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塞,你老公终于死了》
1. 豪门萌O
“由编号003海军上校柯律,主掌舱的冰海战舰于5月23日下午14:30分到达维港港湾。”
“为维护治安,除霞天区以外其他沿海区域封锁肃清。相关渔业暂停,特此通知。”
数字荧幕的声音很大,报道也很枯燥。
坐在最靠近也是长桌最边角的Omega捂住了耳朵。
捂住了右耳,左耳还可以听见声。
“这几天好好用药,留些精力参加活动吧,辛寒。”那个“药”字咬的很重,Omega嘴里叼着的一块水泡饼干落在了盘子上。
“温沅,这几天也要辛苦你了。”
听到这声音温沅转过头,今天他的丈夫脸色也不太好,应该是病又加重了。
温沅对着严沁如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他说完话头还没扭过去,瞥了眼付辛寒。
仅被温沅看了眼,付辛寒眉目染上几分薄怒:“看我是能下饭还是吃的个更香啊?不会在饭桌上好好吃就别吃饭。”
付辛寒的脸色更差劲了,果然是今天不太舒服吗?
温沅“哦”了声,转过头把叉子上的一块肥瘦相间的牛排塞入口中:“好的,我不看你。”
蠢货。
付辛寒不耐的皱起眉。
温沅盯着屏幕:“那艘船是什么?为什么他回来了就要肃清。”
付辛寒嗤笑了声:“你还真是一点见识都没有,那是战舰,整个国内也不过三艘,和船压根不能比。”
“为什么战舰回来了,街道就要肃清。”温沅平静的阐述自己在意的问题。
“又肃清不到这块儿,你管那么多干嘛?”
温沅盘中堆积成一座小山的食物才被他消灭了一半,顿时对这盘菜没什么食欲了,眉头轻蹙在了一起。
那家今日开业打七折的甜品店不会也要今日歇业吧?
温沅垂着头,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想到可能吃不着那一口甜品,温沅忍不住的“哎”了下,他看向付辛寒面前的那道菜。
清蒸海鱼,香的要死,只是微伤。
这种海鲜类的放凉了就不新鲜了,会散发一股腥味。
温沅把盘子挪近了些,起身挑菜,手才伸过去就和付辛寒碰到了一起。
付辛寒手一颤,Omega起身带起的流动中缠绕着味道不小的信息素,不会过于浓烈或者刺鼻,沁人心脾的淡香不俗。
S级Omega除了信息素与普通人类不同,脸也是顶尖的漂亮。
皮肤素净白皙,一双杏仁眼遮盖于浓睫之下,感到疑惑时歪了下脑袋,有些懵的抬眼,那阵信息素跟着目光一起飘了过来……
付辛寒已经残疾了的腺体不受控制的一热,迅速看向温沅后脖颈间翘起的那一小角抑制贴。
他抬手把温沅的手一拍,筷子掉在桌上:“别在我面前玩这套不入流的功夫!”
温沅被突如其来的斥责吓得身体一抖,付辛寒这反应也太大了。他默默拾掇起桌上的两根筷子,目光还追着那条鱼不放。
温沅:O.o?有那么好吃吗?这么护着。
他不回应,淡淡然的移开视线,低声短吁了口气。
付辛寒眉一挑,他揣摩不透那张木讷的脸下深藏的心机。这人是不是又背地里咒他早死?
啪!一声巨响。
付辛寒猛地拍了下桌:“你又叹什么气?”
温沅吓坏了,他的瞳仁微微战栗,喉咙间的食物哽住了。
他顺着视线看向付辛寒面前的几道菜,基本上都没怎么动。
果然人没吃饱就脾气就会很差,更何况他身体还不舒服。
算了,照顾病号人人有责,他不和付辛寒争。
温沅善解人意道:“哦,你吃吧,对不起。”
这坦然直率的态度被付辛寒曲解成别种意思,他瞬间噎住,苍白的脸涨红:“你!”
付辛寒怎么一副又要生气的架势?
不行,他不能惹一个病人生气。温沅脑海里自动匹配前几天闲的没事翻的一本书——《AO甜甜蜜蜜100个小妙招》
温沅识字不多,唯一记住的只有一条:Alpha生气的时候也可以用情话哄哄哦。
突然,温沅一本正经的向自己的Alpha保证:“你放心吧,我会陪你到生命最后一刻的。”
付辛寒难以置信的冷嗤一声,笑了出来,即使气得下唇都在颤抖。
就这么盼着他早死吗?
就这么见不得他好是吗?
“你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付辛寒额间凸起几根青筋,神情狰狞的死盯着温沅。
低压的空气要被这簇火花瞬间点燃,温沅有些懵。
这书里的小妙招怎么一点用都不管?
他不知所措的愣住了,双眼失神的盯着付辛寒,一言不发。
付辛寒见温沅这么盯着他更是气不打一处:“你这么看着我什么意思!”
“刚刚不是很能说吗?现在不说了?不继续挑衅了!”
见付辛寒情绪接近失控,严沁如焦急的立马伸手安抚上,轻拍在Alpha的背部,柔声劝慰:“辛寒,医生说你不能动怒,信息素会紊乱的。”
那张消瘦的脸扬起,咳的眼红:“你们找他来,不就是想把我早点气死吗?”
付辛寒瞪向温沅,张口讥讽:“找来一个没学识没血统没脑子,天天和个废物一样吃了睡睡了吃的人!”
没说两句,他又开始咳嗽了,严沁如为了紧急管控好他的情绪,她蹙起眉对温沅使了个眼色:“你先下去吧。”
温沅头脑一片空白,他赶紧抽身离开,转身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要不是我生病了,这种人连我的鞋边儿都够不着!”
他朝向一楼书房走去,门才被迅速闭上,有什么东西重重砸了过来,隔着这扇门把温沅砸得心惊胆颤。
付辛寒总这样……还是说生了病的人情绪都这么的不稳定?
不知过了多久,等待着门外的声音渐停,温沅悄悄地将门拉开了个小缝儿。
付辛寒和严沁如已经回房了,只留有几个佣仆正在打扫餐桌。
温沅把几张甜品七折券妥贴的放到自己的小兜里,手在口袋上面又拍拍两下。
那辆淡黄色的小电驴停靠在侧门的小角落,温沅才戴上头盔,正在裁剪枝芽的管家朝他打了声招呼。
“出门啊,温先生。”
温沅头顶着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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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着小竹蜻蜓的头盔点点头。
“嗯!”
今天这顿饭又吃的不安宁,可惜了那条深海鱼,温沅打算去外面觅食填填肚子。
霞天区有家马卡龙专营店很多年了,名声在外,一天只营业4小时。即使在节假日客流量大的期间也从未破例过,每日限时限量,过时不候。
温沅踩在最后二十分钟点上,将小电驴别在店门口,他跨步走了进去。
门店旁自由生长的樱花树随风动,片片粉樱被卷入店里,温沅有些花粉过敏,不由得小小的打了个喷嚏。
他再度抬眼,排在他前面的男人身形挺立,个子极高,温沅无比确信这是个Alpha,甚至与他过往所见过的都与众不同。
独有的气质和优越身形自带一种压迫感,一只手随意的插在西裤口袋里。裁剪精良的西装袖口下露出截小麦肤色的手腕,一条浅色的疤匍匐在几条青筋上,平添了些野性。
高大的Alpha朝前移位一步,抬腿露出皮鞋鞋底的那抹红,这是男人身上唯一一抹夺目的颜色。
直到身后有人催促,温沅才回过神来跟了上去。
最后一批马卡龙出了台,温沅的眼睛一亮,视线从Alpha身上抽离走。
他今天一定要吃到蔓越莓味的马卡龙!想到这他暗戳戳的搓搓口袋里的七折券,身体在排队的缝隙间不由自主的晃悠了下。
浓郁的甜点香气灌满了整家店,马上就要排到温沅了,他兴冲冲的准备好付款码。面前的Alpha连看都没看这些诱人的马卡龙一眼,他似乎不感兴趣。
“剩下的全包。”
温沅:?
“好的先生,这边付款。”
滴。
刷卡。
付钱。
一气呵成。
温沅呆在了原地,眼巴巴看着那好几份蔓越莓马卡龙被装入黑金纸盒。他拿出七折券,今天是兑换的最后一天。
叮——
这是- Laduree售罄的拉铃,排在温沅身后的人见出台空了纷纷离去,只留下他和这个Alpha两人。
淡淡的忧伤环绕在温沅周身,以至于他甚至都没发现自己的信息素因为情绪而外泄了些许。
温沅18岁才进行了二次分化,从Beta转化成S级Omega这个社会身份,他甚至都没有缓冲期去适应。
他恋恋不舍的看了眼那个Alpha提溜着的甜品礼盒,小小的叹口气。才转过身准备离开,对方却比他快一步走了出去。
Alpha张扬锋利的轮廓从清晰到模糊,那道带着睥睨感的视线也只在温沅身上停留了一瞬。
鼻梁骨侧浅的需要离得很近才能看见的痣,向右,向前,别过头直至消失不见。
温沅感觉心脏被猛击一下。
他们擦肩而过。
还未来得及看清楚全脸,Alpha便上了停靠在店门口的银色迈巴赫。
疾步带出的一阵风卷起几片樱花,包括店内浓郁的甜香味以及……
一种温沅从未没有闻到过的气味。
他呆愣愣的看向街头转角消失的银色迈巴赫,抬手轻轻摸了下自己的鼻尖。
“好香……”
2. 严以律己,柯律
自付辛寒生病后严沁如专门找了个风水堪舆大师,将位于市中心的别院迁移到临近山水之地。
柯律跟随着管家指引将车开向南山墅,才吃完家里的接风宴匆匆就赶来这,等到地方了天色已经见晚。
他目光一转,将车窗降下半窗。
临近秋,不同于海上咸湿的风,空气中夹杂着很淡的木槿花香,时不时起的微风将这股香气朝着他的怀里带。
一辆淡黄色的小电驴规规矩矩的停靠在车库最边角,有些眼熟,柯律并没有在意。
严沁如风采依旧,只是鬓边多了几丝白发。她与柯律母亲是金兰之交,情谊深厚,所以柯律还没歇脚就被打发到付家探望了。
和Omega简单寒暄几句,走到了后草场,付辛寒正带着夜视镜观鸟,从背影看着身子骨确实不如以前健硕了。
严沁如弯起唇笑道:“你和辛寒聊吧,立秋了,我让人做些热红酒,一会给你们拿过来。”
付家很久没到访客人了,她拍上柯律的手,兴致勃勃:“今晚你就在这歇,明天你母亲他们也要来。”
“我啊,还专门请了几个苏北厨子,做你母亲爱吃的家乡菜,我们两家好好聚一聚。”
柯律颔首,笑着应:“辛苦伯母。”
付辛寒听见动静,转过头露出笑:“来了。”
“嗯。”柯律朝天看了圈,他的夜视能力发达,不需要辅助就可以看清被圈养在这一方天地的候鸟。
付辛寒似乎是累了,他轻咳嗽两声坐了下来:“一晃都六年没见了,你这去前线还真是不回头看一眼的。”
“时间紧,任务重。”柯律随口应和,又道:“听说你结婚了,也没见你发个请柬。”
付辛寒面色一沉,冷嗤了声:“搞得我发请柬给你,你能回来似的。”
他吁了口气,语气散漫:“而且我就没有举办婚礼。”
柯律拿起杯子抿了口留有余温的热红酒,迷迭香扑鼻而来,意外的香醇。
他问:“没举办婚礼?那个Omega都没意见吗?”
名不正,言不顺。这可不符合付家一向做事的派头,刚回到国内的柯律还没听到风声,只在柯冉嘴里得知——
两年前,付辛寒因意外患上了极其罕见的信息素紊乱症。
这个病症就连他的父亲江泊之,这个放眼整个全球最负盛名的疑难杂症专家都束手无策。
付辛寒紧咬着牙根,消瘦的脸庞涌上几分焦躁:“他能嫁到付家,算他祖上八辈子积福。”
柯律眉一挑,要说对这里面的八卦秘闻不抱有好奇是假的。
“什么人物?让你气成这样。”他问。
付辛寒紧捏着杯身,指节都泛白了,他一口将热酒吞入肚慷慨直言:“就是个没教养还没脑子,看着单纯其实城府比谁都重的Omega。”
想到白天餐桌上那件事,付辛寒开口更狠了些:“心思还歹毒,天天想法设法的气我,就盼着我早死!”
柯律不爱置喙别人的家事,只是付辛寒一向是个嘴硬面冷心却软的主。
能有这个印象是因为他们同所高中时期,付辛寒向他暗暗吐槽了大半年的Omega,最后毕业典礼却把自己的纽扣送了出去。
那个Omega婉拒了他的表白,之后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
所以谁知道背后的隐情是什么样的呢?
柯律放下酒杯,温热的红酒已见了底:“听伯母说对方年龄还小,才19岁,不懂事的年纪很正常。”
“算了,等你有机会碰见他了,你就知道什么叫蠢的要死。”付辛寒露出戏谑的笑,转眼看向Alpha:“阿砚,没记错的话你应该都27了吧?还不打算结婚?”
“这不是没遇见合适的Omega?”柯律用应对家人那一套来搪塞付辛寒,说完这话,柯律脑海中闪回了一双眼——
那双在阳光下泛着棕的眼睛,自下而上的抬起,对视的瞬间瞳仁以极其细微的幅度颤了颤,像只小鹿。
那个Omega独自一人在公共场所居然抑制贴都不贴好。从他进店的一刻起,那股似有若无,却无法忽视的信息素就一直依附在柯律身旁。
而此刻,他居然在付家的庭院里同样捕捉到了相似的味道。
扑通——
一颗微乎其微的石子滚入湖中,被柯律敏锐的察觉到。
对面的人工湖岸边的坡度极缓,可不至于会让一颗石子平白无故的坠入湖中。
“你们家今晚还招待了别的客人?”
夜风渐起,付辛寒不能在外长久的坐着,他轻咳了两声:“什么意思?”
柯律看向湖对面,那棵巨大的楸树再次晃了晃,又是一声“扑通”,这次不是石头了,是小枝芽掉进湖里的声音。
他收回视线,道:“可能是我听错了。”
付辛寒显然是喝的有些醉了,他摇摇晃晃起身,手不知分寸的拍上了柯律的肩,用力按压了下:“ 阿砚,以后常来啊。”
随即又是猛烈的一阵咳嗽声,付辛寒被几名佣仆扶了进去。
柯律轻蹙起眉头,用手轻轻掸了掸被触碰过的地方。
“柯先生,给您安排的客卧在二楼——”管家礼貌的朝他轻鞠一躬。
“嗯。”
柯律才踏上台阶,灵敏的听觉让他又一次捕捉到了隔湖对面的动静,是极其微小的气音。
他顿住,随意找了个理由推辞:“刚刚喝的有些多,我一个人去草场吹吹风,你们先下去吧。”
佣仆都下去后,整个宽阔的草场都静了下来。
柯律沿湖走着,那棵楸树生长的有些年头了,几乎纵横了小半个的湖面宽。枝芽轻垂,落入湖平面,朵朵白星在水波上绽开,游走。
步入花树的阴影之下,有什么东西轻触上了柯律的皮鞋。
他低头,是一只蜂蜜小熊样式的拖鞋,而另一只滚落在很远的地方。
柯律仰头看去,树杈黑影间有团身影在逐步朝下挪。
那人的体能似乎不是很好,爬下两步歇一歇,把怀里一直在叫着的小猫哄一哄。也很迟钝,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现树下有人。
忽然。
一只脚小心翼翼的朝下探去,可能是害怕的心理作用下,那只脚几次试探未果又想再缩回去。
“可以踩在这里。”Alpha的声音又低又沉。
柯律伸出一只手接在了那只脚下,他并没有冒然贴上。树上的Omega愣了一愣,声音清恬悦耳:“好的。”
很凉,这是柯律的第一感受,也或许是他的掌心太滚烫。
Omega的脚轻掂着,指尖落在他的掌心间只占据那一小片。
肌肤白中泛着粉,在盈盈月光下像是能透光,清晰的都能捕捉到皮肉下跳动着的青筋。漂亮的脚弓紧贴合上他的指骨,柔软覆盖住了上面的一些浅疤。
宛若一件成色上好的白瓷……
柯律眼底一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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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平缓地朝上滑去。
Omega有了支点之后便不怕了,直接朝着片草地跳了下去。怀中的小猫也安稳落地,看着只有两三个月大,因受了惊吓迅速找地方躲了起来。
“救了你居然也不知道蹭我一下。”
温沅对这只小猫的表现很不满意,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上了树。
冷不丁的,身后的Alpha开口问:“你是付家的客人?”
虽然那一身丝绸睡衣看着并不合身,但衣服料子看起也不普通。
温沅忽然想起付辛寒曾严厉的警告过他,不能拿着“付家”的名头在外招摇,否则就会把他关在房间里三天不许吃饭。
不许吃饭!!
这四个字在温沅脑袋变成弹幕成千成万的迅速滑动,他鞋都不穿,走为上策!
“……”
“?”
柯律盯着Omega紧张到开始同手同脚顺拐前行的背影,疑惑的蹙起眉。
这就走了?
风起,飘零在夜里的楸花摇摇晃晃的坠了地,那只被救助的小三花也冒出了头。
哇哇哇的叫,很聒噪。
它走到柯律的鞋边,轻轻蹭了蹭他的裤脚。
柯律提溜起那只小猫,指节轻轻剐蹭了下咪的鼻尖:“救了你也不知道谢一声。”
小猫听不懂,一脚给柯律手心蹬过去。
柯律的大手裹住小猫将它塞进口袋里,再见到给他指引房间的管家时,他问起:“庭院里有种着的木槿花吗?”
管家一愣,思索片刻后摇摇头:“这种花朝开暮落,不太吉利,很多人家都不愿意种植的。”
-
次日。
柯律很早就醒了,可显然有些人来的比他更早,楼下喧哗一片。
“阿如,真是好久不见了。”
声高气足的一听就知道是谁,他的母亲,柯冉。
柯律将摆放在旁的腕表佩戴好,将领带扭正,那枚箍在左手食指上的戒指形状独特。
由特殊稀有矿打造的戒身,表皮粗粝,最中心镶嵌着一颗蓝钻,那是柯律满载着六年风雪荣耀的战利品,几乎从不离身。
刚下楼柯律注意到在付辛寒身后多了个陌生的身影。
个子不高,四肢纤细,仅露出的一侧脖颈上贴着片浅色抑制贴,是个Omega。
付辛寒率先注意到他,转过身来,扬起笑:“我以为你还会再多睡会。”
“习惯这个时间起了。”
话音才落,柯律轻蹙起眉,他又闻见了那股熟悉的气息。
“阿砚,给你介绍一下。”付辛寒皮笑肉不笑的眯起眼,将一旁躲着的Omega推至身前。
“这是我的Omega,温沅。”
柯律缓缓抬起眼,对上了那一双在日光下会泛着棕的眼睛,因为很紧张,眼神生涩的迅速从他身上溜走。
Omega身着浅驼色的开衫,很清爽,似乎不太常参加此类社交,杵在原地有点呆。
付辛寒强硬的捏了捏温沅的肩膀,压低声量:“打个招呼啊,别不说话。”
温沅学着他们那样交际一样,朝柯律伸出了只手。
“你好。”
柯律伸出手轻轻握上温沅的指尖前沿。
粗糙的薄茧轻触在温沅的指尖,这触感很熟悉,他的手不自觉打了个哆嗦,脚底一麻。
“你好,柯律。”
“严以律己的律。”
3. 不速之“客”
熟悉的香气让温沅瞬间清醒,他抬起眼,目光直直盯上男人鼻梁骨的浅痣。
浅茶色的顺毛刘海被吹开,露出下面一对轻轻蹙紧的眉。
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他就是管家说的要招待的贵客吗?
柯律似乎没有认出来他,径直前去和长辈问好。
温沅肚子咕的叫了下,他侧目看了眼付辛寒,问:“什么时候吃早饭。”
付辛寒再次按压上Omega的肩头,压低声道:“你一顿不吃会死是吗?”
何止是一顿,昨晚温沅回来的晚,付辛寒也不是个会给他留饭菜的人,之后还爬树救猫他还消耗了大把热量。
想着睡一觉补一补,结果早上八点就被管家叫醒。左右吩咐不过一句:今天有贵客,说话要注意一点,最好不要说话。
温沅伸手轻拽了下付辛寒的衣袖,纠正道:“是两顿。”
“你今天是不是非得找茬?”
付辛寒的语气显然没那么好了,要不是柯冉提出要见见温沅,他恨不得一来人就把温沅藏到地下十八层去。
被拒绝后的温沅松开了那一截衣袖:“好吧。”
温沅坐在最边缘,他稍靠在椅背上,身体一点一点的被太阳晒化掉。
耳边吵吵嚷嚷,谈论着一些温沅不太明白的东西,时不时还伴随着一阵阵富人笑声。
突然。温沅的手被拽住。
“别说话,现在带我回去。”
一旁的付辛寒额角渗出了些冷汗,面色僵硬。
温沅一愣,大概明白Alpha是什么情况了,他立刻带着付辛寒离开庭院。
付辛寒因为一年多之前的车祸殃及腺体,导致终生腺体残疾,无法标记Omega。
正是因为腺体残疾,所以需要S级Omega时常镇定安抚,这也是温沅作为配偶的职责所在。
一进入别墅,逃离了众人视线,付辛寒的脾气就开始无法控制,紧拽着温沅的那只手也越来越用力。
“疼,你别这样。”温沅顿住,想将手抽离出来:
他没有成功,付辛寒变本加厉,几乎要将温沅的手折断,一路拖拽着上了二楼。
二楼的拐角处,面前的高大身影忽然停住,顺势松开了温沅的手。
“阿砚,你怎么在这?”付辛寒笑了笑,强作镇定。
柯律一顿,在嗅到空气间细微的信息素波动时,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悦,这是同为Alpha的天然排斥。
他眉一挑,语气平静:“上来处理个工作电话。”
他观测到付辛寒的脸色不太对,还有些气喘吁吁,而躲在身后的温沅也一副遮遮掩掩的样子。
这两个人要去干什么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付辛寒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腺体残疾到需要靠一个Omega度日。
他瞟了眼和霜打的茄子似的温沅,语气生硬:“我也有些私事要处理。”
柯律对这种A欢O爱事情并不关心,识趣道:“你们先忙。”
为什么在那股淡的几乎闻不见的木槿花香里,他闻见了低沉的气息。
柯律侧目,余光瞥向那道单薄的身影。两人迅速与他擦肩而过,朝着长廊尽头的房间走去。
付辛寒直接将Omega拽了进去。
“砰!”
门被大力关上,温沅的心空了拍,身体也颤了颤。
付辛寒转头一瞪,冷言质问:“你在磨蹭什么?刚刚为什么走那么慢?”
温沅懵了,还没来得及回答,付辛寒又咬牙切齿的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没有。
付辛寒气急了,打断了温沅的话,再次按上了他的肩膀,又一次的质问:“你是不是也瞧不起我?”
温沅疑惑着看着他,一时语塞。
付辛寒气急败坏掐住Omega的脖颈:“要不是你走的那么慢,我会失控吗?”
Alpha手上的力度也越来越大,柯律短暂抵触的那个眼神不断地刺痛他。
“你不就是想看我笑话吗?是不是觉得一个Alpha无法控制信息素很可笑?很好玩?!”
温沅咳嗽了好多声,他伸手锤向付辛寒的胸口,想要喘口气。
整个房间溢满了付辛寒信息素的味道,无比浓郁。这让温沅在无法呼吸的同时,腺体愈发不适。
他被付辛寒一把甩在了地上,浑身瘫软。
Alpha居高临下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就算再落魄,你也不配。没有我,你还不知道要被你的那对父母贱卖到哪里去。”
“我没有被卖,我只是嫁给你了。”温沅深呼吸一口气,直勾勾的盯着Alpha。
付辛寒眉头一紧,他抬起温沅的下巴:“这里有没人,你装给谁看啊?恶不恶心?”
温沅把付辛寒的手拍开,他转了个身,果断的将自己的抑制贴撕了下来,他的Alpha此刻需要安抚。
无论何时,何地,还是任何情况。
只要付辛寒需要需要他的信息素,温沅就必须给。但作为付辛寒的Omega,照顾好他的身体是职责所在。
温沅偷偷朝后瞄了眼,看见付辛寒板着脸,他又迅速转回头。
Alpha每次信息素紊乱都很难伺候,温沅总会自觉的不去招惹他。
信息素的安抚持续了十多分钟,温沅又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最近总是出现这样的状况。
尤其是从昨晚开始他的身体就有些发热,温沅半夜冲了好几次澡,又吃了把感冒药才稍加缓和,而此时这样的状况居然又开始了。
温沅仓促起身,步伐踉跄差点摔倒:“我去趟卫生间。”
也不管付辛寒什么脸色,说的什么话,温沅疾步离开。
走的越快,他的心脏跳动的愈发剧烈,温沅下意识地捂住胸口,那层皮肉下的震动敲得他手指发麻。
温沅顿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只能扶着墙稳住身形。
他要回房间。
温沅的卧室和付辛寒的仅一墙之隔,是为了方便付辛寒发病时他进去照顾。
外面天光大明,衬得这条没有尽头的路宛若深渊。
莫名地,温沅觉得这条路越走越远,他抬手将那扇门推了开来。
温沅直奔浴室,用冰水冲刷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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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颈和胸膛,浅驼色的薄开衫紧贴着他的肌肤,浑身湿了个透。
他本能的想要依靠这些来降低体温。
温沅腺体上的抑制贴开胶滑落,曝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得到短暂的缓解后,温沅双腿虚浮的朝外走去。
他倒在床上,浓烈馥郁又极具攻击性的香气怀抱着他——
-
这场聚会一直持续到了深夜,喝了些酒的柯冉居然还想去打一场马球,柯律疲于交际便推辞了。
此刻,整栋别墅都空了,白天的喧哗热闹如云烟消散。
柯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先进了浴室冲了个澡,让神智清醒了些,一会还有通电话打来商议要事。
穿过客厅,柯律才发现卧室的门是半掩着的。
走近,一阵熟悉的香气扑面而来,他的心跳骤然加快了几分。
散落在地的领带被柯律踩在脚底,一团被子蜷缩在软床角落,听见动静后不满地朝着边角又拱了拱。
柯律应当保持警惕的,但他没有察觉出这团被子有攻击性。
临时巢穴被掀开,Omega抬了下头,想守卫自己的领地,扯了下被角。
扯不动。
温沅只好调转方向,试图钻回被子里。
柯律目光向下。
这个人不该出现在这,更不该以这样姿态——
Omega轻薄的衣物几乎被浸透,紧贴在腰腹间。那片柔软白皙的小腹不禁一握,呼吸间起伏轻颤,出于生理本能的轻幅度扭了下。
他双目失神,浅茶色的发丝乱七八糟的贴在额前。Omega很不满自己的“巢穴”被人入侵,有些生气,又朝着紧抱着的衣服里藏了藏。
柯律眼底一沉,问:“你怎么在这?”
发情了不找付辛寒,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温沅显然是没有理智问答这个问题的,他半睁开眼,那片朦胧高大的身影此刻对于他有着无尽的吸引。
他迫切的需要发生些什么,但那是什么呢?
Alpha眉头一紧,眼底浮现几丝不耐:“站起来,自己走出去。”
突然,一只手圈住了柯律的手指,只是轻轻的晃了晃。
因发热而泛着粉的手还在轻轻颤抖,温沅呢喃道:
“我好难受……”
柯律垂下眼,房间内交缠着的呼吸声一滞——他立即把温沅不知分寸的手甩开。
“别碰我。”
温沅再次瘫倒在了床上,那双眼睛还盯着房间里的Alpha不放。
柯律不予理会,干脆利落的用被子把温沅打包好。
Omega起初还有些不满,但他被裹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只能消停。
柯律克制住把这个没有礼貌的Omega丢下二楼的念头。
这团被子就这么被丢在了走廊一侧。
柯律关上门。
“咔哒。”
利索的上了锁。
温沅迷迷糊糊地窝藏在被子里,他用鼻尖轻轻蹭了蹭怀里Alpha的衬衫,渴望身体的炽热能被残留在上的信息素抚平。
他闷哼一声,头埋得更深了。
4. 秋雨
温沅被吵醒了,门再次被叩响:“温先生,您再不起,今早的早饭也没了。”
他被这话吓得一激灵,以弹射的速度迅速从床上起来:“我马上下楼!”
一件衬衫随着他的动作轻飘飘落了地。
温沅拾起衬衫,将那件颇有分量的衣服展开,这大小几乎能裹住两个他,仅剩无几的信息素隐隐透了出来。
是昨天走错房间从柯律那顺出来的吧?
门外又传来了管家的催促声:“温先生?”
“来了来了。”
温沅把衣服随手撂在床上,看来要找机会还给他。
Omega急匆匆的洗漱了番,头发都没理顺,正中间的睡毛摇摇晃晃的左歪右扭,他拉开椅子,坐到付辛寒身边。
付辛寒一如既往的无视他,专心致志的看着晨报。
饭桌上又是些配合付辛寒病情的“健康餐”,绿色到每盘菜里荤素克重都会精准把控。
每一次温沅吃完这些都有种灵魂被洗涤的感觉。
正当温沅盘算着一会儿去哪里给自己加餐,打打牙祭时,冷不丁的,Alpha问:“你昨天去哪儿了?”
Omega的腮帮子高高鼓起,咀嚼了好多下才咽下去:“走错房间了,在客房睡了一晚。”
付辛寒眉头一拧:“你装什么呢?能睡一天?”
温沅实话实说:“是睡了一天。”
Alpha额角凸起青筋,虚了虚眼,这人嘴里简直没有一句实话,他也懒得细究。
温沅一天半没吃饭了,他的腮帮子高高鼓起,毫不客气的把桌上最后一块南美虾仁裹入腹中。
真是没一点吃相,付辛寒嫌恶的扫了眼:“今晚和我一起去柯律的退役礼宴。”
浅色的眉毛轻轻蹙起,温沅直截了当的拒绝 :“我今天晚上有事。”
付辛寒眉一挑,话里话外都是讥讽之意:“你能有什么正经事?”
“我约好了要和朋友见面。”
话才落地,管家将一个紫檀木匣抽拉开,被细软包裹着的罗曼尼康帝1945展露出一角。
他欠身问道:“付先生,这瓶可以吗?”
付辛寒瞟了眼:“嗯。”
管家挽起笑,又道:“柯家这次请了几位意大利名厨,到时候可以用这瓶酒开菜,做意式烩牛膝,味道应该会更好些。”
温沅竖起耳朵,他提溜个眼珠子瞥了眼那瓶酒。
烩牛膝……意大利菜,什么味道啊?
温沅拿起手机,点开了备注为“好朋友权仔”那一栏,发出去了条消息。
【今晚过去要晚点点O.O...】
好朋友权仔回复消息很快,问:【怎么了?卖家指定明天要把东西送达的。】
温沅敲敲打打,回复:【我老公有病,我要陪着他。】
“你又在这里搞什么坏点子?”付辛寒拧起眉,直觉告诉他这个Omega肯定没憋好气儿。
付辛寒又冷哼一声,道:“到了地方老规矩,不要惹我不痛快。”
-
夜幕低垂,今晚的霞天区注定不会宁静。
温沅穿的很随意,上身纯色亚麻白衬衫,水蓝色阔牛仔裤衬得腿笔直,清爽极了,活脱的像个男大学生。
付辛寒深居简出,很少这么大阵仗前去重要场合,因此也没给温沅买过什么正装。
Alpha把他甩在后面,温沅自觉的尊重他们往常的规矩。
在公共场合时,不能贴身,不能交谈,要像个陌生人一样敬而远之,但是在付辛寒需要他的时候温沅要立马出现。
宴会厅名人聚集,有很多人温沅都只在电视上报纸上看过。
这场退役礼宴是由柯冉操办的,由她主领导的Hera财团纵横商娱两界,在维港外都富有名声。
无人不敬,无人不畏。
而作为柯家的小儿子,柯律回到国内想要做成一番事业,正好借由这个宴会,在圈内人之间混个脸熟。
时间晃得快,温沅吃了一肚子冷餐甜点,一名服务生走上前将餐盘递出:“要喝点什么吗?先生。”
看着那杯淡粉色的香槟,温沅是有些口渴了。他看了眼付辛寒的所在位置,露出了个腼腆的笑:“谢谢。”
樱桃香气填满他的唇齿间,不甜腻,回甘到口腔里还有股淡淡的迷迭干香,喝着完全不像酒精的样子。
但当酒流经到胃部,温沅才感受到了辛烈。他转头把空杯放回餐盘时不经意一瞥,一道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
Alpha身着挺括的深灰色西装,发丝朝后梳去,眉眼更显凌厉,银色的领带夹尾部镶嵌了颗蓝钻,觥筹交错间晃了下温沅的眼。
温沅垂头看了眼挂在手上的礼物袋,忽然想起这衣服还没还柯律呢。
可是柯律几乎走两步就会有人上前攀谈,身边总是围着好多人。温沅只好在Alpha身边不动声色的绕来绕去,等待着可以上前说话的机会。
温沅对于腺体的把控还没有太擅长,再加上有些微醺,贴着浅色抑制贴的腺体隐隐朝外释放了些信息素,很微妙,几乎无人发现,包括他自己。
他步伐不太稳,越转悠,越往柯律的身边走去,潜意识里还想再闻一次上次的味道。
温沅皱了下鼻子,这一次他什么都没有闻到。
他又一次的路过了柯律。
一个与柯律眉眼间有些相似的Alpha侧目,看了眼温沅的背影,警惕的道:“阿砚,有人盯上你了?”
“嗯?”柯律眉一挑。
“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有人揪着你不放?”柯明谦眼神锐利,朝着那个Omega再次看过去。
这个Omega一直在他们俩的周围来回晃悠,眼神不离柯律,嘴巴不离甜点。
好奇怪的人。
柯律侧目看了眼,他早就注意到了,是那个做事毫无逻辑的Omega,这次又想对他干什么?
柯明谦可能是才过三十,人老了,也变得爱絮叨,他又道:“这么紧跟着,还直勾勾的一直盯着你。”
“不会是你在外欠下的风流债吧?”没忍住,柯明谦笑了出来。
柯律冷瞥他一眼:“少来编排我。”
话才落地,那个Omega虽然努力保持着走直线,但依然步调七弯八绕的,直冲着柯律来。
这下柯律身边终于没那么多人了,温沅在旁观察了许久,那些人上前都是先握手说你好。
他也伸手,对着柯律。
“你好。”
柯律:……
一A一O大眼瞪小眼,僵了会儿,柯律揣摩不透这个Omega的动机,他眉一挑,没有让温沅的话落地:“你好。”
温沅把举着的手缩了回去,他组织了半天语言,还是决定从头说起:昨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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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律直接打断:“你是有什么事吗?”
温沅愣了愣,才想起来自己找柯律的目的,他将一个礼物袋递出去:“给你。”
柯律没有接过,他垂睫看了眼,里面装的是什么也看不太清。
柯明谦露出了个戏谑的笑,目光从那个礼物袋流转在这两人间,一会看看Omega,一会又看着自家弟弟不太好看的脸色。
柯律扫了眼腕表,道:“如果你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还没等温沅反应过来,Alpha只给他留下了个背影。
不要啦?
-
礼宴走到了尾声,会厅外飘起了薄雨,淅淅沥沥卷着初秋的风与落叶,柯律站在台阶上等待着车行驶进来。
一个服务生探头走了过来:“您好,柯先生。”
那个印着个大大的死亡微笑的礼物袋,又一次朝着柯律递了过来。
“刚刚有个先生让我将这个交给您。”
礼物袋在柯律面前晃了一晃,他有些不耐:“直接丢掉。”
“好的先生。”
服务生才准备拿去丢掉,柯律余光瞥见了纸袋上贴着的便利贴,上面的字丑的另类,眼睛被刺了一下,他叫住:“等等。”
“给我吧。”
服务生有些搞不清情况,他还是把礼物袋交到了Alpha手中。
柯律拆开封口贴将袋子拉开的一瞬间——清冽馥郁的信息素扑鼻而来,他眉头一紧,瞳仁短暂的颤了一颤。
听见身后有人缓步靠近他,柯律立即将纸袋捂住。
柯明谦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什么东西藏得这么严实?”
“没什么。”
不知怎么,他竟然会觉得有一些心虚?
来到独属于自己的领地,Alpha再次打开那奇怪的纸袋。
那行丑的惊奇的字再次抓住了柯律的视线:洗干净了 (∩_∩)
看着末尾跟着个弯弯眼小表情,柯律的目光一顿。
纸袋敞开,那件“洗干净”了的衣服曝露在外,沁人心脾的木槿花香又一次散了出来。
温沅的信息素很柔和,在柯律反应过来时,整个车内瞬间溢满了这股信息素的味道。
柯律喉咙一紧,而这信息素和那个没有逻辑的Omega一样冒犯,跟着他,绕着他。
咔。
柯律将车窗开了个缝儿,风将Omega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信息素一扫而空。
此时,他突然想起付辛寒评价Omega的原话:温沅就是一个看着单纯其实城府比谁都重的人。”
现在想来的确是这样。
那温沅的目的是什么呢?
从外面里飘进来的雨珠落在了柯律的手背上,他抬眼看向那道窗户缝。
想红杏出墙?
柯律眉一挑,把衣服连带着包装袋,直接丢到了路边。
“咚。”
丢的顺手又利索。
那他可真是挑错对象了。
-
温沅没赶上付辛寒载他,又把他丢到了路边。
他只好打车,等到地方已经很晚了,温沅走进了家名叫“小葵花画室”的地方。
他拍拍身上的雨渍将门推开。
一个面容清秀的Beta听到动静,他转过身,停下正布置画布和颜料的手,调侃:“哟呵,大画家来了。”
5. 小老鼠,上灯台
温沅眼中闪烁着憧憬,问:“真的有人预定我的画?”
权仔大摇大摆的躺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对啊,说作品出来后满意的话,之后还会继续找你合作的。”
温沅套上皮质专用围裙,把画布绷了上去,嘴边露出了个浅浅的笑。
等钱到手,他就请自己来一顿观望很久的699酒店海鲜自助。
权仔瞟了他一眼,又道:“反正还是老规矩,你出画,我中间商帮你卖,赚到的钱攒了四六开。”
“好的,谢谢你。”
温沅点点头,沾了些雨水的发丝贴在额角,有点小狼狈。
Omega指了指门,又眨巴两下眼。
权仔半赖在沙发上不肯动:“我这教了一天小孩儿了,累得很,就让我在这休息会儿呗,还可以给你搭把手。”
温沅又戳戳门:“不可以。”
“啊行行行,我去休息室。”
权仔把大门紧闭,将几盏主灯熄灭,这是温沅指定的最喜欢的环境。
不需要太亮堂,只留几盏柔和的小台灯即可。
温沅是十七岁那年发现自己有绘画天赋的,他发现自己对于色彩捕捉十分敏锐,可以辨别更多人看不到的颜色。
而权仔是第一个发现温沅有天赋的,这大半年来租借给他场地,卖出的每一幅画都四六分。
有些时候能赚个几千,所以温沅时常来赚外快。
时间静谧的流逝,走针缓慢,从十一点走到了凌晨五点半。
温沅都一直坐在那张硬板凳上丝毫未动,他将最后一抹高光点上,泄了口长气。
结束了。
大门被敞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映射进来。
洁白画布被一只巨大的眼睛占据,远看平平无奇。
凑近了却发现瞳仁里的每一笔都藏了色彩,在日光下流光溢彩,栩栩如生,甚至可以透过那只眼感受到强烈的情绪张力。
权仔颤着手抚摸上去,眼底渐渐浮现起笑意:“这次又可以卖个好价钱了。”
他转身对着精疲力尽的温沅道:“你先回家吧,钱我事后转你。”
温沅此刻如被抽干了阳气点了点头,他双腿打颤,回到家后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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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日上三竿,今天居然没有人打扰他。
才睡醒,眼前朦胧一片,温沅迷瞪儿着个眼径直朝厨台走过去。
这里放着些温沅的“存货”,都是些零食甜点。他猛喝一口椰子汁,往自己怀里塞了几包零食准备回房间继续躺着。
“啪嗒。”
芒果布丁落在地上,他蹲下身捡起,再抬眼,二楼上多了道高挑的身形——
离太远,Alpha的神色晦暗不清,低垂着睫扫了眼温沅。
那个Omega俨然一副才睡醒的样子,不合身的宽大睡衣套在身上,乱糟糟的,扣子都扣劈叉了。
头顶的睡毛来回晃荡,像战舰上的电雷达。
柯律今天到付家一方面是来谈合作,另一方面是柯冉让他带些补品点心来,好巧不巧的偏偏遇上温沅。
又或者说,这不是巧合。
他的视线迅速转移开,并不想给温沅耍小聪明的机会。
温沅抱着满满当当的零食上了二楼,他准备拿这些下自己的最近在追的《回村的诱惑》。
门才推开,一道声音叫住了他——
“温沅。”
严沁如从走廊的另一侧走了出来,弯起眼梢拍拍他的肩膀:“医生上门了,我要陪辛寒复诊,你先帮忙招待阿砚一下。”
温沅还饿着呢,他淡淡的“嗯”了声,听着不太情愿。
严沁如压低声嘱咐:“放机灵点,知道吗?”
机灵……
温沅不自觉皱起了眉,严沁如走入房间后,长廊只剩下他和Alpha两人。
才转过身,温沅发现柯律已经在一楼了,正坐在沙发上“等”着他招待。
付辛寒很少去公司,谈生意基本上都在家里谈,诸多事宜都是严沁如一个人把持,他也耳濡目染了些。
温沅轻咳了声嗓,才准备开口,垂眼才发现自己的睡衣没扣好,肚子还外露了一截。
他“哎哟”一声站旁边开始整理衣服。
柯律眉头一拧,没想到自己都躲到一楼了,这个Omega还不识趣的跟上来。
衣服的幅度随着扣扣子的动作一上一下,那截盈白的腰腹在柯律眼前晃来晃去,柯律下意识朝着二楼瞟了眼,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个Omega胆子也太大了。
收拾好后温沅转过身,他学着严沁如很有礼貌的询问:“想喝点什么?橙汁还是可乐,冰镇雪碧也有。”
这语气,听着像个礼仪小姐。
柯律眉一挑,简短应答:“不渴。”
“那想吃点什么?”温沅的笑容略显讨好。
其实严沁如不会问这些,纯属是他饿了,柯律要吃的话他也可以跟着吃。
“不吃。”
柯律将手边的两个木匣盒子摆上桌,力道有些大,威示着Omega注意些分寸,不要再跟他搭话了。
匣盒也顺着松了,一股奇香从里飘了出来,温沅的注意力瞬间从Alpha身上被吸引过去。
他提溜双圆眼,问:“这是什么啊?”
“点心。”
柯律见温沅凑进一步,为了避免不沾染上那股从刚刚开始就缭绕在身边的信息素的味道,他朝着沙发旁不动声色了挪了个身位。
故意的。
他对Omega这种随意释放信息素的行为下了个决断。
温沅吞咽了口唾沫。
他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的味道,浓稠的黄油和某种花朵冗杂在一起,细品还有种清苦的香气。
本来就饿,这么一勾,温沅直盯着那个盒子不放。
见柯律主动的给他腾了个位置,温沅自觉坐在Alpha身旁,他歪下脑袋,罕见的露出了腼腆的笑。
“上次看你买那么多甜甜圈,你很喜欢吃甜品呀?”他问。
“我家的狗爱吃。”
温沅:……
有些无语,但为了那一口点心还是硬着头皮夸耀:“你真是个好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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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ega说着,身体还不自觉的朝柯律偏了下。
那不知分寸的信息素又一次妄想攀爬上柯律的身体,他眉一挑,语气不善:“我不聋,你说话不需要离我这么近。”
“哦,那我离你远一点。”温沅一点点的朝另一方后挪。
柯律懒得和温沅耗了,今天付辛寒不方便他可以改天来。
温沅距离远了,可眼神还挂在他身上。
他问:“还有事?”
那双泛着棕的眼灵动闪烁,看着柯律,很扭捏的欲言又止——“我、其实我想……”
“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柯律径直打断他,有些事情说穿了也没意思,他也不想听。
“你知道了?”温沅被看穿了,有些无措的问道:“你不愿意啊?”
柯律不可置信的冷嗤一声,有些不解:“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愿意?”
“看来你很高估自己的魅力?”Alpha的口吻戏谑,S级的Omega是稀有,但他柯律面前如过江之鲤,屡见不鲜。
那双水汪汪的杏仁眼瞬间落寞了,垂了下去,纤长的直睫轻闪了下,这个角度看和撅着嘴说话一样——
“好吧,你可以不愿意。”
“不过你下次买东西还是顾及点后面的人吧,一次性买完真的很不礼貌。”温沅吃不上那一口了,他也索性不讨好Alpha了,这一句怨言顺溜的一口气说了出来。
柯律眼底一沉,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又开始转移话题?
为了封住Omega的嘴,他随意将柯冉特聘来的药膳师做的点心往温沅方向一挪。
“从现在开始,闭嘴。”
温沅关键时刻开始礼貌起来,语气拐弯抹角,抑扬顿挫的:“我一个人先吃,不太好吧。”
Alpha懒得搭理温沅恶趣味撒娇的小做作,他没有回应,这回应被温沅视作了默认。
“你人真好!”
自己说出的话再次被无视后,柯律抬眼不耐的瞥向温沅。
Omega却眼冒金光,和一只兴奋起来的兔子一样猛地站起身,感激的朝着柯律重重点头,一只手在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随后温沅和个小老鼠初见大米一样,抱着木匣子就准备上二楼。
他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严沁如吩咐的事情,要好好招待柯律。温沅这才转过头,但Alpha已经消失在客厅,连个人影都没摸到。
回到房间后,温沅拆开木匣子,这木匣子倒是蹊跷,拉开一角,其他的好几个角也纷纷弹了出来,变成了个莲花形状。
哇塞,好高级。
花瓣上的每一格都放着块中式雕花糕点,温沅掂起指尖拿出一块,猛塞嘴里一大口。
香!
不是那种甜腻的点心,每一口轻重下去咬中的馅料都不相同,层次丰富,入口即化,回甘到嘴里的那股药材清苦香中和了最后一抹甜。
让温沅连吃了整整一盒,撑了也不觉着腻。他仰躺在床上,宛若做了一场幸福的美梦。
莫名的,他开始期待柯律的到来。
下次还会有什么好吃的呢?
6. 试探(重修版本)
回到柯家后柯律也没清净,柯冉把他叫进了书房。
Alpha正坐在麋鹿皮制的椅间,桌面一旁摆放着水烟。陶瓷材质的烟碗上糊了层细腻的釉彩,上面还画了一只拙劣的柏树,和整个水烟仪的风格一点都不搭。
又是一阵青烟缭绕,遮盖住了那双锐利的眼。
柯律眉一皱,朝后退了两步:“怎么现在烟瘾越来越大了?”
柯冉把水烟仪按钮一关,轻啧了声:“你这一走就是六年,公司全压在我和你哥身上,一点都不分担我压力能不大吗?”
她嘴角挽起了个爽朗的笑,敲了敲桌:“我这压力一大不得放松放松?”
柯律没坐下,示意长话短说。
柯冉将厚重的密封袋往桌面上一撂,道:“你要和军方合作做新科技军械,资质审批下来了吗?”
“退役前就下来了。”
“真不打算进Hera再历练一下?”柯冉的语气有些惋惜,她自认为柯律在经商这方面比他大哥要强上不少。
“不了,我对你们那些股市地皮都不感兴趣。”
柯律的态度很强硬,这让她有些头大,但还是开口提醒道:“这种敏感项目虽然暴利,但是也招人恨,做到最后还可能吃力不讨好,你真的想好了吗?”
“嗯。”
Alpha站在晦暗的黑影间,背脊挺立,正如十八岁那年他先斩后奏改了志愿前往军事大学一样。
柯冉很清楚,只要是柯律下定决心做的事情,不会听从任何人的劝阻。
她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就是小时候太骄纵着你了,现在什么都由得你自己说了算。”
柯律瞟了眼桌上的水烟仪,道:“你要是管着我,我就把你还在继续搞这些的事情告诉父亲。”
这一招儿放在什么时候都管用,因为他母亲是个O管严。
全世界也只有江柏之这么一个Omega可以制得住脾气泼辣的柯冉。
柯冉脸色一正,立马摆手:“他一天在医院里手术都停不下来,你别给他添堵。”
“好的,母亲。”恭恭敬敬的说辞,语气却听着揶揄:“那我也不给您添堵。”
柯律拉开门,身后又响起声:“你知道咱们市内最大的材料提供商是谁吧?”
“知道。”
咔——门□□脆地带上。
柯律沉了口气,门才被带上,走廊遇见了江柏之。
Omega鬓间多了几丝白发,衬得人愈发文雅了些,眉眼间还是能看得出当年的风采神奕。
“阿砚,这么快就从付家回来了?”他问。
“嗯。”
江柏之才赶完几台手术,还有些疲倦,他揉了揉太阳穴,又道:“我让人做的药膳糕点送过去了吧?”
“送了。”
Omega轻拍上柯律的肩,一阵扑面而来的异香让江柏之皱起眉:“什么味道?”
他可是记得柯律不抽烟的。
柯律一顿,眨眨眼道:“不知道,可能是在哪里沾上了。”
那张时刻温润儒雅带着笑意的脸忽地一沉,瞟向书房:“你忙你的事情去吧。”
“好的父亲。”
柯律才走出去不远,身后就传来了江柏之怒火冲天的斥责——
“柯冉!你又躲在这里抽烟!是不是非要这么惹我生气!”
“你今晚能进我的房,我江柏之的江字倒过来写!”
紧接着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的吵嚷,柯律轻笑了声,扬长而去。
-
时间过得飞快又枯燥,自上次惹到付辛寒后已经过去了近两周。
而温沅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这些日子,饭桌上的吃的居然更干净,更健康了,那是一点好盐好味都不沾啊。
温沅合理怀疑付辛寒是故意的,而且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二!这么会有人把蔬菜沙拉吃的那么津津有味。
情不自禁的,他又怀念起那盒点心。
温沅小小的叹了声气,他半趴在别墅前的巨大喷泉前,明明已经入了秋,他却丝毫不觉得凉意。
冰凉入骨的瓷石紧贴着他的后背,细密带着些花香味的喷泉偶尔溅湿衣服一角,紧巴巴的贴着腰间,露出一寸透着粉的白。
秋日晒得温沅都睁不开眼了,他伸手遮盖住。
忽然,一道黑影倾压而上——
锋利的眉眼在Omega的指缝间溜走,没有情绪,像块不会为任何所动的磐石,只匆匆只瞥了他一眼,向着别墅内走去。
随后,风里卷来了阵馥郁淡香。
这一次温沅确认了,这个香味从始至终都只是Alpha身上的,每一次他闻到都可以瞬间安定下来。
但这份安定中似乎又藏了几分无法按捺的躁动。
还没来得及思考,温沅瞬间瞄准了柯律手中提溜着的木匣子,他立马套上拖鞋跟了上去。
听着身后Omega拖着拖鞋哒哒哒的走过来,柯律的步伐迈得更大了些,可还是被追上了。
“柯先生!”
温沅跑得太快还有些气喘吁吁的,他露出和上次一般的讨好的笑,冲着Alpha眨眨眼:“又、又见面了。”
柯律一个眼神都没给,淡淡的“嗯”了声。
这冷冰冰的应答并没有熄灭温沅的热情,他紧紧盯着那个木匣子,又道:“你又来看付辛寒啊?柯先生。”
Alpha眉头一紧,冷瞥过去:“不然来看你?”
温沅一时间没处理过来这句话,他愣了愣:“也是哈。”
怎么每次和Omega说话都有一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既视感。
柯律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了,他踏上台阶,想把Omega甩在身后。
可温沅像是盯上他了一眼,穷追不放:“你和付辛寒关系可真好,每次来还带点心耶。”
试探。
这个Omega在试探他和付辛寒之间的关系深浅好坏。
柯律他眉一挑,说了违心的话:“我和他关系是很好。”
希望得到这样答案的Omega可以识趣一点。
可是没有。
快走到付辛寒房门口了,温沅还一直跟在他的身后,柯律忽然停下。
他转身,距离那扇门还有个几米的距离,那双漆黑的眼眸沉了沉:“我不需要你招待我,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
温沅又露出和礼仪小姐一样的笑,一双杏眼都笑眯了,睫毛忽闪忽闪的,他如实说:
“我很闲的,你不用觉得会耽误我的时间。”
柯律:……
Omega又开始很有眼力见的讨好他:“这个木匣子很重,我帮你提着吧。”
话音落,温沅立马接过Alpha手中的木匣子。
柯律忽然定在了原地。
Omega俯身贴的很近,浅茶色的发丝轻撩过他胸口前的第二颗扣子,信息素与洗发水混合在一起的淡香随之飘了过来。
温沅柔软的指尖轻蹭过他的手背,一点点的钻入柯律的手心里,如滚烫的火舌舔舐过他掌心间的陈伤……
受过伤的地方被轻触最为敏感,他呼吸一紧,立马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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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那个木匣子:“别碰我。”
温沅怔住,他第一次见柯律反应这么大,随即他盯着那只蜷着的手,刚刚好像摸到了道伤疤。
受伤了?
浅眉紧蹙在一起,扬起眼盯着Alpha,语气很诚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痛你的。”
那些在前线受过的伤早就痊愈了,柯律不想多解释,他才转过身,温沅忽然开口喊住他:“你先等一下。”
柯律眉一挑,朝着那道快速跑向自己房间的身影看过去。
莫名其妙。
他的手心上还留有那股木槿香气,很奇怪,虽然味道很淡但却一直挥之不去。
可是柯律刚刚观察过了,温沅的抑制贴贴得严丝合缝,信息迅速没有丝毫外泄的余地。
在这种情况之下可以闻见Omega的信息素,一定是对方故意。
想到这,柯律的眼底一沉,他并没有等温沅来,转身便进了书房。
“砰”
门被关上,付辛寒见来人是柯律,立马露出了笑容:“来了。”
柯律没有立即应,他神色低沉,这个房间几乎都充斥着温沅信息素的味道。
意识到这气味是来自于付辛寒身上后,他紧蹙着的眉头松了开来。
一个Alpha身上沾有Omega的信息素味道再正常不过,更何况他们还是合法伴侣。
“别拘束,这就咱们两个人。”付辛寒轻咳嗽了两声,他将那扇琉璃窗关上,防止风透入。
柯律坐下,语气谈不上多关切,问:“前阵子听伯母说你身体又差了,最近恢复的怎么样?”
付辛寒的身体看着比之前更单薄了些,他悻悻笑着道:“还行,这就是个反复无常的病。”
看着Alpha日渐消瘦的身形,柯律忽然想到,任何一个Omega可能都不愿意面对这么一个体虚的伴侣——
柯律眉一挑,试探着问:“刚刚在门口遇见那个Omega了,好像很担心你,你们感情不错?”
付辛寒眉头一紧,心底斥责这个温沅又在人前装模作样起来了。
不过他细想也没必要在外人面前把场面弄得太难堪,开口道:“嗯,还行。”
柯律眼底一沉,虽然在学生时代他们的关系谈不上多亲密,但也是这么多年交情了,两家父母也十分要好。
他克制的开口提醒:“他年纪不大,心智也不成熟。”
那双漆黑的眼仁缓慢上移,定格在付辛寒的脸上:“这样的人……很容易走错路。”
话音刚落,门被轻轻叩响。
付辛寒起身走过去打开了门,见温沅小小一只堵在门口,仰起脸,踮着脚朝房间里面瞟了一眼。
“你来干嘛?”Alpha的语气不悦。
“柯先生受伤了,我给他送创可贴。”温沅的声音听着很关切。
付辛寒回头看了眼柯律:“怎么受伤了?”
“没事,只是一些小伤。”
付辛寒眉一挑,他伸手把温沅手中的创可贴一拿。
“砰”的一下,门关上,温沅又一次被拒之门外。
那枚创可贴还是到了柯律的手心里,他垂眼看去——淡黄的底色上面印满了小兔子涂鸦,小小一张躺在他的手心将那道伤疤覆盖起。
隐隐的,他还能闻见温沅信息素的味道。
付辛寒轻咳一声:“你刚刚说到哪了?温沅怎么了?”
柯律将思绪拉了回来,幽黑的眸子一沉,那枚创可贴被他笼罩在掌心之下。
他微昂起头,道:“算了,没什么。”
7. 热潮
柯律和付辛寒在书房待到了很晚,谈话也很顺利。
付家祖祖辈辈都是靠着材料起商,拥有地皮最广的稀土矿产和稀有材料,可以用于高端机械科技研究。
而柯律可以提供顶尖、且精确度最高的仪器负责代加工。最后再通过垄断技术层面转售国外,翻数倍都会有人买账,因为独一无二。
Alpha利落的在协议一侧签署上自己的名字,将协议推向付辛寒,笑道:“合作愉快?”
这样的机遇付辛寒自然是要把握的,他毫不犹豫的签了协议。停摆许久稳步发展的付氏财团终于涌入了新的生机。
晚饭后,付辛寒还想留柯律在南山墅赛马球,他推辞了。
上次莫名其妙床上多了个Omega,谁知道这次会遇见什么奇葩事情。
婉拒了付辛寒想冒着风出来送他的意图,结果却在车前遇见了温沅。
Omega推着个淡黄色的小电动车停靠树荫下,他摘下头盔,浅茶色的发丝乱作一团,贴在额边,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温沅的步调沉重,直接忽略过不远处的Alpha。一只手拎着的头盔上的小飞蜻蜓随风波动,转了两圈停下。
风停了,那阵隐约闻见的信息素也嘎然而止。
柯律扶着车门的手一紧,他眉轻挑了下,坐回车内,视线从Omega的身影收了回来。
奇怪的人。
-
温沅发现自己又发烧了。
最近可能是换季,他总是隐隐的发热发烧,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情。他娴熟的从床头柜拿出一条急速退烧药,冲兑了杯一口喝下。
木匣子里的雕花糕点香味依旧,卖相诱人,可温沅却下不去手。
第一次,温沅面对这么好吃的东西不为所动。这不是个好消息。
温沅瘫软到床上,像只软哒哒的猫条。
他将半张脸埋入枕头里。完了,他好像……真的有毛病了。
睡了一觉,温沅依旧没能退烧。本着吃饭第一,健康第二的原则,温沅选择去看医生。他跟管家说了情况,得到了医用拨款,便出了门。
面诊他的是一个Beta,带着个金丝眼镜看着斯斯文文。
见温沅年龄较小,他眯起眼缓下语气道:“不用紧张,可以描述一下你的症状。”
温沅整个人烧得通红,晕晕乎乎的点点头:“我最近吃不下饭,好吃的难吃的我都不想吃。”
医生确认了下温沅挂的是“信息素”科室,而不是肠胃科。
:还有呢?
“还有就是最近老觉得身体发热,有些时候还会低烧,头昏脑胀的,我吃感冒药、退烧药都不管用。”温沅的声音越说越小,蔫儿的不行。
:“这种症状持续了大概多久?”
温沅回想起他不小心走错房间的那一晚,距离现在也过了大半月的时间。
“好像才过了两三周?”
医生眉头轻轻蹙起,道:“持续不断的发热,伴有食欲消减的症状,吃退烧药也不管用,你这是进入发情期了啊。”
“发情期?”温沅歪了下头,这个词好像很耳熟。
医生讪讪笑了笑:“看资料你十八岁才二次分化,还是从Beta变为S级Omega。这个情况是属于晚熟期,不了解也很正常。”
温沅回想起自己分化成Omega的那个下午,得知消息后在外务工的温沅父母赶到医院。当温家承看见分化确认单的那一刻,那是温沅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
他只知道自己成为了Omega之后父母很开心,之后便嫁到了付家。
温沅忽然问:“那发情期我应该怎么办?”
Beta看了眼温沅的档案,在婚育情况那一栏写了个“已婚”,他狐疑的蹙起眉:“你没有被标记过吗?”
温沅摇头,他压根不知道标记是什么意思。
医生眉一挑,他没有继续问下去,或许是现在小年轻相对于比较保守了?
他又道:“缓解发情的方法很多,像是你已经结婚了的话,就可以找你的Alpha用他的信息素缓解。”
释放信息素……不就是他一直在对付辛寒做的事情吗?
温沅眼睛一亮,心底有了谱。
“谢谢医生!”
医生本着职业素养又叮咛道:“不过也不要拖太久,终身标记才是最有效的方法。”
随即Beta给拿出了盒药,专门用来缓解发情期的急效药,他指着上面的说明道:“这个药比较温和,可以暂时减缓你的发情。但是进入到发情期还是要正确处理,不能常依赖药物,不然会更严重。”
浅茶色的眉尖拧着,温沅问出自己最关心的一个问题:“吃了药,度过发情期之后,我就可以好好吃饭了对吧?”
那个医生一愣,安抚道:“当然可以,度过发情期之后就不会食欲不振了。不过你们现在小年轻消耗大,说不定事后还要多补一补。”
多补一补……
温沅眉头蹙的更紧了,他郑重其事的“嗯”了声。
结束面诊后,温沅路上买了瓶水就把药吃了,果然是立竿见影。
头不晕了,身体不发热了,食欲都放开了。
他骑小电驴都起劲儿,骑得飞快一路朝着家里奔去。
早上见温沅蔫了吧唧的出去,下午又兴冲冲的回来,左右手还提溜着散发着油腻味道的袋子。
付辛寒不由得的眉头一紧,转身走进书房,门才被关上一半,直接被温沅一手拦住,那只白皙透着些粉的手紧紧握着门把手。
“付辛寒,你可以给我点信息素吗?”温沅直截了当的问出口。
Alpha侧过耳,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却又问一遍:“你说什么?”
“我去医院里检查,医生说我进入发热期了,需要你的信息素也治疗一下我。”
温沅咧开嘴悻悻笑了笑,反正他帮付辛寒这么多次,这次换付辛寒帮他一回也没什么吧。
付辛寒愣了愣,随即露出嫌恶的表情:“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做这种事情?”
温沅陈述了遍医生说过的话:“可是是医生让我找你的。”
付辛寒眉一挑,这个Omega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
一件被买进门安抚他的工具人,现在和他套什么近乎?付辛寒才懒得管温沅的死活,他语气更冷了些:“发情了就吃药,少来烦我。”
那扇门才推上半截又被温沅堵住,小小一个儿力气倒是不小,仰起头望着付辛寒,眨眨眼:“那一点点信息素呢,一点点也不可以吗?”
看着一向目中无人的温沅向着他垂尾乞怜,付辛寒心间竟然涌上了几分快感,出了口恶气简直畅快无比。
嘴角弯起的笑顽劣极了,Alpha虚了下眼,一字一顿:“不可以。”
“砰!”
门被大力关上,隔空的余震吓得温沅浑身汗毛直立,心脏砰砰砰的快要跳出来了。
“嘁,小气鬼!”
隔着门付辛寒冷嗤了声儿:“有胆量你就进来说。”
被抓包的温沅捂住嘴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瘫倒在床,抽出了那盒小药片,一板居然只有三颗,温沅已经吃掉了一颗。
医生说不可以多吃……那吃完了该怎么办呢?
肚子突然响了一阵,温沅直接把这个问题抛诸脑后,毕竟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可发情期的频率似乎过于失控,他一周半内已经发情了两次。
昨晚在给付辛寒治疗时却引发了第三次发情。
Alpha察觉了这点,但没有帮温沅缓解,反而是把他干净利落的丢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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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沅咬牙撑了一夜,汗水几乎浸透了他身上的睡衣。
吃空了的那板药在他眼前左右飞舞着,温沅才起身就险些摔到地上。
门外的管家听到动静后敲响门:“温先生,您还好吗?"
温沅勉强稳住身形,他拉开门问:“怎么了?付辛寒又发病了吗?"
"您忘了吗?今晚您要陪同付先生去参加一个发布会的。"
管家将熨烫好的衣服递了上来:“整理好衣着就可以出发了,车就在楼下。"
温沅噘着嘴,眼下泛红了圈:“可以不去吗……"
管家脸上的笑些许为难,温沅看明白了。他低低的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了张黑色的抑制贴按压在自己的腺体。
这也是医生给他开的,是发情期专用的抑制贴。可以将信息素管控的更好,但不宜长期使用也不利于腺体健康。
和付辛寒一前一后到达了发布会现场,依旧还是老规矩。
由于今晚是直播现场,温沅的脸不被允许入镜,他只能带个口罩猫在一旁,时时刻刻关注付辛寒的状态。
发布会现场人实在太多,口鼻被捂住的温沅呼吸都不畅了。
一道高挑的身影迅速从温沅面前走过,黑夜中似乎放大了Alpha信息素的侵略性,温沅敏锐的瞬间捕捉到了这股熟悉的气味。
再察觉,这股信息素已经侵入到他身体的每个角落。
可这场侵略来的快,去的更快,还等不及温沅反应,Alpha已经扬长而去。
出于本能温沅朝后退了步,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心脏隔着薄薄一片胸膛朝外敲击着。
那些记者随着这场发布会焦点的移动,不断朝着温沅方向拥堵了过去,那抹微乎其微的信息素在这喧闹中瞬间被扑散。
无影无踪。
Omega的腺体又开始发热了,不知为何,温沅的抑制贴失去了效果,他朝着后台奔了过去。
而柯律的到来让整个会场陷入了喧哗,没人注意到边角落的一个Omega发了情。
温沅先是冲到了洗手间,他拉扯下口罩,灼热的呼吸拍打在镜子前朦胧了一小团,他打开水龙头一头闷了进去。
可冷水洗刷在他的身上却带走不了一丝炽热。
再抬起身时,面前的那团白汽已然散尽,镜子里的Omega狼狈不堪,一双眼迷离着,挂着水珠的长睫轻颤了下。
一抹红蔓延至脖颈,再到耳尖……他的胸膛前几乎湿透了,露出了片透着红的白。
盈白的小腹随着急促呼吸上下起伏,水珠点点滑落而下,流经腹地时Omega不由得打了个颤,他紧咬着下唇将那声呜咽吞了进去。
温沅直接将抑制贴撕开甩在一旁,压抑着的信息素瞬间席卷整间屋子,腺体这才得以呼吸。
可没过一会儿,那股潮热便卷土重来。
温沅的耳边只剩下心脏快速搏动的声音。他身体滚烫,呼吸乱了。
发情期来了,一发不可收拾——
他现在需要缓解,他需要帮助。
强大的求生欲拖着温沅的身体迈出洗手间,他踉跄在无人的长廊中。
医生说过的话此刻在他脑海里左推右摆,如果付辛寒不愿意用信息素安抚他那其他Alpha呢?
一阵震耳欲聋犹如雷鸣的掌声落下。
温沅的耳朵像是被堵住了,浑身上下都被燥热所包裹……他快要喘不上气了……
谁来救救他。
谁来救救他......
谁来——
“嗯!”
闷哼一声,他与人撞了个满怀。
Alpha的信息素管理的很好,怀里也只能嗅到微末。
可只是一息,温沅便彻底瘫软。
“救、救救我..."
8. 一支烟
发布会已经结束,走廊尽头传来两三人的议论声,在即将拐入这个角落之前——
“砰!”
休息室的门突然关上,世界安静了。
隔着扇门传来模糊的讨论声。
“什么味道啊……”
“哪个Omega在这里发情了?”
怀中的温沅一点都不安分,他朝柯律的怀中拱着,探着鼻子嗅来嗅去,这是出于一个Omega发情期的本能——他在寻求Alpha的安抚。
那道声音更近了些:“这扇门……”
为防止温沅出声,柯律单手扼住了Omega的脸,两侧未褪的脸颊肉被捏起,沁了水色的浅眸颤了颤。
温沅在Alpha的掌心又捕捉到了信息素,他索性捧着柯律的手将脸埋了进去,鼻尖轻轻剐蹭过掌心,当湿润的唇轻轻触上——
门外的脚步声骤然拉远,随后逐渐远去。
柯律立即把手抽了回来,他不耐的皱起眉,呼吸一沉。
一个S级Omega,在发情期释出的信息素是相当有冲击力的。稍不注意呼吸的节奏,就会将这股信息素瞬间卷入肺腑,瞬间被点燃。
但柯律的自控能力一向很好,只是有些不耐的蹙起眉。再没给温沅任何靠近的机会,随手将人撂在了沙发椅上。
Alpha眉一挑,冷嘲热讽:“去哪都能遇见你,还真是巧啊。”
那个“巧”字咬得更重,换句话来讲柯律压根就不信这一次也是巧合。
半失去意识的温沅被撂在沙发椅上,他的后背酸痛一片,迫使他清醒了些。
“柯先生?”
温沅大脑已经烧到近乎宕机了,他半撑起身子,使不上劲,腰再次陷入了那片柔软里。
入了秋,衣服很难干透,紧贴在肌肤上透了出来,给温沅凉的一激灵,那张白皙的脸上还留有Alpha的掐痕。
柯律眼底一沉,轻轻按压上了食指的戒指。他仰着鼻尖,见温沅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你联系付辛寒吧,我先走了。”
温沅糊涂了,顺着本能开口:“不要。”
柯律的衣摆下沉,他垂眼看过去,那只正在发抖的手紧紧拽着他的衣服一角。
果然,今天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Alpha转过身,温沅攥的紧没有松开,那是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以给我一点信息素吗?”温沅的声音虚无,落尾还带着些许气音。
柯律眼间染上了几分愠怒:“你逾矩了知道吗?”
温沅不懂只直摇脑袋。
此刻他的身体像是一个蓄势待发的火炉,那股热潮流窜至每个角落,可空气中Alpha稀薄的信息素根本满足不了他。
温沅还想要更多。
那张脸绯红,泪珠盈在眼眶边摇摇欲坠,很努力的吸了下鼻子后盯着柯律:“那用用你的外套,好不好?”
Alpha神情倨傲,蹙着的眉头更紧了:“非要我把我话说明白吗?我对你这些小把戏的目的不感兴趣,我对你也不感兴趣。”
“少来招惹我。”柯律下了最后通牒。
他单手圈住温沅的腕骨将其移开,那截白玉般的皮肉瞬间红了片,明明柯律没有使太大力气。
温沅泪眼汪汪的,他的救命稻草不愿意救他。
他很快用烧糊涂了的大脑找到问题所在,蔫儿巴巴的又道:“可是我真的会给你手洗干净的,像上次一样。”
柯律想起了那件裹满了温沅信息素的衬衫,眉一挑:“你还想故技重施?”
“什么香菇鸡?”温沅神智清醒了片刻。
柯律:……
他不想和温沅再多说一个字,也没心情看更多把戏。柯律才转过身,人体和地面接触的闷声响起——
温沅从沙发椅上掉了下来,晕了。
柯律转过身,有些讶异。
看着Omega软绵绵的躺在地上,几乎失去了意识,Alpha拧起眉,还是转过了身,走了不过两步路——
他盯着门的方向,又转头看了眼温沅,似无奈的叹了口气。
总不能给机会让别人发现他,叫这个诡计多端的Omega得逞。
柯律脱下衣服罩住温沅的头,和拎小鸡仔一样将人扛在肩头走了出去。
紧接着开车不出十分钟就把温沅送到了医院。
深夜值班的医生看着Alpha这架势吓了一跳,柯律将温沅放下,一脸迷瞪的Omega和才睡醒一样睁开眼。
“怎么又是你?”医生一脸不可思议。
温沅身子瘫软的不像话,晕晕乎乎的坐在椅子上像是下一秒就要摔倒。
他闷着声“嗯”了下,这个邵医生就是上次面诊他的那个Beta。
柯律怕温沅再来个平地摔惹麻烦,索性单手抵住Omega的背脊骨,提供了个支点。
邵医生狐疑的蹙起眉,他拿出体温仪在温沅头部测了下,深吸了口气:“怎么烧到快40度了?上次给你开的药呢?”
温沅的声音都有些发哑了:“全吃完了……”
“三颗药,你一周半全吃完了?”
温沅的脑袋和灌了铅一样停止了思考,他只点头。
邵医生有些意外,那些药本就是发情期伴侣不在身边急用的,多服无益。
:“那你没有让伴侣标记?或者用信息素释缓吗?”
提到这个温沅都不开心,他很小声的应答:“他不愿意……一点点都不给我。”
明明他都给了付辛寒很多的……
听到这话柯律眉一挑,有些意外。
邵医生直接将目光对准Alpha:“你是不知道他几周前就已经进入发热期了吗?”
柯律想起那一夜,
唐突的Omega第一次对着他耍心机。
他抿唇分析眼下的情况,有些被搅乱了。
见Alpha许久不作声,邵医生长吁了口气:“你们这些小年轻总把发情期当作儿戏,不好好处理是会死人的知道吗?”
医生不由分说,脸上挂着对Alpha不负责的不满开了一堆单子。
柯律没解释,当下救人要紧。
温沅又开始晕头转向了,嘴中呢喃又朝着柯律依去:“好难受……”
他和没了骨头一样一直黏在Alpha的身上,即使在采血也是。
不足175的个头又小又清瘦,瑟缩在柯律的怀中和小狗一样嗅来嗅去,柯律很无奈但是又不好推开,毕竟一撒手Omega就和没有骨头一样直不起身。
这让那名护士举着针头想对准好几下都无果。
为了不让温沅乱动,Alpha强硬的按下他的肩,吓唬着温沅:“再乱动就把你的血抽干。”
温沅消停了。
当针头没入静脉的一瞬间,他很小声的“呜”了下,稀里糊涂的一口给柯律的虎口咬上。
针扎了多久,温沅就咬了多久,眼边的泪花直往外冒,滑落在柯律的手腕处。
他额角的青筋凸起,并不是因为疼,而是怒火勃然。
好心送这个Omega上医院,这人居然不由分说的咬他一口。
针打完后,温沅眼巴巴的看着柯律。大概是脑子真的烧坏了,很委屈一样的说:“我刚刚没有动。”
柯律冷冷地开口道:“嗯你没动,刚刚是猪在咬我。”
说罢,医生示意Alpha将胳膊也伸进去:“你也来采个血,衣服撩上去。”
柯律这才发现那个邵医生开的是双人采血单,他没心情解释,温沅的情况确实很危急。
Omega出于发情期高热没有得到妥善处理,对腺体的损伤是不可逆的。
抽血结束后化验单出的很快,邵医生拿到化验单表情才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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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那这很好办了。”
柯律一顿:“好办?刚刚不是说他很严重吗?”
“我以为你们是信息素匹配度不够才没有处理发情期。”邵医生将化验单推向柯律,语气松快了不少。:“但是你们的匹配数值高达99.99%呢。这种情况连药都不需要吃,你用你的信息素好好安抚他就行了。”
他又紧着话补充道:“不过还是尽快早点标记吧,一直用信息素缓解也不是个法子。”
听完这番话后柯律深感荒谬,他兀然笑了出来。
99.99%这种严谨的医学极值放在当下和100%没有任何差异。
这种一百万人里都凑不出一对AO百分百信息素匹配度的事情,居然发生在他和一个结了婚的Omega身上?
突然,温沅又不可控制的朝向柯律依了过去,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背。
柯律神色一紧,将手移开,语气有些不善:“注意分寸。”
医生瞥他一眼,有些无语:“你们信息素匹配度那么高,他粘着你是天生的。你们这些Alpha要好好考虑Omega的身体状况啊。”
天生的?
柯律眸色一凝,
他脑海中闪过往日种种。那些荒谬的、唐突的、不断逾矩,试探他底线的……在这一刻都被这三个字打散。
原来是天生的。
并不是有意红杏出墙。
柯律眉头蹙得更紧,
再次嗤笑出声——
这都是什么事儿。
邵医生清了清嗓,再次严肃叮嘱:“这可是万里挑一的命定之人,好好珍惜你的Omega吧。”
柯律脱口而出:“他不是我的Omega。”
医生:“?”
柯律又道:“他是我朋友的Omega。”
医生:“啊???”
还不等他分说,Alpha就以近乎粗暴的手法将Omega扛了出去。
瞧着扬长而去的背影良久,医生才怔怔回神——
“我擦……”
深夜值班吃到瓜啊。
柯律风风火火走下来,一路上有无数种将人丢掉的理由从脑海划过。
但却不知道丢到哪里更合适。
他将人闷头塞进迈巴赫Exelero的后座。
直到车门将Omega该死的信息素掐断,柯律轻轻失力靠在车门上。
“呲——”
Alpha点燃了根烟。
他几乎不抽烟,今天是例外。
仅存的良知牵着他的视线观察车内Omega的情况。
隔着车窗,他看见——已经到达发情期极点了的温沅。
Omega侧身卧在车座上,如火蚁般噬咬着他全身的热潮来回窜动,不安分的翻来覆去调换着姿势。
凌乱的衣服贴在身上,那截柔软纤细的侧腰翻了过去,轻轻蹭上远低于体温的靠背上。车缝线很硬挺,剐蹭过Omega细嫩的皮与肉,犹如捆绑过的勒痕留下了红印……
受了痛,Omega闷着哼了声,他远离了车靠背,腰身再一翻——背脊骨之下,一对浅腰窝在柯律眼前晃了晃。
似乎还是很热。
温沅突然紧靠在车玻璃上,距离柯律仅一窗之隔,他茫然无措的开始拉扯自己的衣服,渴求身上的每寸发烫的肌理得到解放。
那双泛着棕的眼沁满了汪水,瞳仁紧紧轻颤着望着Alpha。
他抬手拍上车窗,冰凉的触感使Omega腾出一丝理智来求救——几乎在唇齿间咬碎了的呜咽与低吟隔着车门再次传了出来。
Omega犹如困兽,极度的难耐与崩溃的身体使他不断挣扎着——
“咚”的一下撞在了车玻璃上。
Alpha一把拉开车门。
扑面而来的信息素,以及堂皇入怀的Omega。
9. 第二颗纽扣
-
米色的羊绒地毯上胡乱散了几颗纽扣,一旁还落了枚镶嵌着蓝钻的领带夹,共同半埋入在那片柔软中。
套房内的暖调顶灯漫出柔和的光,落地窗倒映着片旖旎。
Omega半个薄身几乎陷入在沙发里,起伏着。深底色的沙发衬得他肤色莹白,因发情期透出了片水色,在灯光下更明显了。
他半睁开眼,浅茶色的瞳仁抖了一抖,目光直勾勾的飘向面前的Alpha。
那张脸时刻都在提醒着柯律——
这个人是谁的Omega。
Alpha摘下左手食指上的戒指,脱下外套,一手将衣服盖在了这张脸上。
Omega一下子炸了起来,经不起一点刺激的躯体猛然颤了颤,他的腰身一抬,一把抓住了柯律的手,指节都用力的泛了白也没有松开。
Alpha蹙紧了眉,他本能抽离自己的手,却听见温沅隔着那层布料轻轻的唤了声:“柯先生……”
柯律眼皮一沉,这声囫囵的呼唤钻进他的头皮,竟让他僵持在原地。
指缝间的热气未散,一下一下拍打在上,还没等Alpha反应。
温沅再次颤着声:“帮帮我……”
柯律的呼吸一滞,说丝毫不被这满屋的信息素影响是假的。
眼前的Omega狼狈极了,安然处之的纽扣几乎没几个,零零散散的掉落在沙发上,还有一枚落在了温沅的胸膛前。
每深吸一次,身体便轻抖了下,那枚纽扣也顺势朝下滚落,极其微小的痒意在此刻被无限放大。
Omega被刺激的一颤,“呜”了一声。他情不自禁的朝着柯律的手心里拱了拱,直到那枚银色纽扣滑落在了腰腹下的凸起的胯骨处。
转了个圈,停了下来。
温沅双手进一步缠绕上Alpha的小臂,小声的抽咽了下:“求…求……”
那个“你”拉不出声音了,柯律单手按住了Omega的嘴,他一个字都不想再听。
隔着层布料,柯律能感受到Omega的鼻尖朝着指缝钻去,如小兽般贪婪的呜咽。
他嗅着,探索着,拼了命的想从Alpha的手下获得一丝信息素的安抚。
可是显然不够。
柯律紧锢着Omega的那张脸,将温沅的最后一丝呜咽也彻底堵死。
Omega突然小幅度的挣扎了下,一双通红的眼露出了角,里面盈着滴泪,摇摇欲坠。
“啪嗒。”
泪落下的同时那颗纽扣也清脆的弹到了地上。
柯律一怔,忽然冷静了下来。他要是再不释放些信息素,这个Omega的腺体就会永久受损。
他的手不由得的骤然收紧,隔着衣服扼住温沅的半张脸朝着沙发深处陷去。
浓烈又极具侵入性的信息素瞬间在Omgea的鼻腔间炸开,他恐慌的瞪大了双眼,第一反应是好痛。
腺体好痛。
脸好痛。
嘴巴也好痛。
每寸被信息素侵入着的毛孔都在叫痛!
“唔!”
温沅的心跳骤然加快,他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这信息素来的太快、太急切,钻进他身体的每个角落,没有一丝安抚的柔意。
Omega挣扎着用双手紧紧扣住柯律的手臂,从小臂再到手背一道道红痕落下,他拼了命想要摆脱束缚——
可柯律的手依然紧绷着,丝毫没有减轻,一点一点的将温沅那烦人的痛吟再次堵了回去。
到底还是100%的匹配度,即使在这种粗暴的形式下,温沅发情期引起的潮热开始渐渐平缓,他挣扎的力度一点点的变小。
可出于对Alpha天然的依赖,他的双手还是紧紧圈着柯律的小臂不肯撒手。
见温沅的情况稳定了下来,为了避免短时间内再次发情,柯律拿出一支急效抑制剂注射进Omega的腺体。
那具紧绷着的身体慢慢泄了力,瘫软在沙发上,呼吸也恢复了平稳。
柯律这才放过他,Omega感知到了那份存在的脱离,开始顺着本能朝着那件衣服伸出埋了埋,劫后余生般轻轻喘息着。
Alpha站了起来俯瞰着屋内的残局,目光一转,又看向位于残局中心的Omega。
莹白的脖颈间淌着透明的汗液,朝着一边垂落,耳尖绯红了大片,一旁的几缕头发丝几乎湿透了,软哒哒的贴在一旁。
每吸一口气,那片柔软的小腹便也随之起伏着,时不时抽动了下。
外套上的信息素很快的散了,温沅不满的闷哼了声。
柯律眼底沉了再沉,彻底别过头去。
“呲——”
又是一根烟在夜里点燃。
-
刺眼的太阳光迫使睡在沙发上的温沅醒了过来,他茫然的坐起身。
心中生起疑问:这是哪里?
还没反应过来,门铃被按响,悦耳的声音隔门传了进来:“先生,您还续房吗?”
原来是在酒店啊。
他迅速应答:“不、不续了。”
“好的先生,给您预留了早餐自助,一会可前去大厅使用。”
温沅也确实饿了,医生也说发情期之后是需要好好补一补,
他缓了缓,双手捧在了脸上揉揉却一阵酸痛,疼得温沅呲牙咧嘴的。不仅如此,他浑身和散架了一样,起身都很艰难。
温沅没有太多印象,只知道是柯律昨晚帮了他度过了发情期。
一枚掉落在地的领带夹吸引了温沅的注意力,他拾了起来,蓝钻特有的火彩在太阳下闪动着。
他一眼就看出这东西主人是谁,这枚领带夹和柯先生的气质相得益彰。
温沅将其放入自己的口袋,等他下次见面道谢后再还给柯律好了。
他的上半身几乎衣不蔽体,只好裹紧柯律遗留在房间里的外套下了楼,美美吃了顿酒店自助回家。
消失了整整一夜,付家上下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洗漱完休整过后,温沅下了楼,冷不丁的就撞见了付辛寒。
他轻哼一声,黑着个脸从Alpha身旁走过去。
付辛寒才吃不得一点亏,他顿住转过身:“你给谁使脸色呢?”
Omega气得胸腔起伏,撅着个嘴:“小气鬼!”
付辛寒有些不可思议,额角凸起了几根青筋怒瞪了过去:“你说谁呢?”
温沅也瞪了回去:“你!”
Alpha沉默了阵,这个温沅真是一天不给他找不痛快就誓不罢休。
他微眯起眼,质问道:“你知道你现在在跟谁说话吗?谁允许你用这种态度对我的?”
“我只是实话实说。”
温沅脸涨红一片,积压许久的委屈爆发了出来:“而且我给了你好多信息素,你都不愿意给我一点点!”
付辛寒觉得温沅一定是疯了,居然能说出这么荒唐的话来。
他逼近了一步,不屑的开口讥讽:“你算什么?我凭什么要给你信息素?”
温沅气呼呼的,气焰丝毫没有被压下:“我是你的伴侣!医生都说了要你标记我,你不标记又不给信息素,你就是小气鬼!”
一句伴侣就够恶心他的了,标记这个词更相当于羞辱。付辛寒厌恶的紧皱眉头,一阵恶寒披露在他的全身上下,他大声吼道:“滚。”
“滚出去!”
明知道他腺体残疾,却还敢说出标记这个词来羞辱他?
付辛寒指着大门口,拔高了声:“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蛋!”
“滚得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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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就滚!”温沅气冲冲的就朝着大门外走。
前脚才踏出去,身后的门便关了起来,远处传来了付辛寒的一声呵斥:“不许放他进来!”
温沅扭过头,管家一脸无奈的看着他:“等付先生睡醒消气了,可能就放你进来了。”
Omega茫然的看着背靠在一旁的南山,他无处可去,小电驴也被锁在了里面。
“好吧。”
温沅回头看了眼已经走远了的管家,他小小声的骂:“小气鬼!”
“最小气的鬼!”
他又顺脚踹了一下大门,还不敢太重:“不回就不回,我就在这里蹲着。”
-
黑色宾利带起了阵风,缓缓停靠在了南山墅正门。
位于后车座的Alpha降下半窗,有些疑惑的看过去。
Omega蹲在个边边角角缩成一小团,环膝抱着小腿,整张脸埋了进去。
似乎是睡着了,身子小幅度的左摇又晃,连带着头顶的那根电雷达也一起飘飘然起来。
“砰砰砰。”
柯律伸出只手轻敲了下车门,Omega瞬间被惊醒。他茫然的扬起脑袋,头发乱糟糟的贴在额前,迷瞪儿个眼半天没说话。
Alpha看着那张绯红的脸和不自然的状态,他一怔。
这是又进入发情期了?
很快,温沅打消了他的疑虑,待看清楚来人是谁后,他眼睛亮了一亮,
随即屁颠屁颠的赶上去:“你又来啦?”
只是凑近了些距离,柯律却敏锐的捕捉到了Omega的信息素,迎着风扑了过来。
他目光一瞥,确认了温沅腺体处贴着抑制贴。
而那截洁净的脖颈上还留有昨夜的印记,脸颊上被扼过的红痕也未褪却。
这一身暧昧的痕迹,再加上温沅蔫儿巴的蹲在家门口……
柯律眼底一沉,问:“你怎么在外面?”
Omega很不服气一样哼了声,一对浅眉轻轻蹙起:“都怪付辛寒!给信息素也不给,我让他标记我也不标记!”
温沅耸了下肩膀故作轻松:“然后我就滚出来了。”
Alpha眉一挑,看来付辛寒对他说的并非实情。
忽然,温沅弯下身,半颗脑袋趴在了车窗边。长睫下的那双杏眼眨巴两下,紧盯着柯律:“那个,我有点饿了,柯先生你可不可以带着我一起进去呀?”
Alpha的目光下移,瞥过那张不停开合着的粉唇,他的掌心忽地一热。
“不可以。”
柯律拒绝的很果断,随即他的手放在了升降车窗的按键上,警示了一眼温沅。
Omega脸上的笑容尬住,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缩了回去,他看着管家恭敬地为柯律敞开大门,黑色宾利径直驶入了进去。
门才关上一半,他对着柯律的车“嘁”了声儿。
嘴撅得能挂二两香油:“你也是个小气鬼!”
-
项目初次在新闻媒体前展露头角,便收获了大批关注度。
但推进这个军械加工的进程不是件易事,前期需要很多商讨的地方。
付辛寒的身体不好,也不能长期待在外面。所以柯律只能上门,顺便把江柏之提前做好的药膳糕点拿过来。
书房内的付辛寒早就等着他了,他迎面露出笑:“来了。”
“嗯。”
付辛寒轻咳了声,门外的佣仆立马送进来了盏陈皮茶。
他抿口茶,缓了缓才问道:“昨晚不是说发布会后去南湖谈事吗?怎么突然不去了。”
柯律的表情云淡风轻:“被一点琐事绊住了。”
突然。
付辛寒注意到了柯律手背上的几道抓痕,他眉一紧,问:“怎么受伤了?”
10.猎物
柯律位坐靠南,半张脸隐于昏暗中,他若无其事的扫了眼手背。
“猫挠的。”
付辛寒当然不信了,他眉一挑:“猫?我看是哪个Omega吧?”
冒犯的问题。
这种没有边界的调侃令柯律有些不爽,他倚上靠背,眼底透着几分戏谑。
Alpha手指轻敲桌面,轻飘飘道:“你家的。”
:“什么?”
柯律错开视线,慢悠悠的喝了盏茶。
笑着问:“你不知道?我回国的第一晚在你家捡到了只小猫。”
付辛寒这才反应过来,讪讪笑了下。
“叩叩叩。”
门被礼貌的叩响三声。
付辛寒打开门,管家朝屋内瞟了眼,随即很小声的询问:“温先生已经被关在门外大半天了,入了夜寒气重,您看——”
付辛寒眼底一沉,那个Omega今天敢这么羞辱他,明天怕不是要骑到他头上去,不给点教训是不行的。
“继续关,他那么能耐关一晚上也死不了。”
“咔哒。”
门被关上,他继续端着架子,笑着问:“我新定制的马具到了,要不要去打上两杆?”
柯律将茶杯放置桌上:“好。”
-
入了秋,昼夜温差极大。
温沅只套了件并不合身的睡衣就“滚”出了家门,看着管家无可奈何的对着他摇了摇头。
“付先生还在招待客人,估计还要再晚些了。”
那扇门再次将温沅拒之门外,肚子又“咕”了一声,今天他只吃了一顿饭。
Omega的视线看向不远处。
南山墅占地面积很大,绕过那片人工湖有一堵矮墙,费劲儿是费劲些,但目测还是可以翻过去的。
上次的那只小野猫就是从这翻过墙,误闯了进来。
温沅已经没有力气骂人了,但是他有力气翻墙。
Omega摩拳擦掌,站在原地左右拉伸了下。
三五米开外助跑——
扶!
蹬!
跨!
——被卡在墙上。
温沅大半个身子在墙外,脚上的拖鞋打滑迟迟蹬不上来。
他甩开一只拖鞋忍着痛用脚一蹬,终于翻上了墙,身体重心却没稳住——
“哎哟!”
Omega摔进了一片松软的草垛,这片堆砌在角落的干草是特供给小马们吃的,现在却被他压了个实在。
温沅拍拍身上的杂草,他现在就剩下一只拖鞋了,踩在草坪上还有些扎脚。
一道光刺入他的眼睛,是靠着湖边的马球场还开着灯。
温沅才大摇大摆从角落走出几步,一个白色巴掌大的马球滚落至跟前,他被吓得连连朝后退了几步。
忽然,脚下的触感不再是粗粝的杂草,而是材质硬挺的皮质。
温沅闷哼一声本能的朝脚下一望,光着的那只脚踩在了一只皮靴上,一片高挺的黑影将他笼罩在其中。
Omega朝上仰望而去,浅茶色的发丝随着动作幅度散开了,露出了那双澄亮闪动的眼眸。
:“柯先生?”
Alpha冷不丁的出现吓了他一跳。
温沅移开了那只脚,却再次吃痛。
“呜。”
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付辛寒的声音——
“阿砚?”
温沅浑身一激灵,他不能被付辛寒发现。伸手一拽,本能的带着Alpha一起躲了起来。
柯律眉一拧,有些惊讶于Omega的力气还不小,为避免麻烦想抽身离去,可那只手却紧紧拽着他的衣袖一角。
:“不要……”
温沅的声音小小的,垂着睫,一张脸灰扑扑。柯律注意到Omega似乎每次表达不满时,下唇都会轻轻撅着。
昨晚柯律想拿走自己的外套时,睡得迷迷糊糊的Omega也是这副表情。
他眼底一沉,默许了温沅无礼的行为。
马匹哼哧哼哧的呼吸声正一点一点的靠近他们,付辛寒问一旁的球童:“看见他了吗?”
“好像不在这里。”
“不在这……”
付辛寒疑心重,那匹马来回踱步的声音忽远忽近。
夜风微动,轻轻拨动Omega额前的几捋碎发,离得近,柯律甚至能听见温沅快速搏动的心跳声。
“砰。”
“砰砰。”
因害怕,Omega无法控制的信息素突然释出了些,可温沅似乎没有注意到。
安然的在这里躲着倒没什么,这信息素要是被付辛寒捕捉到了——
柯律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麻烦。
温沅额角间的冷汗落了下来,付辛寒还在这附近转悠,丝毫没有走的意思。
忽然,他嗅见了那抹熟悉的信息素,极其缥缈,藏匿于空气之中。
这信息素与昨夜所感受到的不同。
仿佛一只粗粝的手自上而下的抚摸过他,这动作缓缓又轻柔。落在他的耳尖、下巴,又向着后脖颈探去……
Omega腺体一温热,他松开了那只拽着柯律衣袖的手。
渐渐地,他的心跳频率逐渐缓了下来。
“走吧,去南边看看。”付辛寒调转过马身并没有进入更深处。
听着那阵脚步声越发远了,温沅探头探脑的,眼巴巴的询问柯律:“他走啦?”
“嗯。”
温沅一下子就“活”了,一瘸一摆的走出去。
柯律这才发现Omega右脚受伤了,挂彩了好几道,血珠细密的从伤口处渗出来,应该是刚才踩到石子了。
可温沅似乎并不在意,即使疼得龇牙咧嘴的。
Omega一步三回头,每一次眼神落在他身上时,脸上就写着三个大字——“鬼点子”。
在这个动作重复了第三遍后——
柯律问:“有话要说?”
温沅点头如捣蒜:“嗯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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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我发情期了还能找你吗?”
柯律:?
眼前这个Omega又在口出什么狂言?
见Alpha脸色有点僵硬,温沅思考片刻,说:“上次多亏了你,你的信息素真的很好用。”
Alpha一言不发的越过温沅,径直朝着宽广的草场走去,他步调很快,想把Omega和他荒谬的请求一起甩在身后。
那人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走的很慢,还一边叫着他:“柯先生——”
“柯先生!”
柯律走的实在是快,温沅没有追上,不一会就看不见Alpha的身影。
他的右脚踩在粗粝的草坪生疼,蹲下身这才看见脚底被划破了个大口子。
后知后觉的烧疼让他只能坐在草坪上,这片区域位于南山墅的东边,没有摆渡车接人走回去至少要七八分钟。
他环顾四周,天快要黑透了,这地方虽然被明灯照的通亮,可是到了晚上还是有些阴森森的。
温沅吸了下鼻涕,囧着眉,狼狈的一瘸一拐朝着别墅走去。
突然,自远到近的马蹄声响起,这夜太静了,让这声音无限在耳边放大。
!
温沅的身体几乎僵在了原地,余光看到了一匹马从远处奔腾而来。
温沅直接拔腿就跑,完全不顾自己脚底的伤势。
之前付辛寒很恶劣的用马吓过他一次,在那之后他一直对这类生物留有阴影。
可人哪里跑得过马呢?
Alpha单手猛扯缰绳稳住马匹,马儿不紧不慢的挡住了那人的去路。
弗里斯兰马通体纯黑,每一根毛发在月色下都极具光泽,可温沅却无力欣赏,那匹马忽然恶趣味的朝他脸上呼出一口热气——
“砰”的一下。
温沅双腿一软,跌坐在了草坪上,他仰起头才看清楚了Alpha的脸。
柯律仰着鼻尖,神色漠然,很平静的扫了温沅一眼以及那只伤痕累累的脚。
因一番剧烈运动,伤口又源源不断的朝外涌血,是需要紧急处理一番的,他下了判断。
:“上马,我送你回去。”
温沅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不不不不不不,不要。”
柯律吓唬人很有一套,且屡试不爽:“继续感染会截肢。”
Omega立马站起身,他拍了拍自己已经坐脏了的裤子,很小声的说:“不想截肢……”
这匹马原地踱步了几下,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可Omega还在不紧不慢。
柯律看向那栋灯火通明的别墅,眼底一沉。
随即俯下身和拎小鸡仔似的,把温沅提溜起来横放在了马背上——
“啊——!”
Omega失魂惊叫,伴随着马蹄的急奔。
温沅吓坏了。
Alpha方才动作太快,只用一只手便将他携上马。
此时,他的腰肢也被那只手按在马背上。
——像是Alpha抢来的猎物。
11.你看起来很好吃
温沅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在自己房间里了。坐在床沿边上,屋内仅亮起了一盏暖调的台灯。
“咔哒——”
门锁落上的声音敲响了静谧的夜,Alpha手上领着个装备齐全的医疗箱,这是他车上应急用的。
被勒令关在外面一夜的温沅只能偷偷在房间里做伤口处理。
Omega缓缓抬起眼,鼻子被刚刚的风吹得通红。
:“谢谢你,柯先生。”
柯律缄默不语,他很不想管这个麻烦,但Omega的伤势拖不得。
Alpha半跪在地上,手轻圈住了温沅的那截脚踝,触及到的第一感受是很凉。
:“有些疼,你忍一忍。”
温沅这时候还有心情笑,他眨眨眼:“我不怎么怕……”
“呜——”
那个“疼”字还没说出口,柯律就面无表情的把碘伏涂抹上去,温沅没忍住一把抓上了Alpha的臂膀。
柯律扫了眼那只手,语气带着几分揶揄:“怎么?又想咬我一口?”
“我咬过你?”
Omega的表情真挚的都不像是在撒谎。
不过温沅确实对那晚的事情记忆很模糊,事后只有一个感受——痛。
许是身体才折腾了翻,有些敏感,他格外的吃痛些。
他小小声的叮嘱,拍拍柯律:“轻点,轻一点点。”
柯律的手很稳,以前在军队时期也经常自己紧急处理伤口,大多数也只是止住血,随意包扎一下确保不感染。
他还是第一次干这么细致的活儿。
Omega的肌肤白皙,脚踝纤细,轻而易举的就能全部圈住。
脚比他手掌还小些,每道被划破的伤口侧都透着粉,皮薄的甚至可以轻易的看清血管的走向。
看起来确实不怎么经造。
柯律持着工具的手一顿,他把控着力度下手,这回Omega没有再叫痛了。
到了脚底最深的一道伤痕,看得出是被尖锐的器物深嵌入了下,所以刚刚才会血流不止。
他拿出了瓶双氧水,冷着声开口提醒:“再疼也不要叫。”
?
双氧水用于深度伤口的消毒处理,过程极痛,但效果却很好。
温沅还没来得及反应,透明的液体就已经被涂抹上去了。
!
一瞬间,从脚底窜至头颅的灼热几乎要将他烫穿了,痛得无法忍受。出于条件反射,Omega的脚一伸想摆脱那只手的束缚,却触及了片柔软。
温沅一愣,缓缓睁开了眼。
那抹遍布乌青的白居然直踩在了Alpha的胸口,而脚尖触及的那一寸,以极其微小的变化变得灼热而硬挺。
逐渐的,抵得更深、更贴合。
柯律的呼吸一沉,浅驼色的衣服被温沅踩出了个浅印,冷峻的眼间闪过一丝不耐。
真脏。
他仰着鼻尖,自下而上的目光扫过温沅,停滞在那张有些慌张的脸上。
昏黄的灯光下,Omega浅茶色的发丝被染上了圈光晕,眼尾捎带着抹红,是疼哭的。
Alpha手一紧,他的动作很迟缓,紧圈住的脚踝在他的手下发出骨头的吱嘎响声。
一点、一点的把Omega的脚放回了地毯上。
温沅忍着痛,见柯律神色明显的不悦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踩上去的。”
“你给我吧,我连着上次的外套一起洗干净还给你。”
柯律一言不发的甚至连医疗箱都没有整理,他将身上的衣服一脱甩进了垃圾桶里。
“自己用绷带一缠。”
温沅才追出去两步,他的脚就已经痛到没办法继续走了。
“咔哒。”
门被轻关上。
Omega怔了下,脑袋耷拉下去。
只得像个跳跳虎般弹回床边……他拿起了那枚放在床头柜里的领带夹。
还有这个没还呢……
-
温沅的伤养了得有一周,脚底留下了个很浅的疤痕。
等着能跑能跳了他又开始骑着个电驴到处玩,在权仔那又卖出去了几幅画。入账了大几千,他明天终于可以去吃那家心心念念的海鲜自助了。
很快,他迎来了自己的道心破碎。
严沁如拿着个红本本摆上餐桌,语气轻柔:“温沅啊,一会收拾一下衣服,明天跟着辛寒出差一趟。”
“当”的一声,温沅的叉子掉落在盘子上。
“出差?”
温沅又问:“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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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印着“护照”两个字的红本本递到了温沅面前:“挪威。”
还没等温沅细问,严沁如擦了擦嘴角,站起身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出差估计要一段时日,你要好好照顾辛寒,知道了吗?”
“可是我明天有事,不能后天走吗?”
付家人做事情一向是不会和他商量的,坐在一旁的Alpha冷嗤了声:“后天?你觉得是我会等你,还是游轮会等你?”
“再说了,你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能有什么正经事?”
温沅腰一挺,怼了回去。
吃饭就是最正经的事!
见气氛又开始剑拔弩张了,严沁如和应付小孩儿似的对他说:“游轮上好玩的很多的,你也没有去过国外,正好去见见世面。”
……
“好吧。”
温沅蔫儿了,他不想去挪威,也不想坐游轮。
可是没用。
-
维港。
黑珍珠皇后号今日启航,这条环亚直通北欧的游轮要在海上航行10天,是条热门航线,因此人格外的多。
付辛寒的腺体脆弱,无法承受飞行带来的高压,只能选择这样漫长又枯燥的形式去挪威。
秋风萧瑟,吹得温沅脸颊绯红,虽然没有成功吃上自己想吃的海鲜自助,但他晚上做了功课。
这种大游轮的吃喝玩乐不在少数,怀着一颗雀跃的心屁颠屁颠的跟在付辛寒身后,走进了VIP快速通道。
当温沅踏上甲板的那一刻,咸湿的海风迎面而来,广阔无垠的海面在他眼底翻腾。
刺破海上浓雾的日出缓缓升起,将最后一点寂夜吞没。
他目向前,视线不自觉地锁定在了一道高挺的身影上。
Alpha背着刺眼的光,任由光线流连在他身上。
柯律的双眸望着远方的海面,海风肆意吹动着他的发梢。
那件Zegna大衣被吹得作响,更添一份恣意。
甲板探照灯刺目,穿透力很强。
Alpha微微抬起的下颌弧度被完美的勾勒出一条银线——皮肤最薄的地方被照得透亮,圆润饱满的喉结上下滚动……
温沅眼睛睁圆了,咽了下口水,心下斐然——
这形状,看起来很好吃。
12.“水”
“轰——”
一阵长鸣笛声起,载着近上万人的黑珍珠皇后号启航。
游轮上有许多归乡的外国人,更多是去北欧旅游的国人。
温沅推着自己的小行李箱游走在人群间,他走两步打量三圈,紧赶慢赶的差点跟丢付辛寒。
好在柯律高挑,在人群里很显眼。Omega就像条鱼儿追着肥美的饵料。
终于,他咬上了——
“等一下!”
温沅一手拦住了电梯门,他气喘吁吁地一起跟了进去。
付辛寒眉紧了下瞟过温沅,却什么都没说。
电梯一层层缓慢向上移动,温沅趴在了电梯玻璃上,提溜着双眼睛上下瞟动。
美式牛排……
泰式椰子鸡……
还有澳洲大青龙!
全球各个国度的招牌餐厅填满了足足三层,随着电梯的运作再往上——
百老汇话剧院,马戏团表演,小型海洋馆,以及特调酒吧和环池KTV。
这些提供消遣的设施中间夹杂着各类奢侈品店,
总之,声色犬马、奢华靡费。
温沅看不懂奢牌,但看得到排场。
他几乎看的目瞪口呆。
“叮!”
电梯到达了顶层。
一个无边泳池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泳池整体面朝海上光景,几乎与海面和天空融为一色。
看着好惬意。
温沅兴奋的原地轻轻掂了掂脚,他的衣袖忽然被扯了下,不乏用力。
“出来,到了。”付辛寒眉头紧蹙,瞪了他一眼。
温沅依旧雀跃的不行,冲着Alpha眨眨眼:“游轮上的东西,我都可以吃吗?”
馋鬼。
付辛寒真想拿根针线把Omega的嘴巴缝起来。
碍于有柯律在跟前,他闷着声道:“随你。”
“哇——”
Omega惯会发出这种一惊一乍的声音。
没见过世面的,付辛寒额间青筋狂跳,轻蔑地瞪他一眼。
收到眼神警告,温沅只好捂住嘴。可开心又从眼睛里冒出来,他道谢:“谢谢你,付辛寒。”
付辛寒没理他。
此时,带领他们到VIP套房的管家眯起眼笑笑:“这两间套房是整个皇后号上视野最好,最开阔的。”
“如有什么需要,房间内有服务铃,给您配备的私人管家24小时待命。”管家将房卡交递给了他们。
“好,谢谢。”
柯律:“先休整一下吧,待会儿见。”
话毕,他拿过房卡便进了套房。
Alpha关上门的那刻温沅听见了付辛寒几近咬牙切齿的斥责:“你能不能别跟个土老帽一样,丢不丢人?”
“咔哒。”
柯律的房门关上了。
温沅本能朝柯律房间扫了眼,两间房离得很近,柯律就住在对面斜角。
付辛寒不由分说,伸手一拽,把Omega拉进了房间。
“砰——!”
他的动作有些粗暴,
温沅被丢进来的时候,手中的行李箱也不受力摔在了地上。
他有些心疼的将其扶起,这才抬头环顾房间。
房间装潢精致轻奢,还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面朝大海,正午阳光直射了进来,温沅不由地虚了虚眼。
他左右打量了圈,发现只有一张大床,
:“咱们两个睡一块吗?”
闻言付辛寒眼底一沉,瞬间露出了嫌恶的表情:“你还想和我一块住,做梦呢?”
Alpha拔高了声,语气不屑:“在外面我陪你演戏,回来我还陪你演?”
温沅直愣愣的问:“那我睡哪?”
还不等声音落下,
一张房卡被轻轻甩在了地上,付辛寒道:“你睡隔壁,没事少来烦我。”
“哦,好的。”
反正他也不想和付辛寒睡。
温沅捡起房卡,头也不回的推着自己的行李箱就往外走。
柯律此时正准备下楼用餐,
却看着那个Omega拿着房卡从付辛寒房间里走出来,还拖着个淡黄色小兔印花的行李箱,随即打开了隔壁——也就是他对面的那间套房。
“咔哒。”
门被关上。
他眉一挑,不由得疑窦丛生。
-
说来也巧,掌舵皇后号的船长是柯律认识多年的战友。得知昔日战友上了游轮,特地安排了整艘最具特色的餐厅招待。
柯律将餐厅位置通知给了付辛寒后便去赴约。
到地方时,预定好的餐桌上已经坐着人了。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温沅。
比他慢一步出门,居然会快一步到达餐厅。
Omega坐在那张长桌一角,扬起眼看向窗外的海波。纤长的睫毛被日落染上了层余晕,照得侧耳通红。
他似乎兴致勃勃,从上游轮开始眼睛里就冒着精光。
只见,温沅轻皱了下鼻子,迅速转过了头:“柯先生,你来啦。”
“嗯。”
柯律自行入座。
一个极有眼力见的服务生拿着本活动餐单走上前:“打扰一下,二位要品尝本餐厅新推出的‘Bathe in love forever’特别couple套餐吗?”
温沅一个英文字母都没听懂,他好奇的探头看了过去。
那张餐单上堆砌满了爱心泡泡,但他的关注点更侧重于上面做展示出的餐品样图。
每一道都看着很香,每一道他都没吃过。
而温沅一眼就相中了其中一道“意式奶冻”,□□弹弹的奶冻上堆砌了团香草籽酱……
最上面那一口一定非常丝滑香甜!
莫名的,柯律感受到了一道灼热的视线直直盯着他。
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
柯律却婉拒了服务生推销:“不用了,谢谢。”
坐在对面的Omega瞬间垂下了眼。刚刚还直挺着腰身,精神抖擞,现在和被人抽走魂儿了一样……
柯律目光一顿,迎面走来的付辛寒朝他招了下手:“你来的挺早。”
越走近,温沅的那个毛茸茸的脑袋就越明显,付辛寒眉一挑盯着Omega:“你也挺早。”
“嗯……”
付辛寒虚了虚眼,这个Omega又在外人面前对他甩脸子。
有机会再收拾你。
询问了柯律的忌口和喜好后,付辛寒点好将餐单递了出去,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过一旁的Omega一句。
这样的忽略看起来已经稀松平常。
忽然,柯律垂下眼,手指轻敲上桌面,他叫回了服务生:“你好。”
“刚刚——你推荐的那个套餐也上一桌吧。”
服务生看向坐在对面的一对AO,立马意会,讪讪的笑了笑:“好的先生。”
那双杏眼亮得和两盏大灯泡一样,直勾勾的再次盯向柯律,丝毫不避讳自己的Alpha就坐在旁边。
Omega的眼尾轻轻弯起,还轻轻哼上了歌。
这情绪和海上不定的天气一样,眨眼间就小雨转晴,一览无余写在了脸上。
海风渐起,吹动过温沅浅茶色的发丝。Omega的粉唇在日光的映照下更透些,盯着Alpha对了个口型——
“谢、谢、你。”
温沅的笑容纯然,下一秒就把餐盘中的菲力裹入嘴中,右边腮帮子高高鼓起,一道圆润的弧线动来动去。
用餐时,还被窗外飞跃的海鸥吸引。一边吃一边看,身体还轻幅度左右摇晃了下。
柯律目光一滞,他轻拧上眉,这个Omega真的能担得起付辛寒的一句“城府深沉”?
“看什么呢?”付辛寒冷不丁开口。
他顺着Alpha的目光朝外一瞥,直接越过正大快朵颐的温沅,看向那宽广无垠的海平线。
随即付辛寒又笑着问:“在海上待了那么些年,还没看够啊?”
柯律迅速将目光收回,他沉了口气:“嗯,还没看够。”
温沅最期待的意式奶冻终于上了桌,他迅速拿出手机校准镜头,将这么一桌拍了下来。
付辛寒眉一扬,有些不悦:“拍这个干嘛?”
“分享给我的朋友。”温沅弯起唇,他打算一会p一p,修一修,然后全部发给权仔。
Alpha忽地嗤笑了声:“你还有朋友?”
“有呀。”
温沅准备拿起小勺子细细品尝这道餐后点心。
忽然,一只手快过他拿走了那份奶冻。
Omega缓慢地扭过头:O.o?
付辛寒的勺子无情地取走沾有香草籽酱最好吃的一部分,一口裹入,却眉头一紧:“好浓的奶味。”
就见那一小碟奶冻被他随手撇在了一旁,弃若敝履。
温沅心心念念了一晚上,一口都没捞着!
他飞快的瞪了眼付辛寒,愤恨地扭过头去。
嘴也太快了!
餐后,温沅一个人留在了最后,见人都走远了。
他迫不及待地拿着手机就到前台点单,
:“你好,可以给我来一份这个吗?”
Omega指了一下那个香草奶冻。
好巧不巧,这次招待他的服务生是个外国人。服务生用及其绕口的中文回答他:“这款是我们的限定餐品,今日已经售罄了,先生。”
“而且我们不收——”服务生指了指他的手机:“需要美元,现金。”
温沅这才注意到他居然付款码都加载不出来,服务生见他一脸狐疑解释道:“这里没有网络的,先生。”
“好吧……”
入了夜,温沅都没心情到处参观,他身上的钱在这里一分都用不了了。
左扭右绕了好大一圈,温沅才回到了顶层。
Omega悄悄猫在付辛寒的门口,下定决心敲了敲门——
“叩叩叩。”
“谁?”
“我,是我。”
付辛寒咳嗽了好几声,慢悠悠的半打开门,语气很不耐烦:“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温沅亮起手机屏幕,直直朝着Alpha照过去,那人被光亮晃的虚了下 眼。
Omega老实应答:“十点半。”
随即他用手指戳戳屏幕上信号为0的提示:“付辛寒,我手机在这里没有网。”
“出了公海都没有网。”付辛寒又咳嗽了几声,虽然为了保险选择了游轮出行,但他的身体还是很不适应。
海上颠簸,他刚刚才睡着就被敲门声吵醒了。
现在脾气很臭。
“少来烦我。”他直接赶客。
可门才关一半被温沅抵住,Omega那张令人生厌的脸又挂上讨好式的笑容。
“我的意思是,我的钱在这里用不了,他们说要美元。”
温元摊出两个手掌心,眨眨眼道:“付辛寒,给我点美元好不好呢?”
为了点钱就露出这样谄媚的表情,付辛寒眉蹙的更紧了。
他转过身走进房间,准备拿钱。见温沅也要跟进来,凌厉的眼神瞟了过去:“敢乱进我的房间,你一毛钱都拿不到。”
“好的。”
Omega郑重其事的朝后退了一步,站的直挺挺的像棵树。
神经病。
付辛寒看了眼心里暗骂,他把一个小钱夹随手丢到了走廊边:“以后不许在十点半之后打扰我。”
“谢谢你,付辛寒。”赶忙捡起来,拍了拍。
他看着Alpha不太爽利的脸色,轻轻蹙起眉头:“你没事吧?如果要信息素的话随时叫我哦。”
打心眼里摒弃的人,却没办法离开他的帮助。
付辛寒又气不打一处来
:“滚。”
“砰——!”
Alpha再次不由分说将他拒之门外。
温沅被吓得一颤,呆呆地眨了眨眼。
-
Omega坐电梯来到了他白天就为之震撼的无边泳池。
温沅一手拿着杯鲜榨果汁,惬意的躺在泳池边的沙滩椅上。
眼前的电子屏幕正播放着搞笑黑白默剧,Omega看得入神,根本没有注意到海上的波涛已经越发汹涌……
寂夜无限放大了海浪的声。
不一会儿窗外就闪电交加,数几十米高的海浪敲击在上,游轮开始轻幅度的摇摆。
突然!身下的沙滩椅朝着泳池边上倾斜而去,温沅还没来得及反应——
“扑通!”
连人带椅子直接掉进了泳池中。
“噗——”
“呜!”
温沅紧闭着眼睛在水里扑腾,他是个旱鸭子,以前最多套个游泳圈在浅河里摆两圈。
这突如其来的恶劣天气导致整艘游轮在风暴中左右摇摆,
Omega如海上的一叶漂舟无法找准方向。
“救——”
“救我——”
扑出水面的一瞬间温沅大声呼救,但下一秒又被淹没在嘈杂的海风中。
温沅被呛了不少水,他感受到自己的四肢变得沉重,起伏也变得小了。
整个身子都溺入风暴的摇篮里,Omega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
……
——!
“扑通!”
摇晃着的水平面被刺破,入水的声音让温沅重新找回了求生意识——他猛地睁开眼,正想本能挣扎。
“别乱动。”
低沉的声音穿透过暴雨直达耳边。
炽热的体温瞬间包裹住温沅的周身。他强撑着睁开眼,与此同时一道霹雳闪电而过,亮起的那瞬间他看清了Alpha的脸——是柯先生。
Alpha的视线在他脸上扫过,短暂快速地判断温沅当下的状态。
温沅被轻而易举的从水中捞出。
他身体有些不稳,下意识用双手揽紧了柯律的脖颈,寻求到一个支点。
游轮正准备穿越风暴,岸上并没有掩体和安全区,再次被砸入泳池并且负伤的可能性很大。
他暂时不能贸然上岸。
柯律判断好眼下的情况,只得扛着温沅,朝着泳池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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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走过去。
无边泳池也只是边缘装了面玻璃,水自然的流下去营造出了无边的假象。
温沅可没看出来,紧圈着Alpha脖颈的手紧了又紧,生怕被丢出去。
他浑身凉透了,衣服紧贴在身上,电闪雷鸣间肌肤都发着惨白。
柯律收回视线,他一手扶着玻璃,另一只手将温沅放回了水里,保持着数十厘米的距离。
支点一消失,Omega猝不及防的呛了口水。他学着柯律也趴在了那面玻璃上,才勉强将身体在左右摇摆的泳池里平衡住。
温沅浑身打着冷颤,刚刚他呛了太多次水了,再加上惊魂未定,身体逐渐的有些失温……
他迷迷糊糊地问:“你怎么在这?”
“路过。”
看着温沅一点点的顺着波浪飘远,柯律手一伸手又将人拽了回来。
他把Omega的手按在玻璃上:“好好扶着。”
温沅双手无力,这玻璃很滑他压根扶不住。
那团身影飘远……被拽回来。
又一次飘远,又被拽回来。
第三次,柯律额角凸着青筋。垂眼时,却看见一张苍白的都没什么血色了的脸。
Omega一双沁了水色的眼紧巴巴的盯着他。
他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Alpha索性揪着温沅的衣领,以确保不让他被水浪卷走。
“好冷……”
温沅顺着求生本能,迷迷糊糊的顺势朝着Alpha怀中钻去,柯律一手便推开他——Omega发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好冷……”
那只手再次无力耷拉在了Alpha的肩膀上,
这触感过于冰冷,已经开始失温了吗?
柯律没有再推开了。
温沅这才如愿以偿,深深埋入了Alpha的身体里,紧贴着身上最炽热的那块部位……
Alpha的信息素似乎越晚就会越发浓烈,和白天闻到的截然不同。
Omega的鼻尖轻蹭过那寸皮肤,他的腺体竟然在发烫……
不远处,温沅的腺体抑制贴起起伏伏,在他掉下水里没多会儿就失胶了。恐惧的情绪刺激得他释放出成倍的信息素,充斥在整个泳池间——
不然柯律也不会这么快的找到他。
Alpha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他将温沅的头推开:“不要乱蹭。”
“没有乱蹭……是水、水不小心把我推到这里的。”
胡诌。
柯律轻拧起眉头。
眼前的Omega揽着他的脖颈,双腿勾在他的腰间,和个八爪鱼一样盘在他身上乱拱。
水能把人推成这个样子?
柯律悬着眼,瞧见Omega贴在他的怀里一颤一颤的,迷离的眼倒映着那抹蓝光,纤长的睫上还挂着水珠,顺势滴了下去——
“啪嗒”
水波泛开一小圈涟漪……
-
不知过了多久,海波终于平息。
Alpha立即将人放到了岸上。
被丢到岸上的Omega没有骨头一样,一下子侧倒在了泳池边。水光粼粼,映射在他半透明的衣服上,莹白的肌肤被照的发亮。
那寸窄腰被勾勒出一道柔软的弧度,朝下塌陷去。
浅茶色的发丝挂着水珠,一滴滴绕过脖颈流了下去……
Alpha转过身,平声嘱咐道:“别乱跑,我叫工作人员送你回房间。”
才走出去没两步,身后的Omega轻轻唤了声他。
“柯先生……”
温沅勉强撑着身子,他的双眸被水光照得透亮,表情有些担忧:“你的背。”
铁锈般的血腥味在空中弥漫开来,背部的划痕不断地朝外渗出血,染红了Alpha的衣服——应该是刚刚救温沅时不慎被泳池上漂流的尖锐物划破了。
“没事。”
Alpha疾步走出了这间无边泳池。
过了大概三四分钟,专业有素的游轮工作人员拿着把轮椅一路小跑了进来。
温沅倒是没受伤,只是浑身无力,短时间内没办法使力行走了。
那些工作人员用着各种蹩脚的中文朝他道歉,说是保安没有及时查看监控,导致落水第一时间无人发现。
最后,工作人员还送了温沅很多卡片,反复鞠躬好几次把他送回了房间。
-
温沅晕晕乎乎的,此刻他只想泡个热水澡然后再好好睡一觉。
他特地定好了高档水温,脱下衣物后将全身淹没进去。
那阵飓风已经离他们很远了,玻璃窗上被小雨轻轻拍打着,发出极其昏沉的白噪音。
温沅闭上了眼。
当智能水温越升越高,他的身体开始有些极其微小的变化。
热汽沸腾,蒙上了那片落地窗,星光都朦胧在了其中,温沅的眉头忽然轻蹙上。
房间里出现了不该属于这里的香气——
“柯先生?”
温沅看向玻璃窗倒映着的后侧,空无一人,门也没有被打开的痕迹。
……?
可他明明感受到了。
那若有似无的信息素一直环绕在他的身边——
这香气不算淡,却只控制在了温沅无法满足的界限里。
不自觉地,Omega的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
当温沅的手臂轻搭在了温度更高的浴缸壁面时,那极具侵入性的信息素再次迸发了出来,温沅迅速将手抽回,他愣住了——
浅棕色的瞳仁轻颤着,他的目光下移,停留在了被柯律抚摸过的腰腹。
当时情况危机,压根没有办法做到控制力度。
Alpha的手自然在上留下了浅色的红痕,被热水一浸,还微微发起了肿。
温沅好奇的将手下移,当指腹叠加在了腰腹的印记之上,似乎还沾了Alpha的血。
只是轻轻蹭了蹭……信息素再次在鼻腔内炸开。
他的呼吸几乎一停!迅速将手移开来。
原来这信息素的来源不是门外——而是来自温沅身上每一寸沾染Alpha血痕的地方。
可这信息素转瞬即逝,在萧冷的空气中瞬间又被吹散。
那对浅眉蹙的更紧了。
他眼底透着几分懵懂与探知……
温沅本想戛然而止,这样的未知领域交由他一个人去探索,实在是犯怵。
可是不够。
他没办法停下此刻对于信息素的索取。
玻璃窗上的薄雾渐深,只照见了模糊的一片人影起伏。
“呜……”
空气中的气音又急促了些。
几乎溢满了的水一激荡,顺势沿着光滑的壁面流了出来,那水的走势很慢,点点滴滴浸入了地毯。
他顺着本能抚摸上被柯律留下信息素印记的每个部位,直至那最后一抹殆尽——
当Alpha的信息素彻底消散在房间里,温沅模糊的神智瞬间回归现实。
温沅将手从水中抽离了出来,看着浑身狼狈的自己和满地的水渍,彻底懵了。
他这是怎么了……?
13.命定之人
“砰砰砰。”
房间门被敲响。
柯律裹着浴巾一边擦头一边走出去。五分钟前,他让人送了些创口药来。
“砰砰砰。”
更大力的敲门声又一次的响起。
这么急?
门打开一半,柯律目视前方没看见人。
一阵馥郁的沐浴露香气撩动着他的视线——他目光下移,Omega穿着浅蓝色牛仔背带裤,正仰着头朝他挥手。
“柯先生,我给你送药来了。”
“冒牌小管家”提溜着个医疗箱,眨眨眼:“这是付辛寒的,里面有很多外创药。”
“全部都给你。”
温沅费力的提起那个医疗箱,想给Alpha放进房间里。
“不用。”
柯律果断拒绝,生怕人进来,他把门关的更小了,眉一挑:“还有事?”
见Alpha半掩着门,温沅好奇的头一歪,这才发现柯律上身赤I裸,□□。
Alpha的信息素透过虚掩的房门飘了出来,不多,风撩过就散了。
温沅突然紧张的睫毛都快速眨了许多下:“我、我还有个东西要还你。”
柯律的那一句“我不要了”还没有说出口,位于他房间斜对角——付辛寒的房间门忽然有了动静。
他条件反射地一把将Omega拽入房间,关上了门。
他们不能这样被付辛寒看见。
青天白日,孤A寡O。一个没穿上衣,一个拿着自己Alpha的创口药上门慰问。
思考被发现后会更加麻烦这个过程,柯律仅用了两秒钟。
温沅的身体瞬间僵住,还没反应过来,熟悉的信息素将他裹挟。
Alpha的房间只亮了一盏暖色古董灯,遮光帘将阳光挡在外面,通室昏暗。
余光瞥见几块沾着血迹的棉团丢在垃圾桶里,这满屋子的信息素来自那里。
温沅想起昨晚做的“坏事”,不知为何心虚了几分。“柯先生……”
柯律声音冷下来:“待会再出去。”
“为什么?”
没给Omega转头的机会,他冷不丁提醒道:“我没穿衣服。”
Omega单薄的身体颤了下,果然老实了。
柯律眸色微敛,撩起椅背上的外套丢在温沅头上——“不许拿下来。”
命令很管用,他不动了。
温沅之所以老实下来,是因为这件外套上萦绕着Alpha的信息素。
这熟悉的信息素一经袭来就不明分说往他身体里钻,搅得他视线恍惚,呼吸急促。
他没法动。
每次遇到柯律的信息素他都会腿软,与付辛寒相处这么久也从未有过。
太奇怪了。
终于,Omega忍不住开口:“我、我想出去……”
几乎同时门外付辛寒的声音传进来:“温沅,开门。”
房间内瞬间静止,穿衣服的柯律动作一顿。
“温沅,你在干嘛?”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愈演愈烈。两间房离得太近了,柯律方才还以为是在敲他的门。
温沅脑袋被套着,听不太清。
“柯先生……是有人在叫我吗?”
“是付辛寒……”
“不是。”柯律本能打断他。
声音冷而决绝,温沅心跳都快了。
Alpha的信息素趁虚而入,不停地撩动他,几乎将他整个拥住了。
Omega的腺体隐隐刺痛。
温沅有些难耐:“可以拿下来了吗……?”
“我不是很舒服……”
他的声音已经乱了,尾音带着点可怜。
温沅打算再次求救的时候,脑袋上的外套被掀开——
Omega发丝乱在额前,眼睛因为失光而迷离。
那双瞳仁还在微微颤抖,嘴巴求救了一半,半张着……可以看见舌尖。
因为得救而呼出的热气缓缓地洒在他的手背上——
柯律迅速移开视线,坐到了沙发上。
门口又传来了付辛寒模糊的声音,Alpha眉头一紧,今天无论如何是不能让温沅从他的房间门出去的。
“温沅!你听到没有?”
“开门——”
付辛寒的声音如犹在耳。
Alpha眉头一紧,他的手轻轻拨动唱片机。
“哔——”
温沅听到古典前调沙哑着响起,像是摩挲着耳垂的薄茧,时缓时重……
他再也听不见旁的声音了。
“不是说有东西要还我吗?”Alpha的声音彻底夺回他的注意力。
Omega有些担心:“那些药挺好用的。”
温沅最开始学电动车时总摔跟头。管家就是用这些瓶瓶罐罐给他上药,他现在连疤都没留。
Alpha似乎并不领情,门外的声音逐渐消失了。
他的手轻轻敲在沙发上,发出催促的声响。
柯律晦暗不明的视线由远及近,掠过小药箱落在了眼前的Omega身上——
“我对别人的东西不感兴趣。”
说话时声音冷冽,几乎字字凿地。
看来柯律有洁癖。
温沅只好点点头,识趣儿地托起沉重的医疗箱。
“那我先回去了,拜拜。”
刚到门口,他想起自己还没道谢。
“谢谢你,柯先生。”温沅拍了拍自己的裤兜,煞有介事道:“我有钱,改天请你吃好吃的。”
直到门被关上,柯律的脸色才缓和下来,抬起眼皮。
他的手指勾起那枚领带夹,刚触碰就有一丝若有似无的信息素渗出,摸上他的指尖……
原来是这样。
那件裹满Omege信息素的衣服,似乎并不是温沅有意为之。
100%契合的信息素令他们天生被彼此吸引,只是微乎其微的火星,在彼此眼里都如灼火燎目。
也只有他们俩,互相可以窥见那被他人忽视的,闻不见也摸不着的微末之息……
柯律突然冷嗤了一声,脑子里响起医生的话——“命定之人”。
那算什么东西?
“咚——”
那枚灼目的火彩被随手丢进垃圾桶,莫名黯淡了。
缠绕在上的那点可怜的信息素也再也翻不出浪来。
-
温沅刚打开自己的房门,就对上了一双阴鸷的眼。
Alpha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狭长的眼睛死盯着他。
“真是让我好找啊……”
付辛寒的脸色好差。
原来刚才在门外叫他的,还真是……
温沅眉头紧锁,脱口而出:“你怎么了?发病了吗……?”
“你认为我找你还会有第二种可能吗?”付辛寒毫不掩饰脸上的嫌恶。要不是他找管家要了副卡,还逮不着温沅。
“滚过来。”
“哦。”温沅放下医疗箱,正准备照常掀开抑制贴,动作却停了。
等了会,见他不继续。
付辛寒瞥了他一眼,不耐烦道:“还磨蹭什么?”
“要我给你信息素也可以。你得答应我,下次我发情期的时候也要帮我。”温沅也开门见山,似乎怕人硬来,还朝旁边挪了挪。
“这样才公平。”
公平?
你也配。
“你在跟我谈条件?”付辛寒冷笑了一声,额间的青筋根根凸起。
温沅果断点头:“是的。”
“现在在外面了,演都不演了。”他看着Omega 那副自我的嘴脸,火气直攻肺腑。
“直接露出真面目了是吧?”
温沅不解,“什么?”
在这种紧要关头他为什么还不愿意,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真小气。
“真小气。”他忍不住将真心话脱出口。
“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几次三番的顶嘴骂我了——”
付辛寒的声音夹杂着轻咳,情绪似乎已经到达了临界点。
但眼前的Omega浑然不觉,“我哪里有很过分的骂你,很多话我都没说出口。”
“你还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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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里骂我?”付辛寒咬紧牙关,“本事见长啊,温沅——”
温沅原本以为这次又没戏了,却听见付辛寒突然松了口:“行。”
“我答应你。”
他的尾音轻挑,那双狭长的眸子穿过黑暗依旧死盯着他。
这么干脆?温沅愣了下,没反应过来。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付辛寒额角的冷汗直淌,他和他的身体都没有耐性了。
“你真的答应了?”温沅吃惊道。
“再不滚过来就另谈。”付辛寒声音拔高了些。
温沅又道:“真的——”
最后一个字还没吐出来,Alpha的手就抓住了他,几乎是瞬间把他拽了过去。
“嗯!”温沅吃疼一声,脖子上的抑制贴已经被撕了下去。
付辛寒紧紧攥着他的手腕,将他控制在脚边。
“付辛寒……松、松手!”Omega 稍微用力,他就嫌脏似的松了手。
等到Alpha稍微稳定了一些,温沅这才得以起身。
他将付辛寒平日里需要吃的药准备好,配了水放在桌面上。
“你答应了我的,可不要骗我。”那对浅眉又轻轻蹙起。
付辛寒喝了药正闭目养神,不耐烦的嗯了一声。
做梦呢。
但他当下没心情跟温沅掰扯。
正当他在心里暗骂温沅的时候,却感觉自己的脖颈被轻轻嗅了一下。
那短暂的呼吸掠过他的腺体,他几乎是瞬间捂住了脖颈——“你干什么?”
“你要不要脸?”付辛寒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温沅被他吓了一跳。
他只是好奇柯先生和付辛寒的信息素有什么不同而已。
“我只是想闻一下你信息素是什么味道,你干嘛反应这么大?”
他之前在泳池边也闻过柯先生的腺体,柯先生并没有什么反应啊。
付辛寒脾气真差!
温沅蹙眉不满。而且他不喜欢付辛寒的信息素,闻着苦苦的。
付辛寒看着Omega的脸,面露鄙夷。
这个蠢货难道不知道这么堂而皇之的嗅闻一个Alpha的腺体是性暗示吗——?
真是恶心。
“以后少在我面前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付辛寒的语速又急又快。
几乎是没给温沅眼色,直接夺门而出。
温沅压根没听清,愣在原地良久。
什么?
Omega小声嘀咕:“什么地三鲜……”
-
温沅很纠结。
他看着自己行李箱里塞满的零食,把自己最心爱的开心果巧克力抽了出来。
以前他受伤换药疼的受不了的时候,总会吃巧克力来缓解。
简直是“药到病除”!所以他几乎随身携带巧克力在身上。
考虑到柯先生救了他那么多回,温沅直接牙一咬,直接忍痛割爱!
夜半。
照常照着手电筒巡逻的管家穿过走廊,在拐角处发现了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人猫着腰,穿着毛茸茸的连体睡衣,头顶着个兔耳朵帽子,一蹦一跳的走到隔壁门口。
他将一个小袋子挂在了门把手上后,迅速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管家神色一敛,将纸袋子摘了下来查看,原来只是块巧克力……
不过这么小的巧克力,用得着装这么大一袋子?
他敲了敲门。
柯律拉开门后,管家将纸袋子递了过来,用拗口的中文说:“给您的。”
Alpha眉一挑:“谢谢。”
他收下纸袋后将门关上,空间封闭的一瞬间,那讨人厌的信息素从纸袋里飘了出来……
又是你。
柯律一顿,他不耐的拆开纸袋,一小包开心果巧克力露了出来,背面还贴这个小便利贴——
【 ~(∩_∩)~吃了就不痛魔法哦】
...
这个Omega还真是不依不饶。
“咚。”
那一小袋巧克力被随意丢到了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