶级交际花(无贬义),那种卡着人底线套近乎的功力真的是寻常人拍马都赶不上。 应星原本是打算控制一下两个人的距离,结果对方每天就跟被鸟妈妈舍弃了的雏鸟一样用那双明亮的不可思议的金色眼睛可怜巴巴的盯着他,硬生生给应星盯出了一种类似于“管生不管养”的愧疚感。 天杀的,我比她小几十岁呢!怎么就成了对方的监护人?地衡司那边的勤务居然也把自己当成了对方的监护人,那宅院有什么事都得给他发短信。 我不要做男妈妈啊!!! 应星无语又无奈,然而事情发展成这样,他也只能认命,谁让他和对方成了朋友,还没能改得了这家伙嘴里一口一个的“应星哥”。 “还有,你怎么又来找我了?你的店铺不是已经开门了吗?不用管你的生意?” 提到这个,要不是在外面大庭广众的,玄姝真的能给应星表演一个喷泪用来装可怜。 真的没有生意啊!一点生意都没有啊!那些仙舟人纯把她的东跨院当不要门票的花.园溜达,就是不买香料啊! “生意已经不能用差来形容了,我可能更适合开花.园。” 在游戏里面和原本的星球无往不利的玄姝在仙舟罗浮迎来了大失败。 “……”应星沉默。 他被对方拉着去看过对方存的香料,都是顶好的东西啊,怎么可能没人喜欢? ——别把工匠都当成不懂潮流的古板家伙,为了给自己凑买材料的钱,他们可会抓潮流了,应星现在手里就正接着一个打首饰的大单子呢。要不是罗浮工造司里面有怀炎师父的老朋友,他都拿不到佣金这么高而且材料对方自备的单子。 应星陷入了沉思。 应星恍然大悟。 “原来罗浮人真的这么内敛啊!” “?” “师父送我来之前特意和我说罗浮人特别内敛,穿衣服必须一点肉都不漏,我出来的时候特意重新买的衣服。” 应星本来想说封建来着,想了想还是算了吧,自己正踩在人家地盘上呢。 玄姝想了想朱明那些敦煌风格的、露腰露背露胳膊露腿的彩衣,再看看周围的罗浮人恨不得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样子,又看了看同样露腰露肩露背又露腿的自己,悟了。 “原来如此,我悟了!” 但我可不改,我穿仙舟衣服又不好看,我的店有没有什么问题,凭什么非要改,大不了就等着,早晚都会有识货的人。 玄姝在心里嘀嘀咕咕,继续把手里的东西往应星怀里塞。 而在完全被附近的人当做免费花.园逛,完全无人问津的小楼门口,一个可潮可潮了,都快把自己好朋友潮得风湿了的狐人正捂着鼻子打喷嚏。 “啊——啊切,”白珩抽了抽鼻子,“老板什么时候能回来啊,我要买点安神的香料诶!” 6、罗浮第五曲 等玄姝终于心满意足的完成了她投喂应星的任务,并得到了心情值upup的奖励回到小楼前面的时候,白珩感觉自己已经要变成一个废狐狸了。 呜——再等下去她就要和院里的花一起谢了! 而初次见面的两个人,在看到对方的时候,都表达出了十分的惊讶。 “欸——”*2 未来的不学无术鸦飞狐跳组合第一次会面! “我居然有客人了?!” “老板你怎么这么漂亮又长得这么高啊!?” 然后两只未来会让所有人头疼扶额的家伙看着对方笑了起来,笑得差点捂着肚子满地乱滚。 “快来吧快来吧,我一直以为不会有生意了,去外面看朋友来着。” 玄姝赶快开了小楼的门,邀请白珩进里面去看。 “都是我自带来的一些香料,仙舟是没有的,只算一个稀奇,只是罗浮仙舟的人似乎很难接受这些,到现在也没开张。” 玄姝撒娇似得抱怨,偏偏语调如莺婉转,便像是亲密时的软语了。 白珩并非没见过美人,仙舟人曾经被丰饶赐福,被丰饶神力洗涤过得血脉使得仙舟就没有丑人,最差也是小家碧玉——天残除外。 她自己相貌姣好,她的好友镜流更是高洁如月冷漠如霜的广寒仙子一样的美人,但是玄姝的美貌是那种,没有攻击性,却偏偏把“美丽”两个字凿进人脑子里面的。 ……就是真的太高了诶!她居然身高才到对方肩膀! 白毛狐狸悄悄扁了扁嘴。 “真的吗?帝弓司命在上,看到你的这张脸谁能拒绝你?” 早上刚回罗浮述职完的白珩不信真的有人能如此残忍,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那他必然心志坚定到不受一切外界因素干扰。 “伊德莉拉在上,漂亮的小姐,多谢你的夸奖。”美而自知的玄姝早就习惯了其他人对自己外貌的夸奖,并不羞涩,而是张口就被纯美腌入味的的一句感谢。 “欸!老板你追随妙见天君吗?”虽然看起来很合适,但是白珩还是有点意外。 毕竟纯美星神伊德莉拉已经销声匿迹已有数个琥珀纪,除了偶尔还会有人自称自己受到了纯美的感召之外,纯美的追随者几近成为无人问津的传说。 作为常年驾驶星槎穿梭的飞行士,白珩甚至听到过似乎有纯美的骑士发生了异化的流言。 不论这种传言是真是假,都代表了一件事,那就是纯美星神伊德莉拉正在衰落。 “对,不过客人不需要叫我老板,喊我玄姝就好,玄采之玄,静女之姝。” “好,那你叫我白珩就好。” 两个人就这样交换了姓名,并肩走到合香和香水的展台了。 香水玄姝用的都是系统内的配方,独家无二,但是对她而言顶多起到造型上的作用,也就没过多介绍,而是主要介绍了几种合香。 种类不多,但是系统出品绝对精品。 在玄姝亲自为对方熏香尝试之后,白珩果断选择了“千年苏和”和“硫磺之吻”两种。 一种安神自然,一种清爽洁净,都是狐人飞行士很必要的东西。 虽然狐人不是狗,但是他们的嗅觉也很敏锐,这种东西真的很必要啊!花种的多的地方很容易打喷嚏的好不好。 至于安神? 白珩指了指自己白皙自然的眼底,自来熟的和玄姝吐槽: “不要当飞行士不需要倒时差啊!宇宙里面时差紊乱特别严重,我出门之前都得打半盒遮瑕才能遮得住我的黑眼圈,就算黑眼圈遮得住!掉的毛要怎么遮住啊!” 那是很惨了。 想到自己小的时候因为被追杀特别焦虑的时候,还没长飞羽的自己身上的绒羽一把一把的掉,就差成秃子了,玄姝就能特别感同身受。 甚至脑子里面都忍不住勾勒出画面:房间里面脱落的绒毛翻飞如同柳絮,而一只斑秃的小狐狸正抱着自己的大尾巴对着镜子欲哭无泪…… 咳,想什么呢,狐人可不会和她一样能完全变成兽身。 “没关系,我保证这个香对咱们这些带着动物特征的物种特别好用!” 送别了着急回家倒时差的白珩,今天社交任务全部完成的玄姝狠狠松了口气,把自己投入到快乐的独处之中。 她也正好去研究一下丹枫。 按理说都快半个月了,玄姝才想她和丹枫的事情确实是有点晚了,但是谁叫玄姝刚来罗浮确实是有好多东西需要收拾。 一堆东西乱乱糟糟的,直到今天正式开张,才算是真正的尘埃落定了。坚定不移搞事业的玄姝也终于想到了被她啃了嘴子的丹枫。 而一想到这个家伙,玄姝就想叹气,那头散发着幻色光晕带着些许蓝色的长发都忧愁的失去了原本的光彩,只剩下锋利的金属感固守在那里。 持明龙尊,狂慢骄悖。 虽然这个评价肯定又前世游戏里的镜流的主观色彩在那里,但是也足以说明丹枫绝非好亲近之辈。 或者说,从持明一族孤芳自赏的排外模样便可知晓一二。 龙尊的态度,和持明一族的态度,虽然不能说一定一样,但是也是有一定参考意义的。 丹枫远比丹恒冷漠的多。 可偏偏玄姝见到的丹枫,交流的丹枫,似乎只是一个有些沉默寡言,性格浅淡但是却会纵然她的胡闹的人。 这段时间里,两个人偶尔会在玉兆上交流,丹枫即使是在线上话也很少,句句有回应却不会有什么废话。 这实在是和他人眼中的他相差的太远了。 以至于玄姝有的时候会想到,对方是不是喜欢自己? 然后又忍不住吐槽,她又不是什么玛丽苏万人迷,能让人一见钟情,而丹枫也不像是那种会一见钟情的人。 他总不能因为这几天一共说了的三句早上好爱上她了吧!(吐槽.jpg) 不是乌鸦是渡鸦:忙完了,有时间见一面吗? 偷天醉客:嗯,在哪里? 不是乌鸦是渡鸦:你定吧,我不太了解罗浮风物。 偷天醉客:好。 不一会儿,玄姝就收到了一个定位,距离她不算很远,但是离鳞渊境颇有一段距离,并不在游戏时的开放地图里面,是会被抓住说“前面的区域以后再来探索吧”的新地图。 曾经作为玩家哪里都要钻一钻的本能动了,但是动的不是很彻底,玄姝还能体面的换身漂亮裙子出门。 就是想到了罗浮这个有些内敛的风气,思考了一下之后,玄姝又从衣柜里面掏了一件轻薄的外套披在外面权当自己试图尊重罗浮服饰风格了。 然而实际上那半透明的蕾.丝纱衣什么都无法遮挡,除了挡住恒星光触碰玄姝的手,只给原本明晃晃露在外面的雪白骨肉带来些半遮半掩的欲语还休,反而更加动人。 好香,是换了新的香料了吗? 丹枫站在树下,远远望着玄姝款款走来的身影,和心动一起传来的,是那股沉静的香,是骨血深处的颤动。 我似乎确实迷恋她。 丹枫想着,伸.出了手,为玄姝拿着浅银色的手包。 玄姝今天特意换了身粉红色的一字肩长裙,便显得格外甜美,打眼望去几乎能让人忘记对方的身量几何,可偏偏金色的眼睛一如既往,像是榴火烧灼、铭寒彻骨也无法改变。 ——让人无比安心的不变。 丹枫喜欢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双眼。 这地方是家饮品铺子,人不多,但是店里的装潢却颇有几分讲究,也极干净,看起来并不像是生意不好的样子。 或许这就是丹枫选择这里的理由? 玄姝没说什么,只是拄着下巴盯着对方看。 时隔半月不见,玄姝怎么也没想到在自己眼里,丹枫居然依旧这么好看,甚至于,比之前更好看了一点。 柔软的袖铺在一边,稍短些的手套和被护腕束得紧紧得的袖口之间,一点冷白如玉的皮肤不经意的随着动作显与人前。 一点发丝不老实的随着动作垂落,被轻柔又不失优雅的撩起,归于耳后。 每一点动作都在玄姝的审美点上狂跳,可偏偏那又无比自然。 玄姝觉得自己被引诱了,有人似乎在刻意的攫取自己的注意力和好感。 这肯定不是自己的错觉。 玄姝笃定,她就是干这个的,丹枫的手段带着点生涩的生疏,但是她敢肯定自己想的没有错。 于是原本还打算和对方委婉谈一谈的玄姝,直接对着正在烫洗杯碟的丹枫开了一个直球。 “丹枫,你喜欢我吗?” 于是原本还云淡风轻,好似孔雀开屏的丹枫“嗖”得一下子瞪圆了那双随着年岁渐长细而长的凤目。 要不是这个铺子确实人少又静谧,估计龙尊的消息今晚就能传遍仙舟内网。 完蛋了,是真的。 虽然对方没有回答,但是玄姝已经从对方的反应里面看出了答案。 他喜欢我什么啊?脸吗?他不比我好看吗? 被丹枫的脸迷得五迷三道的玄姝试图以己度人。 “……嗯。”被一发直球打懵了的丹枫终于慢吞吞的做出回复,玄姝细看对方,竟发现他耳尖透出一点难以发觉的薄红。 ??? 不是,你在害羞什么??? 老师,我们家丹枫是这个人设吗?你是不是ooc了啊老师??? 没等玄姝把这梗在胸口的槽吐出去,刚刚被直球打懵了的丹枫就回了对方同样一发直球。 “我确实,每每想起玄姝,就内心生喜,眷慕难平,迷恋如潮,情难自抑。” 7、罗浮第六曲 现在蒙圈的是玄姝了。 让她拿尾羽想,她也想不出为什么自己会在今天、在此时此地,听到对方的表白。 怎么丹枫还真的好自己这一口吗? 朋友,我们不是才第二次见面吗? 经常被一见钟情,但被自己玩过的游戏人物一见钟情还是第一次的玄姝试图理清眼前这荒诞的事实。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就结结实实亲了个嘴儿,起了个坏头;第二次见面,竟直接上演了表白戏码。 纵然自己要为此负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责任,难道丹枫不乐意,还会有那百分之零点零一吗? “你、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 玄姝扶额,简直难以面对。 她迫切希望丹枫能给出一个理由,好歹让她对这局面有个解释,否则她真要拧自己一把,确认是不是在做白日梦了。 可丹枫的剖心之言,根本没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 “思慕心上人,需要理由吗?” 话未出口时,丹枫或许还带点赧然,可一旦说破,更进一步似乎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 于丹枫而言,喜欢什么、喜欢谁,本就不是羞于启齿、需要遮掩的事。即便今日玄姝没有追问,在他认为合适的时机,他也会将自己的心意坦然相告。 迷恋也好,心悦也罢,丹枫自认坦坦荡荡,无不可示人之处。 况且,喜欢一个人,何需理由? “我的意思是,你确认你是出于自我意志喜欢我的吗?”玄姝试图追问。 “我确认。我自查过,也让他人检查过。” 丹枫答得笃定。 身为持明尊长,纵使自信,事关一族,他也不会轻忽。他甚至破例让龙师也做了检查——还记得龙师那副古怪又憋屈的神情,实在不甚美观。 “我确确实实心悦于你,并无虚假。” 话已至此,再质疑便是刻意得罪人了,玄姝还不至于如此无趣。 “难以想象,我们才见了第二次。”她坐回椅子,灌了口乌梅饮,心绪稍平。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丹枫知道玄姝一时难以适应。若非今日被逼问,他本会选个更熟稔的日子,备好礼物再去剖白心意。今日虽稍显仓促,但他能接受这个结果。 “我心悦你,与我见你多少次无关。喜欢,便是喜欢。” 那是本能挣脱了理智的缰绳,是灵魂颤动中不可自抑的盲目之爱。 被这记直球撞得晕头转向的玄姝,心底模模糊糊升起一个念头:自己仿佛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她确确实实被缠上了。 丹枫正急切地,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试图尽快抓住玄姝的手。那动作并非狎昵,更像是在确认某种真实的存在感。 仙舟表面的和平早已岌岌可危,平静之下暗流汹涌,大战一触即发,实际上整个联盟都已悄然进入战备状态。 持明作为结盟三族之一,必然要参战。身为持明龙尊,丹枫自然不可能独善其身,更不敢妄言此去必胜,定能全身而退。 短生种的生命于他漫长的岁月而言,恰如一朵正在盛放却不知何时就会骤然凋零的花。而这即将被战火席卷的时代,更容不下他在儿女情长上多有犹豫和迟疑。 或许一个错眼,心仪之人便已转身,投入他人怀抱;更甚者,战火无情,转瞬便可能天人永隔…… 所以,趁着还能相见,趁着还来得及相爱,必须快些抓住眼前能抓住的一切。 抓住自己喜欢的、也许此刻情意尚不算深厚,却已让他心弦为之牵动的姑娘。 “世人大多爱美,还好,你不是那少数者。” 丹枫话音落下,玄姝心头那点敏锐的知觉越发清晰——她察觉到某种名为“命运”或“责任”的纠缠正在急速成形,紧紧缠绕上来。 总觉得他的表白不只是因为被自己问到了呢……该不会是因为说出口后,就能光明正大地把“纠缠”她,纳入他紧迫的时间表里了吧? ……不会的吧? 丹枫,你可是持明龙尊,是正经人的,对吧? 在玄姝梗在嗓子眼的、充满狐疑的沉默中,这次突如其来的会面,总算以一种表面尚算平静的方式结束了。 玄姝走出那间雅致的甜水铺子,午后的阳光竟显得有些晃眼。她抬手挡了挡,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丹枫试图抓住她时那转瞬即逝的微凉触感,以及那平静话语下深藏的、山雨欲来的沉重。 唉,她真的只是个可怜兮兮的情报贩子而已。 玄姝拢了拢纱衣,脚步翩跹着穿过人群的低声密语,像一尾灵活游鱼般穿梭于喧嚷的街市人流之中。 叫卖声、谈笑声、机巧造物的嗡鸣声,汇成一片嘈杂的背景音浪,和着丹枫身上清冽的、似雨中月莲,又似深涧寒泉的气息伴随着玄姝悄无声息的回到位于乾坤街的房产。 “思慕心上人,需要理由吗?” “喜欢,便是喜欢。” 那人的话语,清晰得如同玉石相击,还在她脑海里回荡。坦荡得近乎蛮横,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属于长生种的沉甸甸的份量。 “唉” 玄姝坐在空荡荡还未添置什么装饰的堂屋里,叹息着一边整理自己路过时听到的对话中提取的不知真假的情报,一边平静着心头一直未能抚平的纷乱。 世人大多爱美? 丹枫这话听着像是夸她,可细品之下,却带着些“还好你不是少数者”的潜台词,分明是“还好你也看脸,我这张脸还能起点作用”。 像是被一只恶龙用爪尖和略钝的吻衔在某处,看似还可以逃离,实际上已经被叼住死穴的猎物。 糖水是甜,漂亮男人是养眼,可代价就是她一个普普通通、只想在仙舟这艘大船上安安稳稳保护自己能够活下去,最好还能赚点小钱、偶尔吃点甜头的情报贩子,莫名其妙就被仙舟顶尖战力之一、持明龙尊大人给“缠”上了! 还是那种带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迫感、生怕晚一步就抓不住的“缠”! 这段时期的历史崩铁的文本从来都没过多的解说过,更多的都是各个up主的推测和假设,玄姝没法确定除了后面镜流召集“云上五骁”以及倏忽-饮月之乱之外的事情。 她甚至不敢深想丹枫那份急切背后,那平静话语下深藏的、山雨欲来的沉重到底意味着什么。 丰饶孽物蠢蠢欲动?联盟内部暗流汹涌?持明龙师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这不是她一个外人能去深究的,以她现在的力量也没法深究,但是玄姝却能感受到一种本能的,强烈的不安。 那沉重的漩涡中心,似乎正试图把她也卷进去。 而代表着命运之手的几个人,就是自己来到仙舟罗浮认识的最优秀的几个。 也是最亲近的几个。 玄姝进入系统空间,走进情报室试图用已有的少量仙舟罗浮情报推演局势,陡然发现了自己原本早就该发现,却因过于繁忙一直没联系在一起的事情。 街上的云骑军巡逻队,换防频率高了。星槎港的管制也严了,工造司内部似乎也放弃了接外快,而是整体都开始投入其他方面。 似乎从她和应星来到仙舟罗浮之后,就再也没有化外民来到仙舟罗浮,几次去地衡司似乎他们处理的都是本地商会的事情。 玄姝后仰靠坐在椅背上,就着昏黄的烛光看着那些织成网的情报。烛影摇晃,在那张此时显得格外冷漠的脸上明明灭灭。 丹枫那份急切的“喜欢”,那份“抓住能抓住的一切”的紧迫感,瞬间有了更沉重、也更令人心悸的注脚。 ——他不是在玩什么一见钟情的浪漫游戏,他是在嗅到了战争硝烟和死亡阴影后,凭着本能和决断,伸手去抓住一缕他想要的光。 而他选择的、想要的,就是玄姝。 真是的…… 玄姝觉得这从一开始就出了错,想要摆脱丹枫的心前无所有的剧烈起来。 或许游戏中几百年后的罗浮持明因为饮月之乱以及新任龙尊是不知事的小孩子看起来并不那么的显眼,而现在的罗浮持明、尤其是持明龙尊却无比的重要重要到几乎所有人都在紧盯着他的动向和偏向。 就连玄姝这种刚来没多久的外地人都能隐约体会到罗浮饮月君在此时无疑是一个被人“注视”着的人物,难道丹枫就不知道他的“喜欢”究竟有多少份量吗? 她开始怀疑这次在糖水铺并不是十分隐秘的见面是否有丹枫其他的打算在了。 丹枫的表白,不仅仅是一份突如其来的情意,更像是一道提前落下的枷锁,一个宣告——无论她愿不愿意,无论这“喜欢”的源头有多离奇、多荒谬,她都已经被卷入了他所处的、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心。 不知名的命运已然站在前路,等待玄姝自投罗网。 而被命运锁定的猎物,鲜有逃脱之者。 玄姝可以预见,那平静外表下藏着焦灼的持明龙尊,绝不会让这次“仓促”的表白仅仅停留在言语上。那无形的绳索,恐怕很快就要变成有形的“纠缠”了。 屋外,恒星将落,仙舟的黄昏悄然降临,将鳞次栉比的建筑染上一层暖金,却驱不散玄姝心头那片沉甸甸的、山雨欲来的阴云。 8、罗浮第七曲 常言道,情场失意钱场得意。 虽然玄姝情场称不上失意,顶多是纠缠了些,但是生意却是兴隆起来了,最起码有了一些生意,让玄姝感觉把应星做的东西上架的日子指日可待。 毕竟之前她可不需要雇一个小姑娘给她看店。 玄姝坐在柜台内的小榻上,懒洋洋的拨弄着香料匣,指尖搅弄着一团细碎的香。 而这一切全靠白珩的推荐。 自从第一次光顾了绿洲沙龙之后,对新奇事物一向充满好奇的白珩又来光顾过好几次,而在这期间,玄姝和白珩竟然也成为了不错的朋友,至少玄姝有什么事情不至于只能和应星吐槽了,不得不说,可喜可贺。 同样的,白珩也对玄姝的生意开展了支持,一整个“你是我朋友,我对你好是理所应当”的理直气壮,让人哭笑不得的同时也不能说不暖心妥帖。 作为天舵司的天才飞行士,外加本身也是社交恐怖分子,白珩的交际之广简直横跨星海,更别提区区一个罗浮仙舟。 在对方的大力推荐下,玄姝的东院小楼总算不是个免费花园了,反而来了些同样的狐人飞行士。 当然,作为白珩的好友,云骑剑首镜流也是其中之一。 于是两个人的见面似乎也成了注定会发生的事情。 “诶呀镜流,今天是休息日来玩玩嘛,就算不买东西香料也很棒啊!” 玄姝听见声音,遂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香匣,目光迎向门口,一抬头就发现白珩正半拖半拽地拉着那位清冷如霜的女子,脸上是熟悉的、不容拒绝的灿烂笑容。 两个同为白发却各有千秋的美人拉扯着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是白珩,另一个则是长发束起在脑后,生着一双本该热烈的红瞳却气质清冷如月,无奈的和白珩走了进来。 是镜流。 是气质还很柔和,冷漠却不掩温柔的镜流。 “玄姝!快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白珩松开镜流的手臂,几步蹦到柜台前,献宝似的指着镜流,“这可是我们罗浮仙舟最厉害的剑首,镜流!镜流,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位漂亮的玄姝姑娘,她的香料可有意思了!” “难道我人就没意思吗?白珩,你这话可真叫人伤心。” 玄姝似娇似嗔的睇了白珩一眼,从柜台里面摇摇晃晃的绕了出来,玉山将倾一般扑在白珩面前。 “不过谁叫你的美丽如此令我心醉,我也只好更心爱你一分。” “噫——”白珩伸手把玄姝就摆在她面前,明摆着恃美行凶的脸推到一边,转头看向旁边一脸无法理解的镜流。 “没事的,这家伙信仰妙见天君。”白珩解释道。 “那我懂了。”原本都打算出手把自己朋友拯救出来的镜流收回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你们在懂什么啊!” 后仰直接仗着身高坐在柜台上的玄姝看着似乎自顾自懂了什么东西的两个人,小小的发出一声委屈的惨叫。 “在懂纯美命途行者的含金量。”白发狐狐比比划划,试图糊弄过去。 “怎么想都不对吧。”黑发鸦鸦并不接受,并且喳喳大叫试图反驳。 “这就是传说中的鸡飞狗跳吗?”白发剑客精准而残忍杀死了比赛。 “???” “镜流剑首怎么知道我是呃……”玄姝有些好奇,毕竟除了在地衡司处理事务的时候上报过这些信息,她目前的信息应该不至于流失到这个地步。 “发色,很明显。只有禽鸟类的亚人会有这样的发色,而且你的发色很有代表性。” ——兽人也是一种亚人,而玄姝的发色几乎是把渡鸦的羽毛换了个质地一样。 镜流的目光落在玄姝那墨黑中流转着幽蓝与紫罗兰色的金属光泽的发丝上,她随仙舟征战星海千百年,见过的种族数不胜数,辨识这种特征很明显的种族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毕竟玄姝的特征明显的和天环族耳羽差不了多少。 “欸!”白珩见两个人打哑谜,扒拉着镜流的手。 “你们俩在说什么,我是狐人,玄姝又是什么种族?还有镜流,不要再研究景元那小子唬你玩的冷笑话啦!你们两个理理我嘛!” “是渡鸦。”*2 两个人异口同声。 “可别把我当成乌鸦哦,乌鸦的身材不会有我这么高挑,发色也不如我的绚丽。” 曾经被很多次当成乌鸦的玄姝忍不住咕哝一声。 白珩倒是不介意这个,毕竟星海种族之多,难免会有一些种族比较介意这些区分。 “好的我记住了!不过真的以前没有注意过渡鸦的皮毛这么漂亮。” “那当然,”玄姝微微挑眉,一股风流气就从原本略显冷淡的眉眼里流淌出来,“我当然漂亮,我的美丽可是用了很多金钱维护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白珩、镜流剑首,莅临小店是想用些什么香?日用还是出席一些特殊的场合,我就算没有合适的香料也能给出一些建议哦。” “不了,”没想镜流只是摇摇头,拒绝了玄姝。 “我不行香,今天只是应白珩之邀认识新朋友而已,玄姝姑娘是个妙人,我想我们也会是朋友。” “是的是的,”抱了好几盒香料的白珩不见外的把下巴放在镜流的肩膀上。 “你都不知道这家伙有多宅,不是在校场训练,就是在带徒弟,根本都不出来玩的,今天还是她那个小弟子犯了错在家里面关禁闭我才能拉她出来玩。” “所以白珩小姐就把镜流剑首介绍给我了?”玄姝手里碧绿的羽扇一挑,挑起白珩的下巴,格外促狭地反问。 “当然,你这么漂亮,镜流也不会拒绝的,你都不知道,这个家伙其实早就好奇你了,但是她就是不说而已!” 被掀了老底的镜流叹了口气,无奈的戳了戳白珩的额头。 “白珩——” 只是语气实在是太温柔又太无奈,以至于竟然没有多少威严,反而被美丽的狐人少女蹭了回去。 果然。玄姝看着两个人格外亲密的样子想,云上五骁之中,想来镜流与白珩本就更亲近些,于是两次大乱之后,她才会痛苦得那么过于的失态,以至于几乎失去自我。 “抱歉,玄姝姑娘,” “好了好了两位仙子,你们两个可是我来仙舟找到的前两个同性友人呢,有没有时间赏脸到我的住处做客?我手里可是还有不少不会拿出来的好东西呢,不去看看吗?”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就当庆祝镜流这家伙终于有了除我和将军之外的朋友吧。镜流镜流,怎么样?” “白珩——”镜流在这些小事上总是拿白珩没有办法,这次也一样。 “那就打扰了。” 把店里的事情交给雇来的小姑娘南青,玄姝就带着两个人从后门绕进了她的宅子里面,把两人带到了她当库房用的后罩房,又亲自抱了个紫檀匣子,把自己那些零零碎碎的首饰拿出来递给两人。 “喏,你们看这些东西有什么看得上眼的,尽管挑去,我之前在的星系不是金本位,这些东西不值钱,我搞了好多。” 两个人一打开,扑面而来的就是一片珠光宝气。匣内并无锦缎衬垫,各式首饰就那么随意地堆叠在一起:黄金臂钏与宝石璎珞叮当相碰,莹润的玉镯与斑斓的玛瑙手串交缠一处,珍珠项链松散地搭在镶嵌着巨大祖母绿的额饰上…… 璀璨夺目,却又透着一股豪放不羁的……凌乱感。 看得出它们的主人并未把他们看的有多重要。 “哇!” 白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亮的小星星。 她伸手捡起一串由硕大圆润的金珠和红珊瑚珠相间串成的长链,那浓烈的色彩无疑吸引了她的心神。 “这风格!我喜欢!玄姝,你打哪儿搜罗来的这些宝贝?堆在一起也太……嗯,豪迈了!” 白珩斟酌了一下用词,但脸上的喜爱毫不掩饰。 “这就是淑女的秘密了,亲爱的,不介意我有同款的话你们两个可以随便挑哦。” 一是玄姝还真的不在乎这点钱了,况且送给朋友也没什么不舍得的,二则是这些首饰都是她抽奖得到的重复的首饰,在系统内分解的话还得倒搭点钱,与其亏本给游戏系统直接当损耗,不如亏給其他人。 “尽管拿,白放着也是占地方。” 怕两个人见外,玄姝甚至又补了一句。 白珩得了“吩咐”,立刻兴致勃勃的这一片珠光宝气里面翻捡起来,时不时举起一个对着镜流比划。 “玄姝玄姝,你看这个适不适合镜流?!” 白珩举起一串颈链,抵在镜流脖颈处向玄姝示意。 “相当漂亮。”玄姝不得不为白珩的美商赞叹。 她选择的是凛冬套的颈链幽兰之缀,整体细而断,冰蓝色的链体上点缀着幽兰色的宝石,光是看着,玄姝就能想象出镜流带上之后的美景。 “镜流剑首的美貌可并不比剑术逊色呢!” “那可不是!我当年第一次见到镜流,看见她的脸就知道我必须要和这样的美人成为朋友!”颜控白珩丝毫不掩饰自己对美人的喜爱。 而被喜爱,也正因此结识的玄姝和镜流自然也只有无奈的份。 镜流和玄姝初次见面,终究是不好意思再拿首饰了,只是玄姝却升起了打扮美人的心思,捡了一串明光珠套在了镜流的左手腕。 那珠串颗颗饱满,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套在镜流的手上,倒是说不出谁更白些,反给对方欺霜赛雪的清冷面容添加了些许温度。 “……多谢。” 镜流的声音依旧清冷,却比之前更添了几分温度。那双面对敌人显得不近人情的红瞳,也泛起了些许暖意。 不算太大的后罩房里,珠光宝气仿佛都成了背景。午后的暖阳将三人的身影拉长,空气中浮动着香料残余的微甜和一种新生的、名为友情的暖融气息。 白珩叽叽喳喳地分享着试戴心得,镜流偶尔回应一两句,清冷的声线被珍珠柔化,玄姝则慵懒地倚着紫檀桌案,碧绿的羽扇轻摇,含笑看着眼前这难得一见的、属于未来云上五骁中两位传奇女子的、褪去光环后如此生动鲜活的轻松时刻。 这一刻,没有沉重的责任,没有未卜的劫难,只有三个年轻女子在珠光宝气中分享着对美的欣赏和对彼此的好感。 未来如同窗外流云般不可预测,但至少在此刻,这份初绽的友谊,如同那串明光珠,温润地照亮了这方小小的天地。 9、罗浮第八曲 不算不知道,玄姝晚间敷脸的时候,竟然发现云上五骁自己除了似乎被关禁闭的景元之外,已经见了个全并且都能称得上一句友人了。 而她来到罗浮至今,尚未超过两个月。 不过也正因如此,玄姝打开了通往罗浮社交界的大门。 最显著的一点就是,玄姝去地衡司审批什么东西不再需要借应星的身份了。 倒也不是违规操作,而是在符合规定的前提下,行些方便。 比如一件要一周之内回复的事情,半天,三天和七天回复都是合规的,但是落在个人身上却区别相当之大。 就连地衡司的勤务言语中对她都多了几分亲近感,而不是之前公事公办的样子。 笑吟吟的和对方寒暄几句话之后,玄姝不再过多打扰的离开了,看着手里新审批下来的的施工文件,略有几分自嘲。 说她自己是交际花倒也真的没说错,毕竟正经人哪个会习惯性的对着所有人展示自己的美丽和魅力,然后投其所好婉转折腰讨好每一个可能有用的人?不过得到的结果确实不错。 想了想之后剩下的两个社交安排,都是可去可不去的,玄姝打算干脆推了去看看幻戏调整一下心情。 毕竟带着情绪工作只能事倍功半呢,她一个个体户当什么工贼。 ……要不我去工作其实也可以的。 刚踏入偏僻无人的小路,玄姝就看到了守株待兔似的站在花丛旁的丹枫,只觉得: 总算来了。 或者说丹枫剖白心意之后整整一个月都没来联系自己,反而让她觉得当日之事是不是只是自己的幻想——如果不是系统的访问记录不能说谎的话。 在玄姝看来,丹枫对她的心悦显得过于荒诞蹊跷了些,透着不可信的味道,就比如虽然丹枫说了那么多,但是玄姝依然不觉得对方应该喜欢自己。 金钱吗?可是她所拥有的金钱对于罗浮龙尊而言并不算什么很大的数字;美貌吗?可是仙舟从不缺少美人,丹枫自己就是姿容便是一绝。 她并非是那种只将一见钟情当做见色起意,不信真心之人,只是情之深重情之轻贱皆在一念之间,丹枫的爱语,玄姝信,却不敢尽信。 不知好歹也好,得了便宜还卖乖也罢,玄姝最应该做的,从来都是保护好自己,丹枫的爱在她眼中悬浮在空中、从未落于人间,不过是空中楼阁,水中泡影,更何况对方那个一定会带来太多麻烦的身份。 于是她只是牙痛似得叹息,看着在自己眼中容光更胜往昔的丹枫,不是很礼貌地说: “龙尊大人好巧,”玄姝微微颔首,形制精美的文书搁着掌心,“此处风景刚好,难怪龙尊大人在此处赏花,只可惜我还有些琐事难以推脱,就不打扰龙尊雅兴了。” 玄姝本来不该这么早就直接对丹枫表示出自己知道他的身份的,罗浮持明孤高排外,龙尊的具体名姓也本不该是一个外人知道的。 她本该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然后像从前对所有人,也像在罗浮对待除了丹枫和应星以外的所有人一样,亲近又疏离的一下一下的勾扯着,故作无辜的利用对方的身份达成自己的目的,即使他日被揭发也能虚情假意的说自己一无所知。 ——玄姝不知道其他的“交际花”是什么样,可她就是这样的,做的也就是这样的事情。 可她也是真的有些喜欢丹枫,喜欢对方清俊的面容,也喜欢对方冷淡寡言的风格,也喜欢前世动画里面惊鸿一瞥的那个人。 于是好像就做不到了,只好这样干净利落的表明其实她什么都知道,“劝说”丹枫别再纠缠。 只是丹枫如果吃这一套就不是丹枫了,从破卵至今,丹枫一心想做还没做成的,目前只有还在进行中的化龙妙法的研究。 简而言之,还真的没有人能够强行改变他的决定,除了他自己。 “好巧,并不打扰,今日来见你,我只是有东西要赠予你。”丹枫依然是那副冷峻之中带着点厌的模样,只是拢了拢袖口,于百花之间竟也多了几许温柔。 可温柔之中,更多的是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将玄姝未出口的拒绝遏制住。 “之前未来得及将这套珠花予你,多有唐突佳人,今日拿到也正巧有时间,便给你送来了。” 玄姝能说些什么? 她看着丹枫翻手拿出的精巧匣子,其上的花纹和温润的暗光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光是这匣子就应当价值不菲,定是上好的匠人所制的精巧物什。 玄姝想要拒绝,但是习惯了与人交善的本能让她怯懦的做不到干脆利落一刀两断的拒绝,可如果不够直截了当,推不回去便罢了,也只会徒显做作。 可是要接受吗? 接受了就相当于自己主动带上了丹枫带来的锁链,要被这份不知深浅和真假的“情意”所束缚,两人间的纠葛就再也撕扯不开了。 玄姝并不愿意,她不觉得丹枫对她的为难一无所知,可偏偏丹枫还是做出了这种近乎逼迫的行为。 哪怕对方本意并非如此,哪怕这里根本没有除了二人以外的其他人,但是玄姝依然很不舒服,惯用的社交辞令在舌尖打转,深重的疲惫和自厌和旷日持久的做派相争,玄姝到底是劝好了自己。 又不是第一次低头,矫情什么呢!他是你很喜欢的角色,他也确实说了他喜欢你,可你既然以前能做,现在也能做。 可还是丹枫打断了玄姝不情不愿的低头。 细长的尖耳微微颤动,丹枫微微侧首,看向玄姝后侧某个地方。 “抱歉,今日是我不周,只当我不曾说这些冒犯的话,他日必将赔罪。” 玄姝不知道丹枫为什么突然变卦,但是看对方神色也意识到是发生了什么她没有察觉到的事情。 只是本就不愿答复的她此刻无暇深究丹枫到底为什么这般做派,便自己顺着小路离开了,只听到微风送来的一言半句。 “你……干什么……” 不管是谁,谢谢对方救她鸟命之恩! 然而好不容易才忙里偷闲特意找了个没有外人的时间打算把礼物送出去的丹枫就不这么开心了,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和来人打一架。 “诶呀饮月君,别那么看着我,我真的只是路过而已。” 同样忙里偷闲出来摸鱼的腾骁将军见那姑娘的背影已经走远了,才从隐蔽处走出来,摊开手试图证明自己不是故意的。 两个人是十足的老相识了,腾骁还不是将军的时候,小小的丹枫就已经是罗浮的饮月君了,等腾骁成了罗浮的将军,丹枫依然还是罗浮饮月君,只不过长大了些。 就算是相看两厌者这么多年下去也会被磨成故人,何况两个人其实关系还不错。哪怕丹枫是一个切切实实的离群索居者,但是腾骁将军的社交能力绝对在平均线之上。 这同样代表腾骁将军其实对丹枫那个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脾气相当清楚。看见对方没那么冷的神色之后,相当自然地当那个开启话题的人,毕竟要等丹枫自己主动开口闲聊估计要等到对方褪鳞转生或者被气个半死了。 “不过饮月君,没想到你居然会喜欢这样的姑娘,我以为你这个性格这辈子都不会主动呢!” 虽然只有一个背影,但是不耽误腾骁将军能够认出来这位姑娘是谁,毕竟虽然自建木生发以来,仙舟上的事物和生灵都开始往大体型发展,但是身量这么高挑的还真的是少见。 更何况这位姑娘可不是什么安分人,别看一天到晚不声不响的,人脉都发展到他的策士家里了。 “喜欢就去做了,有什么问题吗?”丹枫清楚腾骁虽然看起来是个纯粹的武夫,实则蔫坏,并不想过多和对方谈论玄姝。 至于为什么腾骁会知道玄姝?金人巷乾坤街附近那个宅子都多少年了总算能脱手了,这种六御之中相关人员都已经清楚的事情,如果腾骁不知道才奇怪。 更何况玄姝签的还是那样的一个购房约定,仙舟联盟的历史上这样的怨种都屈指可数,几乎可以口耳相传传给下一代听的程度。 因为最近都过于繁忙,两个人完全没想到彼此之间有着情报信息差,他们是在跨频道聊天。 一个忙着族内的事情外加敲打镇压龙师省着之后他们没事找事给之后参加战事做准备只知道玄姝的房产和店铺;另一个刚从战场下来打算和六御撕点军备歇口气继续前往下一处战场,在处理些许琐事的时候只得及稍微调查了一下对方的交际网。 以至于两个人对玄姝的印象居然完全相反。 “有点难以想象而已,而且没想到你喜欢这样张扬做派的人。饮月君,可别在这种地方栽了,不然处理残局很麻烦的,我一个粗人可不擅长这种事情。” 虽然看起来对方没有什么恶意,看起来也确实是丹枫会喜欢的类型——最基础的就是美丽且强大,各种方面都可以——但是也不得不说腾骁已经打算把玄姝塞进云骑军的重点观察对象了。 仙舟与丰饶令使倏忽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十余年,打到曜青仙舟几度失联,在得到朱明仙舟的军备支持后,罗浮仙舟也即将倾力加入战局。 剑首镜流已经在整备军卫,只待百冶大炼之后,正式召集罗浮英杰奔赴沙场。 而玄姝,正好是在罗浮最后的对外开放期间进入仙舟,又是这样的做派,腾骁必须为整个仙舟负责。 丹枫不清楚玄姝正在做什么,也自然不知道腾骁是为什么这么说,但是多年共事的默契让他知道腾骁正在担心什么。 他有信心腾骁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在玄姝身上。 “我心里有数的。” 10、罗浮第九曲 腾骁不是很相信丹枫真的有数。 腾骁相信丹枫作为持明龙尊深重的责任感,也知道对方压制龙师时的手腕和城府雷霆万钧又深不可测,但是他也同样知道丹枫是一个相当难搞的家伙,尤其是搭配上对方与生俱来的身份,这种难缠就更进一步。 比如对方和表面看起来的冷淡模样完全不一样的重情重义,以及从没掩饰过,但是更多的时候都会因为对方清冷孤高的姿态以及身上的威仪会被人下意识忽略的傲慢。 这家伙早晚会因为这两个特质把自己送进幽囚狱,除非他这辈子都不会因任何人动心,或者足够幸运到所在意的一切都一生无虞平安喜乐。 想到这里,腾骁将军额角隐隐发痛,他真心希望最后不是自己摊上要押着龙尊蹲幽囚狱这种倒霉事。 他还不想被其他仙舟的龙尊找上门去。 丹枫不至于对腾骁压根没打算掩饰的眼神毫无反应,但是也不至于费尽口舌去向对方解释,证明自己不会落到对方想象的境地。 迷恋只是迷恋,虽难以自已却还没到让丹枫因此神志昏愦、意识不清、没法理智对待的地步。 他喜欢对方的眉眼璀璨,如暖阳一样照耀着心头无波的冷潭,恰如石子投入心湖,荡起的一圈圈波澜;他也会在处理族内事务的时候难以自抑的想起对方,试图用指尖描绘对方的身影,临摹那一点巧笑倩兮的余味;他也会偶尔听到对方的消息的时候流露出一点稀薄却无比真实的笑意…… 但是,仅此而已了,喜欢只是喜欢,迷恋仅是迷恋,与真正的爱意相比如此泾渭分明,现如今这些又算得上什么呢? 他生来就是饮月君,在位的时间都要比腾骁执掌罗浮将军印信的时间要长了。他自有分寸,也知道私心和公情的界限,丹枫也绝不会让私心凌驾于持明龙尊的责任,也不会让那些感情变成受人操控的软肋。 腾骁的担心丹枫不觉得有一天会成真,不过看在对方当将军都快操心成老妈子,以及二人几百年的交情的份上,丹枫倒也不会觉得冒犯罢了。 丹枫只是微微侧脸,掩住脸上神色,用他一贯冷静无波的声音矜持地说: “我对对方的喜爱不曾作假,但是我是持明龙尊,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何况喜爱再过也并非爱意,我不会因此做不理智的事情,更不会为此行破坏联盟的不智之举,你倒也不至于如此信不过我,更不必为些许私事多虑。”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即证明了自己如今头脑清醒,不用被当成呆痴者对待,又向罗浮现任将军表示了自己的态度和持明的态度,还用“私事”挡回了腾骁对这件事的窥探。 不得不说,不愧是持明一族的天之骄子,还在持明卵里面没破壳就已经被选为龙尊的丹枫。 就是这话除了表明态度的那句,腾骁将军一个字都不信,丹枫越如此强调,他越觉得对方看似平静的心绪之下正有暗流汹涌。 腾骁:你自己瞅瞅你正常吗?你以往哪有这么多话?平时能用苍龙濯世解决问题就不会多说一句半字的人在这个问题上费了这么多口舌,你真的不是心虚了吗? 只是腾骁却也不会再说什么了,毕竟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一个外人去掺和什么,顶多多看着点别真的惹出来危害仙舟的乱子罢了。 “那就但愿如此吧,饮月。” 再说了,他哪里有这么多时间呢? 想着这个,今天的摸鱼额度已经用完了的腾骁一边往将军府走,一边摇头叹气。 丹枫啊丹枫……到底是年轻,虽然少年时也有和龙师长久的周旋缠斗,可终究没吃过世事太多的苦楚,以为天地尽在手中。以为”情爱”二字可以用自制力抵抗,殊不知有多少英雄人物都折戟在这情字关。 只希望对方是真的不会被感情撼动吧,毕竟腾骁将军是真的、很、相当、极其不想干那种押送龙尊蹲幽囚狱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而被认为是在悬崖上走钢丝的丹枫则是看着自己到底还是没有送出去的金桂珠花,带着手套的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铸得精巧逼真的花瓣,陷入了他人无法窥探的沉思之中。 这边的位高权重塑料朋友聊天散场了,而另一边别开生面的两人小会才刚刚开起来。 “等等,我们为什么必须这样坐着说话?” 被硬生生绑架到景观树上坐着的应星看着和自己隔着树干开始用手指挠树皮的玄姝,发出了灵魂的质问。 “因为我现在想找你说话又不想见人?” 玄姝放下了自己给树刮痧的手,慢吞吞地说,带着点理直气壮的娇气和任性。 “可是你为什么不让我把上衣穿上,”就连鞋都没穿,赤裸着上身只有一条裤子和一件隔热围裙的应星捂脸抓狂“你知不知道我这样是会被罗浮的云骑军叉出去的!” 大片肌肤都暴露在空气中是应星少有的感觉自己无颜面见怀炎师父。 参加百冶大炼结果因为穿衣“有伤风化”而被遣送回朱明这种事真的不要啊!他是不把别人的非议放在眼里,不是不要脸啊! “没事的,”玄姝的声音隔着要几人合抱的树干传过来,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平静疯感。“我们会在幽囚狱里面重逢的。” “?”应星疑惑。 “你又当街亲人了?还是持明龙尊打算仙人跳你?还是说你因为无证经营要被地衡司抓走?不对啊,你的手续不都是挺全的嘛!” “不——!” 还在因为自己也说不出来的理由破防emo的玄姝头一次这么少而有力的回复应星。 “因为我在打算和他同归于尽大家一起去幽囚狱爆了!” “???”应星摸不到头脑,这又是发生了什么? “他怎么你了?你别怕,实在不行我去找师父找人制裁他?!” “不!” 玄姝双眼发直地盯着前方,显然已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面。 “他只是对我一见钟情,并且在没有多喜欢我的情况下对我表白,追求我,并且要得到我的答复……而已。” 最后那个“而已”,玄姝说的咬牙切齿,带着点无法宣泄的烦闷。 “你不是说你之前其实也被很多人一见钟情表白过,很熟练了吗?”应星终于找到一个不会让他从16米高的树枝上掉落的同时,不会露出任何在罗浮不该露的东西的坐姿。 “……以免你不清楚,应星哥,我今年八十岁,刚刚成年没有三个系统月。”玄姝努力调理了一下自己,说。 所以,之前所有对她一见钟情表白的人,都是可刑又可拷的社会败类。而丹枫是从她成年之后表白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偏偏玄姝也刚好那么有一点喜欢对方。 那种微妙的、奇异的错位感,那种相似又完全不同的局面,都让玄姝无比的烦躁。 “完蛋,”应星把自己头发束了起来,洇湿的发梢粘在潮湿的脊背上。 “我现在真的想把他送进去了,所以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应星能想到玄姝面对的是怎样的境地了,他虽然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但是他年少时也被朱明工造司的匠人讥讽过寿数之短,哪怕如今短生种从来都不是他的缺陷,但是有人说起来带来的憋屈烦闷是一样的,哪怕对方毫无恶意。 可是引起的不快乐的记忆不会在乎这些,尤其是这种事由亲近一些的人说起。 “没怎么想,就是纯烦,”玄姝完全不避人的凭空拿出金币往应星身上塞塞塞,生怕自己塞少了应星就得节衣缩食过得不好。 生活不是一帆风顺,她选择的身份和职业也注定要委曲求全,舍弃原本所有的经营的感觉很不好,四下漂泊的半生让她在罗浮也有寄人篱下之感,但是好像能看到应星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穿越世界之后,能看到自己喜欢的角色,自己喜欢的推真的是太好了。 应星虽然不能理解玄姝每次给自己花钱就好像被丹鼎司的医士从头到尾修复了一遍的精神焕发感,但是也乖乖的收下,不给对方偶尔看起来不太美丽的精神状态加码。 “好了,实在不行到时候我去找师父看看他有什么办法,何必为了对方担惊受怕,仙舟是三族结盟之地,不是对方的一言堂。”应星有点笨拙的安慰这个年纪很大但是似乎一直没怎么长大的小姑娘。 “呜——”又一次被安慰了的玄姝眼泪汪汪的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胡乱使用那张冷淡优雅的美人脸。 “应星哥,你没钱一定要和我说啊,我真的穷得只剩钱了,你尽管拿——” 坚信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的玄姝再次发出撒币发言,誓要让应星过上吃喝不愁的好日子!用大把大把的金币让应星吃不到一点苦! 莫名其妙抱了一怀金币的应星:不是,这玩意儿是不伤心了,但是她到底在燃什么?还有,能不能把我放下去,我要去食堂吃饭了! 11、罗浮第十曲 最后应星是被玄姝带下去的,就像最开始也是玄姝仗着附近没有云骑军张开翼展足有五米的翅膀把他拎了上去一样。 作为一只渡鸦兽人,玄姝自然也有宽大的翅膀能够支撑自己飞翔,她甚至还可以把自己整个化成一只渡鸦。 被玄姝用爪子拎下去之后,看看时间还能赶得上食堂开饭的应星比了个“有事线上聊”的手势,就着急回去换衣服吃饭去了。 也只有这种时候,玄姝会突然意识到应星真的是短生种,而且还是最标准不过的那种人类。 玄姝虽然品种是鸦科,但是并不像真正的动物渡鸦一样需要每天进食三到五次,而是三到五天进食一次就能维持正常生活所需,睡眠时间也只需要三两个小时。 可应星还是有着作为人类的最低需求的,哦,也不一定有,毕竟据玄姝所知,应星前段时间为了赶工足足三天没睡觉,还是被这边的负责人怕他这个短生种猝死给硬生生押回宿舍的。 玄姝摇摇头,带着调理好的自己踩着脚下的影子蹦蹦跳跳地回到家中。 地衡司找到的保洁很能干,每天都能悄无声息的把偌大的宅院打扫的利利索索,手脚也干净,至今为止玄姝还没发现自己丢过什么东西。 打开侧房里面放着的冰鉴机巧拿出对方已经做好的餐食,玄姝又开始思考她和丹枫的问题。 嗯,破防归破防,但是问题是要解决的,不管是解决问题还是解决造成问题的人,总归是要处理的。 只是玄姝决定自己这个小胳膊绝对拧不过丹枫这条硬大..腿——不是说力气的问题,比力气玄姝没怕过的。所以她只能选择去解决这个问题咯。 然而这个问题却并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丹枫明摆着不打算放手,委婉地拒绝对方只当没听到,可如果是直白的拒绝…… 玄姝承认,这一点上她是个废柴,喜欢丹枫的美貌的同时有点怵他,目前来看她根本没法自己做到。 ——呜呜呜呜,她馋丹枫身子,她下贱。 但是答应对方吗?就算不考虑对方背后带着的那些麻烦,光从感情上看,玄姝觉得丹枫并不是一个值得她托付的良人。 丹枫不够喜欢她,而她也不够喜欢丹枫。 可能是因为前半生过于颠沛流离的问题,前世还觉得“现代人谁还没分过手有几个前任啊”的玄姝,在今生只想找到一个值得托付一生,也可以托付一生的人。 也就是说她并不打算谈那种普通的、会分手的恋爱,她是打算要么一辈子不谈恋爱游..走在众人之间,要么就找一个人好好过的。 可丹枫,至少此时的丹枫绝对不会是玄姝的选择。他太强势,也太强大,同时对于玄姝的喜爱有限,爱不是生活的必需品,但是在要注定一生的感情里面,玄姝不希望自己选一个不够爱自己的人委曲求全。 要是真的要这么选,她为什么不去死缠烂打应星?应星心软又身材好,除了对方的寿数有限,又一心复仇脑子里面根本没有儿女私情,而玄姝对对方也只有憧憬以外,应星甚至是完美的选择。 可偏偏玄姝这么多年来,真的动过心思的也只有丹枫(的脸),目前来看这个选择如果有,也只会是丹枫。 于是这个问题又卡死在这里了。不是不喜欢,而是真的喜欢却偏偏对彼此不够爱,就也不足够让自己做出选择。 金乌西垂,又是一天即将在恒星降落中走过,东楼的南青也关了店门把钥匙送了回来。以为没有什么事的玄姝换了身居家些的衣物,刚打算解了头发洗漱,就听到门口挂着的,和门铃起到同样作用的风铃机巧响了起来。 ——仙舟的机巧也就是电器多是这种繁复漂亮的样子,穿越之前玄姝也没想过那个一喷..火烧一群人的鱼居然是灯笼或者说手电筒。 房子太大又没有常驻的侍者就这一点不好,玄姝得走过正院再穿过游廊才能到前院去开那扇大门。 好在院门的重量对于玄姝而言算不上什么,要是寻常姑娘的话,八成都没法自己打开这门。 “是谁啊!”玄姝探头去看,却没发现人。 “是我啊是我啊!”一个刚到玄姝下巴的白发少年转蹲为站,自下而上窜到了玄姝面前,雪白的面皮红彤彤的,额头上还带着点未落的汗珠,也不知道是刚从训练场下来还是因为跑过来热的。 玄姝看到这孩子的金色眼睛和左眼下的一点小痣就知道对方是谁了,只是没想到对方这个年纪会这么活泼。 “我是景元!镜流是我的师父!师父今天看到了漂亮的配饰,但是自己有事走不开来让我给姐姐你送哦!” 说完,还穿着蓝色练功服的景元拿出了一个小盒子,甚至主动打开给玄姝看。 那是个很漂亮的蝴蝶一字夹,上面的蝴蝶是用浅蓝色的琉璃做成,在恒星光的余晖之下还散发着彩色的光芒,和玄姝的发色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是偶然遇到啊!玄姝摇头失笑,明白了为什么景元这小子非得这个时候就打开。 这孩子是给他师父拆台呢!也是免得玄姝真的把镜流那个别扭的真心礼物真的当成偶然遇到的随手玩意。 真可爱啊。 “噗,镜流剑首可真是运气绝佳,景元一路过来累不累,不着急的话不如来我这里歇歇再走吧!” 虽然勤奋好学自己也聪明,对于武艺天分不够也努力勤能补拙,但是景元毕竟还是爱玩的半大小子,能少学些自然也不想多学。 再加上他真的对这个师父的新朋友很好奇耶! 想想吧,他师父如今已有千岁,战功赫赫性格冷漠到可以在仙舟止小儿夜啼,能有白珩姐姐这样一个朋友已经是意料之外了,结果居然还能和一个刚搬来仙舟不久的商人成为朋友! 而且居然第一次见面就收下了对方送的礼物诶!他这个徒弟给师父送点东西都容易被拒绝呢! 这让好奇心相当旺盛的景元怎么能不好奇呢?就连这次跑腿的事都是从其他人手里哄来的。 “好呀好呀!”仗着自己年纪还小,光明正大卖萌的景元就这样顺利地登堂入室了。 玄姝进食需求不高,却也贪几分口腹之欲,有用珍奇果子做的凉饮子常用冷水湃着,无论何时想喝都是刚刚好。 罗浮虽然即将进入战时,但是罗浮商会早早就准备好了足够罗浮百姓消耗三十年的货物,时令水果生鲜虽少倒也不是没有,顶多多花点钱而已。 为了避免造成罗浮通货膨胀然后因为经济罪被抓进幽囚狱,玄姝很谨慎的除了给应星的那些以外,日常花销的都是用黄金和地衡司这种官方机构兑换的巡镝或者信用点,只是哪怕地衡司目前也隔一段时间才能支付一部分,那依然是一笔目前来说很难花销完的财富。 所以当景元看到了玄姝端来的,贵价水果做成的饮子之后,牙痛了起来。 唔,因为大量黄金的问题,地衡司内部其实已经有点疯球了,连带着他父母最近也蛮发愁的。 因为最近时机不太好嘛,罗浮不好把这些黄金转手出口,内销也容易出问题,就只好当作科研材料和员工福利顶替资金发出去,搞得地衡司负责财务的部门天天抡着算盘看能从哪里扣点钱给对方付账。 毕竟仙舟联盟这么大的势力拖欠个人钱款不付账怎么也太丢脸了对吧。 这种时候就要感谢工造司那些要材料不要钱的匠人了,他们是真的愿意材料顶工资啊!地衡司付给玄姝的钱的有一半是从工造司手里抠出来的,工造司的司砧天天叉着腰骂地衡司这群骗良家工匠工资的狗东西。 只是这些就不是还是个云骑骁卫的景元操心的了,大猫崽子只是牙痛了一下之后就乐乐呵呵的喝了一大碗各种进口果子做成的饮子,整个人都觉得清爽了不少,至少不会觉得自己要中暑了。 头发太长太蓬松就是会有这种不方便的小问题啦,不过景元年纪小,总有人会照顾他几分嘛! 玄姝端着碗养颜的玫瑰荔枝饮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弄着,看着面前简直和小猫舔水没有区别的可爱进食场景,不得不承认果然猫塑是极好的,少年景元和一只可爱的,毛发蓬松的白毛狮子猫有什么区别? 想着想着,想给对方花钱的的心就升了起来,毕竟现在钱对于玄姝而言,真的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感谢常年打仗且实力强大于是相当松弛感,即使是战备时期也相当体面的购买香料的仙舟人,为玄姝本不少的信用点账户添砖加瓦。 现在联系工匠下单已经来不及了,但是直接给金币未免有一种对应星的ntr感,那么—— 靠你了!万能的系统先生!帮帮我!系统先生! [宿主完全不会为只有这种情况才会呼唤我而良心不安吗?] 挂机休息时被宿主唤醒,任劳任怨打造黄金工艺品的系统赛博叹息了一声,继续按照数据对黄金进行熔断切割。 不然能怎么样?不和宿主过了吗?还不是要凑合过。 “不就是系统你教我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可以舍弃包括良心的吗?”面对系统的控诉,玄姝理直气壮地反驳。 [是的宿主,所以你是一个很好的学生,你永远都能选择更好的那条路,我为此欣慰而骄傲。] 然后,被直球打了一拳的玄姝就看到,她的系统先生再一次下线休眠,只留给她一个和景元神似,重达六公斤的招财猫黄金摆件。 平时只有游戏辅助系统可以带着玩的玄姝:可恶啊系统!你这样我真的会去信任你诶! 情报贩子第一课就是不能完全信任任何人的玄姝恨恨的抱着摆件和她打算给镜流的回礼从内室出来,把两个盒子一起递给景元。 “这个扁的麻烦你帮我送给镜流,至于这个方盒子,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啦,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呀,景元!” 盛情难却之下,被塞满怀糕点和礼盒的景元只好抱着快挡住脸的东西落荒而逃,生怕跑得慢点再被塞礼物。 为什么师父的新朋友哪怕看起来矜持,实际上也还是这种自来熟大姐姐啊—— 其实也是个自来熟的景元吐槽。 而罪魁祸首则是倚着门看着小猫拖家带口地逃跑笑得头发都要散掉。 至于景元打开礼物之后是什么反应,这可就不在坏心眼鸦鸦的思考范围内了。 毕竟众所周知,鸦科生物虽然看起来美丽优雅,但是又欠又狗也是一大特色嘛! 嘿嘿! 12、罗浮第十一曲 欺负小孩会不会良心难安不知道,但是玄姝肯定是会快乐的。 快乐到第二天又在门口看见丹枫都居然没有升起什么负面情绪,而是充满欣赏的想着: 啊,这个男人真的是越看越耐看,越看越好看,我眼光真好。 毕竟无论如何,美丽是无罪的,在走上纯美命途之后,玄姝发现自己对于美丽的感知更加敏感了。 玄姝不得不怀疑,自己之所以会对丹枫的美貌这么上头,就是因为这个,不然这个男人为什么在自己眼里越来越好看? ——你说应星?玄姝对应星又不是男女之情,如果可以的话,她只想给应星当妈当姐,当不了的话当妹子也成,她不挑。就算应星再好看,玄姝也只能捂着心口说我们家酥酥真的容光焕发且健康,真的是太好了。 算了,厨子都是这样的,玄姝不是嬷嬷已经很棒了。 总之,今天见到丹枫的玄姝,依然记吃不记打,照样为丹枫的美貌着迷呢! “我……”晚上回去和算得上亲近的龙师谈了谈,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的丹枫欲言又止,看着玄姝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龙师冰夷是从丹枫破卵开始就教导对方,在丹枫到了知事年纪时就一直支持丹枫的亲信中的亲信,如今年事已高,已经不怎么理事了。 在鲜少有父母亲族的持明,这就已经是近乎可以被称之为母亲的存在了。同样的,丹枫也相当的敬重对方,更不会像折腾其他龙师一样折腾对方。 而这次谈话,也是冰夷看他最近神思不属,主动来找这位随着年岁见长积威甚重的龙尊谈的。 和持明的大部分龙师一样,冰夷并没有自己的家庭,对于她而言,持明族内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而丹枫只是其中格外特殊的那个。 “……我一见她,就觉得天地都失了颜色,只有她鲜活。” 茶室里面,丹枫缓慢的说着他和玄姝之间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两个人根本没见过几面,他能说的更多的也只有自己。 说自己第一次见的时候,在无尽的、浅青的水色与天色之间其实只记住了那双眼睛*,是不带任何杂质的金色,分明是风流的,却也带着一点娇艳的冷漠。 像是一朵自知美丽、用心维护却也对此厌倦的花,想要撕扯这份罪恶的美丽,却也怕失去仅有的依靠。 说自己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其实没想到对方会那么喜欢自己的脸,也没想到他会…… 总之当丹枫轻轻推开对方并不单薄更不细瘦的肩膀时,丹枫也没想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的神魂颠倒,甚至于鬼迷心窍。 可是他还是喜欢,喜欢对方高挑的身材,喜欢对方金色的眼睛,喜欢对方只一点粉色的唇,甚至喜欢对方狡诈的多情和不以为意的诱骗。 说他不可自拔的迷恋、未送出去的珠花,和腾骁的谈话,以及…… “我想抓住她。” 丹枫想抓住玄姝。他给自己找了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那么多身不由己的借口,可是归根结底,是古老的兽性和恶欲叫嚣着吞噬着难寻的珍宝。 因为那确实是一只,只要松手了就会飞走的鸟儿。 终于得到了玄姝详细情报的丹枫想道。 颠沛流离中成长的孩子有的会终其一生寻觅真正的安稳,可有的却比任何人都擅长再度飞离。玄姝不属于前者,也并非后者,也没有人能说自己一定能预料她的选择,可丹枫不想也不打算放对方飞走。 冰夷听着面前这个同样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语气平淡的说自己的迷恋,自己的恶欲,说自己的不爱,说自己明知对方可能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世人眼中的好姑娘却依然不愿意放手的倔强,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自己是为了自己,为了对方,还是为了那个被盯上的孩子。 丹枫生来就是龙尊,生来就被龙师们以龙尊的规格严加教导,以至于丹枫成为了一个无可挑剔远超前代的持明尊长,却偏偏被他们忘记教导怎样当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要如何对待这一生的风花雪月和缱绻柔情。 他能以雷霆手段对待违逆他的龙师,却不懂该如何安放自己内心深处那纤细又易折的情愫,只好像夺取利益一样磕磕绊绊又笨拙的试图威逼利诱,可面对他自己那颗还有着柔软的心时,又清醒的明白这并非正道,只好将一切汹涌又无处安放的情感归为恶欲。 或许是年纪大了,总容易伤春悲秋,冰夷不由得为此感到悲哀。 “龙尊大人,”已经有些显露老态的龙师摇摇头,笑呵呵的说,“姑娘家可不能这样追求啊,这样的话,只会越来越远的。” “你要设身处地的以姑娘家的视角考虑这件事啊,仅仅几次见面,未免轻浮,姑娘家如何不厌、不怕呢?” …… 想到冰夷的话,丹枫还是出言道歉。 “我前些日子,多有冒犯。” 丹枫这里拧拧巴巴僵硬的道歉,早就习惯了这种事情的玄姝却早就很快的把自己调理好了。 “没什么,你也没对我做什么。” 要是天天为这种事情憋屈,那她早就抑郁而终了,毕竟丹枫给她带来的那点委屈还不如被贵族当面羞辱多呢,玄姝也就是当时情绪上头没能控制好自己而已,罗浮的生活过于安逸了,让她多少失去了之前的敏锐和修养。 只要不想她和丹枫之间那点破事,玄姝能以完美的职业素养对待他。 “今日不忙吗?”玄姝引着丹枫,走到审批刚跑下来的西跨院,虽不如东院设计的十步一景足矣供人观赏,小楼也还没装修好,却也置放着不少用来消闲的玩意儿。 ——西苑和西楼玄姝布置着是专门为了招待那些算得上不错的朋友的,这间宅院自己住着显得空旷,可如果说要招待人却也显得闭塞了些,不如她在之前星系的大庄园玩得开。 “我要处理的已经处理完了,剩下的都可以交给龙师们解决。”既然玄姝已经指明了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丹枫言语中也就少了些遮掩。 他已经顿悟,对于他的身份给玄姝会带来的压力,有些事情其实不如让对方了解些才好。 了解了就不会稀里糊涂的惶惶不安了。 “是吗?”玄姝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和龙师们关系并不好?” 这种事情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对持明一族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些。 只是丹枫给了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答案:“我们都是持明。” 所以内部闹得再厉害,面对这种关系一族之事却不会有人扯后腿,持明一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持明族内的事情,再往下玄姝又不好问了,只是说些其他的,两个人之间又实在是缺少话题。 这也只是两个人第四次见面,谁能想到两个人之间都已经发生了表白被拒的这种事了? 正当玄姝心累的打算自己找话题省的两个人就这么尴尬的在秋千旁干站着的时候,反倒是总显得沉默寡言的丹枫先开了口。 “你在仙舟过得怎么样,还好吗?” 这话实际上问得蛮生疏的,也有些多此一举,可玄姝却在丹枫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愚钝中安下了心。 他好像也没那么强大,也不一定会伤害到我,而我似乎也可以用我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让这个在社交上有些青涩的龙尊摔一个大跟头。 趋利避害的本能终于不再叫嚣着远离对方,反而撺掇着玄姝凑近看看,能不能得到点甜头。 “还好吧,罗浮可比我之前带着的星系安全多了,至少在这里只要我不惹事就不会有人来追杀我或者打算对我做些什么。” 做交际花式情报贩子就这一点不好,背后没有足够的势力保护往往谁都想折断你或者从你身上分一杯羹,而这些人往往不把你当做人看。 所以他们到最后都被即将离开的玄姝收拾了一顿,至于是死了还是残了那就不在玄姝的关心范围里面了。 她是情报贩子,又不是做慈善的。 “那很好,很高兴你能在这里过上更好的生活。”丹枫无意探究那些或许不好的往事,既然玄姝没打算细说,那就是她自己的决定。 这让玄姝更喜欢他了。 有的旧事能够重提,可是有的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掀出来不会让人觉得你关心妥帖,反而觉得你这个人没事找事非要把好了的伤口挖出来看。 玄姝没有这种自虐的爱好,所以她难得——真的算得上难得,这是玄姝除了两个人亲起来那次以外第一次——的在丹枫面前扬起了一个带着毫不掩饰的坏心思,却也神气满满的笑容。 “龙尊大人这样关心我吗?这可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这话说出来,玄姝当即就觉得不好。 往日里和别人这么说话可以,但是她和丹枫之间本身就有那么个头疼事,这样的话对丹枫说不合适。 就算对方不是那种会以为路过的女生对他有意思的普信男,可是对一个对自己有意而自己却不打算答应的人说这样的话,本身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她拒绝不了是拒绝不了,主动吊着人就不对了。 玄姝是利用那些喜欢未成年人的人渣恨不得敲骨吸髓,但是却还不能做到这样吊着一个没有恶意只是喜爱自己的人。 然而丹枫又一次做了玄姝意料之外的事情。 “我心悦你,自然多关心几分,之前的事情,是我之错,情爱不可强迫,只希望之后的追求不会再惹人生厌了。” 他竟然还不打算放弃!!! 13、罗浮第十二曲 哪怕是玄姝,也不得不为丹枫这种……该说是百折不挠还是认死理的精神惊住了。 只是同样的,这次的丹枫虽然用的是龙尊的身份,看起来压迫感却比之前少了很多,以至于玄姝竟然也没觉得如何反感,只有哭笑不得之感。 她确实是颇有些美貌,却也还不至于到全宇宙无代餐的程度,丹枫这家伙总不能是因为被她亲一口玷污了清白就认准她了? 虽然和应星谈笑时总说罗浮人生性内敛,但是也不至于内敛成这个模样吧! “不是因为外貌,也不是因为什么别的。”丹枫手里拈着一只落叶,抬头看向玄姝,好像看透了对方心中所想。 “那太糟糕了。” 玄姝踮踮脚,如同一只真正的雀鸟一样轻盈地坐在了漆红的栏杆上。 “喜欢我真的是太糟糕的事情了。”玄姝笑着,叫人说不清是自嘲还是为此骄傲。 丹枫却注意到,玄姝的脊背即使是在这种时候,也依然是挺直的,只是发丝微微垂落,露出一截雪白而修长的颈。 不像渡鸦,倒似一只自恃高贵的玄鸟,哪怕在无人关注之处,也守着那一点不沦于凡俗的孤高。 还是很喜欢,还是很漂亮。 “从不糟糕。” 丹枫反驳,他没有说的是,喜欢玄姝不仅没有让他感觉糟糕,相反,他从中得到了一种鲜活的幸福感。 “可是喜欢我真的会很折磨人哦!”玄姝转头看着丹枫,居高临下,那双金色的眼睛里面仍然是永恒不变一样的璀璨,不曾带着一分笑意。 “你要为我丢盔弃甲,却也不能俯首称臣,你得爱我,又不能太爱我。” “所以呢?”丹枫并没被玄姝这听起来有些放肆的话语吓到,反而平静地反问。 “所以说别喜欢我了呀,丹枫,或者只喜欢我的脸?” 对方不够爱自己的话,我不就是可以残忍的对待了嘛! 玄姝伸手,接起了一片飞舞着的金黄落叶,捏着叶柄遮住了半面脸,笑得眉眼弯弯,春花秋月一瞬间都失了颜色。 “好不好嘛!丹枫!” “不好。”丹枫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拒绝了玄姝根本不走心的美人计,只摇摇头,表示这个问题上玄姝还是不要再说了。 事已至此,似乎也只有接受现状这一条路了。好在两个人——主要是玄姝对丹枫——之间的冲突似乎随着丹枫不再步步紧逼之后几乎消弭,最起码这回两个人没有不欢而散。 一起在西院闲着玩了会儿,哪怕西院并不算得上很大,但是和玄姝游玩之后丹枫却得到了哪怕是空旷华美的鳞渊境都没法带给他的轻松惬意。 直到丹枫收到了族内发来的消息,必须要回去处理一些问题,丹枫才依依不舍的只能告辞。而全程都被丹枫用那种柔和而专注的眼神盯着的玄姝则是摆摆手,干脆利落地和对方再见,还生怕对方不走一样一路送到门口。 虽然依然满是拒绝的意思,但是却比之前显得亲近不少。 ——上次见面,丹枫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闹得太难看了些,也幸亏腾骁打断了那场闹剧一样的示爱。 应该会是一个好的开始? 被龙师的信息抓走的龙尊大人垂眸想着,毕竟应该也不会再坏了,他真的已经很努力在做到龙师冰夷所告诫的那样了。 送走了丹枫的玄姝可不知道良家龙尊心里的百转千结,她没坑丹枫但是因为一她惹不起二她还有点良心。 但凡丹枫不是她前世算得上喜欢的角色,如果丹枫不是持明龙尊,自己对自己的道德底线都不是十分有信心的玄姝都不敢想自己得是一个多坏的坏女人。 毕竟能做情报生意,还在原本的星系搅天搅地能是什么好人吗? 不是个好人的玄姝重新拾掇了一遍自己,看看玉兆上约定好的时间,又拎上手包施施然的奔赴另一场社交了。 唔,这一次是罗浮工造司的工正,据说半个月后的百冶大炼对方是经手人之一,为了应星不至于像游戏里面一样被排挤,玄姝总是要提前亲自去拜访对方的。 不然别管这位工正有没有心情去为难应星,只要他在别人为难应星的时候,不主动出头去制止,就有应星这个外人喝上一壶的。 所以这个心玄姝还真的非操不可,耽误不得。 ***** 哪怕是工造司,能做到工正位置的匠人哪怕技术纯熟不能作假,但是也不至于真的和一块石头一样,油盐不进。 名为长宁的工正虽然看不惯应星一个短生种的名声盖过他们这些寿数无极的长生种但是也不会和笑脸人过不去。 ——现在的工造司内部可不缺黄金,所以玄姝准备见面礼的也不是这些已经在长宁的眼中应该不再珍贵的东西,而是一套漂亮的、适合年轻姑娘的首饰。 长宁的独女最近有结婚的打算,而长宁打算给他漂亮的女儿一点珍惜的添妆,仙舟工造司忙于制作兵戈,长宁虽有本领但是却没有时间为女儿做些什么。 这种事情要做就得做到别人心坎上卖个好,锦上添花哪里有雪中送炭好,于是当玄姝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就从自己的收藏里面挑拣出一套适合的首饰组成一套,时至今日也是玄姝第一次约见了对方。 长宁公正虽然性格古板,却相当宠爱独女,玄姝这一趟不仅成功交好了这位工正,留下些许印象,还顺便得知了到底是谁真正想给应星一个下马威。 “老夫技艺精湛功底扎实,和他一个小辈较什么劲,要不是最近有一个负责统一采买的小子三天两头地在老夫耳边嘀咕这小子仗着自己是烛渊将军的徒弟看不上我们这些老家伙,打算给我们一个好看,谁会在这种关头有心思难为他?” 想到那位性格有些古板僵硬的工正临告别前说的话,已经走在回家路上的玄姝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说应星的这个运气。 这明摆着是有人看不惯应星,想要整他,才故意在百冶大炼将近的关头悄悄咪咪的给应星上眼药。 没有我的保护你可要怎么办啊!应星哥! 又觉得自己保护了对方的玄姝快快乐乐的想着,并打算找个时间去追究一下到底是谁这么没品,连应星都欺负。 然而打算去找别人麻烦的玄姝,路上却偶遇了某个最近轮休,是真的很闲的飞行士小姐。 “玄姝玄姝!看这里!” 熟悉的声音从人流汹涌中响起,玄姝本能的回头,却只在一堆五颜六色的头毛里面找到了一双雪白的狐人耳朵和堆得摇摇欲坠的一堆零食,疑惑的歪头。 “诶?人呢?” “在这里啦!”嘴里叼着吸管同时喝三杯仙人快乐茶的白珩顶住一盒快要掉了的糕点,再一次试图指引对方找到自己。 好在玄姝的眼神是真的很好,赶快过去抱起了那一堆快把白珩埋上了的零食。 “怎么买了这么多零食?我记得当飞行士也是要控制体脂的?” “诶呀,大不了今晚多做两组训练嘛再说了,这又不是我一个人要吃的,是给景元那小子买的。” “景元?”玄姝反问,有些奇怪。 “就是镜流的弟子,那个鬼精鬼精的白发小子啦!”白珩以为玄姝不知道景元是谁,多解释了一嘴。 “我知道,那孩子我看着应该也是习武的,可以这么吃零食吗?” 那当然是不能的啦!他们这种职业怎么可能不管理身材? “因为景元那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和镜流对招的时候自己没收住,竟然给自己伤到了,估计最近一个月都得躺着了,这不,买点零食哄哄那家伙。” “?以镜流的实力,怎么可能收不住自己的招式?” 玄姝只觉得奇怪,镜流之强大可是景元成为令使之后不动用神君威能都难以战胜的,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失误?总不能是她的魔阴身其实现在就有了初期症状吧! “不是镜流啦!”白珩吸溜吸溜地喝着仙人快乐茶,说,“景元那小子虽然打人不行,但是被镜流教过那么久挨打是蛮熟练了,平时躲过这一招是没问题的,但是他自己说不知道为什么腿上突然没有力气,一软就直接跪下摔坏了骨头。” “好在丹鼎司的医士说景元问题不大,养个半个月就能下地,他应该是营养不良的原因,最近有点发育暂停的症状,最近得多吃点好的和热量高的补一补,这不,我来给他买点零食。” 嗯…… 玄姝陷入沉思。 你们仙舟人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发育暂停吃好了马上就能好,膝盖摔坏了只用半个月,而且居然是靠高热量食物补充! 为了保持身材早就没碰过一点肥肉的玄姝表示真的好羡慕啊!虽然本身不是很爱吃肥肉,但是长时间不吃之后那种身体本能的渴求感只会让人越来越馋啊! 不过想想景元也确实身量还不算太高,她记得景元成年之后应该是比刃还要高一点,但是现在却还比玄姝低上一个头。 “这样的话……那我也去吧,你等等我,我也给景元带些吃的!” “嗯嗯,我等你一会儿!”这时候的白珩还不知道玄姝口中的“些”究竟是多少。 直到她看着玄姝竟然抱着一大箱子的甜品健步如飞地走了过来。 14、罗浮第十三曲 “呃……玄姝啊,我觉得景元倒是也没有缺糖缺到这个份上。” 看着被保鲜盒蜂巢一样填得满满的箱子,白珩嘴角抽了抽。 “吃完这些甜品,景元真的还能穿进他的骁卫制服吗?” “咳,”玄姝尴尬的移开了目光,匀出一只手帮白珩分担了大半的负重。 “吃不完就送人嘛!都是自己做的,也不费什么东西。” “我深刻怀疑是你做多了正好打算找人给你消耗一下吧!”白珩吐槽,并不经意中揭开了真相。 女仆集会所任务在来到仙舟之后全都变成了烹饪培训,于是不小心在系统的背包空间里面塞了一堆食物的玄姝:那也不能怪我嘛,谁让这些食物虽然也能作为系统出品道具塞进背包里,但是因为数量太多哪怕99一组都已经叠了一堆啊! 总之,玄姝到底是带着这堆甜品走进了景元在地衡司家属区——说实话这种大宅院聚集的地方真的能叫家属区吗——的家,并且再度升起买房的欲望。 主要是这里的徽派风格要比她在乾坤街那个院子更精巧诶! 不过她好像没有购房名额了诶,她记得就算有人担保也只能购买一套,算了算了,多瞅几眼就得了。 没想到自己只是日常对招就摔成这样的景元原本还拄着拐蔫蔫的趴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小团雀,看见来人立马开心的试图窜起来,忘记了自己现在是个摔坏骨头的小病号,一用力疼了个龇牙咧嘴。 “嘶——白珩姐!呃……”景元迟疑了一下,决定将自来熟进行到底,“玄姝姐你们怎么来了!我已经看过医士了,没有什么大问题,好好吃饭多多吃饭就好了!” “啧!” 白珩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敲了下还在试图不用拐站起来证明自己很健康的景元的头,把人摁了下来。 “别乱动了臭小子,说起来云骑里面也有你这年纪的孩子,吃的也都是一样的配餐,怎么就你一个营养不良?总不能是没吃饱的事?但是你的饭量已经是我的两倍了啊?!” 说起这个,被摁住的景元笑了起来,嘴角的弧度像极了撒娇时的猫咪。 “没有饿肚子啦!而且再多我也真的吃不下啦!是医士说我可能成年后体型会更高大一些,所以需要的营养也更多一点,前段时间不是个子又窜了点嘛,所以骨头就有点跟不上了!” 男孩子嘛,能长得高一点怎么都开心,所以自从景元从医士口中听到这个事情,就自己暗暗高兴,现在总算能和白珩显摆显摆了。 毕竟他现在就已经比白珩高了小半头了耶! 谁让之前他身高没起来的时候白珩天天搓他的头顶敲他的头,只要他能长的更高白珩姐肯定就敲不到了哼哼! “是吗?” 旁边终于把自己和白珩带来的食物堆出一个景元方便取用又不失美观的形状的玄姝探头过来,两只手一伸,在其余两个人惊恐的眼神中掐住景元的腰直接把对方端了起来。 拎惯了自己几百斤重的战斧的玄姝随手掂了掂,觉得景元确实是偏轻,估计还没有她重。 玄姝虽然比现在的少年景元高了一头,可她是禽鸟类兽人,本身胸腔处里面就有被气囊填充的中空部位,所以按照景元的饭量和肌肉量,两个人体重不应该持平也应该不差多少。 但是手感上景元的体重并不扎实,差不多应该要轻个十来斤? “还是得多吃啊,体重根本没多少,都不压手的。” 景元被举着放在小榻上的时候,整个人还没缓过神来。 诶,刚刚发生了什么?他刚刚一直都坐在小榻上对吧,玄姝姐刚刚也一直都在整理她们带来的东西对吧! 然而白珩的反应却向景元证明:不是的哦,你刚刚确实是被你刚刚自来熟认下的、看起来除了身材高挑以外没什么特殊之处的玄姝姐举了起来。 “这个力气……我真的羡慕诶!” 白珩几乎要挂在玄姝胳膊上轻轻捏了捏对方的手臂,不敢相信刚刚那个举起个半大小子毫不费力甚至相当轻松的人会是玄姝这么个美丽到会让人觉得一定是个花瓶的姑娘身上。 就像是她,如果没有亲自上手捏一捏,亲眼看到,她怎么也相信不到这个看起来顶多是刻意锻炼保持过的手臂居然有着这么大的力量。 “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力气,我就能给自己换工造司新出的那款臂力要求更高但是杀伤力也更大的弓了!” 白珩本身的武器是弓箭,力量当然也不小,也能单手把景元抱起来,但是绝对做不到玄姝这样的举重若轻,而弓兵为了保证精准性,往往用的都是比自己最大臂力拉力稍小些的弓,以至于只能望着工造司那些杀伤力和造型一样漂亮的弓拿着钱包兴叹。 “那就没办法了呀,我的力气是天生的,自然而然就这么大了,总没办法换给你啊!” 没法自欺欺人吐了一会儿魂的景元抓着一款饼干专心地啃啃啃,听两个人聊到此处,相当丝滑的插话: “我看玄姝姐似乎也懂武艺诶,玄姝姐这样大的力气,用的武器是什么样的啊!” 这东西没什么可遮掩的,去她信息表上一查就能查出来。 “是战斧,我用不惯精巧的武器,所以用的是五百斤的战斧。” “那确实会很适合你。”拎着一打膏药的镜流熟门熟路的推门进来,肯定了玄姝对于武器的选择。 “以你的力气,过于精巧的武器只会是拖累,反而发挥不出你力量上的优势,而你的种族优势本身也让你肩背上肢处的力量更强,只要好好练腰腹和下盘怎么也不会耽误的。” “是的,而且我的身材也不允许我用太精巧的武器。”玄姝点头附和,镜流说得一点都没错。 而景元则是没想到他家师父居然会来看他,眼巴巴的盯着神色冷淡的镜流,看着对方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小桌上。 “我去问了相熟的医士,你这段时间肯定会身上骨头疼,这是专门缓解生长痛的膏药,虽然不算十足十对症,但是也能让你睡个好觉。” 镜流前段时间景元窜个子的时候就发现对方似乎总是睡不够的困倦,还是后来问了人才清楚少年时个子长的太快就是会疼的睡不着觉,当时来不及给这个弟子送些东西,可是这次镜流倒是记得的。 景元虽然天赋不高,显得拙气了些,但是勤奋好学,镜流是满意的。 “好哇好哇!” 白珩自身后扑在了镜流身上,只看镜流压根没有什么反应的样子,就知道两个人是这么亲近惯了的。 只是再亲近,今天白珩也要闹了。 “先是进门没有和我说话,再是看着我买了一堆零食却你自己去买药!说!是不是有其他的朋友不要我了!” “嗯,对,”镜流一边把白珩勒住自己脖子的手拿下来,一边无奈的对看戏的景元和玄姝耸耸肩。 “不爱了,有别的朋友了,只看你一个去买零食了。” 明明是闹着,偏偏笑得再开心不过了,任谁也说不出两个人是真的闹别扭。 玄姝看着高兴,却没不觉得多羡慕,总之塞给景元一块纸杯蛋糕,又给自己拿了一块南瓜挞。 然而白珩可不会在这种场合遗忘了任何一个,竟然直接扯着镜流跌作了一团,除了早有预料并且因为腿伤被放过的景元,三个人都滚在了一起,还没忘了顺手抢走景元的蛋糕。 难得光明正大吃甜品,正美滋滋地往嘴里塞的景元:?我蛋糕呢?这就不给吃了吗? 玄姝虽然有心喂猫,然而被压在最底下,实在是不好动作,最后还是镜流这个做师父的给徒弟做了主,眼疾手快的又抓了一只蛋糕塞在徒弟手里,才转头试图拯救自己要被奶油沾上的长发。 “白珩,你要弄到我的头发上了!” “你们两个别动我,奶油弄到我耳朵上咱们三个就都别活!!!” “白珩!!!你吃到我身上了!!!” “我没有!是你自己非要乱动!” “……我的头发。” “天杀的,我昨天刚洗过的头发!” “别揪我尾巴!” “……我的腰。” …… 景元:哇——(棒读)我就知道只有我靠谱!(比耶.jpg) 总之,关于一个纸杯蛋糕和奶油的事故,最后三个参与者无一幸存,现场堪称鸡飞狗跳,也就是除了景元以外并没有其他人——景元的父母还在上班,不然无论是剑首还是天才飞行士,更或者最近也算小有名气的香料店长,估计都会让两位在地衡司工作多年的罗浮老人惊掉下巴。 谁能想到这么三个在外人眼里怎么也应该端庄一些的姑娘们闹起来还会揪尾巴的啊!!! 拿着剪刀纠结要不要把脏乱的头发剪下去的镜流和试图清理自己掉了一下子蛋糕碎屑的衣裙的玄姝面面相觑,心有灵犀一样暴起抓住了抱着尾巴心疼地看有没有掉毛的白珩。 “哼哼,罪魁祸首,被抓到了吧!” “伏诛吧,白珩。” 被挤在中间的白珩看着自己两边估计一个也挣脱不开的有人,大叫着决定祸水东引。 “怎么说罪魁祸首都应该是景元吧!你们两个看那个臭小子,他是不是在偷偷录像!他还在笑话咱们几个!” 忙着保护自己的形象知道景元就在旁边但是并没在意的两个人狐疑的回头,看着一脸无辜的景元。 “我觉得他应该没有这么乖。”玄姝有理由怀疑现在的景元也和之后的景元将军一样是个坏心眼猫猫。 “他只有武艺上拙气一点。”镜流也对自己弟子的脑子表达了肯定。 这次真的难得老实,只是在旁边偷偷笑得景元: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然而因为前科太多根本就不被相信的景元还是被抓起来“轻柔”得收拾了一顿 被松开的时候,景元只觉得自己已经是一条死猫了。 帝弓司命在上,他这次真的是什么都没干!他的腿还不好使呢! 15、罗浮第十四曲 在闹了一通——主要是玄姝她们三个闹——之后,探病的几个人总算开始做起了正事。 比如研究怎么拯救景元现在脆脆的骨头和暂停生长的身高。 “万能的丹鼎司难道就没有针对这种情况的丹药吗?”抱着尾巴呼呼的白珩疑惑地问。 “我问过了,没有。”镜流正在用湿布巾细致的清理头发上沾着的奶油和残渣,并不抬头的回答。 “说起来,仙舟洞天数不胜数,有没有那种猎场呢?”完全不是本地人的玄姝把弄脏了的外套放在旁边的袋子里,只着一件几乎将整片后背都裸露在外的挂颈长裙,兴致勃勃的举手发言。 “就是那种野生的,富含力量的猎物,多吃两口这种猎物的肉应该能管用?毕竟景元实际上吃的已经够多了,只是质量上跟不上他的需求而已。” 想到以前看得那些生猛的小说主角如何淬体提升体质的玄姝比比划划,向其他三个本地人咨询可操作性。 “?”已经是一条废猫的景元看了看和自己一样一脸懵的白珩,再看看已经在思考这件事可行性的镜流,瞬间变成了标准的惊恐脸。 不要啊——他不要追着那些凶神恶煞长的都不像正经动物的异兽屁股啃啊师父—— 景元在电光火石间就反应过来,附近能复合玄姝口中的“食材”标准的动物应该是什么。 ——恐怕也只有因为丰饶之力产生异变,姑且也能叫作孽物的变异兽类,一旦在战场上汇集成群,哪怕是云骑军也要严阵以待。 “……可以操作试试。”同样是天人亚种的镜流沉思后,觉得这个有一定的可行性。 虽然仙舟与丰饶孽物不死不休,但是众所周知,丰饶正统在仙舟,对于天人亚种的消化能力来说,那种其实没多少丰饶之力的孽兽吃一点还真的不是什么问题。 毕竟除了换食材也没什么办法了,要么就是让景元天天往要吐了的程度往嘴里塞吃的和各种补剂,要么就得暂停一段时间的生长直到骨头长的足够结实之后才有余力继续长个子。 镜流是不愿意这样的,之后的战争景元大概率也要参加,长得更结实、更高大一点,景元能好好从战场上下来的几率就更大。 “罗浮有养殖用的洞天,但是养的是浮羊之类的,浮羊奶景元家里一直都在给他喝。这种的猎场的话没有,倒是附近有一片被丰饶孽兽侵扰的星球,往日用来给云骑新人们练手,正好可以弄来些。” “那就太好了,”本来以为如果有猎场的话自己也能出去玩玩的玄姝有些失望,云骑们实战演练的地方她估计是进不去了。 “我也不清楚你们说的恶兽哪里更富含能量,但是怎么也跑不过心肝血肉这几样,到时候生的、熟的、冷的、热的都让景元吃上几口,看看哪种更有用。” 不过说起生食,玄姝突然想起来一个相当关键的问题。 “丹鼎司体内驱虫技术应该可以支持生食吧!” “可以哦,”已经被震惊到麻木的白珩回神,同情地看了一眼已经一愣一愣,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现实的景元。 “内驱外驱都很好,狐人世代五星好评!所以,玄姝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因为——”玄姝歪头,一本正经的骗人“我也是这么吃着长大的哦,不然我这个身材是吃草吃出来的吗?当然是吃新鲜的猎物哦,” “刚杀的猎物血还是滚热的,脖子上割开一个创口直接就可以吸吮,心脏是精华,还在跳动时咬上一口,自带着血咸味,口感相当弹牙。” 说话时,玄姝飞扬的眼尾眼尾弯弯却难以看出一点笑意,恒星光穿过窗棂,半遮半掩的洒在她脸上,落下了几许明暗中阴郁的迷离,只有那点了一点朱红的唇带着浓郁的艳,恍惚间好像能嗅到那透骨的香。 活像个该杀却也美艳的惊心动魄的妖邪孽物。 然后白珩揪了这个孽物的发尾一下,打破了某人刻意营造的恐怖氛围。 “别装了,我们几个都上过战场,生死里面滚过两圈的人,你吓不到我们仨。”白珩一点也不客气的拆穿,“吃人的家伙,可不是你这种眼神,你这样的把戏根本不可能吓住人吧。” “诶?”玄姝的眼神一下子清澈了回来,“景元也上过战场了吗?我以为他这个年纪还要等一等?” “我两年前就去过啦!虽然只是在后勤那边打下手调度军备。” 说起这个景元仿佛并不存在的尾巴又轻轻地翘了起来,却也难掩一点失落。 少年时期就能被带上战场可是多少梦想成为大英雄的孩子难以想象的事情,但是因为武艺不精却只能在后方辅助调度却是另一种感受。 好在景元聪明得并不执拗,于是倒是也天天开开心心的继续磨练武艺。 “吓不到人那就算了吧,”玄姝失望的摇摇头,根本不把自己的坏心思避人。 “我还以为至少能吓到景元呢,果然啊,比以前那些家伙难多了。” “?”景元大惊,本就圆圆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两分,好像委屈的不得了一样,可白珩可知道,这小子纯是装模作样。 “景元做错了什么,要被玄姝姐你吓啊?” “因为太可爱了。”玄姝低头,但是并不忏悔,反而语气格外轻快。 可爱的少年景元可是限定诶,没几年等到云五时期对方就会变成很压手的大只景元了!此时不玩更待何时啊朋友! “噫——真的是好坏好坏的一只鸦鸦!”白珩摇摇头,表示景元真的是遇人不淑。 “鸦鸦都把自己喜欢的黄金送人了,鸦鸦还不够爱吗?”玄姝打蛇随棍上,直接用白珩的爱称当自称,顺势倒在白珩身上,用体重进行攻击的同时,假哭抹泪给白珩带来了一些精神创伤。 与此同时,误伤了本来就已经在趴窝的景元。 太爱了太爱了,但是玄姝姐你能不能别爱了! 听到对方这句话,景元感觉自己的牙齿又在痛了诶。 谁能懂他昨天回家看到自己的见面礼是一只黄金猫猫时候的惊吓又茫然之感。 虽然一直仗着自己年纪小长得像猫,撒娇搞怪自来熟得到了很多长辈的优待,但是得到这么大一块实打实的黄金还是头一回。 尽管金本位现如今并不是星际公认的价值体系,可黄金的科研价值和通用性毋庸置疑,更何况仙舟人的黄金情结那可是自古国时代就流淌在血液里的本能。 嗯,和喜欢白发一样,所以说景元现在真的是吃满了外貌福利。 但是外貌福利也不是这样吃的呀,难道他年纪轻轻就要过上吃姐姐们软饭的日子了吗?这不好吧,这不体面诶! 景元的少男心事无人可解,不过除了脑子比别人好使很多以外,打不过师父、飞不过白珩,目测还不会比玄姝有钱的景元早就接受了自己可能超不过对方的事情。 人无完人嘛,我脑子够聪明就好了呀! 又很快把自己调理好的景元和镜流一左一右的旁观白珩和玄姝两个人并不用心地胡闹,并满意于自己的成熟稳重。 真的成熟稳重的镜流:……算了,溺爱吧,不然能怎么样?扔掉吗? 三个人坐到天色渐晚,景元父母马上就能到家的时候,才和景元告别离开。 玄姝本来是要回家的,只是今天见到了其他人,就总觉得还是要去看应星一眼。 至少把有人正在针对他这件事告诉对方,发玉兆应星十次有九次看不到,石沉大海都是常态,还不如自己亲自去找人来得快。 这样想着,玄姝熟门熟路的走向了前往工造司集体宿舍的方向,在罗浮这么长时间,除了地衡司,玄姝就这边跑得最勤。 罗浮的工造司近日来总是灯火通明,附近还有云骑军把守,这也就导致了这些姑且还算客人的外地匠人只能无所事事的在宿舍区的简易锻造室蹉跎时光精进技艺。 如果不想用那些简易的制式锻造室的话…… “噫——”刚走进分给应星的小院子,玄姝就被扑面而来的热浪给烘得恨不得去水里泡上一会儿。 哪怕锻造室的门窗都紧紧关闭着,但是房间内恐怖的热度依然穿过阻挡溢到院子里面。 玄姝想开门喊人,又听见里屋传来的规律响声,不敢去打扰应星,团团转了好几圈又喝了几大杯茶水,已经在思考要不要明天再来的玄姝却感知到热度开始褪去。 “吱——嘎”开门声响起,一股铁器的冷腥味和灼烧的味道扑面而来,赤裸着上身的应星拎着一件外袍走了出来,汗水顺着精装的上身流淌,被运动激活得硬挺肌肉轮廓分明,甚至表面微微跳动。 “啊,是你来了啊。” 头发高高束起来的应星牛饮了整整一壶的冷茶之后,才大喘一口气,和玄姝打招呼。 “是啊,我不来怎么知道你拿我养你好吃好喝的钱用来升级锻造室了,别让我知道你最近又在吃你那个糊弄的生命体征维持餐。” 玄姝试图谴责应星只要锻冶不考虑自己生活的行为,只是看到应星还倒映着闪耀火光的眼睛,心里一下子软趴趴的。 “算了……现在的配置够用吗?不够用的话我再拿些钱往上提一提。” 应星只是喜欢锻造而已,又有什么问题呢?他长着这样一张脸都没想骗女人的钱,爱锻造怎么能算得上缺陷呢? “不用了,罗浮的炉子怎么也达不到朱明的温度,剩下的升不升级没必要。” 用布巾擦了擦汗之后,应星把快能挤出水的布巾扔到一边去,回答玄姝的问题。 “不对,我用的是自己攒的钱,不用你出钱,你个年轻姑娘有钱不要想着给男人花,还不如自己多置办点首饰漂漂亮亮的打扮自己。” “还有……”应星都不知道快要怎么说玄姝这个毛病了,“不要总是这么引导别人说奇怪的话,好人都会被这样搞成坏人的。” “知道啦——”快被烤成鸟干的玄姝扁扁嘴,毫不顾忌形象地趴在石桌上汲取那点微薄的凉意。 早就见怪不怪的应星只是打了眼,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你外套呢?”玄姝在罗浮虽然没改自己那一身异域风情十足的装扮,但是总是会添一件外套,但是今天外套却不见了。 “啊,外套是弄脏了所以收起来了,而且这个不是重点,应星哥,你知道你被其他人盯上了吗?” 16、罗浮第十五曲 应星很习惯“被某个人盯上”这种事情,毕竟他的师父是怀炎,他是个天才,还是个在仙舟的短生种异类。 无论是哪一点,都代表总会有人觉得他讨嫌得很,于是想要“给他一个教训”。 不过应星自己本事大,自从自己想开了之后,就再没有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过,只要面上能过得去,他不大在意身边的人背后怎么说他。 毕竟再怎么说,该是比他差的还是比他差。 “但是他好像打算在你百冶大炼上给你捣乱哦!”玄姝发出爆杀。 玄姝其他的不知道,但是认识应星的这段时间,她却了解了一件事;为什么应星要来仙舟罗浮。 原本的星球被步离人毁灭的应星立志要为爹娘亲族复仇,但是应星在武艺上的天赋……只能说完全是为了他在锻造的天赋上辅助的程度,和景元一样,有,但是不多,正常人里面顶级的,但是和真正的天才比完全比不了。 也正因此,即使朱明将应星作为援军派往罗浮,但是怀炎将军却与应星约定,除非成为百冶,否则他不会允许应星真正踏上战场。 工匠,即使在后方也不耽误对正面战场的支援。 这也是为什么应星比较看重“百冶”这个名头的原因,否则以他这个自傲的性格,是懒得和仙舟这些徒有无尽寿数但是却是难拙朽木的匠人非要争这么个名声。 倒也不是不求名利,只是没必要,更没必要像个猴一样任人评判观赏。 只是对于有人算计他这点,应星却依然保持着他那种自恃实力所以不放在心上的从容。 “没什么可在意的,他算计我,正是因为他清楚他比不过我,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可怕的?” 哪怕给他一堆破烂,他也能拿这些东西做出无比精巧的奇物来。 应星就是这么自信,他也确实有自信的资本,即使七百年后,他依然是仙舟工造一途上最耀眼的天才。 “你、你这可真是……我、”玄姝却吃不了这个委屈,“你你我我”的吭哧了半天,又趴了回去。 “好好好,你不怕,那我就不继续往后查了,但是你也得心里有个数,别最后因为这种事情和荣誉失之交臂。” 玄姝这么说着,相当的无可奈何,应星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摁着对方说什么“万一你翻车了怎么办”之类的话,那多不吉利呀! 一边做着自己偷偷摸摸关注一下对方的打算,玄姝一边和应星告别。 “嗯,那你好好看顾自己呀!” “知道啦,这段时间少往这边跑,不然被赖上..你可都没地方说理去。”应星收拾着手里的东西嘱咐道,又掏出个小盒子扔给玄姝。 “喏,给你做了两只捧鬓,自己带着玩去吧。” 已经走到门口的玄姝回头,看着应星一个人在不大的院子里面收拾着他并不算多的东西,将落未落的恒星光将他的身影无限拉长,却只守着那一方小小的天地。 果然……还是放不下心啊,想要保护对方,想要他永远幸福的心,转世几次都不会变呢! 玄姝看着自己曾经最喜欢的那个角色,如此想着。 而遥远的将军府,处理文件到头昏脑花的腾骁看着玄姝今天疑点满满但是所有人都确定她什么都没做的行程,疑惑的发出牛叫: “哞?” 朋友,你这么可疑的行程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吗? ****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玄姝虽然不至于真的去吃虫子,但是不耽误她起的早。 只是正当玄姝敷脸的时候,门口门口挂着的门铃又开始“叮铃叮铃”的宣告着访客的到来,打碎了房中的一片安逸。 还穿着睡衣没有打理头发的玄姝看着自己的形象小小的惨叫一声,却也只能赶快去开门。 “谁呀,大早上的就来了,淑女的装扮时间都不留一点的吗?” 玄姝不满的咕哝,却也手脚麻利的打开了大门,门外赫然是已经穿上了甲衣的白珩和镜流。 ……还有拎着个食盒,盘膝在不远处打坐,微微垂首守在那里的丹枫,晨风轻轻拂过,吹的耳上的红络子微微摇曳,为整个人增添了一抹生动的艳色。 你们仙舟人都起这么早吗? 总是随着恒星升起起来的玄姝想要扶额,却想起了自己还涂着东西的脸,面无表情但是凶恶的撂下狠话。 “如果不能给我一个你们大早上要堵在我门口的理由,那么咱们几个完了!” 几位天色蒙蒙亮就起床,恒星升起的时候已经开始训练和处理公务的仙舟本地社畜:…… “有没有可能是你起的晚呢?”白珩白了一眼玄姝,把人往院子里面推。 “快快快!快点收拾,你昨天不是想去玩吗?我和镜流给你做担保打了申请,一会儿咱们就和云骑一起过去。” “啊?”玄姝的脸上出现了并不明显的迷茫。 “我也要去吗?” 一直尖尖竖起耳朵注意着这边的丹枫也疑惑的歪头注视这里,右耳上的红络子也垂落到肩头。 “你昨天不是也很想去来着嘛,我和镜流已经打了申请,一会儿就要出发了,你快一点。” “嗯嗯,”没想到白珩和镜流会注意到这一点的玄姝心里流过一股暖意,点了点头,和远处注视这里的丹枫对视了一眼,笑了笑就转头回去换一身合适的衣衫去了。 留下镜流白珩和不远处起身走来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饮月君,许久不见。” “镜流剑首,白珩飞行士,别来无恙。”丹枫轻轻颔首,算不上热情却也不失礼数的和两人打招呼,没有失了龙尊的体面。 白珩不清楚为什么饮月君会守在玄姝的门口,玄姝也没有和对方吐槽过这件事,但是镜流却是对这些事情有所了解的。 毕竟她决定召集的仙舟英杰中饮月君丹枫是最先确认下来的一批,而且劳心劳力的腾骁将军真的很为她和饮月君的交往人士十分关注。 你的将军很关心你,并害怕你被坏女人骗。 只是两个人实在是说不上熟悉,镜流常年不是在校场训练就是外出征战,而丹枫出持明族地的时候都很少,哪怕是战场上,也少有需要两个人出现在同一个区域的时候。 两个人只在仙舟的大型庆典以及腾骁的将军府有过几面之缘。如今相见,颇有些无话可说的样子。 三个人简单的问过好之后,镜流挨着白珩小声的说话,而丹枫则是拿着玉兆,不知道联系着什么人打发时间。 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的白珩用眼神的镜流交流:“为什么饮月君会在这里啊!他不是平时连鳞渊境都不出去的吗?” “因为他在追求玄姝。”镜流同样用眼神回答。 “???”白珩震惊,“不会吧,龙师不会闹吗?” “不知道,但是他可是饮月君。” 白珩摇摇头,一脸的无法理解。到底为什么她漂亮可爱的新朋友会和饮月君那样一个一看就不太好惹的家伙搅在一起啊! 好在玄姝是真的很想去活动活动,毕竟哪有鸟儿不向往飞翔,于是她很快就换了一身利落的猎装出来,手头还拎了个不大的袋子。 “给,没加什么糖,可以放心吃的,一人一份,谁也不许说我偏心。” 说着,那不大的袋子就被打开,里面是昨晚上就准备的红豆沙,本来打算今天当早餐吃的,只是实在是太急了些,只好打包起来等着路上分给他们三个吃了。 丹枫自然不会和两位女士在这种地方争抢,两个人都挑过之后他才从里面拿了一杯摸起来滚烫的挑走,留下了温度正好的那份,并抬起手里的食盒向玄姝示意。 “古海的莲花开了,做了一批莲花糕,送来给你尝尝,”说着,丹枫打开了食盒,铺面的就是一股冷清却也雅致的幽香,带着浅浅的一点水汽的微凉,不霸道却缕缕入魂,晶莹剔透的莲花糕好像清晨花..蕊上的露珠凝结而成一样,和这个人极相似。 糕点并不大,只有拇指大小,样式却相当精巧,每一枚都各有姿态,剔透又温润,摆在碧绿色盘子上,仿佛正活生生的绽放在海里。 “好香!”玄姝不住赞赏,她只会西式的甜品,但是论精巧还是得看这些中式传统糕点。 “只可惜我定是来不及吃的,放凉了估计就不是这样的滋味了。” “不会。”丹枫把一朵青莲似的食盒收起,宽袖一翻竟然就不知道把东西收到哪里去了。 “食盒保温效果很好,你现在吃不下的话我就先为你收起来,我本也无意扰你清梦,稍后再吃也还适口。” “?” 完全和镜流一起被忽视了的白·扰人清梦·珩听着饮月君那个不经意间cue了自己的话,忍不住背着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没事吧朋友,你追玄姝真的要带一嘴我吗?别吧,咱们两个也不是一个赛道的啊! 只是这种时候插嘴恐怕会被驴踢,白珩只好和已经迅速吃掉一份红豆沙的镜流走在前面,把空间留给身后那两个明明没有什么粉红泡泡但是偏偏自成一块空间的两个人。 “况且古海正值花期,你如果吃的喜欢他日我再给你送些就好,不必如此。” 至于古海并非每年都开花,每次花期开的花也是有数量的就不必多说了,反正持明内部在这种小事上绝对不会和龙尊对着干的。 想起这些,丹枫神色依然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却偏偏看着玄姝的时候柔和的不可思议。 “那样也太麻烦你了,而且……” 玄姝看着四人离港口越来越近,疑惑的开口: “镜流,今天丹枫也要一起去吗?” 17、罗浮第十六曲 ……这是个好问题呢。 “他不是来送你的吗?”镜流看着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的丹枫,反问了回去。 “?”玄姝疑惑,自己和丹枫看起来有这么熟吗? “你是吗?”她戳了下丹枫的腰侧,问道。 “不是,”这么说着,丹枫把手里的玉兆翻了过来,展示给镜流看。“我今天没什么事,也去看看,毕竟之后就要并肩作战了,先合作一下培养些默契。” “……”白珩在沉默,白珩想吐槽。 要不是她真的和这位饮月君不熟,她就真的要吐槽了哦! 你到底要培养什么默契啊!你和镜流的实力怎么也不可能分到一个战场上!想赖着人也说点过得去的理由好不好! 然而镜流已经在确认是腾骁将军本人同意了这件事,安排几个人上星槎了。 一时间白珩竟然不知道要吐槽谁才好。 “这种事情我真的可以在场吗?况且……”玄姝无奈地看了一眼丹枫和镜流,“持明的龙尊真的这么闲吗?” 把不重要的工作都甩给龙师的丹枫毫无负罪感:“没什么你不能听的,如果什么都要我做的话,要龙师干什么?” “这些算不上什么机密,而且我们三个玄姝你恐怕一个都打不过吧!”镜流更是用朴实无华的语言打出绝杀。 “!!!这不对吧!!!” 感觉自己实力被小瞧了的玄姝抗议,她怎么也是能在丰饶孽物的追杀下活了八十年的,倒也不至于这么不能打吧! “我怎么也能打得过白珩吧!” “?”白珩摇摇头,坏心眼的说:“虽然我是飞行士不是正面战场的战士,但是我一片箭雨下去也是能杀掉不少敌人的哦!而且能赢得过飞行士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情吗?” “那我还是普普通通的商人呢!赢过我就很光彩吗!?”玄姝决定,一会儿一定要好好的让他们看看自己的本事。 “别了吧,别到最后发现你只能打的过景元,那可就真的不光彩了。” 不知道现在打的过打不过,但是肯定打不过七百年后的景元将军的玄姝哽住,还没等到地方就拿出了自己看起来比起武器更像是古董的战斧——止战之戈。 在螺旋〇舞曲的描述里面,是死亡的女神用来屠杀一切生命强制性停止战争的武器。 ——只要把双方全部干掉,这场战争就打不起来,真的是很完美的“止战”手法呢!以及,赞美这个命途行者能把自己的武器用虚数能量暂存起来,用的时候直接就能虚空掏出来的设定。 在游戏世界里面,止战之戈只是一件评分很高的手持装饰,但是落进现实世界之后,这却是一柄自带“腐朽”诅咒,将人拖向死亡的武器,打在丰饶孽物身上往往能起到死不透也能让对方饱受折磨,只能哀嚎着看着自己腐烂化为血水的效果。 同样的,止战之戈也有着“比死亡还沉重的”份量,就是看起来真的很像是什么古董装饰品。 “这就是你的战斧?看起来并不经常使用?” 常年在星海之间飞行,哪怕是小型星槎也不会晕的白珩蹲在旁边,想要戳一下试试,却被镜流拦住。 “别碰!”镜流把白珩拉起来,离战斧远了一点。“那不是普通的战斧,上面有着很不详的力量。” 丹枫也看出了这把战斧上面的古怪。 “比起武器,它更像是一种礼器或者祭器。” 玄姝倒是不惊讶于两个人的敏锐,毕竟这个有星神的世界里面有什么都正常,而这两位一个是见多识广的巡猎剑首,一个是不朽的血裔。 “触碰到是不会有事的啦!只要不使用,诅咒就不会触发。” “诅咒?”镜流有点好奇。 “实际上应该是这把武器的特质或者说效果?所有被砍中的人哪怕当时未死,也会慢慢的化为一摊血水。它本身就有着这样的传说。” “什么传说?”依然保持着好奇的白珩问。 “代表着死亡的女神用它停止了一场战争,之后战场空空荡荡,只有一条血河。” 好了,她知道这场战争是怎么停止的了。 “所以丹枫说得也不算错?毕竟那些士兵都被女神亲手献祭给了自己。” “行叭,这东西砍我一下我是真的打不过你,我认输,所以你用这个要怎么狩猎?” 这是个好问题,既然猎物会化为血水,那景元吃什么?喝汤吗?这好像也不太干净吧,而且诅咒真的不会残留吗?能检测吗? “……有没有可能弄死了就不会触发诅咒呢?”玄姝白了一眼白珩,不顾形象的往后一靠,直接落在了正侧身看着她的丹枫怀里。 丹枫似乎对此早有预料,不仅没有推开,还在玄姝靠过来的瞬间便极其自然的撑住了对方的肩背,另一只手虚扶在玄姝腰侧,动作流畅的好像已经演练过无数次,若无其事的看着对方的颈侧。 “……”白珩试图继续保持沉默,但是旺盛的吐槽欲..望还是击败了她的理智,令她不吐不快。 “我说玄姝,说着话怎么就倒身后去了,还有饮月君,你倒是推开这家伙啊!” 被当做靠垫的丹枫眼皮都没抬,专注的盯着玄姝纤长的指尖,反而是刚刚没注意倒过去的玄姝打算起身,却被丹枫的话制止。 “星槎内部空间不大,不好频繁动作。”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算上驾驶位才六座的星槎确实算不上宽敞,更何况中间还摆了个战斧,白珩转过来都是仗着她骨架小。两个身材高大的凑到一起去,也确实给剩下两个人留下了更大的活动空间。 玄姝不介意接受丹枫的示好,毕竟她暂时不打算去接受对方,也无法改变丹枫的想法和活动,只能尽量让自己和丹枫别贴得那么近。 只是腰虚靠在哪里怎么也算不上舒服,没一会儿玄姝还是顺着丹枫轻轻施加的力道实实在在的落在了对方怀里。 只庆幸丹枫穿的不是那件疑似饮月君祖传的莲花奶窗制服,自己今天也穿的是长衣长裤,否则玄姝不敢想如果真正皮肉相贴,她是会色心大发干点什么还是又觉得不舒服了。 “这个不重要,我说的是真的,被我的战斧杀死的猎物身上不会带着那种诅咒,是可以吃的,只是我不清楚你们有没有能保证猎物新鲜同时容易带走的便携装备,是那种要血肉滚烫的新鲜。”玄姝需要看看仙舟有没有这样的技术,再决定自己要不要暴露自己的背包。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几个人对待自己是好人不代表其他人也会对自己这么好,谨慎一点不是坏事。 这种东西镜流两个人身上当然是有的,仙舟联盟作为大规模使用空间折叠技术的势力,对于这种东西的开发一向名列前茅,区区纳戒(空间纽)不在话下,虽然今天带来的还是工造司之前研发的短时效试用型装置。 毕竟比起恒温装置和冰鉴技巧,这种装置的应用场合和需求还真的不算高,没有多少预算的时候即使是工造司也不会去研究这种东西。 但是哪怕是短时效的试用型,也可以容纳三十立方米的物品在十个系统日内性质不变,怎么也能够景元吃上一段时间了。 “有的,镜流昨晚去工造司买的,因为是试用型号,甚至不需要多少钱,只要记得给他们使用反馈就好了。” “那就好,”玄姝笑了笑,“我还想着你们手里没有的话我手里也有类似的东西可以用得上呢,你们有就好。” “那太好了,我还怕工造司的试用款会中途时效呢,有你兜底就太好了。” 白珩和镜流倒也不会有“明明对方有却不告诉自己害自己多花了钱”这种想法,毕竟哪怕关系好是朋友,对方的东西也和她们没关系。 说句难听点的,景元是镜流自己的徒弟,玄姝已经给了价值不菲的见面礼和解决问题的方法,再埋怨对方不主动贡献手里的东西那就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了,多少得沾点畜牲。 “呀,到了!” 看着已经开始入港的星槎,白珩发现随着几人的交流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理了理衣衫几个人就依次下来。 玄姝走下星槎的时候,身后的丹枫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耳畔传来一声温热的 “别怕。” 实战演练的云骑军们早就以小队为单位四散到周围,四个人实力强劲,也不挑方向,找了个没有其他人的方向就带着武器前去。 因为玄姝非要和白珩比一比,确认自己真的不是只能打的过现在的少年景元,于是丹枫和镜流沦为了旁边保驾护航的人。 这颗星球已经被云骑们犁过一遍了,危险性特别高的基本都被清理掉了,只是到底还可能有漏网之鱼。 巡猎五千载,在和丰饶孽物斗争的岁月里面,他们学会了永远都要防备孽物的卷土重来。 只是玄姝的身手漂亮还是让人眼前一亮。 玄姝并不精通武艺,这是几个人都能看得出来的,只从对方行走时的姿态就能看出来,比起武艺玄姝恐怕更擅长跳舞。也因此哪怕玄姝力能扛鼎镜流也依然对她的身手相当不信任。 可当玄姝单手拿起了那柄和她一样过于美丽的双刃战斧的时候,好像劈砍格挡都成了一种流淌在身体里面的本能。 她的动作并不精简,甚至在两个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许久的人眼中有过多美丽却无效的动作了,但是偏偏又足够精准,每一下劈砍都像是本能驱动一样落在合适的位置,那些孽兽们每一次难以预测的攻击都会被挡开,于是只论战果竟然也能和白珩打个平手。 ……除了玄姝的猎物完全没有完整的以外。一堆操作猛如虎,但是这个战绩不能说是零点五但是论质量也到不了5。 精准地把每一个孽兽都是一箭戳死的白珩看着那一地残肢以及旁边飞落的头颅,抽了抽嘴角,指着被玄姝踹成一堆的缺胳膊少腿的战利品。 “你这真的是在打架而不是在堆京观吗?” 自己身上也溅满了鲜血的玄姝看看干干净净的白珩以及旁边一尘不染的丹枫镜流,再摸摸自己湿答答黏糊糊的脸,认输了。 “我承认,我确实打不过白珩,所以有地方给我洗洗吗?” 镜流思考了一下这个星球的地理资源分布,沉重地摇摇头。 “有,但是等我们过去估计你身上的血也都干了,要不我们现在就往回走吧。” “但是这样我的鼻子就不用要了啊!”作为感官敏锐的狐人,白珩严重抗议,这和虐..待她有什么区别。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默默旁观欣赏的看着玄姝的丹枫开口。 “要不要试一下持明的控水之术?” 18、罗浮第十七曲 朋友,只是没和你在一起,不用一个苍龙濯世干掉我吧! 你当我是星核精,能生抗限五或者版本boss的大招吗? 玄姝深刻怀疑游戏里面丹恒用御水术洗澡也是受了前世影响,什么好人会用这一手给人洗澡啊!再说了这附近没有水源,怎么也不可能召唤出干净的水吧。 “别怕,水流很温和的,能把血渍冲干净。”丹枫看到玄姝神色上的狐疑以及一点迟疑的退缩,温声安慰。 指尖随意在半空中拨划几下,手中就凭空唤起一道细小的水流,如臂使指一般温驯的盘旋于指间,好像一条温顺的灵蛇,在恒星光下晶莹剔透。 “这水并不脏,而且洗一洗才好换衣衫。”丹枫补充道,目光却落在玄姝被血渍浸透的领口。 这些孽兽的血干的极快,刚刚还是滚热的泼在身上,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干涸发硬了,这件临出门时玄姝特意换上的浅蓝色狩猎装显然是不能要了,可如果不洗干净,换了新衣服也只会污掉。 确实,玄姝被丹枫说服了,毕竟黏腻的血液沾在身上的感觉真的算不上多好,没有条件的时候倒还是可以勉强忍耐,但是一旦有了解决的方法,便觉得哪怕只是几分钟都难熬了起来。 或者说丹枫那种笃定的态度和受他掌控的水流,驱散了她对这件事可行性的疑虑。玄姝试探着伸出了同样满是鲜血的手,感受着柔和的水流游..走在指尖,若有似无的触碰之后,就溶解了那些凝结的血块,水流离开双手的同时也带走了腥污的血渍。 那触感极为柔和,仿佛只是一缕微风拂过,便带走了所有的污浊。 玄姝惊奇的看着自己恢复洁净的双手,又下意识摸了摸十分干爽的手腕,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难以相信,丹枫的御水之术,竟能把控到这样精巧的地步。 “如何,要继续吗?”丹枫看着玄姝脸上逐渐松动的神情,嘴角也勾起了一丝极为清浅的弧度。 玄姝看他,眼里的尴尬逐渐化解,惟余一点惊奇。 “我没想过……能这么用。” “饮月君于持明术法一道,可称天纵绝才。” 趁着两个人卿卿我我的时候,已经在分类收纳景元日后口粮的镜流趁机为玄姝解释了一句,然后继续该挖心的挖心,剖肝的剖肝,保证每一种都有属于自己的分区,不会让肉和血混在一起。 “剑首谬赞了。”丹枫没有在意身旁鲜血横飞的场面,矜持地回答。 然后手中又唤起了一道更大的水流盘旋在身边,示意玄姝可以更靠近一点,让流水带走其他的脏污。 而玄姝看了看水流,又看了眼平静的好像并不是用御水之术洗衣服的对方,主动靠近了几步。流水微凉的触感逐渐蔓延,带走了那些已经凝结的血痂。 这身轻薄的猎装看起来完全和刚上身的一样,一点也看不出来,刚刚还是被鲜血溅满的样子。 只是这衣服玄姝肯定不会再穿就是了。 随着两个人也加入帮忙,堆成小山的猎物很快就都处理好了,一行人赶回到港口处的简陋休息室。玄姝从系统空间拿了一身简单的苏格拉底式裙装之后,直接乘着星槎回到了罗浮。 镜流和白珩要去将军府为这次出行进行一个汇报,之后似乎还有其他涉及公务的行程,于是四个人也就不得不就此告别。 除了丹枫,他是真的无事可干,虽然今年因为大战在即需要他处理的事情多了许多,但是在加班加点的处置之后必须他做决定的事情已经没有多少了。 持明内部并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龙尊决断的,往年无事可做的时候,他不是闭关修行或者研究秘术,就是带着几个近卫去附近的小战场上活动活动筋骨。 这也代表着,现在只要丹枫想,他可以用大半时间来缠着玄姝。 “你今天无事做?”玄姝看着自然而然跟在自己身后的丹枫,疑惑的问。 “没有,”丹枫答,“今天没什么忙的,唯一的事可能就是跟着你。” “只希望你有空闲能容我陪你一会儿。” “我嘛……”玄姝拉长了语调,斩钉截铁的回答: “没有,我可不像龙尊大人家大业大,这副身家可都要靠小本生意经营呢!” 这话并不客气,可她偏偏眉眼飞扬,说的如同娇嗔一般,只叫人心尖发软忍不住什么听她的才好。 丹枫自然也不例外,他不仅不是那个能对玄姝无动于衷的那个,更是格外为此沉迷的那个,所以他满心都是: 真好啊,她在自己面前能笑得这么漂亮却不带着勉强。 “那我便也只好去买点香料了。” 玄姝轻轻蹙眉,虽然知道持明龙尊叫丹枫的在少数,但是认识这张脸的人可不少。丹枫再怎么不爱出门,却耐不住仙舟本地人口少寿命长,一共就那么多人,哪个是外来的,谁是谁,根瞒不住什么,更何况许多涉及仙舟的大事作为持明龙尊丹枫都会出场。 只怕到时候自己那不大的小店都会被看热闹的人堵住,至于会不会发生什么“龙师大叫着‘成何体统’然后从天而降把龙尊和自己叉进幽囚狱”的剧情…… 呃……玄姝觉得这种东西还是留在仙舟幻戏的想象里面吧,她还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出些不名誉的声名。 情报贩子可以不是什么好人,真的被当作是菟丝花可就不妙了呢! 对此很有经验的玄姝苦恼的看着和表现的自己过于亲近的丹枫,不由得思考起要怎么让对方自觉一点不要表现的过于粘人。 只在镜流和白珩面前还可以,在其他的“客人”面前这样可会让她风评变差的呀 可对方都明摆着一定要跟着自己,玄姝也就不好再去店里面发呆坐班,只能将人带到别处去了。 “那不知龙尊大人愿不愿意陪我看看衣衫首饰的花样?” “求之不得,而且,你还没有吃糕呢。” 差点就被遗忘的食盒随着丹枫一翻手出现在玄姝眼前,精致的青莲食盒在眼前晃过,令玄姝又想起来了那漂亮的如同艺术品的莲花糕,和那股沁人心脾的香气。 吃不到确实会很遗憾诶。 玄姝想着,却自己也说不清会遗憾的到底是这糕点,还是对方美丽的容颜,干脆当成舍不得的是糕点。她看着食盒,轻轻摇头,笑着作弄道: “好吧好吧,有美食在,我还哪里能拒绝的了呢?这可真是盛情难却啊。” 说着,玄姝伸出了手接过食盒,明明不曾触碰到丹枫的手,却仿佛碰到了怦然的心。 涂着红色甲油的指尖轻轻的勾过竹雕的提手,似是之前的对战惹了些碰撞,原本甲面上竟出现了一点花纹一样的划痕,两相映衬却只觉得红得似火,而那一点指尖白得如雪。 并不完美,偏偏格外漂亮,就连握持战斧时硬物压..在皮肉上留下的些许未散的淤痕,都像是开在僻静处的花。 而这朵花只惊鸿一样从眼前掠过,便被收回,只剩下一个窈窕的背影了。 姑娘家的首饰匣子里面总是少了那么几件装饰品,之前忙着准备明面上的生意,以至于玄姝忘记了入乡随俗给自己也添置点漂亮的小玩意儿,要不是应星扔给她一对金花捧鬓,她还想不起来也该装妆点自己了。 比如几根盘发用的簪子。 乾坤街附近的店都藏龙卧虎的很,目前玄姝还不打算去那里溜溜,只好去一些大众点的商业街看看。 毕竟以仙舟机巧的华美样式,再大众的款式也不至于俗气,玄姝在这点上并不追求标新立异,能把通俗的东西穿戴的不落于俗才是本领。 至于丹枫?谁能管的了龙尊逛街呢?玄姝不介意对方靠近自己,她本就有意于此,不要近的失去边界就好。 罗浮的街上依然是人来人往,见不到一点大战即将来临的紧张。并非人们对于战争即将到来一无所知,而是过往的经历以及强大的实力让他们及时在这种时候,依然能平静的面对生活。 玄姝来到罗浮这么长时间,除了刚来的几天就再也没慢慢的欣赏过这里的景色,今天再次来到闹市,听着人声喧嚷,嗅闻着机巧的润滑油和刚出锅的酥皮点心混在一起的那种冷硬的甜香,腻腻乎乎却也亲亲密密的挤着挨着,突然就有了人间烟火之感。 这可比系统空间里面万年不变的凡瑟尔以及原本那个社会阶级发展比科技树发展还要扭曲的星球强多了。 谁能想到玄姝之前居住的星球都能研究近距离的星际航行飞船,但是居然民用科技还处于中世纪的样子,甚至整个社会还处于一种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之间的状态。 只能说果然是有星神存在的崩坏宇宙了。 玄姝的目光快速的扫过街道两旁的招牌,掠过许多花一样鲜妍美丽的姑娘家,终于选定了一家叫“玉心阁”的首饰铺。 她注意了下出来的客人,就那家的首饰能做到简单又富有光彩。 她无意往头顶堆上一堆华美却繁复的发冠,毕竟那些仙舟风格过于显著的首饰搭她的衣裙过于奇怪了,便只朝着素簪柜台去了——虽然仙舟就连素簪也不是那么素。 因为在仙舟居住这段时间,遇到的人大部分不是比较现代化的发型,就是利落的把头发高高束起或者干脆散发,玄姝对于仙舟的发饰最深的印象竟然是应星盘发的那只颇为古拙自然的木簪。 ——镜流送的发卡是显然的化外风格,玄姝并未将其算在仙舟首饰里面。 今天来到了专门做发饰生意的店里面,才知道仙舟的发饰之精巧。 至少玄姝没想过真的会有一只简单的流云银簪,竟也能在光照下闪着光晕,也没想到简单的独枝玉兰花簪,不仅栩栩如生还有着晶莹剔透之感…… 这已经不仅是材料的问题了,这样的簪子,光是巧思就足够让许多人学上半生了。 “老板,这个给我包起来,还有那个,我全要了。” “好嘞——”打扮清丽的老板娘动作也相当利落,转眼的功夫就将几支发簪装进匣子里面打包好递给玄姝。 果断付了钱之后,已经快要将丹枫忘记了的玄姝才发现,丹枫竟然颇合她心意的只在旁边看了看,并未靠近。 而老板娘正因为店里客人颇多,也没注意到这位大人物。 “那只如意簪怎么样?”丹枫隔着一段距离,手指轻点旁边柜台的一只簪子。 簪子的样式是很传统的如意,唯独特殊在并不是一支笔直的簪子,而是支带着明显弯折的盘发簪,通体只由一块料打造,透着一种介于冰冷和柔..软之间的奇异质感。 似乎是某种石料。 玄姝不得不承认,丹枫的眼光相当之好,这簪子她也喜欢,便也没耽搁,直截了当的也包起来付了账。 因为两个人的动作过于利落,于是竟然一下子就完成了采购任务,丹枫也随之失去了跟着玄姝的理由。 “眼光不错嘛,有时间的话,下次还一起来吗?” “可以。”虽然不欲分离,丹枫却也不是会继续纠..缠的性格,两个人也就此告别。而刚刚回到乾坤街宅院的玄姝,也收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好消息。 “老板——”南青看着自己老板终于出现的身影,赶紧说道: “怎么了?” “有客人请老板行香,约了半个系统时之后呢!” “知道了,我这就换身衣服。” 呀!终于正式开张了呢!真是可喜可贺。 19、罗浮第十八曲 行香是一件雅致的事情,只是对于玄姝的绿洲沙龙来讲,行香却不止是行香,更是另一种交易。 比如说……情报。 无论是从沉浸在香品中的客人身上套出自己想要的情报,还是把不能放在台面上进行的情报交易掩盖在香料燃烧是的芬芳之下,绿洲沙龙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服务于情报生意。 至于明面上的香料买卖,不过是给别人看的一个光明正大的进账而已。 这种店铺在乾坤街并不少见,甚至于大部分的店铺都是做的这样的生意。仙舟未必不清楚乾坤街的情况,只是似乎只要不违法乱纪或者被地衡司抓个正着,也没人特意去管。 而玄姝的第一个客人,她没想到会是一个刚来仙舟的化外民。 奇怪了,玄姝拢了拢兽毛披肩,垂眸沉思,怎么会是个初来乍到的化外民? 并不是说玄姝也会挑剔客户,而是她没想到对方会是这样一个……菜鸟。 这个客人年纪并不算大,目测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在现代的话应该还没大学毕业,带着点天真的青涩感,眉眼偏深,是并不属于仙舟本地人的异域风情,手上也没有劳作或者读书的茧。 对于室内装饰意义大于实用意义的各种机巧表现出了一种一惊一乍的不适应,却对柔软华丽沙发之类的化外装饰更熟悉,可以看出对方是一个物质生活上绝对不算差,没做过家务甚至于没怎么拿过作物的人。 他的手太细腻了,如果不是像她一样会定期用药水护理维持状态,简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个连衣服都不用自己穿的大少爷。 和玄姝不同,对方穿着和仙舟本地人没有什么差距的长衫袍裙,却显得有些别扭,明显相当不适应这种有些累赘的服饰。看着玄姝似乎想开口,最后又不知道为什么梗在嗓子里,只吭哧出一句“老板”。 是个试图融入仙舟的生瓜蛋子,已经被仙舟人奇怪的生长周期搞得不敢叫人了。 玄姝这下子理解为什么对方居然会找自己买情报而不是其他人了,他完全不适应仙舟的生活,但是却也迫切的想要融入其中,哪怕自己不舒服也想做到“合群”。 只是初来乍到的人没有资源也没有人脉,不敢轻易去接触那些已经在仙舟扎了根的老牌情报商,害怕被吃干抹净于是干脆选择了玄姝这个同样初来乍到但是拥有的人脉已经展示在众人眼前的后起之秀。 只是让新手这么过来找她做生意,真的不怕被她骗的骨头都不剩吗? 他不会一会儿光明正大的说自己要买情报吧,怎么也要说点过得去的场面话吧! 好在这位客人虽然初来乍到,但是也不算绝对的新手。 “老板,我最近心有忧虑,以至于夜不能寐。” 于是一勺宁静玫瑰随着香勺的轻轻磕动落进了炉中,燎起清淡而安神的香气,霍斯克恍惚间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教会。 但是这个是不可能的,这里是仙舟罗浮。 “那是什么让您这样的忧虑呢?” “是神明的教诲,是……” …… 香料的前中后调都已燃尽,紫焰华云的甜香也逐渐散去,那场在芬芳与隐喻编制的交谈中算不上完美的交易也已经走向落幕。 霍斯克眼神飘忽,无意识的揪着长衫的下摆,这位同样来自化外的教徒完全遮掩不住自己那格格不入的不适,想着刚刚玄姝透露给他的情报。 玄姝只是付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关于长乐天的情报,就收获了大笔的巡镝,至少今天去买首饰花销出去的钱都补了回来,甚至还足够她再买几根。 只是玄姝的重点却不在这点金银上,她只希望这个小菜鸟和他背后的势力能帮她打开在罗浮的情报交易市场。 这才是玄姝真正想要的东西。 只是此时战事在即,而对方打探的居然是仙舟罗浮各种信仰流派的相关,未免让玄姝想到了直到几百年后仙舟都没有摆脱的内乱,药王秘传。 也不知道那位仙舟的将军愿不愿意和自己也做个交易呢?她并不挑剔报酬,是独家的情报也好,是将军府的背书……更好。 **** 腾骁将军可不知道没等自己找到对方破绽呢,玄姝先把注意打到了自己身上。 不过知道也不用,就算什么都知道,他也得和地衡司还有天舶司商量军粮配餐以及人员调动问题。 哪怕将军作为各大仙舟实际上的统领者,然而毕竟也属于六御之一,理论上还是平级,这种事情往往都要和六御协商,才能保证事情完成的尽善尽美。 于是,现在整个将军府处于一个将军策士在和六御的副手互喷,将军在头昏脑胀的和六御扯皮,还得趁乱处理一下积压的文件。 只能说场面完全乱成一锅粥,就等着谁饿了直接喝掉了。 “……以上,就是我们这次商讨确定下来的结果,大家都没有问题对吧。”策士明熙清朗的声音落下,终于为这场混乱画上了一个句点。 “嗯……嗯,没有问题。”又偷感十足的批完一本文件的腾骁将军神志不清的应和自己策士的总结。 明熙都不用多看,就知道自家将军肯定是在那里偷偷处理文件,哪怕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忍不住扶额。 我的将军啊,你能走神的再明显一点吗? 好在六御本就是要辅佐将军的,几位大人也都没有说什么,就这么容着腾骁将军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在策士纵容的目光下,批文件批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的腾骁将军终于意识到在他走神的时候会已经开完了。 “太好了,明熙,不愧是我最器重的策士长。”果然给云骑将领配策士是祖宗之法,不可变啊! “将军啊将军,我宁可不要你这个器重,真的不能自己努力一下吗?祖宗之法真的不能变一变吗?”祖宗之法受害者试图为自己争取一点正当权益。 “……你在说什么呢,策士长,咱们这里可不是古国,不兴变法的!以及,你还不如指望下一任将军能比我擅长这些东西。” “……”明熙扶额。 “我没记错的话,将军你不是前段时间才和烛渊将军说自己一定能活到大战之后吗?”你不战死哪里来的新任将军,而且你都战死了作为你的策士长覆巢之下我又怎能苟活? “你就不能想我点好吗?本将军就不能是退休吗?” 那你也没有继承人,现在罗浮的云骑哪有什么天纵绝才,就一个镜流还比你都大。 只是明熙没有把这话说完,给他们家将军留下点做白日梦的空间。 唉,还能离怎么的?凑合过吧,起码他们家将军一门心思都是打仗。 **** 亲自收拾了接待室之后,玉兆上联系确认几个人都有时间的镜流他们几个,玄姝确认了全部都有时间之后,才换了身衣服去看看景元。 玉兆上,白珩和景元回复的特别快,颇有一种急切之感。 “玄姝要来的话快来啊!我和镜流都在景元这里!” “玄姝姐!请务必让我亲自感谢你!” 玄姝看着消息,忍不住失笑。 镜流那家伙究竟是怎么折腾景元了,瞧对方那样子,简直像是个被揪了尾巴的猫崽子! 等玄姝换了身衣服赶到景元家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踏入景元家的院门,那种浓烈的大肉香气就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香得只剩下了腥味。 而景元正坐在院子里的小亭子里面,面前摆了许多碗红的红、白的白的奇怪肉食。 而他坐在中间,端着一碗只是简单煮熟没有任何调料的肉,正一脸英勇就义的试图把肉叉进嘴里。而旁边的白珩笑到打跌,差点从坚固的石凳上面掉落下去。而镜流则是抱臂站在亭外,严肃的盯着景元的一举一动,非要看着自己徒弟把这些都塞进嘴里仔细咀嚼,挑出一款他吃着效果最好的来。 景元一抬头,看着玄姝只觉得遇见了救星,与玄姝同色系的金眼睛亮晶晶的,发着光一样,想要挣扎着站起来的动作只做到了一半,就被镜流一个眼神制止在那里,活像一个被叼着后颈皮的猫崽子。 “好好吃饭,不要捣乱。”镜流的声音不高压迫感却不小。 “好的师父!”景元更是被训出来了条件反射,拿着筷子戳起一块只能说是刚断生的肉塞进嘴里,味同嚼蜡的咀嚼了几次之后就堪称麻木的咽了下去。 好腥—— 景元被呛得要吐舌头,为了保证原滋原味能最直观的看出“疗效”,镜流煮肉的时候葱姜料酒一样都没放,再加上这些孽兽那丰富的食谱和狂野的前半生,只能说这个滋味……相当的销魂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镜流,白珩,你们怎么把景元这小子喂成了这个样子?”玄姝捂嘴笑着,带着点微妙的幸灾乐祸,被肉只嚼了两口就要往嗓子里面咽下去的景元翻了个白眼。 也不知道是被噎得还是气得。 “吃肉啊,咱们不是拆出四五个部位的肉嘛,先挨个让他尝尝哪种肉疗效最好。”白珩一边给景元拍着背把这口肉顺下去,一边憋着笑回答。 想来白珩也知道这是纯难为景元。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所以,都要吃的。”镜流看了看自己看似被哽住,实际上还能吃的很的徒弟,摇摇头,又捞了一碗刚熟的心口肉,放在桌子上。 “吃吧,都是你的。” 20、罗浮第十九曲 “玄姝姐……”景元苦着一张脸,小声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求劝劝师父我真的一口气吃不下这么多肉。” “噗,”玄姝看着那一桌子的大肉,摇摇头,“这可怜见儿的,镜流,别让他都吃完了,小孩子肚子浅,吃恶了就不好了,一样让他吃两口得了。” “是吗?”没有亲手养育过什么的镜流疑惑,“不都是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吗?” “小孩子嘛,就是这样矛盾的,你不是还觉得景元身子骨结实吗?现在不也脆得像米果一样。”玄姝巧笑嫣然的糊弄人,主打一个相信白珩不会拆台。 毕竟景元那小子都要被肉塞的半死不活了,哪怕是常年吵嘴的白珩也会觉得良心痛痛的。 镜流似乎被劝动了,垂着眼睛沉思着,正当三人以为景元能就此逃过一劫的时候,一道晴天霹雳就果断的闪了下来。 “那……景元就试试生的吧,正好白珩来的时候带了药。” “!!!”景元感谢的眼神还没来得及落下,就震惊成了呆滞。 “师父……” 不养了吗?徒弟不要了吗? 他真的只是天人亚种而不是什么茹毛饮血的亚种混血啊! 玄姝看着景元,却是有心无力,最多也只能在镜流掏了个还冒着热气的心脏的时候,自己也拿过一个,勇敢的直接塞进嘴里面,表演了一个“三口一颗心”。 只是这兽心镜流摘得格外仔细,口感带着点温热的爽脆弹牙的同时,腥臭的兽血还包裹在里面,一口咬下去直接在嘴里面爆浆,如果不是玄姝及时用扇子挡住,肯定要弄的人满身。 平日里面只刷一点薄粉的唇被血染得猩红,总是金得恒长久远以至于显得无情的眼眸里面也带了层薄薄的水光,填了一点我见犹怜的泪意。 “……真的要给景元也吃吗?”被这个生猛场面震撼了的白珩看着镜流,略有些惊恐。 镜流——咱家孩子真的还小啊—— 然而镜流只是皱了皱眉,不为所动,显然相信她徒弟在除了武艺以外的任何方面。 “咳咳咳……”玄姝见自己舍身无果,只好扯了张手帕擦了擦唇角的血渍,摇头看向景元,给点提示和经验之谈: “给你试过了,口感还可以,但是腥臊的很,吃的时候小心一点,别呛到。” 不过确实很补就是了,玄姝小的时候没长牙伊莉莎夫人就会拿生肉打成肉糜,掺着水果和坚果喂她,感觉那个时候吃的肉明显不像这种一样,基本上吃一颗就半饱了。 ——至于为什么吃肉不喝奶,朋友,我们根本没有哺乳期女性呢,只能说好在玄姝不是人,刚破壳诞生就能吃肉,不然她只会在八十年前就饿死。 只是景元对于这种东西的吸收能力与自己相不相同就是另一回事了,玄姝看着一脸英勇就义地咬下去的景元,不忍直视的闭上了眼。 “呕——” 如果不是自制力强,差点就会把胃吐个底朝天的景元一口气喝光一杯茶,有气无力的瘫在一边,满是对生食的不适应。 “会不会是因为种族原因?”白珩感受了一下自己闻着还可以的味道,又看看惨兮兮的景元,摇了摇头。 太惨了,太惨了。 正当镜流思考究竟是自家徒弟胃口不够好,还是这个东西真的不够好吃的时候,景元气若游丝的说: “虽然只咽下去了一点,但是景元也觉得生的心肝对于景元来说效果没有炖熟了之后的肉食好呢!” 只呛着咽了几滴血的景元终于发现这两位姐姐完全靠不住,最后还要靠自己了呢!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三个人都这么说,虽然镜流还是怀疑是不是景元这小子故意哄人,但是思来想去又觉得应该不至于,还是放弃了让自己徒弟开辟新食物的想法。 不过好在孽物的肉食真的有一定的效果,原本应该半个月才能下地的景元十天之后就能灵活机敏的在演武场上满地乱滚,然后回家之后又能猛猛干掉一大盆炖的软烂入味的肉。 “啊!因为丹鼎司的医士研究了一下,天人亚种的身体里面缺少了对生肉消化的一种酶,所以吃不了生的,但是这个方向是没有错的。” 抱着食盒往嘴里面叉肉的景元咕咕啾啾地和玄姝小声说话; “师父不让我家里给我吃菜,怕占肚子,全靠补剂,基本上吃的全都是肉了!” 忙着在做生意的的间隙探究霍斯克背后之人的目的、试图和将军府勾搭上的同时,找到了想要坑害应星的人并简单收拾了对方一顿的玄姝手里拿着快血水已经洗净了的生肝,目光发直的一点点咬。 “啊,是吗?那很好了,丹鼎司没法子给你把肉处理一下吗?这种手段其他人也能用吧!” 丹鼎司的人肯定是要比他们这几个门外汉靠得住的,不过这种事情居然不是丹鼎司研究吗? “因为最近丹鼎司很忙,而且这种情况在仙舟算不上多见,只要不是天缺都是可以用时间熬过去的,所以根本没必要。” 白珩仰倒着窝在躺椅上,舒舒服服的窝起来。 “况且孽兽血肉不是谁人都能进食的,现在说是在打算把这种东西也算做永不流通资源只做内部统一调派呢。” 毕竟仙舟对于丰饶力量的管控一向比较严格,君不见建木都特地塞在鳞渊境封印了,谁都别想轻易靠近。 那些孽兽的血肉对于他们这些有丰饶赐福的种族而言勉强还能算营养品,但是为了防止短生种无节制的探求长生,列入管控也就是时间长短的事情。 “呀,所以还是我这边没有考虑清楚呢!”玄姝伸展着脊背,舒舒服服地把自己扔在吊床上,顺便把这个不大不小的消息录入系统。 “镜流到底什么时候过来呀,不是说好了陪我染指甲嘛!” 前些日子那次出去玄姝新染的指甲被划花了,只好早早的就卸了下去。今天是他们几个约好了的,要一起拿点仙舟传统的染料在玄姝的西院染指甲。 然而镜流不愧是剑首,白珩尚且可以摸鱼,她却被突然被来自将军府的事务绊住只能把景元塞过来证明一下自己没有失约。 其实很想回家睡觉也并不需要染指甲的景元:miamia吃肉ing 这可能就是有事弟子服其劳吧。 玄姝其实知道镜流大概是被什么事情拉走的,毕竟前两天她终于九曲十八弯的和那位明熙策士长搭上了线。 那可真是一个讨厌的聪明人,讨厌的让玄姝差点就后悔没有直接找那位行伍出身貌似在内政上“不大聪明”的腾骁将军了。 而有些策士长说着什么“居心叵测待价而沽”的,就来了一波对于对方而言空手套白狼的利益置换。 “我并无意打扰您的生意,毕竟老板凭本事赚的钱财,而你的店对于罗浮也有正面的作用,只要玄姝老板你可以保证日后有类似于这种比较危险的客人都和将军府交流一下……” 明明是天人亚种,却比狐狸还要狐狸的策士长眯了眯眼睛,笑的不怀好意。 “你完全可以继续您这依靠自身能力维持的生意,将军府甚至可以给您提供一定的来源,只要您不干出危害罗浮仙舟的事情,我在将军府做策士长一日,就可以向您保证绝不会有人追究您的情报生意。” 钓鱼执法加上空手套白狼,哪怕是对方在狮子大开口,玄姝也不得不承认,其实这些就是自己想要的东西。 所以她干脆利落地答应了对方的要求,想必这时对方终于核实了她的消息是否是准确,于是才招镜流这个剑首去商议具体事宜。 也不知道是药王秘传还是什么别的组织? 玄姝打着哈欠,有些困倦的想。 反正和她是没关系的,和情报贩子做交易就要做好自己的情报也会被摆上交易桌的准备,只有初出茅庐的新人才会觉得他们是什么有职业操守的商人。 “白珩~”一句话玄姝喊出了九曲十八弯,差点让收拾完东西打算去洗碗的景元摔了手里的碗筷。 “镜流什么时候能到呀?我好困。” 景元觉得自己还是带回家再洗吧,有玄姝姐在场的事情总会发展的十分狂野,他还不想摔了自己这点东西。 “大概得有个小半天,要看他们商量的具体是什么事,用了多少时间吧,困了你就睡嘛,反正就是在你自己家。” 白珩不是第一次来了,根本用不着玄姝特意招待,丝毫不见外的赶玄姝回房间睡觉。 景元就更没有意见了,他本身就是个搭头,按理来说,这种时候都应该主动告辞的,哪里有客人打扰主人,让主人家睡不好觉的事情。 玄姝对这两个人放心得很,别说两个人不会拿什么,就算是他们两个会把玄姝的东西拿走、带走,玄姝也不见得会介意。 只是玄姝人还没来得及起身,镜流就已经推门进来了,并将白珩和景元都叫走了。 “出事了,将军府得到消息,燧皇的崇拜者联合化外的教徒打算在仙舟引发动乱。” 21、罗浮第二十曲 “?” “抱歉,玄姝,我们可能不能陪你染指甲了,最近罗浮可能会有一些事情发生,可以的话尽量先把生意关掉吧。”镜流看着玄姝,有些歉意。 “没关系,我知道事情轻重的,你们去忙就好了。” 大战在即,这确实不能算是一件小事,况且,对于罗浮仙舟而言,这甚至算是毫无道理的无妄之灾。 因为众所周知,燧皇被封印的地方,是朱明仙舟,焰轮铸炼宫就是以太始燧皇为热量源的。 “别吧,又要搞一个岁阳之乱吗?不能因为岁阳被关押在罗浮就一直来咱们这里啊。” 这不是明摆着是为了罗浮上的各种丰饶祸迹以求长生不死嘛。 “而且燧皇派不是自从帝弓司命降临之后便已销声匿迹了吗?怎么这种时候又突然出现了。” 白珩不爽地问,玄姝见镜流欲言又止,知道这应该不是自己能听的东西,干脆利落告别。 “既然染不了指甲,那我就先去睡一会儿了,早就困了,你们几个走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挂上,景元如果不走的话中午去替我买一份鸣藕糕。” 玄姝摸了几个金币塞进景元怀里,干脆直接开了门回去睡觉了。 安安静静当背景板的景元抱着金币一脸懵,而其余两人虽然有些歉疚,但是不得不说,原本戛然而止的话题可以继续了。 “我们怀疑,其中有烬灭祸祖的势力插手,绝灭大君幻胧,本体就是一个岁阳。” “那可……太糟糕了。” 仙舟联盟作为一个每座仙舟之上都有令使坐镇,名震寰宇的大势力,当然不会像其他势力一样对令使的敌对闻声而逃,罗浮现任将军腾骁弓马娴熟,能征善战,还真的不怕幻胧。 可是难搞的是倏忽,丰饶令使倏忽。 丰饶的令使战斗力并不算很强,光是将军腾骁就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将其杀死,但是倏忽生生不死,屡次的卷土重来无疑会疯狂地消耗仙舟的战力。 两者相加无疑是一个大..麻烦。 一个大到可能会导致仙舟倾覆的麻烦。 想到这里,镜流直接带着两个人离开,临走时没忘记在玉兆上和玄姝说上一声,并把门挂好。 当然,三个人也没忘记去给“睡觉”的玄姝订上一份鸣藕糕。 而“睡觉”去的玄姝此时正站在西楼之上,一只紫色的蝴蝶落在她的右眼之上,只要能用足够的爱,就可以编织出幻境遮蔽了外人对她的感知,只将她当做一只飞来的蝶。 很适合偷听的饰品,唯一的缺点就是会影响视线,但是好在这里就是玄姝自己的西楼,除了她自己以外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她。 [看来您确实做到了并不沉溺于华服与珠宝,而是把它们当做自己的附属品。] 定时上线看看自己宿主成长情况的系统感叹,难以想象当初那个能被扭曲的世界观吓哭之后只能把自己寄托在珠宝之上的宿主居然这么快就成长起来了。 其实已经成长了七八年,但是因为系统之前真的很少上线于是被迫回忆了一下自己的中二期的玄姝:…… “你为什么最近上线这么勤快?” 短短三个月系统居然上线了三次,对于过去八十年只上线了十次左右,其他时候都只有游戏辅助系统监督她的系统来说,这真的是很勤快了。 甚至于那十来次的系统上线,多是因为丰饶孽物要杀过来了而玄姝和伊莉莎夫人一无所知,去通知他们两个逃命的。剩下的几次也是因为玄姝的成长到了某个阶段,它制定一下成长规划之后也要离开。 别看她上次似乎一喊系统就上线了,但是实际上玄姝应该喊出来的是游戏辅助系统里面原本商店里面那几位精通改造附魔的魔法师和服装设计师。 系统频繁的出现,对于玄姝而言反而是不合理的事情,只会让她觉得,是不是又有什么会影响到她身家性命的事情发生了。 [……因为未成年宿主保护协议,在系统外包宿主抚养任务之后禁止系统频繁接触未成年宿主,宿主,这是在细则里面列出的款项。] 换而言之,八十年都没看到近在咫尺的这条款项的玄姝,已经是情报贩子失职了。 但是谁会去看几千万字的细则啊!是现实生活不够充实还是课不够多?! 系统当然能看得出自家宿主的腹诽,不过这点并未出乎它的意料。 作为一个诞生之后经历过专业培训的系统,七千万字的绑定工作细则是它们必须遵守的且还不断增加的款项,但是对于宿主们不是。 毕竟作为智性生命,它的同事兼同族也会犯错,甚至影响远比宿主犯错更大,影响更深。 未成年宿主保护协议就是因为某个系统隔空培养它的未成年宿主的时候为了尽快完成任务,在宿主的成长期屡次引导宿主采用极端方式完成任务。 被检举查处之后,所有的系统都被加装了未成年宿主保护协议,只要没山穷水尽到必须要系统实体化抚养宿主的程度,否则所有系统必须遵守此协议。 不想遵守也可以,打报告上传审批,批得下来就可以不遵守。只是系统这种加载的辅助系统里面自带抚养者的,压根连申请资格都没有。 之前一直以为是自家系统外面还养着别的宿主的玄姝,在看完细则里面加红加粗的这条条款后,感觉自己薛定谔的良心痛痛的。 “所以你这次上线是因为什么?” [因为纯美命途,宿主,你现在是命途行者,学会应用命途带给你的力量。] 玄姝沉默,她确实对于纯美的命途疏于探寻,甚至于她对这条命途的了解是相当浅显的“爱与美”和银枝。 系统不能直接把答案交给玄姝,因为它并不是以任务为最终目的的系统,而是一个偏向培养的系统,它的任务就是宿主自己的成长。 [做你一直在做的,然后,做你想做的,宿主。] 说完,神出鬼没的系统又下线了,叫人搞不清楚它上线的触发机制。 不过玄姝此时的当务之急也并不是系统,而是燧皇派和那位霍斯克背后的势力。 既然已经近水楼台,若不能先得悬弓*,也就太浪费了。 说起来,应星应该对燧皇更有一些了解吧。 “除了那个燧皇和帝弓司命的约定那个小故事以外,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但是热量庞大,以至于朱明的锻造炉要比所有仙舟热度都高。” 还有五天就是百冶大炼,和其他紧张得恨不得住在锻造室的匠人相比,应星简直放松的不可思议。 “不过燧皇派的话,罗浮的不知道,朱明的燧皇派一边感恩着燧皇的热度,说着燧皇的伟大,一边用燧皇火锻造得比谁都起劲。” 主打就一个有奶就是娘,能用来锻造好东西的燧皇就是好燧皇。 “这样啊,那我知道了。”玄姝没得到什么消息,却也不失望,反而看着应星似乎总是那两身的衣服,思考附近有没有好一点的成衣店。 总不能当淘〇大c的时候有穿不完的新衣服,这个时候只有三两身衣服穿。所以…… “别想了,你不能给我买衣服。” 鬼使神差读懂了玄姝眼神的应星,敲了对方脑袋一下,拒绝道。 “为什么呀!”玄姝不满,凭什么不让她给男人花钱,她又不缺钱。 “……”看着对方完全茫然的眼神,应星扶额,“虽然进入了星际时代,但是仙舟联盟还留着一些来自古国的传统,比如,只有长辈和妻子才能给男性买衣服,你是想当我妈吗?” 真的想,但是玄姝看着应星有自己腿粗的膀子,默默地放弃了。 可恶啊,明明穿衣那么显瘦,为什么膀子那么粗,感觉给她一拳她能飞。 真的一杵子差点让应星飞到方壶仙舟,云上五骁差点直接变成云上四骁的罪魁祸首看看自己不用力时看不出一点肌肉的胳膊,扁了扁嘴。 “……真的不可以吗?实在不行我给你钱你自己去买也不行吗?” “你要是还想喊我‘应星哥’别想这种事情!以及,不要给男人花钱!” 应星干脆利落的拒绝了玄姝没大没小的发言,笑死,他绝对不可能给自己多一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长辈! “还有,你这头发到底是怎么盘的,这样也不好看啊!” 看着趴在一边的玄姝脑后盘的乱七八糟,完全是纯靠自己的长相撑起来那份体面的应星皱眉。 虽然两个人不常见,但是应星也算了解玄姝那种,如果可以的话时时刻刻都要保持自己足够体面和美丽的做派。 “你是不是根本不会自己梳头?”应星一针见血地问。 只会绑马尾和编麻花辫,其余时候都直接用系统内发型的玄姝:“呃……哈哈……有这么明显吗?” 这也不能怪玄姝的对吧,毕竟小的时候一直被追杀,终于稳定了之后住的又是那么个从贵族到平民乃至于奴隶的思想都相当扭曲的世界。 为了证明和维护自己的尊贵不被打为奴隶,玄姝的衣服鞋子头发饰品都有专门的女仆负责。她如果拒绝就会被怀疑不够高贵,继而所有人都会像发现了什么异类一样盯着她,直到她表现的像一个“贵族”。 ——玄姝并不是不能反抗,只是一人的力量无法和一个星球抗衡,而且那个星球也确实是少有的能安稳居住二十年的星球,玄姝还不想继续逃难。 所以,她只是不会自己梳头,而还有着自理能力已经很棒了吧! 22、罗浮第二十一曲 “除了会被你的漂亮脸蛋吸引注意力的人,恐怕没谁会发现不了吧,或许那些人是把你这奇怪的盘发方式当成种族文化特性了?” 应星毫不留情的吐槽。 “脸够漂亮不就好了,还能有几个人不在乎我的脸?”这还真的不是玄姝自我吹嘘,虽然游戏里面都是二游建模脸,但是人物落到现实还是有差距的。 比如应星真的是艳丽的不可思议,是那种大巧不工的艳丽,粗犷又精雕细琢,却并不精致,更不会让人认错性别,属于是看一眼就知道这个人并不把自己这张脸当回事,也疏于保养,以至于有着些许瑕疵。 而玄姝的容貌却并没有应星这样显著的特点,而是一种纯粹的美丽,玄姝长到亚成体的的时候看到镜子中自己的脸,第一个想到的其实是川上富江。 川上富江,美貌无双。若她是罪恶,那么罪恶就是美丽的,若她是庸俗,庸俗就是美丽的。 那种纯粹的,对于美丽的诠释。 玄姝上辈子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能有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这辈子却有了这张同样、甚至更甚的美丽——与富江相似,却只能用冷淡优雅之类的词来形容,而不会和任何庸俗、蠢笨之类的词联系在一起的容貌。 玄姝甚至怀疑过是不是系统给她开了挂,结果当时系统给她的回答是; [你是一个种族最后的孑遗,你的种群在覆灭之时将所有的祝福、祈盼与爱都倾注给你,这并不是我给你的,而是他们留给你的。] 就像埃维金人灭族,唯一的遗孤得到了无比的幸运;格拉默铁骑全部覆灭,流萤却找到了新的同伴和救赎之路。 当神明无法庇护最后的遗存,死去的至亲和战友就是保护对方的,新的神明。 玄姝实际上对于她的族人没有什么记忆,毕竟灭族的时候她还没完全破壳,但是…… 算了。 “……算了。” 应星本来想说谁都不可能靠脸活一辈子,总有容颜老去的一天,只是想到以玄姝的寿数,自己说不定骨头都朽没了,对方依然是这么个容颜不改青春依旧的模样。 “盘发不是这么胡乱拧在一起的,那是你的头发,不是路边捡来的麻绳。”说到这里,应星拔..出了脑后的银杏簪,一头白发就垂落在他的背上。 应星的白发并不像年老之人一样,带着灰白的枯败,但也不像那些传说中的美人一样,色泽如月。而像是一捧霜雪,顺着发。浪滚落于身侧,柔和了原本过于富有攻击性的美丽,反倒让人能注意他那双沉静的眼睛。 他背过身,让玄姝近距离、亲眼看着他是怎样将那一头长发盘在脑后的。 匠人的手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光滑,反而带着许多微小却细碎的疤痕,还有一些带着裂口的硬茧,却极为灵巧,只三两下,信手拈来,就将那一头长发,挽在了金叶之中。 为了能让玄姝看得更清楚,应星特意把动作放慢了好几倍,只可惜玄姝在这一点上并不是什么天才,不然也不可能到现在还是乱糟糟的挽着头发。 自己拆了头发,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挽起头发,最后是应星看不惯了这个,让玄姝背过身去,他来给她挽头发。 给自己挽头发和给别人挽头发是不一样的,哪怕是应星也多用了一段时间。 “记住了我现在手上的动作了吗?到时候你自己试试反手可以可以。还有不要在仙舟上让其他男人给你梳头,尤其是那个饮月君,你不打算和他结为夫妻,就不要这么做。” 应星小心的摆弄着玄姝的头发,怕扯掉一根人要恼。 “你还没打算和对方在一起的,对吧。仙舟人寿命太长了,以至于哪怕是现在也总有这种奇奇怪怪的民俗,我给你梳头的事情也不要向外说。实在梳不好的话就还是请人给你梳头,或者继续带你之前喜欢的那些头饰。” 玄姝感受着自己的头皮被热乎乎的大手抓着头发轻轻扯动,以及其实有些寡言的男人絮絮叨叨的嘱托,突然有一种感觉: 自己好像一个很受宠爱的小女孩,被家长嘱咐着一个人生活需要注意的东西。 可她的年龄是应星的三辈呢,应星才不会是她的长辈,怎么也应该反过来才对吧。 ……算了,应星哥就是应星哥的。 “好了,” 应星松手,看着他手中只靠一根簪子挽出来的精巧发髻,赞美了一下子自己的手艺。 “挺好,我的手艺果然和我想象中一样好。” 玄姝的发质看似柔..软,实际上极其坚韧,再加上发丝在恒星光的照耀下会闪烁出带着金属感的幻色,应星调整了好几下才把那根如意簪落在一个合适不突兀的地方。 至于玄姝耳后拆的两只捧鬓,应星也将其调整好位置,不让耳边的碎发遮住她耳垂上那只漂亮的玛瑙耳坠。 还得是黄金饰品或者更上乘一些的玩意儿,这些寻常的珠玉对于玄姝而言还是太浅淡了,压不住玄姝过于明丽的容貌,只能黯然失色。 “知道啦知道啦——” 玄姝站起来抖抖自己,对着镜子看自己新梳好的发型。只有一根簪子在,就算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何况应星一个大男人本就不会摆弄女儿家的发髻,但是,那种巧妙的布置和美丽,以及灵巧双手梳出来的没有一根炸起的头发,不得不承认应星的手确实巧得无人能及。 这是应星第一次给别人挽发,他们可没拿梳子。 “确实是相当巧,”玄姝对应星并不吝啬赞美,况且这本身就是事实。 “就是不要再操心我的感情生活了,你放心,只要我不想,没有人能占到我的便宜。” “我知道,”应星见多了漂亮的交际花们的手段,自然知道她们都是怎样的人,但是: “但是你根本就是看中了饮月君的脸吧。”这种事情,本来也不是应星应该探究的问题,但是任谁每次打开玉兆看到的,除了是对方给自己送钱的消息,就是对方吐槽某某某有多好看,都很难不记得这种事情。 随之而来的,应星也逐渐清楚玄姝对这件事的感情从最开始的不想招惹迅速进化到了见色起意。 “迟早有一天我会被地衡司当成你的监护人拉去云骑军捞人。” “噫——不要说奇怪的话!”玄姝嫌弃的拒绝,这话也太晦气了吧。 剩下的功夫,两个人也一直都在絮絮叨叨一些应星最近生活的近况,发现应星确实没有遇到过什么难题之后,玄姝也到了应该告辞的时候。 应星这里没有消息,但是玄姝却不会干脆就这么扔下,她自有其他的情报网来处理这些事,便和应星告辞,抬手轻抚着崭新的发型。 确实清爽许多了玄姝甩了甩头,便又独自离开走向离开工造司宿舍的小路。 然而,一个人的出现让玄姝怀疑,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属曹操的——怎么说来就来! 来人正是丹枫,他依然穿着他那一身胸口严严实实的有着红枫纹的常服。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玄姝看着明摆着就是在这里等着她,守株待兔的丹枫,好奇的问。 而丹枫平静的说出了一些让玄姝比较惊讶的话:“马上就是百冶大炼了,我想着你一定会来看一看应星。” 玄姝除了前面几次来找的应星的时候,是明目张胆的直接在集体宿舍门口,之后再来见应星,基本上都是两个人直接找个僻静的地方聊天,或者是去应星租的那座锻造室的院子里面。 她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丹枫也知道。毕竟正常来说,除非特意的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不会有人这么清楚的知道,玄姝会过来找应星。 哪怕是白珩和镜流,现在也只是知道她认识一位来自其他仙舟的匠人而已,可是丹枫却能叫得出应星的名字。 这就显得丹枫带着一种无处不在的窥视感。 “你最近忙着生意,也不曾出来游玩,我不好来寻你,就只好多在意一下你在干什么。”丹枫解释着自己为什么会清楚这件事,却说的如怨如诉,好像玄姝是什么始乱终弃的人渣一样。 玄姝听着丹枫那带着一丝幽怨的解释,那语调让她后颈的汗毛都微妙地立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轻轻拂过耳垂上那只温润的玛瑙耳坠——那是上次在金人巷“偶遇”丹枫时,他随手递过来的“小玩意儿”,因为并不大,看起来也不是十分华贵,当时的玄姝并未拒绝。 而今早起来,她懒得挑首饰,就直接选了这个带上。 “多在意一下我在干什么?” 玄姝微微挑眉,语气里带着点调侃,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持明龙尊大人,您这‘在意’的尺度,听起来可有点吓人。连我找哪位匠人朋友闲聊都一清二楚?” 丹枫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那眼神专注得仿佛能穿透表象,直达她心底那点被监视不自在。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视线却在她头顶流连了片刻,最终落在她耳后那被应星精心调整过、不再凌乱的捧鬓上,以及那根稳稳簪住如云乌发的如意簪。 那是上次他给她挑的簪子。 23、罗浮第二十二曲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丹枫摇摇头,否认玄姝带着探究意味的指控。 “我早就知道应星,所以觉得你就算与人交好,也该是对方。” 说是由镜流为首召集仙舟英杰,实际上早就被内定的几个人对于镜流一定会召集谁都是心里有数的。毕竟是要上战场,不会发生那种临出发才让人知道这件事,知道自己的同袍是谁的事情。 对于作为朱明仙舟援兵的应星,就像他对丹枫有些了解一样——常人可不会知道隔壁仙舟龙尊的名姓,就算是仙舟各种大典正式场合上,往往都只以几位龙尊的各自尊号称之。 丹枫对于应星的了解,至少也要比其他人多一点。朱明的烛渊将军特意辗转,托炎庭君联系了他这边,希望如果应星最后也上了战场,丹枫能看在他的薄面上,尽量别和应星起肢体冲突。 ——怀炎将军对于自己徒弟那颇有些傲慢的性格相当有数,也不求丹枫能让着应星,只求丹枫别和他徒弟打起来。 有应星珠玉在前,这边的外地匠人都被比作了凡夫俗子,何况玄姝和应星是认识的,又怎么会舍应星这样哪怕在朱明仙舟都是顶尖的天才,把注意力更放在其他的庸人身上呢? “好吧,你猜得没错,应星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来看看他。”玄姝耸肩,了然的笑笑,随即抬手,轻轻抚过耳畔色泽红艳的耳坠。 那是一对漂亮的南红玛瑙坠子,色泽莹润透亮,坠在薄薄的耳垂上,随着动作轻轻摇晃,似一滴不敢滴落的血珠,也像一只刚刚熟透的红果。 “那你来这里是来找我的吗?你想找我干什么呀?”她语调轻轻的,出口的话带着馨香,明明隔着并不算近的距离,却依旧扑在丹枫耳畔。 她又在用她那无法阻挡无法抗衡无往不利的魅力来唆使他忘掉对她不利的东西了。软化他的警惕、击溃他的壁垒,然后轻轻擦掉那些本该盘踞的怀疑。她明知道他始终在为她着迷,并坚信他一定会如她所愿,直到溺亡在这甜美的迷梦里。 丹枫心知肚明,但是依然为玄姝展露出身上带着与自己相关的饰品而暗喜。 “我是来找你的。”丹枫退了一步,与玄姝拉开些许距离,也让自己焦灼的内心稍稍平静。 “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最近这些日子都没有出来,今日有时间便来看看你。” 这确实,和玄姝的联系上,丹枫往往是两个极端之间盘旋。 丹枫往往不是这段时间在玉兆上勤加联系,并且亲自来堵她;就是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到人,让玄姝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贵人多忘事,把她抛在脑后了。 “我本来以为最近能多看到你呢。”玄姝侧首看向丹枫,目光流连在对方清艳的眉眼。 百冶大炼之后军队就要前往战场,云上五骁即将组成,丹枫能留在罗浮的时间少之又少,她本来还以为对方这段时间会总来缠着她来着。 “可你不喜欢成为漩涡中心。”丹枫笃定地回答。 玄姝享受被人瞩目,却讨厌成为漩涡中心。所以在这种时候,哪怕丹枫没有什么可忙的,完全可以做自己的事情,想出来见她就出来见她,却一直没来找玄姝。 就算对方没那么喜欢他,至少也别和之前一样反感他吧。 虽然还算不上老房子,但是也是第一次着火的丹枫心想。 “你竟然知道?我以为龙尊这样的大人不会在意这样的小事。”玄姝并非嘲讽地反问。 她只是单纯的感到惊奇,惊奇于丹枫看起来并没有多么走心的迷恋竟然也会让他对她有这样的了解。 她当然喜欢瞩目,只有让人所有人都看到她,让她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她才能让情报在自己的手中流转,带来更大的利益。可成为漩涡的中心却很容易被混乱搅碎一切,风险高而回报却不确定,没有人喜欢这个。 “不算小事。” 丹枫的回答是玄姝没想到的,他说的笃定又不可置疑,但玄姝只是笑了笑,两个人并肩走向乾坤街。 “长乐天的事情,你知道的吧。”玄姝说,明明应该是疑问,她却说得笃定。 出征在即,这种变故将军府怎么也得通知持明一声。 “嗯,”丹枫也确实是从腾骁那里知道的,罗浮倒不怀疑持明一族有燧皇派的钉子,毕竟持明作为不朽的龙裔,一向以此自傲,不至于膜拜一个巡猎星神的手下败将。 只是到底还是要防着持明内部有人和这件事掺和在一起,毕竟持明内乱可是仙舟几千年未曾改变的经典剧目,也就是丹枫上位之后压制住了不老实的龙师才安定了几百年。 “和药王秘传相比,燧皇派看似并不激进,已然随着帝弓司命成为仙舟正神淹没在历史之中,然而其中也有狂热之人。而仙舟的岁阳正镇压在工造司的造化洪炉之中。”丹枫知道玄姝来工造司寻找应星是为了什么,但是应星知道的绝对不会有自己多。 “那看来我找错人了?”意识到自己的目的已经被丹枫知晓之后,玄姝也就不再隐瞒,反而光明正大地问,只斜睇一眼,带着狡黠的风情便扑面而来。 “你可以问我,”丹枫停住脚步,看向玄姝,说话时郑重的近乎于承诺。“一切我可以说的,你都可以先来问我。” 这些情报玄姝假以时日,并不难从他人口中得知,更何况玄姝和将军府那个约定注定她也在局中,全看其余人愿不愿意放弃把她也扯进棋盘。 对此,丹枫宁可自己亲手将这些情报奉上,也不愿意玄姝再寻别人辗转,甚至落入险境。 他愿意用自己拥有的情报哺育玄姝想要开展的事业,只要不会破坏仙舟盟约。 “应星只在仙舟联盟生活了不到二十年,他所知之事,定远不如我。” 这下子玄姝就算是真傻也该知道丹枫这隐隐绰绰的是什么意思了。 她停下脚步,侧身只看着这位依然是那样一张云淡风轻的脸,好像什么都不会让他动容的龙尊大人。朱红色的络子随着对方的动作轻轻摇晃,有天光刚好从缝隙中穿过,落在玄姝眉间,让人说不出究竟是哪样更璀璨。 玄姝开始思考要不要咬一口丹枫的耳朵试试,毕竟这高度似乎刚好合适。 “真的吗?” 她拉长了语调,带着那种刻意拉长了语调于是软而甜的妩媚,两个人就这样停在少有人经过的小路。 “龙尊大人毛遂自荐,却不知道我这样小门小户的生意,要回报些什么才能配得上龙尊大人的垂青了。” 我哪里需要你的回报?该是我在求你的垂青才对。丹枫暗想,竟然心里也泛了点涩意。 鼎沸的人声透过路旁的杨柳落在两人身边,不知是否是红络子的映衬,玄姝竟然在丹枫这样一个如月皎皎的人物身上看到了一点红意,说不出的感觉。 “不用,”丹枫看着玄姝被天光照耀的格外闪亮的眼睛说。属于龙尊的体面外壳被这无人处的视线融化,只留下属于丹枫的渴求从那双碧色的眼中流淌出来,落在玄姝眼前。 “不要什么别的,我所求之物,你心知肚明。” 玄姝当然知道,玄姝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玄姝无意只用这些东西就换丹枫得到他口中想要的东西。哪怕对方表现的如此……失态,以及坦诚,但是这并不是玄姝答应对方的理由。 所以玄姝只是笑,含蓄的,优雅的,带着一点故意显露的风情。 “心知肚明吗?”她笑着,故作苦恼的摇摇头,玛瑙的耳坠随着动作轻轻摇晃,给这个人填了些冶艳。 “龙尊大人如果要凡物,我自然千个舍得万个舍得,只是龙尊大人要的东西自己是否有呢?这可不是几份我自己想办法也能弄来的情报能换到手的。” 玄姝的声音依然很轻,却没了那种故作的姿态,反而婉转与莺啼,融在漏过树木枝条的风里,再一次残忍而清醒的拒绝了丹枫。 丹枫垂眼看着面前这个漂亮、高挑又聪明的姑娘,再一次发现自己对她无可救药的迷恋。 他知道玄姝是什么意思,她拒绝并点明了这场完全不对等的交易: 丹枫只需要付出自己权利范围内可控的资源,甚至只是一部分、而不是全部的资源,去妄想换来对方的真心和垂青。 那么,你又是否付出真心了呢? 这就是玄姝对于丹枫的诘问。 妄图用一个未知的、有局限性的情报提供来交易真心的,怎么可能付出了真心呢? “可是这不是一个交易,玄姝。”丹枫抬手,抓住欲转身离开的玄姝的手腕。 “这是我的请求。”他的声音依然带着金石相击的质感,却失去了一向的平稳。他知道,要是今天说不清楚,就算他长着玄姝再喜欢的皮相,玄姝也不可能靠近他了。 “那些东西对我来说,只要不危害仙舟和持明都不过是手中流沙天边浮云,无甚用处,你需要,所以对我而言才有价值。我要的不是你立刻接受我。而是……” 丹枫沉默了一下,矜持却也难为情地继续道: “我只希望,你愿意让我靠近你,至于是否接纳,是你自己的自由。” 24、罗浮第二十三曲 你是什么恋爱脑吗你?我都这样说了咱们是真的不能转身就走只和我发展点不走心的感情吗? 你这样真的会让我怀疑我早晚会因为玩弄良家龙尊感情被叉出去的。 玄姝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都到这个地步了,但是丹枫依然没有放弃,反而以一种玄姝不能理解的精神到现在还坚持着追求她。 正常来说都到这一步,就算再喜欢她的男人都会选择放弃了,毕竟谁都没法接受接二连三的拒绝,放在之前的世界里面,如果男性不恼羞成怒,就已经能算得上是不错的人了。 玄姝脸上不在有那种礼节性的,惯常伪装的笑容,她开始仔细打量面前这个人。 丹枫生的清绝,自带一种金玉相合的贵气,又性格沉静,只站在那里,就如同遗世孤立的松竹寒柏。而他此刻就站在那里,任由玄姝的目光审视着、逡巡着、评判着他。她看着他,并非在欣赏一个美人、也不是在打量一个屡次被她拒绝的追求者,而是试图看到他的灵魂。 玄姝本以为自己应该看到的是羞恼,是沮丧,是什么都好,可偏偏那双沉淀着岁月带来的沉稳的眼睛里面,却只有她冷漠的倒影。 怎么这个样子啊。 玄姝捂着嘴想笑,却少有的笑不出来。 丹枫实在是太固执了。 丹枫本来就是一个固执的人,或者说,他的意志坚如磐石,不为外物所动摇,他的沉静从都不是死寂,而是蕴含着不可估量的力量和坚持。 过往的经验在丹枫身上毫无用处,他成了那个无法预料的意外。 她预想中的一切难堪、愤怒都不存在,玄姝甚至都不介意迎接丹枫的怒火——丹枫即将踏入战场,而玄姝的生意也有了起色和靠山,战事在即丹枫并不是必须的那个选择了。 可是丹枫只是站在那里,用那双好像倒映着星海的眼眸注视着她,宣告着他的决心。 明明这绝对算不上什么坏的结果,却比玄姝心中预料的最差的结果还让她心烦意乱、无处可逃。 “龙尊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持明真的容许你和一个化外民在一起吗?” 作为一个喜欢在语言上设置陷阱来赢得利益的家伙,玄姝没有发现自己话中带着的动摇。 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没在这件事情上做到过置身事外。 游刃有余的疏离假面被剥开,她恼怒的,难堪的咄咄逼人。 “咱们两个生来就不是一路人,我是在名利场里厮混的情报贩子,最爱的就是逢场作戏,而你是持明的龙尊,你这样的身份和品貌,你我纠缠到最后,也不过是徒惹笑话。” “你非要让所有人都觉得,是我这样一个情报贩子引诱了你,是我不择手段做的错事吗?” 玄姝不是没有过少年情愫,只是情爱的萌芽往往都被她扼杀在最初,不容其生长。 最开始是因为无尽的逃亡让她没办法和任何人发展一段稳定的感情;之后又是年纪太小,她毕竟前生也是个成年人,怎么也不可能喜欢那些懵懂鲁莽的少年人,可是但凡有些良知的成年人都不会爱上她,若真的并非良人,玄姝更不会去理会。 再后来,她终于到了一个能稳定生活的星球,环境却是那样的扭曲,血统,阶级,扭曲着所有人。已经进入亚成体的玄姝身量也算高挑,174的身高在舞池中并不逊色于其他贵族淑女。她在伊丽莎夫人的帮助下正式经营起自己的情报生意,有了在星球上立足的资本。 真正的玛格达对于巴巴柳丝动过心吗?对于那个来自狮心公国,说着自己永远无法拒绝她的蓝色双眸的华丽骑士? 玄姝并未成年,可成年与否,在那个扭曲的星球上也算不了什么,也不是没有那种,人格外貌才情上都算得上上佳的男□□慕过她,可最后总会演变成: “她是个心怀叵测的情报贩子,不要被她的美丽迷了心神。” “这样一个恶意引诱贵族的女人,怎么配在社交季参加我们的舞会!” 其实玄姝知道,说这些话的人,有的是纯粹看不惯她,有的是嫉妒她的美丽,也有的是真的不把自己当成人来看待。 但是她厌倦、无比的厌倦这种生活。哪怕尚未走向远处,可玄姝已经看到会被流言蜚语不断磨损消耗的未来,所以她总是将一切在源头时就彻底扼杀。 与注定无法走向圆满的爱情比起,她更想要永恒的利益。只要她有他们想要的情报,有无数的华服珍宝,有无人能比的美貌,那些唾骂她的人总会重新趴在她的脚边,亲吻她的手背。 所以玄姝对于丹枫,从来都只是对于对方外貌的垂涎。 饮月之乱。 四个字,一场灾难,一个注定要在幽囚狱褪鳞转生然后永远离开的人,一个无比排外的种族,一个注定会带来大麻烦的身份。 根本不可能结出任何甜美的果子,那为什么不能只追求利益? 丹枫的身份太高,而玄姝又在仙舟基础太少,她一眼就可以预见一旦两个人搅和在一起,她的生意、她的经营都会收到巨大的冲击,到时候丹枫参战离开一了百了,那她付出的心力呢?那是哪怕将军府愿意在她背后撑腰,却也无法、无力阻挡的风暴 毕竟腾骁将军也会战死,而景元临危继任就算有心却也注定无力。 玄姝不想掺和进这样的漩涡之中,可丹枫却偏偏扯着他的手,要将漩涡带到她身边。 他对于玄姝而言,从非良配。 所以她也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把那些东西都撕开,击退丹枫,逼着对方自己退回到原本的地方。 “你就是个混蛋。” “我是,可我没法不做这个混蛋。”丹枫上前一步,将二人的距离拉进些许。“只怪天不垂怜那天我偏偏看见了你,也怪我色授魂与,偏轻薄玉人。只是偏偏心动,从此迷恋难挣,心魂难守。” 玄姝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能这个时候还能若无其事的说自己的心悦之情的,她只觉得疲惫。 “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你想维护自己的一切,维护自己在仙舟新的生活,我能够理解,你保护自己并没有错,可我只希望你,能留我一个靠近你的机会,其余的事情,我自会解决。” 你能解决什么?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云上五骁的时期具体多久玄姝不清楚,只是看应星的年岁就知道最多也不过十五年。 十五年,对于短生种来说算得上小半生,可对于长生种来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丹枫能做得到什么?就算他能做到,可他离开之后呢? 前任龙尊的遗孀吗?这个身份确实不错,经营的好的话她后半辈子都能在丹枫的离开上吃这个身份带来的红利,可是不提丹枫是戴罪之身,持明内部如果不认可,那她除了自说自话惹人发笑什么也得不到。 “你太傲慢了,丹枫。”玄姝脸色苍白着,精心修饰的妆容也无法遮掩她的苍白疲惫。 ——昨晚是玄姝按理来说应该睡觉的日子,只是她想着整理情报入了神,抬头时天都亮了,想着白珩他们即将赴约,而自己也没有什么大事,干脆打算熬过这一天再睡。 她没想到会发生这一切。 丹枫傲慢吗?或许他确实如此傲慢,因为他只是扶住了玄姝,让她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然后屈膝蹲跪在旁边,自下而上的望着她。 “我喜欢你鲜活生动,喜欢你身量高挑,喜欢你眼底永不熄灭的光彩,喜欢你这个人。只要能和你并肩,此生就算不上虚度,你不信我,是我还不值得相信,可你并非对我无动于衷,是吧。” 清风吹过,带走玄姝神志中那一点昏聩,也吹动丹枫的黑发。碧色的龙角就在触手可及之处,玄姝恶意的紧握住龙角,固定住丹枫的动作。 龙角的触感冰凉,偏偏带着一点博动的温热,玄姝感觉自己似乎也这样抓住了丹枫的一部分灵魂。 可丹枫的神色依然是平静的、温柔的乃至于纵容的,好像玄姝手中抓着的,是他自愿献上的把柄,是任由她宣泄的渠道。 玄姝泄了气,松开手仰靠在椅背上。 “你是真的不怕我直接折断了你的龙角,你知道,我有这个力气。” 丹枫反而站起来,带着难得的笑意,清浅却弥足珍贵。 “你不会的,龙角折断了,我就没有那么好看了,况且……玄姝,你也有那么一点喜欢我,对吧。” “对啊,”玄姝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通过指缝看向罗浮仙舟这由六御模拟出的虚假的天空,注视着和太阳相似的恒星。 “我喜欢你的容貌,喜欢你的衣着也喜欢你的身材,龙角断了,就太可惜了。” “可惜啊,偏偏那天见面,我见色起意吻了你。” “我很幸运,”丹枫说着。 “回去休息一会儿吧,玄姝,我会给你一个让你能安心的环境,到时候希望我还能有机会靠近你。” 玄姝起身,往不远处的宅院走去,也不回答,只往后挥了挥手。 随他去吧,在她认为丹枫真的能靠得住之前,她不会给丹枫任何一个确切的答案。 25、罗浮第二十四曲 玄姝没来得及多想她和丹枫之间的那点剪不断理还乱的牵扯,况且就算想,她此时也想不出什么。 在痛痛快快地睡了一觉之后,凭借着从将军府那里搞来的情报玄姝趁乱倒也挣了一笔,算不上多,但是对于她一个刚开张的新人而言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甚至于中间玄姝还找了时间研究她的纯美之路到底要何去何从,虽然完全没有起色就是了。 然而等玄姝作为亲友去旁观百冶大炼的时候,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般令人嗔目的模样。 场面完全失控了——或者说从一开始就在将军府的放纵和计划之内。 百冶大炼作为仙舟工造锻冶一途的顶尖盛事,难得在罗浮仙舟举办,哪怕大战在即也无法阻挡仙舟人民看热闹的决心。更何况里面还有应星这样一个短生种天才作为噱头。 所以当玄姝看着云骑戒严却也人山人海的比赛场地的时候,只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将军府那边应该是已经把事情全都解决了,不然不会让普通民众来观赛。 然后,玄姝就看到了负责主持赛事的大工正,在万众瞩目中,把比赛项目变成了加固造化洪炉的同时收容逸散在人群中附身的岁阳,然后给每个参赛工匠都分发了幽囚狱出品的、可以收容岁阳的原材料。 参赛选手和观众们:啊? 只能说将军府的计划还是太小众了,玄姝亲眼看着旁边一个观众身上“嗖”地一声冒出了象征着被岁阳附身的鬼火转身就跑。 “该死的仙舟人,我就知道你们根本靠不住!”尖利的声音从这个逃跑之人的口中传出。 天杀的,它就知道那些说着崇拜燧皇把它们放出来的仙舟人就是要钓鱼执法,要不是燎原那个疯子在里面疯狂的吞噬其他岁阳,它说什么都不会出来。 结果让它说中了吧?仙舟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当年那个拉弓的不也说是什么大英雄吗?他能骗燧皇,其他仙舟人就能哄骗它们。 这么想着,岁阳控制着附身的人类飞快的往外逃去,恨不得两条腿变成四条腿的跑走,人群中也有几个自爆的岁阳一起往外出逃。 然而将军府敢在这种时候搞钓鱼执法,自然是有着万全之策,这些附身的岁阳还没跑出多远,就被四周如同鬼魅一样突然出现的众多幽囚狱武弁拿着锁链拦住了逃跑的道路,其中一个直接踹得如同破麻袋一样倒飞了回去。 ——谁能想到十王司竟然也和将军府这样胡闹?燧皇派和那些教众本来以为哪怕他们被发现踪迹,也该是十王司自己来,而不是搞这么一场大戏。 对了,这个岁阳附身的是个天人亚种,天人亚种别的不好说,就是抗揍又能活,头砍掉塞回去都能活的那种。 所以武弁下手一点都没收力,连人带岁阳是直接飞到场地中央的,反正这期间宿主不会有什么意识,根本不害怕会给无辜挨打的群众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有的选手还在一惊一乍的旁观幽囚狱武弁施暴现场,有些很想进步的工匠已经发挥主观能动性,一边扫视周围是否有同样被附身的人,一边开炉开始初步处理了。 而人群中潜伏着的燧皇派见计划已经败露,此刻也不再沉默了,只能奋力一搏。 然而玄姝趁乱直接展开翅膀飞到观众席上方,看着下面观众席的混乱,不由得摇头叹息。 好可怜啊燧皇派以及那些不知名教派的家伙,整个观众席除了他们是怎么做到大量的……云骑军?不,应该是经退役的云骑士兵,虽然仙舟民众皆为长生种,然而云骑也还有着退役这一说法,而不是一个终身工作。 也正是这些看起来和普通民众没什么区别的退役云骑军,将混在普通民众之中的作乱者包围起来,先后控制住了。 至于真正无辜的普通观众……已经被密密麻麻的云骑军们护至身后压根看不见了。 玄姝努努力,才能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别挤啊,我这儿本身就看不到”之类的声音,只能说仙舟人真的很武德充沛了。 而剩下那部分距离场地中央距离过近的作乱者,见无力抗衡云骑,只好把目光盯上了场地中央的匠人们。 不会真的有人认为这些常年坚持手动打铁搞锻冶的工匠真的是什么软柿子吧? ——虽然仙舟工造司也搞高精尖技术,但是最基础的锻冶不好的话,师傅可是不会让出师的啊! 尤其是,这些人在一堆可能真的软的柿子里面挑了一个命最硬的柿子。 当一个狐人从背后拍了拍正在有条不紊组装机巧零件的应星的时候,玄姝差一点就闭上眼睛,不忍看那注定会十分惨烈的未来了。 “啊啊啊啊啊——” 惨烈的叫声响起,玄姝亲眼看着那位勇士身上被应星若无其事一脚踹在地上,又放了一个目测应该有个两三百斤的锤子在胸口。 哇,已经叫不出来了诶! 居然没有人想过,在这种星际时代还敢拎着锤子打铁的锻冶工匠面对着那些物理性质各种各样的材料,会有多好的一膀子力气吗? “吱呀”的木梯受力挤..压声响在身后,双臂仍保持着羽翼模样的玄姝微微收拢双翼,转头望去,果然是那位长得只算中人之姿,然而脑子绝对比仙舟大多数人都好使的策士长正以一种和他的智谋全然相反的弱不禁风姿态,气喘吁吁的爬着梯子上来。 “玄姝老板……呼……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 终于爬上来,终于找到了一个平稳的地方坐着的明熙卸了力气,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转头看向这位已经算得上半露原型的化外长生种。 “其实也算意外?毕竟我居然能真的入场作为亲友观赛本来就不符合常理吧,我还以为是你们给我开的后门呢,结果没想到居然是为了这个。” 玄姝娇嗔似地抱怨,瞥了一眼似乎已经一面倾倒的战局, 然而看着对方身侧那一双每只都足有两米多长,只能微微交叉相合收起的翅膀上金属坚硬质感的羽毛,任谁都没法把她真的当做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 “只是没想到将军府居然这么敢玩,就不怕战事在即现在这里翻了车,弄巧成拙吧!” “没有时间嘛,”真的手无缚鸡之力,在战场上最擅长的就是逃跑的策士长瘫坐在一边,被过于高大的鸟类亚人衬得竟然有些娇小可爱。“如果等到战争开始,就更没有时间处理这些问题了,将军再强大,也只有一人啊!” 只是肉..体凡胎的将军,一面在前线对抗丰饶令使,一面在兼顾仙舟的灾祸,太危险了一点,现任将军挺好的,遇到危险知道让策士先跑他断后,明熙还不打算换个领导。 燎原之祸……玄姝记忆里并没有造成什么大乱子,或者说造成了但是没有被记载。 这场灾祸是由腾骁将军解决的,并将燎原打败封印在造化洪炉之中,不过玄姝却不知道确切的时间,也不清楚腾骁将军的战死是否有这个原因。 “所以,将军府就把问题交给这些工匠?”玄姝侧身回首,质疑的看着明熙。 “别这么看着我,百冶大炼在这个时候举行,本身就也是为了支援之后的战役,况且云骑和十王司的武弁都在周围,将军也在一旁亲自坐镇,将军府已经将准备做到万全。” 明熙是打算先把问题处理了,没打算直接把问题弄得更大。不然都不用十王司开抓,各大仙舟培养这些匠人的司砧都会亲自过来撕了他。 不过玄姝看着那些被工匠们凭着一腔蛮力或是乱拳打飞、或是被匠人抄起工具体验了一下仙舟试剑术的偷袭者…… 行吧,玄姝再次感叹,你们仙舟真的是从上到下不拘任何种族主打一个武德充沛。 只是两个人都清楚,逃窜的岁阳才是真正的对手。因为计划败露而沉不住气现身的岁阳只在少数,更多的正隐藏在人群之中让人难以发现,毕竟,岁阳是会附身的。 想到这里,玄姝一个错眼,竟然发现自己居然失去了应星的踪迹,之前应星站着的地方只剩下的那个胸口压着巨锤目测出气多进气少只能说还算活着的偷袭者。 玄姝心里一紧,这次的百冶大炼可和剧情里面那次单纯的工造技巧考核不一样,应星的安危…… 她下意识地又向高处飞了一点,原本圆润的瞳孔不符合常理的缩成一点之后,才看见应星已经领着他的全自动岁阳收容金人组深入敌群了。 ……嗯? 应星哥,你在干什么啊?其他工匠不是在努力支援云骑给云骑军们当辅助,就是还在研究手里的材料,你就这么一路带着金人肘过那些偷袭者往造化洪炉那边去了吗? 还有!是主办方发的材料不够用吗?你怎么还从地上捡从敌人武器上崩出来的坏零件啊!不必用得如此节省啊! 一向秉持着“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玄姝没法理解应星作为一个机械流派召唤师为什么要深入前线,难道他以为自己是〇联政〇吗需要拿着大列巴带头冲锋? 26、罗浮第二十五曲 这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是最后被总结为实战演习的比赛,到最后还是用一堆破烂就地取材做出来一队金人并且杀到造化洪炉附近的应星得到了魁首。 然而玄姝心里没有任何喜悦,只有旺盛的吐槽欲望: 应星哥,你是怎么做到我都这样给你想办法营造一个正常的参赛环境,却还是到最后用一堆小破烂赢得的比赛啊! 她的身份在这里,再加上旁边明明是天人亚种偏偏像个笑面狐狸的策士长一直看着,没能到造化洪炉附近看着应星是怎么做到把那个据说裂了个缝的大香炉的缝隙暂时加固上的,却也看到了体型巨大浑身燃着幽火的燎原是怎么被腾骁将军硬生生打碎成无数岁阳又被重新封印回去的。 作为唯一一个混乱之中拿着那么点材料外加捡垃圾硬生生超额完成任务的工匠,应星的魁首身份完全没有人质疑。 啊,其实本来应该会有的,只是基本都被玄姝提前该打点都打点,该话疗都话疗,实在说不动的就让将军府用点力气把工造司的工匠们安抚住了,况且应星的表现是断层的,其他选手虽然优秀,却也比不上他。 那个打算背地里面整应星的那几个参赛工匠,到最后不是被发现行为不端,就是疑似和今日乱象有关,现在不是被叉走调查,就是不小心在混乱中伤到了自己正在被丹鼎司的医士包扎伤口。 亲眼看着玄姝给那几个工匠脚底下扔小石子的同时,偏偏还把他们和袭击者分开的明熙:……成吧,反正这种可能会背刺战友的工匠我们也不敢往战场上带。 只是这场选拔落幕了,百冶大炼最为重要的一步还没有完成——确认魁首是否拥有重铸帝弓光矢碎片,锻造神兵的能力。 只有能达成这一点的魁首,才有资格被称作[百冶],否则哪怕是胜利者,也只不过是这一届的魁首而已,仙舟联盟[百冶]之位已经空缺多年了。应星的师父烛渊将军怀炎,曾经也曾获得[百冶]之名,只是随着后续继任将军便自动退位了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排斥短生种的长生匠人们愿意松口的原因,一个只活了二十多年的短生种,即使在战场上有些急才,又怎能熔锻帝弓伟力呢? 哪怕作为短生种,应星即使成为百冶也注定无法掌握百冶作为众仙舟工造司首领的权力,自负长生的匠人们也依然如此想着。 [百冶]的试炼不是此刻草草就能完成的,哪怕对象只有一个人,罗浮的工造司也得先把混乱留下的狼藉收拾好再说。 剩下的事情,即使玄姝有心帮忙,却也无力了,好在玄姝知道应星在工造锻冶一途是绝顶的天才,石火梦身之中就使用了帝弓光矢的余烬,并不需要过多关心。 除了…… “策士长能确定工造司会给应星吃饭的对吧,如果大赛魁首因为罗浮工造司不给人吃饭于是导致试炼失败,这样的话罗浮工造司真的能在朱明工造司面前抬得起头吗?” 这可并非无稽之谈,毕竟原作里面给了应星一堆小破烂让他在一天一夜做成狮子机巧的时候,应星似乎就没有饭吃。其他人少吃两顿可以没有什么大事,但是应星少吃两顿是真的会被饿啊! 明晃晃的威胁,然而这样做的话罗浮就真的丢脸丢大了,甚至比在罗浮举办的[百冶大炼]胜利者还是朱明工匠更丢脸。 作为仙舟首舰,罗浮在工造一途也有着独特的、围绕着不死建木展开的工造体系,然而即便如此,在和技术同样先进而且适用性广泛的朱明科技相比较时,依然相形见绌。 罗浮工造司的匠人当然不觉得建木科技比朱明差在哪里,但是朱明的工造司整体就是稳压罗浮工造司一头,这次更是在家门口又把魁首输出去了。 想到这里,明熙忍不住问了玄姝一句:“玄姝老板离开原本的星系来到罗浮定居,真的不是因为日子不好过了吗?” 就这个光明正大精准踩雷要挟人的话术,真的不是日子过不下去被人合伙追杀于是只能来仙舟逃难吗? 不然明熙很难想象玄姝这样一个本身就有着漫长寿数——虽然天人亚种寿数理论上无上限,但是严格来说大部分人都不一定能活得过对方至少还有八百年的寿数——的长生种为什么偏偏要来到罗浮,毕竟看起来玄姝在原本的星系日子过得也非富即贵。 并不知明熙用完全错误的公式和数据计算出了正确答案的玄姝装模作样地扯出一个笑来: “说什么呢策士长大人,我可是向往和平友好的良心商人,难道我那多个星球主要政权承认的无犯罪证明是假的吗?” 证明倒是不假,但是擦着法律边缘能干的缺德事多了去了,更何况那几个地方的法律真的有什么参考性吗? 随随便便就能想到好几个擦着线办事的“合法手段”的明熙在心里吐槽。 然而他这个时候不去找他们家将军顺便帮忙处理后续并不是为了和玄姝打这些毫无意义的嘴仗,而是为了另一件事。 “玄姝老板的香料生意也算做得风生水起,只是其中有一些有趣的小效果丹鼎司那边很感兴趣。不过嘛……若是玄姝老板不想被丹鼎司探寻源头的话,还是不要和他们过多纠缠得好。” 罗浮的丹鼎司……即使是将军的策士长和将军本人想起这个地方都会头疼,相比起来现任百冶大炼的魁首可能会被罗浮工造司歧视都成了小事。 罗浮丹鼎司因为背靠不死建木,堪称药王秘传的大本营,内部的混乱程度已经到了哪怕是身为六御的司鼎,罗浮高层都难以确定对方到底是醉心医术的医者还是药王秘传的狂信了。 因为二者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这也是为什么作为策士长,明熙把辅佐腾骁将军处理燎原之乱后续的事务交给其他策士,自己亲自过来和对方用双脚丈量罗浮仙舟的原因。 要是玄姝这个和许多人都有纠缠的情报贩子再和丹鼎司的那群医士搅和在一起,再加上如今罗浮仙舟正准备再次和丰饶令使倏忽开战,那无论是将军还是他自己估计都得夜不能寐,生怕闭上眼睛再醒来就会听到: “不好啦!丹鼎司开门迎接丰饶神使入主仙舟啦!” 这种概率在罗浮,或许不大,但是绝对不可能是零。 想想罗浮的这一代吧。 将军是个行伍出身打仗在行,其他当面虽然已经在努力了,大局观也非常不错,但是目前努力还没有看到多少成效,基本还是全靠策士靠谱的纯武夫(无贬义)。 剑首是个不理世事,满脑子除了上阵作战就只有练剑的剑痴,罗浮内部的事情找她只会有一个结局:一个“照彻万川”把人都砍了,从源头解决一切问题。 龙尊看起来端庄持重,能将一向与龙尊分庭抗礼的龙师们压制住,有大局观和责任心,实力强劲。然而本质上我行我素,眼高于顶冷淡傲慢在持明已经算是小事了,那个始终不是很健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炸雷的精神状态以及和其他长生种不是很合拍的生命观…… 只能说是凑活着支撑罗浮运转,反正前面那些代也是这么过来的,甚至条件还不如他们这一代。 起码这一代将军是真的很能打,持明也不内乱了是吧。 策士长试图哄自己继续打起精神上班,然后发现他根本没有办法调理好自己。 要不是将军给的福利真的很好,而他做这么多年策士长得罪的人太多,疑似离开将军府的保护就会被套麻袋打个百八十圈生死不论的那种,明熙真的不想干了啊! 丹鼎司…… 玄姝还是知道关于丹鼎司的事情的,毕竟谁当时过主线的时候没被漂亮姐姐骗着吃丹药体会一次疑似魔阴身视角啊。 只是丹鼎司的情况,作为玩家的时候看着觉得还挺好玩,涩批一点的玩家还能说着“姐姐我可以”,当游戏里的剧情真的可能降临到自己身上嘛…… “放心好了,我还没有到与虎谋皮的地步。”和药王秘传掺和到一起,玄姝还没过够,仙舟的不赦十罪诛杀罪犯的时候可不看你是哪里人。 至于丹鼎司里面可能有不是药王秘传的正常医士? 谁敢去赌那个几率呢?只把他们当普通的医生,不要轻易亲近也不要妄自得罪就是最好的相处方式了。 况且……玄姝也确实不打算把绿洲沙龙的香料来源和其他人分享。她自己也会调制香水,却无法解释这些来自系统的香料的来源,化外民的身份是她唯一的掩护。 或许,也应该适时扩张一些其他的生意,把绿洲沙龙的配货缩减一些了。 明熙叹息似的看着身侧这位端庄地站在一边,却偏偏像是刻意展示自己美丽的情报贩子,含笑拊掌: “那就太好了,毕竟总有妄想从丹鼎司那里入手、与其合作谋夺长生的化外民,这也让其他部门很难做呢!” 27、罗浮第二十六曲 听着明熙的话,玄姝的脸上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谦虚和无辜,好像趁乱赚了袭击者一大笔巡镝的同时又把对方坑到将军府手里的并不是她一样。 她倒不是不打算富贵险中求,只是原本她敢赚这个钱是因为身前有将军府顶着来自外界的压力——她之前尽量和丹枫保持着不过分的亲近,以及后来想要搭上将军府都是因为这个——只是看着这个笑面狐狸精眼底的青痕…… 罗浮内部局势估计比她所了解所想的还差。 “策士长真是谬赞了,我一介小商贩而已,那里担得上您的夸奖呢!况且就连六御都会觉得为难的事情,有哪里轮得到我来解决呢?” 随着她动作,发丝中编制的金珠叮当作响,为她显得有些冷淡的面孔,添了点属于少女的青涩和狡黠。 明熙不是女性,身边也没有正当年龄的女性亲朋,不然他就能清楚地看出来,玄姝此时的打扮明显还未脱离她刚刚过去的亚成体时期,是并不适合现在的对方的。 但是他还是意识到了玄姝这种机敏却不够成熟地退缩,她的目的在明熙看来太明显了,反而要被抓到破绽的。 玄姝轻柔地说着,但这些恰到好处的自贬,将明熙的试探和话头又重新推了回去,不肯去淌这趟混水。 “玄姝不过是一个售卖香料的小商人罢了。” 明熙看着这个一点亏都不想吃的情报贩子,也并不羞恼,更不失望。因为他知道哪怕嘴上拒绝了再多遍,可他的目的都已经达成了。 一个和剑首、龙尊、工造魁首都交情不浅的人,一个有着奇异香料来源的人——那些香料的效用都很有意思,比如据说可以令人陷入幻象和迷思的弄月丹霞。 药王秘传很难拒绝去拉拢研究这样的人,尤其是她还是一个有异于丰饶民的长生种。 这位喜欢用自己的美丽作为武器的小姐不正是自己已经意识到了,所以才这样地抗拒的吗? 是的,玄姝知道,她清楚这位策士长陪她这一路所说的,既是将军府对潜在风险源的排查,也是一种变相的、对于合作者的保护。 然而…… “讨厌的聪明人,这就是我为什么必须得来仙舟重新发展。” 玄姝看着明熙走向不远处云骑军的背影,轻轻地咕哝着。 因为聪明人不仅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想什么,还会从你的每一个动作中寻找漏洞只等将你啃食殆尽,玄姝和伊莉莎夫人的行事风格……差得可并不是一点半点,不跑只会被那些人精拆掉。 穿越是不会涨智商的,绑定系统也不会,玄姝本来就只是普通人里面水平还算可以的脑子,靠着八十年如一日地学习才能没有什么致命缺陷的做一个情报贩子。 然而八十年的抽丝剥茧分析情报的经验再加上零基础来罗浮重新发展,还是比不上这些不仅活了千八百年脑子还格外好使的策士们。 “该说还好仙舟起码是一个讲规矩要体面的大势力吗?” 至少即使自己做出威胁(?)工造司和将军策士这种事,因为要体面,都不会被暗杀掉? 这么想着,已经快要一路从工造司走过太卜司然后已经快从长乐天走到金人巷的玄姝摇摇头,干脆不再想那个笑脸狐狸说了什么。 她无意招惹丹鼎司,但是也不会擎等着被丹鼎司里的药王秘传握在掌心——不然都是身家性命从此由他人掌握,那她为什么不直接找个人嫁了? 玄姝这样想着,款步走回乾坤街的宅院,推开了房门。 接下来,就等应星试炼结束了。 而将军府那边,腿都被溜细了的明熙一边处理着其他策士交上来的关于燎原之乱后续处理以及舆论控制等问题的文件,一边完全不想努力地只和腾骁将军一问一答。 “所以她没有问题?” “至少现在没有,她的作风处于胆大妄为和小心谨慎之间,但是目前来看不想给自己找大..麻烦。” 两个人苦哈哈的手下运笔不停,一条条指令随着两个人多年合作、心照不宣的默契塞到了桌子上,没有其他问题就会直接传给下属部门。 “那就继续保持警惕吧,毕竟她那些所谓的‘软肋’看起来更像是咱们的软肋。”腾骁将军想到这些,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只觉自己命苦。 哈哈,对方的软肋居然是应星,而对方没有办法冷静应对的人是饮月君,真是倒反天罡,这哪里是她的弱点啊,这不是他们自己的弱点吗? 明熙在堆积的公文后面轻哼了一声,笔尖却没停。要不然他怎么觉得这个工作要不别做了得了,别管是不是有恶意,居然连一个情报贩子都拿捏不住,反而要为引发的连锁反应——比如似乎恋爱脑大爆发的饮月君——瞻前顾后投鼠忌器,真是做了孽了。 而旁边刚刚就已经干了半天工作,现在还要负责整合两个上司的处理意见,存在差异过大还要标记出来等两个人重新商议的策士:你好?吃了吗?都是策士难道我的命就不苦吗? **** 燎原之乱虎头蛇尾的结束了,后续收尾的工作也和玄姝无关,工造司内属于[百冶]的试炼更是无从窥探,以至于玄姝只能在系统空间内部准备处理关于百货商场开业的问题。 说是要缩减绿洲沙龙的配货,然而这却不是一朝一夕之间直接截断的,突然间关店说自己不买香料了,不仅容易失去这些客源,也过于明显了。 最好的方法,实际上是让百货商场开业,同时一点点削减香料的供给,替换成其他除了香甜美丽以外毫无特殊用处的香水。 这也代表着,玄姝又需要去地衡司开手续做审批了,以及,在仙舟寻找靠得住的裁缝店。 毕竟在游戏辅助系统里面,哪怕是分解衣服都得花金币,倒不如在允许范围内绕过游戏内系统,直接让现实世界的裁缝店动手,也好解释衣服的来源。 有点麻烦。 玄姝思考着要怎么找一个合适的裁缝店了,金人巷附近多是买吃食古董,乾坤街里面鱼龙混杂多是表面生意只做个样子的。 难不成还要去求助地衡司吗?虽然地衡司是万能的,但是这么做万万不能吧! 然后丹枫就这样穿着一身竹青色的,华丽到似乎是礼服制式的衣袍,出现在玄姝的门前。 打算出门去地衡司一趟的玄姝抬眼,就望见了那一片让人心旷神怡的青绿色衣袍,以及那个描了一点眉妆的人,那衣袍极宽大飘逸,上面密密麻麻地用红线和金线绣了一大片的不知名符文,然后随着动作,像是活过来一样在流光似的锦缎上流淌。 她今天没有在工造司看到丹枫,却不是对方没来,只是丹枫并没有站向台前,而是初初露了一面,证明自己已经到场之后,就隐入幕后,充作防止中间出现意外的杀手锏。 玄姝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丹枫,毕竟自己的人之中也有持明一族在外经营的族人,按理来说,丹枫应该和腾骁将军一起议事或者在处理持明的那些人。 怎么也不应该来寻她,比起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作为龙尊丹枫其实更应该去安慰那些不小心卷入其中的族人,处理一意孤行的罪人。 可丹枫偏偏就过来了,带着他得天独厚的风姿,以及龙尊的华贵威仪,走向了玄姝的身边。 玄姝原本流利的动作顿了一下,抬手关门的动作暂停,腕上细细的金环碰撞,发出一声短促的“叮”。 “不知贵客上门,有失远迎,龙尊大人为何此时来这里呀?” 丹枫原本的体态和气质,在合体的礼服剪裁衬托之下,更加地能够展示出原本的风姿楚楚,这一眼望去,便知道价格连城的礼服,将丹枫整个人衬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他像是应该待在装修古朴的室内,或者富丽堂皇的殿中,却怎么也不该出现在玄姝的门前。 “我来看你。” 丹枫持明古海一样深邃的眼睛里面带着他少有的一点温情,像是海底倒映的一点星芒。 “屡教不改者皆为无药可救之人,无需多费心力,只秉公执法交给将军府就好,还是你更重要些,你如果需要帮忙,尽可以来寻我。” 这样的话玄姝本是听惯了的,哪怕对象是丹枫,她也并不缺少甜言蜜语来讨好她的人,然而……此情此景,玄姝的心情确实不算太好,她并不想继续忍耐克制。 “不知道龙尊大人口说无凭,我这一介化外民,拿什么相信您的话呢?” 玄姝上前一步,同样高挑的身材在刻意为之地压迫后,被压迫的丹枫也纵容般地顺应她的意思后退了一步,退回树荫下的墙边,犹如引颈受戮。 “而且,上次说的问题,龙尊大人找到那个答案了吗?” 玄姝这样问着,然而实际上却并不在意丹枫的答案,金色的眼睛飞快的转动,快速的在丹枫身上扫过一圈又一圈,最后钉在丹枫的唇上。 这个高度刚刚好。 而且多么巧合啊,这里并不是死路,可此情此景对于二人来说却比死路更加的…… 这里,在三个月之前,有这两个人第一个,出于一见钟情亦或者见色起意,轻佻却也认真的吻。 玄姝轻轻推了丹枫的肩膀,两个人跌落进树荫下的冷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