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上弦壹转生宇智波》 1、第 1 章 意识陷入黑暗。 刀刃崩裂的声音逐渐远去。 何等可笑...三百年的不断磨练...宁肯抛弃人性堕入恶鬼...哪怕只是你背影的一缕光...可...终究还是没能触及到你的境界... 缘一啊...你眼中映出的...究竟是怎样的世界...与我等凡夫俗子眼中的世界...究竟有着怎样的差别... 若能重来一次...我—— ...... 黑暗并未持续太久。 黑死牟以为自己会坠入地狱——如果这世间真有地狱的话。然而,预想中的业火与刑罚并未降临。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女人惨叫。 “夫人!再用力!孩子马上就出来了!” 混乱的声音、血腥的气味、刺骨的寒意——黑死牟尚未理解发生了什么,便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挤压着,硬生生拖入冰冷的空气之中。 然后,他哭了。 不受控制的,宛如猫叫的小声哼唧。他感到羞耻,感到愤怒,可这副孱弱的新生躯体根本不受他的意志掌控。 他勉强睁开眼,模糊的视野里映出一间简陋的和室,几个神色匆忙的女人,以及——一个面容冷峻的黑发男人。 男人没有看他,而是紧紧握着床上女人的手,声音低沉而紧绷:“你怎么样?” 黑死牟此刻终于意识到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很显然,他转生了。 应该是接生婆的妇女抱着他,原本想向家主道贺,可话未出口,脸色骤变。 “族长!这孩子......呼吸变弱了!” 是的,他也感觉到了,这具身体实在太过虚弱,心跳迟缓,体温低得吓人。 接生婆手忙脚乱地拍打他的背部,试图让他哭得更响亮些,可他的气息仍在减弱。 ......就这样死去吗? 黑死牟觉得有些好笑。莫名其妙的转生,莫名其妙的死掉,或许是神明发现自己弄错了要转世的人,现在正准备收回他的生命。 就在意识即将涣散的刹那,他这一世的生父终于转过头,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叫医疗忍者来。”简短而冷硬的命令。 很快,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他面前,刚生的婴儿视野还很模糊,他只看到那人掌心泛起亮蓝色的光芒,按在他的胸口。 接着,一股陌生的能量涌入体内,强行刺激着他的心脏。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体温也开始回升。 男人沉默的注视了一会儿,确认他活下来后,才淡淡开口:“名字......等佳织醒了再定。” *** 涌入体内的陌生力量让黑死牟微微睁大了眼睛,这股力量正在强行维系他这具孱弱躯体的生机。 这是什么......? 与他生前所知的呼吸法截然不同。不是通过肺部汲取的天地能量,也不是靠燃烧、压榨身体机能换来的力量,而是直接从体内涌出的、更为原始的力量。它粗暴地撑开他即将停止跳动的心脏,灼烧般的热度让他不自觉地抽搐。 “这孩子......真是顽强呢。”接生婆说道,用温热的布巾擦拭婴儿发青的小手,“明明刚才都快没气了......” 宇智波田岛看着刚出生就差点夭折的幼子,不由得想起了长子宇智波斑出生时的情景。那孩子刚落地就哭声洪亮,查克拉充沛得让产房里的烛火都晃动不已。而幼子...... “族长。”医疗忍者收起查克拉,恭敬的汇报,“孩子的性命暂时无碍,但......” “说下去。” “可能连活下去都......他并不适合成为忍者。” 空气瞬时凝固了一瞬。宇智波田岛的下颌线条绷紧了。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一个不能成为忍者的宇智波,几乎等同于累赘。 *** 房间里的血腥味还没散尽。宇智波佳织甚至没来得及看孩子一眼就昏死过去。 而经过一次“抢救”缓过来的婴儿没两分钟,又开始出现状况。 医疗忍者继续救。 就这样一来一回,接生婆原本稳若磐石的手开始颤抖,她脸色难看的第八次向医疗忍者摇头。 “又不行了......” 医疗忍者额头青筋暴起,忍不住说道:“这孩子的内脏像蜘蛛网一样脆弱!” *** 意识浮沉的间隙,黑死牟仿佛听见了命运嘲弄的笑声。 第八次......了么。 每一次濒死都像被硬生生撕成两半。肺部灼烧般的痛,心脏停跳时视野里炸开的黑斑,还有那些纷至沓来的走马灯——缘一挥刀时的背影,缘一高兴的接过竹笛时的笑容,缘一说他多么悲哀时流下的眼泪...... “族长,或许该准备......”接生婆默默做了个包裹婴儿的动作。 宇智波田岛站在月光与烛火交界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獠牙毕现的恶鬼。他忽然拔出佩刀,刀尖抵在婴儿心口。 “宇智波不需要裹尸布。”刀尖刺破苍白的皮肤,渗出一粒血珠,“要死就死得干脆点。” 血珠滴落的瞬间,婴儿突然睁眼。那双尚未显现写轮眼的黑眸,竟让身经百战的宇智波田岛本能地后撤半步。 受到杀意的刺激,黑死牟本能的做出反应,习惯性的调动熟悉的力量,但那力量没调动起来,反而另一股陌生的能量在体内膨胀开。 “查克拉暴走?!”医疗忍者惊叫着后退,“怎么会!新生儿不可能......” 婴儿的啼哭再一次响彻起来。不再是孱弱的呜咽,而是裹挟着查克拉的尖啸。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佛龛里的牌位哐当倒地。 宇智波田岛突然大笑起来。他收刀入鞘,手指抹过婴儿心口的血痕。 “这才是我的儿子!” 2、第 2 章 翌日天亮。 晨光透过和纸拉门,在榻榻米上投下柔和的光晕。宇智波佳织靠在枕垫上,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几分血色。她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婴儿,指尖轻轻描摹着他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眉毛。 “夫人,斑少爷和泉奈少爷来了。”侍女在门外轻声禀报。 佳织抬起头,眉眼舒展开来:“让他们进来吧。” 纸门被小心翼翼地拉开。十岁的宇智波斑走在前面,八岁的宇智波泉奈紧跟在后,两人都放轻了脚步,生怕惊扰了母亲休息。斑的手里还捧着一束沾着晨露的野花,泉奈则抱着一个手工缝制的小布偶。 “母亲,您好些了吗?”泉奈跪坐在榻榻米边缘,声音压得很轻。他的目光落在母亲怀里的襁褓上,眼中满是好奇与期待。 佳织微笑着点头:“嗯,已经好很多了。”说完,她侧了侧身,让两个儿子能看清新生儿,“来,看看你们的弟弟。” 斑谨慎地向前膝行几步,将花束放在母亲枕边。他的动作很轻,完全看不出平日战斗时的凌厉。当他低头看向婴儿时,那双宛如刀刃锐利的眼睛柔和了下来。 “......好小。”斑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更轻,像是怕惊醒了这个才刚出生一天的婴儿。 泉奈也凑过来,将布偶放在弟弟身边:“这是我让谷葵姐教我做的。虽然丑了点......”他的耳朵微微发红,“但听说小孩子都喜欢这个。” 佳织欣慰地伸手抚过两个孩子的头发:“你们都是好孩子。” *** 黑死牟其实已经醒了。他能感觉到身边温暖的体温,能闻到鲜花淡淡的香气,能听到近在咫尺的、小心翼翼的呼吸声。 但他没有睁眼,只是静静的观察着。 斑犹豫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护身符:“这是我之前听说母亲怀孕,特意从一个据说很灵的神社求来的。”他将护身符塞进襁褓边缘,“保佑弟弟身体健康,平安长大。” 泉奈眨了眨眼:“斑哥居然会信这个?” 斑的耳根一下就红了,“没!我只是......” “谢谢斑。”佳织温柔地打断了他的支吾,又看向泉奈,“也谢谢泉奈的礼物。” 黑死牟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与三双相似的、带着担忧与期待的眼睛对上。 这就是他这一世的家人么?那这两个男孩应该就是他的兄弟了? ......兄弟啊。 黑死牟不由自主想起那个被关在小院里的孩子,沉默寡言,眼神空洞,小小的一团,看起来可怜又无助。那时的他是真心想要保护这个柔弱的弟弟,他给他带点心,教他握木刀,甚至在父亲发现时挡在他面前。 可后来呢? 缘一的天赋就像太阳一刺眼。他不需要教导就能领悟剑技,不需要努力就能超越所有人。 而他黑死牟,作为继国家的继承人,作为兄长,却被抛在后面,只能注视弟弟的背影,绝望的看着差距越来越大。 然后终于意识到——缘一从来都不需要他的保护。 想到缘一,黑死牟又陷入了emo。 斑注意到他醒了,表情顿时紧张起来:“母亲,弟弟醒了,他是不是饿了?” 泉奈立刻转身:“我去叫乳母!” “等等。”佳织叫住他,低头查看婴儿的状况,“他只是醒了而已。”她轻轻摇晃着襁褓,“看,多乖啊。” 闻言,斑和泉奈又凑近了些,两双轮廓相似的眼睛里充满了新奇。斑伸出食指,极轻地碰了碰弟弟的小手。当弟弟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指时,未来的忍界修罗脸上不禁露出一个温柔纯粹的笑容。 “母亲。”斑突然正色道,“我会变强的。” 泉奈在一旁附和:“我也是!” “这样......”斑看着弟弟,声音坚定,“就没人能伤害他了。” 正因为这具婴儿身体的本能生闷气(指抓住斑的手)的黑死牟愣住。 保护......他? 真是稀奇。 前世的他是保护者,可......拼尽全力想要保护的人,最终变成了他永远追不上的背影。 黑死牟再次emo。 佳织将三个孩子的手叠在一起,轻声道:“你们要互相保护啊。” 黑死牟回过神,内心毫无波动。 呵,这一世的他身体弱成什么样了,保护?他不死就不错了。 “对了,母亲。”泉奈问,“弟弟的名字决定了吗?” 佳织还没有完全恢复血色的苍白脸上浮现笑意:“正想和你们商量呢。” 话音刚落,一阵秋风穿堂而过,纸门外那棵百年枫树沙沙作响。一片赤红的枫叶飘进室内,不偏不倚落在婴儿胸口。 三人下意识转头看去,斑和泉奈倒是什么也没看到,但佳织看见晨光中的枫树下,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赤炎剑袍,白发如霜,耳垂挂着一对日轮耳饰,腰间太刀折射出刺目的寒光。 那身影抬头与她对视,随即如朝露般消散。 下一秒,佳织恍惚的将婴儿紧紧抱起:“严胜......”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就叫宇智波严胜吧。” “严-取自严于律己,胜-寓意战场制胜。”斑若有所思,“是个很好的名字。” 回过神来忘了什么的佳织听见大儿子这番话:嗯?斑一开始就想好了名字吧?否则也不能这么快给出答案。那就叫严胜吧! 泉奈轻轻碰了碰弟弟的小手:“严胜......要快点长大啊。” 得知自己转生后依旧叫严胜的黑死牟:== 居然还是这个名字。 哦对了,他上一世作为人类时的名字就叫严胜。继国严胜。 3、第 3 章 宇智波佳织轻轻摇晃着怀中的婴儿,指尖抚过孩子异常安静的眉眼。 严胜——她的第六个孩子,也是唯一一个让她感到不安的孩子。 太安静了...... 月光透过纸窗,在榻榻米上投下清冷的光影。佳织低头凝视着幼子漆黑的双眸,里面映着摇曳的烛火,丝毫不见婴儿应有的懵懂与好奇。 “严胜......”她轻声唤道,手指点了点孩子的脸颊,“你饿了吗?” 没有回应。怀中的婴儿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目光平静得近乎冷漠;若不是偶尔会眨动眼睫,简直就像个人偶。 佳织的心揪了起来。她想起严胜刚生下来时的惊险——八次濒死,八次在生死边缘徘徊。 这个孩子从降生起就在与死神搏斗......或许早已耗尽了哭闹的力气。 都是我的错。 佳织愧疚的想。 记忆闪回到那个雨夜。怀胎三月的她在任务中遭遇突袭,腹部被苦无划开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浸透衣衫时,她以为要永远失去这个孩子了。 “夫人,该喂药了。” 侍女的声音将佳织拉回现实。她接过温热的药碗,小心翼翼的将怀里的孩子调了个适合喂药的姿势。 婴儿的身体轻得可怕,仿佛稍微用力就会碎掉。 药汁沾到唇边时,严胜才张开嘴,吞咽的动作像个执行命令的傀儡。 佳织不知道的是,她怀中的婴儿正在思考一个深刻的问题: 为何要让他带着记忆转生? 严胜感受着口腔中药汁的苦涩,不禁皱了下眉。 前世作为恶鬼黑死牟的他死后本以为自己会永远消散在虚无之中,或下地狱受尽惩罚。可现实是,他转生了,虽然这一世的身体非常孱弱,让他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上辈子造的孽太多导致的。 反正......一切都毫无意义了。 回过神,他看着面前这一世母亲泛红的眼眶,感觉对方像是在自责。 严胜毕竟不是真的小孩子,情商和揣摩他人心理的能力本来也很强,是以他大概能猜到这一世母亲愧疚的原因,但他早已失去共情的能力。 【继国严胜】的心早已随着缘一的刀一起碎裂,属于【黑死牟】的执念也随着死亡消散。如今残留的,不过是一缕厌倦的灵魂。 严胜移开视线,转头看向庭院里那棵半枯的枫树。一片红叶飘落,在风中打了个旋,像极了前世斩碎他脖颈的那一刀。 若是就此死去...... 药碗突然倾斜,几滴药汁溅在严胜脸上。佳织慌忙去擦,却在对上婴儿眼睛的瞬间僵住——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幼子那漆黑的瞳孔深处,竟闪过一丝好似期待的光。 他想死。 “不行哦。”佳织放下药碗,收紧手臂,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严胜要好好活着。” 严胜闭上眼睛。佳织的体温透过襁褓传来,让他恍惚间回到了继国家的某个雪夜。 ...... 细碎的雪花落在长廊外,积了薄薄一层。年幼的缘一穿着单薄的衣衫,独自站在庭院里,仰头望着飘雪的天空。他呵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又很快消散。 ——然后,缘一看见了他。 那双总是空洞的眸子骤然亮了起来,像是突然被点燃的烛火。他小跑着向他奔来,木屐在雪地上踩出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 【“兄长!”】 小小的身体撞进他怀里,暖烘烘的,接着仰起脸,鼻尖冻得通红,神色却无比欣喜:【“您来了!”】 ...... “严胜?” 婴儿睁开眼,发现自己的脸颊不知何时已经湿润。女人的手指轻轻擦过他的眼角,沾上一滴温热的液体。 严胜怔住。 他以为自己早已流干了所有眼泪,无论是作为继国严胜还是黑死牟。嗯......但他现在是宇智波严胜。这具弱小的婴儿身体生理性的反应他控制不了== 佳织不明白幼子为什么突然哭了,而孩子又太小,她想问也问不出来,估计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幼子身体太孱弱,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办法,只能将襁褓抱得更紧些,哼起一首摇篮曲,希望能缓解幼子身体上的痛苦。 女人的歌声很轻,莫名的,让严胜想起缘一曾经送给他的那个粗糙的笛子——音调不准,却是那个孩子花了整整三个月偷偷做的。 *** 宇智波田岛的手第三次抚上幼子的脖颈。 这是他第二次下定决心要杀死这个孩子。宇智波田岛能清晰的感受到掌心下微弱的脉搏,像风中残烛般随时可能熄灭。 他想起严胜刚出生的那夜,产房内血气弥漫。当医疗忍者摇头表示无能为力时,田岛拔刀,准备动手,结束这个孩子的痛苦。 ——然后,就在他动手的瞬间,孩子查克拉暴走了。 要知道,幼儿虽也有查克拉,这是天生的,但量很小,不可能暴走。然而,严胜做到了,可谓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何等的天赋! 正是这份惊艳让他当时收了手。 可如今一个月过去,严胜的情况并没有好转。 医疗忍者:【“小少爷的内脏发育不全,经络也很脆弱......预计存活率不足两成。”】 田岛的手指微微收紧。 这样的痛苦,何必延续...... 作为族长,他见过太多死亡;作为父亲,他更清楚在宇智波一族,弱者连生存都是奢侈。与其让这个孩子在未来某次发病中痛苦死去,或遭遇仇杀,不如...... 杀意如实质般弥漫开来。 严胜平静的注视着自己这一世的亲生父亲。他早就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也做好了接受的准备。这一世的转生对他而言,本就是场荒谬的闹剧,死亡反而是解脱。 就在田岛指尖即将用力的瞬间—— “轰!” 狂暴的查克拉突然从严胜体内炸开。这是严胜作为黑死牟三百年杀戮生涯中刻进灵魂的、对杀意的本能反应。 青蓝色的查克拉如利刃般刺向田岛的手腕,逼得这位身经百战的族长不得不后撤半步。 田岛的写轮眼下意识开启,然后,他清晰的看到属于幼子的查克拉在空气中凝聚成型,像是某种剑技的起手式。更惊人的是,部分查克拉在爆发后竟迅速回拢,自发护住幼子。 “族长!” 守在外面的医疗忍者闻声冲进来,随后被眼前的景象震在原地——一个月大的婴儿悬浮在半空,周身缠绕着查克拉。这些查克拉显然不属于族长,那么......再如何不敢置信,也不得不承认,它们属于婴儿。 田岛的杀意早已被震惊取代。这份对查克拉的控制力,这份在生死关头的爆发力——要知道,这仅仅只是个刚满月的孩子! 若这份天赋能存在于一个健康孩子的身上,那该是何等的惊才绝艳?宇智波的实力会增强!也许能稳压死对头千手也说不定。 可惜,可惜啊! 严胜落回床上,小小的胸腔剧烈起伏着。方才的查克拉爆发像一把双刃剑,在逼退田岛的同时,也震裂了他自己脆弱的内脏。鲜血从唇角溢出,在苍白的皮肤上划出刺目的红痕。 该死的。 严胜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懊恼。三百年的战斗本能早已刻进灵魂,即便转世重生也无法抹去。方才那一瞬,他明明已经接受了死亡,身体却擅自做出了反抗。 宇智波田岛的一双写轮眼死死盯着严胜,里面翻涌着震惊、权衡等复杂情绪。 终于回过神来的医疗忍者慌忙上前,将查克拉输入严胜体内,试图修补严胜支离破碎的内脏。 有没有效果不知道,反正严胜被涌上喉头的血腥味呛得皱眉。也就在这时,他忽然察觉到体内残留的查克拉正在发生奇妙的变化:那些暴走的力量并未完全消散,而是顺着某种轨迹自行流转,缓慢修复着他受损的内脏。 这是......? 严胜第一次认真感受起这股独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不同于呼吸法的天地之力,查克拉更像是从生命本源涌出的洪流,即便以他这具残破的身体,也能隐约触摸到其中蕴含的可能性。 田岛:“......以后你就负责看着他,尽量保活他。” 严胜勉强抬眼,看向前一秒还对他下杀手的男人,此刻正用审视的目光盯着自己。 他木着脸,想问“你是不是有病?” 要动手就动手,动手到一半停了是什么意思? 血腥味再次涌上喉头,但这次严胜没有放任自己昏迷。他强迫意识保持清醒,追踪着体内查克拉的每一点流动。这种力量比他想象的更为精妙,每一次循环都会带来细微的变化。 严胜突然有了活下去的想法。他想看看,这个世界的力量能带他走多远,能否......抵达神之子眼中的世界? 4、第 4 章 佳织并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她昨天傍晚突然旧疾复发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天已经放亮。 顾不上丈夫询问自己身体好没好点的关心,佳织快步朝严胜的房间走去——严胜如今虽然还很小,但他的房间早在佳织知晓自己怀孕时就准备好了。 佳织拉开门大步跨进房间,只见严胜安静地躺在床榻上,眼神登时柔和了下来。怕惊醒孩子,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习惯性地摸了摸孩子的额头,下一秒脸色骤变。 好烫! 严胜发烧了! 五分钟后。 医疗忍者跪坐在一旁,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心虚的不敢抬头,毕竟,他是知道婴儿发烧的原因的:查克拉暴走导致的经络受损,从而引发的高热。 至于查克拉暴走的原因......他敢说吗? “夫人,请再去准备一盆凉水。” 心慌的佳织没有多想,此刻她也没时间多想,立刻转身去取水。她的脚步有些踉跄,她怀孕时受的伤到底落下了病根,至今没有痊愈。 又五分钟过去。 佳织将浸透冷水的布巾轻轻敷在严胜额头上,看着孩子苍白的脸颊因高热而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心疼不已。 “明明昨天白天还好好的......”佳织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几小时前,她的丈夫曾也站在这个位置,手掌贴着孩子的脖颈,眼中闪动着冰冷的杀意。 她更不知道,严胜的这次“发病”,是被丈夫刺激的。 医疗忍者收起查克拉,“目前暂时稳定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夫人,您也该休息了,您的伤还没好。” 佳织摇了摇头,指尖轻轻拂过幼子被汗水浸湿的额发:“我没事。” 医疗忍者见劝不动,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 严胜在微弱的咳嗽声中醒来。 昨夜体内那股这一世生下来就与生俱来的力量暴走后如今仍未消退,现在的他还能清晰的感知到那股奇异的能量在体内游动。只是,他仍不知道这股力量的名字——直到这一世的母亲端着药碗走进来,身边跟着一位陌生的男人。 也不算完全陌生,他出生时见过这个男人,昨天他这一世的父亲想杀他时他也见过这个男人。 “用查克拉经常温养就好。”男人将手覆在严胜胸前,掌心泛起亮蓝色的光芒,“夫人也不必太过担心,这孩子的情况比预想中的稳定。” 查克拉? 严胜的睫毛轻轻颤动。他专注地盯着男人手上的光芒,试图理解其中的运作原理。 “查克拉是我们忍者的根本。”佳织注意到幼子的目光,也不管幼子这会还小,一个月大的婴儿能听懂什么,连爸爸妈妈都不会叫,但她还是轻声解释道,“由身体能量和精神能量混合而成。”她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严胜的胸口,又点了点他的额头,“等严胜长大了,也能学会控制它。” 身体能量和精神能量的结合...... 这与呼吸法截然不同。呼吸法的力量来源于天地,通过特定的呼吸节奏汲取自然之力;而这名为查克拉的力量却是从人体内部诞生,完全属于个人的能量。难怪他之前尝试调动时总觉得滞涩——他一直在用呼吸法的思维去操控查克拉,自然难以顺畅。 “夫人,小少爷的身体太过脆弱。”男人收回手,委婉道,“最好别让他使用查克拉,不然可能会伤到自己。” 佳织眸光暗淡:“......嗯,我知道。” 一周后。 深秋的晨雾笼罩着河流上方的废弃神社,枯黄的落叶在晨风中沙沙作响。 宇智波和弘带领的五人小队无声地穿梭在林间,三勾玉写轮眼在薄雾中若隐若现。 “情报确认,东西就在神社主殿的祭坛下。”宇智波和弘做了个手势,小队立刻分散成警戒阵型,“注意,千手的人很可能也——” 话音未落,一支苦无破空而来,深深钉入他耳侧的树干。千手胜彦带着六名族人从对面山崖现身,双方几乎同时抵达。 “果然。”千手胜彦冷笑,“你们也来了。呵,宇智波的鼠辈总是喜欢偷摸行事。” 没有多余的废话,双方瞬间交战。 宇智波和弘的写轮眼精准预判了最先袭来的三枚手里剑,反手掷出的苦无在空中划出锐利的弧线。 “火遁·凤仙火之术!” “水遁·水乱波!” 炽热的火球与激流在半空相撞,蒸腾的水雾顿时笼罩了整个战场。 “散开!”宇智波和弘厉声喝道,“摆好防御阵型!” 五名宇智波背靠背结成圆阵,写轮眼全力运转。突然,地面传来细微的震动。 “土遁·心中斩首之术!” 两名宇智波瞬间被拉入地下,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惨叫。千手胜彦从地底跃出,太刀直取宇智波和弘的咽喉。 “铛!” 金属碰撞的火花在雾中格外显眼。 宇智波和弘的苦无架住了这致命一击,写轮眼疯狂转动。他弯起膝盖狠狠向上一顶,在千手胜彦弯腰的瞬间,苦无划过一道寒光。 “嗤!” 鲜血喷溅在枯叶上。 千手胜彦踉跄后退,左肩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与此同时,宇智波和弘的后背也被千手忍者偷袭,三道血痕瞬间染红了深蓝色的族服。 另一边,神社主殿内,一道黑影正悄然蠕动。 “真是激烈呢。”黑绝从地底渗出半个身子,漆黑的手掌抚过祭坛下的东西,“这个,我就收下了。” 他熟练地拆开布料,取出里面的任务物品——一块刻字的玉石。然后将早已准备好的假玉石放进去。接着在包布上动了手脚,一旦有人触碰就会自燃。 “接下来......”黑绝阴笑着沉入地面,“就让仇恨的火焰烧得更旺些吧。” 外面。 战斗已进入白热化。宇智波这边倒下了两人,千手也损失了三名战力。双方都杀红了眼,却都默契地避开神社主殿,谁都不想毁掉任务目标。 “队长!”一名宇智波忍者突然喊道,“我看到有人进去了,好像是千手的人!穿的是千手的族服。” 同一时刻,千手那边也发现了异常,不过,他们看见的是穿着宇智波族服的人进了神社。 双方不约而同的停手,一边对峙着一边向神社移动。 宇智波和弘最先进入神社,趁着队友给他创造的时间,他快速掀开祭坛的暗格,看见下方确实有包东西,但神社里除了他以外没看见第二个人。 以防万一,他谨慎地分出一个影分.身,让分.身去取。 就在这时,千手胜彦突破了进来,他看见宇智波和弘伸手去拿东西,瞳孔骤缩,立刻也派出分.身去抢,自己则和宇智波和弘的本体交上手。 那边,两个分身同时触碰到卷轴的瞬间—— “轰!” 剧烈的火焰腾空而起,分身在火光中化为白烟。任务物品也在燃烧。 “卑鄙!” “无耻!” 双方同时怒喝出声。 宇智波和弘的写轮眼急速转动:“你们千手干的!” “放屁!”千手胜彦吐出一口血沫,“分明是你们宇智波!知道抢不过,就抱着你们得不到我们也休想得到的心理使坏!” 仇上加仇,双方打得更激烈了。 当夕阳西沉时,这场惨烈的战斗终于落下了帷幕。 双方各自带着伤员撤退。 宇智波折损三人,千手损失四人,至于任务物品,谁都没拿到。 当晚,宇智波族地的议事厅内气氛凝重。 “任务失败,按照协议,我们得赔偿雇主。”田岛的声音冷得掉冰碴,“不仅如此,我们还损失了三名族人。” “千手那些混蛋,尽耍阴招!”一名长老拍案而起,愤怒道:“他们故意毁了任务物品!” 角落里,佳织抱着严胜静静的听着。 身为族长夫人,佳织有权参加族中议事。只是她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 正在此时。 千手族地也在进行相似的争论。 千手一族的族长千手佛间面色阴沉,气得咬牙切齿:“宇智波......!” 地底深处。 黑绝把玩着玉石。 这块玉石巴掌大小,是火之国上一任大名留下的,其意义非凡。 而雇佣宇智波和千手的两个雇主一个是火之国现任大名,一个是雷之国的大名。双方之所以争夺,是为了羞辱(保护)对方(自己)。 至于这个消息俩人是怎么知道,这就要问黑绝了。 黑绝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就这样互相猜忌吧。” ...... 宇智波族地。 佳织带严胜参加了此次会议,严胜听完全过程,感觉事有蹊跷。 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他,此事没那么简单。 但这只是他的感觉,一种猜测。遑论他现如今只是个婴儿,即便不演了开口说话,估计也不会有人信。 而若让严胜分析原因:他前世作为城主,见过太多势力之间的明争暗斗。见多了,很多事情一有苗头,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所以,这件事背后他隐隐觉得存在第三方势力——对方明显是想挑动两族相争。 至于目的,自然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不过......算了。 严胜闭上眼睛。 不会有人相信一个婴儿的话,他也不想费尽心思去解释。 5、第 5 章 宇智波最后是怎么处理这事的,严胜就不知道了。他这具幼儿的身体太过孱弱,他听到一半就昏睡了过去。 ——之后佳织也没说,女人不可能特地告诉他。 深秋的寒意渗入宇智波的族地,枯叶在回廊下堆积,被风卷起时发出细碎的声响。 严胜躺在摇篮里,身上裹着厚厚的襁褓,却仍能感受到冷意从缝隙钻入。 这一世,他生在秋天。 秋日的阳光柔和温暖,不比夏日的炎热刺眼。 严胜于朦胧中仿佛听见远去的蝉鸣,像是从某个遥远的夏日飘来的回响。 他恍惚想起上一世,自己就是出生在夏日。 视野逐渐迷蒙,好似回到了那个盛夏,蒸腾的热气让一切都显得模糊而扭曲。 *** 严胜的身体要比寻常婴儿孱弱得多。 清晨,佳织会将他抱到廊下,让他晒一会儿太阳。她的手指总是先探一探他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热,才稍稍放松眉头。 “今天精神好些了。”她轻声说着,用沾了温水的布巾擦拭他的脸颊。 严胜没有反应,只是半阖着眼,任由她摆弄。 多此一举。 他早已习惯疼痛,甚至懒得为此皱眉。上一世作为黑死牟时,他连被斩断脖颈都能面不改色,如今这点不适又算什么。 可女人却总是如临大敌。 到了日常喂药环节。 药汁的苦涩在舌尖蔓延,严胜忍不住皱了眉。 “乖,再喝一口。”佳织轻声哄着,勺沿小心地抵在他的唇边。 严胜本想别开脸,但瞥见她指尖的烫伤,明显是熬药时不慎被蒸汽灼伤留下的。 顿了顿,严胜最终还是张开了嘴。 佳织的眉眼霎时舒展开来,夸道:“严胜真棒!” 好像他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似的。 严胜:“......” 他闭上眼睛,不再看她。 *** 斑和泉奈每天都会来看他,今天也一样。 “严胜,今天怎么样?”斑跪坐在摇篮边,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严胜。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幼弟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热的迹象,松了口气。 可见严胜发热是有多么频繁,换句话说,他这具身体是有多病弱。 严胜都懒得睁眼。 聒噪的小鬼。 斑丝毫不在意幼弟的冷淡。 毕竟在他眼里,幼弟不搭理自己纯粹是因为体弱没力气——就像泉奈小时候生病那会儿,蔫蔫的连最爱的三色团子都咽不下,更何况说话? “看。”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层层揭开后露出几片压制好的红叶。叶片薄如蝉翼,叶脉在光下纤毫毕现。每片叶子下都垫着和纸,显然是特意做过防腐处理。 “上个月摘的。”斑用指尖轻轻点了点最红的那片,“你出生那天,很凑巧,所有枫树的叶子都红了。” 泉奈凑过来补充:“斑哥每天都要翻出来看一遍,生怕压坏了。” “咳!”斑用力咳嗽一声,作势就要敲泉奈的脑袋,手举到半空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僵住,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摇篮。见严胜依旧闭着眼,才松了口气。 还好没吵醒严胜,不然他要是醒来哭了怎么办?严胜身体本来就不好,别给自己哭晕过去了。 虽然他基本就没见严胜哭过。 泉奈吐了吐舌头,从怀里拿出一只小小的布偶,针脚歪歪扭扭,但能看出是只狐狸的形状。 “这是我最近做的。确实不怎么样......谷葵姐说我没这方面的天赋。”泉奈怅然道。 说完,他将布偶轻轻放在严胜的枕边,接着替严胜掖了掖被角。 “严胜,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长大。”泉奈轻声道,眼里充满担忧。 他本来想说健健康康的,但看幼弟的身体,健康是不可能了,只能寄希望于平安。 *** 第一场雪落下时,严胜病的更重了。 高热反复,呼吸微弱,连吞咽药汁都变得困难。佳织整夜守在他身边,指尖的查克拉几乎时刻都亮着,试图缓解幼子的痛苦。 “会好起来的......”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是在安慰孩子,还是在安慰自己。 严胜叹了口气。 何必呢? 半夜,高热稍退时,他隐约听到纸门被轻轻拉开的声音。 是斑和泉奈,兄弟俩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怀里抱着什么东西。 “严胜......”斑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吵醒他,“今天下雪了。” 严胜微微睁开眼,看到斑手里捧着一团雪,被查克拉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形状,没有融化。泉奈在一旁用指尖轻轻点着雪团,将它塑成一个小小的兔子模样。 “我们放在窗台上。”斑轻声说,“这样你醒来就能看到。” 他们动作很轻,像是生怕惊扰了他的休息。将雪兔子放好后,斑又回头看了严胜一眼,确认他没事,才和泉奈悄悄离开。 月光透过窗户,映在那只小小的雪兔上,晶莹剔透,圆润可爱。 严胜盯着它看了许久,才重新闭上眼睛。 *** 两天后,晨光微熹。 严胜的高热终于完全退去。他睁开眼,看见佳织伏在矮桌旁,手里还攥着半湿的布巾。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下泛着青黑,一动不动。 ......晕过去了? 严胜试着动了动手指,想要弄出些声响吸引人来,但这具身体依旧虚弱得连拍打被褥的力气都没有。 那要他像个真正的婴儿那样嚎啕大哭吸引人注意?先不说他的自尊不允许,他这具身体也不允许。 那只有—— 严胜闭目凝神,感受着体内那股与生俱来的力量。 自出生到现在,他一直都在暗中摸索查克拉的运用,虽然受限于孱弱的躯体,但操控的精细度早已远超常人想象。 实际上,若不是他偷偷用查克拉维系心脉,单靠外界的治疗,这场高烧足以要了他的命。 严胜费劲地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缕淡蓝色的查克拉。能量如游丝般飘向房间角落的药柜,轻轻触动了一个瓷瓶。 “嗒。” 瓷瓶晃动,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还不够响。 他蹙眉,加大输出,将瓷瓶推到地上。奈何瓷瓶质量太好,没碎。 嘴角平直下滑,严胜环视四周,目光最后锁定在悬挂在梁下的风铃上。 他转而将查克拉凝聚成细针,猛地刺向那风铃。 “叮——” ...... 晨光微亮时,宇智波久司正在隔壁的房间里调制药剂。 作为被族长亲自指派照看幼子的“专属医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孩子的特殊——那日查克拉暴发的场景仍历历在目,族长与他皆亲眼目睹了这孩子惊人的天赋。 若不是族长夫人执意亲自守夜...... 久司叹了口气。 夫人这些天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幼子,任谁劝说都不肯离开。他只能退居隔壁,随时待命。 忽然,一声轻微的“咔嗒”声从隔壁传来。 久司手中的药杵一顿。 他放下药钵,侧耳细听。紧接着—— “叮——” 清脆的风铃声打破晨间的寂静。 久司立即起身,快步走到门前,抬手轻叩:“夫人?” 无人应答。 他又提高声音喊了两声,依然没有回应。 不对劲。 久司果断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一缩。 只见族长夫人伏在矮桌上,已然昏厥,手上还拿着布巾,脸色苍白如纸;地上,躺着一个瓷瓶,窗边的风铃仍在微微晃动,铃舌上依稀残留着一丝未散的查克拉。 房间里除了昏迷的佳织,就只有—— 摇篮中的孩子静静躺着,黑眸半睁,神色平静得不像个婴儿。 久司的写轮眼瞬间开启,二勾玉缓缓转动。他清楚的看到,空气中尚未完全消散的查克拉痕迹,正从风铃的方向一路延伸至摇篮。 这是...... 他快步上前检查佳织的状况,绿光在掌心亮起:“嗯,夫人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查克拉透支,疲劳过度。” 一边说着,久司一边不动声色的瞥向床上的婴儿。 瓷杯/风铃不会无缘无故掉在地上/剧烈晃动,而屋内除了昏迷的组长夫人,就只剩下这个不足周岁的孩子。 故意弄出动静求救? 久司的目光移向严胜。婴儿苍白的指尖微微蜷缩,上面还沾着些许查克拉的微光。 ——这个生来病弱的幼子,不仅拥有惊人的查克拉天赋,才两个月大就已经懂得用这种方式传递信息。 何等早慧。 久司压下心头的震撼,唤来助手。 助手来后,他说道:“去禀报族长,夫人劳累过度,需要静养。至于严胜少爷。” 他的目光扫过已停止摇晃的风铃:“高烧已退,已无大碍。” 6、第 6 章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雪,今天宇智波族地里的雪就厚得必须清理。好在他们是忍者,对忍者来说用个火遁就能轻松解决。 几个宇智波的孩子聚在训练场边缘,趁着休息时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族长家的小儿子又生病了。”一个男孩搓了搓冻红的手。 “我娘说他活不过这个冬天。”另一个孩子压低声音,“生下来就病怏怏的,也是可怜。” “嗳,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我赌他活不过这个冬天。” “我——” 话音未落,一枚手里剑“嗖”地钉在他们脚前的地面上,惊得几人猛地跳开。 “再让我听见你们议论严胜。”斑站在不远处,写轮眼在暗处泛着冷光,“下次这枚手里剑钉的就不是地面了。” 泉奈站在兄长身侧,虽然没开写轮眼,但眼神同样冰冷:“滚去训练。” 孩子们面面相觑,随后一哄而散。 斑收起手里剑,眉头紧锁。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严胜出生,族内关于“这孩子活不长”的流言就从未停过。 *** 佳织端着药碗穿过回廊时,恰好听见两名女忍的对话。 “......夫人太固执了,那种孩子就算勉强养大,也不可能成为战力。” “嘘,小声点,别让其他人听见。夫人毕竟是母亲,当妈的怎么可能放弃自己的孩子。” 佳织的脚步顿住,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药碗里的汤药微微晃动,映出她苍白的脸。 她们说的没错。 严胜的身体确实很虚弱。每一次发病都像在鬼门关走一遭,每一次喂药都是一场漫长的折磨。 看着孩子难受,她心里更难受,恨不得生病的是自己。 她这个孩子啊......打从娘胎里就没发育好,很可能是因为她怀孕时受了伤,不仅差点小产,自己的身体也落下了病根。孩子也被连累了。 佳织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从她们身边走过。两位女忍见到她慌忙行礼,不确定她们刚才的话有没有被族长夫人听见,一时难免心虚。 直到转角处没人的地方,佳织才允许自己靠在墙上,短暂的闭上眼睛。 *** 议事厅内,宇智波田岛面前摊开着冬季物资分配表。 “千手一族截获了我们的药材运输队。”一名上忍汇报道,“现在伤员的治疗用药已经见底。” 田岛的指尖在婴幼儿物资一栏停留片刻,最终划向了前线优先。 “缩减非战斗人员的配给。”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包括我的儿子。” 医疗部长欲言又止:“可是严胜少爷的体质......” “久司不是已经改良了药方吗?”田岛打断道,“用那个。” 改良药方意味着药效更弱,但消耗的药材更少——这是权衡后的选择。 在场的众人都心知肚明,族长是在做取舍。没办法,今年这个冬天非常难熬,不止是族长家的儿子,其他人也同样做出了牺牲。 *** 11月20日 雪夜,宇智波与千手的巡逻队在边境遭遇。 没有任务冲突,没有利益争夺,但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苦无划破夜空,鲜血染红雪地。 激烈的战斗后,双方各自拖着同伴的尸体撤退,战斗痕迹也渐渐被新雪覆盖。 附近一棵大树后,一抹黑色一闪而过。 ...... “第几次了?”斑擦着苦无,语气低沉的问身旁的泉奈。 “入冬以来第八次小规模冲突。”泉奈道,“对了,听父亲说,千手那边也在缩减物资,看来他们这个冬天也不好过。” *** 严胜躺在摇篮里,漆黑的眼眸倒映着窗外的飘雪。 两个多月大的婴儿高烧刚退,身体依旧虚弱,但他的思维和意识却异常清醒。 而鉴于没有人会特意防备一个连翻身都困难的婴孩,因此族人的谈话、甚至田岛的决策,都如零碎的拼图般被他悄然收集。 1.资源短缺 感受着体内微弱的药力流动——比起半月前,药汤的效性至少减弱了三成。显然,宇智波一族的物资紧缺已经到了连族长儿子都无法豁免的地步。 ......很合理的做法。 严胜对此并无怨怼。若换作他是族长,面对前线吃紧、伤员激增的局面,也会做出同样的决断。 2.战事频发(这里的战事不分大小,日常摩擦也算) 今天中午斑和泉奈来看他时,身上未散的血腥味即使隔着纸门也能闻到。 他这两个哥哥年龄应该都不大,最多十岁左右,就已经上战场了。放在他还身为人类的时候,都不至于如此。 对了,他还身为人类的时代被称为战国。 严胜微微蜷缩手指,默默感受着体内查克拉的流动。这具身体确实“残破”,不过也正因如此,他对查克拉的操控反而锤炼得愈发精细——就像被困在狭小牢笼中的人,反而更清楚每一寸空间的用途。 “啪” 一声轻响,枕边的布狐狸突然歪倒。这是泉奈之前塞给严胜的玩具,他自己做的。此刻正被一缕微不可见的查克拉丝线缠绕着。 还不够...... 严胜闭目凝神。高烧虽然摧残了他的身体,却也阴差阳错地打通了几处闭塞的经络。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像疏通淤塞的河道般,让查克拉在这些新开辟的路径中循环往复。 门外突然传来接近的脚步声。 严胜立刻散去查克拉,恢复成病弱婴儿的模样。 五秒后,和纸拉门被人推开,宇智波久司走了进来。 男人走到他床前检查他的脉象,喃喃自语道:“嗯,今天情况还不错。” 久司单纯就是来确认严胜身体状况的,见孩子没什么大问题,就离开了。 等脚步声彻底远去,严胜才重新睁开眼,想了想,他抬起白嫩的小手,一缕青蓝色的查克拉从他的指尖渗出,如丝如缕的在空中交织,最终凝聚成一只半透明的手的形状——五指分明,骨节清晰,甚至连掌纹都隐约可见。 他操控着这只查克拉之手,轻轻捏起放在枕边的一片枫树叶。这是斑送给他的。 叶片在查克拉的包裹下缓缓旋转,叶脉在阳光下纤毫毕现。 ——严胜并不知道,此刻若有任何一个宇智波族人在场,都会为眼前的景象震撼到失语。 这分明是须佐能乎的雏形。 虽然只是极小的一部分。而更可怕的是:严胜连写轮眼都没开! 要知道在宇智波一族的历史上,从未有人能在未觉醒万花筒写轮眼的情况下,使用须佐能乎。 然而严胜对此一无所知。 他只是将查克拉与前世修炼的呼吸法结合,再以惊人的意志力(天赋),硬生生将能量塑造成“手”的形态。 很好,这样就方便多了。严胜满意的想。 毕竟他不是真的小孩儿,有些事自己做的方便,叫人帮忙太怪了,他也尴尬。 正练习着,严胜突然心念一动,给查克拉塑起了形。现在的他还只是个婴儿,做什么都不方便,而人身上最灵活的部位就是手,是以严胜想把查克拉捏成手的形状。 最初几次尝试严胜都失败了,但他没有放弃,就这样不断尝试,终于,查克拉隐约有了手的形状,表面还浮现出了骨骼般的纹路。 这是...... 严胜微微蹙眉。这种变化不在他的预期内,不过反正是手,他也没觉得有哪里异常,于是很快抛到了脑后。 ——他不知道的是,阴差阳错之下,他用出了须佐能乎的初始阶段:骨骼形态。 7、第 7 章 青蓝色的查克拉在指尖流转,严胜凝视着那逐渐成型的骨骼纹路,尝试着将更多的查克拉注入其中,于是骨骼的轮廓越发清晰——指节、腕骨、甚至细微的筋膜纹路都逐渐显现,宛如一只真正的骨手。 严胜操控着这只骨手轻轻捏住矮桌上的勺子。 “咔嚓。” 勺柄应声而断。 他眸光微动,立刻测试起其他方面:速度、灵活性、持续时间...... 实验完毕。结果令严胜满意。 但严胜并不知道,这其实是宇智波血脉中隐藏的奥秘:须佐能乎的本质,本就是查克拉的极致压缩与形态固化。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谁都能用,因为这是宇智波家独有、或者更准确的说,写轮眼赋予的天赋。是这一脉老祖宗的血脉能力。 窗外的风声渐急。 严胜散去了查克拉骨手,转而尝试将这种“压缩”技巧应用到全身。 一缕缕查克拉如蛛网般从体表渗出,渐渐在皮肤表面形成一层极薄的骨骼状铠甲。虽然覆盖面积还不到巴掌大,但应急的时候绰绰有余。 如果能覆盖全身...... 严胜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前世作为黑死牟战斗时的画面——那具由执念与力量凝聚的鬼之躯壳,与此刻的查克拉骨骼竟有几分神似。 但,还不够。 目前的骨骼形态太过脆弱,距离真正的防御还差得远。但方向已经明确:呼吸法提供精准控制,查克拉作为能量源,赋予其形态变化的可能。 严胜正沉浸在查克拉骨骼的研究中,忽然耳尖微动——走廊上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木质地板发出几不可闻的吱呀声。 没有丝毫犹豫,严胜立即散去所有查克拉。青蓝色骨骼如烟尘般消弭于无形,连一丝能量涟漪都没留下。随后他调整呼吸,眼皮自然地垂落,胸口起伏变得绵长而虚弱,俨然一副熟睡的模样。 三息之后,和纸拉门被轻轻拉开。 是宇智波佳织。 ...... 夜深人静时,趁着没人(佳织被田岛强制带走休息了,因为佳织的身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冬天寒冷的缘故变得差了,佳织本不愿意,田岛冷声说如果你也病倒,届时还能照顾孩子?佳织听了沉默良久,才跟田岛离开。离开前,她确认了幼子隔壁房间有医疗忍者看顾),严胜开始了新一轮实验。 他用骨手握住之前斑送的枫叶标本之一,然后加压—— “轰!” 叶片瞬间被碾成粉末。 攻击形态可行。 接着是防御测试。他操控骨手从桌上拿起装药丸的瓷瓶,用力砸向自己被查克拉覆盖的头。 “当!” 瓷瓶在他有角度和力度的控制下,落在柔软的床铺上,没有发出声音,他自己也毫发无伤。 其实严胜本来是想找更锋利的东西,最好是武器尝试的,可惜房间里没有,才退而选择了瓷瓶。 总体来说他还算满意,就是消耗太大。 严胜侧头望向窗外的弦月。 按照现在的程度,要形成覆盖全身的骨骼铠甲远远不够。如果想要更进一步,他需要更多的查克拉(能量)。 而这个前提是......他得长大。 *** 冬雪消融,南贺川的冰面逐渐碎裂,发出清脆的响声。宇智波族地的训练场上,积雪化成的泥水被踩出杂乱的脚印。 这个冬天,宇智波和千手都不好过。 起初,两族还恪守着“任务优先”的原则,即便狭路相逢,也顶多是互相戒备着擦肩而过。但随着冲突一次次(莫名)升级,到后来,只要一方接了某个雇主的委托,另一方必定会被敌对势力雇佣——仿佛那些贵族和大名们突然开了窍,乐此不疲的利用着忍族之间不死不休的仇恨。 于是,任务失败的次数越来越多。 宇智波田岛站在回廊下,看着最新的任务卷轴,眉头紧锁。 “又失败了?”佳织轻声问道。 田岛没有回答,但攥紧的指节已经说明了一切。 “千手那群人......”他冷声道,“迟早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但说归说,当寒冬最凛冽的那段日子来临时,连最激进的宇智波族人都不得不承认:再这样打下去,谁都活不过这个冬天。 于是,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宇智波和千手各自派出的巡逻小队在边境擦肩而过,双方默契地停下了脚步。 没有动手,没有挑衅,甚至连对视都刻意避开。 ——任务优先。 这个冬天的后半段,两族都维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和平。然后,迎来了春天。 积雪融化,枯枝抽芽,连空气中都带着泥土复苏的气息。 严胜又双叒叕发烧了,并且又双叒叕退烧了,虽然依旧时不时咳嗽几声,但至少他活过了这个冬天。 佳织站在廊下,看着庭院里新开的早樱,紧绷了一整个冬季的心终于稍稍放松。 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幼子,严胜正安静的闭着眼睛,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他的脸色仍然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 ——能不能上战场,能不能为家族做贡献,已经不重要了。 她只希望这个孩子能平安长大。 至于族人的闲言碎语? 田岛从未因为严胜的病弱而偏袒过什么,物资该缩减缩减,该如何如何。斑和泉奈更是从未懈怠,小小年纪就已经在战场上崭露头角。 他们有什么资格不满? 最多,也不过是私下里议论几句,说她可怜,说这孩子恐怕活不长。 *** 后勤部长宇智波雅树盯着账本,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个月的勺子是不是用的太快了......”他推了推眼镜,手指在登记册上划拉,“嗯?怎么基本上都是族长夫人和久司的名字?” 他合上账本,决定先去问问久司。 久司正在清点药材,见后勤部长来访,连忙行礼:“雅树大人。” 雅树开门见山:“最近领用的勺子,用完后都收去哪了?” 久司一愣:“夫人没收走吗?我每次给严胜少爷送去,都没拿的啊......” 雅树:“你确定?” 两人面面相觑。 ...... 佳织正在给严胜喂药,忽然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她放下碗,起身去开门。 雅树和久司站在廊下,表情尴尬。 “夫人。”雅树硬着头皮开口,“请问您最近有没有......呃,收集过勺子?” 佳织:“......?” 屋内。 严胜听着外面的对话。 被发现了? 他瞥了眼身下。 被褥下藏着五十三把扭曲变形的勺子,都是他练习查克拉塑形时的消耗品。 至于他的婴儿床哪里放的下这么多,压缩成小指母指甲盖大小就行了,别说五十三把,再来五十三把都能放下。 说起来,最早尝试时,他控制不好力度,一不小心就把勺子捏成了麻花;后来进步了,但测试骨骼形态的穿刺力时,又在勺面上戳出好几个洞...... 这种情况肯定还不回去,会让人生疑。 屋外走廊上。 “可能是侍女收拾时遗漏了。”佳织温声道,“我会让她们注意的。” 当晚。 严胜操控着查克拉之手,把勺子的尸体扔进了院角的池塘。 下次得换别的东西实验了...... 8、第 8 章 佳织跪坐在矮桌旁,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碗边缘的一道裂痕。 这道裂痕很细,几乎不可见,触感也却异常平整,像是被某种极其锋利的东西划过。 她抬眸,目光落在摇篮中的幼子身上。婴儿正闭目安睡,呼吸均匀,看起来与寻常孩童无异。 但,这是第三只茶碗了...... 佳织不动声色的将茶碗转了个方向,把裂痕掩在掌心。 *** 佳织最初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首先是勺子总是莫名其妙的消失——明明每次喂药后都放在托盘里,可转眼就不见了。久司说没拿,侍女也说没动过。 其次是茶碗和药盏偶尔会出现细小的裂痕,像是被某种锐物刺穿过,却又诡异的维持着完整的形状,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最后,幼子的被褥上有时会沾着金属碎屑,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像是某种器具被碾碎后的残渣。 身为母亲,佳织很难不在意。而佳织本就是那种细心敏感的类型——属于宇智波家经典传统性格了。 是以这一观察,让她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这一切......似乎是幼子做的。 佳织没有声张。 她只是悄悄更换了茶具,选了一批更厚实的铁木碗,还让侍女把药盏换成陶制的,甚至故意在严胜枕边放了几把旧苦无:都是训练场上淘汰的、边缘已经钝化的兵器。 反正也用不上了,她这算是废物利用。 翌日清晨,她发现苦无的刃口出现了细密的凹痕,像是被尖锐的物体穿刺留下的痕迹。 佳织沉默片刻,将苦无藏进了自己的妆匣底层。 “夫人,这个月的烛台又不够用了。”侍女汇报,“还有田岛大人书房里的铜座,全都......变形了。”(这是佳织抱着严胜去书房,大人们有自己的事,趁着房间里无人时,严胜偷摸干的) 没错,在发现这一世的母亲对自己的纵容和默许后,严胜胆子大了。 佳织面不改色:“可能是天气太潮,金属受蚀。去库房领新的吧。” “可是族长大人常用的那方砚台也——” “就说是我失手打碎了。”佳织打断道,“用我的私房钱补上。” 侍女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头退下。 田岛对此一无所知。 他忙于族务,很少过问家中琐事。偶尔发现书房的摆设变了,也只当是妻子收拾的。 “最近好像经常换茶具?”某天用早膳时,他随口问道。 佳织正给严胜喂药,闻言手腕几不可察地一顿:“旧的用久了,想换换样式。” 田岛“嗯”了一声,没再多问。他的目光扫过幼子,孩子正乖巧的咽着药汁,看起来孱弱又安静。 能活下来就好。 他伸手想摸摸严胜的头,却在半途改为拍了拍妻子的肩:“辛苦你了。” 这天,佳织又把严胜抱到书房。夫妻俩明显是有什么事情要说,聊了几句,话题刚开头,两人就离开了房间,把严胜放在了屋里。 四下无人,严胜继续练习他的“查克拉之手”,这次,他选择做测试的实验品是田岛的青铜镇纸。 青蓝色的查克拉丝如蛛网般包裹住金属,缓缓施加压力。镇纸表面逐渐浮现出蛛网般的纹路,却没有立刻碎裂。 很好,有进步。 严胜满意的撤回查克拉。 突然,有阴影落了进来 严胜一秒合眼,伪装成沉睡的模样。 佳织站在廊下,视线透过窗户落在屋里的幼子身上,也不知道看没看见。 *** 又是寻常的一天。 “哒。” 和纸拉门被轻轻带上。房间里只剩下自己。 严胜睁开眼睛,感应到佳织完全离开,才运起查克拉,须佐能乎·简易·单部位版骨手缓缓拿起桌上的一件青瓷茶器——这是田岛前几天从一个商人那里换来的贵物,完整是一套,釉色莹润,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田岛分了一个给妻子。 而不知道佳织是怎么想的,她明知道幼子是“破坏王”,还不收好,拿到幼子房间里来,拿也就拿了,还不看着,仿佛就是特意给幼子破坏的。 就这个吧。 严胜操控几缕查克拉“丝线”渗入瓷胎,感受着器壁的厚度与质地,然后意外的发现这瓷器硬度极高,正适合测试骨骼形态的穿刺力。 “咔——” 一声极轻的脆响,釉面浮现出蛛网般的细纹。严胜立刻收力,将裂纹仅停留在表层,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不过严胜依旧对此很不满意。 本来说进步了,也确实是进步了,但也只是进步了,没到能完全掌控的程度。 婴孩一张继承了这一世双亲美貌的小脸面无表情,然而让人看了不会觉得冰冷,只会感到可爱。 *** “夫人,族长常穿的那件阵羽织......”侍女欲言又止地捧着件被虫蛀似的衣服。 佳织表情平静地接过:“是我收的时候没注意,被烛火烧到了。” 理由十分牵强。 她心知肚明,那些孔洞是怎么来的——是严胜用查克拉造成的。 那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那天经过窗户边看到的。 当时佳织就震惊了,虽然心中隐隐有猜测,但这一幕真的在现实里上演,又被她亲眼目睹,两者是不一样的。 ......她这幼子,五个月的岁龄就能使用查克拉,这都不是天才了,是鬼才,被称作妖孽都不为过。 可惜就是身子骨太弱。 佳织摇了摇头,甩掉脑海中再次涌现的悲观情绪。 得找些更耐用的料子...... 当晚,她就故意“遗忘”了一件旧锁帷子1在幼子房间里。这种用铁片串联成的铠甲内衬,应该够结实了。 *** 锁帷子确实够结实,但对严胜来说也就那样,如果他不控制力道用最大的力气,锁帷子一样要坏。 毕竟,严胜试验的能力不是普通能力,是只有万花筒写轮眼才能开出来的须佐能乎,尽管只是简易·部位版。 但正如某位最强(之一)白毛所言:我变弱了,不代表你变强了。 意思就是再弱,也比你强。 好比蚂蚁和人类,虚弱的快要死掉的后者,也能轻松弄死前者。当然,蚁多了还能咬死象呢,这里用的是“质”举例。 “砰!” 隔壁的久司骤然惊醒:“什么声音?” 知道自己失误弄大了声音的严胜立即收回查克拉。 很快,久司拉开门进来查看情况,他谨慎小心的检索了一番,见一切正常,狐疑地转身回了屋。 奇怪,难道是做梦? 另一边。 严胜睁开眼睛,松了口气。 次日。 佳织在整理婴儿床时摸到床褥下一块变形的铁片,指尖微微一颤。她默不作声的将其收入袖中,然后转头对侍女道:“去把库房里那箱破损的具足取来。” 那箱残缺的铠甲,是之前战场上回收的废品,本该熔了重铸,但现在不是还没重铸,她取一部分来用是可以的。 *** 宇智波雅树最近很头疼,到底是谁在收废品啊!还有族长夫人那边,近期的生活用品是不是更换得太勤了?虽然是在他们家的份额内,没超,但这明显不正常啊! 相反的,佳织的妆匣越来越满。里面装着的,是一个母亲小心翼翼的纵容。 9、第 9 章 初春的晨光透过樟子纸窗,在屋内投下柔和的光芒。 严胜扶着廊柱,白嫩的手指紧紧攥着深褐色的木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垂眸盯着自己的双脚——这具身体比想象的还要孱弱,光是站立就耗尽了力气。 “严胜!看这里!” 泉奈半跪在一米之外,手里举着一个色彩鲜艳的丑布老虎。嗯......也是他自己手工制作的。他故意把玩具晃得哗啦作响,试图吸引弟弟的注意。 “慢慢来,别着急。”斑则张开双臂站在更远处,素日凌厉的眉眼此刻温柔得不可思议,“我接着你。” 严胜抿了抿唇,嗤之以鼻。 哼,幼稚。他才不需要这种哄小孩的把戏。 深吸一口气,严胜松开廊柱。 然后——“咚!” 膝盖重重砸在木地板上。 “严胜!”泉奈急忙起身,大步走过去,却在碰到弟弟前猛地刹住:母亲说过,这时候要让孩子自己爬起来。 斑紧张得握紧双拳,大声鼓励道:“没关系,再试一次。” 严·面无表情·胜:......聒噪。 他撑着地面正想站起来,忽然察觉到有一个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假装不经意的往那个方向微微偏了偏头,余光里,他看见佳织站在转角处,盯着自己。 *** 身为一个连身体都控制不住的幼儿,严胜再是小心,也难免会留下些蛛丝马迹。更何况,严胜的小心,其实并没有那么小心(委婉)。 因此,他需要一个大人为他作掩护。最好是那种说得上话的大人。于是,他这一世的母亲,同时也是家族的族长夫人,成了他最好的选择。 ......在确认佳织对自己的爱后,严胜开始试探,从最初“无意间”用查克拉碰倒药碗,到后来“不小心”让物品变形,每一次,佳织都默不作声的善后。没有惊呼,没有质问,甚至会在离开时,故意留些耐用的结实物件。 严胜也考虑过自己表现得太出格,会不会被当成“怪物”、“妖异”排斥。 但事实证明,别人会不会这么做不知道,他这一世的母亲绝对不会。 五个多月大的幼儿垂下眼帘,指尖悄悄凝聚出一缕查克拉。当他再次尝试站立时,浅薄的青蓝色查克拉如蛛网般在衣摆下蔓延,在膝盖处形成极薄的支撑。 当然,他做得足够隐蔽,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不过,这也是因为在场的都不是那么敏锐的人——斑和泉奈若是再大上个五六岁,说不定能发现。 “啊!”泉奈欣喜的惊呼。 原来是严胜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然后一步、两步......足足走了七步,才又要摔倒。 他这具身体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不止是弱,还因为年纪太小:五个月大的孩子放普通人家,连爬都不一定会,更别说走路了。 只能说不愧是忍者,三岁就开始学查克拉技巧/技能,五六岁就能上战场杀敌。普通孩子三岁有的连话都说不明白,对比十分强烈。 就在严胜即将摔倒时,斑一个瞬身术接住了他。少年温热的掌心贴在他的后背,默默支撑他软弱无力的身体。 “做到了!”泉奈欢呼着把布老虎塞进弟弟怀里,“严胜最棒了!” 严胜低头看了眼被硬塞进怀里的布老虎,针脚粗糙,眼睛一只大一只小,脑袋是身体的两倍,丑得简直不忍直视。再一想如今还摆在他床上的同款丑狐狸...... 比起缘一的手工,差远了。 *** 严胜最近在“学走路”。 这不单是他的大事,更是全家的大事。连田岛都忍不住关注起来,时不时询问妻子幼子的“走路进度”。 “学走路”的第三十二天。 严胜的双腿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膝盖像是灌了铅,每挪动一寸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明明意识清晰的知道该如何行走,可这具身体就像是不听使唤的傀儡,僵硬而迟钝。 “严胜,慢慢来。”佳织跪坐在不远处,抬起双手,做出一副时刻准备接人的动作,目光柔和而坚定的看着对面的幼子。 严胜却很心烦。他又不是真的小孩儿,哪能不会走路,奈何这具身体疯狂拖他后腿,搞得他火气都上来了。 他已经“学”了整整一个月,依然无法稳健地迈出第二十步,永远都是十八、十九步的样子,身体就撑不住了。 这具身体太过孱弱——肌肉无力,骨骼脆弱,稍微用力(运动过量)就会导致生病。 所以,这所谓的学了一个月,实际上可能也就半个月,其实都没有...... “砰!” 脚下一软,他重重跌坐在地。 佳织差点就要站起来冲过去把幼子抱起来,但她起身的瞬间看见幼子平静如死水的眼眸,顿了下,随后坐了回去。 严胜沉默地盯着自己的双腿——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他的腿一定被他杀了上千次。 上一世,他的身体健壮如松,挥刀如风,成为鬼后,身体素质更是直线上升,恢复力那都不说了......这种连站立都艰难的无力感从来没有感受过。而现在,仅仅是尝试行走,就让他气喘吁吁,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说不定之后还要生场病。 这种情况放绝大多数人身上都会难受,严胜也不例外。 但严胜有个优点,或者说缺点:足够偏执。 呵,他要让这具身体知道谁才是主人。 严胜板着脸费劲地重新站起来,开启第二轮尝试。 就这样,半个时辰过去了。期间严胜不知道摔了多少次。 终于,在严胜又一次摔倒后,佳织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蹲下,将他抱起,然后手指抚过他的膝盖,确认没有淤青后,柔声道:“休息一下?” 严胜木着脸摇了摇头。 他!绝!不!认!输! 深吸一口气,严胜推开佳织。这一次,他悄悄调动了查克拉,浅薄的青蓝色查克拉如细流般渗入双腿,勉强支起身体的重量。 一步。 两步...... 第十九步时,查克拉突然紊乱,膝盖一软,严胜猛地向前栽去。 佳织正要动,忽然停住。 另一双手稳稳地接住了严胜。 是斑。 少年双臂如铁箍般将幼弟托住,体温透过衣料传来,炽热而鲜活,与严胜冰凉的体温形成鲜明对比。 “好了。”斑温声道,“今天到此为止。” 严胜想挣开,可身体已经脱力,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佳织对大儿子眨了眨眼,趁着严胜背对无声的做了个口型:你弟弟太倔。 然后将大儿子怀里的幼子接了过来,她的手掌贴在幼子的后背,温热的查克拉缓缓渡入,缓解幼子可能的肌肉酸痛。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她轻声说,指尖拂过幼子汗湿的额发。 严胜闭上眼睛,没有回应。 不够。 这样的进度,远远不够。他若不努力,何时才能恢复到上一世的水准? 一晃第二天。 春日的阳光洒落,庭院里的樱花被微风卷起,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回廊边缘。 严胜靠在佳织怀里,额头上贴着退烧的湿巾——是的,他果不其然发烧了,但是低烧。低烧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但仍能清晰的看见院中交错的刀光。 斑和泉奈正在切磋。 斑的动作凌厉如电,手里剑脱手的瞬间,身形已如鬼魅般闪至另一侧。泉奈虽稍逊一筹,但变招极快,苦无在指尖翻转,划出银亮的弧线。 不错。 严胜不自觉的用前世评判剑士的眼光审视着两人。 斑的天赋很惊人,无论是查克拉的凝练度,还是对时机的把握,都绝对达标——以他的标准。 泉奈则稍显青涩,但胜在灵活,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这本该是值得欣赏的。 但严胜的心情下一秒变得糟糕起来。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更何况,他上一世的身体,哪怕不是变成鬼后,人类时期也很强。 “叮——” 斑的苦无击飞了泉奈的武器,少年得意的笑声随着樱花一起飘到廊下。 严胜心情更差了。 佳织察觉到怀中幼子的异样,关心的低头询问:“怎么了?难受吗?” 一边说着,她的手掌一边抚上幼子的额头。 严胜没吭声,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前世的自己可是能在熔岩边挥刀三天三夜与今生路都走不好,运动量大点就生病的现状作对比。 这换谁能接受得了?好比富翁一觉醒来变乞丐。 不过,情况还是略有不同的。严胜是死了转生,带不走上辈子的“财富”很正常。 院中,斑突然转头看向回廊:“严胜!看好了!” 少年双手翻飞,结印快得几乎出现残影:“火遁·豪火球之术!” 炽烈的火球骤然膨胀,呼啸着划破空气。灼热的气浪将漫天纷飞的樱花瞬间蒸发,化作细碎的水雾弥散开来。泉奈被热风逼得连退数步,衣袖边缘甚至微微卷曲发黑。 严胜回过神,瞳孔骤缩。 这就是......查克拉的力量? 他的呼吸不禁变得急促,胸口微微起伏。前世,他穷极一生都在追求剑道的极致,但直到死都没能踏入【那个世界】。 若是能将这种力量与呼吸法结合...... 斑的身影已经飞奔到廊前,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却掩不住眼中的兴奋:“怎么样?等你长大——” 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 他看到了严胜的眼神。 那双总是病恹恹半阖着的眼睛,此刻竟如出鞘的利刃般锐利。明明虚弱得连坐直都要依靠母亲的手臂,目光却像饥饿的幼豹锁定猎物般,死死钉在他方才施展忍术的位置。 这个眼神...... 斑想起去年冬天,自己在雪地里遇见的那只受伤的雪豹幼崽,明明后腿被陷阱夹得血肉模糊,却依然龇着牙,用能撕碎一切的目光瞪着他。 10、第 10 章 火遁的余温仍在空气中浮动,灼热的气流卷起庭院中的落樱,在阳光下折射出朦胧的光晕。严胜的目光追随着那片片飞散的花瓣,思绪逐渐飘远。 如果能将火遁的爆发力融入月之呼吸...... *** 由于生病,严胜被佳织盯得很紧,加上身体不适,他也确实不方便再做些什么,于是,之后接连几天他都表现得很老实。 一晃五天过去。严胜的病略有好转,族里的平静,也被打破了。 ...... 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河边的野樱开了,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浮在水面上,被潺潺的流水带向远方。 宇智波田岛站在族地的高台上,望着远处郁郁葱葱的山林。 这一整个冬天,为了家族的可持续发展,他们宇智波和千手都默契的收敛了锋芒,边境的摩擦少了许多。可他知道,这只是和平的错觉。 宇智波田岛冷笑一声。他比谁都清楚,千手佛间绝不是会安分守己的人。 ——巧了。 另一边,千手佛间也是这么想的。 与此同时。 地底深处,黑绝从阴影中渗出,漆黑的躯体与岩壁融为一体。他的手中把玩着一枚苦无:一侧刻着宇智波的团扇,另一侧则是千手的族徽。 “人类真是愚蠢。”他咧开嘴,露出森然的笑,“只要一点点火星,就能让他们自相残杀。” 他缓缓沉入地面,像一滴墨汁渗入宣纸,无声无息的朝着千手的方向移动。 千手族地。 族长千手佛间正在听取长子的汇报。 “父亲,边境的哨所已经重新部署完毕。”柱间站在地图前,手指点着几处关键位置,“如果宇智波来犯,我们能在第一时间——” “族长!不好了!”一名忍者仓皇冲进来,“我们在南贺川下游的巡逻小队......全灭了!” 佛间的脸色骤然阴沉:“谁干的?” 忍者咬牙道,“初步判断是宇智波,除了现场留下的火遁焦痕,还有......”他颤抖着递上一枚染血的手里剑,刃柄上刻着宇智波的族徽。 柱间猛地攥紧拳头:“这不可能!宇智波根本没——” “什么?”千手佛间缓缓转头,冰冷的视线落在长子身上。 柱间喉结滚动了一下。 不能说...... 不能说他和宇智波家的人认识,还交了朋友。 柱间垂下眼帘,将所有质疑压回心底:“......没什么。” 千手佛间的目光在长子脸上停留了许久,最终冷哼一声:“准备还击。” 与此同时。 宇智波也收到了噩耗。 “我们在北面森林的物资仓库被毁了。”汇报的宇智波忍者单膝跪地,声音压抑着怒火,“现场除了发现水遁痕迹,还有......” 他展开手掌,掌心同样是一枚染血的手里剑,刃柄上刻着千手的族徽。 田岛的写轮眼瞬间变得猩红:“好一个千手佛间!” 斑站在父亲身后,眉头紧锁。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个冬天,两家明明默契的保持了距离,而且他前几天才和柱间见过面,彼此间聊了聊,双方家族都没有打破短暂和平的意思,为何现在这么突然...... 没有时间给他细想,田岛已经下达了命令:“斑,你带一队人,去南贺川上游截击。” *** 南贺川畔,两族忍者再次兵刃相见。 炽热的火龙炎弹与澎湃的水阵壁轰然相撞,蒸腾的水雾瞬间弥漫整个战场。白茫茫的雾气中,斑死死盯着着对面的柱间。 “等一下!”柱间双手维持着防御的姿势,声音里透着焦急。 “等?”斑冷笑一声,同时微微侧头瞥了眼身后正与敌人作战的泉奈,然后收回视线,眼中的温度彻底消失:“你们对我们动手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喊等?” 泉奈一直在分心注意斑,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上扬。他顺手格开一枚袭向斑后背的手里剑,很满意兄长没有被对方的言语迷惑。 柱间敏锐的捕捉到斑那一瞬的视线偏移,他顺着好友的目光看去,见是泉奈,顿时悟了。不动声色地调整了站位,借着水雾的掩护,柱间用左手在身后比了个手势,并用口型无声的对斑说:我懂! 斑抽了抽嘴角,差点没维持住脸上冷峻的表情。 这个白痴还是老样子,在这种剑拔弩张的场合都能...... 两人装模作样的交起手来。 锐利的水刃破空而至,斑不得不闪身躲避。在错身的瞬间,他与柱间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今晚,老地方见。】 泉奈隐约注意到两人间隐晦的互动,狐疑的皱了下眉,这时敌人又攻了上来,迫使他全神贯注地投入战斗,没功夫再深想。 打斗了一会,斑和柱间觉得差不多了。水雾渐散,阳光重新洒落。斑看着柱间假装不敌后撤的背影,手中的苦无紧了又松。 装得还挺像。 随后,他意思意思的放了个豪火球,心里则已经开始盘算夜间的会面。 远处。 树影婆娑,阳光被茂密的枝叶切割成细碎的光斑。黑绝缓缓从阴影中浮现,眼中闪烁着冰冷的笑意。 “打吧......厮杀得再惨烈些。”他呢喃低语。 因陀罗和阿修罗的转世者终于出现,也就是这一代的宇智波斑与千手柱间。这场宿命的对决,他等待了太久,不枉费他这么多年来刻意激化两族的矛盾、仇恨,而只要因陀罗的转世者被愤怒与执念吞噬,他的计划就能顺利推进。 毕竟,要解开母亲的封印,轮回眼是必不可少的钥匙。而要让这双眼睛觉醒,就必须让因陀罗的转世彻底坠入黑暗。 黑绝咧开嘴角,无声的笑了。 *** 子时过半,月光被薄云笼住,房间登时陷入黑暗。 摇篮中熟睡的婴儿倏地睁开双眼,眼底一片清明。 病还没好全的身体仍然虚弱不适,但感知力没有因此被削弱。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刺向窗外庭院角落—— 一片樱花瓣在无风的情况下,诡异地动了动。 为什么说是无风:除了这片樱花瓣,四周的草叶花瓣皆纹丝不动,唯有它像被无形的手指拨弄,诡异地翻了个身。 紧接着,它边缘渗出黏液般的黑丝,悄无声息地钻入泥土,仿佛从未存在过。 严胜:嗯......? 11、第 11 章 地底深处,黑绝如同融化的沥青般在岩缝与泥土间穿行。他的身体没有固定的形态,并能精准的避开所有查克拉感知的脉络,就像一团流动的阴影。 因陀罗转世者的弟弟...... 黑绝回想着刚才看到的那个婴孩——苍白、瘦弱、一小只躺在摇篮里,连呼吸都轻得仿佛随时会停止。 一个连存活都成问题的孩子,能有什么价值? 不过...... 如果这个孩子活着,或许能成为牵制因陀罗转世者的筹码;如果死了...... 黑绝的嘴角咧开一个充满恶意的弧度。 死亡,往往比活着更能激化仇恨。 就像因陀罗转世者的另外四个弟弟。 *** 严胜于黑暗中睁开双眼。 那个东西,走了。 ——那种如蛆附骨的阴冷感彻底消散。他轻轻呼出一口气,青蓝色的查克拉如薄雾般在周身弥漫。 并非普通的查克拉感知。 而是将呼吸法“全集中·常中”与查克拉结合后,开发出的独特探测方式。能量如蛛网般扩散,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异常的波动。 前世曾作为鬼的直觉果然没错。 那个存在的气息,与鬼舞辻无惨有几分相似:同样阴冷,同样充满腐朽的恶意。 严胜缓缓抬起手,一缕查克拉在掌心凝聚,逐渐形成骨骼状的外壳。这是他目前能施展的极限。 骨手悄无声息地潜入地下,沿着那道阴邪的痕迹追踪。 下潜了近四十米后,骨手终于停了下来。 通过查克拉与物体碰撞传输回来的“黑白画面”,严胜的瞳孔微微收缩——是孢子。 密密麻麻的孢子。 无数细小的黑色孢子附着在地下,像一片诡异的苔藓。它们随着查克拉的流动微微颤动,仿佛在呼吸。 这是...... 严胜从这些孢子上感应到了同样阴冷邪恶的气息。想了想,他操控骨手小心地触碰了一枚孢子。 瞬间,孢子炸裂,黑丝如毒蛇般缠上骨手。 糟了—— 他当机立断切断连接,但仍有少量“黑丝”顺着查克拉回流的方向窜来!千钧一发之际,严胜的双眼突然泛起一丝猩红。 下一秒,“黑丝”立刻呆愣在原地,失去了目标的踪迹。 严胜并不知道自己眼睛的变化,不过他有感觉到眼眶一阵发热,却也没持续太长时间,约莫几秒就恢复了正常。 鉴于这一世身体的脆弱,加之眼睛只是发热,没有其它异常变化,严胜便没多想。 眨了下眼睛,猩红的眼瞳重新变回黑色。 一切如常。 ...... 确定孢子没有追过来,严胜陷入了沉思。 那个存在显然不是人类,甚至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生命体。它存在的方式,或者说形式,很奇特。他从来没见过。 不过考虑到这个世界本就不“科学”,人还会吐火喷水呢,有点“当地特产”并不奇怪。 比起这个,他更关心那个存在的目的是什么。 可惜线索太少,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那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来者不善。 而他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能得罪谁,所以,答案很明了了:多半是宇智波的敌人/仇人。 严胜很清楚自己此刻的处境有多么危险。 那东西能悄无声息地潜入进来,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对方若想取他的性命,恐怕他早已命丧黄泉。 若是放到几个月之前,严胜或许会对此无动于衷。死就死,那时的他也不是很想活。但今时不同往日,他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目标,不想死了。 是以,这种因为自身弱小而导致可能活不下去的无力感让严胜感到前所未有的焦躁。 要知道,即便是在上一世,他也只有在身为人类时体会过这种束手无策的绝望;成为鬼后,纵使始终活在缘一的阴影之下,他也从未感到如此......无力。 *** 夜色深沉,月光被云层遮掩,整个宇智波族地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 房间里,原本“熟睡”的少年倏然睁开双眼,眸中一片清明,毫无睡意。他轻巧地起身,换好衣服,确保不发出半点声响。 隔壁房间,泉奈呼吸平稳,似乎仍在沉睡,巡逻忍者的脚步声也渐渐远去。宇智波斑沉着气,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里。 然而,他前脚刚走,泉奈后脚就醒了,眼里同样没有睡意。 ——白天战场上,哥哥和那个千手家的西瓜头之间微妙的交流,泉奈可没有漏看。只是当时战况紧急,他无暇深思。现在夜深人静,他本就睡得不沉,斑哥的动静自然逃不过他的感知。 泉奈眯了眯眼,没有出声,只是悄然起身,迅速穿戴整齐,随后也融入了黑暗。 另一边,千手族地。 千手柱间小心翼翼地爬起来,动作可以说非常轻了。但—— “大哥,你要去哪?”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骤然在身后响起,柱间浑身一僵,缓缓回头,对上弟弟扉间那双锐利的红眸。 “呃......我、我只是去......方便一下?”柱间干笑两声,试图蒙混过关。 扉间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显然一个字都不信。 柱间:“......” 最终,扉间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冷地转过身,重新躺下。柱间松了口气,以为弟弟放弃了追问,便迅速溜了出去。 可,他刚走,扉间立马就翻身而起,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 南贺川边。 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几乎是同时抵达,两人对视一眼,神色凝重。 “斑,今天的事不对劲。”柱间率先开口,声音低沉。 “啊,我也这么觉得。”斑双臂抱胸,眉头紧锁,“两边都说是对方先动的手,但我们清楚,父亲他们根本没下过这种命令。” 柱间点头:“感觉像是有人在故意挑拨。” 两人沉默着,都在思索可能的幕后黑手。却不知道,就在他们身后不远的树林里,自家弟弟正瞪着眼睛注视这一幕。 泉奈和扉间——两人各藏身于河两岸的阴暗处,目光皆冷冰的凝视着河边兄长和死对头和平相处。 不得不说,俩人不愧是未来的死对头,眼下做出的选择一模一样:两人谁都没有立刻冲出去质问,而是不约而同的选择沉默,然后悄然后退,身影化入夜色,仿佛从未出现过。 至于两个“主角”,仍在讨论今日的“蹊跷之战”,浑然不知自己的弟弟们已经撞破了他们的秘密会面。 12、第 12 章 并不知道已经“东窗事发”的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已有结论——这场突如其来的冲突,极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你觉得会是谁?”斑低声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柱间沉吟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下巴,随后列出了几个与千手一族敌对的忍族。当然,不仅仅是因为敌对这么简单,否则就不是几个,而是几十个了......还得考虑这些家族有没有能力做这到种事。 斑若有所思的听完,也报出了几个宇智波的敌人。 尽管两人已经尽力缩小了范围,但没办法——作为忍界最强的两大家族,千手和宇智波的敌人实在太多。即便排除了那些实力不足的小族,剩下的怀疑对象仍然数不胜数。 至于从跟两族都有仇的敌人里“挑选”,这样概率更大:毕竟万一暴露,惹得与另一个大忍族结仇,有理智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但很不幸,例出的这几个忍族,都跟他们敌对。 说起来,若非千手和宇智波彼此牵制,其他忍族恐怕早已被这两大巨头蚕食殆尽。也正因如此,任何第三方势力都巴不得看到这两族斗得你死我活。 斑和柱间沉默对视,彼此心照不宣。有些话不必说出口,他们心里门清。 聊完正事,气氛有些压抑凝重。 柱间随手捡起一块扁平的石头,在指尖掂了掂,对斑笑道:“要不要比试一下?” 斑回过神,挑了挑眉:“水漂?” “嗯哼,老规矩——谁输了,下次就带自己最喜欢的食物来请客。” “幼稚......呵,你准备好认输吧。” 斑弯腰拾起一块石子,手腕一甩,石片在水面上轻盈跳跃,激起一连串涟漪,足足弹了七下才沉入水中。 柱间不甘示弱,凝神屏息,手中的石片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一、二、三......八下!”他得意地咧嘴一笑,“我赢了。” 斑轻哼一声,“再来!” 柱间:“好啊!” 夜风轻掠过粼粼河面,碎银般的月光在水波间跳跃。两个少年并肩而立,衣袂翻飞间漾开一串清朗的笑声,连夜色都染上了几分雀跃的朝气。 然而,时间终究不早了。 “该回去了。”斑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 柱间点点头,有些不舍。和好朋友相处的时间太少,且其中十次有七次是见面就开打......这段关系还不能跟别人说。 唉。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挥了挥手:“下次见。” *** 斑没有惊动任何人的返回房间。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可柱间就没这么幸运了。 和宇智波兄弟分房而睡不同,千手家的两兄弟共住一室。当柱间蹑手蹑脚地推开门时—— “咔。” 一盏油灯幽幽亮起。 昏黄的光线下,扉间坐在床边,一双绯红的眼眸在黑暗中格外锐利,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柱间身体一僵,悻悻喊道:“扉、扉间?你怎么没睡......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去上厕所了。哈哈,我也刚从厕所回来、咳,我是说,我上完厕所还在外面吹了会儿风,今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 话太密了。有时候说得越多越容易暴露。何况,扉间太了解他哥了,哪怕柱间不说这么多话,他也能猜到大哥是在说谎。 ——再者,扉间是亲眼看到柱间今晚做什么去了的。 扉间没有回答,只是缓缓站起身,声音冷得掉冰碴:“大哥,你最好有个合理的解释。” 油灯的火焰微微跳动,在墙壁上投下两道对峙的影子。 柱间笑不出来了,冷汗狂流。他知道弟弟的性格,此刻任何敷衍的借口都只会让情况更糟。 “我......去见了一个朋友。”最终,他选择坦白部分真相。 “朋友?”扉间冷笑一声,声音压得极低语气却咄咄逼人,“是宇智波的人吧?” 柱间瞳孔微缩,还没来得及解释、或者说狡辩,扉间就已经抢先出声道:“大哥,你以为我没发现吗?”扉间向前逼近一步,“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不知道,但我能确定的是这一年来,每次只要遇到宇智波那边有个和你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你就——” “扉间!”柱间突然低喝,但立即意识到失态,急忙转头看向身后,神经绷紧了,深怕吵醒其他人。 房间里就此陷入死寂,过了好一会,确认无人惊醒后,柱间才松了口气,他抹了把脸,苦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扉间抱臂而立,月光从窗缝漏进来,落在他紧抿的唇线上:“那是怎样?” “斑不一样。”柱间的眼神骤然变得很认真,“他和我想法相同。我们都渴望建立一个和平的世界,让孩童们不必再踏上战场,能够平安长大。” 说着,他的目光渐渐放远,思绪飘回三年前那个改变一切的夏日。 是的,他与斑的相识远比扉间想象的更早。 那是个闷热的午后,郁郁寡欢的他来到南贺川边散心,却意外发现一个黑发少年比他早到,正对着河水发呆。少年听到他的脚步声猛的回头,露出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通过交谈中的蛛丝马迹,他猜出这个自称“斑”的少年来自宇智波一族。但这个认知并未激起他作为千手族人应有的敌意。 那时的他们默契的避谈姓氏,只以名字相称,仿佛这样就能暂时逃离家族宿命的桎梏。 直到战场上兵刃相见的那天。 看见斑站在对面,柱间并不意外,可斑的反应截然不同。黑发少年瞪大的双眼中写满震惊,随即化作被欺骗的愤怒,血红的图案于他的眼里绽放——几十年后世人只知“忍界修罗”的恶名,对于千手柱间则是仁善的好名。 却不知在最初,宇智波斑的心思远比千手柱间单纯得多。 (嗯,其实后面也没千手柱间心眼多。唯一心眼多的时候是为了实现月之眼计划,但可惜这也是个骗局。) “大哥?” 千手柱间收回散发的思绪,挠了挠头,道:“你和他见一面吧!见一面就知道了。” 他和扉间是亲兄弟,他那么喜欢斑,扉间肯定也会! 千手·莫名自信·柱间握紧拳头。 千手·额头青筋直蹦·扉间深呼吸,再深呼吸。 白痴大哥!到底知不知道千手和宇智波是死对头!死敌! 与此同时,宇智波族地。 泉奈静静跪坐在与兄长一壁之隔的墙壁前。 听着隔壁屋内哥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那双向来(在哥哥面前)温润的黑眸此刻暗沉如墨。 ——该死的千手西瓜头,竟敢诱拐哥哥! *** 最终,关于兄长与死对头的人私会这件事,两位弟弟都选择了(暂时)守口如瓶。 千手扉间这边,是被柱间拦下了。那只搭在他肩头的手掌温暖有力,堵住了他所有未出口的质问。 泉奈那边的考量则更复杂。他辗转反侧了一整夜,脑海中不断浮现父亲震怒的模样。 若是此事曝光,斑哥必定会受到严厉责罚——为了那个千手的混蛋?泉奈攥紧了被褥,指甲几乎要刺破布料。绝不值得。 天微亮时,泉奈终于做出了决定:他要靠自己的力量将兄长拉回正途。只是具体该如何着手,尚未理清头绪。 翌日,心烦意乱的泉奈不知不觉走到了幼弟的房间。推开门,五个月大的严胜正安静地躺在摇篮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好奇”(滤镜下)的望向他。 泉奈的眼神当即柔和了下来。 他找严胜自然不是指望这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弟弟能给出什么建议。只是在这偌大的宇智波族地,唯有这个尚不懂世事的小生命,既算得上是自己人,又绝对不会漏嘴。 “严胜,斑哥他......”泉奈蹲在摇篮边,声音轻得如同叹息。 13、第 13 章 严胜半阖着眼眸,瓷白的小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 他完美继承了父母出众的容貌——父亲凌厉的轮廓与母亲精致的五官在他脸上融合得恰到好处,甚至更胜一筹。细软的黑色胎发衬得他像个精雕细琢的人偶,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仿佛精心设计过。 泉奈的絮叨不断传入耳中,严胜有些不耐烦。若不是顾忌婴儿的身份,他真想开口让这位二哥闭嘴。听听这抱怨的都是些什么?无非是长兄斑在外面结交了“居心叵测”的朋友。 虽然严胜无从判断那个朋友是否真如泉奈所说心怀鬼胎,但他很清楚斑绝非愚钝之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他人的恶意? 所以,他这二哥多半是想太多。 然而,当千手这个姓氏从泉奈口中吐出时,严胜完全睁开了眼睛。一双大得惊人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泉奈,格外渗人。 人的眼睛是生来就定型了的,不会随成长改变大小。是以那种大眼睛长得好看的人小时候、尤其是婴幼儿时期,看起来是有些吓人——此刻严胜那双占满“半张脸”的眼睛,配上毫无表情的面容,就很惊悚。不过等长开后就好了。 “严胜,你也担心斑哥对不对?”泉奈却丝毫不觉惊悚,反而因弟弟的“回应”露出欣慰的笑容。他伸手轻抚严胜的发顶,语气软了下来:“那个西瓜头不知给斑哥灌了什么迷魂汤......哥哥太单纯了,就这么着了道。” 严胜:“......” 把心里的话说出去后,泉奈舒坦多了,但那份沉甸甸的忧虑并未消散。毕竟事情还没有解决。 *** 坐在回廊边,指尖轻轻敲击着木质地板,泉奈黑眸中闪烁着冷静的算计。他清楚,直接阻止斑哥只会引起反感,甚至可能让斑哥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所以,他需要更迂回的方式。 首先,他必须弄清楚那个千手西瓜头是怎么取得斑哥信任的。 ......下一次斑哥再去和那个家伙见面时,他会偷偷跟去。 如果西瓜头真的心怀不轨,那么只要制造一个小小的“意外”,让斑哥亲眼看到对方的真面目,就能彻底斩断这份孽缘。 最后,如果以上方法都无效,他还有最后一张牌——他自己。斑哥最在乎的就是家人,极端点,只要他以自身安危为筹码,斑哥绝不会无动于衷。 另一边。 千手扉间冷着脸站在族地边缘,红眸凝视着远方。大哥的固执让他恼火,但他很清楚,正面冲突毫无意义。 既然言语无法说服,那就用事实让大哥认清现实。 所以,他不会现在就和大哥起争执,而是会等到下一次大哥与那个斑会面时,亲自跟过去。只有亲眼所见,才能判断对方的真实意图。反正大哥也是这么说的,当然,大哥的意思是斑是个好人,他去看了就知道了。 ——大哥还觉得他会回心转意,像他一样上邪恶的宇智波的当。 呵呵。 总之,如果宇智波斑真的另有所图,那么他们的谈话中必定会露出破绽。届时,他会记录下每一句话,先和大哥好好讲道理,说不通,就告诉父亲,让父亲定夺。 *** 自从上次南贺川的谈话后,斑和柱间都意识到,两族之间的冲突并非偶然,而是有人在暗中挑拨。但具体是谁不知道,他们需要更多的线索。 于是,在分别前,柱间提议:“下周白天再见?” 斑略一沉吟,点头应下。 柱间咧嘴一笑,伸手:“一言为定!” 斑盯着那只伸来的手,轻轻击掌:“嗯。” 约定的日子很快到来。 斑换上一身不起眼的深色衣服,悄然离开了族地。他步伐轻盈,刻意避开了巡逻的族人,但泉奈早已在暗处等待多时。 不枉他这些天一直在盯梢斑哥。 保持着安全距离,泉奈借助树木和岩石的阴影隐藏身形。他不敢靠得太近,斑哥的感知能力极强,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 “斑哥这是要去哪?”泉奈紧盯着前方的背影,心中暗忖,“看这见不得人的样子,肯定是去见那个千手西瓜头无疑了!”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忍具包,苦无冰冷的触感让他稍稍冷静。 与此同时,千手族地。 柱间左顾右盼,确定没人,正要行动,旁边冷不丁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大哥,你要去哪?” 柱间身体一僵,随即边挠头边转头,对抱着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弟弟说:“啊,我、我去训练场加练!” 扉间面无表情:“是吗?那我陪你。” 柱间:“......不用了吧?” 扉间放下手,叹了口气,一副妥协的模样:“你是要去见那个斑吧?正好,你之前不是说让我和他见一面就知道......他人不坏了么。” 柱间眼睛一亮,“对!太好了,扉间,你果然是我的好弟弟!你相信我呜呜!我好感动!” 扉间抽了抽嘴角,板着脸道:“走吧,别耽误时间。" *** 斑率先抵达河边,靠在一棵树下闭目养神。不多时,柱间的声音传来:“斑!” 斑睁眼,看到柱间......和他身后的白发少年,眉头一皱。 “他是谁?” 柱间干笑,目光心虚的游移。这事他没提前跟斑说,两家之间的关系又是如此,这么做有些不好。 “呃,他叫扉间,是我弟弟,之前......嗯......(战场上)你们应该见过的。” 扉间冷冷插话:“我只是来确保大哥的安全。” 斑冷哼一声。 火药味溅浓。 躲在树后的泉奈手指已然扣住苦无。 “果然,西瓜头没安好心!竟然还带了人来!幸好我跟来了,否则1打2,斑哥很可能落下风。” 斑突然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恶寒,他狐疑的回头看了眼,什么也没发现。 柱间见状,也往斑看去的方向看了几眼,同样没发现,疑惑的问道:“斑?怎么了?” “......没什么。” *** 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低声交谈着关于幕后黑手的事,扉间站在一旁,红眸微垂,看似安静,实则将每一句话都刻进脑海。 他脑子转得极快,仅凭只言片语便拼凑出事件的大致轮廓:依宇智波斑和大哥的意思,上回的事是有人在挑拨千手和宇智波的矛盾,甚至可能伪造了双方的袭击证据。 然而,即便逻辑上说得通,扉间也仍对宇智波斑和整个宇智波抱有深深的戒备。 太巧了。 扉间在心中冷笑:谁知道这是不是另一层算计? 反正他不相信。 扉间未来再厉害,如今也不过是个孩子,哪怕再早慧,脸上的情绪仍有一瞬没能藏住。 宇智波斑本就敏感,加上觉醒了写轮眼,余光扫过扉间紧绷的嘴角和下意识攥紧的拳头,立刻读懂了他的心思。 斑突然冷笑一声,打断了柱间的话。 柱间一愣:“嗯?” 斑的目光如刀锋般刮过柱间,声音冰冷:“你没告诉我,你会带弟弟来。” 柱间眨了眨眼,视线在自家弟弟和斑之间来回转了两圈,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问题所在。 “呃......”他挠了挠头,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是我的错,没提前跟你说。但扉间不一样,他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 说着,他又转向扉间,语气严肃:“扉间,我之前也跟你说过,斑是个很好的人,你不能因为他是宇智波就——” “大哥。”扉间冷冷开口,红眸直视斑,“信任不是靠说的,是靠做的。” 斑抱臂而立,写轮眼中的勾玉缓缓转动:“说得好,小鬼。” 被夹在中间心中叫苦,后悔带扉间来的柱间:“那个......” 斑&扉间:“你闭嘴!” 柱间:“......” 对于千手柱间来说,这次的会面简直糟糕透顶。 他原本满心期待能让斑和扉间互相了解,甚至幻想过两人或许能成为朋友。结果呢,斑全程冷着脸,扉间则用那种审视敌人的目光盯着斑,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几乎能点燃整片南贺川的树林。 现在俩人是不欢而散,各回各家了,独留他一个人emo。 柱间蹲在河边,郁闷地往水里扔着小石子。 “至少他们没打起来......”他试图安慰自己,但随即又叹了口气。 “可也没说上几句(好)话啊!” 水面上倒映出他沮丧的脸。石子在水中激起一圈圈涟漪,就像他此刻乱糟糟的心情。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总算在调查幕后黑手方面取得了进展。 经过回去后各自查阅消息,斑和柱间不约而同的将怀疑指向了同一个目标:羽衣一族。 羽衣一族,曾经是宇智波的重要盟友。 ——在那个千手一族势大的年代,宇智波需要羽衣的傀儡之术和毒术作为策应,而羽衣则仰仗宇智波的幻术与战力,双方各取所需。然而,这份脆弱的同盟,在一次针对千手的围剿行动中彻底破裂。 那场战役本应万无一失,宇智波负责正面强攻,羽衣则埋伏在侧翼,用毒雾封锁千手的退路。可就在宇智波发动总攻的关键时刻,羽衣的毒阵却迟迟未能启动。等宇智波察觉不对时,千手的援军已从后方包抄而来。 那一战,宇智波损失惨重。 暴怒的宇智波当即切断了与羽衣的所有合作,并将他们逐出同盟体系。羽衣怀恨在心,不久后便接受某大名的雇佣,在一次秘密任务中伏击了宇智波的商队。 盟友,从此变成了死敌。 羽衣一族虽然清楚,同时招惹千手和宇智波是找死的行为。但他们更明白一个道理:当两只猛兽互相撕咬时,没人会在意躲在阴影里的毒蛇。 千手与宇智波的世仇持续了数百年,双方手上都沾满了对方的血。相较之下,羽衣那点恩怨,不过是漫长仇恨史上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 ——直到现在。 若幕后黑手真是羽衣,那千手和宇智波也不是不能暂时放下仇怨,先弄死这个搅屎棍。 14、第 14 章 斑回到族地后,一连数日“找不到人”——他窝在档案室里,反复翻看族内近几年的战损记录,指尖在羽衣二字上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 泉奈看在眼里,却不敢贸然开口。毕竟他虽然知道真相,但斑哥不知道他知道真相。所以,他绝不能暴露自己跟踪斑哥的事实,可,他又无法不在意。 忍了好几天,终于,在一个雨夜,泉奈还没想好自己要怎么做,斑先把他叫到了训练场。 “泉奈。”斑声音低沉,“我最近在整理族里任务卷宗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泉奈心知是什么事,表面不动声色的问:“什么事?” 斑展开手里一直捏着的纸,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十年来宇智波的所有战损。 “你看这里。”他指向几处标注,“每次我们和千手的冲突加剧前,边境几乎都有对羽衣傀儡的目击报告。” 泉奈盯着那些数据,知道斑哥在暗示什么:无非是千手无辜的结论。但他死都不会认。 于是,沉默良久,泉奈开口道:“斑哥是想说,羽衣在监视我们?” 斑卡了下,他印象里弟弟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这回这么明显的事没反应过来?在心里疑惑的嘀咕了两句,斑不得不把事情掰开了说:“我是说,羽衣可能在背后动手脚,挑拨我们和......千手。” 泉奈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我都没想到。斑哥真厉害!” 斑脸上一红:“咳。” ——尴尬的。 既然斑哥都说的这么清楚了,泉奈自然不能再装傻,他抱着不情愿的心,给出了两个方案: “一,下次边境巡逻时,故意放出假情报,假装宇智波要和千手和谈。如果羽衣真有异心,他们一定会坐不住。” “二,收集羽衣的毒药和傀儡残骸,伪装成千手袭击我们的证据,再“偶然”让父亲发现。” 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趁着斑沉思走神,泉奈偏过脸,在斑看不见的角度做了个牙酸的动作。 可恶的千手西瓜头!下次战场上如果遇到,他一定要想办法弄死他! 另一边。 柱间的情况要比斑略好些,从他的视角看,扉间是晓他与斑的往来的,所以很多话可以直言。 可是—— 扉间不吭声! 柱间第xx次用幽怨的目光仿若背后灵般盯着弟弟。 “你到底想怎样?”扉间忍无可忍的停下脚步,回头瞪着自家不省心的大哥。 柱间挠挠头,然后双手合十,乞求道:“扉间,求求你了,你就帮我想想怎么让父亲注意到羽衣有问题吧!拜托了,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扉间抽了抽嘴角,额头青筋直蹦。 “你上一次也是这么说的,还有上上次,上上上次。你一生的请求到底有多少?” 柱间:qaq 扉间:“......” 深吸一口气,扉间终于还是败在了大哥可怜的狗狗眼的注视下。 “一,你也好,其他人也罢,总之,先伪装成被羽衣毒术所伤的样子,记住,伤口要模仿宇智波的火焰灼伤特征。父亲对医疗忍术极为了解,一定能看出端倪。” “二,公开宣称千手要联合宇智波清剿羽衣,逼得羽衣自乱阵脚。” 柱间眼睛越听越亮,等扉间说完后,突然一个猛扑抱住弟弟,欣喜道:“呜呜呜,扉间,有你真好!” 扉间:==# *** 斑按照泉奈的提议,开始了行动。 他故意在父亲每日必经的训练场边缘,留下几枚带有羽衣族徽的苦无。这些苦无被半埋在土里,只露出一点刃尖,仿佛是被匆忙丢弃的。 然后于某天父亲照常路过时,“不小心”用火遁烧毁了一处草丛,露出下面埋藏的苦无。田岛果然被吸引,蹲下身捡起查看。 当晚族会上,斑以继承人的身份发言:“最近边境巡逻队回报,发现疑似羽衣的傀儡残骸。”他刻意顿了顿,“而且......手法很像之前袭击我们的那批。” 几位宇智波长老交换眼神。显然是还记得半年前那场羽衣对他们的伏击。 *** 在斑行动的时候,柱间也采用了弟弟的计策,展开了行动。 ...... 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的谋划很快见效。 在两位继承人的巧妙引导下,宇智波田岛和千手佛间几乎是同时将目光锁定在了羽衣一族身上。 但这对斑和柱间来说还不够,父亲在犹豫,长老也在犹豫,整个决策团都在犹豫。他们必须推一把。 于是,不日,关于宇智波和千手要联合对付羽衣的消息传了出去。 消息传到羽衣族地时,羽衣族长手中的茶杯“啪”地摔碎在地。 “怎么这么突然?!”他脸色惨白,声音发颤,“他们发现我们动的手脚了?” 会议上,争吵声几乎掀翻屋顶。 “我就说不要做这种事!你们不听!” “你的家人没死在他们手上,你当然无所谓!” “所以你就要拖我们所有人下水?” “够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宇智波和千手,我们拿什么挡?!” “逃吧!不逃必死无疑!” “我们逃得掉吗?” “留一部分人拖住他们,眼下......只能断尾求生!” 是的,羽衣并不无辜。 这些年,他们确有在暗中挑拨宇智波和千手关系,诸如伪造袭击证据、秘密刺杀双方使者等等。 黑绝虽在其中推波助澜、浑水摸鱼,但也是趁势而为。 *** 族地里风雨欲来的紧张氛围,怎么也吹不到尚在襁褓中的严胜身上。然而,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却将一切暗流涌动尽收眼底。 不过比起这些,严胜更在意那个阴暗邪恶的存在。 他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变强迫在眉睫。 但——再如何,至少,这具身体得长大。这不是他努力就有用的,需要时间。 严胜抬起自己肉乎乎的小手,五指张开又攥紧,眼中翻涌着难以压抑的焦躁。 太弱了。 别说这具身体尚未满周岁,连爬行都吃力,就是满了周岁,以这具身体的脆弱程度,也难。更遑论战斗。即便敌人大发慈悲,给他一天一夜的时间逃跑,恐怕他也只能像只待宰的幼兽,无助的等待死亡降临。 严胜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近乎狰狞的冷笑。 ——这就是报应吧? 上一世屠戮同族、背叛至亲的罪孽,如今化作这副孱弱无用的躯壳,将他死死禁锢在弱小的囚笼里。 *** 如斑和柱间所料,原本还在犹豫的家族,在听闻羽衣异动的消息后,终于动手了。 只是两族部队在通往羽衣领地的山道上就那么巧合的碰上了。 狭路相逢,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宇智波与千手同时动手,查克拉的碰撞让林间的飞鸟惊散。 就在这时。 “住手!” 斑和柱间同时跃出队伍,各自拦在自家族人面前。 两人隔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同样的震惊—— 你也......? 他们没想到彼此的计划竟能如此雷同。 只能说在背后出谋划策的泉奈与扉间不愧是未来宿敌,脑回路惊人的相似。 因为前有羽衣,双方深知任务为重,加上有人阻拦,便忍了下来没再大打出手。 到了羽衣族地。 留下来的羽衣忍者困兽犹斗,毒雾与傀儡在夜色中交织成死亡的罗网。但在两族精锐的合击下,这些抵抗就像秋日的枯叶般脆弱。 最后一名被擒的羽衣是个长老,他狂笑道:“我在地下等你们!”话音刚落,他嘴角渗出黑血,竟是自尽了。 他一死,剩下还活着的羽衣俘虏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双方队伍回去禀报。 千手佛间和宇智波田岛都是老狐狸了,一眼便猜到羽衣这是断尾求生,大部队已经跑了。 那要去追吗? 也不是不行,但没必要,这太耗费人力物力了。 于是这事便这么翻篇了。 当然,只要羽衣别出现在他们面前,否则杀无赦。 暗中观察的黑绝有些诧异。 ——通过孢子传回的信息,他发现了千手和宇智波的行动,想也没想,化作阴影跟了上去窥探。 在他眼中,宇智波和千手都是蠢货,不然也不能让他从最初双方家族只是因为自家族长之间不合,所以彼此也互相看不顺眼,到现在实打实的血债。 但现在,两方竟然变聪明了?这不对啊。 倒也不是变聪明了,就是舍得放下眼界,去审视原先看不上的人。 想了想,黑绝决定这段时间先不出手了。好用的挡箭牌没了,要找下一个没那么容易,加上现在两族处于应激期,虽然他不觉得自己会翻车,可效率太低,划不着。 *** 春樱落尽,冬雪又覆。 转眼间,严胜已五岁。 这期间,斑的写轮眼升到三勾玉,而泉奈自觉醒写轮眼至今还是单勾玉。 毋庸置疑的是,斑的天赋很好,要知道很多宇智波终其一生都到不了三勾玉,至于万花筒写轮眼,以及再往上的永恒万花筒,那都是多少年前的祖辈的事了。 所以,十五岁就开了三勾玉的斑,被族人们看好,族人们满怀期待这位少族长能带领他们打倒千手。 ——本来是这样的。 但千手那边的少族长千手柱间不久前觉醒了木遁,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木遁,千手一族自己都没见过,有记录还是他们的老老老老老祖宗,也是唯一的一个。 这可是自六道仙人时代后,千手一族再未出现过的血继限界。 宇智波族内,长老们抚须而笑:“三勾玉的少族长,定能带领我们压过千手!” 千手族中,年轻忍者望着训练场上疯长的森林,眼中燃起希望:“木遁再现,我族当兴!” ——本该如此。 可当两族探子同时传回“对方天才觉醒”的消息时,宇智波和千手差点咬碎了牙。 怎么就这么巧! 不过转念一想,势均力敌也不错,总好过死对头压过自己。 *** 南贺川边,斑写轮眼中的勾玉缓缓转动:“木遁吗?” 柱间摸着后脑勺傻笑:“三勾玉啊,斑果然厉害!” 两人隔空相望,同时露出笑意。这世间,终归有人能与自己比肩。 ...... 宇智波族地,训练场。 一个苍白瘦小的男孩安静地坐在廊下。马尾辫松散地垂在脑后,发梢泛着病态的枯黄。宽大的族服裹着单薄身躯,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唯一鲜活的,可能只有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了——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场上挥汗如雨的同龄人。 几个是朋友的宇智波小孩相视一眼,背过身说小话。 “那个病秧子又来了。” “嘘!你叫名字,或者那个人都行,别说病秧子,要是被他哥听见......”说这话的宇智波小孩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前面那个叫病秧子的小孩赶紧捂住嘴巴。 15、第 15 章 宇智波田岛站在族长大宅的窗前,目光穿过庭院,落在远处廊下静坐的幼子身上。 这个孩子刚出生时,曾让他无比惊喜。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仿佛能洞悉一切,甚至在婴儿时期就展现出超乎常人的潜力。他曾以为,这孩子或许能成为宇智波一族的希望。 然而,五年过去,那份惊艳早已消散。 田岛轻轻叹了口气。 明明出生时天赋异禀,为何如今却如此平庸?是因为那副孱弱的身体吗? 他的视线扫过严胜苍白的面容、单薄的背影。 “罢了......”田岛摇摇头,“能活下来就好。” 比起期待幼子带领家族创造奇迹,这个体弱多病的孩子自身没有夭折就已经算奇迹了。 再者,宇智波一族已经有了斑——他的长子,十五岁便开启三勾玉写轮眼的天才。 只是,偶尔听到千手一族炫耀他们的木遁使者时,田岛还是会忍不住想:如果严胜是个健康的孩子......果他能和斑并肩作战......宇智波,或许真能压过千手一头。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田岛收回目光,转身走向议事厅。 五年前,他们揪出了羽衣一族的阴谋,但两族的仇恨并未因此消弭。 千手和宇智波早已成了人尽皆知的对立符号,需要竞争、对立的事情,只要有钱,人们都会选择千手和宇智波。 毕竟,这两家实力最强,还是死敌,不用担心他们留手,能发挥身为武器的最大作用。 阴影中,无形的黑手仍在悄悄拨动血色的琴弦。 虽然失去了羽衣这个挡箭牌,但黑绝很满意现状——千手和宇智波就像被架在火上的两把利刃,即便没有外力推动,也会因世人的期待而彼此碰撞。 “这样就好......”黑绝发出沙哑阴森的低笑,“仇恨的锁链,早已牢固到不需要外力。” 回到现在。 训练场前。 廊檐下,严胜静静地坐着。 训练场上的孩子们忍不住频频瞥向他,窃窃私语: “那个病秧子又来看了......” “他肯定很羡慕我们能训练吧?” 他们的声音的确很小,但严胜不是寻常人,他这些年一直在藏拙。况且,就算真听不见,以严胜几百岁的心龄,还能猜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对此,严胜内心毫无波动。 首先,他身体很弱,这是事实,他改变不了。私底下逼自己,那是自己心里有数。和别人打,尤其还是小孩子,下手没个轻重的,很容易玩脱。他自然不会这么做。 其次,他又不是真的小孩,这些小孩子之间的打闹,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他的战斗意识足以在一秒内吊打全场。 最后,他想这么做,他的家人也不会允许。 综上所述,严胜并没有如训练场里的那些小孩子所想,有羡慕的心态。 他之所以来这里,并不是因为向往,单纯是这些小孩练的都是基础。当然,体术方面就算了,严胜看的是这些小孩的查克拉。 这才是他关注的。至于旁人怎么想? ——与他无关。 *** 深夜,宇智波族地沉寂如水。 严胜盘坐在房间里,指尖凝聚着青蓝色的查克拉。他将前世的呼吸法与这个世界的查克拉循环相结合,逐渐摸索出一条独特的修炼路径。 气息绵长,查克拉如溪流般在经脉中穿行,每一次呼吸,都让能量运转更加流畅,体表的温度微微升高,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突然,他感到一股灼热从小腹升起,直冲双眼。 严胜下意识抬手触碰眼眶,却摸不到任何异常。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漆黑的瞳孔深处,一抹猩红悄然浮现,单枚勾玉缓缓成型,在眼底无声旋转,随着查克拉输出增强,勾玉分裂为双勾玉,继而是三勾玉...... 但不过几个呼吸间,瞳力便迅速衰退,眼睛又重新恢复了完全的墨色。 “眼睛发烫......是身体太弱了承受不住查克拉流动的强度?” 严胜疑惑的喃喃自语,并未联想到写轮眼。因为据他所知,这一世家族血脉继承的写轮眼觉醒需强烈的情感刺激。而他显然没有。 怕把这副病弱的身体折腾坏,到时候难受的还是他,严胜停下修炼。那股灼热感很快也随之消退。 果然...... 严胜抬手轻轻按了按太阳穴,有些疲惫。 “看来目前的体质,还承受不了太高强度的查克拉运转......” 同一时刻,族地外围的一棵粗壮大树上。 黑绝站在上面,正漫不经心的监视着宇智波一族的动向。它的注意力主要放在斑身上,很少会关注其他人。 但凡他此刻留意一点宇智波族长家孱弱的幼子,就会发现幼子眼里短暂浮现的三勾玉。 可惜,他没有。 此刻他看着斑练习忍术,感慨道:“不愧是因陀罗的转世者,查克拉又精进了......”它摸着下巴,完全错过了身后族长幼子房间里那一闪而逝的猩红光芒。 次日,严胜如常出现在训练场前的回廊下。 训练场上的孩子们依旧对他指指点点:“真不懂他为什么每天都来......” 他们不会知道,就是这个他们看不上眼的病秧子,昨夜眼中曾绽放出怎样他们见了绝说不出话的图案来。 *** 在宇智波一族,或者说,其实哪里都一样,实力就是一切。 族里的孩子们从小就被灌输这个观念——强者受人敬仰,弱者无人问津。 但大人们好歹还装一装,小孩子直白,他们可不装,不过要装也装不住。 训练场上,那些五六岁的宇智波孩童们挥汗如雨,彼此较量。他们时不时看向廊下的严胜,眼中没有一个是有好的情绪。 其实起初,还是有几个心软的孩子试图接近严胜的。 “要、要一起玩吗?”某个胆大的女孩红着脸问道。 严胜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连回答都欠奉。 不止女孩,男孩也是如此,严胜一视同仁,主打一个谁都不理。 渐渐的,再没人愿意自讨没趣。 所以说,情商与智商,总得占一样。若两者皆无,被孤立也是活该。 不过严胜的情况比较特殊,他并非没有,只是不做。 而且,严胜前世本就是个冷峻寡言之人。转世重生后,这份性情也没有软化,倒也贴合了智波血脉中自带的孤傲。 其实严胜也不是对谁都这样,他对这一世的母亲佳织就比较温柔。对两位兄长,则态度稍好,但也仅限于不冷言相对的程度。 斑和泉奈因为自带滤镜,所以没觉得怎样,反倒认为弟弟乖巧懂事。 对父亲田岛,严胜就只有敬了。没有一丝一毫的亲情。 说起来,严胜两世的父亲差别不大。但如果硬要严胜挑一个,他会选田岛。至少田岛不会压力他。 不过,这大概率是因为田岛并不看重他这个体弱的幼子,所以才无所谓。 正午的阳光洒在训练场上,孩子们三三两两的散去。 严胜起身也准备离开,忽然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转头看去。 宇智波佳织站在回廊尽头,和服袖口绣着精致的团扇家纹。见幼子发现自己,她眉眼弯起,露出柔软的笑意。 “母亲。”严胜站定,恭敬地行礼,“您怎么来了?” 他的姿态端正得不像个五岁孩童,背脊挺直如青松,双手交叠置于腹前,低头时脖颈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这般仪态,放在宇智波族中都有些过分严肃。 严胜前世,生于城主之家,自幼被当做继承人培养,从小学的东西就很多,规矩方面尤甚,毕竟,贵族也更看重这个。 所以,即便后来被弟弟的天赋碾压、即便自尊被父亲亲手撕碎......他也依然保持着贵族应有的风范。 二十余年的教养早已刻进灵魂。纵使后来化作恶鬼,这份矜贵也不曾褪色。 ——幸好他生在宇智波。 若是投胎到千手一族,怕是要被当成异类,那群“粗犷”的忍者,恐怕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抱错了孩子。 佳织走上前,不由分说的将严胜抱起。 严胜身体一僵,本想挣扎,但想到母亲身体不好,他停了下来,板着脸说道:“母亲,我自己能走。” 严胜不喜欢被抱。这不仅是身为男子的尊严在作祟,还有被母亲像婴孩般搂在怀中的感觉实在羞耻。 佳织轻松镇压了幼子微弱的反抗,手臂稳稳托住那轻飘飘的小身子。 怀中的孩子瘦得让人心惊,肋骨突显地硌人,手腕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抱起来比训练用的木桩都轻。 佳织忍不住和其他孩子做了个对比——严胜实在轻的不像话。 “你要多吃点啊。”佳织心疼的说,“不然怎么长身体?” 这句话精准戳中了严胜的痛处。 前世一米九的挺拔身姿在记忆中浮现,再看如今这副体格,他真的能长到前世的身高吗? 严胜抿紧嘴唇,十分焦虑。 16、第 16 章 宇智波族长家的餐桌上静默无声,只有碗筷轻碰的细微声响。 严胜端坐着,脊背挺得笔直,握筷的姿势标准得如同礼仪范本。他小口咀嚼着饭菜,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仿佛与生俱来的优雅。 宇智波田岛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掠过餐桌末位的幼子。 这孩子的仪态挑不出丝毫错误,连指尖摆放的角度,都像用尺规量度过一般精准,俨然一副古老贵族世家浸润出的风范。 他们宇智波祖上虽也当过贵族,即使后来辗转成了忍族,但许多深入骨髓的习惯与教养却代代相传,未曾断绝。 可严胜这孩子......未免太过了一些。那份超越年龄的沉静克制、近乎刻板的礼仪修养、对自己严苛的标准,已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哪怕田岛再苛刻,对幼子也说不出一句挑剔的话。 田岛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眼底深处流露出一丝满意。 很好,宇智波的后裔就该这样,骨子里的高贵,与对面那些只知逞勇斗狠、言行粗野的千手截然不同。 不过,这份过于沉寂的冷静与完美无瑕的礼仪,就像一面镜子,既映照出宇智波一族引以为傲的“传承”,也隐约照出了某种疏离。 田岛心底的那丝满意悄然淡去,转而升起一抹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立刻察觉到的审慎。 族里的孩子,即便最守规矩的,眉梢眼角也总会带出点属于忍者的锐气或活泛,但在严胜身上,他只看到一片过于平整的冰面,瞧不见底下丝毫波澜。 这份沉静克制的心性,若是放在寻常人家,自是求之不得的良材美质。然而,对于游走于刀锋之上、以生死搏杀的忍者而言,尤其是对于需要强烈情绪方能激发出血脉深处力量的宇智波一族来说,这算是一种缺陷。 ——宇智波的强大,根植于炽烈如火焰的情感。爱憎分明,执念深重,极致的痛苦与狂喜方能浇灌出写轮眼这朵危险而妖异的花。过分的冷静自持,波澜不惊,便如同将奔涌的熔岩强行封入冰壳,不仅隔绝了外界的伤害,也彻底扼杀了内在燃烧的可能。 倘若幼子是个康健寻常的孩子,显露出这般静寂到近乎枯槁的心性,身为一族之长的田岛,或许会为此深感忧虑,抑或说,放在五年前,当他从这个孩子身上惊鸿一瞥那令人心折的天赋光华时,他必定会为之焦心不已。 一个需要炽烈情感才能绽放的宇智波,怎能心如止水? 但如今,那曾令他眼前一亮的惊艳,不过是一场短暂的幻梦,早已消散无踪。既已认定幼子归于平庸,那么他的心性再偏离宇智波的常轨一些,似乎也无甚紧要了。 横竖,他已经没有将振兴家族的指望,寄托在这个风一吹便似乎要倒下的病弱幼子身上。 幼子能活着长大就不错了。 *** 如果严胜知晓田岛对他已不存半分期许,那一定会......嗯,内心依旧波澜不惊。 他如今展现出的这份“平庸”,何尝不是刻意的。 加上前世,他已活了三百余载。漫长的时光早已将世俗的欲望与野心涤荡殆尽,如今支撑他存续下去的,唯有一个近乎偏执的念想——他想亲眼看看,缘一那双眼睛所注视的世界,究竟是何种模样。 那位生来便立于云端的神之子,其目光所及之处,会是怎样一番景象?是否万物都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本质?是否真能窥见世界运转的规则与真理? ......上一世,他便为此穷尽一生,燃烧所有去追逐那道背影,试图触及那片唯有神之子才能得见的风景。 可惜,他失败了。 更可悲的是,在漫长的追逐中,他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偏离了道路,迷失于嫉妒与执妄的泥潭,却浑然不觉。 直至最后,从冰冷的刀刃反射中,猝然窥见自己那扭曲、丑陋的可怖形态。 那一刻,支撑了他数百年的意志骤然崩塌。连带着,他那依靠“执念”凝聚的鬼躯,也无可挽回地走向了瓦解。 *** 宇智波族长大宅内。 严胜安静地站在书房中央。五岁的他身形单薄,宽大的族服更显得他弱不胜衣。 “父亲。”他的声音平静无波,“我想接任务。” 田岛从卷轴上抬起眼,目光落在幼子身上。孩子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黑眸沉寂冷淡。 严胜难得主动提出要求,还是这种事......虽是病弱之身,但终究流着宇智波的血。简单的采集任务无伤大雅...... “可以。”田岛起身,从书架上取出一张卷轴,然后放在桌面上摊开,接着在卷轴上盖下印章,“去药草园采集十株止血草。记住,不要离开族地结界范围。” 严胜接过卷轴,抱手行礼:“多谢父亲。” 族地大门口。 今日负责值守的宇智波和弘正无聊地把玩着手里剑。见到那个瘦小的身影走近,愣了一下。 “严胜少爷?”和弘下意识站直身子,“您这是......” 严胜展开任务卷轴:“外出做任务。” 和弘检查着卷轴,看到是最低级的采集任务,了然地点头:“需要我派人陪同吗?” “不必。” 望着瘦小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里,和弘没再关注。虽然族长家的幼子身体病弱是出了名的,但这采集任务非常简单,也不会离开族地结界,药草园就挨在族地居住范围旁边,应当无碍。 而且这任务一看就是族长给的,上面还盖着族长的印章呢,既然族长都没觉得危险,他想那么多做什么。 ——如果严胜真的是老老实实去采药的话。 走出族地结界,严胜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他五年来第一次呼吸到外面的空气。 参天古木遮天蔽日,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斑驳光影,远处传来溪流的淙淙声,夹杂着不知名鸟类的啼鸣。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 严胜没有急于采集药草,而是沿着林间小径缓缓前行。他的脚步很轻,几乎不发出一点声响。 ......比想象中还要原始。他已经走了差不多十公里了(并非正常走路),路上没有看到一个人影,村子、城镇之类的就更别说了。看来这个世界目前的科学水平不高,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们家住的太偏了。 越往前走,林木越发茂密。严胜敏锐地察觉到几处隐蔽的陷阱——显然是宇智波布置的防御工事。 就到这里吧。 他停下脚步,开始采集所需的止血草。 止血草宇智波的药草园里有,野外也有。这东西并不稀有,不过也不至于常见,加上止血草外形普通,和普通的杂草长相相似,是以没有经验的人很难分辨出。这也是宇智波会专门种植止血草的原因。 就在严胜蹲下身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呵,宇智波家的小鬼?”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落单的宇智波小孩,真少见。” 严胜拔草的手一顿,起身看向身后穿着破烂护甲的流浪忍者,脸上带着狰狞的伤疤。 “怎么?吓傻了?”忍者嗤笑着抽出苦无,“要怪就怪你投错了胎!” 严胜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默默将手中的止血草收入忍具袋。 “死吧!”忍者猛地前冲,苦无直刺严胜咽喉! 就在苦无即将触及皮肤的刹那—— “噗嗤!” 忍者前冲的动作骤然停滞。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见自己的心口插着一枚苦无。 “什么......时候?”他艰难地抬头,对上严胜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严胜轻轻侧身,躲开喷溅的鲜血。动作不紧不慢,规避得恰到好处。 “你...不可...能...”忍者轰然倒地,至死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败在一个弱不经风的小孩手里。 严胜蹲下身,从尸体上拔出苦无,再用尸体的衣服仔细擦拭掉上面的血迹。他的手稳得惊人,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一只苍蝇。 “太慢了。”他轻声自语,也不知是在评价敌人的速度,还是别的什么。 将恢复干净的苦无收好,严胜把尸体拖到隐蔽处,简单处理了现场。然后花了一点时间采集止血草,接着返回族地。 *** 宇智波田岛从堆积的卷轴中抬起头,目光落在安静立于书案前的幼子身上。 严胜微微垂首,双手平稳地捧着十株止血草,草叶整齐,根须上的泥土都被仔细地清理过。 田岛的视线在草药上停留一瞬,心下默算了下时间。比起族里那些活蹦乱跳、片刻就能完成这种任务的孩子,严胜所花费的时间无疑是迟缓的。但念头一转,想到这孩子孱弱的体质,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效率差异便立刻被合理化了。 ——能独立完成,已属不易。 思及此,田岛没有多言,只从口袋里取出两枚铜币递了过去。这是采摘十株止血草的报酬。 严胜伸出苍白纤细的手,接过铜币,收入怀中。整个过程他始终微垂着眼帘,神态恭谨。却也因为这份恭敬,多了几分疏离感。 “父亲,若无其他吩咐,我便告退了。” 得到田岛一个无声的颔首后,严胜转身离去,宽大的族服下摆几乎不曾拂动,很快消失在门廊的阴影里。 田岛的目光在那空无一人的门口停留了片刻,随即重新埋首于案牍之中。 17、第 17 章 斑带着一身未散的硝烟气息归来,深蓝色的族服上沾着点点干涸的泥渍。他先是去父亲那里汇报了任务,随后便径直走向偏院的回廊。 严胜正坐在廊下,膝上摊着一卷族史。夕阳的金辉落在他苍白的侧脸上,勾勒出一圈柔软的光晕。 斑的脚步顿了顿,随后走到弟弟面前,沉默的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油纸仔细包裹的小包。油纸边缘有些磨损,显然被贴身保管了许久。 “路过川之国边境小镇时买的。”斑的语气沉稳的说道,“据说那里的蜂蜜很好,对肺腑有益。” 严胜抬起眼,接过那个尚带着体温的小包。打开一看,是几块琥珀色糖块,黏糊糊的,在阳光下反射出晶莹剔透的光泽。 “多谢兄长。”严胜轻声道。而后他的目光掠过斑的手指——指节处有新添的细碎伤痕,袖口下隐约露出一截绷带。 斑点点头,转身欲走,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今天的药喝了吗?” “泉奈哥哥刚才送来过了。”严胜说着,将一块糖放入口中。甜味在舌尖化开,带着淡淡的花香。 斑“嗯”了一声,这才真正转身离去。 严胜注视着斑挺拔的背影,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挥散不去。他垂下眼眸,视线精准落在斑左侧衣摆处,那儿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深色污渍,是干涸的血迹。 蜂蜜的甜味在口腔中蔓延。严胜转回头,继续阅读手中的卷轴。 *** 训练场上的喧嚣声隔着老远就能听见。 严胜抱着几卷需要归还藏书室的卷轴,沿着场边的小径缓步走着。 “......要我说,就是浪费药材......”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飘了过来,“那种身子骨,用再好的药也是......” 严胜脚步未停,仿佛没有听见。 但就在这时,一道银光破空而来,“笃”地一声钉在木桩上。是一枚练习用的手里剑,入木三分。 泉奈瞬身移动到那人面前,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眼睛冷得吓人。 “很闲?”泉奈声音平静,却让那人刹那白了脸,“既然这么有空,去把南边林子的训练靶全部重修一遍。” 那人仓皇行礼告退,几乎是小跑着离开。泉奈这才转身走向严胜,脸上的寒意已然褪去,换上些许无奈。 “风这么大,就穿这么点出来?”他很自然地替严胜拢了拢微敞的衣领,“下次让侍从帮你送就是了。” “我想自己走走。”严胜回答。 泉奈叹了口气,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纸包塞进弟弟手里:“你喜欢的红豆饼。记得趁热吃。” 接着他拍了拍严胜的肩,转身回到训练场上。 严胜捏着温热的纸包,继续向藏书室走去。 ——他发现两个兄长特别喜欢投喂他。 *** 每日酉时,药香总会准时弥漫在严胜的房间。 今日来送药的是斑。他端着浓黑的药汁,在严胜对面坐下,而后将药碗轻轻推到严胜面前。 “温度刚好。”斑言简意赅。 严胜端起药碗。苦涩的气味扑面而来,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安静的将药汁一饮而尽。就在最后一口药汁咽下的瞬间,斑适时地递过来一枚蜜饯。 严胜接过蜜饯,咬了一口,酸甜的滋味很快冲淡了口中的苦涩。这时,他注意到斑的手上又有一道新添的伤痕,像是被某种利器所伤。 “你手上的伤......”严胜刚开口,就被斑打断。 “无碍。”斑放下手,站起身,“你休息吧。” 说完,他端起空药碗离开。 严胜望着斑离去的方向,许久才收回目光。然后,摊开手掌,看着掌心那枚被细心去核的蜜饯,缓缓全部送入口中。 这样的日常已经持续了五年。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任务缠身,总有一个兄长会准时出现,看着他喝完药,再留下一份小小的甜点。 ......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严胜已经站在了训练场边缘。他的目光扫过场地,很快锁定了一处焦黑之地,那是斑日常练习火遁的地方。 他走过去,在那处的训练桩旁放下一个不起眼的布包。里面是几株新鲜的静心草。 ——昨日他偶然听见斑向族医问起这种药材,说是任务需要。 他若有所思的回去查了下静心草是什么东西,接着便偷摸出门了一趟。 当然,没被任何人发现。 至于为何要这么做,他这个大兄平日对他挺好的,他不想欠人情。 严胜的动作很轻,放下布包后便悄然离开,仿佛从未出现过。 一炷香后,斑来到训练场,很快发现了那个布包。他打开一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又归于平静。 大概是泉奈放的吧。 斑将静心草重新包起来,而后收起,开始了每日练习。 另一边。 泉奈的案牍上多了一张奇怪的涂鸦。纸上的小人歪歪扭扭,旁边标注着几行字——正是他最近烦恼的一个任务目标的弱点分析。 “这是什么?”泉奈拿起纸条,眉头微皱,“谁放在这里的?” 他环顾四周,房间门窗完好,没有任何被闯入的痕迹。再看,纸条上的字迹成熟锐利,对目标弱点分析的内容也精准得可怕。 难道是斑哥......? 仔细瞧瞧,字迹是有点斑哥的风格。而其他人应该不会这么闲。 ——嗯,确定了,多半是斑哥做的,可能是怕他自尊心作祟不想接受,才出此策。 泉奈舒展眉头,将纸条收进袖中。 严胜在远处廊下静静看着,见泉奈收下,才悄无声息的宛若幽灵般转身离开。 时光流转,倏忽间又是深秋。 庭院中栽种的枫树早已被秋意浸透,层林尽染,似一团团灼灼燃烧的火焰,在萧瑟的秋风里摇曳着浓烈而寂寥的红。 严胜生辰这日,斑和泉奈都在家,没有外出做任务。 佳织做了一桌丰富的菜,对幼子又活了一年欣喜不已。 斑送的是一柄量身定制的短刀,刀鞘上刻着精致的火焰纹路,不过刀锋未开。 “你好好吃药,等你身体好些。”斑说,“我教你用刀。” 泉奈的礼物是一件贴身里衣,内衬用特殊手法绣着防御符阵,能够抵御一定伤害。 除此之外,泉奈又双叒叕送了自己手工制作的玩偶。 ——严胜刚出生时他送了狐狸,严胜学走路时他送了老虎,之后每年严胜生日,他陆续送了狗狗、猫咪、兔子的玩偶。 今年,泉奈送的是小羊。 手艺嘛......只能说还是有进步的。 严胜看着手里丑萌的小羊玩偶,正要道谢,急促的警报声突然划破长空。 有不明敌人出现在族地外围。 斑和泉奈立即起身,佳织的神色也霎时变得严肃。 “待在房里。”斑按了按严胜的肩,“我们很快回来。” 泉奈已经走到门口,回头补充道:“药在厨房温着,记得喝。” 佳织则安抚的对严胜笑了笑,“别怕。” 随后房门合上,脚步声迅速远去。 严胜垂下眼眸。 远处的爆炸声和喊杀声隐约可闻。他忽然起身,从里侧口袋里取出一个毫无特色、平平无奇的木质面具。 面具戴上的一刻,他周身的气息骤然改变——那个病弱的宇智波幼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融入阴影中的存在。 他无声无息地滑出窗户,像一片落叶般融入朦胧的黄昏。 *** 残阳如血,将宇智波族地的大门染上一片不祥的绯红。 一个身影踉跄地从林间小道中冲出,身上深蓝色的宇智波族服已被鲜血和尘土浸染得看不出原貌。他几乎是扑到了大门前,值守的宇智波和弘立刻认出了此人,是上午随小队外出巡逻的宇智波崇之。 “崇之!”和弘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同族,入手处一片湿黏的温热,他的心猛地一沉。 崇之猛地抓住和弘的手臂,手指因用力而关节发白。他张了张嘴,鲜血却先于话语从口中涌出。 “千...千手......”他艰难的挤出这两个字,瞳孔已经开始涣散。 和弘还未来得及消化这信息,眼角的余光便瞥见一柄刻着千手族徽的手里剑,正深深地嵌在崇之的后心要害处,尾羽还在微微颤动! 是刚刚射来的! 和弘浑身一凛,猛地抬头望向手里剑射来的方向。只见不远处的树影下,立着一个身影。 那人穿着千手一族的战斗服,面容冷硬,眼神空洞,正是千手佛间那位以勇猛暴躁闻名的亲弟弟、也是让宇智波恨得牙痒痒的千手正治。 “千手正治!你竟敢——!”和弘的怒吼声戛然而止。 因为“千手正治”对他露出了一个极其诡异的、完全不属于他本人性格的扭曲笑容。 下一刻,剧痛从胸口传来。和弘难以置信地低头,看见另一枚一模一样的手里剑已经没入了自己的心脏。 速度太快,他根本没能看清动作。 不可能...不对...... 意识迅速抽离,在彻底陷入黑暗前,和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拉动了身后警报机关的绳索。 “呜——呜——呜——” 凄厉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划破了宇智波族地的宁静,惊起了漫天鸦雀。 而站在原地的“千手正治”,脸上的诡异笑容愈发扩大。他冷漠地看了一眼脚下两具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身形一晃,便如鬼魅般悄然后退,融入了林影之中。 族地内,警报声如同死亡的号角,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神经。 “敌袭?!” “是最高警报!大门方向!” 原本宁静的黄昏被彻底打破,无数道身影从各处屋舍、训练场中疾射而出,如一道道离弦之箭,迅速而有序地扑向大门方向。 18、第 18 章 尖锐的警报声如同冰冷的刀子,割裂了宇智波宁静祥和的黄昏。 ——前一秒,佳织还微笑着将一碟点心放在严胜面前、斑和泉奈刚送出自己的生日礼物。下一秒,刺耳的警讯便让所有温馨瞬间冻结。 “待在这里,绝对不要出来!”斑的脸色瞬间冷峻,写轮眼骤然开启,随后与泉奈对视一眼,无需多言,两人的身影同时如离弦之箭般射向大门方向。 佳织的神色也变了,她匆匆抱了一下严胜:“你留在房间里别乱跑,我和你的兄长们去看看,很快就回来。”说完,她也快步跟上,顺手关上了严胜的房门。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严胜一人,以及桌上尚未动过的食物。外面,族人的呼喝声、急促的脚步声、兵刃出鞘的摩擦声混乱地交织在一起,伴随着爆炸声。 严胜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表情平静。他也不打算参与宇智波的防卫战,外面的纷扰与他无关。 然而,就在他准备等待风波平息时—— 一股极其微弱、却让他灵魂都为之颤栗的阴冷气息,如同最毒的蛇信,隔着遥远的距离,从大门方向舔舐而来! 严胜的身形骤然僵住,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瞬间冷却。 是它! 那股冰冷、粘稠、充满了无尽恶意的气息,给他的感觉跟鬼舞辻无惨一模一样。 婴儿时期,这股气息曾几次出现在他周围。那时的严胜毫无自保之力,每一次对方出现,严胜的神经都会绷到极致。幸而对方没有对他下手。 之后消失了一段时间,不过在他两岁和三岁的那年,又各出现了一次。再然后直到现在,才又出现。 严胜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并非因为恐惧,而是源于一种极致的警惕和杀意。他几乎可以肯定,家族里无人知晓对方的存在,它隐藏得太深,若不是他曾身为鬼,还和无惨共处了百年,对这种气息非常敏感,也发现不了。 严胜站起身。 他必须去确认,必须知道那存在到底是什么。 没有人比他更懂得鬼的邪恶。所以,这股与鬼“同源”的气息,他很难不在意。尤其是......对方显然对宇智波心存恶意的情况下。 严胜从内侧口袋取出一个毫无特色的木质面具戴上,随后推开窗户,宛如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悄无声息地融入朦胧的黄昏中。 他的目标很明确——并非去大门参与混战,而是精准地追向那股逐渐远离的邪恶气息。 将呼吸法与查克拉结合到极致,严胜的身形在林木阴影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穿梭,完美地避开了所有正在集结和搜索的宇智波族人。 距离那股气息越来越近。 终于,在林间一片空地上,他追上了那个身影。 “站住。”严胜的声音透过面具,带着一丝冰冷的嗡鸣,拦在了对方面前。 “千手正治”停下脚步,空洞的眼神扫过面前戴着面具的矮小身影,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嗯?你是谁?” 严胜没有理会,声音冰冷的反问:“你是什么东西?” “千手正治”挑了下眉,而后骤然暴起,速度快得惊人,苦无直刺严胜面门!攻势刁钻狠辣,完全不是千手一族的刚猛路数。 严胜身形疾退,惊险避开。近距离下,那股阴冷邪恶的气息几乎扑面而来,让他深感不适,忍不住皱眉。 一击不成,“千手正治”立即补上第二下攻击。 这一次,做好准备的严胜右手一抖,一把短刀霎时滑下来,落进他的手心。这是斑才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刚好拿来一用。 他用力将其甩出,直刺“千手正治”的后颈。 “嗤!” 短刀插入肉中。 “呃啊啊——!”一声惨嚎从“千手正治”喉中挤出。 同时,“千手正治”的动作骤然僵住,眼眶、口鼻、耳朵中猛地溢出大量漆黑粘稠、如同活物般蠕动的物质。 那物质从“千手正治”体内脱离后,瞬间渗入地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睁睁看着那诡异的漆黑物质融入地底,自己却毫无办法,严胜面具下的眉头紧紧锁起。 若是在前世,凭借那具锤炼至巅峰的躯体与磅礴的力量,纵使对方钻入百丈地底,他也有信心一刀劈开大地,将其生生揪出,斩于刀下。 可惜......如今这具身躯实在太过孱弱,连维持方才那般短暂的高速追击与精准投掷便已倍感吃力,更遑论劈山裂石。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从眼前溜走,这种无力感让他心底泛起对现状的不满,从而转化成烦躁。 严胜吸了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 至少,并非全无收获,他窥见了那东西的本体——一团漆黑、粘稠、形似淤泥状的物质。 ...... ...... ...... 等等。 严胜脑中骤然划过一道雪亮的电光。 他猛地想起,婴儿时期,第一次感应到这股阴冷气息时,他曾尝试过追踪。但很可惜,没有追到,不过他发现了地底长着大量奇异的、如同真菌孢子般的黑色颗粒。 至今他都记得,当他触碰到那些孢子时,孢子瞬间活性化,化作无数比发丝更细的黑色丝线,如同拥有意识般朝着他的查克拉急速追来。 ——同样是黑色......同样能在地下活动......散发着同样的气息...... 严胜推测出一个惊人的结论:那些遍布地下的“孢子”与今日所见的“漆黑淤泥”,极有可能是同一种存在的不同形态!换句话说,那些孢子很有可能是后者的分.身,考虑其所在位置,是为了监视宇智波? 那它的作用显而易见了,充当的很可能是“耳目”的定位。 这个发现让严胜的表情愈加难看。 如果推论正确,那意味着对方对世界的渗透远超想象。它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通过地下的“孢子”默默笼罩着这片土地。 可以说天底下的事没有它不知道的。 这样的存在......若不将其彻底铲除、湮灭殆尽,他此生此世,都将永无宁日。 严胜周身的空气骤然一凝,如有实质的冰冷杀意澎湃而出,恍若无形寒刃劈开日夕——虽只存续了一瞬,却凛冽得让周遭虫鸣都变得安静死寂。 他收敛得极快,仿佛只是错觉。然而,那双掩于面具之后的眼眸中,汹涌的杀意却未能即刻平息,依旧如深潭漩涡般剧烈翻涌着,沉淀着三百年积攒的酷烈与冰寒,几乎要穿透木质的面具,将眼前的虚空都冻结。 地底深处。 正仓皇遁走的黑绝莫名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仿佛自己深深埋藏的秘密被挖出来暴露在阳光下。 黑绝打了个寒颤,没有再想。比起这个,此刻更让他心悸的,是那个突然出现、戴着面具的身影。虽然是孩童的声线与体态,可世间哪有如此......邪门怪异的小孩子? 对方所运用的力量无比奇怪——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单纯的查克拉:其中有另一股充满生机与锐意的未知力量,同查克拉完美交融在一起。这种混合后的力量,对他本体的克制与杀伤性超乎想象,方才短暂接触,竟直接灼伤了他构成身体的阴遁本源! 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那一刻尖啸着发出警告:逃!必须立刻逃离!否则会死。 黑绝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眼,确定对方没有追上来,却也不敢停。 那家伙......那到底是什么怪物?! 另一边。 严胜收回思绪,垂眸看了一眼千手正治逐渐冰冷的尸体,而后后退两步,身影没入阴影。他要尽快回去。 赶在两位长兄和母亲之前。 *** 面具摘下,妥善收好。严胜坐回椅中,房内一切与他离开时别无二致,包括坐姿。 很快,房门被推开。 只有泉奈一人回来了,斑与母亲佳织并未跟在他身后。 严胜的目光掠过泉奈,看向他身后空荡的走廊,问道:“母亲和大哥呢?” 泉奈眉宇间凝结着一抹难以化开的阴郁,显然外界发生了不容乐观的事情。然而他转向严胜时,脸上却看不出丝毫阴霾,反倒是扬起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他走到严胜面前,语气带着歉意:“母亲和斑哥那边有些急事要处理,今晚......恐怕没法回来陪你过生日了。他们让我替他们向你道歉。”他顿了顿,伸手揉了揉严胜的头发,声音放得更软,“不过没关系,今晚还有二哥陪你,你的生日绝不会孤单。” 严胜“哦”了一声,脸上既没有露出失望,也看不出丝毫高兴——事实上,他从一开始就未曾表现出自己过生日应有的欢欣。 泉奈看着幼弟安静懂事的模样,心头像是被细针扎了一下,泛起密密匝匝的疼。这份心疼瞬间转化为对宿敌更深的愤恨,在他胸腔里灼烧。 该死的千手!若不是他们偏偏挑在今日生事,弟弟的生辰,本不该如此收场。 泉奈压下心头的怒火,努力让语气显得轻快些。他走到桌边,看着几乎没动过的点心和小巧的生日礼物,心里又是一阵发涩。 “这些点心看起来不错,严胜怎么不吃?”他拿起一块做成小兔子形状的豆沙馅点心,递到弟弟面前,“是母亲特意为你做的哦。” 严胜看了一眼点心,又抬眼看了看泉奈努力掩饰情绪的脸,沉默地接了过来,小口小口地吃着。 味道很甜,甜的齁嗓,有些难以下咽。 ——他这一世的家人,非常嗜甜。他虽然也喜欢吃些甜的东西,但和这一世的家人比起来,都只能算清甜。 泉奈看着弟弟乖巧进食的样子,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他在严胜身边坐下,开始絮絮叨叨地说些不相干的趣事,试图驱散房间里冷清的气氛。 他说起任务时遇到的奇葩委托人,说起斑小时候训练一不小心烧掉半边眉毛的糗事,说起街上新开的丸子店...... 严胜就这么一边听着,一边吃,然后想想“黑泥”的事,时不时还能回上泉奈的话,根本看不出来他在走神。 19、第 19 章 宇智波族地的紧急会议在压抑的气氛中召开。灯火通明的议事厅内,高层与核心战力齐聚,每个人脸上都笼罩着一层寒霜。 负责追击的小队长单膝跪地,沉声汇报:“......我等循痕迹追击十里,未能发现袭击者踪影。但在追击路径侧翼的灌木丛中,发现了一具千手忍者的尸体。”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千手的尸体?”一位长老眉头紧锁,“是谁动的手?”他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若是自家忍者击杀,此刻早该站出来请功或说明情况了。 然而,厅内一片沉寂。无人应答。 最初唯一见过“袭击者”的宇智波和弘已然殉职,无人能确认那具千手尸体是否就是行凶者。 可若不是他们宇智波动的手,那会是谁?总不至于是千手自己人内讧,或者那袭击者自杀谢罪? 别的忍族的忍者尚有可能,死对头千手绝不可能。 负责验尸的忍者这时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困惑:“死者致命伤在后颈,被一枚手里剑精准刺穿颈椎与神经枢纽,一击毙命。手法......极其老辣精准,但伤口处残留的查克拉感觉却很微弱且......奇特,不似寻常忍者所为。” “后颈?”一位性急的长老猛地一拍桌子,“这分明是偷袭!是卑劣的暗算手法!会不会是千手那群混蛋自导自演,杀了自己人,想栽赃给我们,好有借口发动更大规模的袭击?” 立刻有人反驳:“荒谬!千手与我族是世仇,要打便打,何需找这种蹩脚的借口?佛间那老家伙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拐弯抹角了?” “别忘了羽衣!”另一位长老声音凝重地提醒,“几年前,就有人在背后挑拨!谁能保证没有第二个羽衣?” 这个猜测让议事厅内出现了短暂的安静,不少人面露思索,觉得此言有理。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各种猜测渐起之时,一直沉默不语、指尖无意识敲击着扶手的宇智波田岛,终于冷声开口:“够了。” 嘈杂的争论声戛然而止。所有目光都集中到族长身上。 田岛缓缓抬起眼,那双历经风霜的写轮眼中沉淀着冰冷的锐光。他环视全场,每一个字都清晰而沉重地砸在每个人心上:“那具尸体,是千手佛间的亲弟弟,千手正治。” “什么?!” “千手族长的弟弟?!” “这......” 一瞬间,整个议事厅落针可闻。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如果只是普通千手忍者的死,或许还有周旋余地。但千手族长亲弟弟的死,还是死在宇智波族地外围......这几乎是将两大族彻底推向了不死不休的全面战争边缘! 虽然,他们两族现在本来也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话说回来。 有人挑拨的猜测,在这惊人的身份面前,顿时变得脆弱起来。是谁,能有这么大的手笔和胆量,用千手族长弟弟的命来做棋子? 沉重的疑云笼罩了整个议事厅。 好一会,议事厅内死一般的寂静被田岛低沉的声音打破。 “斑。”田岛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那双历经风霜的写轮眼直视着自己的长子,“你怎么看?” 作为板上钉钉的下一任族长,斑的意见在此刻至关重要,这不仅是对他能力的考验,更是他树立威信的关键时刻。 所有的压力登时全部汇聚到了斑身上。他能感受到那些审视、期待、乃至一丝观望的目光。深吸一口气,猩红的写轮眼在灯光下流转着冷静的光芒,斑上前一步。 “父亲,各位长老。”斑的声音沉稳有力,打破了凝滞的气氛,“千手正治死在我们族地外围,这是事实。但有几个疑点,我认为必须厘清。” 他条理清晰地阐述:“其一,动机存疑:千手若真想袭击,不会只派一人,更不会让族长亲弟弟涉险。此举不符合千手佛间一贯谨慎(至少在对宇智波的战略上)的风格。 其二,死因蹊跷:千手正治实力不弱,后颈要害却被一击毙命,然而现场无激烈战斗痕迹。要么是熟人偷袭,要么......凶手实力远超于他,且精通暗杀术。 其三,时间巧合:袭击发生在警报拉响、族内注意力被吸引到大门的瞬间。时机拿捏得过于精准,像是精心策划的调虎离山。” “因此。”斑斩钉截铁的总结,“我认为,贸然将正治的死完全归咎于千手的阴谋或宣战信号,是危险的。这更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目的就是激化矛盾,引诱我们与千手全面开战,而幕后之人,则能坐收渔利。”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的扫过在场众人:“别忘了羽衣的教训。我们揪出了一个羽衣,谁能保证没有其他势力潜伏在暗处,等待着我们与千手两败俱伤?” 几位激进派长老闻言面露不忿,想要反驳,却被斑接下来的话堵住。 “当务之急,并非立刻向千手复仇。”斑转向田岛,微微躬身,“父亲,我建议:第一,立刻加派人手,严密监控千手一族的动向,尤其是千手族长的反应,但避免主动挑衅。 第二,彻底清查族地周边,尤其是发现正治尸体的区域,寻找任何可能被忽略的线索,追踪那名真正动手的袭击者。 第三,重启对羽衣残党及其他可能敌对势力的调查,扩大搜查范围。千手正治的死,手法不像千手,也不像宇智波,这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疑点。” 斑的建议冷静而周全,既展现了维护家族的决心,又体现了超越年龄的沉稳和战略眼光。不少原本持怀疑态度的长老也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田岛凝视着长子,许久,缓缓点了点头。斑的分析与他的判断不谋而合。 “就按斑说的去办。”田岛一锤定音,“各部立刻行动。在查明真相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对千手采取过激行动。” 说完,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斑和几位长老队长身上:“此事,由斑全权负责协调。我要尽快看到结果。” 命令下达,众人领命而去。议事厅内很快只剩下田岛和斑两人。 田岛看着眼神坚毅的长子,缓缓道:“你做得很好。但压力现在全在你身上了。千手佛间......绝不会善罢甘休。” 斑的写轮眼中燃起炽热的火焰:“我明白,父亲。我会查明真相。在那之前,绝不会让家族陷入被动。” *** 深夜。 三支四人编制的宇智波精英小队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潜至千手族地外围预设的几个观测点。写轮眼在黑暗中能够清晰视物,他们记录下所见的一切。 包括不限于千手巡逻队的换岗时间、频率、路线——虽然这一块他们早就摸清楚了......但现在调查的就是千手有没有异动,换言之,有没有与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甚至千手族地内不同区域夜晚的灯火明暗变化也不放过。 另一边。 斑亲自带领一支小队对发现千手正治尸体的周边百米范围进行了数轮拉网式勘察,发现了更多细节:除了千手正治自己留下的痕迹外,确实存在第三者的足迹,但脚印浅得难以观察,且范围很小。 ——难道是小孩子? 别开玩笑了。千手正治会被小孩子偷袭杀死?别说他们宇智波不相信了,千手自己也不会相信。 调查自此僵住,再无法进行。 与此同时。 情报部的人重点探查近期黑市是否有异常高价悬赏、以及所有关于羽衣残党或未知组织的传闻。 然而,反馈回来的信息令人失望:一切都很正常。 不过,越是正常,反而越不正常——这就像是一场精心策划后、刻意抹去所有外部痕迹的阴谋。 *** 暮色渐深,千手佛间处理完冗杂的事务,揉着发胀的额角,蓦然惊觉,自己好像有些天没见到弟弟正治了。 佛间心下升起一丝困惑,招来近侍询问,得到的回复皆是“未曾见到正治大人”。这丝困惑逐渐转为隐隐的不安。他起身,快步走向弟弟的居所。 推开房门,屋内陈设简单,透着一股冷清。佛间的目光扫过房间,最终落在桌案一角。那里似乎放着一张纸。 他走上前,拿起那张纸。纸上只有寥寥数语,笔迹因用力而显得深刻甚至有些扭曲,仿佛书写者正极力压抑着某种澎湃的情绪: 【兄:我去宇智波了结旧债。勿寻。】 佛间的心猛地一沉。 千手与宇智波的世仇,早已纠缠不清,绵延数代,积累的血债如山如海。到了他们这一辈,更是仇深似海,难以化解。 正治的妻子,便是在五年前一次惨烈的冲突中,丧生于宇智波的火焰之下。他独自一人将幼女拉扯长大,视若珍宝,倾注了所有的心血与感情。然而命运弄人,就在今年,刚刚成年的女儿,竟也步了母亲的后尘,战死在与宇智波的交锋中。 得知侄女死讯时,佛间曾无比担忧弟弟的状态。但出乎意料的是,正治表现得异常平静,没有哭泣,没有咆哮,只是变得更加沉默,沉默得像一潭死水。佛间当时虽觉不安,却也不知该如何宽慰,只能吩咐族人多加看顾。 此刻,看着这张字条,佛间才明白,那平静之下压抑的是何等蚀骨的仇恨与绝望!那根本是死志! “糊涂!糊涂啊!”佛间又惊又怒,捏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独自闯入宇智波族地,这无异于自寻死路! 他顿时焦躁万分,像困兽般在弟弟冷清的房间里来回踱步,内心激烈挣扎。一方面是对弟弟安危的极度担忧,另一方面又深知自己身为族长,绝不能轻易涉险,引发更大动荡。 最终,兄弟情谊压过了理智的考量。佛间猛地顿住脚步,一咬牙,眼中闪过决绝之色。 就在他准备动身之时,一名族人脸色难看地找了过来,甚至来不及行礼,语速极快的汇报道:“族长!不好了!正治大人他......” 千手佛间顿时如遭雷劈。只觉眼前一黑,耳边嗡鸣作响,整个世界的声音都在瞬间远去。那纸薄薄的信笺从他骤然失力的指间飘落,缓缓坠地。 “正治......”他喃喃出声,高大的身躯晃了晃,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与滔天的怒火在胸腔中炸开,震得他扶住旁边的桌子才勉强站稳。 沉浸在悲愤情绪中的他,没有注意到来汇报的族人嘴角诡异的上扬。 20、第 20 章 千手正治的死,不出意外引爆了千手一族的悲愤。族地内一片缟素,复仇的怒吼声日夜不息。 千手佛间强忍着丧弟之痛与滔天怒火,以铁腕手段压制着几乎要失控的族人,但他眼中的血丝和周身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气,宣告着他的忍耐已接近极限。 宇智波这边压力同样巨大。情报部那边传回的消息一次比一次紧急——千手要出手的迹象已越来越明显。 族内主战派的呼声也日益高涨,认为千手正治的死就是对方挑衅的证明,必须予以强硬回击。斑虽依然坚信此事蹊跷,但在千手都“贴脸”了的情况下,他不可能当“缩头乌龟”。 于是,整个宇智波也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战争仿佛一触即发。 深夜。 南贺川水流潺潺,却冲不散两岸凝重的空气。宇智波斑与千手柱间隔着河水相对而立。 “柱间。”斑率先打破沉默,声音低沉而严肃,“关于你叔叔正治......我需要知道更多。他平时是个怎样的人?最近有何异常?” 柱间深吸一口气,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悲伤:“正治叔叔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曾经很开朗,但五年前,婶婶在一次任务中遭遇了宇智波的伏击,没能回来......从那以后,他就变了,变得沉默寡言,暴躁易怒。不过他对女儿很好,妻子死后,他把所有心血都倾注在了女儿佑美身上。” 说到这,柱间顿了顿,声音更加艰涩:“可就在今年春天,佑美也战死了,并且同样死在......与宇智波的冲突里。我们都很担心他,但出乎意料,叔叔表现得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所以......所以当他留下字条说要去复仇时,从情感上讲......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柱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斑沉默的听着,他能理解那种失去至亲的痛苦与随之可能产生的偏激。 然而,柱间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困惑:“但是......这又不完全像他的作风。正治叔叔失去妻子后整个人是变得暴躁,可遇到大事反而异常冷静。独自一人闯入宇智波族地复仇......这种近乎送死的行为,不像是深思熟虑后的他会做出来的选择。” “这太冲动、太不计后果了。” 闻言,斑眼中精光一闪。 “这就对了,柱间。”斑的声音变得笃定而锐利,“一个本性冷静的人,即便被悲痛冲昏头脑,其行为模式也可能留有痕迹,但现场的一切都透着诡异和不合理。” 他向前一步,目光如炬的盯着柱间:“我怀疑,是有幕后黑手在暗中推波助澜。ta利用了你叔叔的丧亲丧子之痛,或是用某种方式欺骗了他,诱导他前往宇智波族地,或是......根本就是精心布置了一个针对你叔叔的死局,然后伪造成是我们动手的样子!” 斑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柱间,我以宇智波之名起誓,你叔叔绝非死于宇智波之手!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阴谋,一个企图让我们两族彻底不死不休的恶毒陷阱!我们如果现在开战,就正中了那幕后之人的下怀!” 柱间震撼的看着斑,好友眼中那份纯粹的坚定和愤怒不似作伪。而且,斑的分析与他内心的疑虑产生了共鸣。 “我相信你,斑。”柱间终于沉重的开口,“我会尽力去劝说父亲,为我们争取调查真相的时间。但是……斑,时间真的不多了,我父亲的怒火和族人的悲愤,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 两人隔着河水,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信任的细线在此刻重新连接,但却脆弱无比,需要真相来加固。 ——他们必须与时间赛跑,在战争爆发前,揪出那个藏在阴影中的敌人。 *** 又搞了一波事的黑绝心情无比顺畅。 他的计划是如此完美......所有因素都被它利用到了极致。 然而,这份得意中,总有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霾。 ——那个戴着面具的矮小身影,总会不合时宜的浮现在它的脑海里。 那个家伙,到底是谁? 黑绝一想到对方那混合着奇特生机的力量接触到自己本体时带来的灼痛和压制感,就一阵心悸发怵。 那天后,它动用了无数潜伏的孢子,都查不到任何关于那人的信息,对方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般。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黑绝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尤其是,对方是敌非友。 此人不死......他心难安啊! *** 离开南贺川后,千手柱间立刻找到了父亲佛间。他没有直接为宇智波辩护,而是以极其冷静和客观的角度,逐一分析了正治叔叔之死的疑点: “父亲,正治叔叔一贯冷静,独自闯入宇智波族地寻死的行为与他的性格严重不符。我大胆推测,是否存在一种可能——有未知势力利用了正治叔叔,策划了这一切,为的就是引发我们与宇智波的血战。就像当年的羽衣!” 柱间跪在暴怒的父亲面前,恳切道:“父亲,我并非要阻止我们为叔叔复仇!但复仇的刀,必须砍在真正的仇人脖子上!如果我们是被人利用,让真正的凶手躲在暗处欣赏我们与宇智波两败俱伤,那才是对叔叔最大的背叛!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们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若最终证明确是宇智波所为,我千手柱间愿为先锋,不死不休!” 佛间看着眼前目光坚定、分析条理分明的长子,又想起弟弟那确有些奇怪的遗书和现场不寻常的细节,滔天的怒火和悲痛中终于挤入了一丝理智的缝隙。 他最终没有立刻下达全面进攻的命令,而是给了长子一个极其短暂的期限。 与此同时。 宇智波斑也承受着族内巨大的压力。主战派长老们群情激愤,认为千手正治的死正是削弱对方的好机会,不应畏首畏尾。 至于幕后黑手——就算真的有又如何,不影响现在趁千手“病”要千手命。 斑深吸一口气,展现出强硬的姿态,他冷冽的目光扫过众人:“愚蠢!如果这是阴谋,我们现在开战,就是自取灭亡!宇智波的刀,不斩无名之鬼,更不被他人当刀使!” 他顶住压力,扩大了搜查范围,并命令情报部门不惜一切代价追查所有关于神秘势力或异常人物的信息,甚至开始秘密复核族内近期的任务记录和人员动向,排查是否存在任何内部被利用或背叛的可能。 时光悄然流逝,预想中千手与宇智波全面开战的惨烈景象并未如期上演。黑绝不由得感到几分意外。 “竟然忍住了?”它猩红的眼眸微微转动,泛起一丝疑虑,“是因为因陀罗和阿修罗的转世者关系比较好的缘故么?” 不过,这份意外并未转化为担忧。 黑绝咧开嘴角。 怎么挑拨两“兄弟”,他熟啊。 倒是真正让他心神不宁的,是那个戴着面具的矮小身影。那诡异的力量,那能伤及他本源的攻击,以及能够确认的对他的敌意...... 必须找出并彻底解决那个变数! 黑绝的杀意凝如实质,在地底洞穴中弥漫。一种源自本能的强烈预感告诉它,这个神秘人很可能成为它千年大计中最棘手的那块“挡路石”! 它开始将更多的注意力和心神从挑拨两族这件事上暂时抽离,转而投入到对那个神秘矮子的疯狂搜寻中。 无数隐匿的孢子以更高的频率在当初那个神秘矮子出现的周边区域扫描探查,试图捕捉任何一丝可疑的能量残留或形迹。 *** 宇智波族地内弥漫的紧张氛围,如同不断加压的闷锅,即便严胜“深居简出”,也能清晰的感知到。而原因,大概率与他生日那天发生的事有关。 严胜对于宇智波一族的存续或是衰亡,心底并无半分挂碍。若非要在这之中寻出一丝牵绊,或许......母亲佳织的温柔,以及两位长兄的关怀,还能在他冰封的心湖中激起些许微不可察的涟漪。 至于其他人的死活,于他而言,与风中尘埃并无区别,引不起他丝毫心绪波动。 严胜的本质是冰冷的。不过这份冷漠,并非全然与生俱来,只是在他自甘堕落成为恶鬼后,他亲手将那些被他视为软弱与阻碍的“人性”剥离、摒弃。 情感便是其中之一——无论是爱是恨,是亲是疏,皆被他视作通往至高剑技之路上的累赘与尘埃。 他的心中,唯有对绝对力量的追求和对剑技巅峰的渴望。 纵然这一世再度转生为人,关于这点,严胜也未曾动摇分毫。 那么,为何独独对母亲与两位兄长还残留着些许近乎“人情”的牵绊? 这并非出于温情或孝悌,而是根植于严胜灵魂深处、自人类时期起便存在,并在成为恶鬼后扭曲放大的——极致的大男子主义所演化出的、一种近乎偏执的保护欲与占有欲。 在他的认知中,母亲佳织与兄长斑、泉奈,并非平等的亲人,而是归属于他责任范围内的“所有物”。正如领主天然的守护其领地与财宝,这是一种不容侵犯、不容置疑的主权宣告。 他们的安危与状态,直接关联到他自身领域的完整性与尊严。因此,严胜容许自己对他们投注极其有限的“关注”,以确保这份“财产”的完好无损。 所以,这并非爱,而是一种基于绝对权力差序下的支配式“关怀”。 话说回来,为了弄清楚目前的局势究竟到了哪一步,严胜采取了最符合他身份,也是最不易引人察觉的方式。 他更多的待在母亲佳织的茶室或书房附近。当佳织与心腹侍女或前来汇报的族人低声交谈时,他便安静的坐在一旁的软垫上,看似昏昏欲睡或专注地摆弄着简单的玩具,实则暗中记录信息。 然后以识字练习为名,向藏书室管理员请求翻阅近期的家族日志副本(非机密)和《族地风物志》。日志中的人员调度记录、物资领取清单的细微变化,都能侧面反映出家族的备战等级。 而查阅《风物志》,则为他后续可能的“外出散步”寻找合理解释。 以及他会选择在一天中某些固定时段(如黄昏交接班时),抱着书本“吃力”地慢慢走过训练场边缘或通往议事厅的长廊。走得慢,才能“不小心”听到只言片语;抱着书,则能在他驻足喘息时,完美解释为何停留。 最后,斑和泉奈来看望他时,他会比平时更“乖巧”的安静待着。他们虽不会对他透露机密,但眉宇间的凝重程度、交谈中偶尔泄露的一两个关键词,都是宝贵的情报来源。 ...... 通过这几日有收集到的零星信息,严胜在脑海中大致拼凑出了事情的轮廓:千手一族有一位大人物死了,并且是死在宇智波族地的势力范围之内。此事引发了千手极大的愤慨,两大忍族之间的关系已绷紧至极限,战争宛若搭在满弓之上的箭矢,一触即发。 而他的两位兄长,似乎正为此事奔波劳碌,竭力寻找着某种真相,试图阻止这场迫在眉睫的毁灭性冲突。 严胜垂下眼眸,长而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黑白分明的眼眸如同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表面平静无波,深处却暗流涌动,无人能窥见其底。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浮现:那个死去的千手大人物......会不会就是那天那个被诡异漆黑物质存在附身的倒霉蛋?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严胜准备外出一趟。 21、第 21 章 深夜,万籁俱寂。 严胜悄无声息地潜出宇智波族地,直奔那天他藏尸的密林深处。不过说是藏尸,其实就是把尸体拖至隐蔽的灌木丛中,并没有认真的处理痕迹。 到地方后,严胜发现原地只剩下被压塌过的痕迹和几滴干涸的、深褐色的血迹。 尸体,不见了。 两种可能:一种,被野兽拖走分食了;一种,被人发现带走了。 ——考虑到那黑乎乎的玩意儿诡异莫测的附身能力和操控手段,以及它特意挑选了千手族长的弟弟......严胜更倾向于后者。 带走尸体,是为了进一步刺激千手么? 严胜几乎立刻洞悉了黑绝可能的意图: 一具死在宇智波势力范围内的千手重要人物的尸体,本身就是最大的嫌疑证据。若这具尸体再以某种极具侮辱性的方式重新出现......足以彻底点燃千手最后的理智。 他当时或许应该毁尸灭迹。 严胜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圈现场,不再停留,身影如同鬼魅般融回阴影,踏上返回族地之路。 他的动作轻盈得不可思议,每一步都精准的落在最不易发出声响和留下痕迹的位置,呼吸悠长接近于无,并完美的避开宇智波族人所有的巡逻路线。 这当然不是一个五岁病弱孩童所能拥有的身手,而是沉淀了三百年的战斗本能与潜行经验,即便被困于孱弱躯壳,其精髓犹在。况且,呼吸法与查克拉的结合,更赋予了他远超当前身体极限的掌控力。 同一时刻。 宇智波族地存放千手正治遗体的临时“敛所”外,守卫虽然森严,却防不住无形的阴影。 黑绝如同流淌的沥青,从地缝中缓缓渗出,凝聚成模糊的人形。它轻易的感知并避开了守卫,如同烟雾般滑过他们的视觉盲区。 敛所内的结界在它面前形同虚设,它融入黑暗,直接穿透了门扉。 室内。 千手正治的尸体静静躺在石台上。 黑绝发出无声的冷笑,漆黑的物质缓缓覆盖上尸体,将其完全包裹、同化,然后如同沉入水底般,无声无息的带着尸体一同“融化”进入地底,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完成这一切后,黑绝没有立刻离开宇智波族地,而是附身了一名轮值休息、正在熟睡中的宇智波。 ...... 天刚蒙蒙亮,千手族地大门处,值了一夜班的守卫正显疲态,与前来接班的日班人员进行着简单的交接。 突然。 一个穿着宇智波族服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从侧翼的树林中猛冲而出,直奔大门。 “警戒!”千手守卫立刻惊呼,苦无瞬间出鞘。 但那名宇智波并未直接攻击,而是将肩上扛着的一个长条状、用布粗略包裹的东西朝千手门口扔了过去。 包裹在地上翻滚散开,露出了里面苍白僵硬的尸体。 没等两个千手从震惊和悲愤中回过神来,那名宇智波忍者双手快速结印,深吸一口气—— “火遁·豪火球之术!” 一颗炽热的火球轰然射出,却不是奔着活人去。 火焰瞬间吞没了遗体,皮肉烧焦的刺鼻气味弥漫开来。 “宇智波!!!”千手目眦欲裂,疯狂的怒吼声爆发出来。 宇智波在施展完忍术后毫不恋战,转身以极快的速度遁入林中消失不见。他的整个行动没有丝毫拉扯,目的性极强——就不是为了杀伤,纯是为了侮辱和挑衅而来! “追!杀了他!”暴怒的千手红着眼睛追出,但哪里追得上。 留下的千手看着被火焰灼烧、面目全非的遗体,陷入了深深的愤怒和悲痛之中,好在理智尚存,他转身去喊其他人。 *** 黑绝在林中飞速穿梭,感受着身后千手族地爆发出的冲天杀意,发出了满足的嘶哑低笑。 计划,成了。 ...... 严胜静坐于房中,指尖拂过书页。窗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他转头望向窗外,漆黑的眼瞳沉静如古井,深处却掠过一丝了然与冰冷。 时间回到五分钟前。 敛尸所外。 值守的宇智波按例进行交接前的最后巡视。当他推开房门,目光扫向室内中央的石台时,浑身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石台上空空如也! 本该躺在那里、作为重要证据的千手正治的尸体,不翼而飞! “不、不见了?!”骇然的惊呼声引来了其他人。 ...... 尸体放置在密闭房间内,没人会无故闯入查看,所以直至此时才被发现消失。 消息火速呈报至宇智波田岛处。 “废物!”田岛震怒下,一掌拍碎了桌案。 负责看守的宇智波忍者跪在地上,面色惨白,冷汗涔涔:“族长明鉴!我一直守在门口,寸步未离,期间绝无任何人进出!我......我真的不知......” 田岛凌厉的目光几乎要将跪地的忍者刺穿。 如此严密的看守下,尸体竟也能凭空消失?他几乎要怀疑眼前之人是否早已背叛家族!但......此子的父亲是族中长老,更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忠诚度毋庸置疑。 强压下怒火与疑虑,田岛最终厉声道:“看守不力,重责禁闭!滚下去!” 守卫如蒙大赦,羞愧难当的退下。 田岛的眉头死死拧紧。他绝不相信有人能如此完美的潜入族地,更别说在守卫的眼皮底下盗走尸体而不留丝毫痕迹——除非他们全族都瞎了! 有内鬼。 这个想法如同毒蛇般钻入田岛的脑海。 一场针对族内的严厉排查,展开了。 然而,未等田岛查出丝毫头绪,千手的战书已至。 ——一封系着千手族徽的卷轴,被苦无狠狠钉在了宇智波大门之上。守门的宇智波取下打开,只看一眼便脸色大变,疾奔着送往族长。 “族长!千手......千手的宣战书!” 田岛面色阴沉地展开卷轴,上面措辞激烈,直指宇智波烧尸焚尸、极度羞辱千手,宣称此仇不共戴天,唯有血洗宇智波方能平息怒火! 将信纸重重拍在桌上,田岛让在场成员传阅。 宇智波斑拿起那封充满恨意的战书,指尖微微发紧。 他前几日还向父亲承诺要查明真相,还宇智波清白,能不开战就不开战,宇智波不当他人的“替死刀”。结果......转眼,开战就成了既定的事实。 而真相却还遥遥无期。 田岛的目光落在长子身上。 少年面无表情,俊朗的眉眼间笼罩着浓得化不开的阴郁与沉重。 田岛微不可察的叹了声息,冷着脸说道:“准备好迎战吧。” 河面上泛着月光,被水流扯成一片片闪烁的银箔。对岸的树丛在夜色里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偶尔有鱼跃出,打破寂静,溅起一点水花。 时光荏苒,五年光阴流转。 昔日顶着个土气西瓜头的千手柱间,如今已蓄起了一头长发。墨色的发丝如瀑般垂落,顺直而富有光泽,衬得他原本爽朗的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与威仪,唯有额前那两缕标志性的发丝依旧顽皮地翘着,隐约透出几分少年时的跳脱。 而对岸的宇智波斑,同样不再是以往的利落短发。他也蓄起了长发,但那发质却与柱间的柔顺截然不同——漆黑的长发愈发浓密,发尾肆意的扬起,带着几分不羁的弧度,远远望去,就像周身环绕着一圈无声燃烧的黑色火焰,更添其凌厉迫人的气势。 两人隔河相望,长发与衣袂在傍晚的微风中轻轻拂动。 千手柱间张口,低声将清晨那极具侮辱性的一幕告知了宇智波斑。 “什么?!你说我宇智波的族人,将你叔叔的遗体带到千手大门前,当众焚烧?!”斑惊愕万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柱间强忍悲恸,声音沙哑:“斑,我信你。但......会不会是你的某个族人,心怀极端的仇恨,私下所为,并未告知于你?” 斑沉默了。他无法立刻否认。 宇智波的偏执与极端他比谁都清楚,对千手的血海深仇确实足以让某些族人做出疯狂之举。但......如此不顾全族利益的做法,绝无可能。 除非是内鬼。 说到内鬼,父亲现在不就是怀疑族里出了内鬼么?......千手正治的尸体不翼而飞,极有可能就是柱间嘴里说的那名在千手族地大门口烧毁千手正治尸体的家伙! “我明白了。”斑的声音低沉下去,“我会立刻调查。对了,柱间,你能描述一下那个宇智波的样貌特征吗。” 作为千手内定的继承人,柱间早已参与族务,自然清楚今早发生的所有事。他清晰的描述出了那名挑衅者的面容特征。 斑听着,根据描述,很快在脑中锁定了一个对应的人选。 “好,我知道了。”斑点了点头,对柱间郑重道,“等我消息,我会给你一个答复。” 如今千手和宇智波开战板上钉钉,真相如何,已无人在意。但柱间需要知道真相,他也希望柱间知道真相。 *** 宇智波将彦被宇智波斑传唤时,心头一片茫然,不知少族长突然召见所为何事。 等他踏入房间,便敏锐的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重而压抑的气息。 斑背对着他站在窗前,即便只是一个背影,也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冷厉。将彦的心不由得微微一沉,生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忐忑。 斑没有回头,只是示意他跟上,随后将他带入了自己的书房。 “把门关上。”斑的声音平静无波。 将彦依言照做,木门合拢,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仿佛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开来,室内的气氛顿时显得更加凝滞。 这时,斑才缓缓转过身,深邃的黑眸上下打量着将彦,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皮囊,直窥内心。他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平稳语调开口: “你弟弟,去年六月初七,在与千手的那场遭遇战中丧生。”斑语气冷静的陈述着,“你们兄弟二人父母早逝。他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据我所知,你们兄弟感情极为深厚。” 将彦闻言,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困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他不明白少族长为何突然提及这件事。 斑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紧接着追问,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份量:“你恨千手吗?”他微微停顿,目光如实质般压在将彦身上,“或者,我换一种问法——你对千手的恨意,是否已经强烈到.......不惜一切代价,不顾所有后果的地步?” 22、第 22 章 将彦对千手的恨意固然深刻,却绝达不到斑所描述的那种疯狂境地。 ——不惜一切代价?不顾所有后果?他倒是想,但不能。 “没有。”将彦回答得干脆利落,随即忍不住追问,脸上写满了困惑与不安:“少族长,您为何突然这样问我?” 他仔细回想最近的言行,确信自己并未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 斑审视着将彦的反应,那份震惊与困惑看起来真实无伪。然而,若柱间的描述无误,那人的确与将彦别无二致。 难道将彦在撒谎? 斑沉默片刻,决定不再迂回。他将千手一方的指控和盘托出:有人目睹“将彦”带着千手正治的尸身,在千手族地大门前公然焚烧挑衅。 “这不可能!”将彦如遭雷击,脸上瞬间血色尽褪,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我发誓绝未做过此事!我怎会......怎会做出这等疯狂之举?!” 斑并非轻信之人。在召见将彦之前,他已暗中调查过尸体失踪时段内所有人员的行踪。 调查显示,在关键的时间段里,将彦恰好有一段无人佐证的空白期,而其他潜在嫌疑人都或多或少有人证或物证撇清关系。 所以,即便没有柱间的指认,内部的排查最终也会将焦点汇聚到将彦身上。 证据链指向他,他的反应却不像作假......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将彦的激烈否认和那几乎要溢出来的震惊与错愕,都不似虚假。斑的写轮眼死死锁定着他,捕捉着最细微的肌肉颤动——没有撒谎的痕迹。 但证据却实实在在的指向他。 斑的眉头锁得更紧。他不再逼问,而是开启写轮眼,猩红的眸子中勾玉缓缓转动,一股强大的、不容抗拒的精神威压笼罩向将彦。 “看着我的眼睛,将彦。”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回忆!从尸体失踪的前一晚开始,一点不差的告诉我你所有的行动,包括不限于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尤其是你无人证明的那段时间,任何细节都不要遗漏!” 这是写轮眼的一种应用方式:通过强大的精神引导和压迫,迫使对方高度集中注意力,进行极度细致的回忆。 这期间,他要做的是观察其回忆时精神能量的波动是否顺畅自然,有无被篡改或干扰的迹象。 将彦在写轮眼的强大压力下,额角渗出冷汗,不敢有丝毫隐瞒,竭力的开始回溯: “前夜......我在训练场练习到很晚,大概亥时末(约晚上11点)才回住处......路上遇到了巡逻的第三小队,可以为我作证......” “回到房间后,我感到非常疲惫,几乎是倒头就睡......” “第二天......也就是尸体失踪那天,我辰时初(约早上7点)起床,先去用了早餐......” “之后我去任务堂交接了前日的巡逻任务,当时还有好几个人在......” “再然后......”将彦的呼吸忽然变得有些急促,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和挣扎,“......我......我好像回到房间打算休息片刻......然后......然后......” 他的回忆在这里变得模糊、断续,甚至出现了逻辑上的混乱和空白。精神能量的波动也呈现出极不自然的滞涩感,仿佛有一段记忆被强行抹去或覆盖了。 斑的写轮眼猛地亮起。就是这里! “然后什么?!”斑厉声追问,瞳力加强。 “我......我不记得了......”将彦抱着头,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我只记得......好像很困......然后就......就到了午时,我被族内的警报声惊醒......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房间里睡着了......” 一段长达近两个时辰的记忆,变成了一片模糊的空白。而这段时间,恰好就是尸体被盗以及“他”出现在千手大门前的时间! 斑关闭写轮眼,心中已然明了。 将彦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脸色苍白,眼中充满了后知后觉的恐惧:“少族长......我......我到底怎么了?我真的没有......” “我知道不是你。”斑声音严肃,“有人对你用了极其高明的幻术,或者......更诡异的手段,操控了你,并抹去了你那段时间的记忆。” 能做到这一点,甚至连写轮眼都能瞒过......这绝非普通幻术能达到的效果。 宇智波一族以幻术闻名于世,而写轮眼更是这一切的基石与巅峰。若连他这双已经开启三勾玉的写轮眼,都未能从将彦身上窥见丝毫幻术施加的确凿痕迹——那很可怕了。 这说明了两种可能:第一,对方施展的并非寻常幻术,其手段之诡异高明,已然超出了当前写轮眼认知的范畴,能够完美的隐匿自身,甚至篡改记忆而不留痕迹。第二,便是族内之人所为,且其瞳力必须极其强大,对幻术的理解与应用达到登峰造极之境,才能如此不着痕迹地瞒过他的眼睛。 然而,放眼如今的宇智波,拥有此等瞳力与幻术造诣者,屈指可数,无一不是族中核心高层......他们有何理由要冒此奇险,做出这等疯狂且必定引发大战的举动? 一切的结论,终究只是基于现状的推测,缺乏最关键的实质证据。这种迷雾重重、无处着力的感觉,让宇智波斑感到头痛欲裂。 那个隐藏在幕后的黑手,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 斑看着惊魂未定的将彦,沉声道:“今日之事,不得对任何人提起。你先回去,如常活动,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 *** 宇智波斑口中说着派人暗中保护将彦,实则亲自担起了监视的重任。他信不过旁人,唯恐那无孔不入的敌人手段再度得逞,反过来控制其他族人。 于是之后接连三日,斑不眠不休,写轮眼始终维持着运转,如同最耐心的猎豹,将将彦置于绝对的视野监控之下。无论是白日活动,还是深夜安眠,将彦周身数丈之内,任何一丝异动都难逃斑的感知。 然而,风平浪静。 没有可疑人员接近,没有异常查克拉波动。那幕后黑手仿佛彻底沉寂,又或者早已达到了目的,不屑于再对这颗棋子出手。 与此同时。 与千手全面开战的最终期限日益逼近,族内备战的气氛已压抑到极点。斑的心情也随之跌至谷底,焦躁与一种深切的无力感交织着啃噬他的内心。 他能感觉到,一双充满恶意的眼睛隐藏在黑暗中,嘲弄的注视着宇智波一族。它轻易的拨弄“命运”的丝线,将灾难引向宇智波,而他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摸不到,只能被动的承受这一切。 这种明知有敌却无处发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的憋屈感,让他忧躁不已。 *** 严胜这几天都没有再(偷溜)出过门,一直待在族地里。 通过这几日收集的信息,严胜终于理清了事件的脉络。 原来,那夜他所击杀的被诡异存在附身的千手忍者,其尸身是被自己人带了回来;然而就在前几日,这具被严密看管的尸体,遭盗了。更甚者,那盗尸之人将其带至千手一族的大门前,于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焚毁,行径之猖狂,挑衅意味十足。 此举如同投入干柴的烈火,彻底点燃了千手一族积压的愤怒与仇恨,战书当天便送达宇智波。 而那个完成了盗尸与挑衅之举的盗尸者,却如同人间蒸发,寻不到任何踪迹线索。(斑瞒了下来,没跟任何人说) ——嗯,这发展与他先前的猜想一样。 毫无疑问,定是那黑黢黢所为。那东西能力诡谲莫测,唯有它,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这等栽赃嫁祸的阴毒之事。 既然目标已经明确,比起外出漫无目的地搜寻——那无异于大海捞针,徒劳无功——不如稳坐族地,布下罗网,静待那“瓮中之鳖”。 对方难保不会再度返回。或许是来验收它一手导演的“成果”,或许是来冷眼观察事态的进一步发展,又或许,它已在谋划下一步更阴险的棋局,需要亲临现场布局落子。 这,便是严胜选择耐心蛰伏于族内的原因。他以绝对的静默,应对暗处的涌动;以不变的蛰伏,应对万变的阴谋。他如同一位极具耐心的猎人,深知狡猾的猎物终有按捺不住、再度现身的那一刻。 在此之前,他只需等待,等待着那制造了无数事端的“恶客”,自己送上门来。 至于引导族人让他们上...... == 算了吧。 观族人的样子(能力),他们显然力有未逮,束手无策。不过,这并非全然是他们的过失。 对手的诡异能力,确实棘手。若非他拥有前世积攒的经验,对这类阴冷、邪恶、善于隐藏的存在有着近乎本能的敏锐,恐怕也难以洞察到那深藏于地底、操弄风云的漆黑之影。 更何况...... 严胜缓缓垂眸,视线落于脚下的土地。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目光仿佛具备了某种穿透的力量,轻易地剥开了表层的泥土,直窥地底深处——那里,遍布着无数密密麻麻的孢子,如同一张无形而庞大的监视网络,笼罩四方。 敌人的情报探查能力,已然达到了连他都觉得棘手乃至心惊的程度。 一个念头冷不丁在脑海中浮现:倘若鬼舞辻无惨当初拥有这种能力...... 严胜摇了摇头,将这个假设驱散。 ——那想都不用想,鬼杀队不探头也秒。 蓝色彼岸花也能很快找到。 23、第 23 章 严胜维持着垂眸的姿态,感知力如同精细的蛛网,以自身为中心向外蔓延,去“触摸”那些阴冷能量的分布与流动。 ——他不敢用查克拉,以免惊动地底那些敏感的“孢子”。感知力则是前世磨砺出的一种近乎直觉的本能,是种很玄妙、说不清道不明的状态。 就像神之子眼中的通透世界。 严胜的天赋资质其实并不差,只是他太过偏执,眼界过于“狭隘”,他只看得到那个自己触碰不到的境界,却对自己所拥有的不屑一顾。 ......感知的结果令一如既往。 这些孢子的分布不仅覆盖了宇智波族地,甚至向着千手一族的方向以及更远的区域延伸。它们如同一个活着的、不断呼吸的能量网络,将所在之处的信息传递给某个源头。 严胜闭上眼睛,收回感知。 如此能力,无怪对方对两族的动向了如指掌,并精准的实施阴谋。 他彻底熄灭了主动外出寻找“黑黢黢”的想法。在无法清除或避开这些孢子之前,任何行动都可能打草惊蛇,甚至暴露自己——这无疑会让他成为“黑黢黢”优先清除的目标。 虽然他自信自己有实力对付“黑黢黢”,但......这副身体还是太拖后腿了,不排除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可能。 *** 地底深处。 黑绝正通过孢子网络感知宇智波族地的动静。他“看”到宇智波内部日益紧张的备战气氛,“听”到宇智波族人对千手的愤怒和躁动,也顺便关注了下因陀罗转世者的幼弟,嗯,一以贯之的病弱安静,此时在房间里看书学习呢。 一秒都都没有停留,黑绝的“目光”立即转移,他的注意力更多的集中在因陀罗转世者宇智波斑以及高层长老们身上,观察着他们的焦虑、他们的决策。 期间,黑绝不是没试图寻找那个神秘矮子,但都失败了,这让它稍稍放松了警惕,当然,也是出于对自身隐蔽能力的自信。 之前被伤到,是没意识,现在他时刻都处于戒备状态,对方想再伤到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好吧,其实是没招了。 那个矮子的事先放一放,现在他更需要做的是将精力投入到继续挑动两族神经,确保战争如期爆发上。 ...... 约战之日在压抑到极致的氛围中如期而至。 南贺川下游一片开阔的河谷地带,此刻已沦为修罗场。震天的喊杀声、忍术的爆鸣声、苦无碰撞的锐响、以及利刃撕裂血肉的闷响交织在一起。鲜血浸染了泥土,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气。 宇智波斑的身影如同鬼魅,手中的火焰团扇挥动间,炽热的火遁忍术咆哮而出,化作滔天火海,欲将一切焚毁。他的写轮眼高速转动,精准地预判着柱间的每一个动作,体术与忍术的结合凌厉无比。 千手柱间则如同屹立不倒的巨木。他双手一拍,巨大的树木破土而出,或形成坚固的木盾抵挡烈焰,或化作狰狞的木龙撕咬向前。木遁的力量生生不息,带着磅礴的生命力,与斑那充满毁灭气息的火焰分庭抗礼。 两人战斗的余波便足以改变地形,周围的忍者无不退避三舍。柱间的木遁虽强,但斑的三勾玉写轮眼赋予其无与伦比的洞察力,加上不弱于柱间的体术,双方激战正酣,一时难分高下。 另一处激烈的战圈。 宇智波泉奈刀法快如闪电,配合着写轮眼的洞察,刀刀直逼千手扉间的要害。他的火遁虽不及斑那般规模宏大,却更加精准刁钻。 千手扉间此时虽还未开发出后世冠绝忍界的飞雷神之术,但水遁忍术运用得出神入化。高压水刀切开火焰,水阵壁抵挡手里剑,时而以水分身迷惑对手,战斗风格冷静而高效。 两人棋逢对手,激斗之处水汽蒸腾,刀光剑影。 他们的父亲,两位族长的对决更是老辣致命。 宇智波田岛精深的火遁和写轮眼幻术,攻势如同狂风暴雨。 千手佛间手持巨大的阔剑,力量刚猛无俦,土遁忍术运用得炉火纯青,防御坚如磐石,反击势大力沉。 他们之间的战斗少了些华丽,多了份狠戾,每一次交锋都蕴含着数十年的厮杀经验,目标是尽快取下对方首级,终结战争。 宇智波的火遁、手里剑术、幻术与千手的土遁、水遁、医疗忍术、以及强悍的体术不断碰撞。 不断有人倒下,鲜血染红了南贺川的支流。仇恨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双方都杀红了眼。 严胜并未出现在战场。身为长期“病患”,他被留在族地。但他能清晰的听到远方传来的轰鸣与喊杀声,能感受到大地隐约的震动。 他站在族地高处,远远眺望着战场方向升起的浓烟和偶尔冲天的火光与巨木,神情漠然。 *** 河谷战场已彻底化为一片焦土。 尸体横陈,伤者的呻吟与怒吼交织,核心战圈的碰撞也逐渐开始显现出僵持。 斑的查克拉消耗巨大,呼吸略显急促,写轮眼的运转虽依旧精准,但持续的高强度预判和释放强力火遁,对他的精神和身体都是巨大的负担。 柱间的情况同样不轻松。大规模施展木遁对查克拉的消耗堪称海量,他的额头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身上多了几处被火焰灼伤和苦无划破的伤口。 两人再次一次剧烈的碰撞后,各自向后跃开十几米,剧烈的喘息着,视线死死锁定对方,眼中都充满酣战的兴奋。 另一边,泉奈的刀锋依旧凌厉,但速度肉眼比最初慢了一些。 扉间的水遁防御仍然滴水不漏,反击愈发刁钻,甚至开始尝试布设一些简单的水遁陷阱,试图限制泉奈的行动空间。 两人都受了伤,血染红了衣襟,但谁也无法真正重创对手,陷入了胶着的消耗战。 两位族长的战斗最为凶险,但也同样陷入了僵局。 田岛无法轻易突破佛间结合土遁的刚猛防御,佛间也难以捕捉到田岛在写轮眼辅助下的身法。 他们都试图找到对方的破绽,但多年的交手让他们彼此太过熟悉,任何微小的失误都可能被对方抓住放大,导致谁也不敢轻易全力冒进。 持续的高强度战斗让双方的伤亡都在急剧增加。中下层忍者的查克拉和体力率先支撑不住。 宇智波的火焰开始减弱,千手的攻势也不再如最初般狂猛。 这厢,一位千手长老在格杀了一名宇智波上忍后,自身也受了重伤,他喘着粗气对不远处的佛间喊道:“族长!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那厢,一位宇智波长老也趁机逼退对手,靠近田岛:“族长!再战下去,恐是两败俱伤之局!” 佛间和田岛几乎同时扫视全场,看到了族人疲惫而染血的脸庞,以及地上越来越多的尸体。 作为族长,他们比谁都清楚,家族的实力才是根本,在此地与死敌拼个元气大伤,绝非明智之举。 千手佛间恨恨的看着老对手,“宇智波田岛!终有一日,我必取你首级,为我族人报仇!” 宇智波田岛冷笑:“千手佛间,这话该我说才对!” 下一秒—— “撤!”双方同时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残存的忍者们如潮水般分开,搀扶起伤员,警惕的注视着对方,缓缓退出战场。没有人欢呼,只有沉重的喘息和压抑的悲痛。 持续了两天一夜的战争终于结束。在千手与宇智波漫长的世仇史中,这样的冲突规模虽惨烈,却也算不上罕见。 战后,南贺川畔再见。 宇智波斑与千手柱间相对而立,两人脸上都笼罩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与沉重。 最终还是斑先开了口,声音沙哑:“......抱歉,还没查到真相。”调查陷入僵局,甚至在他心底,一丝疑虑不禁滋生——是否真的存在一个幕后黑手? 忍界之中,除却千手,还有谁能拥有如此能量,又能将痕迹抹得如此干净?这念头令他不安,却难以完全挥去。 千手柱间看着好友眼中的血丝与郁结,心中同样沉重。他用力拍了拍斑的肩膀,试图传递一丝力量:“别放弃,斑!真相一定存在,我们一定能找到!” 然而,两人之间到底横亘着族人的鲜血与难以解释的疑团,简单的鼓励显得苍白无力。他们又简短的交谈了几句,便各自沉默的离去。 他们走后不久,河岸边的泥土微微蠕动,一颗光滑的黑色脑袋缓缓钻出地面。 黑绝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啧了一声:“这样下去不行啊......”虽然他自信自己绝不会暴露,但果然还是得来点猛的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 *** 宇智波族地。 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驱散开连日的阴霾。 宇智波佳织端着熬好的汤药,沿着廊下走向幼子的房间。柔和的金光照在她温婉的侧脸上,却难以完全化开她眉宇间的轻愁。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前方的拐角处走出,挡在了路中间。 佳织停下脚步,认出了来人,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将彦?” 眼前的宇智波将彦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周身的气息似乎有些沉闷异常。 佳织心中的疑惑更深,正欲再次开口询问,将彦却毫无征兆地猛地向前踏出一大步,瞬间拉近了距离。 如此突兀的举动让佳织脸色骤变,一股寒意陡然窜起。 没来得及等她做出反应—— “嗤!” 一声极轻微的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响起。 将彦疾步后退。 佳织的腹部,一柄冰冷的匕首已深深没入,只留下黑色的柄端在外。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了她,温热的鲜血迅速涌出,染红了素色的和服,滴滴答答地落在洁净的回廊地板上。 她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眼前依旧低垂着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将彦,手中的药碗“啪”地一声摔碎在地,苦涩的药汁四溅开来。 24、第 24 章 将彦空洞的眼神逐渐聚焦,恢复了神智,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大脑一片空白,懵在原地。 他茫然的看着面前族长夫人痛苦地捂着小腹,瘫坐在地,脸色苍白如纸,鲜红的血液正从她的指缝间不断渗出,染红了素雅的和服。 更让他感到惊骇的是,他的双手仿佛还残留着某种诡异的触感——像是紧握短刀、并将其狠狠刺入人体时的阻滞感和反震力。 这感觉如此真实,又如此荒谬,让他一时之间无法分辨是发生的现实,还是可怕的幻觉。 就在他心神剧震、僵立当场之际,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道极快的黑影闪过。 好快!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紧接着第二反应才是:谁? 将彦条件反射抬头看去,是一个男孩。没认错的话,应该是族长家那个体弱多病的幼子。 只见男孩单膝跪在族长夫人身旁,动作没有丝毫迟疑,迅速而冷静的查看着伤势。他的手指轻轻拂过伤口边缘,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出血情况和匕首的位置。 下一刻,男孩猛地转过头,看向将彦。 那双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没有丝毫孩童应有的惊慌,反而透着一股冰冷的、仿佛能洞穿灵魂的审视。被这样的目光锁定,将彦只觉得喉头一紧,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本能的惧意从心底窜起,让他几乎窒息。 他下意识开口辩解:“我......不是我......我不知道......”声音干涩颤抖。 然而男孩的目光仅仅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冰冷得如同看待一件无生命的器物,不带丝毫情绪,下一秒便迅速移开,似有所感般抬眸,视线锐利如刀,径直射向将彦身后的某处—— 可那片位置明明空无一物,只有摇曳的树影和流动的空气。 ...... 严胜的感知精准的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熟悉无比的阴冷气息,时间紧迫,他当机立断,对尚且处于懵然状态的将彦厉声道:“带母亲去找医生!”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完全不像一个五岁孩童。 将彦被这突如其来的指令喝得一怔,下意识的应道:“是!”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为何自己会听从一个小孩子的命令,只觉得对方身上骤然爆发出的气势,竟带着堪比族长宇智波田岛的威严与压迫感,让他本能的选择服从。 知子莫若母。 佳织虽身受重伤,剧痛几乎吞噬了她的意识,但凭着母亲对孩子的了解,她瞬间就察觉到幼子似乎打算做些什么危险的事。 况且,伤她的就是将彦,将彦可能是叛徒!她不能让严胜脱离自己的视线。她强提一口气,伸出手,用沾满鲜血的手紧紧抓住幼子的手腕。 “严胜......你......”她的声音虚弱无比,腹部不断涌出的鲜血让她的话语断断续续。 严胜低头看了一眼母亲苍白的面容和紧抓着自己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波动,但旋即恢复了淡漠。 没有时间解释,也无法解释。 他用力地、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柔,坚定地掰开了母亲的手。 然后,如同离弦之箭,朝着他方才凝视的方向疾驰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两人的视野里。 将彦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大脑几乎停止了运转。如今发生的一切——夫人的重伤、族长家孱弱的幼子突然爆发的气势、那见鬼的身手速度......都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甩了甩头,现在无暇深思这些。当务之急,是立刻将危在旦夕的族长夫人送往医疗忍者处救治。 将彦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急忙俯身,准备抱起佳织。 不料,他刚伸出手,就被佳织用尽残余力气猛地推开。 “你......叛徒!”佳织强忍着剧痛,眼中充满了警惕,“你想做什么?!” 她亲眼所见是“将彦”刺伤了自己,此刻怎会再相信他?严胜离去,她心中甚至涌起一丝庆幸。幸好孩子走了,没有留下来。以她如今的状态,根本无法保护他。 将彦被推得一怔,叫苦不迭:“夫人!我不是叛徒啊!” 他真不是啊!叛徒不是可以随便瞎说的,那是要命的!他现在还在少族长那儿挂着可疑的头衔,现在又来一下,他不完了吗! ——惨遭黑绝两次附身、充当了替罪羔羊的将彦可谓是倒霉透顶。他对自己“行凶”的过程毫无记忆,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上一秒还在房间里,听少族长的话没有乱跑,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外面,眼前是负伤的族长夫人,还被族长夫人称作叛徒。 *** 严胜的愤怒如同极地寒冰,没有炽热的火焰,只有足以冻裂灵魂的绝对零度。他的情绪与他的人一样,内敛而冰冷,却蕴含着可怕的毁灭性。 尽管能感应到黑黢黢那特有的阴冷气息,但这感知却有着不小的限制——唯有当对方进入他周身十米范围内,才能被清晰捕捉。一旦超出这个距离,感知便会迅速衰减,距离越远,越是模糊。 宇智波族地虽面积有限,毕竟也就百人的规模,但就这个感知范围而言,还是过于广阔了。 佳织遇袭的位置,距离严胜的房间约有六七十米。正是这段距离,使得黑绝悄然接近并操控将彦行凶时,严胜未能第一时间察觉。 最终惊醒他的,是随风飘来的、那一丝极淡却无比熟悉的血腥味。 不知是这一世天生感官异于常人,还是上一世身为恶鬼时对人血的本能渴望留下了部分天赋“遗产”,严胜对血腥味、尤其是人血非常敏感。 他甚至能分辨出其中细微的差别——不同人的血液,有着截然不同的“味道”。而佳织的血,与他自身的血液味道存在着某种部分相似的特征。毕竟他们是母子。 在那熟悉的血腥味钻入鼻腔的刹那,严胜立即赶了过来。 可他反应再快,已经发生的事要如何阻止? 至于追上对方,那黑黢黢的潜行、遁走能力太过惊人,他拿它根本毫无办法。 一个月前的他,与对方正面相对都无法将其留下,如今的他,实力并未有质的飞跃,结果自然别无二致。 严胜面若冰霜地停下脚步,稚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黑眸深不见底,仿佛凝结了最深的黑暗与暴戾。周身的气息也变得森然渗人,那凝如实质的冰冷杀意,仿佛带着尸山血海的腥气与恶鬼低语般的怨毒,连光线照在他身上都好似被吞噬了几分。 半晌,严胜周身那令人心惊的可怖气息才缓缓收敛,如同潮水般退入深不见底的内核。他脸上的冰霜依旧,眼神却从极致的暴戾逐渐沉淀为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决意。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鼻尖,仿佛还能捕捉到空气中那一丝即将彻底消散的、属于黑黢黢的独特阴冷气息。 “你跑不掉的。”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无论你藏得多深......这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我已经彻底记住了。” 一抹猩红从他漆黑的眼瞳里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