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塞,你老公终于死了》
1. 豪门萌O
“由编号003海军上校柯律,主掌舱的冰海战舰于5月23日下午14:30分到达维港港湾。”
“为维护治安,除霞天区以外其他沿海区域封锁肃清。相关渔业暂停,特此通知。”
数字荧幕的声音很大,报道也很枯燥。
坐在最靠近也是长桌最边角的Omega捂住了耳朵。
捂住了右耳,左耳还可以听见声。
“这几天好好用药,留些精力参加活动吧,辛寒。”那个“药”字咬的很重,Omega嘴里叼着的一块水泡饼干落在了盘子上。
“温沅,这几天也要辛苦你了。”
听到这声音温沅转过头,今天他的丈夫脸色也不太好,应该是病又加重了。
温沅对着严沁如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他说完话头还没扭过去,瞥了眼付辛寒。
仅被温沅看了眼,付辛寒眉目染上几分薄怒:“看我是能下饭还是吃的个更香啊?不会在饭桌上好好吃就别吃饭。”
付辛寒的脸色更差劲了,果然是今天不太舒服吗?
温沅“哦”了声,转过头把叉子上的一块肥瘦相间的牛排塞入口中:“好的,我不看你。”
蠢货。
付辛寒不耐的皱起眉。
温沅盯着屏幕:“那艘船是什么?为什么他回来了就要肃清。”
付辛寒嗤笑了声:“你还真是一点见识都没有,那是战舰,整个国内也不过三艘,和船压根不能比。”
“为什么战舰回来了,街道就要肃清。”温沅平静的阐述自己在意的问题。
“又肃清不到这块儿,你管那么多干嘛?”
温沅盘中堆积成一座小山的食物才被他消灭了一半,顿时对这盘菜没什么食欲了,眉头轻蹙在了一起。
那家今日开业打七折的甜品店不会也要今日歇业吧?
温沅垂着头,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想到可能吃不着那一口甜品,温沅忍不住的“哎”了下,他看向付辛寒面前的那道菜。
清蒸海鱼,香的要死,只是微伤。
这种海鲜类的放凉了就不新鲜了,会散发一股腥味。
温沅把盘子挪近了些,起身挑菜,手才伸过去就和付辛寒碰到了一起。
付辛寒手一颤,Omega起身带起的流动中缠绕着味道不小的信息素,不会过于浓烈或者刺鼻,沁人心脾的淡香不俗。
S级Omega除了信息素与普通人类不同,脸也是顶尖的漂亮。
皮肤素净白皙,一双杏仁眼遮盖于浓睫之下,感到疑惑时歪了下脑袋,有些懵的抬眼,那阵信息素跟着目光一起飘了过来……
付辛寒已经残疾了的腺体不受控制的一热,迅速看向温沅后脖颈间翘起的那一小角抑制贴。
他抬手把温沅的手一拍,筷子掉在桌上:“别在我面前玩这套不入流的功夫!”
温沅被突如其来的斥责吓得身体一抖,付辛寒这反应也太大了。他默默拾掇起桌上的两根筷子,目光还追着那条鱼不放。
温沅:O.o?有那么好吃吗?这么护着。
他不回应,淡淡然的移开视线,低声短吁了口气。
付辛寒眉一挑,他揣摩不透那张木讷的脸下深藏的心机。这人是不是又背地里咒他早死?
啪!一声巨响。
付辛寒猛地拍了下桌:“你又叹什么气?”
温沅吓坏了,他的瞳仁微微战栗,喉咙间的食物哽住了。
他顺着视线看向付辛寒面前的几道菜,基本上都没怎么动。
果然人没吃饱就脾气就会很差,更何况他身体还不舒服。
算了,照顾病号人人有责,他不和付辛寒争。
温沅善解人意道:“哦,你吃吧,对不起。”
这坦然直率的态度被付辛寒曲解成别种意思,他瞬间噎住,苍白的脸涨红:“你!”
付辛寒怎么一副又要生气的架势?
不行,他不能惹一个病人生气。温沅脑海里自动匹配前几天闲的没事翻的一本书——《AO甜甜蜜蜜100个小妙招》
温沅识字不多,唯一记住的只有一条:Alpha生气的时候也可以用情话哄哄哦。
突然,温沅一本正经的向自己的Alpha保证:“你放心吧,我会陪你到生命最后一刻的。”
付辛寒难以置信的冷嗤一声,笑了出来,即使气得下唇都在颤抖。
就这么盼着他早死吗?
就这么见不得他好是吗?
“你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付辛寒额间凸起几根青筋,神情狰狞的死盯着温沅。
低压的空气要被这簇火花瞬间点燃,温沅有些懵。
这书里的小妙招怎么一点用都不管?
他不知所措的愣住了,双眼失神的盯着付辛寒,一言不发。
付辛寒见温沅这么盯着他更是气不打一处:“你这么看着我什么意思!”
“刚刚不是很能说吗?现在不说了?不继续挑衅了!”
见付辛寒情绪接近失控,严沁如焦急的立马伸手安抚上,轻拍在Alpha的背部,柔声劝慰:“辛寒,医生说你不能动怒,信息素会紊乱的。”
那张消瘦的脸扬起,咳的眼红:“你们找他来,不就是想把我早点气死吗?”
付辛寒瞪向温沅,张口讥讽:“找来一个没学识没血统没脑子,天天和个废物一样吃了睡睡了吃的人!”
没说两句,他又开始咳嗽了,严沁如为了紧急管控好他的情绪,她蹙起眉对温沅使了个眼色:“你先下去吧。”
温沅头脑一片空白,他赶紧抽身离开,转身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要不是我生病了,这种人连我的鞋边儿都够不着!”
他朝向一楼书房走去,门才被迅速闭上,有什么东西重重砸了过来,隔着这扇门把温沅砸得心惊胆颤。
付辛寒总这样……还是说生了病的人情绪都这么的不稳定?
不知过了多久,等待着门外的声音渐停,温沅悄悄地将门拉开了个小缝儿。
付辛寒和严沁如已经回房了,只留有几个佣仆正在打扫餐桌。
温沅把几张甜品七折券妥贴的放到自己的小兜里,手在口袋上面又拍拍两下。
那辆淡黄色的小电驴停靠在侧门的小角落,温沅才戴上头盔,正在裁剪枝芽的管家朝他打了声招呼。
“出门啊,温先生。”
温沅头顶着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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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着小竹蜻蜓的头盔点点头。
“嗯!”
今天这顿饭又吃的不安宁,可惜了那条深海鱼,温沅打算去外面觅食填填肚子。
霞天区有家马卡龙专营店很多年了,名声在外,一天只营业4小时。即使在节假日客流量大的期间也从未破例过,每日限时限量,过时不候。
温沅踩在最后二十分钟点上,将小电驴别在店门口,他跨步走了进去。
门店旁自由生长的樱花树随风动,片片粉樱被卷入店里,温沅有些花粉过敏,不由得小小的打了个喷嚏。
他再度抬眼,排在他前面的男人身形挺立,个子极高,温沅无比确信这是个Alpha,甚至与他过往所见过的都与众不同。
独有的气质和优越身形自带一种压迫感,一只手随意的插在西裤口袋里。裁剪精良的西装袖口下露出截小麦肤色的手腕,一条浅色的疤匍匐在几条青筋上,平添了些野性。
高大的Alpha朝前移位一步,抬腿露出皮鞋鞋底的那抹红,这是男人身上唯一一抹夺目的颜色。
直到身后有人催促,温沅才回过神来跟了上去。
最后一批马卡龙出了台,温沅的眼睛一亮,视线从Alpha身上抽离走。
他今天一定要吃到蔓越莓味的马卡龙!想到这他暗戳戳的搓搓口袋里的七折券,身体在排队的缝隙间不由自主的晃悠了下。
浓郁的甜点香气灌满了整家店,马上就要排到温沅了,他兴冲冲的准备好付款码。面前的Alpha连看都没看这些诱人的马卡龙一眼,他似乎不感兴趣。
“剩下的全包。”
温沅:?
“好的先生,这边付款。”
滴。
刷卡。
付钱。
一气呵成。
温沅呆在了原地,眼巴巴看着那好几份蔓越莓马卡龙被装入黑金纸盒。他拿出七折券,今天是兑换的最后一天。
叮——
这是- Laduree售罄的拉铃,排在温沅身后的人见出台空了纷纷离去,只留下他和这个Alpha两人。
淡淡的忧伤环绕在温沅周身,以至于他甚至都没发现自己的信息素因为情绪而外泄了些许。
温沅18岁才进行了二次分化,从Beta转化成S级Omega这个社会身份,他甚至都没有缓冲期去适应。
他恋恋不舍的看了眼那个Alpha提溜着的甜品礼盒,小小的叹口气。才转过身准备离开,对方却比他快一步走了出去。
Alpha张扬锋利的轮廓从清晰到模糊,那道带着睥睨感的视线也只在温沅身上停留了一瞬。
鼻梁骨侧浅的需要离得很近才能看见的痣,向右,向前,别过头直至消失不见。
温沅感觉心脏被猛击一下。
他们擦肩而过。
还未来得及看清楚全脸,Alpha便上了停靠在店门口的银色迈巴赫。
疾步带出的一阵风卷起几片樱花,包括店内浓郁的甜香味以及……
一种温沅从未没有闻到过的气味。
他呆愣愣的看向街头转角消失的银色迈巴赫,抬手轻轻摸了下自己的鼻尖。
“好香……”
2. 严以律己,柯律
自付辛寒生病后严沁如专门找了个风水堪舆大师,将位于市中心的别院迁移到临近山水之地。
柯律跟随着管家指引将车开向南山墅,才吃完家里的接风宴匆匆就赶来这,等到地方了天色已经见晚。
他目光一转,将车窗降下半窗。
临近秋,不同于海上咸湿的风,空气中夹杂着很淡的木槿花香,时不时起的微风将这股香气朝着他的怀里带。
一辆淡黄色的小电驴规规矩矩的停靠在车库最边角,有些眼熟,柯律并没有在意。
严沁如风采依旧,只是鬓边多了几丝白发。她与柯律母亲是金兰之交,情谊深厚,所以柯律还没歇脚就被打发到付家探望了。
和Omega简单寒暄几句,走到了后草场,付辛寒正带着夜视镜观鸟,从背影看着身子骨确实不如以前健硕了。
严沁如弯起唇笑道:“你和辛寒聊吧,立秋了,我让人做些热红酒,一会给你们拿过来。”
付家很久没到访客人了,她拍上柯律的手,兴致勃勃:“今晚你就在这歇,明天你母亲他们也要来。”
“我啊,还专门请了几个苏北厨子,做你母亲爱吃的家乡菜,我们两家好好聚一聚。”
柯律颔首,笑着应:“辛苦伯母。”
付辛寒听见动静,转过头露出笑:“来了。”
“嗯。”柯律朝天看了圈,他的夜视能力发达,不需要辅助就可以看清被圈养在这一方天地的候鸟。
付辛寒似乎是累了,他轻咳嗽两声坐了下来:“一晃都六年没见了,你这去前线还真是不回头看一眼的。”
“时间紧,任务重。”柯律随口应和,又道:“听说你结婚了,也没见你发个请柬。”
付辛寒面色一沉,冷嗤了声:“搞得我发请柬给你,你能回来似的。”
他吁了口气,语气散漫:“而且我就没有举办婚礼。”
柯律拿起杯子抿了口留有余温的热红酒,迷迭香扑鼻而来,意外的香醇。
他问:“没举办婚礼?那个Omega都没意见吗?”
名不正,言不顺。这可不符合付家一向做事的派头,刚回到国内的柯律还没听到风声,只在柯冉嘴里得知——
两年前,付辛寒因意外患上了极其罕见的信息素紊乱症。
这个病症就连他的父亲江泊之,这个放眼整个全球最负盛名的疑难杂症专家都束手无策。
付辛寒紧咬着牙根,消瘦的脸庞涌上几分焦躁:“他能嫁到付家,算他祖上八辈子积福。”
柯律眉一挑,要说对这里面的八卦秘闻不抱有好奇是假的。
“什么人物?让你气成这样。”他问。
付辛寒紧捏着杯身,指节都泛白了,他一口将热酒吞入肚慷慨直言:“就是个没教养还没脑子,看着单纯其实城府比谁都重的Omega。”
想到白天餐桌上那件事,付辛寒开口更狠了些:“心思还歹毒,天天想法设法的气我,就盼着我早死!”
柯律不爱置喙别人的家事,只是付辛寒一向是个嘴硬面冷心却软的主。
能有这个印象是因为他们同所高中时期,付辛寒向他暗暗吐槽了大半年的Omega,最后毕业典礼却把自己的纽扣送了出去。
那个Omega婉拒了他的表白,之后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
所以谁知道背后的隐情是什么样的呢?
柯律放下酒杯,温热的红酒已见了底:“听伯母说对方年龄还小,才19岁,不懂事的年纪很正常。”
“算了,等你有机会碰见他了,你就知道什么叫蠢的要死。”付辛寒露出戏谑的笑,转眼看向Alpha:“阿砚,没记错的话你应该都27了吧?还不打算结婚?”
“这不是没遇见合适的Omega?”柯律用应对家人那一套来搪塞付辛寒,说完这话,柯律脑海中闪回了一双眼——
那双在阳光下泛着棕的眼睛,自下而上的抬起,对视的瞬间瞳仁以极其细微的幅度颤了颤,像只小鹿。
那个Omega独自一人在公共场所居然抑制贴都不贴好。从他进店的一刻起,那股似有若无,却无法忽视的信息素就一直依附在柯律身旁。
而此刻,他居然在付家的庭院里同样捕捉到了相似的味道。
扑通——
一颗微乎其微的石子滚入湖中,被柯律敏锐的察觉到。
对面的人工湖岸边的坡度极缓,可不至于会让一颗石子平白无故的坠入湖中。
“你们家今晚还招待了别的客人?”
夜风渐起,付辛寒不能在外长久的坐着,他轻咳了两声:“什么意思?”
柯律看向湖对面,那棵巨大的楸树再次晃了晃,又是一声“扑通”,这次不是石头了,是小枝芽掉进湖里的声音。
他收回视线,道:“可能是我听错了。”
付辛寒显然是喝的有些醉了,他摇摇晃晃起身,手不知分寸的拍上了柯律的肩,用力按压了下:“ 阿砚,以后常来啊。”
随即又是猛烈的一阵咳嗽声,付辛寒被几名佣仆扶了进去。
柯律轻蹙起眉头,用手轻轻掸了掸被触碰过的地方。
“柯先生,给您安排的客卧在二楼——”管家礼貌的朝他轻鞠一躬。
“嗯。”
柯律才踏上台阶,灵敏的听觉让他又一次捕捉到了隔湖对面的动静,是极其微小的气音。
他顿住,随意找了个理由推辞:“刚刚喝的有些多,我一个人去草场吹吹风,你们先下去吧。”
佣仆都下去后,整个宽阔的草场都静了下来。
柯律沿湖走着,那棵楸树生长的有些年头了,几乎纵横了小半个的湖面宽。枝芽轻垂,落入湖平面,朵朵白星在水波上绽开,游走。
步入花树的阴影之下,有什么东西轻触上了柯律的皮鞋。
他低头,是一只蜂蜜小熊样式的拖鞋,而另一只滚落在很远的地方。
柯律仰头看去,树杈黑影间有团身影在逐步朝下挪。
那人的体能似乎不是很好,爬下两步歇一歇,把怀里一直在叫着的小猫哄一哄。也很迟钝,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现树下有人。
忽然。
一只脚小心翼翼的朝下探去,可能是害怕的心理作用下,那只脚几次试探未果又想再缩回去。
“可以踩在这里。”Alpha的声音又低又沉。
柯律伸出一只手接在了那只脚下,他并没有冒然贴上。树上的Omega愣了一愣,声音清恬悦耳:“好的。”
很凉,这是柯律的第一感受,也或许是他的掌心太滚烫。
Omega的脚轻掂着,指尖落在他的掌心间只占据那一小片。
肌肤白中泛着粉,在盈盈月光下像是能透光,清晰的都能捕捉到皮肉下跳动着的青筋。漂亮的脚弓紧贴合上他的指骨,柔软覆盖住了上面的一些浅疤。
宛若一件成色上好的白瓷……
柯律眼底一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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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平缓地朝上滑去。
Omega有了支点之后便不怕了,直接朝着片草地跳了下去。怀中的小猫也安稳落地,看着只有两三个月大,因受了惊吓迅速找地方躲了起来。
“救了你居然也不知道蹭我一下。”
温沅对这只小猫的表现很不满意,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上了树。
冷不丁的,身后的Alpha开口问:“你是付家的客人?”
虽然那一身丝绸睡衣看着并不合身,但衣服料子看起也不普通。
温沅忽然想起付辛寒曾严厉的警告过他,不能拿着“付家”的名头在外招摇,否则就会把他关在房间里三天不许吃饭。
不许吃饭!!
这四个字在温沅脑袋变成弹幕成千成万的迅速滑动,他鞋都不穿,走为上策!
“……”
“?”
柯律盯着Omega紧张到开始同手同脚顺拐前行的背影,疑惑的蹙起眉。
这就走了?
风起,飘零在夜里的楸花摇摇晃晃的坠了地,那只被救助的小三花也冒出了头。
哇哇哇的叫,很聒噪。
它走到柯律的鞋边,轻轻蹭了蹭他的裤脚。
柯律提溜起那只小猫,指节轻轻剐蹭了下咪的鼻尖:“救了你也不知道谢一声。”
小猫听不懂,一脚给柯律手心蹬过去。
柯律的大手裹住小猫将它塞进口袋里,再见到给他指引房间的管家时,他问起:“庭院里有种着的木槿花吗?”
管家一愣,思索片刻后摇摇头:“这种花朝开暮落,不太吉利,很多人家都不愿意种植的。”
-
次日。
柯律很早就醒了,可显然有些人来的比他更早,楼下喧哗一片。
“阿如,真是好久不见了。”
声高气足的一听就知道是谁,他的母亲,柯冉。
柯律将摆放在旁的腕表佩戴好,将领带扭正,那枚箍在左手食指上的戒指形状独特。
由特殊稀有矿打造的戒身,表皮粗粝,最中心镶嵌着一颗蓝钻,那是柯律满载着六年风雪荣耀的战利品,几乎从不离身。
刚下楼柯律注意到在付辛寒身后多了个陌生的身影。
个子不高,四肢纤细,仅露出的一侧脖颈上贴着片浅色抑制贴,是个Omega。
付辛寒率先注意到他,转过身来,扬起笑:“我以为你还会再多睡会。”
“习惯这个时间起了。”
话音才落,柯律轻蹙起眉,他又闻见了那股熟悉的气息。
“阿砚,给你介绍一下。”付辛寒皮笑肉不笑的眯起眼,将一旁躲着的Omega推至身前。
“这是我的Omega,温沅。”
柯律缓缓抬起眼,对上了那一双在日光下会泛着棕的眼睛,因为很紧张,眼神生涩的迅速从他身上溜走。
Omega身着浅驼色的开衫,很清爽,似乎不太常参加此类社交,杵在原地有点呆。
付辛寒强硬的捏了捏温沅的肩膀,压低声量:“打个招呼啊,别不说话。”
温沅学着他们那样交际一样,朝柯律伸出了只手。
“你好。”
柯律伸出手轻轻握上温沅的指尖前沿。
粗糙的薄茧轻触在温沅的指尖,这触感很熟悉,他的手不自觉打了个哆嗦,脚底一麻。
“你好,柯律。”
“严以律己的律。”
3. 不速之“客”
熟悉的香气让温沅瞬间清醒,他抬起眼,目光直直盯上男人鼻梁骨的浅痣。
浅茶色的顺毛刘海被吹开,露出下面一对轻轻蹙紧的眉。
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他就是管家说的要招待的贵客吗?
柯律似乎没有认出来他,径直前去和长辈问好。
温沅肚子咕的叫了下,他侧目看了眼付辛寒,问:“什么时候吃早饭。”
付辛寒再次按压上Omega的肩头,压低声道:“你一顿不吃会死是吗?”
何止是一顿,昨晚温沅回来的晚,付辛寒也不是个会给他留饭菜的人,之后还爬树救猫他还消耗了大把热量。
想着睡一觉补一补,结果早上八点就被管家叫醒。左右吩咐不过一句:今天有贵客,说话要注意一点,最好不要说话。
温沅伸手轻拽了下付辛寒的衣袖,纠正道:“是两顿。”
“你今天是不是非得找茬?”
付辛寒的语气显然没那么好了,要不是柯冉提出要见见温沅,他恨不得一来人就把温沅藏到地下十八层去。
被拒绝后的温沅松开了那一截衣袖:“好吧。”
温沅坐在最边缘,他稍靠在椅背上,身体一点一点的被太阳晒化掉。
耳边吵吵嚷嚷,谈论着一些温沅不太明白的东西,时不时还伴随着一阵阵富人笑声。
突然。温沅的手被拽住。
“别说话,现在带我回去。”
一旁的付辛寒额角渗出了些冷汗,面色僵硬。
温沅一愣,大概明白Alpha是什么情况了,他立刻带着付辛寒离开庭院。
付辛寒因为一年多之前的车祸殃及腺体,导致终生腺体残疾,无法标记Omega。
正是因为腺体残疾,所以需要S级Omega时常镇定安抚,这也是温沅作为配偶的职责所在。
一进入别墅,逃离了众人视线,付辛寒的脾气就开始无法控制,紧拽着温沅的那只手也越来越用力。
“疼,你别这样。”温沅顿住,想将手抽离出来:
他没有成功,付辛寒变本加厉,几乎要将温沅的手折断,一路拖拽着上了二楼。
二楼的拐角处,面前的高大身影忽然停住,顺势松开了温沅的手。
“阿砚,你怎么在这?”付辛寒笑了笑,强作镇定。
柯律一顿,在嗅到空气间细微的信息素波动时,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悦,这是同为Alpha的天然排斥。
他眉一挑,语气平静:“上来处理个工作电话。”
他观测到付辛寒的脸色不太对,还有些气喘吁吁,而躲在身后的温沅也一副遮遮掩掩的样子。
这两个人要去干什么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付辛寒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腺体残疾到需要靠一个Omega度日。
他瞟了眼和霜打的茄子似的温沅,语气生硬:“我也有些私事要处理。”
柯律对这种A欢O爱事情并不关心,识趣道:“你们先忙。”
为什么在那股淡的几乎闻不见的木槿花香里,他闻见了低沉的气息。
柯律侧目,余光瞥向那道单薄的身影。两人迅速与他擦肩而过,朝着长廊尽头的房间走去。
付辛寒直接将Omega拽了进去。
“砰!”
门被大力关上,温沅的心空了拍,身体也颤了颤。
付辛寒转头一瞪,冷言质问:“你在磨蹭什么?刚刚为什么走那么慢?”
温沅懵了,还没来得及回答,付辛寒又咬牙切齿的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没有。
付辛寒气急了,打断了温沅的话,再次按上了他的肩膀,又一次的质问:“你是不是也瞧不起我?”
温沅疑惑着看着他,一时语塞。
付辛寒气急败坏掐住Omega的脖颈:“要不是你走的那么慢,我会失控吗?”
Alpha手上的力度也越来越大,柯律短暂抵触的那个眼神不断地刺痛他。
“你不就是想看我笑话吗?是不是觉得一个Alpha无法控制信息素很可笑?很好玩?!”
温沅咳嗽了好多声,他伸手锤向付辛寒的胸口,想要喘口气。
整个房间溢满了付辛寒信息素的味道,无比浓郁。这让温沅在无法呼吸的同时,腺体愈发不适。
他被付辛寒一把甩在了地上,浑身瘫软。
Alpha居高临下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就算再落魄,你也不配。没有我,你还不知道要被你的那对父母贱卖到哪里去。”
“我没有被卖,我只是嫁给你了。”温沅深呼吸一口气,直勾勾的盯着Alpha。
付辛寒眉头一紧,他抬起温沅的下巴:“这里有没人,你装给谁看啊?恶不恶心?”
温沅把付辛寒的手拍开,他转了个身,果断的将自己的抑制贴撕了下来,他的Alpha此刻需要安抚。
无论何时,何地,还是任何情况。
只要付辛寒需要需要他的信息素,温沅就必须给。但作为付辛寒的Omega,照顾好他的身体是职责所在。
温沅偷偷朝后瞄了眼,看见付辛寒板着脸,他又迅速转回头。
Alpha每次信息素紊乱都很难伺候,温沅总会自觉的不去招惹他。
信息素的安抚持续了十多分钟,温沅又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最近总是出现这样的状况。
尤其是从昨晚开始他的身体就有些发热,温沅半夜冲了好几次澡,又吃了把感冒药才稍加缓和,而此时这样的状况居然又开始了。
温沅仓促起身,步伐踉跄差点摔倒:“我去趟卫生间。”
也不管付辛寒什么脸色,说的什么话,温沅疾步离开。
走的越快,他的心脏跳动的愈发剧烈,温沅下意识地捂住胸口,那层皮肉下的震动敲得他手指发麻。
温沅顿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只能扶着墙稳住身形。
他要回房间。
温沅的卧室和付辛寒的仅一墙之隔,是为了方便付辛寒发病时他进去照顾。
外面天光大明,衬得这条没有尽头的路宛若深渊。
莫名地,温沅觉得这条路越走越远,他抬手将那扇门推了开来。
温沅直奔浴室,用冰水冲刷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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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颈和胸膛,浅驼色的薄开衫紧贴着他的肌肤,浑身湿了个透。
他本能的想要依靠这些来降低体温。
温沅腺体上的抑制贴开胶滑落,曝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得到短暂的缓解后,温沅双腿虚浮的朝外走去。
他倒在床上,浓烈馥郁又极具攻击性的香气怀抱着他——
-
这场聚会一直持续到了深夜,喝了些酒的柯冉居然还想去打一场马球,柯律疲于交际便推辞了。
此刻,整栋别墅都空了,白天的喧哗热闹如云烟消散。
柯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先进了浴室冲了个澡,让神智清醒了些,一会还有通电话打来商议要事。
穿过客厅,柯律才发现卧室的门是半掩着的。
走近,一阵熟悉的香气扑面而来,他的心跳骤然加快了几分。
散落在地的领带被柯律踩在脚底,一团被子蜷缩在软床角落,听见动静后不满地朝着边角又拱了拱。
柯律应当保持警惕的,但他没有察觉出这团被子有攻击性。
临时巢穴被掀开,Omega抬了下头,想守卫自己的领地,扯了下被角。
扯不动。
温沅只好调转方向,试图钻回被子里。
柯律目光向下。
这个人不该出现在这,更不该以这样姿态——
Omega轻薄的衣物几乎被浸透,紧贴在腰腹间。那片柔软白皙的小腹不禁一握,呼吸间起伏轻颤,出于生理本能的轻幅度扭了下。
他双目失神,浅茶色的发丝乱七八糟的贴在额前。Omega很不满自己的“巢穴”被人入侵,有些生气,又朝着紧抱着的衣服里藏了藏。
柯律眼底一沉,问:“你怎么在这?”
发情了不找付辛寒,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温沅显然是没有理智问答这个问题的,他半睁开眼,那片朦胧高大的身影此刻对于他有着无尽的吸引。
他迫切的需要发生些什么,但那是什么呢?
Alpha眉头一紧,眼底浮现几丝不耐:“站起来,自己走出去。”
突然,一只手圈住了柯律的手指,只是轻轻的晃了晃。
因发热而泛着粉的手还在轻轻颤抖,温沅呢喃道:
“我好难受……”
柯律垂下眼,房间内交缠着的呼吸声一滞——他立即把温沅不知分寸的手甩开。
“别碰我。”
温沅再次瘫倒在了床上,那双眼睛还盯着房间里的Alpha不放。
柯律不予理会,干脆利落的用被子把温沅打包好。
Omega起初还有些不满,但他被裹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只能消停。
柯律克制住把这个没有礼貌的Omega丢下二楼的念头。
这团被子就这么被丢在了走廊一侧。
柯律关上门。
“咔哒。”
利索的上了锁。
温沅迷迷糊糊地窝藏在被子里,他用鼻尖轻轻蹭了蹭怀里Alpha的衬衫,渴望身体的炽热能被残留在上的信息素抚平。
他闷哼一声,头埋得更深了。
4. 秋雨
温沅被吵醒了,门再次被叩响:“温先生,您再不起,今早的早饭也没了。”
他被这话吓得一激灵,以弹射的速度迅速从床上起来:“我马上下楼!”
一件衬衫随着他的动作轻飘飘落了地。
温沅拾起衬衫,将那件颇有分量的衣服展开,这大小几乎能裹住两个他,仅剩无几的信息素隐隐透了出来。
是昨天走错房间从柯律那顺出来的吧?
门外又传来了管家的催促声:“温先生?”
“来了来了。”
温沅把衣服随手撂在床上,看来要找机会还给他。
Omega急匆匆的洗漱了番,头发都没理顺,正中间的睡毛摇摇晃晃的左歪右扭,他拉开椅子,坐到付辛寒身边。
付辛寒一如既往的无视他,专心致志的看着晨报。
饭桌上又是些配合付辛寒病情的“健康餐”,绿色到每盘菜里荤素克重都会精准把控。
每一次温沅吃完这些都有种灵魂被洗涤的感觉。
正当温沅盘算着一会儿去哪里给自己加餐,打打牙祭时,冷不丁的,Alpha问:“你昨天去哪儿了?”
Omega的腮帮子高高鼓起,咀嚼了好多下才咽下去:“走错房间了,在客房睡了一晚。”
付辛寒眉头一拧:“你装什么呢?能睡一天?”
温沅实话实说:“是睡了一天。”
Alpha额角凸起青筋,虚了虚眼,这人嘴里简直没有一句实话,他也懒得细究。
温沅一天半没吃饭了,他的腮帮子高高鼓起,毫不客气的把桌上最后一块南美虾仁裹入腹中。
真是没一点吃相,付辛寒嫌恶的扫了眼:“今晚和我一起去柯律的退役礼宴。”
浅色的眉毛轻轻蹙起,温沅直截了当的拒绝 :“我今天晚上有事。”
付辛寒眉一挑,话里话外都是讥讽之意:“你能有什么正经事?”
“我约好了要和朋友见面。”
话才落地,管家将一个紫檀木匣抽拉开,被细软包裹着的罗曼尼康帝1945展露出一角。
他欠身问道:“付先生,这瓶可以吗?”
付辛寒瞟了眼:“嗯。”
管家挽起笑,又道:“柯家这次请了几位意大利名厨,到时候可以用这瓶酒开菜,做意式烩牛膝,味道应该会更好些。”
温沅竖起耳朵,他提溜个眼珠子瞥了眼那瓶酒。
烩牛膝……意大利菜,什么味道啊?
温沅拿起手机,点开了备注为“好朋友权仔”那一栏,发出去了条消息。
【今晚过去要晚点点O.O...】
好朋友权仔回复消息很快,问:【怎么了?卖家指定明天要把东西送达的。】
温沅敲敲打打,回复:【我老公有病,我要陪着他。】
“你又在这里搞什么坏点子?”付辛寒拧起眉,直觉告诉他这个Omega肯定没憋好气儿。
付辛寒又冷哼一声,道:“到了地方老规矩,不要惹我不痛快。”
-
夜幕低垂,今晚的霞天区注定不会宁静。
温沅穿的很随意,上身纯色亚麻白衬衫,水蓝色阔牛仔裤衬得腿笔直,清爽极了,活脱的像个男大学生。
付辛寒深居简出,很少这么大阵仗前去重要场合,因此也没给温沅买过什么正装。
Alpha把他甩在后面,温沅自觉的尊重他们往常的规矩。
在公共场合时,不能贴身,不能交谈,要像个陌生人一样敬而远之,但是在付辛寒需要他的时候温沅要立马出现。
宴会厅名人聚集,有很多人温沅都只在电视上报纸上看过。
这场退役礼宴是由柯冉操办的,由她主领导的Hera财团纵横商娱两界,在维港外都富有名声。
无人不敬,无人不畏。
而作为柯家的小儿子,柯律回到国内想要做成一番事业,正好借由这个宴会,在圈内人之间混个脸熟。
时间晃得快,温沅吃了一肚子冷餐甜点,一名服务生走上前将餐盘递出:“要喝点什么吗?先生。”
看着那杯淡粉色的香槟,温沅是有些口渴了。他看了眼付辛寒的所在位置,露出了个腼腆的笑:“谢谢。”
樱桃香气填满他的唇齿间,不甜腻,回甘到口腔里还有股淡淡的迷迭干香,喝着完全不像酒精的样子。
但当酒流经到胃部,温沅才感受到了辛烈。他转头把空杯放回餐盘时不经意一瞥,一道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
Alpha身着挺括的深灰色西装,发丝朝后梳去,眉眼更显凌厉,银色的领带夹尾部镶嵌了颗蓝钻,觥筹交错间晃了下温沅的眼。
温沅垂头看了眼挂在手上的礼物袋,忽然想起这衣服还没还柯律呢。
可是柯律几乎走两步就会有人上前攀谈,身边总是围着好多人。温沅只好在Alpha身边不动声色的绕来绕去,等待着可以上前说话的机会。
温沅对于腺体的把控还没有太擅长,再加上有些微醺,贴着浅色抑制贴的腺体隐隐朝外释放了些信息素,很微妙,几乎无人发现,包括他自己。
他步伐不太稳,越转悠,越往柯律的身边走去,潜意识里还想再闻一次上次的味道。
温沅皱了下鼻子,这一次他什么都没有闻到。
他又一次的路过了柯律。
一个与柯律眉眼间有些相似的Alpha侧目,看了眼温沅的背影,警惕的道:“阿砚,有人盯上你了?”
“嗯?”柯律眉一挑。
“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有人揪着你不放?”柯明谦眼神锐利,朝着那个Omega再次看过去。
这个Omega一直在他们俩的周围来回晃悠,眼神不离柯律,嘴巴不离甜点。
好奇怪的人。
柯律侧目看了眼,他早就注意到了,是那个做事毫无逻辑的Omega,这次又想对他干什么?
柯明谦可能是才过三十,人老了,也变得爱絮叨,他又道:“这么紧跟着,还直勾勾的一直盯着你。”
“不会是你在外欠下的风流债吧?”没忍住,柯明谦笑了出来。
柯律冷瞥他一眼:“少来编排我。”
话才落地,那个Omega虽然努力保持着走直线,但依然步调七弯八绕的,直冲着柯律来。
这下柯律身边终于没那么多人了,温沅在旁观察了许久,那些人上前都是先握手说你好。
他也伸手,对着柯律。
“你好。”
柯律:……
一A一O大眼瞪小眼,僵了会儿,柯律揣摩不透这个Omega的动机,他眉一挑,没有让温沅的话落地:“你好。”
温沅把举着的手缩了回去,他组织了半天语言,还是决定从头说起:昨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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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律直接打断:“你是有什么事吗?”
温沅愣了愣,才想起来自己找柯律的目的,他将一个礼物袋递出去:“给你。”
柯律没有接过,他垂睫看了眼,里面装的是什么也看不太清。
柯明谦露出了个戏谑的笑,目光从那个礼物袋流转在这两人间,一会看看Omega,一会又看着自家弟弟不太好看的脸色。
柯律扫了眼腕表,道:“如果你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还没等温沅反应过来,Alpha只给他留下了个背影。
不要啦?
-
礼宴走到了尾声,会厅外飘起了薄雨,淅淅沥沥卷着初秋的风与落叶,柯律站在台阶上等待着车行驶进来。
一个服务生探头走了过来:“您好,柯先生。”
那个印着个大大的死亡微笑的礼物袋,又一次朝着柯律递了过来。
“刚刚有个先生让我将这个交给您。”
礼物袋在柯律面前晃了一晃,他有些不耐:“直接丢掉。”
“好的先生。”
服务生才准备拿去丢掉,柯律余光瞥见了纸袋上贴着的便利贴,上面的字丑的另类,眼睛被刺了一下,他叫住:“等等。”
“给我吧。”
服务生有些搞不清情况,他还是把礼物袋交到了Alpha手中。
柯律拆开封口贴将袋子拉开的一瞬间——清冽馥郁的信息素扑鼻而来,他眉头一紧,瞳仁短暂的颤了一颤。
听见身后有人缓步靠近他,柯律立即将纸袋捂住。
柯明谦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什么东西藏得这么严实?”
“没什么。”
不知怎么,他竟然会觉得有一些心虚?
来到独属于自己的领地,Alpha再次打开那奇怪的纸袋。
那行丑的惊奇的字再次抓住了柯律的视线:洗干净了 (∩_∩)
看着末尾跟着个弯弯眼小表情,柯律的目光一顿。
纸袋敞开,那件“洗干净”了的衣服曝露在外,沁人心脾的木槿花香又一次散了出来。
温沅的信息素很柔和,在柯律反应过来时,整个车内瞬间溢满了这股信息素的味道。
柯律喉咙一紧,而这信息素和那个没有逻辑的Omega一样冒犯,跟着他,绕着他。
咔。
柯律将车窗开了个缝儿,风将Omega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信息素一扫而空。
此时,他突然想起付辛寒评价Omega的原话:温沅就是一个看着单纯其实城府比谁都重的人。”
现在想来的确是这样。
那温沅的目的是什么呢?
从外面里飘进来的雨珠落在了柯律的手背上,他抬眼看向那道窗户缝。
想红杏出墙?
柯律眉一挑,把衣服连带着包装袋,直接丢到了路边。
“咚。”
丢的顺手又利索。
那他可真是挑错对象了。
-
温沅没赶上付辛寒载他,又把他丢到了路边。
他只好打车,等到地方已经很晚了,温沅走进了家名叫“小葵花画室”的地方。
他拍拍身上的雨渍将门推开。
一个面容清秀的Beta听到动静,他转过身,停下正布置画布和颜料的手,调侃:“哟呵,大画家来了。”
5. 小老鼠,上灯台
温沅眼中闪烁着憧憬,问:“真的有人预定我的画?”
权仔大摇大摆的躺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对啊,说作品出来后满意的话,之后还会继续找你合作的。”
温沅套上皮质专用围裙,把画布绷了上去,嘴边露出了个浅浅的笑。
等钱到手,他就请自己来一顿观望很久的699酒店海鲜自助。
权仔瞟了他一眼,又道:“反正还是老规矩,你出画,我中间商帮你卖,赚到的钱攒了四六开。”
“好的,谢谢你。”
温沅点点头,沾了些雨水的发丝贴在额角,有点小狼狈。
Omega指了指门,又眨巴两下眼。
权仔半赖在沙发上不肯动:“我这教了一天小孩儿了,累得很,就让我在这休息会儿呗,还可以给你搭把手。”
温沅又戳戳门:“不可以。”
“啊行行行,我去休息室。”
权仔把大门紧闭,将几盏主灯熄灭,这是温沅指定的最喜欢的环境。
不需要太亮堂,只留几盏柔和的小台灯即可。
温沅是十七岁那年发现自己有绘画天赋的,他发现自己对于色彩捕捉十分敏锐,可以辨别更多人看不到的颜色。
而权仔是第一个发现温沅有天赋的,这大半年来租借给他场地,卖出的每一幅画都四六分。
有些时候能赚个几千,所以温沅时常来赚外快。
时间静谧的流逝,走针缓慢,从十一点走到了凌晨五点半。
温沅都一直坐在那张硬板凳上丝毫未动,他将最后一抹高光点上,泄了口长气。
结束了。
大门被敞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映射进来。
洁白画布被一只巨大的眼睛占据,远看平平无奇。
凑近了却发现瞳仁里的每一笔都藏了色彩,在日光下流光溢彩,栩栩如生,甚至可以透过那只眼感受到强烈的情绪张力。
权仔颤着手抚摸上去,眼底渐渐浮现起笑意:“这次又可以卖个好价钱了。”
他转身对着精疲力尽的温沅道:“你先回家吧,钱我事后转你。”
温沅此刻如被抽干了阳气点了点头,他双腿打颤,回到家后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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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日上三竿,今天居然没有人打扰他。
才睡醒,眼前朦胧一片,温沅迷瞪儿着个眼径直朝厨台走过去。
这里放着些温沅的“存货”,都是些零食甜点。他猛喝一口椰子汁,往自己怀里塞了几包零食准备回房间继续躺着。
“啪嗒。”
芒果布丁落在地上,他蹲下身捡起,再抬眼,二楼上多了道高挑的身形——
离太远,Alpha的神色晦暗不清,低垂着睫扫了眼温沅。
那个Omega俨然一副才睡醒的样子,不合身的宽大睡衣套在身上,乱糟糟的,扣子都扣劈叉了。
头顶的睡毛来回晃荡,像战舰上的电雷达。
柯律今天到付家一方面是来谈合作,另一方面是柯冉让他带些补品点心来,好巧不巧的偏偏遇上温沅。
又或者说,这不是巧合。
他的视线迅速转移开,并不想给温沅耍小聪明的机会。
温沅抱着满满当当的零食上了二楼,他准备拿这些下自己的最近在追的《回村的诱惑》。
门才推开,一道声音叫住了他——
“温沅。”
严沁如从走廊的另一侧走了出来,弯起眼梢拍拍他的肩膀:“医生上门了,我要陪辛寒复诊,你先帮忙招待阿砚一下。”
温沅还饿着呢,他淡淡的“嗯”了声,听着不太情愿。
严沁如压低声嘱咐:“放机灵点,知道吗?”
机灵……
温沅不自觉皱起了眉,严沁如走入房间后,长廊只剩下他和Alpha两人。
才转过身,温沅发现柯律已经在一楼了,正坐在沙发上“等”着他招待。
付辛寒很少去公司,谈生意基本上都在家里谈,诸多事宜都是严沁如一个人把持,他也耳濡目染了些。
温沅轻咳了声嗓,才准备开口,垂眼才发现自己的睡衣没扣好,肚子还外露了一截。
他“哎哟”一声站旁边开始整理衣服。
柯律眉头一拧,没想到自己都躲到一楼了,这个Omega还不识趣的跟上来。
衣服的幅度随着扣扣子的动作一上一下,那截盈白的腰腹在柯律眼前晃来晃去,柯律下意识朝着二楼瞟了眼,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个Omega胆子也太大了。
收拾好后温沅转过身,他学着严沁如很有礼貌的询问:“想喝点什么?橙汁还是可乐,冰镇雪碧也有。”
这语气,听着像个礼仪小姐。
柯律眉一挑,简短应答:“不渴。”
“那想吃点什么?”温沅的笑容略显讨好。
其实严沁如不会问这些,纯属是他饿了,柯律要吃的话他也可以跟着吃。
“不吃。”
柯律将手边的两个木匣盒子摆上桌,力道有些大,威示着Omega注意些分寸,不要再跟他搭话了。
匣盒也顺着松了,一股奇香从里飘了出来,温沅的注意力瞬间从Alpha身上被吸引过去。
他提溜双圆眼,问:“这是什么啊?”
“点心。”
柯律见温沅凑进一步,为了避免不沾染上那股从刚刚开始就缭绕在身边的信息素的味道,他朝着沙发旁不动声色了挪了个身位。
故意的。
他对Omega这种随意释放信息素的行为下了个决断。
温沅吞咽了口唾沫。
他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的味道,浓稠的黄油和某种花朵冗杂在一起,细品还有种清苦的香气。
本来就饿,这么一勾,温沅直盯着那个盒子不放。
见柯律主动的给他腾了个位置,温沅自觉坐在Alpha身旁,他歪下脑袋,罕见的露出了腼腆的笑。
“上次看你买那么多甜甜圈,你很喜欢吃甜品呀?”他问。
“我家的狗爱吃。”
温沅:……
有些无语,但为了那一口点心还是硬着头皮夸耀:“你真是个好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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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ega说着,身体还不自觉的朝柯律偏了下。
那不知分寸的信息素又一次妄想攀爬上柯律的身体,他眉一挑,语气不善:“我不聋,你说话不需要离我这么近。”
“哦,那我离你远一点。”温沅一点点的朝另一方后挪。
柯律懒得和温沅耗了,今天付辛寒不方便他可以改天来。
温沅距离远了,可眼神还挂在他身上。
他问:“还有事?”
那双泛着棕的眼灵动闪烁,看着柯律,很扭捏的欲言又止——“我、其实我想……”
“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柯律径直打断他,有些事情说穿了也没意思,他也不想听。
“你知道了?”温沅被看穿了,有些无措的问道:“你不愿意啊?”
柯律不可置信的冷嗤一声,有些不解:“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愿意?”
“看来你很高估自己的魅力?”Alpha的口吻戏谑,S级的Omega是稀有,但他柯律面前如过江之鲤,屡见不鲜。
那双水汪汪的杏仁眼瞬间落寞了,垂了下去,纤长的直睫轻闪了下,这个角度看和撅着嘴说话一样——
“好吧,你可以不愿意。”
“不过你下次买东西还是顾及点后面的人吧,一次性买完真的很不礼貌。”温沅吃不上那一口了,他也索性不讨好Alpha了,这一句怨言顺溜的一口气说了出来。
柯律眼底一沉,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又开始转移话题?
为了封住Omega的嘴,他随意将柯冉特聘来的药膳师做的点心往温沅方向一挪。
“从现在开始,闭嘴。”
温沅关键时刻开始礼貌起来,语气拐弯抹角,抑扬顿挫的:“我一个人先吃,不太好吧。”
Alpha懒得搭理温沅恶趣味撒娇的小做作,他没有回应,这回应被温沅视作了默认。
“你人真好!”
自己说出的话再次被无视后,柯律抬眼不耐的瞥向温沅。
Omega却眼冒金光,和一只兴奋起来的兔子一样猛地站起身,感激的朝着柯律重重点头,一只手在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随后温沅和个小老鼠初见大米一样,抱着木匣子就准备上二楼。
他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严沁如吩咐的事情,要好好招待柯律。温沅这才转过头,但Alpha已经消失在客厅,连个人影都没摸到。
回到房间后,温沅拆开木匣子,这木匣子倒是蹊跷,拉开一角,其他的好几个角也纷纷弹了出来,变成了个莲花形状。
哇塞,好高级。
花瓣上的每一格都放着块中式雕花糕点,温沅掂起指尖拿出一块,猛塞嘴里一大口。
香!
不是那种甜腻的点心,每一口轻重下去咬中的馅料都不相同,层次丰富,入口即化,回甘到嘴里的那股药材清苦香中和了最后一抹甜。
让温沅连吃了整整一盒,撑了也不觉着腻。他仰躺在床上,宛若做了一场幸福的美梦。
莫名的,他开始期待柯律的到来。
下次还会有什么好吃的呢?
6. 试探(重修版本)
回到柯家后柯律也没清净,柯冉把他叫进了书房。
Alpha正坐在麋鹿皮制的椅间,桌面一旁摆放着水烟。陶瓷材质的烟碗上糊了层细腻的釉彩,上面还画了一只拙劣的柏树,和整个水烟仪的风格一点都不搭。
又是一阵青烟缭绕,遮盖住了那双锐利的眼。
柯律眉一皱,朝后退了两步:“怎么现在烟瘾越来越大了?”
柯冉把水烟仪按钮一关,轻啧了声:“你这一走就是六年,公司全压在我和你哥身上,一点都不分担我压力能不大吗?”
她嘴角挽起了个爽朗的笑,敲了敲桌:“我这压力一大不得放松放松?”
柯律没坐下,示意长话短说。
柯冉将厚重的密封袋往桌面上一撂,道:“你要和军方合作做新科技军械,资质审批下来了吗?”
“退役前就下来了。”
“真不打算进Hera再历练一下?”柯冉的语气有些惋惜,她自认为柯律在经商这方面比他大哥要强上不少。
“不了,我对你们那些股市地皮都不感兴趣。”
柯律的态度很强硬,这让她有些头大,但还是开口提醒道:“这种敏感项目虽然暴利,但是也招人恨,做到最后还可能吃力不讨好,你真的想好了吗?”
“嗯。”
Alpha站在晦暗的黑影间,背脊挺立,正如十八岁那年他先斩后奏改了志愿前往军事大学一样。
柯冉很清楚,只要是柯律下定决心做的事情,不会听从任何人的劝阻。
她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就是小时候太骄纵着你了,现在什么都由得你自己说了算。”
柯律瞟了眼桌上的水烟仪,道:“你要是管着我,我就把你还在继续搞这些的事情告诉父亲。”
这一招儿放在什么时候都管用,因为他母亲是个O管严。
全世界也只有江柏之这么一个Omega可以制得住脾气泼辣的柯冉。
柯冉脸色一正,立马摆手:“他一天在医院里手术都停不下来,你别给他添堵。”
“好的,母亲。”恭恭敬敬的说辞,语气却听着揶揄:“那我也不给您添堵。”
柯律拉开门,身后又响起声:“你知道咱们市内最大的材料提供商是谁吧?”
“知道。”
咔——门□□脆地带上。
柯律沉了口气,门才被带上,走廊遇见了江柏之。
Omega鬓间多了几丝白发,衬得人愈发文雅了些,眉眼间还是能看得出当年的风采神奕。
“阿砚,这么快就从付家回来了?”他问。
“嗯。”
江柏之才赶完几台手术,还有些疲倦,他揉了揉太阳穴,又道:“我让人做的药膳糕点送过去了吧?”
“送了。”
Omega轻拍上柯律的肩,一阵扑面而来的异香让江柏之皱起眉:“什么味道?”
他可是记得柯律不抽烟的。
柯律一顿,眨眨眼道:“不知道,可能是在哪里沾上了。”
那张时刻温润儒雅带着笑意的脸忽地一沉,瞟向书房:“你忙你的事情去吧。”
“好的父亲。”
柯律才走出去不远,身后就传来了江柏之怒火冲天的斥责——
“柯冉!你又躲在这里抽烟!是不是非要这么惹我生气!”
“你今晚能进我的房,我江柏之的江字倒过来写!”
紧接着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的吵嚷,柯律轻笑了声,扬长而去。
-
时间过得飞快又枯燥,自上次惹到付辛寒后已经过去了近两周。
而温沅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这些日子,饭桌上的吃的居然更干净,更健康了,那是一点好盐好味都不沾啊。
温沅合理怀疑付辛寒是故意的,而且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二!这么会有人把蔬菜沙拉吃的那么津津有味。
情不自禁的,他又怀念起那盒点心。
温沅小小的叹了声气,他半趴在别墅前的巨大喷泉前,明明已经入了秋,他却丝毫不觉得凉意。
冰凉入骨的瓷石紧贴着他的后背,细密带着些花香味的喷泉偶尔溅湿衣服一角,紧巴巴的贴着腰间,露出一寸透着粉的白。
秋日晒得温沅都睁不开眼了,他伸手遮盖住。
忽然,一道黑影倾压而上——
锋利的眉眼在Omega的指缝间溜走,没有情绪,像块不会为任何所动的磐石,只匆匆只瞥了他一眼,向着别墅内走去。
随后,风里卷来了阵馥郁淡香。
这一次温沅确认了,这个香味从始至终都只是Alpha身上的,每一次他闻到都可以瞬间安定下来。
但这份安定中似乎又藏了几分无法按捺的躁动。
还没来得及思考,温沅瞬间瞄准了柯律手中提溜着的木匣子,他立马套上拖鞋跟了上去。
听着身后Omega拖着拖鞋哒哒哒的走过来,柯律的步伐迈得更大了些,可还是被追上了。
“柯先生!”
温沅跑得太快还有些气喘吁吁的,他露出和上次一般的讨好的笑,冲着Alpha眨眨眼:“又、又见面了。”
柯律一个眼神都没给,淡淡的“嗯”了声。
这冷冰冰的应答并没有熄灭温沅的热情,他紧紧盯着那个木匣子,又道:“你又来看付辛寒啊?柯先生。”
Alpha眉头一紧,冷瞥过去:“不然来看你?”
温沅一时间没处理过来这句话,他愣了愣:“也是哈。”
怎么每次和Omega说话都有一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既视感。
柯律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了,他踏上台阶,想把Omega甩在身后。
可温沅像是盯上他了一眼,穷追不放:“你和付辛寒关系可真好,每次来还带点心耶。”
试探。
这个Omega在试探他和付辛寒之间的关系深浅好坏。
柯律他眉一挑,说了违心的话:“我和他关系是很好。”
希望得到这样答案的Omega可以识趣一点。
可是没有。
快走到付辛寒房门口了,温沅还一直跟在他的身后,柯律忽然停下。
他转身,距离那扇门还有个几米的距离,那双漆黑的眼眸沉了沉:“我不需要你招待我,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
温沅又露出和礼仪小姐一样的笑,一双杏眼都笑眯了,睫毛忽闪忽闪的,他如实说:
“我很闲的,你不用觉得会耽误我的时间。”
柯律:……
Omega又开始很有眼力见的讨好他:“这个木匣子很重,我帮你提着吧。”
话音落,温沅立马接过Alpha手中的木匣子。
柯律忽然定在了原地。
Omega俯身贴的很近,浅茶色的发丝轻撩过他胸口前的第二颗扣子,信息素与洗发水混合在一起的淡香随之飘了过来。
温沅柔软的指尖轻蹭过他的手背,一点点的钻入柯律的手心里,如滚烫的火舌舔舐过他掌心间的陈伤……
受过伤的地方被轻触最为敏感,他呼吸一紧,立马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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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那个木匣子:“别碰我。”
温沅怔住,他第一次见柯律反应这么大,随即他盯着那只蜷着的手,刚刚好像摸到了道伤疤。
受伤了?
浅眉紧蹙在一起,扬起眼盯着Alpha,语气很诚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痛你的。”
那些在前线受过的伤早就痊愈了,柯律不想多解释,他才转过身,温沅忽然开口喊住他:“你先等一下。”
柯律眉一挑,朝着那道快速跑向自己房间的身影看过去。
莫名其妙。
他的手心上还留有那股木槿香气,很奇怪,虽然味道很淡但却一直挥之不去。
可是柯律刚刚观察过了,温沅的抑制贴贴得严丝合缝,信息迅速没有丝毫外泄的余地。
在这种情况之下可以闻见Omega的信息素,一定是对方故意。
想到这,柯律的眼底一沉,他并没有等温沅来,转身便进了书房。
“砰”
门被关上,付辛寒见来人是柯律,立马露出了笑容:“来了。”
柯律没有立即应,他神色低沉,这个房间几乎都充斥着温沅信息素的味道。
意识到这气味是来自于付辛寒身上后,他紧蹙着的眉头松了开来。
一个Alpha身上沾有Omega的信息素味道再正常不过,更何况他们还是合法伴侣。
“别拘束,这就咱们两个人。”付辛寒轻咳嗽了两声,他将那扇琉璃窗关上,防止风透入。
柯律坐下,语气谈不上多关切,问:“前阵子听伯母说你身体又差了,最近恢复的怎么样?”
付辛寒的身体看着比之前更单薄了些,他悻悻笑着道:“还行,这就是个反复无常的病。”
看着Alpha日渐消瘦的身形,柯律忽然想到,任何一个Omega可能都不愿意面对这么一个体虚的伴侣——
柯律眉一挑,试探着问:“刚刚在门口遇见那个Omega了,好像很担心你,你们感情不错?”
付辛寒眉头一紧,心底斥责这个温沅又在人前装模作样起来了。
不过他细想也没必要在外人面前把场面弄得太难堪,开口道:“嗯,还行。”
柯律眼底一沉,虽然在学生时代他们的关系谈不上多亲密,但也是这么多年交情了,两家父母也十分要好。
他克制的开口提醒:“他年纪不大,心智也不成熟。”
那双漆黑的眼仁缓慢上移,定格在付辛寒的脸上:“这样的人……很容易走错路。”
话音刚落,门被轻轻叩响。
付辛寒起身走过去打开了门,见温沅小小一只堵在门口,仰起脸,踮着脚朝房间里面瞟了一眼。
“你来干嘛?”Alpha的语气不悦。
“柯先生受伤了,我给他送创可贴。”温沅的声音听着很关切。
付辛寒回头看了眼柯律:“怎么受伤了?”
“没事,只是一些小伤。”
付辛寒眉一挑,他伸手把温沅手中的创可贴一拿。
“砰”的一下,门关上,温沅又一次被拒之门外。
那枚创可贴还是到了柯律的手心里,他垂眼看去——淡黄的底色上面印满了小兔子涂鸦,小小一张躺在他的手心将那道伤疤覆盖起。
隐隐的,他还能闻见温沅信息素的味道。
付辛寒轻咳一声:“你刚刚说到哪了?温沅怎么了?”
柯律将思绪拉了回来,幽黑的眸子一沉,那枚创可贴被他笼罩在掌心之下。
他微昂起头,道:“算了,没什么。”
7. 热潮
柯律和付辛寒在书房待到了很晚,谈话也很顺利。
付家祖祖辈辈都是靠着材料起商,拥有地皮最广的稀土矿产和稀有材料,可以用于高端机械科技研究。
而柯律可以提供顶尖、且精确度最高的仪器负责代加工。最后再通过垄断技术层面转售国外,翻数倍都会有人买账,因为独一无二。
Alpha利落的在协议一侧签署上自己的名字,将协议推向付辛寒,笑道:“合作愉快?”
这样的机遇付辛寒自然是要把握的,他毫不犹豫的签了协议。停摆许久稳步发展的付氏财团终于涌入了新的生机。
晚饭后,付辛寒还想留柯律在南山墅赛马球,他推辞了。
上次莫名其妙床上多了个Omega,谁知道这次会遇见什么奇葩事情。
婉拒了付辛寒想冒着风出来送他的意图,结果却在车前遇见了温沅。
Omega推着个淡黄色的小电动车停靠树荫下,他摘下头盔,浅茶色的发丝乱作一团,贴在额边,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温沅的步调沉重,直接忽略过不远处的Alpha。一只手拎着的头盔上的小飞蜻蜓随风波动,转了两圈停下。
风停了,那阵隐约闻见的信息素也嘎然而止。
柯律扶着车门的手一紧,他眉轻挑了下,坐回车内,视线从Omega的身影收了回来。
奇怪的人。
-
温沅发现自己又发烧了。
最近可能是换季,他总是隐隐的发热发烧,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情。他娴熟的从床头柜拿出一条急速退烧药,冲兑了杯一口喝下。
木匣子里的雕花糕点香味依旧,卖相诱人,可温沅却下不去手。
第一次,温沅面对这么好吃的东西不为所动。这不是个好消息。
温沅瘫软到床上,像只软哒哒的猫条。
他将半张脸埋入枕头里。完了,他好像……真的有毛病了。
睡了一觉,温沅依旧没能退烧。本着吃饭第一,健康第二的原则,温沅选择去看医生。他跟管家说了情况,得到了医用拨款,便出了门。
面诊他的是一个Beta,带着个金丝眼镜看着斯斯文文。
见温沅年龄较小,他眯起眼缓下语气道:“不用紧张,可以描述一下你的症状。”
温沅整个人烧得通红,晕晕乎乎的点点头:“我最近吃不下饭,好吃的难吃的我都不想吃。”
医生确认了下温沅挂的是“信息素”科室,而不是肠胃科。
:还有呢?
“还有就是最近老觉得身体发热,有些时候还会低烧,头昏脑胀的,我吃感冒药、退烧药都不管用。”温沅的声音越说越小,蔫儿的不行。
:“这种症状持续了大概多久?”
温沅回想起他不小心走错房间的那一晚,距离现在也过了大半月的时间。
“好像才过了两三周?”
医生眉头轻轻蹙起,道:“持续不断的发热,伴有食欲消减的症状,吃退烧药也不管用,你这是进入发情期了啊。”
“发情期?”温沅歪了下头,这个词好像很耳熟。
医生讪讪笑了笑:“看资料你十八岁才二次分化,还是从Beta变为S级Omega。这个情况是属于晚熟期,不了解也很正常。”
温沅回想起自己分化成Omega的那个下午,得知消息后在外务工的温沅父母赶到医院。当温家承看见分化确认单的那一刻,那是温沅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
他只知道自己成为了Omega之后父母很开心,之后便嫁到了付家。
温沅忽然问:“那发情期我应该怎么办?”
Beta看了眼温沅的档案,在婚育情况那一栏写了个“已婚”,他狐疑的蹙起眉:“你没有被标记过吗?”
温沅摇头,他压根不知道标记是什么意思。
医生眉一挑,他没有继续问下去,或许是现在小年轻相对于比较保守了?
他又道:“缓解发情的方法很多,像是你已经结婚了的话,就可以找你的Alpha用他的信息素缓解。”
释放信息素……不就是他一直在对付辛寒做的事情吗?
温沅眼睛一亮,心底有了谱。
“谢谢医生!”
医生本着职业素养又叮咛道:“不过也不要拖太久,终身标记才是最有效的方法。”
随即Beta给拿出了盒药,专门用来缓解发情期的急效药,他指着上面的说明道:“这个药比较温和,可以暂时减缓你的发情。但是进入到发情期还是要正确处理,不能常依赖药物,不然会更严重。”
浅茶色的眉尖拧着,温沅问出自己最关心的一个问题:“吃了药,度过发情期之后,我就可以好好吃饭了对吧?”
那个医生一愣,安抚道:“当然可以,度过发情期之后就不会食欲不振了。不过你们现在小年轻消耗大,说不定事后还要多补一补。”
多补一补……
温沅眉头蹙的更紧了,他郑重其事的“嗯”了声。
结束面诊后,温沅路上买了瓶水就把药吃了,果然是立竿见影。
头不晕了,身体不发热了,食欲都放开了。
他骑小电驴都起劲儿,骑得飞快一路朝着家里奔去。
早上见温沅蔫了吧唧的出去,下午又兴冲冲的回来,左右手还提溜着散发着油腻味道的袋子。
付辛寒不由得的眉头一紧,转身走进书房,门才被关上一半,直接被温沅一手拦住,那只白皙透着些粉的手紧紧握着门把手。
“付辛寒,你可以给我点信息素吗?”温沅直截了当的问出口。
Alpha侧过耳,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却又问一遍:“你说什么?”
“我去医院里检查,医生说我进入发热期了,需要你的信息素也治疗一下我。”
温沅咧开嘴悻悻笑了笑,反正他帮付辛寒这么多次,这次换付辛寒帮他一回也没什么吧。
付辛寒愣了愣,随即露出嫌恶的表情:“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做这种事情?”
温沅陈述了遍医生说过的话:“可是是医生让我找你的。”
付辛寒眉一挑,这个Omega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
一件被买进门安抚他的工具人,现在和他套什么近乎?付辛寒才懒得管温沅的死活,他语气更冷了些:“发情了就吃药,少来烦我。”
那扇门才推上半截又被温沅堵住,小小一个儿力气倒是不小,仰起头望着付辛寒,眨眨眼:“那一点点信息素呢,一点点也不可以吗?”
看着一向目中无人的温沅向着他垂尾乞怜,付辛寒心间竟然涌上了几分快感,出了口恶气简直畅快无比。
嘴角弯起的笑顽劣极了,Alpha虚了下眼,一字一顿:“不可以。”
“砰!”
门被大力关上,隔空的余震吓得温沅浑身汗毛直立,心脏砰砰砰的快要跳出来了。
“嘁,小气鬼!”
隔着门付辛寒冷嗤了声儿:“有胆量你就进来说。”
被抓包的温沅捂住嘴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瘫倒在床,抽出了那盒小药片,一板居然只有三颗,温沅已经吃掉了一颗。
医生说不可以多吃……那吃完了该怎么办呢?
肚子突然响了一阵,温沅直接把这个问题抛诸脑后,毕竟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可发情期的频率似乎过于失控,他一周半内已经发情了两次。
昨晚在给付辛寒治疗时却引发了第三次发情。
Alpha察觉了这点,但没有帮温沅缓解,反而是把他干净利落的丢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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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沅咬牙撑了一夜,汗水几乎浸透了他身上的睡衣。
吃空了的那板药在他眼前左右飞舞着,温沅才起身就险些摔到地上。
门外的管家听到动静后敲响门:“温先生,您还好吗?"
温沅勉强稳住身形,他拉开门问:“怎么了?付辛寒又发病了吗?"
"您忘了吗?今晚您要陪同付先生去参加一个发布会的。"
管家将熨烫好的衣服递了上来:“整理好衣着就可以出发了,车就在楼下。"
温沅噘着嘴,眼下泛红了圈:“可以不去吗……"
管家脸上的笑些许为难,温沅看明白了。他低低的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了张黑色的抑制贴按压在自己的腺体。
这也是医生给他开的,是发情期专用的抑制贴。可以将信息素管控的更好,但不宜长期使用也不利于腺体健康。
和付辛寒一前一后到达了发布会现场,依旧还是老规矩。
由于今晚是直播现场,温沅的脸不被允许入镜,他只能带个口罩猫在一旁,时时刻刻关注付辛寒的状态。
发布会现场人实在太多,口鼻被捂住的温沅呼吸都不畅了。
一道高挑的身影迅速从温沅面前走过,黑夜中似乎放大了Alpha信息素的侵略性,温沅敏锐的瞬间捕捉到了这股熟悉的气味。
再察觉,这股信息素已经侵入到他身体的每个角落。
可这场侵略来的快,去的更快,还等不及温沅反应,Alpha已经扬长而去。
出于本能温沅朝后退了步,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心脏隔着薄薄一片胸膛朝外敲击着。
那些记者随着这场发布会焦点的移动,不断朝着温沅方向拥堵了过去,那抹微乎其微的信息素在这喧闹中瞬间被扑散。
无影无踪。
Omega的腺体又开始发热了,不知为何,温沅的抑制贴失去了效果,他朝着后台奔了过去。
而柯律的到来让整个会场陷入了喧哗,没人注意到边角落的一个Omega发了情。
温沅先是冲到了洗手间,他拉扯下口罩,灼热的呼吸拍打在镜子前朦胧了一小团,他打开水龙头一头闷了进去。
可冷水洗刷在他的身上却带走不了一丝炽热。
再抬起身时,面前的那团白汽已然散尽,镜子里的Omega狼狈不堪,一双眼迷离着,挂着水珠的长睫轻颤了下。
一抹红蔓延至脖颈,再到耳尖……他的胸膛前几乎湿透了,露出了片透着红的白。
盈白的小腹随着急促呼吸上下起伏,水珠点点滑落而下,流经腹地时Omega不由得打了个颤,他紧咬着下唇将那声呜咽吞了进去。
温沅直接将抑制贴撕开甩在一旁,压抑着的信息素瞬间席卷整间屋子,腺体这才得以呼吸。
可没过一会儿,那股潮热便卷土重来。
温沅的耳边只剩下心脏快速搏动的声音。他身体滚烫,呼吸乱了。
发情期来了,一发不可收拾——
他现在需要缓解,他需要帮助。
强大的求生欲拖着温沅的身体迈出洗手间,他踉跄在无人的长廊中。
医生说过的话此刻在他脑海里左推右摆,如果付辛寒不愿意用信息素安抚他那其他Alpha呢?
一阵震耳欲聋犹如雷鸣的掌声落下。
温沅的耳朵像是被堵住了,浑身上下都被燥热所包裹……他快要喘不上气了……
谁来救救他。
谁来救救他......
谁来——
“嗯!”
闷哼一声,他与人撞了个满怀。
Alpha的信息素管理的很好,怀里也只能嗅到微末。
可只是一息,温沅便彻底瘫软。
“救、救救我..."
8. 一支烟
发布会已经结束,走廊尽头传来两三人的议论声,在即将拐入这个角落之前——
“砰!”
休息室的门突然关上,世界安静了。
隔着扇门传来模糊的讨论声。
“什么味道啊……”
“哪个Omega在这里发情了?”
怀中的温沅一点都不安分,他朝柯律的怀中拱着,探着鼻子嗅来嗅去,这是出于一个Omega发情期的本能——他在寻求Alpha的安抚。
那道声音更近了些:“这扇门……”
为防止温沅出声,柯律单手扼住了Omega的脸,两侧未褪的脸颊肉被捏起,沁了水色的浅眸颤了颤。
温沅在Alpha的掌心又捕捉到了信息素,他索性捧着柯律的手将脸埋了进去,鼻尖轻轻剐蹭过掌心,当湿润的唇轻轻触上——
门外的脚步声骤然拉远,随后逐渐远去。
柯律立即把手抽了回来,他不耐的皱起眉,呼吸一沉。
一个S级Omega,在发情期释出的信息素是相当有冲击力的。稍不注意呼吸的节奏,就会将这股信息素瞬间卷入肺腑,瞬间被点燃。
但柯律的自控能力一向很好,只是有些不耐的蹙起眉。再没给温沅任何靠近的机会,随手将人撂在了沙发椅上。
Alpha眉一挑,冷嘲热讽:“去哪都能遇见你,还真是巧啊。”
那个“巧”字咬得更重,换句话来讲柯律压根就不信这一次也是巧合。
半失去意识的温沅被撂在沙发椅上,他的后背酸痛一片,迫使他清醒了些。
“柯先生?”
温沅大脑已经烧到近乎宕机了,他半撑起身子,使不上劲,腰再次陷入了那片柔软里。
入了秋,衣服很难干透,紧贴在肌肤上透了出来,给温沅凉的一激灵,那张白皙的脸上还留有Alpha的掐痕。
柯律眼底一沉,轻轻按压上了食指的戒指。他仰着鼻尖,见温沅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你联系付辛寒吧,我先走了。”
温沅糊涂了,顺着本能开口:“不要。”
柯律的衣摆下沉,他垂眼看过去,那只正在发抖的手紧紧拽着他的衣服一角。
果然,今天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Alpha转过身,温沅攥的紧没有松开,那是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以给我一点信息素吗?”温沅的声音虚无,落尾还带着些许气音。
柯律眼间染上了几分愠怒:“你逾矩了知道吗?”
温沅不懂只直摇脑袋。
此刻他的身体像是一个蓄势待发的火炉,那股热潮流窜至每个角落,可空气中Alpha稀薄的信息素根本满足不了他。
温沅还想要更多。
那张脸绯红,泪珠盈在眼眶边摇摇欲坠,很努力的吸了下鼻子后盯着柯律:“那用用你的外套,好不好?”
Alpha神情倨傲,蹙着的眉头更紧了:“非要我把我话说明白吗?我对你这些小把戏的目的不感兴趣,我对你也不感兴趣。”
“少来招惹我。”柯律下了最后通牒。
他单手圈住温沅的腕骨将其移开,那截白玉般的皮肉瞬间红了片,明明柯律没有使太大力气。
温沅泪眼汪汪的,他的救命稻草不愿意救他。
他很快用烧糊涂了的大脑找到问题所在,蔫儿巴巴的又道:“可是我真的会给你手洗干净的,像上次一样。”
柯律想起了那件裹满了温沅信息素的衬衫,眉一挑:“你还想故技重施?”
“什么香菇鸡?”温沅神智清醒了片刻。
柯律:……
他不想和温沅再多说一个字,也没心情看更多把戏。柯律才转过身,人体和地面接触的闷声响起——
温沅从沙发椅上掉了下来,晕了。
柯律转过身,有些讶异。
看着Omega软绵绵的躺在地上,几乎失去了意识,Alpha拧起眉,还是转过了身,走了不过两步路——
他盯着门的方向,又转头看了眼温沅,似无奈的叹了口气。
总不能给机会让别人发现他,叫这个诡计多端的Omega得逞。
柯律脱下衣服罩住温沅的头,和拎小鸡仔一样将人扛在肩头走了出去。
紧接着开车不出十分钟就把温沅送到了医院。
深夜值班的医生看着Alpha这架势吓了一跳,柯律将温沅放下,一脸迷瞪的Omega和才睡醒一样睁开眼。
“怎么又是你?”医生一脸不可思议。
温沅身子瘫软的不像话,晕晕乎乎的坐在椅子上像是下一秒就要摔倒。
他闷着声“嗯”了下,这个邵医生就是上次面诊他的那个Beta。
柯律怕温沅再来个平地摔惹麻烦,索性单手抵住Omega的背脊骨,提供了个支点。
邵医生狐疑的蹙起眉,他拿出体温仪在温沅头部测了下,深吸了口气:“怎么烧到快40度了?上次给你开的药呢?”
温沅的声音都有些发哑了:“全吃完了……”
“三颗药,你一周半全吃完了?”
温沅的脑袋和灌了铅一样停止了思考,他只点头。
邵医生有些意外,那些药本就是发情期伴侣不在身边急用的,多服无益。
:“那你没有让伴侣标记?或者用信息素释缓吗?”
提到这个温沅都不开心,他很小声的应答:“他不愿意……一点点都不给我。”
明明他都给了付辛寒很多的……
听到这话柯律眉一挑,有些意外。
邵医生直接将目光对准Alpha:“你是不知道他几周前就已经进入发热期了吗?”
柯律想起那一夜,
唐突的Omega第一次对着他耍心机。
他抿唇分析眼下的情况,有些被搅乱了。
见Alpha许久不作声,邵医生长吁了口气:“你们这些小年轻总把发情期当作儿戏,不好好处理是会死人的知道吗?”
医生不由分说,脸上挂着对Alpha不负责的不满开了一堆单子。
柯律没解释,当下救人要紧。
温沅又开始晕头转向了,嘴中呢喃又朝着柯律依去:“好难受……”
他和没了骨头一样一直黏在Alpha的身上,即使在采血也是。
不足175的个头又小又清瘦,瑟缩在柯律的怀中和小狗一样嗅来嗅去,柯律很无奈但是又不好推开,毕竟一撒手Omega就和没有骨头一样直不起身。
这让那名护士举着针头想对准好几下都无果。
为了不让温沅乱动,Alpha强硬的按下他的肩,吓唬着温沅:“再乱动就把你的血抽干。”
温沅消停了。
当针头没入静脉的一瞬间,他很小声的“呜”了下,稀里糊涂的一口给柯律的虎口咬上。
针扎了多久,温沅就咬了多久,眼边的泪花直往外冒,滑落在柯律的手腕处。
他额角的青筋凸起,并不是因为疼,而是怒火勃然。
好心送这个Omega上医院,这人居然不由分说的咬他一口。
针打完后,温沅眼巴巴的看着柯律。大概是脑子真的烧坏了,很委屈一样的说:“我刚刚没有动。”
柯律冷冷地开口道:“嗯你没动,刚刚是猪在咬我。”
说罢,医生示意Alpha将胳膊也伸进去:“你也来采个血,衣服撩上去。”
柯律这才发现那个邵医生开的是双人采血单,他没心情解释,温沅的情况确实很危急。
Omega出于发情期高热没有得到妥善处理,对腺体的损伤是不可逆的。
抽血结束后化验单出的很快,邵医生拿到化验单表情才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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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那这很好办了。”
柯律一顿:“好办?刚刚不是说他很严重吗?”
“我以为你们是信息素匹配度不够才没有处理发情期。”邵医生将化验单推向柯律,语气松快了不少。:“但是你们的匹配数值高达99.99%呢。这种情况连药都不需要吃,你用你的信息素好好安抚他就行了。”
他又紧着话补充道:“不过还是尽快早点标记吧,一直用信息素缓解也不是个法子。”
听完这番话后柯律深感荒谬,他兀然笑了出来。
99.99%这种严谨的医学极值放在当下和100%没有任何差异。
这种一百万人里都凑不出一对AO百分百信息素匹配度的事情,居然发生在他和一个结了婚的Omega身上?
突然,温沅又不可控制的朝向柯律依了过去,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背。
柯律神色一紧,将手移开,语气有些不善:“注意分寸。”
医生瞥他一眼,有些无语:“你们信息素匹配度那么高,他粘着你是天生的。你们这些Alpha要好好考虑Omega的身体状况啊。”
天生的?
柯律眸色一凝,
他脑海中闪过往日种种。那些荒谬的、唐突的、不断逾矩,试探他底线的……在这一刻都被这三个字打散。
原来是天生的。
并不是有意红杏出墙。
柯律眉头蹙得更紧,
再次嗤笑出声——
这都是什么事儿。
邵医生清了清嗓,再次严肃叮嘱:“这可是万里挑一的命定之人,好好珍惜你的Omega吧。”
柯律脱口而出:“他不是我的Omega。”
医生:“?”
柯律又道:“他是我朋友的Omega。”
医生:“啊???”
还不等他分说,Alpha就以近乎粗暴的手法将Omega扛了出去。
瞧着扬长而去的背影良久,医生才怔怔回神——
“我擦……”
深夜值班吃到瓜啊。
柯律风风火火走下来,一路上有无数种将人丢掉的理由从脑海划过。
但却不知道丢到哪里更合适。
他将人闷头塞进迈巴赫Exelero的后座。
直到车门将Omega该死的信息素掐断,柯律轻轻失力靠在车门上。
“呲——”
Alpha点燃了根烟。
他几乎不抽烟,今天是例外。
仅存的良知牵着他的视线观察车内Omega的情况。
隔着车窗,他看见——已经到达发情期极点了的温沅。
Omega侧身卧在车座上,如火蚁般噬咬着他全身的热潮来回窜动,不安分的翻来覆去调换着姿势。
凌乱的衣服贴在身上,那截柔软纤细的侧腰翻了过去,轻轻蹭上远低于体温的靠背上。车缝线很硬挺,剐蹭过Omega细嫩的皮与肉,犹如捆绑过的勒痕留下了红印……
受了痛,Omega闷着哼了声,他远离了车靠背,腰身再一翻——背脊骨之下,一对浅腰窝在柯律眼前晃了晃。
似乎还是很热。
温沅突然紧靠在车玻璃上,距离柯律仅一窗之隔,他茫然无措的开始拉扯自己的衣服,渴求身上的每寸发烫的肌理得到解放。
那双泛着棕的眼沁满了汪水,瞳仁紧紧轻颤着望着Alpha。
他抬手拍上车窗,冰凉的触感使Omega腾出一丝理智来求救——几乎在唇齿间咬碎了的呜咽与低吟隔着车门再次传了出来。
Omega犹如困兽,极度的难耐与崩溃的身体使他不断挣扎着——
“咚”的一下撞在了车玻璃上。
Alpha一把拉开车门。
扑面而来的信息素,以及堂皇入怀的Omega。
9. 第二颗纽扣
-
米色的羊绒地毯上胡乱散了几颗纽扣,一旁还落了枚镶嵌着蓝钻的领带夹,共同半埋入在那片柔软中。
套房内的暖调顶灯漫出柔和的光,落地窗倒映着片旖旎。
Omega半个薄身几乎陷入在沙发里,起伏着。深底色的沙发衬得他肤色莹白,因发情期透出了片水色,在灯光下更明显了。
他半睁开眼,浅茶色的瞳仁抖了一抖,目光直勾勾的飘向面前的Alpha。
那张脸时刻都在提醒着柯律——
这个人是谁的Omega。
Alpha摘下左手食指上的戒指,脱下外套,一手将衣服盖在了这张脸上。
Omega一下子炸了起来,经不起一点刺激的躯体猛然颤了颤,他的腰身一抬,一把抓住了柯律的手,指节都用力的泛了白也没有松开。
Alpha蹙紧了眉,他本能抽离自己的手,却听见温沅隔着那层布料轻轻的唤了声:“柯先生……”
柯律眼皮一沉,这声囫囵的呼唤钻进他的头皮,竟让他僵持在原地。
指缝间的热气未散,一下一下拍打在上,还没等Alpha反应。
温沅再次颤着声:“帮帮我……”
柯律的呼吸一滞,说丝毫不被这满屋的信息素影响是假的。
眼前的Omega狼狈极了,安然处之的纽扣几乎没几个,零零散散的掉落在沙发上,还有一枚落在了温沅的胸膛前。
每深吸一次,身体便轻抖了下,那枚纽扣也顺势朝下滚落,极其微小的痒意在此刻被无限放大。
Omega被刺激的一颤,“呜”了一声。他情不自禁的朝着柯律的手心里拱了拱,直到那枚银色纽扣滑落在了腰腹下的凸起的胯骨处。
转了个圈,停了下来。
温沅双手进一步缠绕上Alpha的小臂,小声的抽咽了下:“求…求……”
那个“你”拉不出声音了,柯律单手按住了Omega的嘴,他一个字都不想再听。
隔着层布料,柯律能感受到Omega的鼻尖朝着指缝钻去,如小兽般贪婪的呜咽。
他嗅着,探索着,拼了命的想从Alpha的手下获得一丝信息素的安抚。
可是显然不够。
柯律紧锢着Omega的那张脸,将温沅的最后一丝呜咽也彻底堵死。
Omega突然小幅度的挣扎了下,一双通红的眼露出了角,里面盈着滴泪,摇摇欲坠。
“啪嗒。”
泪落下的同时那颗纽扣也清脆的弹到了地上。
柯律一怔,忽然冷静了下来。他要是再不释放些信息素,这个Omega的腺体就会永久受损。
他的手不由得的骤然收紧,隔着衣服扼住温沅的半张脸朝着沙发深处陷去。
浓烈又极具侵入性的信息素瞬间在Omgea的鼻腔间炸开,他恐慌的瞪大了双眼,第一反应是好痛。
腺体好痛。
脸好痛。
嘴巴也好痛。
每寸被信息素侵入着的毛孔都在叫痛!
“唔!”
温沅的心跳骤然加快,他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这信息素来的太快、太急切,钻进他身体的每个角落,没有一丝安抚的柔意。
Omega挣扎着用双手紧紧扣住柯律的手臂,从小臂再到手背一道道红痕落下,他拼了命想要摆脱束缚——
可柯律的手依然紧绷着,丝毫没有减轻,一点一点的将温沅那烦人的痛吟再次堵了回去。
到底还是100%的匹配度,即使在这种粗暴的形式下,温沅发情期引起的潮热开始渐渐平缓,他挣扎的力度一点点的变小。
可出于对Alpha天然的依赖,他的双手还是紧紧圈着柯律的小臂不肯撒手。
见温沅的情况稳定了下来,为了避免短时间内再次发情,柯律拿出一支急效抑制剂注射进Omega的腺体。
那具紧绷着的身体慢慢泄了力,瘫软在沙发上,呼吸也恢复了平稳。
柯律这才放过他,Omega感知到了那份存在的脱离,开始顺着本能朝着那件衣服伸出埋了埋,劫后余生般轻轻喘息着。
Alpha站了起来俯瞰着屋内的残局,目光一转,又看向位于残局中心的Omega。
莹白的脖颈间淌着透明的汗液,朝着一边垂落,耳尖绯红了大片,一旁的几缕头发丝几乎湿透了,软哒哒的贴在一旁。
每吸一口气,那片柔软的小腹便也随之起伏着,时不时抽动了下。
外套上的信息素很快的散了,温沅不满的闷哼了声。
柯律眼底沉了再沉,彻底别过头去。
“呲——”
又是一根烟在夜里点燃。
-
刺眼的太阳光迫使睡在沙发上的温沅醒了过来,他茫然的坐起身。
心中生起疑问:这是哪里?
还没反应过来,门铃被按响,悦耳的声音隔门传了进来:“先生,您还续房吗?”
原来是在酒店啊。
他迅速应答:“不、不续了。”
“好的先生,给您预留了早餐自助,一会可前去大厅使用。”
温沅也确实饿了,医生也说发情期之后是需要好好补一补,
他缓了缓,双手捧在了脸上揉揉却一阵酸痛,疼得温沅呲牙咧嘴的。不仅如此,他浑身和散架了一样,起身都很艰难。
温沅没有太多印象,只知道是柯律昨晚帮了他度过了发情期。
一枚掉落在地的领带夹吸引了温沅的注意力,他拾了起来,蓝钻特有的火彩在太阳下闪动着。
他一眼就看出这东西主人是谁,这枚领带夹和柯先生的气质相得益彰。
温沅将其放入自己的口袋,等他下次见面道谢后再还给柯律好了。
他的上半身几乎衣不蔽体,只好裹紧柯律遗留在房间里的外套下了楼,美美吃了顿酒店自助回家。
消失了整整一夜,付家上下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洗漱完休整过后,温沅下了楼,冷不丁的就撞见了付辛寒。
他轻哼一声,黑着个脸从Alpha身旁走过去。
付辛寒才吃不得一点亏,他顿住转过身:“你给谁使脸色呢?”
Omega气得胸腔起伏,撅着个嘴:“小气鬼!”
付辛寒有些不可思议,额角凸起了几根青筋怒瞪了过去:“你说谁呢?”
温沅也瞪了回去:“你!”
Alpha沉默了阵,这个温沅真是一天不给他找不痛快就誓不罢休。
他微眯起眼,质问道:“你知道你现在在跟谁说话吗?谁允许你用这种态度对我的?”
“我只是实话实说。”
温沅脸涨红一片,积压许久的委屈爆发了出来:“而且我给了你好多信息素,你都不愿意给我一点点!”
付辛寒觉得温沅一定是疯了,居然能说出这么荒唐的话来。
他逼近了一步,不屑的开口讥讽:“你算什么?我凭什么要给你信息素?”
温沅气呼呼的,气焰丝毫没有被压下:“我是你的伴侣!医生都说了要你标记我,你不标记又不给信息素,你就是小气鬼!”
一句伴侣就够恶心他的了,标记这个词更相当于羞辱。付辛寒厌恶的紧皱眉头,一阵恶寒披露在他的全身上下,他大声吼道:“滚。”
“滚出去!”
明知道他腺体残疾,却还敢说出标记这个词来羞辱他?
付辛寒指着大门口,拔高了声:“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蛋!”
“滚得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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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就滚!”温沅气冲冲的就朝着大门外走。
前脚才踏出去,身后的门便关了起来,远处传来了付辛寒的一声呵斥:“不许放他进来!”
温沅扭过头,管家一脸无奈的看着他:“等付先生睡醒消气了,可能就放你进来了。”
Omega茫然的看着背靠在一旁的南山,他无处可去,小电驴也被锁在了里面。
“好吧。”
温沅回头看了眼已经走远了的管家,他小小声的骂:“小气鬼!”
“最小气的鬼!”
他又顺脚踹了一下大门,还不敢太重:“不回就不回,我就在这里蹲着。”
-
黑色宾利带起了阵风,缓缓停靠在了南山墅正门。
位于后车座的Alpha降下半窗,有些疑惑的看过去。
Omega蹲在个边边角角缩成一小团,环膝抱着小腿,整张脸埋了进去。
似乎是睡着了,身子小幅度的左摇又晃,连带着头顶的那根电雷达也一起飘飘然起来。
“砰砰砰。”
柯律伸出只手轻敲了下车门,Omega瞬间被惊醒。他茫然的扬起脑袋,头发乱糟糟的贴在额前,迷瞪儿个眼半天没说话。
Alpha看着那张绯红的脸和不自然的状态,他一怔。
这是又进入发情期了?
很快,温沅打消了他的疑虑,待看清楚来人是谁后,他眼睛亮了一亮,
随即屁颠屁颠的赶上去:“你又来啦?”
只是凑近了些距离,柯律却敏锐的捕捉到了Omega的信息素,迎着风扑了过来。
他目光一瞥,确认了温沅腺体处贴着抑制贴。
而那截洁净的脖颈上还留有昨夜的印记,脸颊上被扼过的红痕也未褪却。
这一身暧昧的痕迹,再加上温沅蔫儿巴的蹲在家门口……
柯律眼底一沉,问:“你怎么在外面?”
Omega很不服气一样哼了声,一对浅眉轻轻蹙起:“都怪付辛寒!给信息素也不给,我让他标记我也不标记!”
温沅耸了下肩膀故作轻松:“然后我就滚出来了。”
Alpha眉一挑,看来付辛寒对他说的并非实情。
忽然,温沅弯下身,半颗脑袋趴在了车窗边。长睫下的那双杏眼眨巴两下,紧盯着柯律:“那个,我有点饿了,柯先生你可不可以带着我一起进去呀?”
Alpha的目光下移,瞥过那张不停开合着的粉唇,他的掌心忽地一热。
“不可以。”
柯律拒绝的很果断,随即他的手放在了升降车窗的按键上,警示了一眼温沅。
Omega脸上的笑容尬住,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缩了回去,他看着管家恭敬地为柯律敞开大门,黑色宾利径直驶入了进去。
门才关上一半,他对着柯律的车“嘁”了声儿。
嘴撅得能挂二两香油:“你也是个小气鬼!”
-
项目初次在新闻媒体前展露头角,便收获了大批关注度。
但推进这个军械加工的进程不是件易事,前期需要很多商讨的地方。
付辛寒的身体不好,也不能长期待在外面。所以柯律只能上门,顺便把江柏之提前做好的药膳糕点拿过来。
书房内的付辛寒早就等着他了,他迎面露出笑:“来了。”
“嗯。”
付辛寒轻咳了声,门外的佣仆立马送进来了盏陈皮茶。
他抿口茶,缓了缓才问道:“昨晚不是说发布会后去南湖谈事吗?怎么突然不去了。”
柯律的表情云淡风轻:“被一点琐事绊住了。”
突然。
付辛寒注意到了柯律手背上的几道抓痕,他眉一紧,问:“怎么受伤了?”
10.猎物
柯律位坐靠南,半张脸隐于昏暗中,他若无其事的扫了眼手背。
“猫挠的。”
付辛寒当然不信了,他眉一挑:“猫?我看是哪个Omega吧?”
冒犯的问题。
这种没有边界的调侃令柯律有些不爽,他倚上靠背,眼底透着几分戏谑。
Alpha手指轻敲桌面,轻飘飘道:“你家的。”
:“什么?”
柯律错开视线,慢悠悠的喝了盏茶。
笑着问:“你不知道?我回国的第一晚在你家捡到了只小猫。”
付辛寒这才反应过来,讪讪笑了下。
“叩叩叩。”
门被礼貌的叩响三声。
付辛寒打开门,管家朝屋内瞟了眼,随即很小声的询问:“温先生已经被关在门外大半天了,入了夜寒气重,您看——”
付辛寒眼底一沉,那个Omega今天敢这么羞辱他,明天怕不是要骑到他头上去,不给点教训是不行的。
“继续关,他那么能耐关一晚上也死不了。”
“咔哒。”
门被关上,他继续端着架子,笑着问:“我新定制的马具到了,要不要去打上两杆?”
柯律将茶杯放置桌上:“好。”
-
入了秋,昼夜温差极大。
温沅只套了件并不合身的睡衣就“滚”出了家门,看着管家无可奈何的对着他摇了摇头。
“付先生还在招待客人,估计还要再晚些了。”
那扇门再次将温沅拒之门外,肚子又“咕”了一声,今天他只吃了一顿饭。
Omega的视线看向不远处。
南山墅占地面积很大,绕过那片人工湖有一堵矮墙,费劲儿是费劲些,但目测还是可以翻过去的。
上次的那只小野猫就是从这翻过墙,误闯了进来。
温沅已经没有力气骂人了,但是他有力气翻墙。
Omega摩拳擦掌,站在原地左右拉伸了下。
三五米开外助跑——
扶!
蹬!
跨!
——被卡在墙上。
温沅大半个身子在墙外,脚上的拖鞋打滑迟迟蹬不上来。
他甩开一只拖鞋忍着痛用脚一蹬,终于翻上了墙,身体重心却没稳住——
“哎哟!”
Omega摔进了一片松软的草垛,这片堆砌在角落的干草是特供给小马们吃的,现在却被他压了个实在。
温沅拍拍身上的杂草,他现在就剩下一只拖鞋了,踩在草坪上还有些扎脚。
一道光刺入他的眼睛,是靠着湖边的马球场还开着灯。
温沅才大摇大摆从角落走出几步,一个白色巴掌大的马球滚落至跟前,他被吓得连连朝后退了几步。
忽然,脚下的触感不再是粗粝的杂草,而是材质硬挺的皮质。
温沅闷哼一声本能的朝脚下一望,光着的那只脚踩在了一只皮靴上,一片高挺的黑影将他笼罩在其中。
Omega朝上仰望而去,浅茶色的发丝随着动作幅度散开了,露出了那双澄亮闪动的眼眸。
:“柯先生?”
Alpha冷不丁的出现吓了他一跳。
温沅移开了那只脚,却再次吃痛。
“呜。”
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付辛寒的声音——
“阿砚?”
温沅浑身一激灵,他不能被付辛寒发现。伸手一拽,本能的带着Alpha一起躲了起来。
柯律眉一拧,有些惊讶于Omega的力气还不小,为避免麻烦想抽身离去,可那只手却紧紧拽着他的衣袖一角。
:“不要……”
温沅的声音小小的,垂着睫,一张脸灰扑扑。柯律注意到Omega似乎每次表达不满时,下唇都会轻轻撅着。
昨晚柯律想拿走自己的外套时,睡得迷迷糊糊的Omega也是这副表情。
他眼底一沉,默许了温沅无礼的行为。
马匹哼哧哼哧的呼吸声正一点一点的靠近他们,付辛寒问一旁的球童:“看见他了吗?”
“好像不在这里。”
“不在这……”
付辛寒疑心重,那匹马来回踱步的声音忽远忽近。
夜风微动,轻轻拨动Omega额前的几捋碎发,离得近,柯律甚至能听见温沅快速搏动的心跳声。
“砰。”
“砰砰。”
因害怕,Omega无法控制的信息素突然释出了些,可温沅似乎没有注意到。
安然的在这里躲着倒没什么,这信息素要是被付辛寒捕捉到了——
柯律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麻烦。
温沅额角间的冷汗落了下来,付辛寒还在这附近转悠,丝毫没有走的意思。
忽然,他嗅见了那抹熟悉的信息素,极其缥缈,藏匿于空气之中。
这信息素与昨夜所感受到的不同。
仿佛一只粗粝的手自上而下的抚摸过他,这动作缓缓又轻柔。落在他的耳尖、下巴,又向着后脖颈探去……
Omega腺体一温热,他松开了那只拽着柯律衣袖的手。
渐渐地,他的心跳频率逐渐缓了下来。
“走吧,去南边看看。”付辛寒调转过马身并没有进入更深处。
听着那阵脚步声越发远了,温沅探头探脑的,眼巴巴的询问柯律:“他走啦?”
“嗯。”
温沅一下子就“活”了,一瘸一摆的走出去。
柯律这才发现Omega右脚受伤了,挂彩了好几道,血珠细密的从伤口处渗出来,应该是刚才踩到石子了。
可温沅似乎并不在意,即使疼得龇牙咧嘴的。
Omega一步三回头,每一次眼神落在他身上时,脸上就写着三个大字——“鬼点子”。
在这个动作重复了第三遍后——
柯律问:“有话要说?”
温沅点头如捣蒜:“嗯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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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我发情期了还能找你吗?”
柯律:?
眼前这个Omega又在口出什么狂言?
见Alpha脸色有点僵硬,温沅思考片刻,说:“上次多亏了你,你的信息素真的很好用。”
Alpha一言不发的越过温沅,径直朝着宽广的草场走去,他步调很快,想把Omega和他荒谬的请求一起甩在身后。
那人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走的很慢,还一边叫着他:“柯先生——”
“柯先生!”
柯律走的实在是快,温沅没有追上,不一会就看不见Alpha的身影。
他的右脚踩在粗粝的草坪生疼,蹲下身这才看见脚底被划破了个大口子。
后知后觉的烧疼让他只能坐在草坪上,这片区域位于南山墅的东边,没有摆渡车接人走回去至少要七八分钟。
他环顾四周,天快要黑透了,这地方虽然被明灯照的通亮,可是到了晚上还是有些阴森森的。
温沅吸了下鼻涕,囧着眉,狼狈的一瘸一拐朝着别墅走去。
突然,自远到近的马蹄声响起,这夜太静了,让这声音无限在耳边放大。
!
温沅的身体几乎僵在了原地,余光看到了一匹马从远处奔腾而来。
温沅直接拔腿就跑,完全不顾自己脚底的伤势。
之前付辛寒很恶劣的用马吓过他一次,在那之后他一直对这类生物留有阴影。
可人哪里跑得过马呢?
Alpha单手猛扯缰绳稳住马匹,马儿不紧不慢的挡住了那人的去路。
弗里斯兰马通体纯黑,每一根毛发在月色下都极具光泽,可温沅却无力欣赏,那匹马忽然恶趣味的朝他脸上呼出一口热气——
“砰”的一下。
温沅双腿一软,跌坐在了草坪上,他仰起头才看清楚了Alpha的脸。
柯律仰着鼻尖,神色漠然,很平静的扫了温沅一眼以及那只伤痕累累的脚。
因一番剧烈运动,伤口又源源不断的朝外涌血,是需要紧急处理一番的,他下了判断。
:“上马,我送你回去。”
温沅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不不不不不不,不要。”
柯律吓唬人很有一套,且屡试不爽:“继续感染会截肢。”
Omega立马站起身,他拍了拍自己已经坐脏了的裤子,很小声的说:“不想截肢……”
这匹马原地踱步了几下,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可Omega还在不紧不慢。
柯律看向那栋灯火通明的别墅,眼底一沉。
随即俯下身和拎小鸡仔似的,把温沅提溜起来横放在了马背上——
“啊——!”
Omega失魂惊叫,伴随着马蹄的急奔。
温沅吓坏了。
Alpha方才动作太快,只用一只手便将他携上马。
此时,他的腰肢也被那只手按在马背上。
——像是Alpha抢来的猎物。
11.你看起来很好吃
温沅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在自己房间里了。坐在床沿边上,屋内仅亮起了一盏暖调的台灯。
“咔哒——”
门锁落上的声音敲响了静谧的夜,Alpha手上领着个装备齐全的医疗箱,这是他车上应急用的。
被勒令关在外面一夜的温沅只能偷偷在房间里做伤口处理。
Omega缓缓抬起眼,鼻子被刚刚的风吹得通红。
:“谢谢你,柯先生。”
柯律缄默不语,他很不想管这个麻烦,但Omega的伤势拖不得。
Alpha半跪在地上,手轻圈住了温沅的那截脚踝,触及到的第一感受是很凉。
:“有些疼,你忍一忍。”
温沅这时候还有心情笑,他眨眨眼:“我不怎么怕……”
“呜——”
那个“疼”字还没说出口,柯律就面无表情的把碘伏涂抹上去,温沅没忍住一把抓上了Alpha的臂膀。
柯律扫了眼那只手,语气带着几分揶揄:“怎么?又想咬我一口?”
“我咬过你?”
Omega的表情真挚的都不像是在撒谎。
不过温沅确实对那晚的事情记忆很模糊,事后只有一个感受——痛。
许是身体才折腾了翻,有些敏感,他格外的吃痛些。
他小小声的叮嘱,拍拍柯律:“轻点,轻一点点。”
柯律的手很稳,以前在军队时期也经常自己紧急处理伤口,大多数也只是止住血,随意包扎一下确保不感染。
他还是第一次干这么细致的活儿。
Omega的肌肤白皙,脚踝纤细,轻而易举的就能全部圈住。
脚比他手掌还小些,每道被划破的伤口侧都透着粉,皮薄的甚至可以轻易的看清血管的走向。
看起来确实不怎么经造。
柯律持着工具的手一顿,他把控着力度下手,这回Omega没有再叫痛了。
到了脚底最深的一道伤痕,看得出是被尖锐的器物深嵌入了下,所以刚刚才会血流不止。
他拿出了瓶双氧水,冷着声开口提醒:“再疼也不要叫。”
?
双氧水用于深度伤口的消毒处理,过程极痛,但效果却很好。
温沅还没来得及反应,透明的液体就已经被涂抹上去了。
!
一瞬间,从脚底窜至头颅的灼热几乎要将他烫穿了,痛得无法忍受。出于条件反射,Omega的脚一伸想摆脱那只手的束缚,却触及了片柔软。
温沅一愣,缓缓睁开了眼。
那抹遍布乌青的白居然直踩在了Alpha的胸口,而脚尖触及的那一寸,以极其微小的变化变得灼热而硬挺。
逐渐的,抵得更深、更贴合。
柯律的呼吸一沉,浅驼色的衣服被温沅踩出了个浅印,冷峻的眼间闪过一丝不耐。
真脏。
他仰着鼻尖,自下而上的目光扫过温沅,停滞在那张有些慌张的脸上。
昏黄的灯光下,Omega浅茶色的发丝被染上了圈光晕,眼尾捎带着抹红,是疼哭的。
Alpha手一紧,他的动作很迟缓,紧圈住的脚踝在他的手下发出骨头的吱嘎响声。
一点、一点的把Omega的脚放回了地毯上。
温沅忍着痛,见柯律神色明显的不悦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踩上去的。”
“你给我吧,我连着上次的外套一起洗干净还给你。”
柯律一言不发的甚至连医疗箱都没有整理,他将身上的衣服一脱甩进了垃圾桶里。
“自己用绷带一缠。”
温沅才追出去两步,他的脚就已经痛到没办法继续走了。
“咔哒。”
门被轻关上。
Omega怔了下,脑袋耷拉下去。
只得像个跳跳虎般弹回床边……他拿起了那枚放在床头柜里的领带夹。
还有这个没还呢……
-
温沅的伤养了得有一周,脚底留下了个很浅的疤痕。
等着能跑能跳了他又开始骑着个电驴到处玩,在权仔那又卖出去了几幅画。入账了大几千,他明天终于可以去吃那家心心念念的海鲜自助了。
很快,他迎来了自己的道心破碎。
严沁如拿着个红本本摆上餐桌,语气轻柔:“温沅啊,一会收拾一下衣服,明天跟着辛寒出差一趟。”
“当”的一声,温沅的叉子掉落在盘子上。
“出差?”
温沅又问:“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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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印着“护照”两个字的红本本递到了温沅面前:“挪威。”
还没等温沅细问,严沁如擦了擦嘴角,站起身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出差估计要一段时日,你要好好照顾辛寒,知道了吗?”
“可是我明天有事,不能后天走吗?”
付家人做事情一向是不会和他商量的,坐在一旁的Alpha冷嗤了声:“后天?你觉得是我会等你,还是游轮会等你?”
“再说了,你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能有什么正经事?”
温沅腰一挺,怼了回去。
吃饭就是最正经的事!
见气氛又开始剑拔弩张了,严沁如和应付小孩儿似的对他说:“游轮上好玩的很多的,你也没有去过国外,正好去见见世面。”
……
“好吧。”
温沅蔫儿了,他不想去挪威,也不想坐游轮。
可是没用。
-
维港。
黑珍珠皇后号今日启航,这条环亚直通北欧的游轮要在海上航行10天,是条热门航线,因此人格外的多。
付辛寒的腺体脆弱,无法承受飞行带来的高压,只能选择这样漫长又枯燥的形式去挪威。
秋风萧瑟,吹得温沅脸颊绯红,虽然没有成功吃上自己想吃的海鲜自助,但他晚上做了功课。
这种大游轮的吃喝玩乐不在少数,怀着一颗雀跃的心屁颠屁颠的跟在付辛寒身后,走进了VIP快速通道。
当温沅踏上甲板的那一刻,咸湿的海风迎面而来,广阔无垠的海面在他眼底翻腾。
刺破海上浓雾的日出缓缓升起,将最后一点寂夜吞没。
他目向前,视线不自觉地锁定在了一道高挺的身影上。
Alpha背着刺眼的光,任由光线流连在他身上。
柯律的双眸望着远方的海面,海风肆意吹动着他的发梢。
那件Zegna大衣被吹得作响,更添一份恣意。
甲板探照灯刺目,穿透力很强。
Alpha微微抬起的下颌弧度被完美的勾勒出一条银线——皮肤最薄的地方被照得透亮,圆润饱满的喉结上下滚动……
温沅眼睛睁圆了,咽了下口水,心下斐然——
这形状,看起来很好吃。
12.“水”
“轰——”
一阵长鸣笛声起,载着近上万人的黑珍珠皇后号启航。
游轮上有许多归乡的外国人,更多是去北欧旅游的国人。
温沅推着自己的小行李箱游走在人群间,他走两步打量三圈,紧赶慢赶的差点跟丢付辛寒。
好在柯律高挑,在人群里很显眼。Omega就像条鱼儿追着肥美的饵料。
终于,他咬上了——
“等一下!”
温沅一手拦住了电梯门,他气喘吁吁地一起跟了进去。
付辛寒眉紧了下瞟过温沅,却什么都没说。
电梯一层层缓慢向上移动,温沅趴在了电梯玻璃上,提溜着双眼睛上下瞟动。
美式牛排……
泰式椰子鸡……
还有澳洲大青龙!
全球各个国度的招牌餐厅填满了足足三层,随着电梯的运作再往上——
百老汇话剧院,马戏团表演,小型海洋馆,以及特调酒吧和环池KTV。
这些提供消遣的设施中间夹杂着各类奢侈品店,
总之,声色犬马、奢华靡费。
温沅看不懂奢牌,但看得到排场。
他几乎看的目瞪口呆。
“叮!”
电梯到达了顶层。
一个无边泳池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泳池整体面朝海上光景,几乎与海面和天空融为一色。
看着好惬意。
温沅兴奋的原地轻轻掂了掂脚,他的衣袖忽然被扯了下,不乏用力。
“出来,到了。”付辛寒眉头紧蹙,瞪了他一眼。
温沅依旧雀跃的不行,冲着Alpha眨眨眼:“游轮上的东西,我都可以吃吗?”
馋鬼。
付辛寒真想拿根针线把Omega的嘴巴缝起来。
碍于有柯律在跟前,他闷着声道:“随你。”
“哇——”
Omega惯会发出这种一惊一乍的声音。
没见过世面的,付辛寒额间青筋狂跳,轻蔑地瞪他一眼。
收到眼神警告,温沅只好捂住嘴。可开心又从眼睛里冒出来,他道谢:“谢谢你,付辛寒。”
付辛寒没理他。
此时,带领他们到VIP套房的管家眯起眼笑笑:“这两间套房是整个皇后号上视野最好,最开阔的。”
“如有什么需要,房间内有服务铃,给您配备的私人管家24小时待命。”管家将房卡交递给了他们。
“好,谢谢。”
柯律:“先休整一下吧,待会儿见。”
话毕,他拿过房卡便进了套房。
Alpha关上门的那刻温沅听见了付辛寒几近咬牙切齿的斥责:“你能不能别跟个土老帽一样,丢不丢人?”
“咔哒。”
柯律的房门关上了。
温沅本能朝柯律房间扫了眼,两间房离得很近,柯律就住在对面斜角。
付辛寒不由分说,伸手一拽,把Omega拉进了房间。
“砰——!”
他的动作有些粗暴,
温沅被丢进来的时候,手中的行李箱也不受力摔在了地上。
他有些心疼的将其扶起,这才抬头环顾房间。
房间装潢精致轻奢,还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面朝大海,正午阳光直射了进来,温沅不由地虚了虚眼。
他左右打量了圈,发现只有一张大床,
:“咱们两个睡一块吗?”
闻言付辛寒眼底一沉,瞬间露出了嫌恶的表情:“你还想和我一块住,做梦呢?”
Alpha拔高了声,语气不屑:“在外面我陪你演戏,回来我还陪你演?”
温沅直愣愣的问:“那我睡哪?”
还不等声音落下,
一张房卡被轻轻甩在了地上,付辛寒道:“你睡隔壁,没事少来烦我。”
“哦,好的。”
反正他也不想和付辛寒睡。
温沅捡起房卡,头也不回的推着自己的行李箱就往外走。
柯律此时正准备下楼用餐,
却看着那个Omega拿着房卡从付辛寒房间里走出来,还拖着个淡黄色小兔印花的行李箱,随即打开了隔壁——也就是他对面的那间套房。
“咔哒。”
门被关上。
他眉一挑,不由得疑窦丛生。
-
说来也巧,掌舵皇后号的船长是柯律认识多年的战友。得知昔日战友上了游轮,特地安排了整艘最具特色的餐厅招待。
柯律将餐厅位置通知给了付辛寒后便去赴约。
到地方时,预定好的餐桌上已经坐着人了。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温沅。
比他慢一步出门,居然会快一步到达餐厅。
Omega坐在那张长桌一角,扬起眼看向窗外的海波。纤长的睫毛被日落染上了层余晕,照得侧耳通红。
他似乎兴致勃勃,从上游轮开始眼睛里就冒着精光。
只见,温沅轻皱了下鼻子,迅速转过了头:“柯先生,你来啦。”
“嗯。”
柯律自行入座。
一个极有眼力见的服务生拿着本活动餐单走上前:“打扰一下,二位要品尝本餐厅新推出的‘Bathe in love forever’特别couple套餐吗?”
温沅一个英文字母都没听懂,他好奇的探头看了过去。
那张餐单上堆砌满了爱心泡泡,但他的关注点更侧重于上面做展示出的餐品样图。
每一道都看着很香,每一道他都没吃过。
而温沅一眼就相中了其中一道“意式奶冻”,□□弹弹的奶冻上堆砌了团香草籽酱……
最上面那一口一定非常丝滑香甜!
莫名的,柯律感受到了一道灼热的视线直直盯着他。
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
柯律却婉拒了服务生推销:“不用了,谢谢。”
坐在对面的Omega瞬间垂下了眼。刚刚还直挺着腰身,精神抖擞,现在和被人抽走魂儿了一样……
柯律目光一顿,迎面走来的付辛寒朝他招了下手:“你来的挺早。”
越走近,温沅的那个毛茸茸的脑袋就越明显,付辛寒眉一挑盯着Omega:“你也挺早。”
“嗯……”
付辛寒虚了虚眼,这个Omega又在外人面前对他甩脸子。
有机会再收拾你。
询问了柯律的忌口和喜好后,付辛寒点好将餐单递了出去,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过一旁的Omega一句。
这样的忽略看起来已经稀松平常。
忽然,柯律垂下眼,手指轻敲上桌面,他叫回了服务生:“你好。”
“刚刚——你推荐的那个套餐也上一桌吧。”
服务生看向坐在对面的一对AO,立马意会,讪讪的笑了笑:“好的先生。”
那双杏眼亮得和两盏大灯泡一样,直勾勾的再次盯向柯律,丝毫不避讳自己的Alpha就坐在旁边。
Omega的眼尾轻轻弯起,还轻轻哼上了歌。
这情绪和海上不定的天气一样,眨眼间就小雨转晴,一览无余写在了脸上。
海风渐起,吹动过温沅浅茶色的发丝。Omega的粉唇在日光的映照下更透些,盯着Alpha对了个口型——
“谢、谢、你。”
温沅的笑容纯然,下一秒就把餐盘中的菲力裹入嘴中,右边腮帮子高高鼓起,一道圆润的弧线动来动去。
用餐时,还被窗外飞跃的海鸥吸引。一边吃一边看,身体还轻幅度左右摇晃了下。
柯律目光一滞,他轻拧上眉,这个Omega真的能担得起付辛寒的一句“城府深沉”?
“看什么呢?”付辛寒冷不丁开口。
他顺着Alpha的目光朝外一瞥,直接越过正大快朵颐的温沅,看向那宽广无垠的海平线。
随即付辛寒又笑着问:“在海上待了那么些年,还没看够啊?”
柯律迅速将目光收回,他沉了口气:“嗯,还没看够。”
温沅最期待的意式奶冻终于上了桌,他迅速拿出手机校准镜头,将这么一桌拍了下来。
付辛寒眉一扬,有些不悦:“拍这个干嘛?”
“分享给我的朋友。”温沅弯起唇,他打算一会p一p,修一修,然后全部发给权仔。
Alpha忽地嗤笑了声:“你还有朋友?”
“有呀。”
温沅准备拿起小勺子细细品尝这道餐后点心。
忽然,一只手快过他拿走了那份奶冻。
Omega缓慢地扭过头:O.o?
付辛寒的勺子无情地取走沾有香草籽酱最好吃的一部分,一口裹入,却眉头一紧:“好浓的奶味。”
就见那一小碟奶冻被他随手撇在了一旁,弃若敝履。
温沅心心念念了一晚上,一口都没捞着!
他飞快的瞪了眼付辛寒,愤恨地扭过头去。
嘴也太快了!
餐后,温沅一个人留在了最后,见人都走远了。
他迫不及待地拿着手机就到前台点单,
:“你好,可以给我来一份这个吗?”
Omega指了一下那个香草奶冻。
好巧不巧,这次招待他的服务生是个外国人。服务生用及其绕口的中文回答他:“这款是我们的限定餐品,今日已经售罄了,先生。”
“而且我们不收——”服务生指了指他的手机:“需要美元,现金。”
温沅这才注意到他居然付款码都加载不出来,服务生见他一脸狐疑解释道:“这里没有网络的,先生。”
“好吧……”
入了夜,温沅都没心情到处参观,他身上的钱在这里一分都用不了了。
左扭右绕了好大一圈,温沅才回到了顶层。
Omega悄悄猫在付辛寒的门口,下定决心敲了敲门——
“叩叩叩。”
“谁?”
“我,是我。”
付辛寒咳嗽了好几声,慢悠悠的半打开门,语气很不耐烦:“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温沅亮起手机屏幕,直直朝着Alpha照过去,那人被光亮晃的虚了下 眼。
Omega老实应答:“十点半。”
随即他用手指戳戳屏幕上信号为0的提示:“付辛寒,我手机在这里没有网。”
“出了公海都没有网。”付辛寒又咳嗽了几声,虽然为了保险选择了游轮出行,但他的身体还是很不适应。
海上颠簸,他刚刚才睡着就被敲门声吵醒了。
现在脾气很臭。
“少来烦我。”他直接赶客。
可门才关一半被温沅抵住,Omega那张令人生厌的脸又挂上讨好式的笑容。
“我的意思是,我的钱在这里用不了,他们说要美元。”
温元摊出两个手掌心,眨眨眼道:“付辛寒,给我点美元好不好呢?”
为了点钱就露出这样谄媚的表情,付辛寒眉蹙的更紧了。
他转过身走进房间,准备拿钱。见温沅也要跟进来,凌厉的眼神瞟了过去:“敢乱进我的房间,你一毛钱都拿不到。”
“好的。”
Omega郑重其事的朝后退了一步,站的直挺挺的像棵树。
神经病。
付辛寒看了眼心里暗骂,他把一个小钱夹随手丢到了走廊边:“以后不许在十点半之后打扰我。”
“谢谢你,付辛寒。”赶忙捡起来,拍了拍。
他看着Alpha不太爽利的脸色,轻轻蹙起眉头:“你没事吧?如果要信息素的话随时叫我哦。”
打心眼里摒弃的人,却没办法离开他的帮助。
付辛寒又气不打一处来
:“滚。”
“砰——!”
Alpha再次不由分说将他拒之门外。
温沅被吓得一颤,呆呆地眨了眨眼。
-
Omega坐电梯来到了他白天就为之震撼的无边泳池。
温沅一手拿着杯鲜榨果汁,惬意的躺在泳池边的沙滩椅上。
眼前的电子屏幕正播放着搞笑黑白默剧,Omega看得入神,根本没有注意到海上的波涛已经越发汹涌……
寂夜无限放大了海浪的声。
不一会儿窗外就闪电交加,数几十米高的海浪敲击在上,游轮开始轻幅度的摇摆。
突然!身下的沙滩椅朝着泳池边上倾斜而去,温沅还没来得及反应——
“扑通!”
连人带椅子直接掉进了泳池中。
“噗——”
“呜!”
温沅紧闭着眼睛在水里扑腾,他是个旱鸭子,以前最多套个游泳圈在浅河里摆两圈。
这突如其来的恶劣天气导致整艘游轮在风暴中左右摇摆,
Omega如海上的一叶漂舟无法找准方向。
“救——”
“救我——”
扑出水面的一瞬间温沅大声呼救,但下一秒又被淹没在嘈杂的海风中。
温沅被呛了不少水,他感受到自己的四肢变得沉重,起伏也变得小了。
整个身子都溺入风暴的摇篮里,Omega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
……
——!
“扑通!”
摇晃着的水平面被刺破,入水的声音让温沅重新找回了求生意识——他猛地睁开眼,正想本能挣扎。
“别乱动。”
低沉的声音穿透过暴雨直达耳边。
炽热的体温瞬间包裹住温沅的周身。他强撑着睁开眼,与此同时一道霹雳闪电而过,亮起的那瞬间他看清了Alpha的脸——是柯先生。
Alpha的视线在他脸上扫过,短暂快速地判断温沅当下的状态。
温沅被轻而易举的从水中捞出。
他身体有些不稳,下意识用双手揽紧了柯律的脖颈,寻求到一个支点。
游轮正准备穿越风暴,岸上并没有掩体和安全区,再次被砸入泳池并且负伤的可能性很大。
他暂时不能贸然上岸。
柯律判断好眼下的情况,只得扛着温沅,朝着泳池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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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走过去。
无边泳池也只是边缘装了面玻璃,水自然的流下去营造出了无边的假象。
温沅可没看出来,紧圈着Alpha脖颈的手紧了又紧,生怕被丢出去。
他浑身凉透了,衣服紧贴在身上,电闪雷鸣间肌肤都发着惨白。
柯律收回视线,他一手扶着玻璃,另一只手将温沅放回了水里,保持着数十厘米的距离。
支点一消失,Omega猝不及防的呛了口水。他学着柯律也趴在了那面玻璃上,才勉强将身体在左右摇摆的泳池里平衡住。
温沅浑身打着冷颤,刚刚他呛了太多次水了,再加上惊魂未定,身体逐渐的有些失温……
他迷迷糊糊地问:“你怎么在这?”
“路过。”
看着温沅一点点的顺着波浪飘远,柯律手一伸手又将人拽了回来。
他把Omega的手按在玻璃上:“好好扶着。”
温沅双手无力,这玻璃很滑他压根扶不住。
那团身影飘远……被拽回来。
又一次飘远,又被拽回来。
第三次,柯律额角凸着青筋。垂眼时,却看见一张苍白的都没什么血色了的脸。
Omega一双沁了水色的眼紧巴巴的盯着他。
他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Alpha索性揪着温沅的衣领,以确保不让他被水浪卷走。
“好冷……”
温沅顺着求生本能,迷迷糊糊的顺势朝着Alpha怀中钻去,柯律一手便推开他——Omega发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好冷……”
那只手再次无力耷拉在了Alpha的肩膀上,
这触感过于冰冷,已经开始失温了吗?
柯律没有再推开了。
温沅这才如愿以偿,深深埋入了Alpha的身体里,紧贴着身上最炽热的那块部位……
Alpha的信息素似乎越晚就会越发浓烈,和白天闻到的截然不同。
Omega的鼻尖轻蹭过那寸皮肤,他的腺体竟然在发烫……
不远处,温沅的腺体抑制贴起起伏伏,在他掉下水里没多会儿就失胶了。恐惧的情绪刺激得他释放出成倍的信息素,充斥在整个泳池间——
不然柯律也不会这么快的找到他。
Alpha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他将温沅的头推开:“不要乱蹭。”
“没有乱蹭……是水、水不小心把我推到这里的。”
胡诌。
柯律轻拧起眉头。
眼前的Omega揽着他的脖颈,双腿勾在他的腰间,和个八爪鱼一样盘在他身上乱拱。
水能把人推成这个样子?
柯律悬着眼,瞧见Omega贴在他的怀里一颤一颤的,迷离的眼倒映着那抹蓝光,纤长的睫上还挂着水珠,顺势滴了下去——
“啪嗒”
水波泛开一小圈涟漪……
-
不知过了多久,海波终于平息。
Alpha立即将人放到了岸上。
被丢到岸上的Omega没有骨头一样,一下子侧倒在了泳池边。水光粼粼,映射在他半透明的衣服上,莹白的肌肤被照的发亮。
那寸窄腰被勾勒出一道柔软的弧度,朝下塌陷去。
浅茶色的发丝挂着水珠,一滴滴绕过脖颈流了下去……
Alpha转过身,平声嘱咐道:“别乱跑,我叫工作人员送你回房间。”
才走出去没两步,身后的Omega轻轻唤了声他。
“柯先生……”
温沅勉强撑着身子,他的双眸被水光照得透亮,表情有些担忧:“你的背。”
铁锈般的血腥味在空中弥漫开来,背部的划痕不断地朝外渗出血,染红了Alpha的衣服——应该是刚刚救温沅时不慎被泳池上漂流的尖锐物划破了。
“没事。”
Alpha疾步走出了这间无边泳池。
过了大概三四分钟,专业有素的游轮工作人员拿着把轮椅一路小跑了进来。
温沅倒是没受伤,只是浑身无力,短时间内没办法使力行走了。
那些工作人员用着各种蹩脚的中文朝他道歉,说是保安没有及时查看监控,导致落水第一时间无人发现。
最后,工作人员还送了温沅很多卡片,反复鞠躬好几次把他送回了房间。
-
温沅晕晕乎乎的,此刻他只想泡个热水澡然后再好好睡一觉。
他特地定好了高档水温,脱下衣物后将全身淹没进去。
那阵飓风已经离他们很远了,玻璃窗上被小雨轻轻拍打着,发出极其昏沉的白噪音。
温沅闭上了眼。
当智能水温越升越高,他的身体开始有些极其微小的变化。
热汽沸腾,蒙上了那片落地窗,星光都朦胧在了其中,温沅的眉头忽然轻蹙上。
房间里出现了不该属于这里的香气——
“柯先生?”
温沅看向玻璃窗倒映着的后侧,空无一人,门也没有被打开的痕迹。
……?
可他明明感受到了。
那若有似无的信息素一直环绕在他的身边——
这香气不算淡,却只控制在了温沅无法满足的界限里。
不自觉地,Omega的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
当温沅的手臂轻搭在了温度更高的浴缸壁面时,那极具侵入性的信息素再次迸发了出来,温沅迅速将手抽回,他愣住了——
浅棕色的瞳仁轻颤着,他的目光下移,停留在了被柯律抚摸过的腰腹。
当时情况危机,压根没有办法做到控制力度。
Alpha的手自然在上留下了浅色的红痕,被热水一浸,还微微发起了肿。
温沅好奇的将手下移,当指腹叠加在了腰腹的印记之上,似乎还沾了Alpha的血。
只是轻轻蹭了蹭……信息素再次在鼻腔内炸开。
他的呼吸几乎一停!迅速将手移开来。
原来这信息素的来源不是门外——而是来自温沅身上每一寸沾染Alpha血痕的地方。
可这信息素转瞬即逝,在萧冷的空气中瞬间又被吹散。
那对浅眉蹙的更紧了。
他眼底透着几分懵懂与探知……
温沅本想戛然而止,这样的未知领域交由他一个人去探索,实在是犯怵。
可是不够。
他没办法停下此刻对于信息素的索取。
玻璃窗上的薄雾渐深,只照见了模糊的一片人影起伏。
“呜……”
空气中的气音又急促了些。
几乎溢满了的水一激荡,顺势沿着光滑的壁面流了出来,那水的走势很慢,点点滴滴浸入了地毯。
他顺着本能抚摸上被柯律留下信息素印记的每个部位,直至那最后一抹殆尽——
当Alpha的信息素彻底消散在房间里,温沅模糊的神智瞬间回归现实。
温沅将手从水中抽离了出来,看着浑身狼狈的自己和满地的水渍,彻底懵了。
他这是怎么了……?
13.命定之人
“砰砰砰。”
房间门被敲响。
柯律裹着浴巾一边擦头一边走出去。五分钟前,他让人送了些创口药来。
“砰砰砰。”
更大力的敲门声又一次的响起。
这么急?
门打开一半,柯律目视前方没看见人。
一阵馥郁的沐浴露香气撩动着他的视线——他目光下移,Omega穿着浅蓝色牛仔背带裤,正仰着头朝他挥手。
“柯先生,我给你送药来了。”
“冒牌小管家”提溜着个医疗箱,眨眨眼:“这是付辛寒的,里面有很多外创药。”
“全部都给你。”
温沅费力的提起那个医疗箱,想给Alpha放进房间里。
“不用。”
柯律果断拒绝,生怕人进来,他把门关的更小了,眉一挑:“还有事?”
见Alpha半掩着门,温沅好奇的头一歪,这才发现柯律上身赤I裸,□□。
Alpha的信息素透过虚掩的房门飘了出来,不多,风撩过就散了。
温沅突然紧张的睫毛都快速眨了许多下:“我、我还有个东西要还你。”
柯律的那一句“我不要了”还没有说出口,位于他房间斜对角——付辛寒的房间门忽然有了动静。
他条件反射地一把将Omega拽入房间,关上了门。
他们不能这样被付辛寒看见。
青天白日,孤A寡O。一个没穿上衣,一个拿着自己Alpha的创口药上门慰问。
思考被发现后会更加麻烦这个过程,柯律仅用了两秒钟。
温沅的身体瞬间僵住,还没反应过来,熟悉的信息素将他裹挟。
Alpha的房间只亮了一盏暖色古董灯,遮光帘将阳光挡在外面,通室昏暗。
余光瞥见几块沾着血迹的棉团丢在垃圾桶里,这满屋子的信息素来自那里。
温沅想起昨晚做的“坏事”,不知为何心虚了几分。“柯先生……”
柯律声音冷下来:“待会再出去。”
“为什么?”
没给Omega转头的机会,他冷不丁提醒道:“我没穿衣服。”
Omega单薄的身体颤了下,果然老实了。
柯律眸色微敛,撩起椅背上的外套丢在温沅头上——“不许拿下来。”
命令很管用,他不动了。
温沅之所以老实下来,是因为这件外套上萦绕着Alpha的信息素。
这熟悉的信息素一经袭来就不明分说往他身体里钻,搅得他视线恍惚,呼吸急促。
他没法动。
每次遇到柯律的信息素他都会腿软,与付辛寒相处这么久也从未有过。
太奇怪了。
终于,Omega忍不住开口:“我、我想出去……”
几乎同时门外付辛寒的声音传进来:“温沅,开门。”
房间内瞬间静止,穿衣服的柯律动作一顿。
“温沅,你在干嘛?”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愈演愈烈。两间房离得太近了,柯律方才还以为是在敲他的门。
温沅脑袋被套着,听不太清。
“柯先生……是有人在叫我吗?”
“是付辛寒……”
“不是。”柯律本能打断他。
声音冷而决绝,温沅心跳都快了。
Alpha的信息素趁虚而入,不停地撩动他,几乎将他整个拥住了。
Omega的腺体隐隐刺痛。
温沅有些难耐:“可以拿下来了吗……?”
“我不是很舒服……”
他的声音已经乱了,尾音带着点可怜。
温沅打算再次求救的时候,脑袋上的外套被掀开——
Omega发丝乱在额前,眼睛因为失光而迷离。
那双瞳仁还在微微颤抖,嘴巴求救了一半,半张着……可以看见舌尖。
因为得救而呼出的热气缓缓地洒在他的手背上——
柯律迅速移开视线,坐到了沙发上。
门口又传来了付辛寒模糊的声音,Alpha眉头一紧,今天无论如何是不能让温沅从他的房间门出去的。
“温沅!你听到没有?”
“开门——”
付辛寒的声音如犹在耳。
Alpha眉头一紧,他的手轻轻拨动唱片机。
“哔——”
温沅听到古典前调沙哑着响起,像是摩挲着耳垂的薄茧,时缓时重……
他再也听不见旁的声音了。
“不是说有东西要还我吗?”Alpha的声音彻底夺回他的注意力。
Omega有些担心:“那些药挺好用的。”
温沅最开始学电动车时总摔跟头。管家就是用这些瓶瓶罐罐给他上药,他现在连疤都没留。
Alpha似乎并不领情,门外的声音逐渐消失了。
他的手轻轻敲在沙发上,发出催促的声响。
柯律晦暗不明的视线由远及近,掠过小药箱落在了眼前的Omega身上——
“我对别人的东西不感兴趣。”
说话时声音冷冽,几乎字字凿地。
看来柯律有洁癖。
温沅只好点点头,识趣儿地托起沉重的医疗箱。
“那我先回去了,拜拜。”
刚到门口,他想起自己还没道谢。
“谢谢你,柯先生。”温沅拍了拍自己的裤兜,煞有介事道:“我有钱,改天请你吃好吃的。”
直到门被关上,柯律的脸色才缓和下来,抬起眼皮。
他的手指勾起那枚领带夹,刚触碰就有一丝若有似无的信息素渗出,摸上他的指尖……
原来是这样。
那件裹满Omege信息素的衣服,似乎并不是温沅有意为之。
100%契合的信息素令他们天生被彼此吸引,只是微乎其微的火星,在彼此眼里都如灼火燎目。
也只有他们俩,互相可以窥见那被他人忽视的,闻不见也摸不着的微末之息……
柯律突然冷嗤了一声,脑子里响起医生的话——“命定之人”。
那算什么东西?
“咚——”
那枚灼目的火彩被随手丢进垃圾桶,莫名黯淡了。
缠绕在上的那点可怜的信息素也再也翻不出浪来。
-
温沅刚打开自己的房门,就对上了一双阴鸷的眼。
Alpha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狭长的眼睛死盯着他。
“真是让我好找啊……”
付辛寒的脸色好差。
原来刚才在门外叫他的,还真是……
温沅眉头紧锁,脱口而出:“你怎么了?发病了吗……?”
“你认为我找你还会有第二种可能吗?”付辛寒毫不掩饰脸上的嫌恶。要不是他找管家要了副卡,还逮不着温沅。
“滚过来。”
“哦。”温沅放下医疗箱,正准备照常掀开抑制贴,动作却停了。
等了会,见他不继续。
付辛寒瞥了他一眼,不耐烦道:“还磨蹭什么?”
“要我给你信息素也可以。你得答应我,下次我发情期的时候也要帮我。”温沅也开门见山,似乎怕人硬来,还朝旁边挪了挪。
“这样才公平。”
公平?
你也配。
“你在跟我谈条件?”付辛寒冷笑了一声,额间的青筋根根凸起。
温沅果断点头:“是的。”
“现在在外面了,演都不演了。”他看着Omega 那副自我的嘴脸,火气直攻肺腑。
“直接露出真面目了是吧?”
温沅不解,“什么?”
在这种紧要关头他为什么还不愿意,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真小气。
“真小气。”他忍不住将真心话脱出口。
“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几次三番的顶嘴骂我了——”
付辛寒的声音夹杂着轻咳,情绪似乎已经到达了临界点。
但眼前的Omega浑然不觉,“我哪里有很过分的骂你,很多话我都没说出口。”
“你还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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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里骂我?”付辛寒咬紧牙关,“本事见长啊,温沅——”
温沅原本以为这次又没戏了,却听见付辛寒突然松了口:“行。”
“我答应你。”
他的尾音轻挑,那双狭长的眸子穿过黑暗依旧死盯着他。
这么干脆?温沅愣了下,没反应过来。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付辛寒额角的冷汗直淌,他和他的身体都没有耐性了。
“你真的答应了?”温沅吃惊道。
“再不滚过来就另谈。”付辛寒声音拔高了些。
温沅又道:“真的——”
最后一个字还没吐出来,Alpha的手就抓住了他,几乎是瞬间把他拽了过去。
“嗯!”温沅吃疼一声,脖子上的抑制贴已经被撕了下去。
付辛寒紧紧攥着他的手腕,将他控制在脚边。
“付辛寒……松、松手!”Omega 稍微用力,他就嫌脏似的松了手。
等到Alpha稍微稳定了一些,温沅这才得以起身。
他将付辛寒平日里需要吃的药准备好,配了水放在桌面上。
“你答应了我的,可不要骗我。”那对浅眉又轻轻蹙起。
付辛寒喝了药正闭目养神,不耐烦的嗯了一声。
做梦呢。
但他当下没心情跟温沅掰扯。
正当他在心里暗骂温沅的时候,却感觉自己的脖颈被轻轻嗅了一下。
那短暂的呼吸掠过他的腺体,他几乎是瞬间捂住了脖颈——“你干什么?”
“你要不要脸?”付辛寒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温沅被他吓了一跳。
他只是好奇柯先生和付辛寒的信息素有什么不同而已。
“我只是想闻一下你信息素是什么味道,你干嘛反应这么大?”
他之前在泳池边也闻过柯先生的腺体,柯先生并没有什么反应啊。
付辛寒脾气真差!
温沅蹙眉不满。而且他不喜欢付辛寒的信息素,闻着苦苦的。
付辛寒看着Omega的脸,面露鄙夷。
这个蠢货难道不知道这么堂而皇之的嗅闻一个Alpha的腺体是性暗示吗——?
真是恶心。
“以后少在我面前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付辛寒的语速又急又快。
几乎是没给温沅眼色,直接夺门而出。
温沅压根没听清,愣在原地良久。
什么?
Omega小声嘀咕:“什么地三鲜……”
-
温沅很纠结。
他看着自己行李箱里塞满的零食,把自己最心爱的开心果巧克力抽了出来。
以前他受伤换药疼的受不了的时候,总会吃巧克力来缓解。
简直是“药到病除”!所以他几乎随身携带巧克力在身上。
考虑到柯先生救了他那么多回,温沅直接牙一咬,直接忍痛割爱!
夜半。
照常照着手电筒巡逻的管家穿过走廊,在拐角处发现了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人猫着腰,穿着毛茸茸的连体睡衣,头顶着个兔耳朵帽子,一蹦一跳的走到隔壁门口。
他将一个小袋子挂在了门把手上后,迅速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管家神色一敛,将纸袋子摘了下来查看,原来只是块巧克力……
不过这么小的巧克力,用得着装这么大一袋子?
他敲了敲门。
柯律拉开门后,管家将纸袋子递了过来,用拗口的中文说:“给您的。”
Alpha眉一挑:“谢谢。”
他收下纸袋后将门关上,空间封闭的一瞬间,那讨人厌的信息素从纸袋里飘了出来……
又是你。
柯律一顿,他不耐的拆开纸袋,一小包开心果巧克力露了出来,背面还贴这个小便利贴——
【 ~(∩_∩)~吃了就不痛魔法哦】
...
这个Omega还真是不依不饶。
“咚。”
那一小袋巧克力被随意丢到了垃圾桶里。
14.一滴泪
游轮航行的最后一夜。
按照惯例,主餐厅的服务人员都会进行舞蹈show作为欢送仪式,与每一位乘客告别。
温沅当然要去凑这个热闹。
主餐厅的餐位都是需要提前预定好的,温沅不懂门道,只能一个人猫在二楼朝下看。
负责控场的主持人拿着话筒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什么呢。
温沅一个都听不懂,他眨眨眼。
“Show time!”从扩音器中炸出来,音乐声再次响起——
来自世界各地的人齐聚一堂,他们在狭窄的餐桌过道身姿摇摆,跳着欢快的舞蹈,这些风格迥异的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每一个人都为游轮的最后一夜做告别。
激昂活力的情景借由温沅的碳笔落在速写本上,描绘间栩栩如生。
忽然,耳旁响起了道声音:“怎么只画场景不画人?”
全身心投入在其中的温沅被吓得一惊,他转过头看见了张陌生面孔。
Alpha眉一扬挠了下头:“不好意思,可能惊扰到你了。”
他的眼神藏不住的欣赏,盯着温沅手中的速写本:“有机会掌观一下吗?”
“给。”
温沅点点脑袋,把本子给了Alpha。
这是温沅出去吃喝玩乐的采风集,他几乎什么都画,也只是练个手,精细度并没有很高。
那个Alpha左右翻动了一圈,有些讶异:“你的笔触真有灵气。”
温沅鲜少被这么夸,他的耳尖绯红,一只脚不自觉在地毯上顿了顿,垂下了头。
Alpha看的仔细,几乎每一页都有所停留。
将本子递回来时停顿了一下,“怎么没看到人像画?”
温沅收回速写本:“没有想画的人。”
Omega大多数的创作都是随心所欲的。
灵感引着他的笔杆动,从未留下过人像的画面。
至于为何,温沅也不知道。
Alpha顿觉可惜,这么有灵感的笔触画人像一定天资斐然,惊艳绝伦。
一张名片递过来,“这是我的画室,如果你以后有意向发展人像画,可以来找我。”
名片白纸黑字,有层薄薄的金粉。
“Hephaestus Art.聂明怀。”
Omega抬起头:“聂先生……”
诶?
怎么没人了。
Alpha不知何时走的。
温沅只好先将名片收好,却突然身形不稳……
他的手还在抖,后背也爬出一层热汗。
这种感觉很熟悉。
他发情了。
温沅火速朝着电梯口走去,他要去找付辛寒。
一步。
两步。
三步……
“砰!!!!!”
一声巨响!整艘邮轮开始朝着某个方位倾斜——各类物品甩在地上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尖叫声此起彼伏。
温沅身体不受控制,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
发生什么事了……
广播在此刻响起——The cruise ship has suddenly encountered a sea storm. All passengers and crew members, please return to your cabins immediately for emergency shelter!
(游轮突然遭遇海上风暴。所有乘客和船员,请立即返回您的舱室以寻求紧急庇护!)
温沅一个字也听不懂,但能听出广播员迫切的语气。
肯定是出事了。
他的背被砸的一片酸痛,好不容易才站起身,又被人群冲撞到角落。
良久,油轮忽然平息下来。
Omega朦胧的视线里,只看见仓皇失措的游客不断的朝着电梯和楼梯间涌去。
温沅懵了。
在这种情况下,大脑竟然选择了宕机。
可好巧不巧,发情期来的同样汹涌。
一名船员突然拽着他的衣袖,说了一大堆鸟语。
温沅听不懂:“NoNoNo……”
船员:“YesYesYes!”
不等Omega反应,就将其推向了底舱。
温沅根本没弄清楚状况。
可风暴又开始了。游轮再次开始大幅度的起伏摇摆,无形推搡着Omega顺着楼梯走。
可他越走越害怕。
这里怎么这么黑……
“砰!!!!”
又是一阵巨响。
底舱的门悬而又停,那道单薄的身影彻底被吞没了。
……
23:30分。
游轮还在不停的颠簸。
人群慌张的四处奔走,在拥挤的船舱内是最容易出现踩踏情况的。
不过好在有人及时疏通人群,成功避免了不必要的伤亡。
“柯先生,真是感谢您对人员疏通的帮助。”邮轮负责人正对着Alpha道谢。
还不忘深深鞠上一躬。
柯律顺手将人扶起,“没什么,职责所在。”
他抬头看了一眼。
“预测一会还会卷一波浪潮,柯先生先进这个房间避险吧。”
中年人赶忙打开一间房。房间里面一片凌乱,海风透过内扇大开的玻璃窗扑面而来。
风中,柯律捕捉捕到一丝Omega的信息素。
Alpha大步退出房门,眼眸掠过房间号。
是的没错。
这就是温沅的房间。
人去哪了。
-
“砰砰砰。”
房门被紧叩三声。
过了许久,房内的Alpha拖沓着脚步把门拉开。
见到他,有些吃惊:“阿砚?”
付辛寒敞开门。
“你先进来吧,外面不安全。”
柯律瞥了眼昏暗的房间,眼神一凝:“你没去找他吗?”
付辛寒愣了一下。
随机反应过来,“你说温沅?”
“他没在房里吗?”
柯律:“没有。”
付辛寒笑了下:“没事儿。”
“他就爱瞎跑,等一会风浪停了,我联系管家找一下。”
说话间,Alpha的表情云淡风轻,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一会的浪只会更大。”柯律正色道。
“对呀,所以我说等游轮平稳了再找。”付辛寒不知道柯律这是怎么了。
他身体因为颠簸已经够难受的了,难不成还要冒着风险去找一个蠢蛋Omega?
柯律眯了眯眼。
北极圈海上变化多端,突发情况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稍微小一点的船只被海浪掀翻沉船都是稀松平常。
每年死于海难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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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情况,付辛寒不可能不知道严重性。
可他却静得下,坐得住。
一抹隐秘的鄙夷划过Alpha的眼底。“那你就在这好好休息吧。”
-
此时船员已经将乘客安置完毕,准备迎接下一波风暴的冲击。
柯律在找人。
他自上而下,穿过每一层船舱,打开数扇门都没能找到那个Omega。
不知过了多久,Alpha已经下到了最后一层。
刚走出通道,脚下便开始倾斜。
风暴又来了。游轮被左右冲击,摇摆不定,他像是直接踩在浪上。
一只手稳稳抓住防护栏,将身形稳住。
最下面的这一层是储蓄层,也是最容易渗水的地方。
好在水位并不深,保留了路径的可见度。
一阵穿堂风从鼻尖打过,
Alpha身形一顿,视线朝着底舱甬道看去——
他摸黑进去。走的越深,裹挟着信息素透出的恐惧和彷徨就越发明显。
Alpha挪开脚边的杂物,仓门崩开的一瞬间,熟悉的沁香扑在他身上。
在这。
Omega猫在杂物间最边间,两面货箱中间。
他双腿环膝缩成了小小一团,一动不动。
身上的衣服湿透了,露出的肌肤苍白一片。
Omega 脸色并不好看。
嘴唇泛白,素净的脸上挂着两行泪痕。
他在发抖。
柯律微微蹙起眉。
不知道温沅被关在这里了多久。
海水的温度很低,虽然这里积水不深,但也足够使人失温。
走近了,才发现Omega脸上红成一片,这抹红径直烧到了他纤细的脖颈。
Alpha能够听见温沅的唇边游息,孱弱的,微微颤栗的,微不可闻的——
柯律此时半跪在地上,伸出手却不知道该落在哪处。
片刻,手背落在了温沅的脸颊上。
发烫了。
风暴并没有停止,游轮还在左右摇晃。
他得把温沅带走,去安全的地方。
“温沅。”
“醒一醒。”
……
叫醒温沅的不是声音,而是味道。
Alpha的味道。
他缓缓睁开眼,浅棕色的瞳仁微微失焦,轻轻抖了抖。
一道朦胧的身影跪在他面前。
Alpha半弯着腰,将他笼罩在一片安全区域内。
身后倾塌的货架左右移动,随时都有可能砸过来。
“柯先生……”
“能动吗?”柯律问。
Omega没能回应他,看起来还没缓过劲。
柯律又道:“我们现在得出去,你现在能动吗,有没有受伤?”
话音刚落——
一片柔软炽热的身躯落进他怀里。
Omega本能地抱着他的腰,正在阵阵颤抖。
冷风穿堂而过时,还止不住地往柯律怀里缩。
心口一片温热,柯律怔了一下。
一点清白。
泪,悬在Omega 的长睫上,再次落下。
压抑的船舱中,头顶的白炽灯忽然忽暗。
“啪嗒。”
黑暗中,Alpha轻轻叹了口气。
等到灯再次亮起——
Omega被人打横抱起,耳边只有一句:“我带你走。”
15.温沅沅沅
冷。
这是温沅混沌中唯一能感受到的。
他的身体不再海上漂浮,柔软的被褥紧裹着身躯,但依然觉得冷。
耳边模糊的声音响起——
“再输液一天差不多了。”
“还要输一天?”
Alpha慵懒的倚在沙发一侧,眉头轻蹙,又问:“有那么严重?”
“付先生,这里是北极圈,海水不是一般的Omega能受得住的,他这种情况已经算好了。”
Alpha眼底闪过一丝鄙夷,要不是温沅生病耽误行程,他们早就能到奥斯陆了。
不耐地一字一顿道:“娇气。”
医生扶了下眼镜:“不过还好被援救的及时,不然长期失温可是会——”
“行了,你不用和我强调这些。”
付辛寒打断他的后话,站起身看了眼腕表:“你看着用药吧,人醒来越快越好。”
“咔哒。”
门被关上。
Alpha就这样走了。
-
半梦半醒的温沅眉头一紧,浑身打了个冷颤。
“好冷……”
本能想将晾在外面的手伸进被窝,一只手将他的手腕压住:
“别动。”
手腕骨被一片炽热禁锢住,动弹不得。Omega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紧压着他的那只手也松开了。
浅棕色的瞳仁飘忽不定的转着,四处打量了一圈,最后落到了这道模糊的身影上。
半晌,温沅因昏睡太久而干涩的唇终于分开。
:“好饿……”
“咔哒。”
话音刚落,猝不及防的门被打开了。
医生哈出了口白汽:“柯先生,我解决好了,谢谢你帮我照看——”
“没事。”Alpha朝床上瞥了眼便离开了房间。
Beta这才注意到温沅醒了,“欸,你终于醒了。”
他伸手将输液的速度调慢些,拿出个小手电直射温沅的瞳仁,手还在上挥了挥。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温沅虚住眼睛,干巴巴的声音又一次吐露:“饿。”
“饿可太正常了,你昏迷了足足四天啊。”
“四天?”温沅有些愕然。
“你这遇上发情期还泡了那么冷的海水,四天都算少了的。”
随即医生就开始拿出小药箱配药:“挪威这边看病很麻烦。”
“感冒发烧小打小闹可以。”
“尤其是你这个发情期,以后不能拖那么晚了,要及时处理的。”
他指了指Omega脖颈后侧:“会损伤腺体的。”
温沅点点头,他虚弱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整个身体仿佛被榨干了一样。
他想吃,想喝……肚子一阵一阵的朝外咕咕咕的叫。
医生拔完针后,将一直紧闭着的遮光帘拉开——
病人照一下阳光会好的快一些。
-下午16:30分-
大片的积雪与无边的蔚蓝接壤,暖色调的屋群星星点点的散落。
街上人烟稀少,远处的雪峰半露半掩。
这是温沅未曾见过的风景。
他忍不住很小声的“哇”了下。
真的到挪威了。
“发什么楞呢,给你发消息你是没看见吗?”
身后响起Alpha不耐烦的声音。
温沅转过身,是付辛寒。
他刚刚确实没听见手机有动静。
“给你三分钟,收拾好出门。”Alpha下达命令。
温沅正处于半启动的脑子没反应过来,“去哪儿?”
“吃、饭。”
Omega耳朵一竖,眼睛一亮,不到一分钟就收拾的齐齐整整的出了门。
十一月中的挪威已进入冬季,街道上积了层不薄的雪,踩上去时松软一片,还发出吱嘎声响。
温沅垂下头看着地面,又小小的“哇”了声。
一道高挺的身影从Omega身旁擦过,眼神在那人身上一顿。
温沅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着,毛茸茸的企鹅帽子裹住整个头,但脸还是被冻的红扑扑的。
Omega小小的哈了口白汽,站在旁搓了搓手。
柯律眼底一沉,移开了视线。
……
餐厅位于特罗姆瑟最繁华的街道,以高品质的北欧料理扬名挪威。
位子很难抢,需要提前预约。
菜上齐后,
温沅立马抄起筷子,率先大快朵颐起来——
虽然这些吃的他也看不出来是什么,但是肉一定不会错!
他拿起餐叉,将肉一口卷入嘴里!
等口腔内的酱料散去后,温沅怔然一木……
难吃。
难吃的要命。
腥味和咸味混杂在一起,还有夹生的肉贴在唇齿间。
难吃。
Alpha率先注意到温沅那不正常的脸色。
前一秒眼睛还亮得似铜铃,现在却面如土色。
灵魂似乎已经被一块碱渍鱼带走了。
Omega明显不死心,又用餐叉裹入一块鲸鱼肉进嘴。
“呕。”
温沅忍住没吐,脸变得煞白。
每一道都看着不错,每一道都难吃。
挪威人是怎么活下去的?
柯律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可这动静恶心到一旁的付辛寒了,他压低声量:“你注意点,不想吃就回酒店。”
“可是真的——”
话还没落地,付辛寒冷冷瞥了过来。
温沅闭嘴了。
他已经四天没吃饭,又不是个爱浪费粮食的人,只能忍着这奇怪的味蕾刺激吞入腹中。
最后一次尝试,温沅看准了那坨淡黄色奶酪——甜品总不能难吃吧?
柯律看向那面窗上倒映着的一张脸,左腮帮子鼓起圆润的弧度动了动。
终于。
Omega鼓起勇气嚼了口,他愣住了,浅眉紧紧蹙在一起,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块干酪夹心,居然里面都是霉斑!
温沅很嫌弃的吐了下舌头,他大口灌水。
猝不及防的,与窗户上的那道视线相撞——
他猛地扭过头,柯律正在和付辛寒交谈生意上的事情。
错觉吗。
他吃霉菌干酪出现幻觉了。
可恶的霉菌干酪。
可恶的挪威美食。
可恶的白人饭……
虽然这些餐食都很难吃,但温沅还是硬着头皮吃完了。
饭毕,
才出餐厅,一阵急促的摩擦声响起——
“唰”的一下,七八只雪橇犬飞驰而过,沿着下坡路奔去。
温沅瞪大了眼,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
他指着雪橇椅,兴冲冲的问:“付辛寒,你玩过那个吗?”
Alpha不理他。
温沅眨眨眼,又道:“我没玩过诶。”
付辛寒眉一挑,那表情像是在说“谁问你了?”
Alpha正色道:“我们要回酒店整理好行李。明天出发去奥斯陆,没工夫在外面陪你闲晃悠。”
言外之意是让Omega识相些。
可温沅却没听明白,直言不讳:“我行李刚刚就收拾好了。”
说罢,他眼见着那个拉雪橇的老头又飞驰而过,温沅挥挥手——
“哈喽哈喽!”他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Omega最近已经数次忤逆他,付辛寒怒气到达极值却又不好发作。
:“蠢货。”
说罢,付辛寒转身离开,消失在街角。
柯律才结完账,出门时发现两个人都消失了。
他眉一紧。
“柯先生!”
“柯先生!!!!”
这声音离得很远,似乎是从高处传来的。
柯律仰起头——不远处耸立着的雪山脚下,一个头顶着企鹅毛绒帽的Omega站在雪橇犬旁,正大声呼叫着他。
那身影一蹦一跳的,生怕Alpha看不见。
付辛寒呢?
柯律的眉蹙得更紧了,他不认为把Omega独自一人丢在异国街头是个明智选择。
才走的近些,温沅一路跑过来:“柯先生,我出来没带钱夹。”
Omega那张脸冻得更红了,他摊出两只手并在一起,又眨眨眼:“可不可以借我点钱呢?”
……柯律一顿。
“嗯。”
雪橇椅老板看着温沅拿出的那张黑金卡摇摇头:“No.”
他拿出翻译器解释:“您好,本店只支持现金付款。”
“好吧,谢谢老板。”
温沅瞬间蔫儿了,垂下脑袋,鞋子来回在雪地里划出道划痕,把卡收了回去。
他真的很想玩。
Omega从出生以来就没怎么见过雪。
他真的很想玩。
“唉。”
正郁闷,低沉的声音越过温沅:“这个先抵押在这,让他先玩。”
“咔哒”。
颇具重量的动静响起,一款内敛精巧的手表放在柜台上推了出去。
老板拿起那块表左右打量,眉宇逐渐舒展开来,小心翼翼地将表保管好:“OK.”
Omega并不懂行,但也看出那只表价值不菲。
“柯先生你放心,我一定一会把表给你赎回来。”他保证。
此时,
已经就绪的雪橇犬兴奋的吠叫着,老板却对温沅比了个“NO”的手势。
翻译器的官方腔调又一次响起:“你太轻,这个雪橇椅需要有人压,不然容易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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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
雪地里的温沅一怔,眼巴巴的转过头,看向倚靠在柜台前的Alpha。
“柯先生……”
……
柯律抬了下眼,反正他管的闲事也不止这一件了。
-
雪橇犬起步极快的穿梭过雪原密林,凛冽的冷风剐蹭过,却依然堵不住Omega的嘴——
“哦嚯!!!”
温沅大叫着扬起手臂,笑得开怀,几乎半个身子都要腾空起。
Alpha稳坐如山,不动声色的拽紧了Omega腰间的安全绳,这才将人固定在椅子上。
“要滑坡!要滑坡了!!”
“啊!!!!”
阿拉斯加飞跃起,强烈的失重感袭来,温沅双眼一闭,他实在太轻了,腰身又不自觉的腾空而起。
要被甩出去了!
可Omega丝毫不畏惧,下意识拽着柯律的手一起高高扬起!
一阵夹杂着飞雪的飓风而过,Alpha睁开眼瞥了过去——
Omega的眼下有一颗小痣,浅红。
以前从未注意到。
温沅笑容张扬,迎面风雪,包裹在毛绒帽子下的圆脸绯红。
浅茶色的发丝飞扬,纤长的直睫颤了一颤,眼都瞪圆了。
:“要落地了!”
“砰!”
腾空的雪橇椅终于落了地,陷入了片柔软的松雪中。
他们到达了终点。
下了车,温沅气喘吁吁,大口呼着白汽。
仿佛一路狂奔拉雪撬的是他。
一会有工作人员过来回收雪橇设施,他们只需要原地等待就行。
Alpha清理好身上的雪渍,他抬眼瞥过去,那团身影正蹲在一旁蹂躏萨摩耶。
那些狗很亲人,围在一旁哈着热气等待抚摸。
忽然,Omega冲着他招招手,眼眸闪烁:“柯先生,可以给我拍个照吗!”
不算过分的请求。
柯律眼底一沉,走了过去。
温沅“咦”了下,反复按着开关键:“怎么不动了,我刚刚电还有很多啊。”
“在极地,电子设备很容易死机。”柯律解释道。
本以为Omega会就此罢休,却没想那人探着脑袋,露出了个讨好的笑容:“可以用一用你的吗?”
…
……
。
柯律拿出手机。
温沅屁颠屁颠地跑到一只萨摩耶前,他蹲下身,身子几乎和那只雪橇犬齐平。
“可以开始了!”
柯律将焦距定好。
镜头里温沅头顶上的那只企鹅帽子在雪地里格外显眼。
他抱着萨摩耶,表情生动自然,眼梢都笑弯了,对着镜头大大的比了个耶——
“茄子~”
“咔嚓。”
这一刻被定格。
才拍完照,那只萨摩耶便耐不住了。
它猛然狂甩,厚重毛发上的浮雪飞溅开来——飘飘洒洒,全扑到了温沅身上,发丝、鼻尖、衣服上……
他禁不住打了个喷嚏,心底记挂着出片呢,管都没管就朝柯律走过去。
低着头。
温沅亮着眼反复欣赏那张照片。他弯起眼梢,对着Alpha竖起大拇指,不吝啬夸赞。
“拍的真好看!”
挪威的雪很难化,雪花依旧挂在温沅额前的发丝上,摇摇欲坠之际——
柯律抬手,指尖轻轻带下。
彼时温沅忽然仰起头,那点温热的触感正巧碰上了他的鼻尖。
Omega歪了下头,不解:“柯先生?”
柯律指尖一顿,迅速收回了手,那片冰凉到了他的手心瞬间消融了。
“要回去了。”Alpha把自己的手机收回来。
紧跟在后的温沅“欸”了声,兴冲冲的跟上步伐:“我手机好像又可以用了。”
他迅速打开二维码,亮给柯律:“柯先生你加我微信吧,照片要原图发给我哦。”
柯律迟疑片刻,还是扫了码。
“K”向昵称为“温沅沅沅”发去了好友申请请求。
-
夜半。
柯律开了盏床头灯。他才洗完澡,身上还散着热气。
屏幕上,微信朋友圈那一栏出现了个小红点。
柯律点开朋友圈,映入眼帘的是个陌生人。
大雪天,陌生人抱着一只萨摩耶,对着镜头比耶。
柯律从不加陌生人,本想着删了——却看见了“温沅沅沅”四个字。
……?
再次点开了那张照片细看。
蛇精脸,铜铃眼,M型微笑唇,外加死亡滤镜。
配文:美萌美萌嘟。
定位:特罗姆瑟。
柯律眉一挑,轻笑了出来。
……这什么审美。
16.可不可以呢
来到奥斯陆的第五天。
温沅百无聊赖。
付辛寒给了他很多钱,但是他语言不通,也找不到当地华人开的中餐厅。
只能硬着头皮吃了一顿又一顿的白人饭。
水烟茶厅内此刻烟雾缭绕,温沅受不了那气味,只能站在门口等待。
奥斯陆很冷,他带的衣服根本不抗冻,就算把半个行李箱穿身上也还是冷。
Omega将冻得发疼的脸颊缩回衣领里,在原地跺了两下脚回暖。
余光一敛,他不由地侧目而视。
隔着一闪玻璃窗,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柯律——身居主位的Alpha慵懒的倚在侧,那枚戒指被他把玩在指尖。
他正垂眸思量。
坐在对面的两个洋人神情有些无措,对着付辛寒说了些什么。
半晌,柯律站起身说了两句话就朝门外走。
还没弄清楚状况,门就被一下子拉开了——
暖风扑面而来,温热交替,脸上有些发热。Omega本能地抖颤了下,向后踱步。
Alpha手里捏着电话,瞥了眼温沅被冻得红扑扑的两颊,问:“不进去?”
温沅皱皱鼻子,直摇脑袋:“里面很难闻。”
说罢,他又猛吸一下鼻涕,将衣领朝上拉了拉将半张脸掩住。
再抬眼,已经看不见Alpha的身影。
温沅:“嗯?”
什么时候走的。
愣神时,一名服务生朝他走了过来——
服务生带着职业性地微笑,示意他随自己走。
看面相不是坏人。
Omega眨眨眼,问都没问就跟着进去了。
直到被带进一间私密的休息室。
温沅终于觉得手脚一暖。
房间内还准备了一些水果零食,看起来还不错。最起码比他这两天吃的白人饭要温和多了。
服务真好。
挪威人这么热情吗……
温沅冲着那个小哥露出了个笑,眼梢弯弯:“3Q。”
电视开着,放着他听不懂的洋文电影。
正享受,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下。
温沅咬着一块果切,顺手打开了微信——
付辛寒:人呢?
看来又发病了。
怎么来到挪威发病这么频繁了,是不是水土不服啊?前天不是才——
“咔哒。”
门被打开了。
是付辛寒。
Alpha身形不稳,步伐踉跄。
那双阴鸷的双目直勾勾看向暖室中的Omega……
-
十分钟后。
柯律结束了电话。
他被告知国内的稀有矿暂时无法提供那么高产量的开采,只能在挪威把这件事敲定了。
这片土地拥有整个欧洲最大的稀土矿床,大概拥有880万吨稀土氧化物。
其中还有17%的钕和镨,是激光器的关键材料。
也是柯律成立的科技项目中,面向全球军工科技需求量最大的一项。
柯律看了眼腕表。
付辛寒已经离开了十五分钟。
“咔哒——”
那扇玻璃门再次响动,Alpha瞥了过去。
门即将关上的间隙,余光看到Omega正在整理后脖颈的抑制贴。
付辛寒迎面走了进来,带来一阵香味。
是Omega的信息素。
柯律再熟悉不过。
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计的。
整个房间内,只有他可以精确捕捉到的。
……
付辛寒讪笑了两声,听着心情不错:“不好意思啊,我爱人有些事情找我。”
柯律轻转动了下食指上的戒指。
看来是温沅发情了,找付辛寒去解决。
这理所应当。
“咔哒。”
火星迸发出来,Alpha点燃了支烟。
:“刚刚聊到哪了?”
-
夜色将近。
从水烟厅走出的Alpha脸色极差,咳嗽了好几声,身子都颤。
温沅本能上前扶他,浅眉轻蹙:“没事吧?”
Alpha却瞬间甩开了温沅的手——
:“别来烦我。”
又发脾气。
温沅“嘁”了声,他才不要和病人计较。
回到别墅后,付辛寒又病倒了。
他高烧不退,躺在床上咳个不停,看起来状况很糟糕。
询问了国内那边的医生,说是这边太冷了,让付辛寒避免再顶着极寒外出。
这会导致Alpha免疫力急速下滑,导致信息素紊乱的更频繁,还会附加一些并发症。
柯律联系了当地的华人医生上门医治,医生给付辛寒打了针。
生病的是付辛寒,受苦的却是温沅。
身后那人又轻咳了声:“水。”
《坏公公好Omega》正到高潮,马上就要到最爽的打脸剧情了,温沅头都不转一下:“就在你手边。”
“拿过来。”
付辛寒语气愠怒,命令他时中气十足。
哪里像个病人了?
温沅看得入迷,眼睛不离电视。随手端起陶瓷杯,朝着Alpha面前递——
剧情已经来到了Omega大战恶公公妈宝男,高潮情节!
“我真是受够你们家了!”
“啪!”
“啪啪!”
Omega给了恶公公一巴掌,又顺手给了妈宝男两巴掌!
豁!好爽——
温沅很是激情澎湃,他的手猛地一抖。
……
感受到湿润的液体顺着自己指节流下,Omega抖了一下。
他意识到不对,本能地转动僵硬的脖颈——
。
。。
。。。
水泼湿了Alpha的衣服。
温沅咽了下口水。
完了。
他迅速抽出几张纸巾,手忙脚乱地紧急处理。
“对不——”
哪个“起”还没说出口。
“啪!”
陶瓷杯子被大力摔在了地上,陶瓷碎片高高扬起!
温沅吃痛了下,他被划伤了。
他的手可是吃饭的手。
许是才看了电视剧,人也硬气。
还没等付辛寒生气,Omega毛了。“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擦干净就好了……又不是硫酸……”
可声音却越说越小,底气体验卡只有半句话。
付辛寒斜乜了他一眼,
:“要是有硫酸你早就泼了吧,你怎么这么歹毒?”
“我怎么知道硫酸在哪里买?”温沅眼睛瞪得溜圆。
付辛寒猛地咳嗽了好多声,又被气到了。
“你!”
“你——!”
咳嗽淹没他的怒声,根本连不起来。
Alpha身上的衣服几乎都被水浸透,现在这么冷,他还是个病号。温沅的愧疚心被拨动了。
他干巴巴的说道:“那我给你拿套干衣服吧……别又发烧了。”
“不用!”付辛寒拒绝的干脆。
他不想再跟温沅有任何接触!
Alpha额角青筋凸起,声音从咳嗽的尾音里拔高:“自从出来了,你就三番四次的找我不痛快——”
“在家里一副嘴脸,出来了是另一幅嘴脸!”
付辛寒眸子一眯,声音咬紧了:“温沅,你是不是觉得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哪里有三次四次那么多……”
“而且刚刚……刚刚要是你自己伸手拿一……下……”Omega的声音逐渐泄了气。
后面的话听不清了。付辛寒虚起眼,“你说什么?”
看起来好凶。
“没什么。”温沅脑袋都摇圆了。
Alpha得出了自己的猜想:“你又偷着骂我,是不是?”
。
谁骂你了。
温沅不说话,那个又土又没审美的玛丽苏爽剧还在放映。他忍不住偷瞄了一眼又一眼——
“你个妈宝男!老子配你十八个来回带拐弯!!!”
吵死了。
付辛寒听得心烦气躁,他拿起遥控器。
“哔!”
无情掐断。
“你休想再看一眼电视!”
?
付辛寒居然现在连电视都不给他看了!
Omega这才有了些反应,他眉头紧皱在一起。
不满脱口而出:“我不要。”
Alpha不可置信:“你有本事再重复一遍?”
温沅挺直腰板:“我凭什么听你的!”
他冲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正恍惚。
“啪嗒。”
门声又一轻响。
温沅吓得一激灵,他抬头看去。
Alpha穿着正式,看这样子是准备出门。
柯律从他身边经过时,Omega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柯先生,你现在要去哪里啊?”
“歌剧院。”Alpha的步调依旧很快,朝着车库走了过去。
也是碰巧,他的一个在全球颇有名气的歌唱家朋友巡演到了挪威,特邀他去看。
身后的Omega屁颠屁颠的跟了上来,明知故问:“柯先生你是要去看歌剧?”
“嗯。”
柯律坐进车内时,这场无厘头对话应该结束了。
“砰砰砰。”
车窗却被敲响。
Alpha犹豫片刻,还是将车窗降了下来。
温沅正探着个脑袋,用手把着窗户边儿,眼睛亮晶晶的:“那我可以跟着你一起去吗?”
柯律眉一扬,他实在揣摩不透Omega的用意。
:“你也爱听歌剧?”
温沅提溜着个圆眼,愣了下,然后疯狂点头:“嗯嗯!我可喜欢听了,我每天晚上都听着歌剧入睡!”
柯律狐疑地看向他。
此时,那双浅棕色的圆眼直勾勾看着他,脸上写着四个大字——
快带我走快带我走快带我走快带我走快带我走快带我走快带我走快带我走快带我走快带我走快带我走!
……
“咔。”
车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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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开。
温沅耳朵一竖,像泥鳅一样钻进了副驾驶,又对着Alpha扬起笑脸:“谢谢柯先生!”
-
-奥斯陆歌剧院-
会场座无虚席,黑压压的人头一片,所有人将目光聚集在了舞台之上。
他们的位置偏中靠后,是整个歌剧院观看舞台在最佳点。
开头报幕结束后,《唐璜》收官篇——正式拉开帷幕。
Omega起初是感到新奇的,提溜着眼认认真真观赏着台上的演员表演。
不到十分钟,他的头猛地一垂——
睡着了。
柯律:?
感受到这道疑惑的目光,温沅和上课被老师抓包一样。以一种及其怪异的姿势,开始左右上下活动他的脑袋。
:“哎哟,怎么脖子还有点酸呢。”他很小声的为自己找补。
Alpha转移开视线,继续全神贯注的欣赏歌剧。
歌剧到了落幕篇——《纵情欢愉》
忽然,柯律身上一沉。
温沅已经彻底熟睡过去了,倚在了他的臂膀上。
纤长的直睫轻动,浅眉轻轻蹙起,似是很烦这样嘈杂的环境影响了清梦。
:“吵死了……”温沅无意识很小声的抱怨。
他又朝着Alpha身上蹭过去,圆圆脑袋动来动去,浅茶色的发丝轻戳上柯律的脖颈。
有些痒。
那股清甜的香气又卷了过来。
柯律微偏过头,尽力和Omega保持上一段距离。
温沅的头却失去重心,向下一滑——
Alpha眼疾手快,条件反射地伸手——温沅细软的发丝扎在手心,额头冰凉一片。
他一顿,指节不由得蜷缩在一起。
柯律扶着Omega,动作极轻的将人推了回去。
怎么会有人睡觉这么不老实?
他已经无心再欣赏歌剧了。
表演也彻底走到尾声。
帷幕落下时,雷鸣般的掌声兀然响起,靠在Alpha肩头的温沅差点吓得跳了起来。
Omega吊起脑袋,迷瞪着个眼睛,跟着一起鼓掌。
会场的灯亮起时,温沅清醒了不少。
耳边响起Alpha的声音,藏着几分揶揄:“看来你说的每天听歌剧睡觉,不是假话。”
温沅一点都没觉得害臊,“是的,不听都睡不着。”
……
。
-
歌剧候场区,
温沅远远看着柯律和一个金发碧眼的Alpha交谈,聊了十来分钟才结束。
挪威已经即将进入极夜,虽然才下午四五点,天空已然是一片暗调的蓝,星星的可见度极高。
他们的车距离歌剧院还有段距离,大街上冷清的几乎没什么人。
Omega哼着歌走在一侧,一步一个脚印踩在雪地里。
他垂着头,露出片被冻得通红的后脖颈。走了五六分钟,打了三次喷嚏。
柯律早就注意到温沅虽然穿得厚,但都是一些不保暖的衣物。在挪威日渐寒冷的冬天压根不管用。
付辛寒对他不上心,付家人做事似乎也并不周全。
Omega吸了下鼻子,抬眼时撞上了柯律的视线。
温沅冲他眨眨眼。
柯律移开视线,一言不发。
温沅走快几步索性站在他身前,眼睛亮闪闪的盯着他,脸上写了明晃晃几个字——我要开始讨好你啦~
柯律眉一紧,他有些习惯Omega的脑回路了:“有话直说。”
“可不可以请我吃几个热狗呢?柯先生。”温沅站在原地掂了几下脚,故作一副扭捏的样子,目光锁定在一旁开着的热狗店。
一阵阵飘香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勾引他。
他又很认真的强调:“我现在真的很饿。”
柯律已经数不清这是Omega第几次请求他了,但都在合理范围之内。
他没拒绝。
Alpha给了温沅一摞美金和一张黑卡,以免这里不能刷卡,Omega又会失魂落魄的跑回来。
说一些:“可不可以给我点现金呢,柯先生。”这样的话。
温沅毫不客气的买了六个热狗,坐一路车,就吃了一路。
还剩下最后一个的时候,他很有礼貌的问:“柯先生,你要吃一个吗?”
“我不吃垃圾食品。”Alpha果断拒绝。
话落才一秒,温沅就把已经拆开的热狗塞进嘴里,圆润的腮帮子一动一动的。
柯律眉一挑,瞥了眼Omega大朵快颐的模样。
……其实压根就不想给他吃吧。
-
临近睡前,柯律的手机震动了下。
温沅沅沅:柯先生,明天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出去呢。
温沅沅沅:在家里真的很无聊,付辛寒不让我看电视,这个别墅就他房间里的电视可以看。
柯律迟疑片刻,眉头一紧。
麻烦。
K:嗯。
温沅沅元:谢谢你,柯先生。
K:小事。
温沅沅沅:gogogo出发咯JPG.
……
17.醉鬼沅
今日奥斯陆小雪。
付辛寒请了专门的医用护工,只能暂时休养在房间里。
好在接下来的谈判柯律一个人也能应对的过去。
温沅穿的更多了,可还是冷。
他头戴着企鹅帽子,扬起红扑扑的脸:“早啊,柯先生。”
柯律带上手套,瞥了眼冻得直哆嗦的Omega:“你这身不正式。”
温沅一愣,眨眨眼:“你们谈事情我是不会进去的,我会站在门外等。”
之前付辛寒带他出去谈事情都是这样的规矩。
Omega想着又补充一句:“我不会乱跑,也不会给柯先生您添麻烦。”
……
柯律眉一紧,缄默不言。
-
温沅上车后两眼一闭就睡过去,下车时依旧迷糊着。
兀然间,扑鼻而来的香水味——
“Wee to Eger Shopping Center.”
广播里这一串洋文让Omega清醒了不少,他抬眼望去。
这商场位于奥斯陆市中心,是挪威的第一家高端商场,125个国际品牌驻扎在此,氛围浮躁,这显然不是能用于谈事的地方。
Alpha走进一家店,对杵在门外温沅道:“进来挑衣服。”
“你只有四十分钟。”
温沅一愣。
这是要给他买衣服?柯先生简直是大好人!
“好的!”温沅才不想那么多,他一头扎进了衣服堆儿里。
华人导购一眼就瞄见了柯律手腕处的那块表——江诗丹顿纵横四海6000v陀飞轮蓝款。
不算最贵,但一定很有品味。
他看向Alpha带来的Omega,立马热情的上前和温沅沟通。
一旁的Alpha忽然开口:“让他自己选,有问题和我沟通。”
“好的,先生。”
温沅翻找了一通,抽出一件外套跑到Alpha面前。
:“怎么样,柯先生?”
柯律自下而上打量而去——
粉配绿,荧光色。
看起来怪异到扎眼,像只火烈鸟。
这审美实难恭维,但Alpha点头道:“不错。”
“那这件呢?”另一件衣服递了过来。
破洞黑白条,挂着几根设计感锁链。
露肤度很高,没有保暖性。
是一件毛衣,看起来只有料子不错这一个优点。
柯律依旧面不改色:“还行。”
“还有这件!”
一双铆钉马丁靴,像一件随身凶器。
Alpha这次没犹豫了:“可以。”
可以防身。
温沅也很满意,把衣服交给了导购:“包起来!”
“通通包起来!”
-
结账时,Alpha注意到了货架上的一顶帽子。
看着不错,美观且保暖。
柯律随手将其戴在了Omega的头上。
温沅眼睛弯弯,浅红的痣清晰可见。
“柯先生,你人真好。”
……
“时间到了。”
Alpha话音刚落,帽檐被重重压下去,遮住了那双眼。
-
跟着柯律陪跑很轻松。
不会被晾在一旁,有零食甜点和下饭剧。
他只需要乖乖等着Alpha谈完正事。
比跟付辛寒出来舒服多了。
回去的时候已入深夜,奥斯陆大雪纷飞。
Omega睡着了。
他缩在座椅里,被羊毛毯包裹着。
柯律抬手将车载音乐关闭。
温沅睡觉不老实,一路上翻来覆去的。
车厢内已经满是Omega的味道。
Alpha侧目瞥了眼——
Omega后脖颈露出来,抑制贴不知何时松开了一角。
信息素也不老实。
闭塞的空间里,这信息素愈发浓郁。
Alpha喉咙一紧。
他将手按在了降窗的按钮上——
“啊啾!”
Omega蹙着眉打了声喷嚏。
Alpha动作停了。
信息素扰了他一路。
十点三十分,终于回到了海港别墅。
柯律堂而皇之的将车停靠在门口。没人会看见他带着Omega出去又回来,尤其是卧床养病的付辛寒。
不会造成什么不必要的误会,这为他省去不少麻烦的表面流程。
Alpha叫了声温沅:“到了。”
没动静。
他声音又大了些:“到地方了。”
。。。
依旧没有反应。
Alpha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下温沅的肩膀。
毫无反应……
一个人怎么会睡得这么死。
柯律的耐心已经完全耗尽了,正当他准备打开车门让冷风将人叫醒时——
温沅动了。
Omega翻身时脑袋一沉,直直向下栽去。
一团温软落在了柯律的手心里。
是Omega的脸颊。
暖调的车灯下,温沅额前的几根发丝被照得闪亮,睫毛抖颤间扫过他的手腕骨。
“砰。”
一记闷声。
Omega的头栽在了硬挺的皮具上。
温沅登时睁开眼,用手捂住额头:“好疼……”
“下车,到了。”柯律拉开车门。
一旁人还在揉脑袋,没吱声。
温沅看起来还没缓过劲,揉着脑袋发愣。
Alpha瞥了眼,注意到了Omega手腕的伤。
已经结痂了,因为没有及时处理而略显狰狞。
会留疤。
Alpha突然想起那天楼上的争吵声,伴随着一声破碎的摔响——
应该是那时留下的。
“下车。”他冷声道。
-
回到房间后,Alpha的房间内游荡着一股Omega的信息素,许久未散。
挥之不去。
柯律眉一紧。
温沅又把信息素留在他这里了。
他得洗个澡。
柯律将衣服随手丢在脏衣篓里,迈进了浴室。
再次走出浴室时,他听到了一阵窸窣的脚步声。
在门口,很轻巧。
熟悉的信息素。
柯律疑惑地挑了下眉。
Omega在门口转了又转……
似乎趴下了。
一张卡片从门缝塞了进来。
看着门口Omega的影子溜走,柯律这才拾起那张卡片。
字体丑的熟悉,上面附着的味道也冒犯的熟悉。
TO:柯先生大恩人。
温沅先生特邀你前去吃饭,明晚七点半在Maaemo餐厅,
记得要来哦~(∩_∩)~
落款:温沅先生
-
这种约会没有营养,在他的社交准则里属于无效社交。
他没必要赴约。
也没必要接受一个Omega没来由的感谢————
“柯先生!”
Omega热情地朝他招手,“在这——”
柯律扯了下嘴角,大步迈了过去。
Maaemo,是奥斯陆也是挪威唯一一家三星米其林餐厅。
乃至北欧五国第一家三星米其林。
丹麦籍厨师创立,食材基本取自挪威的纯净山海,食客能品尝到20多道菜。
是美食界很有名的老招牌。
看来温沅在吃这方面很有研究。
Omega今天这一套都是昨天买的,坐在餐厅里很扎眼。
“柯先生,我查过攻略了,这个特别好吃。”
然后温沅毫不客气塞进嘴里,冲他眨眨眼。
登时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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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真的!
特别!
好吃!
读懂Omega的表情,柯律的食欲被勾起一些。
炙烤螯虾尾。
是挪威的经典菜式。材料简单,烹饪简单,但想要做的惊艳便有些考验厨师功底了。
还不等柯律尝鲜,那一碟炙烤虾尾便被光盘了。
……
Omega抿了口果汁儿,笑着问:“怎么样?好吃吧?”
?
柯律的刀叉都干干净净的,温沅丝毫没察觉。
那人点了下头:“嗯,好吃。”
这一餐吃的差不多了。
一顿饭吃下来,柯律也算吃饱。
柯律提前结了账。
他不想花Omega的钱,尤其是这钱来自他身后的Alpha。
结束后,他和Omega一前一后走出餐厅。
“扑通——”
温沅消失了。
柯律目光下移,Omega毫无征兆地一头栽进积雪里,只露出毛茸茸的屁股。
?
他将人拔出来——
Omega一脑袋雪,整个脸红扑扑的。
离得不远,一呼一吸间带着淡淡的酒气。
柯律:?
喝醉了。
什么时候喝的。
柯律想起那瓶被温沅当成饮料喝完的那杯Cloudberry。
这种调酒以莓果调做基底,酸酸甜甜,还带着一股香草香。
适口性很强,度数也只有15%。
酒量这么差。
他试图将人捞起来,可这人一点力气都不用。
几乎瘫软在他身上,时不时还撞他一下。
嗯,酒品也差。
Alpha没心情埋怨酒鬼,他将人揽在怀里,拦腰抱起。
温沅神智不清醒,但还知道紧抱着他的脖颈,像只八爪鱼。
柯律眉头微蹙,快步向前,将人塞进车里——
可屁股坐进车里的Omega还挂在他身上。
柯律:“撒手。”
温沅嗯了一声,却揽得更紧了。
Omega的脸贴上来,蓬软的头发撩过他的睫毛。
淡淡的花香。
Omega冒犯的信息素,像他本人一样不分青红皂白的缠上他。
柯律眉头蹙得更深,轻轻别过脸,呼吸沉下来。“温沅,撒开。”
推了下Omega,刚分开一寸就又扑进怀里——
反复几次,Alpha长出了一口气。
突然道:“再不撒手炙烤虾尾就被我吃完了。”
!
Omega一个哆嗦,立马松开了他。
果然管用。
柯律立即捆上安全带,将门一把带上。
将人隔绝了,那人的信息素却还不依不饶。
喝了酒后Omega更没有自控力,这些信息素浓得扰人。
真麻烦。
Alpha拇指蹦开衣领的第一颗纽扣,反手点了根烟。
隔着玻璃窗,可以看见温沅的脸。
Omega天生白嫩,此时因为醉酒两颊和鼻尖都红了。
就连耳朵都透出些粉晕。
忽然,
温沅抬起了脑袋。
两人的视线就这样隔着车窗撞在一起——
柯律睫毛一颤,指间的烟抖落了三两烟灰。
天真的有些冷了。
他冻得呼吸都乱了。
正踌躇。
“咚!”
一声闷响。
Omega的脑袋猛地撞到了车玻璃上,响的像摔炮。
?
柯律眨了下眼。
温沅正仰着脖颈,用脑袋顶着玻璃。
他用手拍了拍车窗,扯出一抹憨笑:“柯先生……你怎么被关在里面了……”
?
真是……
柯律心口的躁动瞬间烟消云散。
18.压迫
晚上10:45分,到达目的地。
那栋海边别墅静得出奇。
算时间,付辛寒已经睡了。
柯律将目光收回,拉开车门的瞬间Omega闷头倒在他的怀里。
软哒哒的,像一条猫。
真是烂醉如泥啊。
Alpha将醉鬼扛在肩头朝着别墅大步走去。
温沅挂在他肩上左右摇晃,软的一塌糊涂。
走路中被按压了胃部,有些不舒服。
“柯先生……我好难受……”
这声音细弱游蚊,却在这黑夜,在付辛寒的房间之外,格外刺耳——
为了防止温沅吐出来,他只好将人放下。
温沅依旧和没有骨头似的,半倚半靠在他身上泄了力。
“咔哒。”
一丝门缝儿里的光直射出来,来不及照亮了Alpha的鞋边——
柯律迅速拽着温沅拉开手边的门。
门以极其微小的声音关上的那一刻,走廊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周围黑漆漆的,一盏灯都不会开。
温沅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周围安静,静谧,却令他些许不安。
完全陌生的环境中,只有一抹淡香吸引住他,温沅不由地朝着自己熟悉的味道寻去——
“砰砰砰。”
就在这时,门响了。
Alpha的语气倦怠,是付辛寒:“你今晚给我准备的药呢,放哪了?”
柯律垂眼看着紧靠着自己的醉鬼,Omega不受控制地往他怀里钻,那双颤颤巍巍的手紧紧拥着他……
莫名的,Alpha想起了医生的话——
100%信息素契合的Omega对Alpha天生就有生理性依赖。
所以这种醉酒时刻,当着门外的付辛寒。
温沅抱住另一个信息素更契合的Alpha也无可厚非。
柯律没有贸然推开,他静待门外的情况。
“砰砰砰!”
这次的敲门声有些不耐烦了。
“别装死——开门。”
敲门声急促浮躁,震得温沅后背发麻。
Omega的鼻尖在柯律胸膛上蹭了蹭,对其衣服上的淡淡烟草味有些不满。
这味道影响了那股淡香。
本就少的可怜的气息被搅乱了些。
很讨人厌。
那对浅眉轻蹙在一起,“我不喜——”
“唔!”
一只大手捂住了Omega的嘴巴。
动作很快,力量很大,几乎瞬间便扼住他的尾音。
再也发不出声响。
温沅的心跳也不由地加快了一拍。
他遏制着Omega的呼吸,只留指缝一息。
没过多久,Alpha掌心就潮湿一片。那片柔软轻贴在指缝间,饱满的唇珠随着呼吸黏连在上,起伏不定。
像是随时会窒息在他掌中。
出于对信息素的索取,Omega却不由地将鼻尖探得更深。他主动迫近自己本就稀薄的氧气,因此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为了束缚住温沅,柯律俯下身,几乎将那整个瘦小的身躯揽入怀中。
此时,淡淡的梅果香气从唇齿间迸发出来,呼在了Alpha的脖颈处。
“嘘——”
“安静。”
温沅就这样被紧圈在怀中,他眼皮有些沉重,没有精力再闹下去了。
忽然,
肩膀一沉,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呼吸变得绵长而缓慢。
……?
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柯律的眸子微垂。还真是……一点警惕意识都没有。
就在此时。
付辛寒已经停止了敲门,骂了一声:“睡死你得了。”
随着焦躁的脚步声,人应该走远了。
柯律这才将醉鬼丢到床上,随意安置了一下。
“咔哒。”
今晚的荒诞戛然而止。
-
温沅做了个梦。
他和虎皮卷大战,一番挣扎后光荣战败,一口被卷入夹心层。
“啊哈哈哈,没想到小沅大王你也有这一天!”
被吃掉了。
小沅大王:x.x卒。
-
天光大亮。
温沅一觉睡到自然醒。
他想活动活动筋骨却无处施展,眉头一拧。
费老大劲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变成虎皮卷了。
“砰砰砰。”
门被大力敲响。
温沅缠住他的被子,无果。
最后只得蹦跳着去开门——
付辛寒的脸色很臭。
那双眸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要准备去卑尔根,马上出发你这是来哪出?”
?
他怎么不知道。
没时间墨迹,Alpha指着腕表:“你自己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敲了多少次门你都没醒 。 ”
“你有没有时间观念?”
“昨晚也是——”提到这事付辛寒气的牙痒痒。
可他没时间跟温沅掰扯。
温沅听罢一愣,他居然睡到了下午3点?
这果汁的助眠效果真不错。
“我没听见嘛……”温沅刚想开口求助付辛寒。
Alpha毫无耐心,冷声:“五分钟,收拾不好你就别回去了。”
撂下话,付辛寒头也不转的就走了。
火这么大?
这两天也没惹他啊……
五分钟。
他拖着自己的小行李箱,一路向外狂奔。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我来了!”
温沅火速钻上车,扑进了一阵寒气。
车内,Omega发丝凌乱,嘴角还留有点牙膏泡沫印。
看起来是真的想回家。
余光瞥见一个小纸袋,放在他不远处。
他仅用0秒就嗅到了三明治的味道。
温沅睡了一天,肚子正咕咕响呢。
可是他也不是个很没礼貌的人。
万一这三明治是柯先生的呢……?
Omega强行转过了头,看向窗外掠过的风景,用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卑尔根待是他们最后的旅途,待过几日便要回国。
饿了就睡觉。温沅闷头睡了一路,最后被窗外的人声熙攘吵醒。
睁开眼,繁华街景映入眼帘。
他一下子精神抖擞。
好大的集市——
临近圣诞节前一个月,挪威各地都会有规模盛大的圣诞集市,卑尔根也不例外。
面前一颗巨大的圣诞树,枝桠上挂着若干个礼物。
这棵树下聚集了许多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以巨大的圣诞树为中心,集市琳琅开展。
好香。
这种集市里最不缺的就是小吃摊。
温沅鼻子一皱,眼睛都亮了。
Omega走到付辛寒身前:“你都不饿吗?”
他在暗示。
付辛寒眉一挑:“谁跟你一样?除了吃就是睡。”
“那个集市很热闹,你都不想逛一逛吗?”温沅眨眨眼。
“什么?”
Alpha眉头一紧,不远处的烟花高高升起,耳边嘈杂。
他没听清,也懒得再问第二次。
温沅脑袋耷拉下来,只能垂头丧气地跟在付辛寒身后。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
“我们今日有免费试吃活动,先生要品尝一下吗?”
一张华人面孔堆砌着笑容,见他伫步,顺势挡在了温沅面前。
:“哦,不远的。就在那边圣诞树的后面,只需要给我们铺位反馈个建议就好。”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圣诞树。
就这一会儿功夫,前面领路的Alpha已经走远了。
Omega愤恨地将口水咽下去,强迫自己摇头推脱:“谢谢你……但是我还有事情。”
Alpha套近乎似的圈上温沅的胳膊,“别介,都异国他乡,中国人帮一帮中国人行吗?”
“可是……”温沅环顾四周,付新寒已经没影儿了,他立马心底一颤。
柯先生……
柯先生好像一下了车就说去买东西去了。
那他要怎么回酒店?
看出了温沅的为难,Alpha提溜着眼一转,上下打量了番眼前的Omega。
露出热心肠的神情:“你在找人吧?”
温沅:“我在想我怎么回去,我不太认路。”
Alpha立马了然,“哦,你怕走丢啊。这样,你参加完试吃活动后,我叫我朋友开车把你送回去,怎么样?”
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
这异国他乡的,语言不通的他又被甩在街头,酒店都找不到。
而且跟着眼前的人还能免费吃喝……
他很快哄好自己。
Omega跟在华人Alpha身后,穿过热闹的圣诞集市,又朝着那颗巨大的圣诞树后走去。
越走越近,越走越黑。
他皱了下鼻子,有些狐疑的问:“你们要免费试吃的是什么东西?怎么一点味儿都没有?”
……
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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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怎么一路上也不说话。
刚才还喋喋不休的。
穿过圣诞树后,这片雪地上只有两人一前一后深浅不一的脚印。
忽然——
一道银刃亮起,抵在了温沅的脖颈上。
?
Alpha盯向温沅身上基础款都要10w起的毛绒外套:“下车的时候就观察到了,一身靓牌,家里钱不少啊。”
在这地方蹲了这么久,终于让他逮着真富哥儿了。
温沅脸霎时一白,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他还没活够呢。
“钱呢?”Alpha声音一冷。
Omega立马脱口而出:“口袋里。”
对方动作很麻利,已经在他身上摸了起来。
“我没有很多……”
温沅呼吸都放轻了,生怕脖子稍微一动,今天就嘎巴死这了。
他可不想死。
现在死了是只饿死鬼。
太可怕了。
Alpha只摸出一个小熊钱夹,他立即打开。
就这么点儿?
他虚了虚眼睛,用刀刃比划了两下:“看来要给你点教训才行——”
“你要给谁一点教训?”
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紧跟着,冰凉的器械抵在了他的腰上。
Alpha身子一僵,这人步伐又快又轻,他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被绕后了。
“你——你别乱来!我架着他脖子呢!”他说话赶紧道,双手将Omega箍得更紧。
动作粗鲁,Omega闷哼了一声。
可那冰冷的触感又嵌入了几分,身后胁着他的男人语气揶揄,朝上挪了一寸:“这个部位是你的肝脏,肝动脉、门静脉都在这里。一枪下去不出两分钟就会失血过多死亡。”
“怎么样?”
他轻轻笑了声:“要赌一赌吗?”
匪徒脚底一软!
对方的信息素压上来时毫无预兆,他几乎瞬间腿软了,持到的手都在抖。
这是一个顶级Alpha。
S级,稀少到有人一辈子也见不到一个。
S级的信息素竟然威力这么大——
“啪嗒。”
刀刃掉落在地上。
他整个人也瘫软在雪地里,因为顶级信息素的威慑而浑身狂颤,一时间抖若筛糠……
“我、我以后不敢了,求求你……求……”
求你别再释放……
他连抬起自身信息素的胆量都没有,就被轻易碾在了地面上。
“啪——”刀刃被踢到在一旁。
Alpha的皮鞋踩在刀刃上,朝他一步一近……
雪被踩碎的声音,骨头被信息素碾烂的声音——
等级被压了几头的低劣Alpha浑身都在疼,本能地拖动着身体朝后挪动。
“别……我、我真的……我真的错了!”
别再靠近——
“呵——”一声冷抽。
Omega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一瞬间,
方才还要将人逼上绝路的信息素一扫而空。
脸已经憋紫的低等Alpha彻底没了一点力气,已经出了一身虚汗。
柯律眯了下眼,恍若回神。
他侧目看向温沅,嗓音还有些冷:“受伤了吗?”
Omega先是一愣,而后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没有。”
柯先生刚才的脸色好吓人。
柯律:“道歉。”
快要吓尿的Alpha抖了一下:“什么……”
“给你冒犯的Omega道歉。”他的声音又冷下来,比那踩进雪里的冷刃更甚几分。
S级Alpha的眼睛盯着他时,便有了威慑力。
他几乎是瞬间扯出声音:“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对你——”
如果不是他已经瘫软了。
下跪求饶也不带犹豫。
Omega被他这个样子惊到,眨眼的频率都加快了。
柯律抬了下眼,“你想怎么处理他?”
温沅:“总不能杀人吧?”
柯律:“?”
刚才柯先生的表情像是要杀人。
温沅又哆嗦了一下。
吓到了?
Alpha眉眼瞬间舒展了开来:“我的意思是,报警还是——”
“报警啊!”温沅眉一横:“不然他欺负别人怎么办!”
等到警察赶到,那Alpha也没能站起来。
几乎是被架走的。
柯律看了眼惊魂未定的Omega:“吓到——”
“温沅!”
19.柯先生^ ^
来的真是时候。
柯律率先迎上前去。
他简单的将来龙去脉告知Omega的Alpha。
付辛寒的脸色依旧不好看。
他走到Omega身侧,强迫自己理智,压声道:“回去我再和你算账——”
温沅吓得垂下头,一句话不敢吭地跟在付辛寒的身后。
他饿了。
一天都没有进食,他步伐沉沉又缓慢。
快要跟不上了。
可付辛寒不知道用眼神催促他多少次——
Omega实在有些坚持不住了,拽住了付辛寒的衣角:“走慢一点……我跟不上。”
Alpha气血翻涌,一双阴鸷的双眸扫了过去——
柯律还在场,可付辛寒也顾不得了。
他将虚假的面纱一把撤下,露出狰狞面孔。
:“跟不上?为了一点吃喝,跟着别人走你就跟得上了!?”
“你走得太快了。”温沅现在都还没从被打劫的冲击抽离出来,他吸了下鼻涕:“我跟丢了你,是那个人说可以送我去酒店。”
付辛寒冷嗤了声:“所以你现在是在怪我吗?”
“怪我走的太快,让你在这里犯蠢,是吗?”
柯律后撤一步,他对于掺和别人的家事没有兴趣。
他走出段距离,蔽入了那条逼仄的小巷口中。
“咔哒。”
他点燃了支烟。
蓝灰色的烟雾腾空飞起,与不远处传来的争吵声混作一团。
Omega的声音很小,没什么力气:“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没有怪你。”
付辛寒的怒火已经刹不住了:“那你现在装这出可怜样儿给谁看?”
?
“我没有装可怜样。”
“别装了,你装着不累吗?”
“这里没有别人,我也不会看你表演,你恶不恶心——?”
Alpha字字珠玑,不屑的嗤了声:“温沅,你就庆幸自己还有点用吧。”
那双眼睛打量着温沅。
嗤笑变成讥笑。
“你这种Omega,愚昧又心机,满肚子花花肠子,随便一个Alpha都能带你走,谁比你下作!!——”
。
“滋——”
烟头被那双皮鞋碾碎,柯律眉一紧:“吵死了。”
烟头在雪地里烫了个疤,Alpha又在上面踩了一脚,消失在深巷。
单方面的争吵还在继续。
付辛寒捏住了温沅的下巴,发狠的使了些力气。
他仰着鼻尖,语气轻蔑。
“我还是那句话,温沅……”
“回了国——我们新旧账一起算。”
Omega吃痛一声,想拽开付辛寒的手却使不上一点力气:
“疼死了,你松开!”
付辛寒松手了,他将快要饿昏的Omega撇到一旁。
任他摔落雪地。
像随手碾灭的烟灰。
这次Alpha依旧走的很快,温沅在后叫多少声也没有减缓付辛寒的步伐。
Alpha又消失了。
这次是故意把他丢在异国他乡的街头。
报复性令他自生自灭。
温沅呼出了好几大口白汽,他气喘吁吁,望着人挤人的街道茫然。
他又被丢了。
大雪纷飞,冰晶凝在他的长睫上,糊住了眼前的视线。
他该去哪?
茫然地走过转角,与人撞了个满怀。
他捂着自己的额头,抬眼看去:“柯先生?”
面前的Alpha看不出表情,似乎云淡风轻。
一双黑眸盯着流落街头一脸茫然的Omega。
缄默片刻,沉静的声音响在耳侧:“饿不饿?”
“啊?”温沅有些没反应过来。
柯律抬手,一个精致的礼盒展露在Omega面前,那串烫金纹路的“- Laduree”在雪夜里格外显眼。
“是那家马卡龙!”
温沅失落的眸子立马亮了,不可置信。
:“这家店不是下午就会售罄关门吗?”
柯律随口道:“你睡着的时候买的。”
他带着温沅走进避雪亭,看着Omega兴奋的打开礼盒。
温沅坐在那双腿一翘。
清甜的香气扑鼻而来,刚刚被付辛寒骂的狗血淋头的怨气一扫而空!
救赎!
他被救赎了!
他被美食救赎了!
Alpha垂眸看着,Omega坐在长椅上小小一团,两个腮帮子都鼓圆了,一动一动的。
一刻都不停。
看来今天真的是饿坏了。
看来看去,看的柯律竟然自己都饿了。
虽然他不吃甜点,但居然第一次谋生出试一试的想法。
还没等他拿到,温沅和没事人一样,把最后一个蔓越莓马卡龙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
。
这次也一个都不给他留吗?
温沅见Alpha的手悬在一旁。
他把礼盒打包好,挂在柯律的手腕上:“谢谢柯先生的款待。”
“嗯。”
好吧。
吃饱喝足,他有力气跟上Alpha。
圣诞集市大多都是一些当地小吃,看着可比正经漂亮白人饭好吃多了。
温沅路过还是忍不住咽口水,他还没吃饱呢。
可身前的Alpha似乎没有停下来的准备。
忽然,温沅和个木桩子一样停在了一家奥尔良鸡腿包饭前,一动不动。
Alpha没有消失,也没有快步离开。
他立即觉察到有人没跟上,回过头看Omega。
温沅眼睛亮亮的。“柯先生,你要不要试试这个啊?看起来好香哦。”
。。。
Omega眼睛好亮。
很期待。
柯律眼底闪过一丝戏谑——
:“不吃。”
温沅的情绪只摆在脸上,失去美食立马颓了。
“好吧……不吃也没关系。”
这时。
一张美元越过Omega递出,那沉沉的声音再次落在温沅的耳边:“我不吃垃圾食品,你替我试试。”
!
柯先生大好人啊!
我一定不负组织所托!
人群中一高一低的身影格外显眼,温沅腮帮子又上班了。
温沅一路上都在对着Alpha许愿。
他指了指日式章鱼小丸子:“柯先生!这个也很好吃,你想试试看吗?”
“嗯。”
小丸子才吃两个,温沅又提溜着个眼珠子看上了巴西烤肉。
“柯先生!这个你也想试试吗?”
柯律眉一挑,拿出钱夹。
看着温沅,懒洋洋的应答:“想。”
“还有这个——”
……
吃了七八个小吃摊,肚子实在撑不下了。
温沅决定运动运动,
瞧见了一个射气球小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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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没玩过射击诶。
Omega跃跃欲试,在原地掂了几下脚,指着玩具枪:“柯先生,这个这个。”
温沅一口气来了一百发子弹。
他把气球当劫匪和付辛寒打,突突一顿输出。
虽然最后只中了二十个,连兑换玩偶的资格都没有。
温沅挠挠头,他也不好意思继续花柯律的钱了。
他才转过身。
子弹冲破气球的声音响起。
“砰。”
“砰砰砰。”
Alpha单手执枪,每一发子弹都精准落位在他瞄准的地方,一点都不带打颤的。
温沅眨眨眼,几乎是没怎么反应过来,那些气球就全部被打完了。
他捂着个嘴走过去,洋溢着感叹的笑意,对着Alpha比了个大拇指:“柯先生,你射的也太准了。”
拍马屁,他还是会的。
老板的表情就没那么开心了。他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一脸“亏大了”的表情,最后把最大的一只玩偶摘下,递给了Omega。
温沅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
随即,Omega的视线又迅速被冰糖苹果吸引而去,双眼一亮跑了过去。
“柯先生——”
“冰糖苹果!”
这个人。
哪里不像小孩子了。
柯律把玩偶随手往桌上一放,结了帐后又跟了过去。
-
回去的时候午夜将至。
路上满是积雪,温沅垂着头走得很慢。
露出的那截脖颈此刻被冻得通红,雪花飘落在上,Omega打了个寒颤。
正要本能的缩下脖子。
一片柔软轻贴上了温沅的脖颈。他一愣,明白了Alpha的好意也没拒绝。
温沅站的板正,那条围巾很长,随意缠绕在Omega的脖颈上。
柯律眉一紧,他硬生生绕了好几圈,把温沅包裹的像个太空人。
只露出了一双眼,冲着他眨了两下:“柯先生,我有点热了。”
柯律又放下来了几圈。
那双亮晶晶的眼直勾勾的盯着他,扰得人烦。
最后柯律索性把围巾糊上温沅的脸。
“自己戴吧。”
围巾实在不太合温沅的尺寸,他拖着长围巾屁颠屁颠的跟上去
:“谢谢柯先生。”
-
跟着柯先生,温沅安全回到酒店。
进了房间,他把那条围巾整整齐齐的叠在一起。
一双眼睛环顾了下四周——
动作突然地嗅了一下,Omega而后露出做贼心虚的表情。
。
居然一点信息素都没留下……
-
此时,才洗完澡的柯律收到了微信消息。
温沅沅沅:柯先生,你有见过极光吗?
K:嗯。
温沅沅沅:可是我们来挪威这么多天了,我一次都没见过极光。
温沅沅沅:失落小狗jpg.
K:卑尔根峡湾地区可能会有。
温沅沅沅:眼冒金光jpg.
……这几天都会很忙,他没有时间去陪一个属于别人的Omega。
K:不行。
拒绝后,温沅忽然不回复他消息了。
柯律第三次拿起手机,他看了眼空荡荡的对话框,眉头一紧。
没礼貌。
这念头才冒出来,手机再次震动了下。
温沅沅沅:OK
…?
20.Last night 1
在挪威的最后一夜。
温沅在酒店闲的发霉了好几天,付辛寒和他赌气,出门谈事情也不会叫他。
没有移动电视,网速慢,又不能出去玩。
他都要长蘑菇了。
“叮咚——”手机响了。
“柯先生”发来了一张照片。
温沅迅速点进那张照片,大片的极光绵延在天边,今晚的可见度极高。
除了一张照片,柯律再没说其他的话了。
反倒是温沅,直接狂轰乱炸了过去。
:好漂亮。
:我看窗外没有极光啊
:这是在哪里呀
:呲牙笑x3
见柯律过了很久都没有回复,Omega眉头一紧,直率的打出了几个字——
:柯先生,你这是在钓鱼
:这是不道德的,怒火x3
这话发出去不过几秒。
K:在峡湾,不远。
又过了会,柯律似乎决定不钓着他了。
K:想来的话,我来接你。
“嗖”的下,Omega抱着手机从床上弹了起来。
鱼儿上钩了。
-
小雪。
那团毛茸茸的身影在雪地里左右望了圈,没找到车。
柯律亮了下车灯。
“柯先生!!”
随即Omega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他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实,远远看过去像个米其林轮胎人。
“谢谢你等我这么久。”温沅弯起唇。
他刚刚收拾的很急,但是也花费了不少时间,生怕下了楼柯律已经开车扬长而去。
“小事。”
-
凛冽的冬夜。
越靠近弗洛伊恩山脉,那抹跳动的微光便越近。
车停稳后,Omega跳进雪地里,他朝前跑了几步仰头望去——
远处的极光游荡而来,穿过星空、雪原与松林,世界就此点亮。
“哇……”
柯律走近侧目看向身旁的Omega。
他一脸欣喜,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脸颊被风雪吹得绯红,不由得朝围巾里掩了掩。
此情此景,温沅感慨:“极光好像海带啊——”
“在天上飘来飘去的。”
……
其实形容的很具体。
柯律:“是挺像。”
忽然,那双圆眼冲着他眨了眨,眯了起来:“柯先生,可不可以给我拍照呢?”
他要狠狠炫耀!发遍各个平台!
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去了挪威!
还看见了极光!
浅棕色的眼仁和冒着光似的,充满了希冀。
柯律眼底一沉。
这很难拒绝。
Omega跑的远远的,他抬手挥了挥:“柯先生,这里可以吗?”
取景器里的小人并不居中。
“左移五步。”
小人大跨步了五下,又直挺挺的杵那和个兵一样。
“好啦!”
“右移两步,小一点。”
那团身影又开始在雪地里移动,像个小仓鼠。
“小仓鼠”又对着镜头展臂挥手:“我又好啦!”
Alpha的目光移至取景器——
极光下,温沅浅茶色的发随风而动,露出了那双灵动的眼眸。
他摆出了个“大”的姿势,咧开嘴冲着镜头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
——活力、蓬勃,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目。
“咔哒。”
快门声响起。
雪夜、极光与温沅都在此刻被定格。
Omega拿到照片后赞不绝口,亮着双眼睛把马屁都拍肿了。
零下二三十度还是冷,温沅匆匆在雪地里写下几个字儿后就钻上了车。
-
夜深。
柯律又一次被那个小红点吸引到了。
温沅的头像也很显眼,是一个白色卡通小熊举着刀叉,头顶着个厨师帽。
点开朋友圈,首页就是温沅po出的极光大片。
柯律点了进去,眉一紧。
这远景也能把自己p成蛇精脸,铜铃眼,还上了个粉唇滤镜。
一副整容整失败了的样子。
Alpha嗤笑了声,滑到了第二张。
这是一张对着雪拍下的照片,放大了看才能看清晰雪地里的字,歪歪扭扭写着——
温沅和柯先生到此一游 (∩_∩)
柯律眉一挑,这个Omega还真是一点都不避讳。
-
从挪威回国的游轮无停程,所以行程时间压缩了二分之一。
只需要四五天即可到达维港。
也就是说温沅还有几天就可以吃到他心心念念的本土美食!
他几乎是倒计着日子,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划掉昨天的日期。
终于——
游轮的最后一夜。
明天早上十点半,游轮会按时抵达维港。
Omega眼下挂着泛青,昨晚他又去照顾付辛寒了。
每次强行释放信息素后他都倍感不适。
今天也是如此,几乎是睡了整整一天才醒来。
温沅看了眼窗外,居然已经这么晚了吗……他一口饭都没吃,身体有些虚。
Omega侧身一翻,不小心落了地,他闷哼一声。
半边身子都瘫软在地毯上。
怎么回事……他好像有些使不上力气……
温沅摇了摇头,缓了会才勉强支撑起身子站了起来,他贴上自己的额头。
烫。
比以往出现过的发热都要更烫。
烫到呼出的每一口气鼻腔都在灼烧,Omega走到浴台前,他打开喷头对准着身子冲了上去。
这高热才下去又瞬间反扑回来,抑制贴下的腺体如火蚁啃食过一般——
温沅确定了。
他又进入了发情期。
Omega看向了那扇门,付辛寒就在他隔壁。
对,只需要走几步路去付辛寒那,上次他也答应了要分给自己信息素。
“砰砰砰!”
门被大力敲响。
沉默。
门的那头没有人回应。
付辛寒这个时间不在吗?
温沅的心几乎空了拍,他身上早就没有抑制药了。
而且通过前几次发情期的经验,他判断这一次的症状只会更重,不会更轻。
“付辛寒——”
“砰砰砰。”
门又一次被敲响。
大名都被喊出来了,那扇门后的Alpha似乎也不好视若无睹。
他不开门,温沅就会一直叫。
付辛寒丢不起这个人!
一把拉开门,靠在门上的Omega瞬间失去了支点,险些跌倒在地上。
温沅狼狈至极,浑身湿透了。
走廊外很冷,单薄的身子还在打颤,可却丝毫激不起Alpha的同情心——
他居高临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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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视着温沅,语气不耐:“我告诉过你吧?晚上十点半之后不要打扰我睡觉。”
走廊太冷,身体冷热交加的滋味并不好受。
温沅不由得朝着门里挤进去,有些虚弱,说话也很小声:“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的,我发情期到了……”
他又生怕Alpha觉得自己刻意找事一样。
又道:“你不信的话可以摸摸我,我现在真的很烫。”
……?
这个Omega又在这里上演什么戏码?
见付辛寒不说话,温沅又强调:“你上次答应了我要给我信息素。”
“我现在真的很不舒服……”
付辛寒仰起鼻尖,眉一挑,拖长了音节:“上次——”
“你说的哪一次?”
温沅丝毫没看懂Alpha眼底的嘲弄,他耐下心解释:“就是上次,去挪威的游轮上,你答应我以后要给我信息素的。”
“扑哧。”
付辛寒第一次质疑起自己对于温沅的定性,这个人哪里是诡计多端啊?
简直就是个蠢货。
更讨人烦了。
蠢货。
随即他扯开了个恶劣的笑:“不巧,我不记得了。”
门才合一半,温沅堵住了另一半,发情期连同着他的情绪阀门也打开了。
他眉一蹙,有些不可置信:“你说了的!”
“你当时明明答应好了的!”温沅气喘吁吁,单薄的胸腔一起一伏。
可面前的Alpha依旧不为所动,语气轻佻:“我说了,我忘了,我不记得了。”
“还是说你现在已经蠢到听不懂人说话了?”
温沅才不信。
付辛寒分明是不想给他!
“你这个骗子——”这骂的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付辛寒脸一沉,声音从他牙根里挤出来:“就是在骗你。”
“怎么?”Alpha眼眸一眯,“我就是要骗你。”
“谁叫你这么蠢。”
他的声音带着讥讽,抬起手推了Omega一下。
“少他妈在我这里摆出这幅架子,温沅。”
手掌又在Omega的肩头推了下,看见对方站不稳也不停下。
“你以为你是谁?”
“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蠢货——”
“扑通!”
Omega终于受不住一点力气,彻底瘫软在地。
见人把腿要走,他几乎是本能的去抓Alpha的裤腿。
付辛寒立刻躲开,再看向他时眼里的厌恶毫不掩饰。
“别他妈再来烦我!”
“实在憋不住就去找别人,看看谁会要你这种低劣货!”
“砰——!”
那扇求生的门被大力关上。
彻底抛弃了他。
-
“叩叩叩……”
敲门声有些无力。
柯律摘下眼镜,将书放在一旁。
迟疑地看向门口。
大半夜的,可不是个好时间。
“叩叩叩……”
敲得有些急了。
Alpha带着不解和犹豫,最终拉开了房门。
Omega的味道扑面而来——
眼前的温沅浑身打着颤。面色潮红,水珠顺着下巴滴落在地,看起来实在狼狈。
他垂着的长睫扬起,那双沁着水色的眼眸抖动着——
“柯先生……”
现在,可不是个好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