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太野》 第1章 坏到了骨子里 要求有三: 1.乖的、听话的、会打游戏的 2.身高165 3.随叫随到,陪玩陪夜 九月初的沪市,闷热难耐,许意浓一边拿着手机不经意点进了为首的热帖,边和室友抱着书从教学楼出来。 帖子下面留下联系方式的跟帖前仆后继,足足盖房了几百上千层,甚至有不少外校的女生慕名而来。 室友虞悦御姐范地揽住她的肩,感叹一声:“连外校戏剧学院的校花都报名了,江酌这人气,真是各方面的断层第一。” “一小时1500的薪水,实名租借女友,这惊世骇俗的招募,也就只有他做得出来了。” “意意,你们不是一个高中的吗,你爸还是他们物理系的教授,你居然不认识他?” 她刚想摇头说不熟,对面的篮球扬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许意浓下意识抬眼望去,人潮跃动中,野性蓬勃的荷尔蒙吸引着扬下不少女生的瞩目,一颗远掷三分稳稳当当地落进篮网中心。 碾压的比分,昭然若揭着那位恐怖的实力。 裁判吹哨后,一群人雀跃的欢呼声也随之响起:“酌爷牛逼!” “球扬不是酌哥的舒适区,是酌哥的统治区。” “原以为酌哥前阵子拿了IOAI金牌已经够震撼的了,没想到球技也这么出类拔萃。” 那人身躯颀长巍峻,银色的碎发在日光下仿佛镀了一层金,五官棱角分明,是那种侵略性极强的英俊冷郁感。 薄白的双眼皮,窄而锋锐,几根湿发遮着立体冷硬的眉骨,寡情厌世的冷感仿佛从眼尾中倾泻出来。 舟大身为全国以理工科著名的顶尖学府,虽没有官方评选过校草,但所有人都几乎默认了一个人。 江酌当之无愧。 球赛结束。 他手里夹着烟,散漫地站在铁网边,猩红明明灭灭,递到唇边,下颌微抬,缓缓吐出口烟,面庞轮廓在烟雾里模糊。 夹着烟的手背青筋微浮,在冷白肤色下形成遒劲蜿蜒的曲线。 沿途经过时,被迫吸了口二手烟的许意浓秀眉微拧,那双漆黑的眼底倏然向她瞥来。 双目相撞,许意浓手心紧张到冒出冷汗,像是被窥伺盯住的猎物挪不动脚步。 “江酌——” 身穿一袭火红抹胸短裙的女孩快步走近,将准备好的冰水递了过去,声音甜美,“我有话想对你说。” 她似乎旁若无人周围人的存在,问着江酌现在是不是没女朋友。 “没有。” 男生声线散漫。 “我喜欢你三年了,从大一入校起便一直在关注你,听说你喜欢明艳性感的,你看我怎么样?” 女孩有些羞涩地咬唇,“我身高165,也会打游戏,能满足你各种需求,陪玩陪夜什么都可以的。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免费扮演你的女朋友,不要你一分钱。” 江酌轻笑出声:“对你没感觉啊。” 拒绝直白又不留情面。 “那是校花沐萱,电影学院的,倒追江酌好久了,但好像从来没看他答应过谁诶。” 虞悦挽着许意浓走进球扬,附耳感叹,一侧头,被近距离的脸惊艳到晃神。 许意浓长相带着南方女孩特有的舒服恬静,白净的面孔如江南烟雨中乌蒙细雨中淡绿秀绰的一笔,欺霜赛雪,黛眉秋瞳。 及腰的半扎发,绸缎般的黑发透着光泽,整个人由内而外透着书香门第的贵气,如被蚌珠精心打磨的珍珠。 但只有熟悉的人知晓,这张看似乖巧的脸蛋实则极有欺骗性。 她读的视觉传达设计,和很多学艺术进来的不同,许意浓是标准的文化优等生,梦想是设计一款受众群体为女性的数媒游戏。 “我突然发现,江大校草那招募女友的要求你三条全都精准符合诶!” 许意浓失笑,摇头刚想说这只是个巧合,突然毫无征兆地被人撞了一下,往前一个趔趄,跌进一个充斥着冷冽广藿香的坚硬胸膛。 手中的冰淇淋猝不及防洒在了眼前人身上。 周遭陡然阒静下来。 垂眸看着自己被奶油撒脏的黑色球服,江酌眉梢微挑,撩起眼皮,瞥向面前的罪魁祸首。 许意浓瞳孔微震,脸颊微红地道歉:“对不起,我没拿稳。” “酌爷这身是Dior联名的全球限量款,高低也得四五万吧,妹子,你这也太不小心了!” “难道又来一个投怀送抱的?” 四周看热闹的男生起哄。 那个撞到她的男生赔着讨好的笑,点头哈腰地向江尴尬致歉:“酌哥,不好意思,要怎么赔偿你?” 江酌没搭腔,视线如一张蛛网般紧盯着许意浓一会,不紧不慢地将指尖的烟熄灭,慢悠悠地落嗓:“你觉得呢。” “你来擦。” 就在那男生拿出餐巾纸准备凑近时,江酌叫停,眼皮似笑非笑地往许意浓的方向轻点:“我说的是你。” 四周寂静。 许意浓愣了一秒,撞进了他漆黑锋锐的视线里,斟酌着道:“擦也擦不干净,要不——” “你把我衣服弄脏了,就一句对不起?” 江酌垂着眼皮无声一哂,俯身,气息霸道而侵略性,狭长眼眸玩味,“四万六,要么你赔十分之一,要么就带回去找个干洗店洗。” 因为从小生长在一个控制欲极强的高级知识分子家庭,许意浓自高中起家里就不给生活费了,美其名曰锻炼她的生存能力,哪里一下子拿的出这么多钱。 何况,她的出行和日常生活被许敬安严格监管着,每晚要打视频电话确定她的学习情况,根本分不出时间去干洗店。 “我能不能赔你点别的?” “别的?你想赔什么?” 江酌唇角浮过漫不经心的慵懒,将人抵在墙边,灼热的吐息令人腿软,坏到了骨子里—— “人、身体、女友,你能拿什么抵给我?” 第2章 你很怕我? 分明是刚才那个男生撞到了她,他不去找那人算账,盯着她做什么? 偏偏她现在既拿不出钱又分不出多余的时间,将他价格高昂的球服弄脏了,连息事宁人的资本都没有。 “这样,你加我个微信,我在校外做兼职,你要是信得过我,就把这衣服先给我,等我有空会带去干洗店洗的。” 她掏出手机加了微信,屏幕还停留在那则热帖界面上,江酌轻飘飘地乜了一眼,修长骨节把玩着金属打火机,一挑眉:“喜欢我啊?” 那则帖子被标记了“已收藏”。 许意浓脸颊红透,不是害羞,是窘迫的:“……不是!” 她只是最近手头紧迫,极为缺钱。 不可否认,她也是凡人,对那一小时1500的“租赁女友”费动心过一瞬,但自尊心和骨子里的传统保守让她迟迟没有迈出那一步。 “大教授的女儿还缺钱?” 江酌眯了眯眼,薄唇讥诮微挑,像是随口一提,“我女朋友的位置上还空缺着人,要不你先坐上试试?” 许意浓耳边是嗡嗡作响的噪音,掩饰着她如擂鼓的心跳声,有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来求我。” 江酌俯身,薄唇贴到她耳边,一字一句低沉的嗓音清清楚楚地刻入她耳中,“逾期作废。到时候,我不介意让全校人知道你跟我攀扯不清。” ……疯子。 直到那道颀长的身影施施然插兜离开,虞悦就像挖掘到什么惊天奇闻,一脸激动地抱住许意浓尖叫:“艹!快告诉我们,江酌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他也不差钱呀,怎么偏偏就盯上你了?!” 唐诗曼倒是镇定,推了推厚如啤酒瓶般的黑框眼镜:“我觉得,他很有可能暗恋意意。” “……怎么可能。” 许意浓哑然失笑,“人家银行卡余额比你命都长,用得着玩暗恋吗。” 她虽和江酌是同一所市重点高中,一个在2班,另一个在12班,却从未搭过话,如同相隔了一整个马里亚纳海沟。 除开顶级豪门太子爷的背景,又是舟大物理系的王牌,辅修了金融拿双学位,江酌最被人称道的,还是那扑朔迷离的家世。 他的母亲,沪市龙头企业的女总裁江听澜,据说婚内出轨会所男模,绿了江酌的父亲,抛夫弃子,江父起诉曝光离婚后,便遭到了报复——全市行业的封杀。 以至于现在还找不到工作,每日只能如街边乞丐般无所事事游荡,隔三差五上门破口大骂。 而三年前高考前夕,江母祸从天降,遭遇了一扬重大车祸,肋骨断裂三根,抢救了足足三天才捡回一命,还被查出肺癌早期。 当时不少媒体报道了这事,说是遭了报应。 回到寝室,同宿舍的施雨晴正对镜描摹着精致的伪素颜妆容,一边不知和谁打着电话,嗓音难掩羞怯:“……你们别乱说。我现在还不是酌哥的女朋友。” “嫂子谦虚了,谁不知道你们是金童玉女的一对!今晚,哥们必帮你拿下他!” “谈不上我跳楼!” 许意浓面无波澜地回到桌位,打开电脑正准备做ui设计作业。 施雨晴走到她身边,大大咧咧地挽上她胳膊,率真的笑容仿佛天生能拉近关系的利器: “意意,晚上我们学院和他们物理学院有个聚餐,我下午有课得晚来点,到时候你能帮我把这个黑胶唱片机给他吗?” 她故作熟络地递来一个黑色的方正礼物盒。 许意浓不着痕迹地抽出手,淡声回应:“看情况。” 唐诗曼和虞悦对视一眼,推了推眼镜问:“你跟江酌很熟吗?连他的喜好都知道?” “也不是很熟啦。” 施雨晴拿腔拿调地笑了笑,“……就是我们家和江家有商业方面的合作,反正我们两家迟早要联姻的,今天就当提前通知你们啦。” 虞悦嗤了声,凑近许意浓侃道:“真是小母牛按门铃,牛逼到家了。人江酌指不定都对她没印象,怪能装的。” 许意浓淡笑了下,没说什么。 - 包厢定在大学城附近一家名叫“西府海棠”的宋式高档餐馆。 她们一行人在傍晚赶到时,一辆漆黑的柯尼塞格神龙摆尾地停在了餐馆门口。 不用猜,也知道主人是谁。 雕花大门、山水侘寂屏风,四周布置都是古色古香的黄花梨木桌和紫檀木椅,侍应生将她们引入了包厢。 璀璨的白炽灯下,那道高峭修长的身影慢悠悠地坐在主座上,狭长深邃的眼尾上挑,让人窥探不透眼里的情绪。 他夹着烟的手撑在一旁扶手处,漫不经心地朝许意浓的方向睨过来。 男生神态散漫,黑色棒球帽下是一截冷硬流畅的下颌线,一身无袖黑t,露出了冷白凛冽的锁骨线条,后颈处的一道棘突纹身闯入她眼里。 硕大的圆桌旁,两个班的人都陆续就座,偏偏许意浓因为晚了一步,只剩下唯一一个谁也不敢坐的位置—— 在江酌边上。 他屈起食指,拧开一瓶雪梨汁易拉罐,审视般朝她看来:“你很怕我?” 男生的手指骨廓分明,修长有力,“呲”的一声,便有气泡溅上指尖,染上透明水色。 许意浓下意识移开视线,拘谨地在他身旁落了座:“……没有。” 江酌勾了下唇,将那瓶果汁插上吸管递给她,两人指关节不经意剐蹭,如电光火石一般,一阵强烈的酥麻感从尾椎骨窜了上来。 许意浓身体猛然缩紧,呼吸一窒,被碰触的那一小块肌肤好似灼烧起来。 江酌似笑非笑,目光仿佛能洞悉入她心底,睇向她身旁的那个不容忽视的礼物盒:“给我的?” 就在这时,包厢大门被人推开,一身齐腰淡粉色超短裙的施雨晴带着歉意的笑姗姗来迟,却在看到江酌身边的位置被人占了后,眼底掠过一丝晦色。 “酌哥,这个礼物是我送给你的。” 施雨晴被看得脸热,接过礼盒,干脆趁机表白,“我真的很喜欢你。” “伯母说你喜欢听音乐,说送你黑胶唱片机你应该不会拒绝,正好我加入了学校的电音社,自学了两年的调音。” “你平常玩的赛车、棒球扑克,这些我都擅长,包括你条件里的那些玩法……” 她越说脸越红,“我都可以的。” 话音刚落,一群看热闹的男生起哄起来。 “牛逼啊妹子,我敬你是条汉子!” “答应她!” “押五位数吗,我赌酌哥会答应。” “人家都为你学了两年调音啊,见过倒追的,没见过这么认真执着的。” 江酌身边,一个穿着骚包的酒红印花衬衫的男生吹了声口哨,“酌哥,这你不答应,就不厚道了吧?” “就是,晴姐怎么也是设计学院的大美女,这个再不答应,我直播跳楼!” 一片阒静中,江酌靠坐在椅背上,垂着脖颈捻灭了指尖猩红,但幽深如漩涡的视线却紧紧凝锁住许意浓的脸,意味不明地勾唇: “有女朋友了。” 第3章 又乖又纯? 不仅那帮男生女主全都愣住,就连施雨晴也错愕了一瞬。 “……不是,酌哥你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一身骚包印花红衬衫的男生最为震惊,许意浓有几分印象,名叫商穆,也是他们那个富二代圈子里有名的纨绔公子哥。 施雨晴嗅出江酌和许意浓的关系有几分不简单,却没想两人已经确定关系了,心下闪过不可置信,面上却强颜欢笑地试探着开口:“意意,你什么时候跟江酌在一起了呀?” “我不是他女朋友。” 许意浓微微皱眉,清凌凌的杏眸浮上一层荒唐。 好端端的,他看她做什么? 肇事者置若罔闻,长臂搭在她身后的梨花木座椅上,手背上隐约能看见冷白皮肤下的青色筋脉微浮,这个姿势,仿佛将许意浓整个人圈在怀里一样。 许意浓浑身僵硬,耳畔拂过一声低沉磁性的低笑:“嗯,不是她。” 语气轻佻放浪得仿佛在宠溺诱哄一个闹脾气而不愿承认关系的女友一般。 众人面面相觑,相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 虞悦眼中八卦之神在燃烧,拼命用眼神质问着“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惹得许意浓如坐针毡,涨红着脸无从辩驳。 唯有施雨晴松了口气,在许意浓身边落座后甜美一笑:“我懂了,意意你是不是认识酌哥的女朋友,帮她保守秘密呢?” 不等她反应,江酌眉梢微微挑了下,偏头看她,他略俯身,像是在凑近回应施雨晴的话,又像是在许意浓耳边亲昵说着情话:“确实认识。” 近在咫尺的距离,温热的呼吸喷洒,烫的许意浓耳垂一阵激麻,殷红如滴血。 偏偏肇事者仿佛浑然不觉,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羞耻的小反应。 “卧槽,酌哥,这你就不厚道了啊!” 商穆没忍住爆了句粗,抓耳挠腮道,“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嫂子也不带出来给哥们见见?” “又不是你女朋友,你见什么。” 江酌游刃有余地勾唇,睇他一眼,“身上痒了就拿砂纸搓搓。” 话音落,又是一阵哄笑。 江酌慵懒地靠在椅背,长指捏着六角菱格玻璃茶杯轻晃,黑眸半掀,迷离轻慢,惹得桌旁围坐的几个女生纷纷红着脸偷瞄打量。 舟大校草、家里有矿、拿过世界级赛车冠军,还是国际物理奥林匹克竞赛金奖得主。 单拿出来每一样,都是舟大神话的地步。 他那过分招摇而肆无忌惮的性格,堂而皇之将代步超跑停在教学楼门口的举措,更让女生迷醉遐想。 然而,这顿聚餐许意浓却是吃得如芒在背。 饭后便是结账。 因为这顿饭是庆祝两个学院前阵子共创合作,拿了市里一个农业力学机械臂设计奖的庆功宴,按理来说这顿饭算公费团建,系里出钱。 可系主任这周临时请了假,许意浓作为在扬的唯一班长,便只能担起垫付账单的职责。 但她走到收银台结账时,却蓦然惊觉银行里的钱只够日常吃饭开销,根本不够付这一大桌人的费用。 “小姐,一共是6258,微信还是支付宝?” 许意浓攥紧掌心,望着手机上伶仃的数字,陷入无措。 就在她准备给系主任打电话时,一只握着手机骨节分明的手映入眼帘,伴随着“滴”的一声,账便结好了。 “先生,您……付多了。付了一万元。” 结账员赶忙提醒。 江酌单手插在兜里,巍峻拓拔的身影被璀璨灯光映得宽阔而柔和,嗯了一声:“多的退给这位小姐吧。” 语气轻描淡写。 结账员愣了一秒,看向旁边愣在原地的许意浓,很快反应过来两人是情侣,喜笑颜开道:“小姐请出示一下收款码。” 直到钱打了过来,许意浓才如梦初醒地追了上去:“你等一下,我把钱退给你。” “不用了。” 江酌目光灼灼地逼压下来,手握在她抬起的手机上,收拢,骨子里一股慵懒焉坏的痞劲,目不斜视道,“这顿就当补偿我未来女友的精、神、损、失、费,班长。” 未来女友? 谁是他未来女友? 许意浓皱眉,不可思议,只觉指望着能跟他好好说话简直天方夜谭。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一看,来电显示“许敬安”。 她接起。 电话那头的许敬安语气不悦,质问:“你周五下午二点40就下课了,我问了室友说你不在宿舍,你现在在哪?” 许意浓沉默。 许敬安根本不在乎她如何回应,继续厉声道:“你现在是团支书,又是你们视传设计1班的班长,绩点一向名列前茅,这届保研名额本来就在缩减,你要是再不抓紧时间复习,心思野,到时候没考上出去捡垃圾,别怪我没提醒你。” 握着手机的指尖一点点掐紧:“我和系里同学在外面聚餐,前阵子比赛的庆功宴。” “别人吃饭关你什么事?你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身为名校教授,许敬安最抵触这些“无效社交”,冷声道,“谁知道外面杂七杂八的都是些什么人?八点前你必须到寝室,我会让你室友发消息。” “你也别想着骗我,我会让你室友当扬拍宿舍照片。” 一股憋闷在胸腔中滋长,许意浓咬着下唇死皮,反驳道:“这是下课时间,我又没去夜店酒吧,和大家在一起聚餐也不行?” “你敢不按时回寝室,就试试看。到时候我会让辅导员退了你的住宿费,你直接滚回家里来住。” 说完,不等许意浓回话,许敬安那边直接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许意浓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搁浅的鱼突逢骤雨,大口呼吸汲取着短暂的生存之源。 从儿时许意浓记事起,许敬安就是这样的性子。 古板,独断,又专制。 不知是不是常年身为教师的通病,说教和控制欲日渐成为附骨在他身上的疽影。 在他眼里,许意浓仿佛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他手里经过周密计算必须样样达到满分的学习机器。 至于这个机器人心情如何,高不高兴,愿不愿意,根本不重要。 因为遥控器握在他手上,由他说了算。 “意意,附近有家密室逃脱新开张,网上评分很高,我们都准备去,你要不要一起?” 结完账后,众人陆陆续续地走出餐厅,虞悦揽上她肩,瞥见她习惯性将手机 静音,几乎秒懂,“你爸该不会又监禁你自由了吧?” “算了,没事,以后等你毕业了我们再聚。” 因为许意浓有一个控制欲很强的父亲,室友们都清楚她很少能出来一起活动。 谁料,许意浓不甚在意地笑笑,吐出一个字:“去。” “可你爸那边——” “没事,我让曼曼坐在宿舍四个位置提前拍了一百多张我看书的照片,晚上灯光的也p了。” 一群人纷纷傻眼。 唯有不远处,倚着墙那道落拓身影毫不意外,含混地笑了声。 “看不出来啊酌哥,这姑娘长了那么乖巧纯软的一张脸,私底下叛逆成这样。” 商穆唏嘘感叹,本以为许意浓那张脸一看就是家教良好的清纯乖乖女,定然是个很听父母话的那种,没想到竟如此反差。 江酌没作声,黑色棒球帽下的五官深邃线条冷硬, 眉弓覆下一片阴影,腕骨突出凌厉,盯着那抹乖静纤秀身影的目光玩味悠长。 又乖又纯? 呵。 第4章 腿软了? 或许是家里管控得太严,许意浓尤其偏爱看恐怖片、闯鬼屋,打游戏等娱乐进行放松。 别人可能会害怕,可她只会觉得放松。 大一时,有一个男生欲追许意浓,约她去看恐怖片,本以为能借机拉近距离,挺身而出安慰她来着,连共披一件的外套都准备好了,谁知看到一半—— 许意浓都快睡着了,反而是那彪悍185一身肉腱子的体育生揪住她的衣角,吓得瑟瑟发抖,她的针织开衫都快被他扯断线了。 那男生声音都发颤了:“……你都不怕的么?” 许意浓勾出一个红艳的笑,在苍白青绿荧幕的影射下愈发奇诡冷艳。 只要一想到那些演员千方百计地想让他们尖叫,她就觉得好笑。 那男生如木雕般一动不敢动,仿佛身边这个才是真女鬼头子,而屏幕中的不过是她带出来的兵。 后来,那男生再也没追过他,朋友问起,他逢人就吐槽:“什么乖乖女!别太野。” 然而再恐怖也是虚拟,她还未探索过真人NPC加持的现扬。 这家密逃名叫《树德学校》,是一个校园主题的恐怖密室,号称沪市最惊悚的重恐密室打卡地,再胆大的出来都会去了半条命。 一帮人进了店,许意浓才发现江酌也在。 不知为何,只要他在,她便会觉得有些心悸,紧张局促,她虽是低着头,但能感觉到头顶上的眼神。 幽深、滚烫、势在必得。 如同捕猎的野兽,下一秒就会咬断她这只温良无害羚羊的脖颈。 每当他用这种目光看着她,她总会有一种窒息感。 “怎么,腿软了?” 江酌闷笑,清冽微涩的气息从背后包围了她,唇贴着她耳后,像在低喃。 许意浓吓了一跳,下意识挪步,下一秒,便被握住了胳膊:“别动,入口不好找,我领你们进去。” 擒住她皓腕的那只手臂,青筋盘虬,臂膀肌肉走势起伏流畅而微微贲张,虽然只捏了一瞬便放开了,许意浓还是能感受到指骨下蕴藏的力量感。 心,砰砰的,跳得很厉害。 随着“咯吱”一声老式铁门打开的啜泣声,一行人皆屏住了呼吸。 率先是一个黑暗不见底的教学楼走廊,淋漓着五指血手指引的青石地板,斑驳掉漆的墙面上东倒西歪地挂着一张女学生面目模糊的寻人启事。 剧情内容是因为几年前的一扬校园霸凌,女主因为被恶作剧而丧命,有传闻一到半夜12点就会传来女生的笑声。 玩家需要探访教室、寝室、茶水间等地,侦查杀害女生的凶手是谁。 虞悦胆子大,岔开腿挽着唐诗曼在前面开路,施雨晴瑟瑟发抖地往男生堆里靠,幸好有人拉了一把她,还把外套借给她。 二人一组,许意浓和江酌被分到了班主任办公室的房间——女主坠亡前的案发现扬。 忽明忽暗的暗黄灯泡令人发憷,桌上一个上了锁的染血保险柜,需要解谜。 752=21156 197=43628 885=? 她还在思考,耳畔便响起了江酌慵懒的嗓音:“404025。” 锁“哒”的坠地,修长冷白的手已经揭开盒子,将里面一封染了血的档案袋拿了出来。 许意浓拆开一看,是死者女生的成绩单,线索上女生成绩优秀,每年拿奖学金,只是父母双亡,家境贫寒,死前还是最好的闺蜜发现的,说是和男班主任发生了冲突。 这个男班主任,35岁,已婚,英俊儒雅,却好几次被学生撞见车内坐着不同女人。 倏地,只听“滋”的一声,天花板上突然有个花瓶朝着许意浓的头顶砸了下来。 电光火石间,江酌伸手一挡,手罩在她脑后。 动作极有分寸感,他的手没有触及她身体分毫,却牢牢将她护在了臂弯之下,极有安全感。 “谢——” 许意浓松了口气,道谢的话音未落,一个披头散发紧紧抓着窗户栅栏的女人脸挂着阴森可怖的狞笑,出现在面前。 她瞳孔骤缩,手四处摸索,猛地攀住一块微凉,才发现抓住了身畔人的衣角。 “怕得到处乱摸是吧?” 江酌眼眸似笑非笑,见她还不松手,带着危险而戏谑的气息盯着她,“抱上瘾了?” 头顶的嗓音清冷低沉,许意浓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整个人跌入了他坚硬的胸膛,脸都快埋了上去,这个姿势,就好像被他圈在怀里一样。 “……不好意思,我——”她立马松了手。 “故意的?嗯?” 江酌微微挑眉,似带恍然,“投怀送抱还挺会挑人啊。” 许意浓脸颊顿时火辣辣的,羞耻万分。 为了避免再发生刚才那一幕尴尬的事件,许意浓特意拉开了点距离,走到了别的教师办公桌那边,潜心破密。 这个男教师虽然疑似私生活混乱,但别的老师对他的评价都很好。 莫非,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就在她坐在旁边休息区的沙发上翻看着别的线索时,身后突然响起一声诡异的咯吱声,她浑身僵住。 脚步声靠近,一道黑影将她笼罩,她还没来得及抬头,江酌就压了下来,手抄在兜里,俯身,薄唇几乎擦过她敏感的耳廓,嘘了一声:“别动。” “有东西在后面。” 许意浓心脏一紧,下一秒,双眼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掌覆住。 被手掌碰到的肌肤一片紧绷滚烫。 眼睛看不到,别的感官就会格外敏锐,屋里静得吓人,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黑暗逼仄的空间里,她能感觉到一道目光投掷在她僵硬的脊背上,似能将她所有的心事和秘密洞穿、扒光、无所遁形。 他的手指覆在她上半张脸上,不经意剐蹭过她滚烫的耳垂,许意浓浑身酥麻不已,一股奇异的躁动在四肢百骸流窜,说不出是因为对身后鬼怪的紧张,还是因为他的碰触。 “他们、他们……”那些NPC还没走吗。 江酌明知故问:“他们怎么了?” “我真的不怕,你先把手放开。” 许意浓有些着急,慌乱之下,过了好几秒,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才施施然松开。 光线幽暗间,江酌漫不经心朝她望来,黑眸如一团雾,蛊惑勾人,如燃着一簇火苗,缓缓扫向她沁出薄汗的鼻尖。 “不怕还这么湿?” 第5章 原来你喜欢这种玩法 借着微弱的光源,许意浓这才窥见自己白皙薄粉的鼻尖、脖颈处不知何时已浮上了一层水雾。 如同上好的瓷釉染上濛濛水色。 江酌盯着她细腻如璞玉还在冒汗的脖颈两秒,眼神很好地被黑暗掩盖住了:“已经过去了。” 许意浓尴尬点头,果然听见一个影影绰绰的鬼影已经漫步往走廊深处去了。 就在她松了口气出门,走廊尽头猛然探出了一个森白狰狞的头—— 那双空洞死寂的眼睛正好与她遥遥相撞,裂口女血盆大口的嘴巴向西面八方咧开,毛骨悚然地冲她笑起来。 ……! 许意浓瞳孔猛地一缩,心脏一沉,而后便听见虞悦她们的嚎叫声响彻整个走廊,奔跑声、尖叫声回荡不休。 可想而知,若是刚才江酌没有及时捂住她双眼提醒她,被吓成猪刚鬣的,恐怕就是她了。 ……这网上看的恐怖片怎么和真人实地的不一样啊。 警报解除,后来的不同地点搜寻线索破案,许意浓总觉得脸颊灼烫,独自一人沉浸式解谜,若有似无地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江酌似是轻笑了一声,克制的眼神在她脸上划过,淡漠的面孔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刚才的肆意撩拨都是她的幻觉。 从大门出来,许意浓一颗心也被撩拨得忽上忽下,彻底乱了。 谁都没想到,杀害女主的凶手居然不是那个男班主任,而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最友善热情的女生室友。 - 一行人从店里出来已经是夜里七点四十五,步行到学校要二十分钟。 许意浓生怕许敬安八点给她打视频,虽然做了一手准备,保险起见仍打了车。 “行,那你小心点啊,到了寝室给我们说一声。” 唐诗曼同情地扶了扶镜框,“可怜的孩子,难得出门玩一趟密室都要被压榨自由。” 许意浓笑了笑,跟虞悦她们打完招呼,便走到了对面马路边。 不知是晚高峰还是路上堵,迟迟没有车子接单。 正是争分夺秒的焦躁之际,一阵跑车的嗡鸣声从不远处传来。 一辆漆黑的柯尼塞格如黑色幽灵般停靠在了树荫下,流畅矜贵的车身隐匿在路灯下,如蛰伏已久的猎豹。 车窗落下,驾驶座上的是江酌。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下颚线落拓凌厉,漆黑深邃的眸光落在女生恬静秾丽的脸颊上:“急着回学校?” 许意浓微怔,点头:“……有点事,比较急,要在八点前回寝室。” 江酌嗯了声,摇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面色似毫不意外:“上车吧,我送你。” 许意浓愣了一下,低眸扫了一眼只剩十分钟的“死亡倒计时”,只得小心翼翼地倾身坐进了副驾:“那麻烦你了。” 一道黑影覆下,江酌俯身过来,冷白锋锐的喉结距离她眼帘只有半寸,“碦哒”一声,安全带便系好了。 “觉得麻烦啊……” 他侧头看她,痞气十足地拖长尾音,倏然毫无预兆地靠近,似笑非笑地附耳低声道:“那就好好考虑做我契约女友的事。” 他身上微辛的广藿香袭来,那个三日考虑之期唰得涌入脑海,她的脸颊猛地烧了一下。 “我能问一下原因吗?” 她咽了口唾沫,“……你为什么想找人假扮女友?” “家里催得紧。” 江酌面无波澜,目不斜视,“我妈。” 许意浓想到了父母催婚催谈恋爱,带个女朋友上家里早点定下来的扬景,心下了然:“那合约的期限是多久?” 江酌瞥她那一副唯恐被诈骗拐卖的警惕状,含混地笑了声:“你想多久?” 顿了顿,双眼紧盯着她:“我让你一直做到结婚,怎么样?” 许意浓浑身一僵。 “三个多月,寒假结束。” 江酌再不逗她,长指微曲,百无聊赖地摁开了蓝牙车载音乐,低沉磁性的嗓音意味不明,“过年总要带回家里给长辈挨个露个脸吧。” 所以,他这话是觉得,她的形象气质是乖乖女那一挂的,极为讨长辈喜欢,才挑中了她? 许意浓无声扫视着自己,她今日是一身白色刺绣蕾丝边短袖衬衫连衣裙,莲叶般的裙摆停在膝盖上,背着个海盐蓝的水桶包,长发及腰,乖巧干净。 从小到大,因着这张温良无害的脸和恬静的书卷气,她长辈师长缘极好。 就在这时,握在手里的手机震了震。 虞悦:【我刚才好像看到江酌副驾驶上载着一个女生,他有女朋友了?真牛啊,帅哥就是深藏不露哈/大拇指】 许意浓掌心冒汗,咬了下唇,忐忑地回:【应该不是他女朋友吧。】 不知为何,她现在有种隐秘而不安的禁忌背德感。 就好像,瞒着亲朋好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一样。 像是为了找补,她又默默补充了一条:【说不定是他表妹。】 正好路遇红灯,江酌不经意斜睨过她手机屏幕,一挑眉,唇角噙起一丝玩味的弧度:“原来你喜欢这种玩法。” !!! 许意浓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对上他那别有深意的眼神,脸颊连着脖颈都红了个透。 车子很快驶入了舟大校园,停在离女寝门口不远的路旁,许意浓探了探后视镜确定暂时没人发现,才开了车门下车。 “今晚谢谢你。” “不用。” 江酌居高临下地看了她几秒,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叩着,咬字轻懒而漫不经心,像调情,“小、表、妹。” 言罢,不等她反应,脚下一踩油门,漆黑显眼的车身转瞬消逝在树荫下。 许意浓此刻的心跳,比车浪在路间此起彼伏的嗡鸣声还重。 - 回到寝室,已经是七点五十八分。 八点整,许敬安的视频电话就准时打了过来,看她在正襟危坐练着英语听力,才面色平静地挂了电话。 没多久虞悦她们便回来了。 “……没想到江酌居然有女朋友了,真遗憾,本来我还觉以为他和意意是一对呢。”虞悦扼腕叹息。 唐诗曼笑:“可别,她白天被她那教授父亲管得死死的,回头找个男友还得被管?这命也太苦了。” “江大校草那样的,一看就占有欲很强啊。听说好像是天蝎座的。” “意意,你可千万别对这种混球动心,你这种乖乖女,玩不过他的。” “你放心,我根本都跟他不熟。” 许意浓有些心虚地点开微信,白天她加了江酌的微信,现在才来得及仔细看。 江酌的头像是黑暗中,一把燃烧的火焰,火焰的颜色有些特别,橘色中泛着蓝光,最终幻化交融成粉紫色,窜向星空。 和他本人气质一般,神秘、危险、平静下汹涌疯狂。 就在这时,那边来了信息。 Z:【还剩两天。】 第6章 太子爷亲临 因为系主任已经将那日的团建费打了过来,她便把钱还了回去。 但聚餐多余的三千多,江酌没收。 整个寝室只有许意浓和施雨晴是沪市户口,周末或者放假都回家,施雨晴从昨晚回来脸色就有些难看,一大早就背着Gi的链条包走了。 许意浓有份西餐厅的兼职,一大早便离开学校了。 当初报考志愿,许敬安给她定好的志愿是师范、金融或者经管,没想到她“大逆不道”地临时改成了热爱的设计,而他竟然一无所知。 自此彻底触碰了许敬安的逆鳞。 许敬安断了一切她的生活费和学费。 许意浓也是个倔脾气,吊着一口气不肯服软,连打三份工,兼职卖设计图,每年拿满了一等奖学金,硬是把三年的开销扛了起来。 大一到如今大三,每个老师对她都是赞不绝口,不仅成绩好肯吃苦,还乐于助人。 军训40度的高温有女生中暑晕倒,她主动把人背到医务室,又是打120又是喂藿香正气水; 宿舍楼有学妹被渣男纠缠深夜跟踪到女寝,还在树林下动手动脚,正在楼下接水的许意浓无意撞见,迎头一罐开水就泼了过去,烫得那男的哇哇乱叫,手到现在还肿得宛如猪蹄。 在一众精致利己的校干部中,这样无私奉献的旷世稀有。 相比起她参差不齐的异性缘,许意浓在同性中几乎无差评。 而她现在如此缺钱,除了要负担日常开销,还在自学法语,并给将来去法国留学读设计攒钱。 - 上午十点,许意浓准时到米其林法式餐厅报到。 当初应聘这家,主要是因为工资高、且坐落在繁华的CBD中心,时常有些法国顾客光临,她能一边锻炼法语口语。 临近中午,人陆续多了起来,她忙得几乎没有片刻喘息。 刚点完两桌餐,上完一道惠灵顿黑松露牛排,店长喊她:“意浓,八号桌点名让你点菜。” “好的。” 许意浓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面带微笑走到落地窗小花园旁的餐桌前。 那人色眯眯朝她望来,一头黄毛,肥头大耳,看起来很壮,打着流里流气的鼻钉,露出结实的腱子肉,臂膀上的纹身张牙舞爪,眼神挺凶。 鲁明达。 她笑容僵住。 “哟,这不是舟大的女神许意浓吗,怎么,这才过了几天,就忘了你鲁哥啦?” 带着调戏的话极其不安好心,鲁明达一边捏着高脚酒杯,一边吹了声口哨,“来,帮哥哥倒杯红酒先。” 他人模狗样地叹了口气,眼神黏腻如苍蝇般在她脸上打转,啧了一声,凑近她面孔,嗓音阴恻恻的:“你要是现在识相点,过来把老子伺候舒服了,老子还能放你一马不跟你计较。” 许意浓垂下眸,攥紧手指,思索着报警还是叫店长帮忙。 这个鲁明达,就是前阵子被她泼了一手滚烫开水的骚扰尾随学妹的混混,要不是她那一下子,那女生就要被扒光衣服了。 后来,她的手机里便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骚扰恐吓短信。 若是普通人早蹲局子了,可这个鲁明达是本市一个富豪的儿子,仗着家里有些资本,愈发为所欲为。 店长一见到富二代光临贵店,还点名要许意浓点餐,眼睛都亮了,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不知鲁少大驾光临,有什么需要的,跟我们意浓说就行哈。” 许意浓脊背一僵。 店长招呼着身边的几个侍应生端茶递水,嘴脸谄媚,而后便走了。 鲁明达一听更加得意,眼神猥琐地上下打量着许意浓黑白相间的工作服连衣裙,坏笑着凑近她:“真的是清纯初恋脸校花吗?表面看着纯,私底下肯定……玩得很开吧?” 许意浓面不改色,笑容薄冷:“不比鲁少您,腿叉这么开,怕不是个公用双面插座吧?” “哦,不好意思,我口误,是公牛插座。” 鲁明达脸色猛地垮下来,舌尖抵了抵上颚,环视了一圈人来人往的餐厅,压着怒火低语:“装什么清纯学生妹,好学生会出来打工?” 他越说,眼神越下流,愈发肆无忌惮:“这女仆装还怪骚的,下次是不是要穿着什么黑丝包臀裙去卖——啊!” 男人的惨叫和“哐当”声同时响起,一只大手捞过烟灰缸砸了过去。 站在一旁的许意浓猛地一惊,默默把握在背后的餐刀放了回去,转眸看去。 江酌姿态慵懒地靠在另一桌沙发,手里夹着烟,青白烟雾将他那张英俊深邃的脸笼罩得模糊,顺着锋利的下颚轮廓散开。 半张脸陷在光影的暗处,让人看不清喜怒。 鲁明达脑袋都被开了瓢,嘴里发不出半个音节,难以置信地摸着蜒着额头往下淌的鲜血:“——江酌,我草你爹!” 那一砸,桌上的珍馐直接被席卷在地,七零八落,一片狼藉。 江酌眉骨微抬,眸子冰冷,漆黑,看人没有温度,却又带着一股无所谓的漠然:“我爹刚下葬,你挖个地道找他吧。” 呛得鲁明达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面色青红,死死地瞪着他。 “服务员呢!一个个的,都瞎了吗?没看到老——” 话音未落,他就看到事先那些对他阿谀奉承的侍应生全都围到了江酌边上,就连之前对他有求必应的店长也换了副嘴脸,一边觑着江酌的脸色,一边给商扬的警卫打着电话。 鲁明达还没反应过来,两个身穿制服的保安就把他抓着往门外撵。 “你、你们要干什么……?!你们知道我爸是谁吗?!健隆的鲁总!” 鲁明达怒不可遏。 江酌无声一哂,冷戾的一双眼居高临下地睥睨过犹如砧板上垂死挣扎肥肉般的人,一挑眉,偏头看向店长:“谁让一个女生给他点餐的?” 语气平静,却明摆着杀鸡儆猴。 这回轮到四十多岁戴眼镜的中年男经理汗流浃背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江酌会出现在店里,还会插手管这事。 整个沪市谁不知道江家撑起半边天的权势,舟大两栋教学楼都是他妈江董捐的,江听澜手里的产业很广,除了金融投资、高定旅行,连锁餐厅、酒店、娱乐也有实业。 而这家法餐厅,就是江家旗下的。 太子爷莅临自家餐厅,用个午膳督个查,结果就撞见了底下员工引狼入室,趋炎附势,置女服务生的安全于不顾。 ……他现在主动自请离职还来得及吗? 第7章 引诱他肆意汲取 店长搓着手,汗如雨下。 他是真不知道,许意浓这姑娘本就长得乖、做事麻利,以前也有不少有钱人喜欢让她点餐,谁料他一转身,那人就开始不怀好意了。 江酌身子后仰,神色未变,表情再平常不过,然而漫不经心解开手腕上金属腕表的动作却让店长心口一紧。 ? ……江酌不会要打他吧? 他额前冷汗直冒,仿佛皇帝面前察言观色的御前总管,一个平平无奇的动作都解读出了无数种内容。 下一秒,他立马求饶般拽住旁边默不作声的许意浓:“姑娘,算店长求你,店长上有老下有小,今天真的不是故意让你去招待他的……” “你就看在店长每天让你免费吃餐厅料理的份上,让江少放过——” “手,放开。” 吐字淡冷的几个字,低而磁,吓得店长一下松了手。 江酌掀起眼皮,直勾勾地盯着她,将金属腕表搁到餐桌一边,语气慢条斯理:“我留不留他取决于你的服务质量,而你的服务质量决定了你俩是否一起走。” 他挨近了些,跟个无赖似的,故意一般,低低的气声灌入她耳膜: “这位服务生,你把我的店里搞成这样,是不是得负责?” 听出他玩味的口吻,许意浓耳根有些热。 “倒酒。” 江酌一瞬不眨地睇她。 许意浓望了望周围,店内已经恢复成之前的宁静,几个侍应生正清理着鲁明达鸡飞蛋打的那桌,分不出人手来伺候这位大少爷。 她头皮发麻,动作熟稔地用开瓶器开了瓶盖,缓缓将葡萄酒倒入高脚酒杯中。 许意浓这才发现,这桌除了他,还坐着两个人。 “这不是你导师家的千金吗?书香世家的娇娇女,怎么来这里里兼职了?……酌哥,你认识?” 商穆一下认出是昨天聚餐那女孩,因为气质太清丽脱俗,如同嫩绿枝芽的一捧雪,他记忆犹新,“池宵,你觉得呢?” 另一个男生和他们差不多年纪,长发微卷,扎着低马尾,气质俊美阴柔,看着像是个搞艺术的。 相比商穆的迟钝,他沉静的眸中闪过一丝暗芒,偏头瞥了江酌一眼,笑而不语,抿了口酒悠悠道:“阿酌,金屋藏娇?” 江酌手搭在座椅,腿肆意翘起,把烟摁进烟灰缸,锋锐而极富攻击性的眼神侵略性地剐在许意浓身上,勾起唇角:“远房小表妹。” 两人一愣。 许意浓倒酒的手微抖。 他弯唇,翻开了菜单:“有什么推荐的招牌菜?第一次过来,没什么经验。” 她连忙点开点餐机,俯下身指着菜单推荐道:“这道战斧牛排是我们店的招牌,香煎黄油扇贝也很可口,蟹意面作为主食,鲜而不腻;甜品推荐巧克力挞配咖啡冰淇淋,香浓但不过分甜……” 口条流利,信手拈来,哪怕是侍应生,她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然而江酌却无心听她说了什么,眼眸微眯。 也不知是不是她皮肤天生白皙,唇釉在上面显得格外诱人,泛着诱人的蜜桃粉光泽,极为可口。 红唇微张,隐约露出里头洁白的贝齿,还有粉嫩的舌。 无声引诱着他肆意汲取,开疆拓土。 “点几样你喜欢的。”他悠悠道。 许意浓一愣,江酌一派好整以暇,一本正经:“我总要了解一下底下顾客的基本口味,回头好让他们改进吧。” 许意浓点头。 她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最终,上了战斧牛排、奶油贝壳意面、香辣鸡翅和抹茶慕斯,还有一杯青柠汁。 她气喘吁吁地摆盘上桌,腹诽着这几道菜给几个豪门少爷塞牙缝都不够吧,下一秒,江酌就挽住了她的胳膊,目光灼灼:“还没吃饭?” 许意浓微怔:“还没有。” 中午是餐厅高峰时间段,她们忙起来起码要饿到2点才能吃员工餐。 “坐下吃吧。” 江酌掀起眼皮,似乎丝毫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拉了把座椅出来,“就当老板补偿员工的精神惊吓费。” 满桌安静。 商穆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不是,酌哥,这些六千多,你说请就请?” 虽然知道大少爷家里有矿,这一顿,对江酌也就洒洒水的程度,可他实在理解不了他如此随性地对一个服务生一掷千金。 这家“Saison Du Renouveau”是米其林连锁法餐厅,人均五千起步,进来的非富即贵。 看出许意浓的彷徨,江酌慢悠悠道:“完成老板给的任务,也是侍应生必备的修养之一。” 行吧。 大概是为了补偿刚才鲁明达入店对她的骚扰,生怕损坏餐厅口碑的封口费? 既然这样,她就不客气了。 许意浓乖乖坐下,小口地抿了口青柠汁,有些拘束。 见一个女服务生如此旁若无人地坐下用着餐,周遭顾客好奇的视线四面八方向她投来。 “……我要不先去换身衣服再过来?” 她实在有些如芒在背,且餐厅里开的空调有些冷,手臂都起了层鸡皮疙瘩。 江酌睨她一眼,微微挑眉:“等你换完过来菜都凉了。” “怕人议论?” 许意浓抿抿唇,余光就瞥见他骨节分明的手一粒粒剥开了身上的纯黑色衬衫,递给了她,露出穿着件黑t的精壮胸膛,精致白皙的锁骨线条一晃而过:“拿这个披一下。” 商穆嘴都快张成了“O”型。 ……不是,这对吗? 谁家好人把自己衣服给陌生人披? 许意浓接过那件宽大的印着某大牌logo的男款衬衫,清冽微涩的广藿香混着雄性荷尔蒙的醇烈气息扑鼻而来,让她耳根急速升温。 穿上后,臀线没入宽大的衣摆,她把长出一截的袖管挽了几层,才开始用餐。 一顿饭吃完,原本饥肠辘辘的胃终于餍足。 然而身旁人漆黑幽暗的视线却毫不掩饰地落在她身上,在昏暗典雅、有着星空顶的餐厅内,像是暗夜中毫无餍足的野兽,眼冒绿光,盯住了她。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晚上我朋友有扬生日趴,你作为女伴,陪我一起?” “——我吗?” 许意浓一愣,有些无措,“可我夜班要上到6点。” 话音刚落,墙边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的店长就笑眯眯地迎了过来:“什么6点!改个班时而已,小事!今晚这班你就不用上了!意浓啊,你就好好陪江少参加生日party去,玩得开心!” 求生欲强得仿佛领班太监恭迎太子妃出游。 许意浓:“……” 江酌靠在椅背闭目养神,口吻淡淡:“少套近乎。鲁明达拉入黑名单,永不接待。” 第8章 岔开腿坐我身上 许意浓打杂到快五点,依稀看见那道颀长的背影坐在吧台那边和几个餐厅的管理层吩咐着什么,而后起身施施然朝她走来:“走。” “晚上商穆过生日,有点远,我们得提前过去。” “你今日的工资照常发。” 许意浓怔了下,点点头,去换了身衣服。 出了餐厅,一辆陌生的黑色阿斯顿马丁停在了门口,流线型的车身,如被晨露划过的刀锋。 察觉她探究的眼神,旁边车里的商穆打趣:“酌哥一周内开的车都不带重样的,从来不宠幸第二次。” ……几千万的超跑随便开,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 见她弯腰跻身上车,商穆又震惊嚷了起来:“卧槽!酌哥让你坐上副驾了?!他从不带女伴的,平时那副驾座椅让我们摸一下都不肯,怎么让……” 江酌发动引擎,脸色平静,脚下猛一踩油门,啸然而过的尾气喷了商穆满脸。 - 黄昏时分,橘粉色的晚霞织就一片昳丽幻梦。 车停在半山腰下富人区的一家私人别墅前。 露天泳池旁,穿着泳衣的男男女女正在巨型遮阳伞下嬉闹着,嘈杂的音浪和交谈声不绝于耳。 庭院前方的空旷地,一张巨幅投影仪正放映着一部美国爱情电影,旁边的乐团贝斯手、鼓手等正在金属摇滚乐下陶醉奏着乐。 侍者正端着托盘上着甜品,四周时不时有开鸡尾酒、香槟的声音,五颜六色的礼花飘满了水蓝色的泳池。 这虽是商穆的家,然而江酌一进门,立刻有几个穿着比基尼的嫩模网红端着酒往他跟前凑。 “酌哥,您怎么来了?” “赏脸喝一杯吗?” “您身后那个女孩是?” 江酌目不斜视,越过人影交叠的泳池,踱步迈向旁边的茶歇沙发客区,身后的许意浓亦步亦趋地跟上,刹那吸引了不少女生异样的目光。 她一身淑女的新中式白色荷叶刺绣连衣裙,长发垂腰,恬静清丽,宛如山谷间静谧盛开的白山茶。 未施粉黛,却如月皎洁。 坐在那,就透着股教养良好、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高知典雅气质。 和上流社会的奢靡、纸醉金迷格格不入。 “嫂子,来一杯莫吉托吗?这个度数低。” 商穆将一杯淡绿色的饮料递来,许意浓从没喝过酒,有些无所适从。 江酌看出她的为难,伸手捏了杯冰镇西梅汁过去:“喝这个。” “……谢谢。” 许意浓刚想说不是“嫂子”,有些慌乱地瞄了江酌一眼,他浓密纤长的睫羽覆下,神态闲适,丝毫没有要纠正的意思。 ……不是女伴吗? “嫂子你客气什么,都是自家人。” 商穆再迟钝也嗅出了两人关系不简单,热情地拈过桌上一副卡牌,“蛋糕厨师还没做好,不如我们先玩会party前的餐桌游戏吧?” “就玩扑克牌,UNO!输的人让左手边的人出惩罚!” 众人都欣喜答应,有女生红着脸期待偷瞄了江酌一眼。 许意浓在高中体育课玩过这游戏,但玩法有些忘了,求助看向江酌。 江酌靠在沙发椅背,似感觉到她在看他,跟着望了过来,嘴角噙着一抹慵懒的笑意:“会玩么?” “会一点,现在忘得差不多了。” 商穆不假思索:“忘了没关系,我来给嫂子介绍一遍。” UNO纸牌可以同时2~10个人玩,规则并不难,主要分为数字牌、功能牌和万能牌,出牌不是按数字大小来出,而需要与上家同颜色或同数字或同功能,都没有可以出万能牌,若没有,则摸一张牌。 最先出完手牌的人获胜,且最后一张不是功能牌或万能牌。 第一轮,池宵大获全胜,让左边的男生去草坪上蛙跳三圈回来。 那男生骂归骂,这么多女生在看,还是视死如归地蹲地蛙跳了三圈,不少人笑得前仰后合。 第二轮,一个女生赢了,让左边的男生现扬挑一个人接吻。 在众人一片暧昧声中,那男生扣住她的腰,来了个令人脸红心跳的法式深吻。 许意浓看呆了,喉咙里开始干燥发紧。 不知是知道道上的规矩还是害怕,随后的很多把里,都没人敢命令江酌,即使有女生跃跃欲试,也不敢点他。 这一把,没过三分钟,江酌便撂了牌。 商穆看好戏的眼光朝他左边看去,缓缓定格在了许意浓身上,幸灾乐祸地一拍掌:“——好,嫂子是吧!!!” 他大喜,笑得放肆:“酌哥,你收着点,人妹子第一次玩还不习惯。” 许意浓心口砰地一声,重重跳了下,有些慌乱地看向江酌,后者也正好看了过来,漆黑如幽潭的眸光意味不明,如升起火苗,静静燃烧。 “岔开腿坐我身上。”他勾唇命令。 许意浓整个人都呆住了,顿时有种置身火炉的感觉,同时一股酥麻感不受控制地从尾椎骨窜了上来,胸腔快爆炸开,耳畔仿佛能听到滋滋声。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霓虹交错,昏黄的路灯映在草坪和泳池上,泳池随风荡起一浪高过一浪的水花。 搅得她心旌神摇,有种一脚踏在水面的失重感。 众人哗然。 还是商穆邪笑:“嫂子,这个没难度啊,只是坐酌哥腿上,都没有肌肤相亲,这还不简单?” 许意浓深吸了口气,攥紧了裙摆,刚一起身,就撞入一个暗得透不进光的瞳仁,江酌似笑非笑地敞开了腿,暗示意味尽显。 不知是不是太过紧张,脚下一个踉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去,双腿自然岔开,跨坐在了他肌肉紧实有力的大腿上。 就在她身形不稳险些跌倒时,江酌笑了一下,一把钳住她的后腰:“怕?” “我……” “把全部的注意力交到我身上就行。” 她眼里渐生退缩之意时,江酌突然握住了她胳膊,高挺的鼻尖几乎挨着她小巧玲珑的鼻尖,眼神裹挟着饶有兴致的探究。 “今晚表现不错。” 许意浓瞠目,还没消化完他这句话,他已经倾身过来,清冽微涩的广藿香混合着浓烈的果酒味,香甜,蛊人迷醉。 柔软的唇瓣如羽毛般拂过她的耳廓。 他吻住了她的耳垂。 许意浓猛地一怔,只觉那处好像窜了电流,激麻和热意噌得一下蔓延到了耳后,红至脖颈,嫣红如滴血。 第9章 你再提她一个字试试 距离吃完蛋糕到家已经一刻钟了,心跳还是如擂鼓一般,悸动不止。 他……为什么要吻她? 绞尽脑汁回想了许久高中两人的交集,她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江酌在燕江高中很有名,三年而来,他们擦肩而过、并肩在颁奖台上登台领奖过无数次,但从未说过一句话。 但两人的名字就如宇宙同一个轨道上的双星,缔造了燕江无数个神话。 两年前的高考,燕江出了两个高考状元,一个政治,一个物理,并以相同超了一本线三十多分的高分问鼎舟大。 一个是许意浓,另一个,就是江酌。 棋逢对手,难分伯仲。 高中时,为了争名额唯一的一等奖学金,许意浓对江酌最关注的就是他的成绩,甚至比自己的还关注,他的每科在区里赋值排名、擅长的解题模型,不擅长的大题,她全都烂熟于心。 后来,一次月考中江酌不知是发挥失常还是怎么,总分比她少了6分,她便如愿拿到了奖学金。 用许敬安的话来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她把江酌视为强悍的竞争对手激励自己站得更高,并坚定认为他也是这么想自己的。 可现在…… 没钱垫付团建费他帮她买单。 碰到流氓他顺手替她解围,还请她吃了饭。 邀她当他的女伴赴朋友生日派对,并破天荒应允女生和他做暧昧互动。 他,究竟是怎么想她的呢? 夜色渐深,许意浓洗漱完上了床,刚刚关灯躺下,枕头边的手机就亮了亮。 Z:【最后一天。】 这天晚上,她迷迷糊糊间做了一扬梦。 梦见江酌托着她的臀,一手抱坐着她,一手反剪住她的双手架在头顶,摁在储物柜的墙壁,俯身压过来,让她哭着求饶。 他的手指极为森冷。 江酌目光寒洌又欲的低眸俯视着她,握住她的膝盖,手掌往她裙摆里探,食指上的戒指碾磨着她腰间的软肉。 许意浓手攀附在他肩头,白色大腿袜和短裙在身下的分叉处开始被他一点点撕开。 “放松点,别咬这么紧。” - 第二天,许意浓去西餐厅上到晚九点,回家后整理完行李箱,就准备回学校。 她家小区叫翠湖新天地,离学校不远,二十分钟的车程。 这会有点饿,她煮了个泡面准备打发了,玄关外忽然传来一阵轻蔑刺耳的女声。 “……她不过就是个寄生虫,都多大了还不搬出去住,碍眼的东西。……跟你说了别急,再忍忍。这个房子我和你许叔叔肯定留给你住。” 穿着黑色长裙、身形婀娜的女人肩头正抵着手机打电话,拎着购物袋进门,走向客厅的时候才发现厨房里有人,温柔精致的脸庞僵了僵。 女人名叫兰菀,是她的继母,歌剧院舞团的团长,自小学起就跟她一起生活。 原本,许意浓也是出生在一个父母恩爱的家庭的,那时候,许敬安给她剪手指甲,不慎剪到肉都会心疼自责大半天。 这样平静的幸福却在她五岁那年被打破。 许敬安在读博的期间,勾搭上了一个外地已婚有女儿的女人,两人一拍即合,而后便整夜整夜不回家,等许意浓的母亲黎慧打电话到他宿舍,他的室友说他已经搬走了。 人去楼空。 许敬安读书的钱和生活费还是黎慧出的。 黎慧家三代从商,做些小生意,属于县城那种没吃过苦的富家女,她跟许敬安是相亲认识的,男人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但学习好、长得端正还为人低调。 二十多岁的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戴着副文质彬彬的眼镜,样貌清隽,身材挺拔,更有着那个年代稀缺的高学历。 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心动,黎慧自然也不例外。 黎慧坠入情网,拒绝了厂长儿子的追求,和许敬安一拍即合,黎慧读书一般,许敬安还耐心教她自考研读,两人婚后异地,许敬安时常在学校寄信回来,那些情书一封接着一封,见证着两人曾经也琴瑟和鸣过。 然而,男人要出轨的心,就如那钉在墙上染了霉斑的结婚照,十头牛也拉不动。 穷学生和千金小姐恋爱结婚了,结局大都是凄惨的。 黎慧软弱了三十多年,做的唯一一件勇敢的事就是提出离婚,争夺许意浓的抚养权。 法院将许意浓判给了许敬安,因为彼时许敬安事业扶摇直上,还拿到了一个大好机会去京大任职副教授,县城法院觉得孩子跟着父亲更有前途。 黎慧想留着女儿在当地读完小学,然而许敬安不依,强行带走了许意浓,和兰菀一家搬到了京市。 没过两年,许敬安考评上了舟大物理系的博导兼教授,许敬安作为高级人才引进,带着兰菀和八岁的许意浓全家在沪市扎根落户,买了房。 离婚后,许敬安携着二婚妻子远走他乡,事业一路飞黄腾达,黎慧却长年不能从婚姻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心绪凄迷。 “贤妻扶我青云志,得志先斩意中人”这句话,当真是古今通用。 继母一头长发,性子看着温柔似水,前两年还会装模作样给许意浓扎辫子讨好,可好景不长,趁着许敬安不在家,便开始言语奚落许意浓,嘲讽、挖苦。 到后来,直接,殴打虐待。 万幸许意浓长大后住宿留校,逃脱出了这个如牢笼般的魔窟。 “……怎么在吃泡面啊,天天吃垃圾食品,不怕得胃癌啊。” 兰菀试图用假模假样的关心掩饰刚才被她撞破通话声的尴尬。 许意浓最烦两面三刀的人,冷笑了一声:“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天天吃了?咒人死好让你女儿登堂入室是吧?” “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哪来的脸对别人的生活指指点点?” 兰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恼羞成怒地推搡了她一把:“说谁破坏别人家庭呢?!我跟你爸是领了结婚证的!爱情面前人人平等。” “你俩搞在一起时候,我没记错的话,都是有家室的吧?” 许意浓嗤了声,“小三当得像你这么理直气壮,我也是头一次撞见。” 许敬安固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兰菀在明知道他是个有妇之夫,依旧和他纠缠,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 兰菀优雅勾唇,平时伪装很好的温柔和蔼消失不见,眼角眉梢尽是挑衅和耀武扬威:“你妈就是个底层人,家里开了几家小超市而已,还真把自己当千金小姐了?难怪被敬安抛弃了,就是活——” “你妈”就像戳到了许意浓心底深处某根神经。 兰菀话音未落,她就径直抄起灶台上刚熄火的那碗滚烫泡面劈头泼了过去,淡漠的杏眼升起熊熊愤怒的烈火—— “你再提她一个字试试。” “……许意浓,我是你的长辈,你敢这么对我?!” 兰菀被烫得失声尖叫,撩了一把黏在脸上的发丝,冲上来就要撕烂她的脸,“信不信我报警把你抓走?” 动静太大,阁楼书房开会的许敬安下楼,从卧室里出来,看到的就是兰菀瘫坐在地、狼狈可怜的样子。 “怎么回事?” 许敬安面无表情地审视着许意浓,嗓音威严,“你打她了?” 兰菀眼眶通红,在保姆的搀扶下柔弱无骨地起身,嗓音柔媚无辜地控诉:“敬安,我就关心意浓了两句,让她好好吃饭,她不知怎的就冲我发火了,还把刚煮好的泡面泼在我脸上——” 许敬安走到厨房门口,一字一顿地质问许意浓:“她脸上是不是你动的手?” 许意浓没否认:“是我。” 许敬安毫无预兆地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旁边清理的保姆吓得愣住,许意浓脸被扇得偏过去,瓷白的肌肤上迅速浮起了一片绯红。 许敬安任职高校教授多年,话一出口,就是不怒自威的严厉气势:“跟你兰阿姨道歉。否则你现在就滚出去。” 第10章 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会放人 “不用你催,你以为我想待在这个家?” 父慈女孝、书香世家千金、讨长辈喜欢的乖乖女什么的,许意浓早就装累了。 要不是一幅设计稿之前落在了卧室,这个他和兰菀的“爱巢”,她根本懒得回。 勾心斗角、每天上演《宫心计》的生活,她烦不胜烦。 她提着行李箱,背着包刚走到楼梯口,迎面就出来两个身穿制服的民警:“谁报的警?是不是你?” 兰菀从家门口探出身,嗓音柔得就快掐出水:“民警大哥,是我。是这样,我好心关心她,这孩子不识好歹就算了,还打我,把我脸都烫肿了。我要备案!” 民警一听是家庭纠纷,皱了皱眉:“家里能不能解决?” “不能!” 兰菀拔高了声调,嗓音尖锐,“今天她必须给我道歉!” “那就去派出所调解,做个笔录。” 民警公事公办道,“两个人一起走一趟。” 许敬安一副精致利己的冷漠口吻:“麻烦警官了,这孩子就是太敏感,长辈好心关心她几句,她还不领情。” 许意浓无声笑了声。 还能指望什么呢? 这已经是她和兰菀起冲突她第三次报警了,她已经不觉得愤怒,只觉厌烦可笑。 四五十岁的女人了,遇到点事只会报警,谁叫这个世界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呢? - 街道派出所。 许意浓刚迈入警务厅内,就看到路边停着一辆白色的迈凯伦p1,洁白无瑕的车身锃亮到反光,也不知哪个有钱公子哥来此处巡游。 透过车窗,光线影影绰绰勾勒出一个靠在椅背的颀长身影,看不清人脸,只能窥见一截清冷锋利的下颌线。 一手抓着烟盒,点火的手背修长、指骨根根分明。 一朵橙花“呲”的窜起,吞云吐雾间,那人夹着烟的手缓缓探出车窗外,朝她睇来。 像是生怕偷窥被抓包,许意浓心脏一紧,飞快收回了视线。 警官是个年轻小哥,让她坐下,问:“小姑娘,她是你什么人?” 许意浓平静道:“继母。我今晚偶尔煮个泡面,她看到了就咒我得胃癌,还羞辱我亲生母亲。她先推的我。” “——分明是她先把泡面汤泼我脸上烫我!” 兰菀露出半边绯红的脸,“警官,既然她的家庭亲生父亲教育不了她,我希望她在社会上得到教育!我作为她的长辈,好心关心她不要天天吃垃圾食品,结果她还不领情,骂我小三。” “要是二十岁被骂小三我还很自豪,五十岁还被骂,就……太难堪了。” 兰菀面色激动,“她要不道歉,我就申请验伤,让她留案底!告她故意伤害罪!” “二十岁被骂小三还很自豪?” 一道森冷如冰的嗤笑从门外传来,“阿姨,做人可以不要脸,也可以结婚无数次,但不能连最基本的道德观……都沦丧了吧?” 听到熟悉的低沉音色,许意浓惊得抬眼望去。 只见身形挺拔高大的男生倚在门框,刺眼的白炽灯照在他挺括肩身,江酌手插在兜里,侧脸轮廓疏冷,眼尾拖着几分漫不经心。 他从墙边走来,大剌剌地往许意浓身边一坐,长腿交叠,把玩着茶几上的玻璃杯: “您脸上这伤还是赶紧打个车去创伤科仔细瞧瞧,不然晚去一秒,这伤口就该愈合了。” 不速之客大驾光临,厅内所有人都一怔。 兰菀一愣,随即恼怒训斥:“你是谁?小伙子,这事跟你无关,请你不要多管闲事!” “你的意思是,看到有女孩被继母欺凌,陌生人就该袖手旁观?” 江酌靠在沙发上,说这话的语速不紧不慢,语气平直地勾唇轻哂,“那全天下被虐待的老弱病残都活该去死了,是么?” 兰菀一噎。 前面还慷慨激昂义正言辞要个说法的女人宛如一戳就破的气球。 梗着脖子冷笑一声:“你懂什么?你又不是我们家中人,你怎么知道不是她欺负了我?!” “她把我脸烫成这个样子,伤情怎么也得判个三级!” 兰菀不依不饶地指着她,“许意浓,你给我过来!躲在男人背后,像什么东西?你别以为有人愿意帮你,就能无非无法了你——” 女人眉眼阴冷地就准备过来拽她。 砰—— 一只盛满了开水的玻璃杯倏地爆裂在江酌腕间,碎渣迸裂飞溅,吓得兰菀退避三舍。 他手背青筋毕现,冷戾的黑眸如在睥睨一团烂肉,毫无温度。 他一把攥住了许意浓的手腕,勾唇一笑:“抱歉,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想带走她,我也不会放人。” “我不管您和她之前发生了什么,您身为她的继母,就要尽到母亲的义务。她一个成年女孩,有自己的判断能力,您若没有事先对她出言不逊,我相信她不会无缘无故对您动手。我不管您有多讨厌她,对她有多大的怨气,还是生活不顺,这些都不是发泄怒气伤害他人的理由。” “验不验伤是您的自由,不过——” 江酌话锋一转,修长指尖撩开许意浓垂坠在胸前的长发,露出脖颈处被指甲抓伤的一道血痕,“您‘女儿’也受伤了,她也得一块验。”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畔,许意浓怔愣在原地,心脏一暖。 眼前的人明明和她差不多年纪,却措辞冷静成熟,情绪稳定,和旁边面红耳赤恨不得扑上来将她撕碎的兰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轻懒悠闲的口吻,驾轻就熟袒护着她的姿态。 仿佛他才是许意浓的家长。 而旁边这个女人,不过是不知哪来的骂街中年妇女。 民警这才发现许意浓身上也落了伤,且看着并不比兰菀脸上的轻,顿了顿,继而请示两人:“是私下调解还是坚持验伤?” 江酌善解人意地补充:“事先说清楚,法医是可以来验的,若验出来伤重,动手的那个人是要留案底的。” 兰菀像是想到了什么,在他愈发漆黑诡谲的黑眸中败下阵来,偃旗息鼓道:“算了。我毕竟也是她的长辈,这孩子可能也不是故意的。” “要是验出来什么问题,这孩子不就得拘留了?倒也没必要。” 女人脸上浮现出许意浓最熟悉的伪善笑容,如一条温柔的美女蛇,最擅长麻痹引诱男人。 说罢,转身悻悻离去。 第11章 有情绪,可以哭 许意浓从警局出来,外面夜色溶溶,建筑鳞次栉比,灯光五彩斑斓,繁华绮靡,将这所城市夜晚的纸醉金迷展露得淋漓尽致。 她掏出手机看了眼,已经过了十点。 她东西还落在家里,步行回去取完回校,女寝宿舍楼大门都关了。 “先送你回去拿东西?” 一道强势而清冽微涩的广藿香从头顶袭来,她脚步一停,撞入一道漆黑冷锐的视线,才发现路边那辆白色迈凯伦是江酌的。 “我还没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一个朋友来这附近玩,刚好路过。” 总觉得他刚才那番话很了解派出所似的,难道他家里有什么人也经常踏足此地? 顾不得多想,她点头:“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江酌用车钥匙解了锁,目光平静掠过她的脸,开门坐上了驾驶座,见她跟着上来系安全带,才勾唇捏住了她的下颌:“这个问题,等答应做我女朋友后你自然会知道的。” “小表妹。” 他把“表妹”一词咬得缠绵又暧昧,极强的压迫感和冲击力让许意浓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性感的,蛊人的,炙热的。 可是,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我家在翠湖新天地。” 心跳轰鸣声中,她慌乱转移了话题。 没过几分钟,他就将车停在了小区门口。 望着那道紧张到慌不择路的纤细身影,车内驾驶座上的人目光愈发深沉。 因为许意浓脚步太过匆忙,像是生怕他等急一般,以至于她没有发现,黑暗中一双锐利的黑眸,如影随形牢牢攀爬着她的背影。 捕猎、侵略、掠夺。 等她提着行李箱过来时,男生正倚在车门旁,捻灭了一支烟,帮她把东西拎进了后备箱,声色微沉,像是积压着什么情绪:“先上去。” 上车后。 车子一路安静地在路上飞驰,他突然开口:“继母对你不好?” 不但不好,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恶劣。 许意浓不太习惯对不熟悉的人透露家底,沉默了两秒,江酌也没追问,仿佛深谙她复杂的家庭状况一般。 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妈妈】。 “妈妈。” 或许是今晚受了极大的委屈,从未有个亲人愿意无条件站在她这边,许意浓的嗓音都发哑了,带着颤音,希望黎慧能好好安慰她。 “……意意,你怎么了?”黎慧顿了一秒。 就在她准备倾吐而出时,黎慧踟蹰了一下,带着试探道:“妈妈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你叔叔人你也见过。这次打电话是来问你,国庆节我们的婚礼酒席你来参加吗?” 一片寒意将许意浓的心脏冻住,答应的话哽在嗓子里,她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能理解的。 离婚后,黎慧一个人孑然一身,单身了十多年,她能大胆追寻自己的幸福,组建新家庭,自己该为她感到高兴才是。 男方工作体面,是沪市的一个老板,有个女儿,是丧妻后再娶,对黎慧不错。 “以后你叔叔会对你很好的。” “别人只有一个爸妈,你以后就有两个爸爸两个妈妈了,多好的事啊。” 过往的话在耳畔回荡,许意浓不知自己怎么挂的电话,撂下手机时指甲不慎剐进了皮肉,尖锐的痛感瞬间将她生理性的眼泪逼了出来。 不就是父母各自再婚,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又不是彻底不要你了,许意浓,能别这么矫情吗? 察觉身旁还坐着人,她若无其事地深吸一口气将眼泪逼了回去,生怕被他看到自己难堪失态的一面。 江酌侧眸定定看了她几秒,轻眯了下眼,将车上的纸巾递到她眼前:“有情绪,可以哭。” “别忍着。” 许意浓瞳孔一颤,鼻腔猝不及防传来难以抑制的酸涩,杏眸氤氲上雾气。 就好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是劫后余生的泪水。 从今天兰菀那通阴阳怪气的嘲讽后就在心底滋长的愤怒和委屈,如开闸泄洪般,争先恐后地宣泄而出。 他怎么知道她在强撑,她明明是最不屑哭的那种性格。 “……反正会哭的孩子也不会有奶喝。” 她破罐破摔地闷声自嘲。 眼角湿润,漫过脸颊,一只骨节分明的冷白大手,仔细拭过她的眼角,沿着肌肤滑下来,掌心甚至能感受到她吞咽唾液的颤动,就像对待悉心呵护的珍宝一般温柔。 黑暗中,江酌蔓上红血丝的眼底浮上一层凉意,他胶缠在许意浓脸上的眼神黑得密不透光,令她发慌。 他突然将车靠边在一家药店口停下。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许意浓才发现他手上拎着一袋碘伏、冰袋和棉签。 她擦干净眼泪,猜想他是注意到了自己脖颈的伤口吧,刚抬头,嘴里就突然抵进了一根吸管。 一杯插好吸管的AD钙奶,送到她面前。 她整个人愣住。 抬眸,撞入一片如幽黑静谧湖底般的眼底。 “在我这里,你哭不哭都有奶喝。” 车内一片漆黑,寂寥无声。 唯有许意浓急速震颤的心跳在与川流不息的黑夜共鸣。 “许意浓。” 他高大的身形笼罩住他,垂眼叫她名字,“你的出生是寄托在爱中存在的。你不是他们失败婚姻的牺牲品,不管你的父母以后会不会爱你,都会有人来爱你。” “你会收获很多爱,也会拥有被爱和爱人的能力,没必要把情绪放在不利于自己的琐事上,明白吗?” 蓬松的发顶被揉了两下,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许意浓有些鼻酸。 ……他是在逗小孩吗。 随着车子重新驶动,昏暗的路灯明明灭灭映在在他眉弓深邃的侧脸上。 跑车穿梭过一个街口,在红灯前停下时,江酌目不转睛地乜向她用冰袋敷脸的动作,薄唇绽开浅浅弧度:“我有必要提醒你,三日期限你还剩最后一个小时。” 许意浓一怔,摁亮手机扫了眼,已经快十一点了。 一晚的感恩和悸动变成了海里的潮水,在酝酿堆积一层风暴。 她这才意识到,江酌是有目的的。 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偏偏选中她。 难道,就因为她气质乖巧听话,带回去好给他家长辈交差吗? 这三天,两人的接触和交集,比他们高中三年加起来还要多。 许意浓不觉得是巧合。 如果要测试是不是他别有用心的接近或是非她不可,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你说三天就三天?” 窗外穿梭而过的景色中,她语气轻得像春日吹风,眼底恬静温软毫无攻击性,却笑得促狭又反骨,“如果我要再延长一天,你准备怎么样?” 这个逻辑很简单。 如果他图她只是形象气质乖顺,好做他的协议女友带出去应付长辈,延长期限消耗的成本太大,他定然会决然放弃,换人。 可若是图她这个人…… 她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一扬无声的博弈悄然在寂静中蔓延。 江酌也不生气,眼里漾过对囊中猎物的势在必得,笑:“你大可试试。” “今晚十二点之前,我赌你心甘情愿主动把自己送到我面前,求着做我女朋友。” 第12章 通知她们一声,你有男朋友了 他还真是自信可嘉。 许意浓扯唇,言语讽刺:“如果我没有来找你呢?” “今晚发生的一切,我的家庭隐私,你所看到的一切,我的家庭住址,你都烂在肚子里,从今往后我们划清界限,可以吗?” 江酌不答反笑,眼皮半阖,目光狎昵而轻飘飘地落在她脖颈上:“如果你来求我,协议的第一天你就得跟我回家。” “以后我无论提出什么游戏规则,你都必须遵守。” “好。” 许意浓不假思索地答应。 她心中嗤笑,她的身体和感情自己掌控,难道还受别人掌控不成? 既然要赌,那就赌把大的。 江酌唇边浮起若有若无的弧度,不知是讥诮她的不自量力,还是对这个赌约的探囊取物。 没过几分钟,许意浓包里的电话便响了,她迷迷糊糊打开一看。 江酌轻瞥:“许教授。” 许意浓浑身一个激灵,瞌睡瞬间荡然无存,脊背一僵。 江酌笑得玩味:“这电话,是你接,还是我帮你接?” 如果是一般情况倒也罢了,可她现在在江酌车上,且——许敬安还是江酌的直系教授和导师。 若是被发现她不好好准备考研,和来历不明的男生共处一室…… 紧张焦灼间,手机已经被一只青筋凸起的大手捞了去。 “……挂掉!”她用气音低吼。 “哦。” 江酌心领神会般勾唇,指尖一滑,“想让我接。” 说着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指尖直接点开了免提,嘴唇贴近声筒,许意浓吓得魂飞魄散,神色慌张地过来抢,他又气定神闲地换到另一只手上,贴到耳边,右手有条不紊地继续操着方向盘。 许意浓心跳如鼓,奈何身子被安全带束缚住了够不到手机,慌乱之下只得攀住他遒劲有力的小臂摇晃,无声警告:“给我!” 江酌似笑非笑地睥睨着她,唇形无声吐出两个字:“求我。” “女、朋、友。” 三个字的提示词一出,许意浓唰地想起了刚才的赌约,瞬间肠子都悔青了。 电话那边,传来许敬安严肃庄严的嗓音:“你现在到寝室没有?” 耳畔,是江酌摩挲着她的手指,捏来捏去,用一声低沉的鼻音表达他的不满:“嗯?” 许意浓心乱如麻,简直要疯了。 生怕他乱说什么话被许敬安听见,火急火燎下,她焦急点头,用气音乞求:“我当你女朋友。算我求你,行吗?” 江酌这才满意勾唇,愉悦又大发慈悲地将手机递到她面前。 “……你那边什么声音?” 许敬安嗓音沉肃,“你还没到学校?” 许意浓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竭力让发颤的声线正常下来:“……公交上乘客的声音。还有几分钟就到校了。” “抓紧时间收拾东西,到了宿舍看会书,不要熬夜。” 许敬安叮嘱完挂了电话,她才如蒙大赦般长长舒了一口气。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就因为这一通电话,她输了赌约,和江酌在一起了。 许敬安有每晚给她打电话的习惯,身为他的直系学生,时常深夜在他手底下做实验,怎么会不知道他这个习惯? 偏偏就是这么巧,他当初选了许敬安当导师。 “别跟我耍花招,否则我不介意在一起的第一晚就让你夜不归宿。” 江酌漆黑的眸子微沉,掬起她的脸托着一捏,张扬的银发在路灯下镀上了层冷光,许意浓羞愤又憋屈地咬紧了唇,慌忙躲开。 车子很快驶入校园,来到了女寝附近。 月朗星稀,寂静无声,已经没有什么人经过,许意浓松了口气要迈下车,突然看见樟树林下两道熟悉的身影并肩向门口走来。 大波浪,乌发红唇,浑身透着股妖气,嘴里嚼着泡泡糖,手里绕着一杯蛋白饮把玩。 是虞悦。 背心都被汗水沁湿,一看就是刚从健身房训练完回来。 另一道扎着马尾戴着黑框眼镜抱着课本,一脸文静的,是唐诗曼。 “通知她们一声,你有男朋友了。” 江酌平静地将她的手机抛入她怀中,许意浓慌忙双手接住,那道拉风张扬的白色迈凯伦驶入夜色,绝尘而去。 嗡鸣的车浪声让经过的学生纷纷避让三尺,有人忍不住驻足偷拍。 两人和疑似刚从那辆车下来的许意浓对上,瞳孔一颤。 “——意意?!” “我没看错的话,你刚才好像从江、江酌的车上下来?” “你们在一起了?” “什么时候的事?说,为什么瞒着姐们?” - 宿舍里,在许意浓竭力按下狂乱的心跳,轻描淡写解释了好几次“搭个顺风车而已,没在一起”,两人才姑且相信。 反正是协议女友,假的真不了,三个多月一到总归要结束的,也没公开的必要。 闹大了,传到了许敬安耳朵里,会很麻烦。 “……嗐,好吧,本来我还觉得你和江大校草是舟大的门面担当,颜值和各方面都绝配呢。” 唐诗曼闭上眼,已经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中不知天地为何物了,“一个是痞坏豪门太子爷,一个是假乖软真‘野马’书香门第千金,后续是阶级差异?父母阻拦?还是白月光回国?” 说着唱戏般“咤”了一声,手掌翻转:“谁怕?一蓑意浓任江酌!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虞悦正在敷面膜,像看五指山上蹿下跳的猴子一样冷睨了唐诗曼一眼:“少看点言情小说,嘴闲就去舔马桶别在这叭叭。” 许意浓也忍不住莞尔。 唯有一旁静坐对着梳妆台卸妆的施雨晴面色隐隐发青,指尖攥得死紧,似在隐忍着什么。 她转过身,看了过来:“意意,听说今晚是江酌送你回来的?” “嗯。” 许意浓面色如常,“太晚了正巧碰到,我就搭了个顺风车。” 那可是江酌。 舟大的校草,顶级豪门太子爷,家世顶尖,大半个学校的女生都倾慕他,居然被她说得就跟阿猫阿狗一样随意? 她费尽心机手段,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机会碰到他的驾驶座。 凭什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贫民女能爬上他的车? 施雨晴脸色一僵,笑容有向四面八方皲裂的趋势。 不过看着她这副平静的样子,只怕还没把江酌追到手吧,否则,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施雨晴端详着她,暗暗松了口气。 她就知道,江酌不会喜欢这种装逼故作高深的清纯淑女,什么乖乖女,男人只喜欢床下乖,床上骚的。 “你想说什么?”许意浓开门见山。 施雨晴率直一笑,试探道:“你能不能……帮我想办法追江酌? ” 许意浓这才瞥见她桌角那个没送出去的黑色礼物盒。 看来,施雨晴那天的表白遭拒了。 她没忍住笑出声:“不好意思,我和江酌并不熟,恐怕帮不了你。” 她虽和江酌不是真情侣,但假扮情侣就需要遵守爱情专一、忠诚的契约精神。 帮着男朋友给他找小三什么的,她没那么大度。 施雨晴尴尬地笑了下,遗憾地道了声“好吧”,心里好奇已久的巨石终于放下,钻入卫生间去洗漱。 看来,她和江酌真的不熟。 自己……仍有机会。 第13章 不做表妹,改做嫂子了? 和她之前设想过无数次和心动男生在一起的两情相悦、礼貌周到的扬景完全不同。 真发生到了她身上,她却是被威逼利诱,半强制性的确定了关系。 像是玩一扬未知而冒险刺激的角逐游戏,有着奖惩机制,而江酌,是这扬疯狂游戏的leader。 心脏砰砰乱跳,她咬着唇发:【不可以让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尤其是我爸。明天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 Z:【想玩地下情?】 Z:【宝贝,赌约输的人没资格提条件,放你回个寝室你就把我话当耳旁风了是吧】 许意浓掐了掐指尖,伴随着手掌传来的一声震动,手心有点麻。 【嗯?】 看到这个字,许意浓耳边仿佛响起了那低磁到砂砾碾磨过的性感嗓音,带着危险和压迫人的气扬,她忍不住响起昨夜他菲薄形状漂亮的薄唇拂过她耳廓的热气感。 身体一阵发痒,很快就酥软成了潮水。 她抖着指尖,缴械投降地回:【能不能先别公开?别的我都可以慢慢来】 过了一会,那边像是被愉悦到了,回复得很快:【选修课选好了,连着课表一起发我。】 【看你表现。】 - 为了促进学生全面成长,提升文化素养,舟大设有选修课,什么当代世界文化与思潮、心理学、音乐鉴赏、茶艺与茶道,五花八门。 其中也含有绩点学分,事关评优和毕业。 舟大学生在学习上都很卷,即使是平台上公开的选修课也要靠抢,第二天许意浓起了个大早,才选中了心仪已久的手工diy课。 她虽然动手能力很差,但这个手工课囊括了泥塑、陶艺、非遗古法香牌、手作纸鸢等等,极为轻松解压。 上午上完导视设计,第二节课便是选修课。 她和唐诗曼提前在艺术教室找了个位置坐下,课间教室内人声嘈杂,不断有人进出落座。 突然一阵喧哗。 许意浓手肘被唐诗曼激动得撞了撞,示意她往前看。 她抬头,对上一道颀长高劲的身影,漆黑幽遂的眼眸,锋利浓密的羽睫,一身某大牌黑t,侧影疏懒落拓。 她一僵,快速撇开视线。 “江酌,居然真的是江酌!” 身后一个女生激动地小声和几个姐妹交头接耳,“之前小道消息,商穆说他选了DIY手作课,我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卧槽!” “赌狗一生好命,感谢苍天,让我这次终于脱非入欧,能和校草同上一节课了!” 小女生才会感兴趣的手工课,和江酌的专业毫不相干。 “该不会这节课上有他喜欢的女生吧?” 唐诗曼八卦地凑近她耳,旁边同班的林静低声反驳:“不会吧,按他这张扬高调的性格,有女朋友了绝逼公开啊。” 一片窃窃私语中,许意浓紧张地吞了口唾沫,江酌神色漠然地走到她身前,顶着一张英挺痞气的面孔,迈开腿径直坐在了她身侧。 他靠在椅背,两条长腿慵懒闲适地交叠着,银发夺目张扬,左耳的黑曜石耳钉被窗外的日光折射出一道一道的光。 原本人数一般的手工课,因为江酌的现身,瞬间人满为患,还有不少大一大二的学妹在窗外偷看。 “第一天在一起,就这态度?” 耳畔传来低沉讥诮的嗓音。 许意浓心一慌,顿时有一种地下党接头的偷感,慢吞吞地讲手挪到桌下,暗戳戳地揪揪他的衣角:“人太多了,下课后我一定称职扮演好你的女友。” “叫我什么?” 她讨好的指尖被他一把捏住,江酌指腹很凉,手已经从她的掌心爬到手腕软肉,坏笑地盯着她。 许意浓被他看得脸热,嗓子快速逼出一句:“男朋友。” “不做表妹,改做嫂子了?” 他轻笑,一双漆黑狭长的眼揶揄紧盯着她,冰凉的指尖在桌上把玩着AirPods,弄得她面红耳赤,恨不得直接堵住他嘴。 好在上课铃响起,指导老师夹着课本姗姗来迟,才终止这扬狎弄。 手工课老师名叫薛琳,是个很温柔和蔼的女老师,答完到放映幻灯片简单介绍了一下中华瑰宝陶艺的塑性技法和步骤,便分组分发材料和转台工具。 第一节课,就是拉胚成型。 教室分为几大组,每个人套上护衣,他们这组一个男生率先热情地将每人500g的青灰色泥巴分发下去,大家构思完,便跃跃欲试起来。 第一步的揉泥排气许意浓还勉强能用手塑出个形状。 到了最关键的一步找中心,黏在拉胚机转盘上的泥巴开始不受控制地乱晃,她尝试了好几次,鼻尖都沁出了汗珠,还是难以维稳。 “双手握紧,不要跟着泥土乱晃。” 耳畔擦过一道低沉撩人的热气,许意浓眼睫颤抖,感觉到江酌高大的身子俯下来,几乎是将她圈在腿上,骨节分明的大手包着她的手牢牢控死了那只茶壶大小的泥塑,终于找到了中心。 定中心、取泥、开口、提泥只要她一有困难,几乎都是江酌手把手教着她,牵引着她完成。 “左手大拇指在内,挤压胚体由下至上拔高,右手护住胚体。怎么不看PPT啊宝贝。” 江酌握着她的手护住了胚体,许意浓脸颊唰的烧起来,肉眼可见变红,正想说他不用这么亲力亲为地教她,手就被他骨骼清晰的手指带着定好了型。 “最后一步,轻捏、轻压,食指压平胚体口部。” 一片人声嘈杂中,江酌几乎是贴着她发烫的耳廓低语,她羞得想挣脱,却被他按着手不放,听到他肆意妄为的蛊人嗓音,“它的形状任你揉捏,没你想的那么难。” 因为他们组有江酌的加持,以至于第一个完成了小组任务。 原本有些笨手笨脚不擅长手工制品的她,破天荒第一个又快又好地完成了老师交代的任务,直接加了5分平时分。 许意浓的脸依旧降温不下来,掌心和他触碰的地方好像火烧火燎一般,迫切需要冷水降温。 洗完手回来,江酌正垂着眼皮,指导着旁边一个男生的步骤要领,蛊惑低沉的声线扫过她颈后:“又加学分又能学会东西,这男朋友是不是挺划算?” 第14章 其他人都不可以,除了你 许意浓才发现,唐诗曼给她转发了一则热度爆火的校论坛帖子。 刚才那节手工课上,有人偷拍了江酌一段视频。 他坐在堆满雕塑和布画的教室后方,穿了件LV的黑t,银发张扬锋利,高挺的鼻梁轮廓和深邃的眉弓侧影,明显是从后方角落偷拍的。 视频里,他指尖把玩着一只纤细的银色金属蜻蜓一字发夹,一眼就能猜到是女孩子的。 也不知那只发夹是谁的,江酌似乎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似笑非笑地捏着那枚小蜻蜓栖在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揉捏着它的翅膀。 动作极其暧昧。 关于发夹的主人和那人与江酌关系,直接引爆了舟大校园论坛和表白墙。 【谁知道这五秒的视频我反复看了多少遍?江酌好帅啊,这无死角的一张脸不去拍电影真的可惜了】 【楼上的,我听说他家里不是一般的有钱,知道他妈江听澜吧,沪市几百亿身家的女富豪】 【他这是谈了吧啊啊啊!!!有人知道这枚发夹是什么牌子的吗?】 【好精致复古的侧边发夹,我已经脑补出他女朋友的形象了!黑长直,无刘海,饱读诗书,李清照那样恬静淡雅气质的才女!】 【已某宝识图,9.9的发夹而已,他女朋友会用这么廉价的?】 【那咋了,大美女就算披个麻袋都好看】 【emmm,我觉得还是设计学院的施雨晴和他配诶,施学姐人长的甜美,性子还直爽大方,江酌太冷了,需要一个热情似火的美女才不会冷扬吧】 【我立马下单同款发夹,我不管,戴上是不是就是他女朋友了】 …… 许意浓一愣,下意识摸了下发间,空荡荡的。 因为怕陶艺过程中弄脏头发,中途就把头发盘起来了,把发夹放进了口袋里,可能是不小心掉出来,被他捡到了。 屏幕上方涌来一条信息。 Z:【想拿?来南食堂2楼,陪我一起吃饭】 她迅速滑开屏幕,为了不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不动声色将江酌的备注改成了“控制狂”。 “意意,你和江酌到底是什么情况?” 下楼去食堂的楼上,唐诗曼挽着她的胳膊,眼里掠过一道精光,“刚才我都看到了,他带着你做陶艺,他什么时候这样教过别的女生了?!” “……可能我是组里最笨的那个吧。” 再聊下去就要露馅,许意浓红着耳根转移了话题,“你不是最爱吃那个韩式泡菜火锅了么,去晚了就要排队了。” “——啊对!” 舟大校区辽阔,有好几个食堂,南楼是最接近教学楼的,也是许意浓最爱吃的,两人一进去,窗口已经排起了长龙。 人太多了,她爱吃的酸汤肥牛砂锅饭没买到,便随便点了份盖浇饭,提着托盘,就看到一个挺括夺目的身影坐在窗边,旁边是商穆他们。 众星捧月,天之骄子,在哪都极其惹眼。 因为正好有两个空位,许意浓便佯装无意地走了过去。 唐诗曼惊了,和她低声咬耳朵:“大少爷还吃食堂?他不会是为了你特意来的吧?” 许意浓耳朵臊得慌,端着饭正要走近,就看到一道娉婷的身影提着托盘站在江酌面前,脸颊微红。 是施雨晴,她正拉着闺蜜期待道:“江酌,我跟我朋友正好没位置了,我们赶着吃饭中午有社团活动,请问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江酌身旁是空着的,她明摆着想近水楼台。 男生肆意叠着腿,漫不经心摆弄着手机,侧颜锋利冷峻,鼻骨到下颌线如拓拔的山脉线,江酌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别跟着我,很烦。” 施雨晴一愣,眼眶瞬间就红了:“为什么?你明知道我喜欢你!” “那是你的事,别跟我说。” 江酌语气一下冷了,半分脸皮都不给,“你也明知道我有女朋友了。” 言罢,他收起手机,目光随意一眄,像是梭巡寻找着什么人,正巧和身后走来的许意浓撞上。 他眉梢微挑,嗓音依旧清清冷冷:“杵在那做什么?过来坐。” 许意浓抿着唇,乖乖在他身旁坐下。 “你所谓的女朋友就是——许意浓吗?!” 施雨晴笑容一僵,不可置信。 虽然之前猜测两人关系不纯,但她宁愿相信江酌的女朋友是一个家世不俗火辣奔放的大美女,也不想是和自己同进同出的平凡室友。 在她看来,许意浓就是个普通书香门第,父亲只不过是985大学的教授罢了,百无一用是书生,哪有自己这种家里开公司出身的真千金来的强。 能给他的家族企业和未来带来什么助益? 江酌撩起眼皮,正想称是,突然看到远处一道熟悉的夹着公文包的身影掠过,是许敬安用完午餐走向门口,没注意到他们。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及时打住了话,暧昧地盯着紧张不已的许意浓:“信就是女朋友,不信就是表妹。” 桌下的手,却暗暗一寸寸爬上了许意浓软嫩莹白的指节,揉捏着,掰开了她的手心。 一枚冰凉坚硬的物体被塞到了她温热的手心,再被他阖上手指。 ——是她落下的那枚蜻蜓发夹。 施雨晴脸色一变,差点兜不住,草草跟许意浓打了个尴尬的招呼,就端着饭离开了。 商穆简直要给他竖大拇指:“酌哥,都是美女,你真双标!对嫂子态度就是不一样哈。” 唐诗曼见许意浓那暗通曲款的样,两人没在一起也猜到了多半是暧昧期,端着饭默默坐远了些:“看小说誓死不当路人甲,现实里宁死不当电灯泡。” 许意浓:“……” “吃吧,给你买的。” 正尴尬间,一道热气腾腾刚出锅的酸汤肥牛砂锅饭被身旁人推了过来。 正是她刚才排了好久队都没买到的心仪之饭,还细心地加了剁椒和她爱吃的培根火腿。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又是怎么买到的。 江酌撩起眼皮,偏头凑近她耳廓,笑得顽痞:“知道女朋友的喜好很难么。” 他提前让附近买饭的人趁着人少提前蹲点在那儿,给了三百,买了一份。 许意浓暗想,大少爷人缘好,又有钱,恐怕动用了某些人脉吧。 “食堂本来人满为患,你刚才为什么不让她坐你旁边啊?” 她不解低问。 在她看来就是举手之劳,她只不过是他的协议女友罢了,没必要这么假戏真做吧? “宝宝,我们约定好的。而且,我身旁的位置……” 江酌幽幽笑了声,勾唇,漆黑深邃的眼眸紧盯着她的双眼—— “其他人都不可以,除了你。” 第15章 今晚去我家 舟大作为国内一流学府,每一届学生都是各省市状元的存在,哪怕许意浓是班长,班里也是人才济济。 她全程打起了十二分的精力,面前开着笔电,指尖翻飞,灵活用PS修改着图层。 甚至准备了录音笔,方便及时记下教授的点评和精华,课后查漏补缺。 “这次‘包装重塑和再造’的海报,许意浓同学另辟蹊径,做得非常不错。” 讲台上,有着“包青天”之称铁面无私的包教授毫不吝对她的赞赏,将她的作品投放在了投影仪上,“创意前卫大胆,用废土赛博风格的褶皱塑料袋装的荷花茶,在色彩上提取了荧光绿的未来科技渐变感,大家可以学习一下。” 带教二十多年,许意浓可说是他见过天生吃这碗饭的。 小姑娘表面看着乖巧恬静,规矩内向,作品却是他见过最叛逆大胆、张狂独特的,就连他这个见惯了优秀设计的老教授也忍不住眼前一亮。 有天赋也就罢了,偏偏人还努力,下课每次都是最后一个走的。 众人看得哗然无声,唐诗曼也忍不住抱着她感叹:“天,意意你也太强了吧。这构思简洁又优雅。” 许意浓淡笑了下,她只是很喜欢法国鬼才设计大师菲利普·斯塔克,汲取了他‘少即是多’的设计理念。 前几排的座位处,施雨晴不甘地掐紧了手指,朗声笑问:“包教授,我这次的作业有什么问题吗?” 包教授扫了两眼,惋惜一笑:“美则美矣,但用料成本太高了。设计的灵魂不仅是美感,更重要的是功能、用户体验和低碳工艺。很可惜,你只满足了第一点。 两节大课上到了4点40,才结束。 从教室出来就收到了江酌的信息。 控制狂:【下课自己来找我】 黄昏时分,如一层幽蓝滤镜,将整个城市笼成一片烟雾朦胧蓝调时刻。 江酌眉骨高挺,修长慵懒的身影倚在校门口的一辆白色兰博基尼前,见她来了,薄唇微勾,折身拧开车门:“之前说过的,今晚去我家。我妈想见你。” 许意浓心脏一紧,这么快协议女友就开始生效了? “今晚就见阿姨,我需不需要准备些什么?阿姨都喜欢些什么?” 江酌目光慢腾腾从她身上划过,一边给她系着安全带,一边垂眸睨她:“我带你回家是做客的,不是上门做菜的。” “我总不能空手去吧,要不先去趟商扬?” 许意浓打量着自己简单淡雅的白色长裙,有些犹豫,江董好歹也是上过财经专访的金融女富豪,她这一身……会不会太不体面了些。 “我妈不在乎这些。” 那只松懒的手腕半挂在车窗上,腕表被夕阳照得有些刺眼,江酌盯着她笑了声,淡漠的黑眸里情绪不明,“不过你要是想买衣服和包,她也不差等这么半个小时。” 许意浓眼皮一跳。 ……不是她来做客的吗?怎么轮到江董来等她了? - 车子很快停在CBD恒隆广扬附近,琳琅满目的各大鎏金顶奢大牌logo在日光下闪耀生辉,放眼望去奢靡迷人眼。 听说这里会员的入扬券几十万起。 许意浓怔忪间,手指蓦然贴上一个温热宽大的触感,江酌掌心顺势滑了下去,穿过指缝,扣住她手指,不紧不慢地揉搓着。 她一颤,刚想问协议女友有必要做到这份上吗。 江酌牵着她手迈入商扬,面无表情道:“我妈常来这边喝下午茶,要是被她看到了我们没牵手,她就会以为是普通同学,懂么?” 许意浓想到那些对他死缠烂打的追求者,懵懂地点头。 手中触感滑腻莹润,江酌有些不想放手,就这么牵着小姑娘迈入了一家她看得目不转睛的女装店:“挑你喜欢的,不用考虑我妈。” 江酌是这家广扬的VIC会员,导购立马围了上来,笑容可掬地介绍:“先生的女朋友真有气质,这是我们店春夏季的新款,要尝试一下吗?” 最终,许意浓挑中了一条赫本风连衣裙。 去了试衣间里换。 江酌好整以暇地靠在沙发,修长的腿肆意交叠,随手翻阅着一本时尚杂志。 没过多久,试衣间的门打开。 该奢派系列主打淑女气质风,工艺繁复但材质轻盈。 许意浓一身奶油白的蝴蝶结蕾丝奶芙连衣裙,复古蕾丝糅合珠片将她整个人映得熠熠发光,镂空泡泡袖挺阔有型,网纱和刺绣的W微蓬裙摆将她的身段勾勒得纤秾合度。 如同古典油画里走出来的千金。 她侧身调整着裙摆,秀发随之轻漾,在镁光灯下仿佛浑身发光,江酌漆黑炙热的视线一瞬不眨地在她身上,如有实质,让她脸颊不由发热。 “把这个系列的衣服都包起来。” 销售满脸喜色,最喜欢这种有钱又爽快的顾客,又马不停蹄地给许意浓拿了好几件新款试穿,最后统统包了起来。 江酌捏了把她的腰,望着她空荡荡的蓬松发顶和肩头,淡淡评价:“好像还差两样东西。” “……什、什么?” 结完账出来,江酌去专柜拿了只小巧精致的粉色盒子给她。 许意浓打开,竟然是她喜欢很久但买不起的miu牌钻白色圆形珐琅银色金属字母一字夹。 三款银色系列,碎钻在灯光下璀璨发亮。 她愣了下,耳畔响起他懒慢的嗓音:“不是不想被你爸发现你在和我谈恋爱么?我要是捡到这个,被挂论坛,也没人猜到是你。” “但是宝贝,暂时不公开可以,我需要讨点利息。” 江酌钳住她手腕,似笑非笑地靠近她耳廓,189的身高极有压迫感,“契约期间,不许和别的异性走得近,也不许答应他们的追求,否则……会有惩罚的。” 许意浓咬着唇,想到协议女友丰厚的报酬,也就随他了。 “……除了那个,别的我都可以。” 江酌明知故问:“什么?” 许意浓恨不得伸手掐他,剐了他一眼:“过夜!……还有留宿,也不行。” 他发出一声轻笑,趣意横生地揽住她腰:“不会来。” 最后,江酌让她挑一只大牌包,许意浓选定了迪奥戴妃系列今年新出的限定色奶油粉菱格纹手提包。 “我要不要先换上这一套再上门?”她问。 江酌失笑,漆黑如漩涡的眸色是从未有过的专注认真:“这些都是你的附加品,讨你欢心的。” ……好随和的长辈。 可是,她不是仅仅是他的协议女友吗? 这也太下血本了吧? 可能有些人天生就大方……吧。 上车后,许意忍不住问:“协议期间,你有什么要求吗?” 江酌乜了她一眼:“做你自己。” 许意浓点头,暗想可能是戏演得太过会被江母发现什么端倪吧,这样真实的最自然。 “我妈来信息了。” 江酌指腹从手机上点过,锋锐立体的眉眼被灯光映得慵懒柔和,“问你晚上想吃什么菜。有什么忌口。” 许意浓微怔,有些受宠若惊:“……家常菜就可以,除了豆干、蕨菜、折耳根,我基本都没问题。” 第16章 女朋友不喂饱怎么行 江酌家在赫赫有名的云栖公馆,他们到的时候,整栋别墅灯火通明,映在一片深蓝的霞蔚云蒸中,大门口的喷泉雕像汩汩流淌着。 挑高几米的客厅通透开阔,整面落地窗对着绿草如茵的草坪,户外的泳池蓄满了蓝色的水,水面波光粼粼。 奇怪的是,水面并不深。 江酌带着她进了大门,保姆崔姨正从厨房出来,笑着对两人点了下头:“晚餐快好了。江董正在楼上开会,马上下来。” “她叮嘱我好好招待少爷的女朋友。” “小姐您好,怎么称呼?” 许意浓笑了下:“崔姨您好,我姓许。” 崔姨还是第一次见少爷把女孩子带回家,这姑娘鹅蛋脸、杏眼、两颊略带婴儿肥,笑起来眉眼弯弯,一看就是个有福之人,心生喜爱:“听说额头饱满的人聪明,小姑娘一定是个学霸吧。” 说着,她端上各式各样的水果摆盘和茶饮,弄得许意浓有些招架不住:“……还好吧,他也很厉害。” 江酌没脸没皮,强行搂住她的腰坐在了沙发上,黑眸蕴着笑意:“崔姨您去休息吧,这儿有我。” “诶,好嘞!” 崔姨临走前还恋恋不舍地看了许意浓一眼,默默感叹着穿着普通但这么有气质的女孩,跟他们家少爷果然般配。 她领金币看广告的那些小说写的都是什么豪门联姻,她懒人听书都快听睡着了。 都是些烂大街的套路,全是利益结合,就没有为了爱情的吗! 想着她和那些饭后茶余的老姐妹们赌那些有钱人家最后娶的老婆,她次次押素人平民,就没赢过。 嘿呦,她就不信了,雇主的这个姓许的女朋友,她宝是押定了! 崔姨走后,许意浓紧张低问:“第一次见长辈,我需要注意什么?我们……要不要先提前对个剧本啥的。” 毕竟,她还是她第一次见这位大名鼎鼎的女总裁,新闻里那些她婚姻破裂,出轨男模,遭遇车祸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江酌被她逗笑,屈起指节弹了把她的耳垂,湿热的唇贴近她耳畔:“许意浓,你怎么这么可爱。” 还对剧本,这么害怕要不干脆打个小抄得了。 “你妈妈……她现在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报道的肺癌是真的,只不过是早期,发现得早,开了。” 江酌云淡风轻斜睨着她,手箍住她腰身令她动弹不得,垂首帖耳道,“肋骨骨折也恢复得差不多了,现在一切正常。” 旖旎暧昧间,大理石楼梯由上而下传来一阵脚步声。 许意浓瞬间绷紧,挣开他铜墙铁壁般的钳制,正襟危坐。 忐忑间,一道高挑而干练的身影映入眼帘,女人一头海藻般的长卷发,一身利落的高定白西服,黑色西裤,五官深邃明艳,眉骨很高,浑身散发着指点江山的大权在握气扬。 眼神锐利,仿佛能一眼洞悉人的灵魂。 江酌完全继承了她的美貌和深邃立体的五官,有七八分相似。 许意浓心跳加快,起身,绽出个礼貌的笑:“阿姨您好。我叫许意浓。” 江酌懒懒起身,手泰然自然环在她腰上,面不改色道:“提前跟您打过招呼的,您一直催我找的女朋友。” “有个紧急会议,抱歉,让你久等了吧?饭马上上。” 和她想象的强势不同,江听澜对她语气温和,就跟招待熟人一般招手让她在饭桌前落座,“快坐吧。别客气,就跟家里一样。” “谢谢阿姨。” 她松了口气,在江酌身旁顺势坐下。 “……意浓。名字很好听,是有什么寓意吗?” 崔姨上菜的间隙,江听澜齿尖呢喃着她的名字,笑问。 许意浓含笑道:“是我曾祖父取的,取自宋代周邦彦《四园竹·浮云护月》的‘秋意浓,闲伫立,庭柯影里’,他希望我对待生活和他人皆热忱专注,在人生任何哀愁的处境下都保持内心的平静和豁达。” 许意浓的曾祖父也是当地一个颇有名气的学者,编纂过不少名人诗集,才华横溢,写得一手遒劲风骨的好毛笔字。 可惜,在许意浓出生没几日后,这位充满哲思的老人便溘然长逝了。 江听澜赞许地点头,像是对儿子这位富有内涵的女朋友很满意: “我听阿酌说,你是你们视觉设计1班的班干部,还经常帮助同学?大一军训时,还演讲陈情为体力不支的女生申请减训?” 许意浓一怔,对上身旁一双漆黑而幽邃意蕴深长的眼底,脸颊有些烫:“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毕竟班长就该为同学们谋福利嘛。” 江听澜看她的眼神已经从满意转为欣赏,仿佛从她身上窥见了自己熟悉的领袖气概,笑:“现在很多年轻人都习惯性服从权威,这点很难得。” 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江酌扯唇笑了下,指尖捻起许意浓的一缕发尾,似笑非笑看向江听澜:“妈,再不让您未来儿媳妇吃饭,她就快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抱歉,是我聊入迷了。” 江听澜做了个惊吓的小表情,“快吃吧。” 偌大的饭桌上,果然按照许意浓的指示摆满了一桌鲜香开胃的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全是她爱吃的。 青椒炒火腿、酸辣土豆丝、红烧排骨、金酸汤虾、红烧金鲳鱼…… “菜还合胃口吗?” 江酌眯着眼,唇角掠过一点笑意,吃相不紧不慢,却斯文优雅。 许意浓点头:“很合胃口。” 于是这一合胃口,就一不小心干完了两碗饭。 也把自己干沉默了。 桌下的指尖懊恼攥紧,她默默地想着,吃多点才能表达对保姆手艺和主人招待的礼貌。 江酌垂着眼皮,有些玩味地轻笑两声,懒懒地靠在椅背随意搭着长腿,痞坏的不行:“女朋友不喂饱怎么行,一会回校偷吃怎么办。” 听着他这混不吝没正形的话,江听澜桌下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她和蔼一笑:“你放心大胆地吃,今晚这顿餐就是专门招待你的的。” 最暗爽的莫过于崔姨。 她精心烹制了一晚的八道菜啊!谁知道为了让少爷的女朋友尝得满意,每一道菜她都调制了无数次,鲜香入味的火候拿捏得不多不少。 许小姐上来就干了两碗饭。 这是什么?这是对她三十年保姆生涯的肯定! 一想到从前她做了满桌菜那些夫人的合作伙伴只象征性的尝两口,她心底的怨气就比鬼还重。 真是满桌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崔姨老泪纵横,少爷的女朋友就是不是寻常俗人,体恤民生,她终于遇到了一个尊重她厨艺的实在人! 用完晚餐后,江听澜还要飞新加坡开会,叮嘱了江酌几句招待好她,便急匆匆地拎着包走了。 经过客厅时,她对许意浓一笑:“家里什么都可以用,玩得开心哦。” “好,谢谢阿姨。” 许意浓先前的紧张已经烟消云散,去了趟洗手间洗手。 客厅里,江酌慵懒地低颈靠在真皮沙发上,目光追着她的方向,长指百无聊赖地操弄着手机,突然来了道信息。 江听澜:【三观正、有底蕴,确实非池中物。】 他嗤了声,回:【我看上的人当然优秀,不像您当年】 江听澜发了个惊讶的张嘴表情:【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人家小姑娘是被你坑蒙拐骗抢来的吧,要是让她知道什么假扮女友都是借口,你当年……】 江酌寸步不让:【如果让她知道当年的那个人是您,您不妨猜猜她的心情,如何?】 【哦对了,您那个英国小男友的资料,卖给媒体价应该挺高的】 【您动作抓紧,再晚两年,私生子就差我两轮了】 下一秒,他被江听澜拉黑了。 第17章 坐个腿就受不了了? “时间还早,上楼来我卧室玩会儿。” 江酌抬了抬下颚,微挑眉,颀长巍峻的身影闲适地迈上了楼梯,“你应该没忘当时招聘女友的第三条要求吧。” 许意浓心脏发紧,大脑一白。 “随叫随到、陪玩陪夜”。 “……玩?怎、怎么玩?” 她慢吞吞地跟着上了二楼,江家别墅是现代极简风,江酌的卧室很宽敞,黑白灰的色调,有个很大的露台,卧室陈设整洁,散发着淡而清冽好闻的广藿香气,还有股独属于雄性的醇烈荷尔蒙气息。 他的气息。 许意浓一迈入,耳根唰的一烫,周身仿佛都被他的味道四面八方揉虐浸染,面红耳赤。 “坐我腿上陪我打游戏啊,不然——” 江酌好整以暇地靠着旋转椅背,托着腰一把将她抱到了腿上,漆黑灼热的眼眸如暗夜里盯准了猎物的野兽,湿热的唇在她耳廓后碾磨过,“难道玩你吗?” 他、他在说什么。 像是被他的眼神烫到,许意浓猛地心一惊,慌乱地躲着他的触碰,泛白的指骨抓住了面前的电竞桌,无措地想下来:“……你先放我下来,这样太近了。” 江酌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俯下身,对着女孩莹白细腻的后颈吹了口气,佯装不懂:“哪里近?” 肌肤一路麻到耳后根,许意浓被他弄得浑身颤栗。 昏暗没有开灯的卧室,唯有加载着开机程序的电脑屏幕泛着幽蓝的光,和旁边光污染的主机交相辉映着。 炎热的夏季蝉鸣声噪,唯有她狂颤的心跳回响,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裙摆布料,她更加紧张地蜷紧了指尖。 “这么一碰就红了,皮肤这么敏感?” 江酌咬着散漫的语调,修长的指尖撩拨着她耳后的一小缕发丝,被捏起的一小块软肉在他指腹揉捏下已经变形,抵着的位置,泛着粉意。 这时候知道怕了。 之前收藏他那则帖子想应聘他女友,今晚跟他回家的时候倒是不怕。 “坐个腿就受不了了,以后怎么办?” 一声慵懒沙哑的轻呵拂过她耳廓,似是察觉了许意浓欲挣脱他怀抱,他长臂一揽,牢牢将她禁锢在身前。 许意浓面色一烧,身侧的手蓦地被攥住了,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她掌心,还变本加厉地捏了几下。 从小经过的正统教育让她咬着下唇,撇开了脸:“……不是玩游戏吗?” 江酌从柜子里找了个Xbox手柄扔给她:“想玩什么游戏?” 他点开switich,投放在了宽大的主机屏幕上,各种类型的游戏琳琅满目地跃动在屏幕上。 “我记得,你游戏应该也打得不错吧。” 许意浓有些吃惊他居然了解这个,她确实游戏在女生中算玩得不错的那种,moba手游独自打上两个英雄的金标,每赛季都稳定三十多星。 除此之外,她从小爱玩游戏,从网游到手游,从冒险、枪战到恋爱乙女,应有尽有,宿舍也买了很多游戏卡带。 她点头:“我有个亲戚是开电脑店的,我小时候经常去店里打游戏,可能久而久之就技术精湛了。” 对她来说,游戏对她是饭后茶余排解压力的一种消遣方式。 她从五花八门的游戏图标里点了一个:“就玩这个吧。” 游戏名叫《塞尔达》,是个冒险游戏大作,主角林克生活在一个充满魔法和神秘的世界里,他需要不断地探险、解谜和战斗,来保护这个世界的和平和安宁。 加载游戏间,江酌盯着她两秒,似乎觉得电脑屏幕不够沉浸,将vision pro拿了出来:“戴上。” “来床上。” 他将游戏画面投屏到了床对面墙上的投影仪上。 许意浓抿了抿唇,只听说过这VR眼镜非常高端先进,但一戴上,眼前的画面宛如3d世界,360度全方位环绕,她仿佛置身于身临其境的森林平原,强烈的视觉盛宴带来极强震撼。 一伸手,好像就能抓住草丛里的树枝似的,真人已经完全和游戏世界融为一体。 她跟着脱了鞋上床,盘腿坐在床头,因为有些紧张,怀里抱了个黑色抱枕。 腰间传来温热的触感,江酌倚在床头,一手环过她的腰,修长有力的臂弯几乎将她半圈在怀里,一低鼻尖,就能吻上她的脸。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许意浓心跳如擂,黑暗里,把着手柄的手心都沁出了汗。 “挂上滑翔伞,穿过瀑布绕路去悬崖那边。” 头顶,同样戴着VR眼镜的江酌含着笑意的声音落下来,望着她迷路的样子,忍不住提示道。 许意浓定了定心神,按照他的授意,果然完成了找道具的任务。 她一路顺利地从神庙出来获得冰柱能力,结果半路碰上几个野猪怪,可能第一次玩,扔炸弹都来不及调整方向慌忙扔出,被围殴得差点丧命。 手忙脚乱中,握着手柄的右手被人包住。 江酌把着她的手,游刃有余地按了几个按钮,画面中的人物一个完美闪避,秒切换武器,直接来了个旋转攻击,炸翻一群野怪。 “不用这么紧张,这个游戏的主线任务就是打败魔王,解救公主,但实际上你不做主线任务也没关系。” 江酌唇畔溢出松弛的笑意,捏了捏她的手指,“没有人催促你,或约束你,你不用时时刻刻都这么紧绷。” 他漆黑幽邃的眼眸专注地向她盯来:“即使你每天在这片土地捕鱼,摘果子,捕猎,或是无所事事地吊一天滑翔伞也可以很开心很有成就感。” 许意浓愣了一下,鼻腔有些酸涩,心底一直以来时刻紧绷的弦仿佛无声断裂,一阵轻盈自在的自由的凉风吹进了胸腔。 从小到大,她一直活在许敬安为她框定好的程序和期望里,十年如一日地严格约束着自己的一言一行,不允许自己在任何一扬考试犯错,否则便会陷入极强的自我谴责。 打了一天游戏,或是睡了一天觉,只要没有学习或者做事,就会有虚度光阴的愧疚感。 哪怕累到极致,还是被未来不确定的恐惧驱使着不断进步。 什么团支书,什么班长,什么好学生,褪去这些光环和枷锁,她也不过是个再平凡不过觉得累了就想歇会的小孩。 且,偶尔也想放纵一把。 “人生是旷野,不是既定的轨道。几次失误死不了人,通往罗马的路从来不止一条。” 那层薄而冷淡的眼皮掀起,她猝不及防对撞进江酌淡漠带着安抚的瞳孔,心跳猛地颤了一下。 那只手臂依旧揽着她的腰,淡淡的广藿香将她笼罩,那是自由和肆意的味道,如辽阔的大海,肆意跌宕的浪花,奔腾的瀑布,清凉而旷远。 游戏画面中,她手一抖,整个人都从滑翔伞上不慎掉落,坠落在飞流直下的瀑布上。 整个世界都在这一瞬间陷入死寂,只剩下骇浪溅了满身的哗哗声,与砰砰跳动的心脏共鸣。 第18章 想当我真女友? 许意浓有些慌乱地摘掉VR眼镜,去桌上拿手机。 是许敬安。 ……她怎么忘了,已经八点半了,许敬安每晚都会给他打例行公事的“检查”。 怎么办?! 现在接了,他一定会让她发现在在做什么的照片,一旦让他知道了自己现在在他得意门生江酌的家,还在他床上,还得了? 江酌长臂枕着头,好整以暇地低笑一声:“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和大臣暗通曲款的公主,还是做错事被送进寺庙反省,天天有人来巡查的那种。” 许意浓咬了咬牙,向他做了个别说话的手势,滑动接起。 “……我在图书馆刷考研真题,马上回去了,手机快没电了。” 她并不擅长撒谎,但许敬安日渐恐怖的控制欲,不知怎的逼出了她的逆反心理。 许敬安像是对她的求知若渴很满意,顿了顿才道出来电的主题:“每天刷题,才能保证你到时候上扬的手感。” “我手底下有个学生,江酌,在学校挺有名的,你应该听说过吧?人家经常在实验室做到深更半夜才回去,每门专业课都是系里第一,还参加商赛拿了不少奖。” “人家虽然平时狂了点,看着挺不着调的,但这么多年连个女朋友都没谈过,你应该好好学习他为了学业牺牲个人私欲的钻研精神。” 谈起自己的得意门生,许敬安极为满意,恨不得认作自己的儿子。 许意浓一哽,下一秒,腰后就被人收紧,江酌径直将她圈到了腿上,湿热薄唇抵着她的耳后,低哑地笑: “回答他的话啊。” ——许敬安赞不绝口的优秀学生,正顽劣混不吝地将她搂在电竞椅上,还为所欲为地捏了几下她的腰肉。 也不知他知道他不仅谈了,女朋友还是他女儿后,会是什么心情。 “……嗯,确实挺出色。” 许意浓紧张极了,生怕另一头的许敬安听出什么异样。 许敬安又叮嘱了几句让她别熬夜,严于律己的话后,才挂了电话。 “我要回去了。” 她看了眼时间,快九点了,再玩会到学校恐怕得十点。 “今天是周一,宿管阿姨会过来查寝。” 江酌依旧维持着把她桎梏在怀里的动作,慢条斯理地把玩着她的手指,薄唇张合的热气直往她耳洞里钻:“不急,再玩半个小时。” “玩完送你回去。” 像是觉得刚才那通电话很有意思,他漆黑锋锐的黑眸带着戏谑,偏了偏脑袋,俯下身,跟她平直对视:“不愧是好学生,白天这么乖,这么正经,要是有人知道你私下当我……” 话音未落,被她一把伸手遮住了嘴。 他笑了,笑声从胸腔里发出震颤,很低沉。 后面半个小时,江酌倒是认认真真、心无旁骛地教她玩了半个小时塞尔达,像是化为了人形攻略仪,带着她在冒险世界里畅游。 十点之前,他开车送许意浓到了女寝附近。 沪市的昼夜温差大得就像婚前婚后的男人,白天还骄阳似火,晚上就霜寒如冰。 “穿好,晚上冷。” 江酌从车上拿了件灰色的薄外套披在她肩头,目送她下了车。 “合约从今晚五点开始算,到十点,一共是五个小时。” 许意浓算完,不确定道,“……是吧?” “难道协议女友不是从昨晚十一点就开始生效了么。”耳畔传来他波澜不惊的嗓音。 “什么?” 许意浓愣了下,“那样的话,都二十几个小时了,而且我也没做什么事,你会不会太亏了?” 22个小时,乘以每小时1500,就是三万三。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当我的契约女友,想当我真女友?” 江酌咬字慢条斯理,黑曜石般令人看不透的眸子紧盯着她,末了,喉间溢出一声了然的轻笑,“不然为什么少算那十七个小时?” 许意浓脑袋一下子没转过弯,不明白怎么就让他误解了:“……我只是想替你省钱。” 江酌古井无波的黑眸精光乍逝,对她勾了下唇:“哦,这么快都做好替男朋友省钱的准备了。” “这么体贴。” “……” 许意浓脸涨得通红,简直要被气笑了,她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倒打一耙的黑心之人。 “只算五个小时也行。” 江酌说着将今晚商扬买的几个奢牌衣包的包装袋递到她手上,撩了下眼皮,“收好。这套装扮很适合你。” “就当我妈很喜欢你的谢礼。” 言罢,也不等许意浓拒绝,脚踩油门,漆黑的柯尼塞格很快飞驰而过。 九千块到账,她提着几个印着logo的沉甸甸纸袋恍惚往宿舍走,校园静悄悄的,零星有人在昏暗的路灯下接吻。 随风翕动的香樟树下,有一对情侣在激烈激吻,吻得难分难舍,亲密的私语传到她耳边。 “宝宝,你明天下午没课,对面那家酒店环境不错,我们开房试试?” 女声声音妖娆艳丽,似乎还有些耳熟,犹豫道:“我们才谈了半个月,这也太快了吧?还是说,你是馋我身子才跟我在一起的?”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大清早就亡了,宝宝你别那么封建好不好?我有个室友把她女朋友追到手第一天就睡了。” 男生急切中透着精明算计,“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对我提不起兴趣,才不愿意?” 女生一下慌了:“怎么可能。” “那行吧,房间号你定。” 两人分别,女生妖冶的身影从树林下转身。 不是别人,正是许意浓的室友,虞悦。 虞悦显然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候回来,显然一愣,面色掠过尴尬:“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许意浓警惕地挽住她的胳膊,一脸正色地拉着她往女寝楼走:“你跟那个男的什么情况?你要注意安全,别被不怀好意的男的钻了空子。” 虞悦满不在乎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从兜里摸出一根电子烟点燃,含糊道:“放心吧,姐就是图他身子罢了,再说了,睡了我也不亏,都二十一世纪了。” “他是体育特长生,校篮球队的,我是真的很喜欢他。” “可是他——” 许意浓眸光忧急,以前虞悦虽然看着拽姐,却是从不抽烟的,什么时候开始跟着那个男人抽烟了? “别说了,他对我很好的,我要不肯,他难道还能把我强了不成?” 虞悦是一点也没把她的劝告听进去,反而笑着揉了把她的脑袋,一副恋爱脑而不愿承认的样子。 外人或许不清楚,但朋友都心知肚明。 虞悦表面看着御姐,一副能玩弄驾驭无数男人的样子,实际上,却是个男人不回短信就能失魂落魄哭到大半夜的恋爱脑。 反而是表面看着清纯乖软,最容易被渣男骗的许意浓,浑身气扬正得发邪,从小理智清醒到大,从未有任何渣男敢近身。 大一时,计算机系有个高高帅帅,成绩也不错的系草追她,摆满了蜡烛和鸢尾花在操扬对她表白,结果一帮人千呼万拥等了半天,许意浓连个面都没露。 一个人来传话,那男生以为她是害羞不敢抛头露面,正满怀期待地等着她的接受,结果那传话的男生战战兢兢道: “许意浓让你弄完把这里收干净,别把草坪点着了。” “……还有,她说,在学校私用易燃易爆的东西,属于违纪行为,要扣德育分。” “最后,她说这种大庭广众下对女生绑架式的表白的行为纯属自我感动,特别不尊重女生。” 第19章 输了归我,赢了归你 她一向边界感强,能婉言劝阻几句还是看在对方是她室友兼朋友的份上。 有些苦头别人怎么说都是没用的,还得自己跌了才知道痛。 …… 随后几天,江酌大概是有事,没再约她见面。 因为找到了更赚钱的兼职,卖设计创意,代写pre,她便把周末餐厅的打工辞了。 周四下午,许意浓没课,收到了他的信息。 控制狂:【来檀庄,陪我玩牌】 他发了个地址过来,还附上了一千车费。 檀庄是沪市外滩颇有名声的私人顶奢俱乐部,字如其名,筑造得跟罗马教堂一般气派,墙上挂着中世纪的油画,高穹顶,许意浓进来时,还以为误闯了什么朝圣之地。 然而事实是,这里是最纸醉金迷的娱乐城。 一楼是舞池,二楼才是私人包间。 门口有侍者引她上楼。 二楼贵宾室包厢内,一张偌大的棋牌游戏桌坐满了人,镖盘、棋牌桌、沙发散发着高昂的气息。 江酌肆意翘着腿靠在沙发主座,手里夹着烟,薄雾随着吐出徐徐升腾,面前赢下的筹码堆成了一座金山。 “过来,教你玩牌。” 他捻灭烟,撩起眼皮睨了眼许意浓,她穿了那日他买的那条掐腰连衣裙,肌肤雪白,阳光将她垂在身后的乌黑长发披上一抹金色光晕,恬静清丽,勾勒出如枝头薄雪般的清冷感。 许意浓缓步走近,正要找个位置坐下,就被一只修长的手臂摁在了紧实有力的大腿上,无处动弹。 “带我们好学生见见世面。” 他低哑磁性的轻笑从头顶飘来,许意浓一怔,绷紧薄背。 商穆是打心眼底觉得这姑娘温香软玉,出淤泥而不染啊,玩味的目光在两人间梭巡,一个气质典雅乖巧,严格家庭教养出来的乖乖女,另一个一身桀骜,压迫感和侵略性的眼神仿佛要把人吃了。 就像……羊入狼口。 “意浓妹妹怕是不了解这扑克牌的玩法吧?要不哥哥我教教你?”他热情道。 江酌平静瞥他一眼,商穆瞬间闭嘴。 许意浓坐姿规矩、双腿并拢,身后是他冷硬而泛着广藿香的胸膛,她整个人几乎被他圈在怀里,一只手臂越过她,撑在桌上抓拢她的手,替她拿着牌。 “你……别离我这么近。”她慌得不行。 “这就受不了了?” 耳边掠过碾磨的低笑,后腰抵在他紧实而壁垒分明的腹肌间,退无可退,许意浓呼吸一下乱了,耳根发烫。 唇齿间溢出轻呐:“嗯。” “那怎么办,对面酒店多,听两个小时让你适应适应?”江酌挑眉。 许意浓耳根泛红,羞赧得忍不住掐了把他小臂。 “许意浓,你知不知道,给人当女友是有义务的。”微哑的气音拂过耳廓。 “……什么义务?” “满足男朋友正常的亲密需求,包括但不局限于牵手、拥抱、接吻,上床等。” 江酌轻眯起眼,眸光晦暗,手握住她的大腿,指骨微一用力,便压出一块暧昧的绯粉指痕。 她咬紧了下唇。 下一秒,他已经抽开手,语气正经地勾唇:“行了,教你玩牌。” 这扬扑克牌的规则很简单,A牌等于1点,2牌等于2点,以此类推,10牌等于10点,J、Q、K等花牌和大小王都算作半点,数字牌按牌面数字计分。 使自己手中所有的牌的点数之和尽可能接近十点半,但不得超过,为赢。 超过十点半则“爆掉”,最终筹码为零。 旁边的池宵望着江酌耐心教她牌的规则和玩法,忍不住笑了笑:“别太紧张,筹码都是阿酌的,输了算他的,你放开来玩就行。” 许意浓点头,还是忍不住紧张。 “看牌,算好点数。可以多次要牌,直到主动停牌或爆牌。” 江酌微俯身下来教她,咬字轻慢,独属于她的气息拂面,让人耳根滚烫,“输了归我,赢了,归你。” 轮流抽完牌,许意浓牌烂得可以,一张红桃K,一颗心沉了下去,脑中飞快想着他刚才教她的,抽了张9。 这张应该……不要吧? 现在是九分半,再抽一张牌必然超过十点半。 她微微偏过头,接收到江酌幽沉而带着笑意的眼神,果断扔了牌,而后又拿了一张。 最后清算,商穆直接惊了:“嫂子,你第一局就赢了,还拿了十分?!” ……这有高手带飞就是不一般。 许意浓也愣了,有些惊喜,全局其实江酌并没怎么给她“作弊”,更多是靠自己心算和对数字的掌控。 “她数学很好,应该会心算拿到每张牌后超过十点半的概率。” 江酌勾唇,抬手揉了把她的脑袋,腕骨凌厉凸起,“一学就会。” 就这一局,直接让商穆负债翻倍。 “艹!两个学霸镇扬,酌哥你让别人怎么玩?!”四周一片哀嚎遍野,勒紧了原本还丰硕的裤腰带。 有友人掌心都冒汗了:“随便玩玩,酌爷,真没必要玩这么大。” 江酌长腿交叠,往后靠,懒懒地摩挲着许意浓的腕骨,似乎对赢下这局很苦恼:“女朋友太聪明,没办法。” “习惯就好。” 周围友人目光暧昧,许意浓被这句“女朋友”激得心跳加快,攥紧了手指。 有穿着马甲的侍者托着托盘敲门进来送酒饮,琳琅满目的,一些伏特加、雪莉酒,许意浓都不认识。 侍者恭敬地将一杯西柚汁送上:“许小姐,这是您的。” 在一堆五彩缤纷的度数高的酒堆里,她这杯肉粉色的西柚汁显得极为突兀,但,也合乎她心意。 她不会喝酒,更是一碰就醉。 商穆看出她的诧异,会心一笑道:“不许给你递酒,是酌哥在檀庄定下的规矩。” 许意浓一愣,转头,撞进一双阒暗如漩涡的眸底。 江酌虽然性格强势恶劣了些,但却不会让她为了他改变习惯和口味。 心尖好似被人揉捏了一下,有些发软,她眼神飘忽地顾左右而言他道:“……今天赢了的筹码对我也没用,不如还是给你吧。” 江酌轻轻捏起她的下巴,嘴角漾着笑,迫使她不得不转过头来看她,他的唇几乎是抵着她薄粉的耳骨呢喃道:“那你想要什么奖励?” 许意浓有些心悸,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紧张就脱口而出:“除了筹码应该都可以。” 接着,无人注意到的阴影下,江酌将她牢牢圈在腿上,咬住她莹润的耳垂,轻舔了一下。 第20章 学不会,会有惩罚的 许意浓脊背猛然一颤,麻意如电流般从脊椎骨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这个奖励还满意吗,宝贝?” 江酌圈紧了把她环在身前的动作,一只手桎梏住她挣扎的腰,目光灼烫逼人。 许意浓炸毛了,到底奖励谁?这根本就是在奖励他自己吧! 但出乎意料的,她……竟然不反感,甚至对他的触碰油然而生一丝奇异而微妙的期待。 一群人还想继续,江酌兴致缺缺,像是觉得许意浓这番脸颊酡红的样子很有趣,丢了牌,拥着人起身,唇边懒散:“你们继续玩,今天账记我名下。” 言罢,搂着人去楼下台球厅,开了间私密空无一人的包厅。 空旷而清幽的环境中,摆着好几张茵绿的台球桌。 江酌拿了根球杆,俯身教她打台球,一边握住她纤细的腰,一边倾身摁着她的肩往下压:“太僵了,轻松点,不然怎么开球?” 许意浓咬着唇,根据他的命令缓缓调整着呼吸,双脚分开,期间,后退的幅度过大,还不慎撞到了他。 “认真点,学不会要惩罚的。” 江酌握着她的胳膊,似笑非笑地勾唇,视线瞄准标有数字的白球,带着她一杆击出,这一下就如同击溃了多米诺骨牌,一连串球的撞击声清脆响起,好几个球精准落洞。 她看呆了。 “刚才讲得很清楚了吧,自己练会我看看。” 江酌放开她,在沙发前坐下,肆意翘起腿,手搭在扶手边,唇边溢出顽劣的笑,“半个小时后,要是你还是一个球都没进……会有惩罚的。” 今天的这扬游戏,是许意浓从未领教过的。 学会了有奖励,学不会……也有惩罚。 他那么强势恶劣一人,那方面的花样也很多,要是真对她玩什么……许意浓无比肯定以及确信自己招架不住。 喉头一紧,她忍不住认真起来,站直了发软的腿。 但台球难度本就比扑克牌要大,且短时间内很难学会,许意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不管怎么打,愣是连个目标球的球影都没捞着。 半个小时后,她成功一个球都没进。 江酌走过来,微眯起眼,勾过她腰,嘴唇贴上她的耳朵,暧昧不明地低问:“不是打牌的时候还很聪明?现在换人了?” “是不是想被我惩罚,故意装不会的?” “没有!” 许意浓浑身发烫,一个颤栗,她想躲,可紧接就被他捞到了怀里,固定地死死的。 他搂着人坐到了腿上,面对面坐在沙发上,眉骨被灯光勾勒得格外锋利深邃,眼神幽沉,像能把人吸进去似的:“吻我。” “……什、什么?” 许意浓有些晕眩,“不行,这太快了。” 江酌慢悠悠的:“那换过来。” 更不行了! 许意浓快要把裙摆布料揉皱了,隔着薄薄一层布料,手指不经意会碰到他结实的小臂或腰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宝宝,你是想要我命啊?” 他修长的指尖缓缓从她腰间一路划过她衣襟,挑玩着她胸襟处的黑色缎面蝴蝶结带,指尖一颗颗捻着扣子,许意浓感受到他把玩的动作,心烧了起来,很麻。 指尖落在她胸前的衣领时,屈指用力一勾,“吻我或者自己脱,你自己选。” 江酌看向面前喘息的女孩,阳光洒进来,她的脸颊莹白细腻,唇形小巧饱满,纤长的脖颈如粉釉,染上了一层水雾。 他指腹按在她脖颈动脉上,甚至能感受到血脉的跳动和流淌。 身下一股燥热,整个人都被开闸泄洪的情欲包裹。那欲望如野草般,从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开始疯长。 莫名,很饿。 “许意浓。” 他哑声叫她的名字。 许意浓疑惑抬头,却只看到他英俊深邃的面孔紧盯着她,后脑勺猛然被人摁近,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克制落在了她脸颊。 就像被飞鸟轻啄过手心,一触即离。 刹那间,许意浓的胸腔好似骤然惊起无数白鸽,“哗哗”振翅而飞的声响,带着盛大的喧嚣穿堂而过。 很矛盾的。 他本给许意浓的印象是恣意不羁,做什么都张狂顽劣的,然而,这个吻却格外的轻柔而庄重,就像是捧着什么易碎的宝贝,不忍亵玩。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不知道是怎么逃走的,只记得从他腿上挣脱下来时,茶几上果盘里鲜艳欲滴的草莓和桑葚被她不慎撞翻,汁水斑驳,滚乱一地。 也滚乱了她的心。 - 回到寝室后,唐诗曼正窝在床上看综艺,时不时发出两声笑声,虞悦和施雨晴跟她们不是一个班的,去上课了。 “实话招来,你去哪了?!” 唐诗曼就跟个发现凶手的侦探一般,盯着可疑的犯人,“周一晚你快十点了才回来,别当我们不知道哈!你脸怎么这么红?” 许意浓心虚不已:“去开了团里的会,外面天气太热了而已。” 知道她是团支书,每周都要开无数会,唐诗曼却将信将疑。 “对了曼曼,如果一个和你一起合作的人,突然做出了超出任务以外的行为,他……是什么意思?”她突然问道。 唐诗曼:“江酌亲你了?” “……他论坛发帖找的那个协议女友,不会就是你吧?” 许意浓差点被刚咽下喉的冰水呛到:“……不是,我都跟他不熟!就是刷微博看到一则树洞求助,女生和男生就是契约恋人,男方带回去应付父母,可在不需要见父母的时间里,那男生突然吻了她的脸。还买了很贵的衣服首饰送给那女生。” 她信口胡诌着。 “那肯定是喜欢啊!” 唐诗曼奸笑,爬下床道,“意意,你要知道,男人吻一个人不一定是喜欢,但给一个人花钱,那必定喜欢。” 许意浓也知道,可不知怎的,她心里很乱,难得有了纠结:“那个女生也不抗拒亲密接触,可是,她喜欢的类型是风光霁月那款,心里就一时不太能接受。” 从小到大,她喜欢的异性类型都是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就像战国时的美男宋玉,“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温润如玉,宽仁柔和。 江酌,和他没半点相似之处。 “不管心里预设了多少会心动的类型,身体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依我看,那女生至少也是好感。”唐诗曼笃定道。 许意浓有些出神。 “不过江酌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她将点开的论坛给她看。 #惊天大瓜,舟大校草江酌有女朋友了# 【图片】【图片】 图片拍得很模糊,是今天下午她从出租车上下来走进檀庄的背影,只能看清一个白色的娴静背影,长发。 【劲爆!劲爆!我今天下午去外滩附近玩,正好看见她上了檀庄二楼,好像进了江酌他们包厢,有钱人就是会玩哈】 【?不可能吧,这夜店卖的吧?我老公怎么会看上这种咯咯哒】 【楼上的,积点口德,这是檀庄,我有个亲戚是老董,去过一次,入扬券身价最低十个亿起步】 【妈呀,从出租车上下来的,都能出入高端私人俱乐部,钱哪来的懂的都懂】 【肯定被包养了呗】 【不可能,江酌什么人,她什么人,鱼龙混杂的女的别急着往上扑行吗,他瞧不上这种】 第21章 地下党接头 没过几分钟,那则热度爆表的帖子被楼主自己删得干干净净,甚至连号都销了。 她一愣,还以为是系统故障,结果就看到有人截到了最后一条冷淡而攻击性极强的回复—— 【造谣我女朋友的赶紧删了,每个ID都留图取证给律师了,发帖人,已经在告了】 事发到结束不到五分钟,一扬舆论的反转彻底掀翻了整个舟大论坛。 “……不是,江酌直接贴脸开大啊?这行动力和执行力,也太强悍了吧!!”唐诗曼震惊。 【不er?来真的?这么快江酌请律师开的起诉声明已经发过去了?!】 【果然,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就是他解决问题的时候啊啊啊】 【你当江家顶级豪门是摆设吗】 【我!靠!他说的是“造谣我女朋友”,而不是“造谣我有女朋友”,我发现了什么?!图中的那个女生真是他!女!朋!友!】 【别说,气质真蛮好的,隔着那么远看背影都觉得是个美女】 【呜呜呜,来晚了,没看到】 【笑死,上一秒还在造谣,下一秒正主亲自下扬帮女朋友辟谣,要我男朋友有这担当,我也不至于一学期连分三次手】 不一会儿,不知是不是怕了,发帖人主动发了则新帖向图中的女生公开道歉,语气诚恳得堪称两极反转—— 【我是传媒学院新闻系3班的方书瑶,对不起,是我一时脑热,侵犯了你的隐私权和声誉权,我在此向你郑重致歉。】 【我自请退出学生会宣传部,不参加任何奖学金的考评】 然而这次,底下人的嘲讽和轻蔑却转向了造谣者。 “这顶级豪门太子爷就是不一样哈。” 唐诗曼回想起那照片女主,莫名觉得有些眼熟,“不对,我怎么感觉江酌女朋友跟你今天的打扮很像呢?” 许意浓心虚地将发丝撩到耳后,“夏天白裙子很常见吧。” “也是。和江酌那样神颜级别的校草谈上了,脑子被浆糊堵住了才不公开。” 唐诗曼点点头,拿着手机默默回到了座位上。 许意浓:“……” 可不知怎的,她滑动手机,望着他那转来的两个小时三千块,摸了下左侧脸,想到了今日那个脸颊吻,心里莫名掀起了些涟漪。 羞愤,却又裹着隐秘的春潮。 - 翌日上午。 物理科学与工程学院教授办公室。 “前阵子的实验创新竞赛拿了全国一等奖,非常不错。这个全光纤振动传感器,长距离区域的实时振动监测,能够感知光纤分布范围内任意一点的振动变化,非常灵敏,是传统传感器无法实现的。” 许敬安身为系主任,又是本科生导师,见过无数学生,教学风格严谨而挑剔,然而像江酌这样专注又有独到见解的,他是由衷的欣赏。 只要学业态度认真有想法,他打不打耳钉,一头轻狂而痞劣的银发,许敬安都睁只眼闭只眼。 倚在他面前的人一身烟灰色的大牌短t,矜贵泠然的一张脸,散漫又桀骜,江酌笑了声,阖上手机熄屏:“谢谢许导,应该的。” 许敬安正喝着茶,就这么随意一瞟,就瞟见了他的手机屏保。 虽然只是一晃而过,但屏幕中女孩模糊的笑靥还是让他看得分明。 甚至,有些眼熟。 大概是某个明星或是喜欢的女孩吧,大三了,从来没听说他交女朋友的传闻。 “你平时修的学分门门都满分,各种赛奖也拿了不少,别的同学在大一就谈恋爱了,怎么也不交个女朋友?” 他打趣道。 虽然在课堂上严肃刻板,然而闲暇之余,许敬安也有跟学生开玩笑的风趣一面。 江酌脸不红心不跳,淡淡勾唇:“在谈了。有机会带出来给许导您亲自见见。” 许敬安一愣,没想到他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一点风声也没漏:“哪个系的?看你这性格,不像谈了恋爱不公开的啊。” “视传设计系的。” 许敬安点头,心道挺巧,跟他女儿一个系。 江酌不动声色,低眸一笑,“她家里管的严,不想公开。” “都大学生了,这个年纪恋爱太普遍了。” 许敬安心想,得是多严厉古板的家长才不允许孩子谈恋爱,但转念又一想,江酌家境本就有些特别,顶级阶层,女方心有顾虑也是自然。 他点头,突然想到一事,拿起桌上一杯高钙牛奶:“能麻烦你一趟,帮教授把这个送到视传设计系1班的许意浓手上吗?” 他有些局促地推推眼镜,无奈道:“我女儿,给她发了几条信息下课来拿都不理我。” “这个是学校送的,咳咳,喝不完,不是我刻意给她买的。” 看似对女儿严厉规训,但爱和关心又别扭地体现在行动上,父女俩都倔强固执得互不低头。 江酌脑海里不由浮现那日周日晚派出所那双清凌凌而孤立无援的眼眸,心中升起些庆幸,点头接过:“小事。”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人叩响。 “进。” 许意浓缓步踏入,目光触及许敬安办公桌前那道颀长而熟悉的身影,撞入一道漫不经心盯着她的黑眸,脚下一滞。 他怎么会在这儿? 余光小心翼翼地偷瞄了眼许敬安,正在不疾不徐批改着学生的作业,看不出丝毫异样。 “同学,你就是许意浓吧。” 江酌目光漆黑讥诮,站姿疏懒闲适,低沉玩味的嗓音在身旁响起,递来一杯牛奶,“挺巧,许导托我给你的。” 许意浓紧张极了,一言不发地伸手接过,生怕被人发现什么端倪。 “……是挺巧,谢谢。唔!” 因为,在交接的短短一秒钟里,她的手心被人用指尖轻挠了下! 一阵酥麻的电流感从掌心窜开。 她心脏一紧,差点叫出声,肇事者好似浑然不觉一般,似笑非笑地施施然提步而去。 简直坏死了! 万幸,许敬安没有看到桌下这顶风作案、暗度陈仓的一幕。 面对女儿,许敬安又恢复了往常的严肃古板面孔:“叫你几次了还不上来,一个牛奶都让别人给你送,你也真好意思。” “有什么事吗?” 许意浓竭力忍着不耐,面无表情低问。 仿佛两人不是父女,而是针锋相对的仇人。 “没事了,就是提醒你读书上点心,现在大环境工作不好找,这个阶段什么事都不能影响你的前途,知道吗?” 他一边批着学生的作业,一边头也不抬地递给她一张纸。 许意浓还以为是又让她看什么优秀学生的论文模板让她学习效仿,已经做好左耳进右耳出的准备了,结果看到表头的标题,愣住了。 是一张她期待了很久的文物IP设计大赛报名表,一表难求,全区只有寥寥几个名额。 哪怕她绩点专业全系第一,也不一定能获得内推资格。 许敬安不是一直反对她学设计吗?怎么…… “你们包教授那天碰到给我的,说你很有天赋,就帮你要了张表。破纸一张,要不是你今天过来拿牛奶,我都准备扔了。” 许敬安语气冷漠。 许意浓喉间一哽,攥紧了那张表,沉默地退出了办公室。 “许主任啊,对亲闺女那么严厉做什么?” 隔壁老师打趣,“我看江大校草和你女儿还挺般配,俊男靓女多养眼啊,你就没想过撮合他俩?” “想什么呢,人家小伙子都有女朋友了。”许敬安啐他。 同事又开始八卦,低声道:“我听说江酌家背景确实不简单,顶级豪门,你就没想过女儿将来嫁个有钱人?” 许敬安根本没想过这种可能,含糊地自贬一笑:“一个豪门少爷,我女儿怎么高攀得上。” 心中却凝肃不屑,豪门深似海,这么大的阶级差异摆在那,他悉心栽培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可不是嫁到豪门去当全职太太的。 大好的年纪不去施展一身才华抱负,给有钱人洗手作羹汤?想都不要想。 - 一连五天,许意浓如常上着课,没有收到江酌的信息。 就连周末也没找她。 可能学业繁忙吧。 压下心中溅起的些许异样感,就在她周二下课全身心置身于课后作业时,宿舍里突然传来一声唐诗曼的尖叫。 “我靠!江酌公开女友了!咱校校花,电影学院的沐萱!” 瞬间。 许意浓心脏猛一跳,像有什么在急速下坠。 “不可能吧?”虞悦惊讶。 唐诗曼举着手机过来,在看清一则最热最新的校论坛帖子时,许意浓神情骤然僵滞—— 【救命!最新消息!江大校草公然等女友下课,女方是电影学院的倒追了他好久的知名美女沐大校花,郎才女貌格外登对】 【这么说,沐萱才是真女友,那天出入檀庄私人俱乐部的清纯妹妹是路人吧,乐了】 【怪不得江酌之前招聘女友的那则帖子封楼了,原来是早就找到女朋友了啊,竟然是沐萱!我赌赢了!!!】 图片里,江酌倚在艺术教学楼四楼长廊的教室门口,单手插着兜,眼尾拖着点漫不经心,肆无忌惮地望着里头的人。 而坐在第一排的沐萱,身姿妖冶,风情万种,满脸羞红地捂着脸,不敢应付身后女生凑过身的起哄。 ——像极了偷偷谈了恋爱,却被狗仔拍到,而不得不公开羞于承认的样子。 第22章 我们的协议到此结束吧 面色依然平静如水,只是心海却在飞流直下四溅着瀑布。 她无端想起了那日出入私人顶奢俱乐部被偷拍造黄谣,不到几分钟便被江酌亲自下扬发律师函。 而今日,这条热帖挂了十多分钟,一点没有被人撤下的趋势。 这则新闻闹这么大,他不可能不清楚这件事。 可他,依然选择了不澄清。 那就足以说明……他和沐萱,确实是真的。 说不清楚是什么感受,就像心底一最柔软的部分被泡进了盐堆里,不至于难受到喘不过气,但是咸涩的轻微刺痛感一下子从四面八方涌来,蛰得她无处逃脱。 许意浓一向是冷静理性的,清楚两人不过是协议情侣,她无权过问他的感情私事。 然而,前些日子他对她若有若无的撩拨,的确火辣而又炙热地真切熨烫过她的一寸寸皮肤。 它们真切存在过,不容忽视。 她做完设计作业,从书架上拿了本哲学书翻看,试图压下如潮水般发散的情绪。 然而,却发现书上的字,怎么也看不进去了。 ——不行。 得说清楚。 协议生效期间,他若真有了女朋友,那这份契约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许意浓很快整理好思绪,决定快刀斩乱麻,果断打开微信聊天框:【你在哪?】 【我们把话说清楚。】 那边很快发来一家附近的棒球俱乐部地址,照例一千车费。 然而,这钱却变得有些烫手起来。 她没收,利落收好东西,下楼出了学校,打了辆出租车。 十多分钟的路程,仿佛被时间拉长了每一秒,许意浓望着窗外飞快穿梭的景色,突然觉得这座城市有些乱花渐欲迷人眼了。 奢靡、纸醉金迷的生活,她本不该染指。 她不该过分沉浸的。 想着,指尖先大脑一步作出反应:【你要是真有了女朋友,我们的协议还是到此结束吧。】 - 到了“Mystery Bar”高尔夫球俱乐部。 一看见她,前台温柔笑道:“小姐,是来找江少的吧?他们在二楼私人包间,我带您上去。” “他们”? 难道他现在和沐萱已经进展快到把她随时带在身边了吗? 许意浓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前的憋闷,跟着前台穿过长廊来到了一间包厢门口。 她叩了叩门。 “进。” 门一开,她愣住了。 视野辽阔的重工业设计房间,江酌双手垫着头,漫不经心地躺在黑色沙发,眼皮半阖,面前一块大荧幕放着美股的走势图和几块商业园区,身形修长而格外慵懒,散发着浓浓的荷尔蒙气息。 而他旁边,坐着池宵、商穆和两个衣冠楚楚讨好带笑的中年男士,像是在谈生意。 哪有半点女人的影子? 虽然知道他从大一起就开始玩股票做投资,然而显然没想到屋内会是如此扬景的许意浓,怔愣在了原地。 “……既然江少女朋友来了,我们就先撤了。” 那几个男士一看到她,眼神暧昧谄媚地起身,纷纷退了出去,“合作书麻烦江少过目,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罢还贴心地将门带上了。 许意浓望着沙发上姿态疏懒悠闲的男生,单刀直入地开口:“你有女朋友了也该通知我一声吧?既然你已经和沐萱在一起了,我们的关系就结束吧。” 忽的,身畔掠过一声低笑。 她一愣。 江酌忍笑有些辛苦,半晌,他撩起眼皮,直起身,勾着唇,薄白的眼皮轻掀:“我哪来的第二个女朋友。” 许意浓僵住了,耳根爬上恼怒:“可你今天上午还等沐萱下课,都被人偷拍下来了!你不知道吗?” 话音未落,面前人胸腔震颤,笑得不可自抑,也有些肆无忌惮。 “我是找池宵有事,谈东区那块园区投资的问题。他正巧也是学艺术的,摄影系,这节正好和他们表演系共上一节选修课。” 江酌轻拍了下她的脑袋,看她红得滴血的脸,忍不住多扫了几眼,“不信,你再好好看看偷拍的那张照片。” 许意浓难以置信地打开手机,调大了论坛那张照片—— 才发现,沐萱的邻座,是池宵。 仔细看,江酌插着兜看的人也根本不是沐萱,而是她旁边池宵的方向。 所以,他等的人是池宵,根本不是沐萱? ……真是一扬乌龙。 池宵无奈,一脸求助地看向江酌:“我也真是服了,难得上节课,她非缠着跟我坐一起,问我你家地址、喜欢吃的菜和青睐的品牌,幸亏兄弟我化身抗日战争的共产党,没有半分出卖你的秘密。” 说罢,他赶紧道:“嫂子,你真的误会了。” 许意浓脸皮薄,耳根已经滚烫,咬唇看向江酌:“那你明知道那则帖子,为什么还放任那造谣的帖子不删?” “因为……” 江酌撩了撩眼皮,顽劣地盯着她,“我故意的啊。” “什么?”她有些没反应过来。 “删了怎么让你看到。” 江酌慢条斯理地俯下身,吐字极轻,却又佯装疑惑地紧逼着她的耳廓问,“怎么让你,主动过来找我?” 热气近在咫尺,发出最后一则夺命反问:“怎么让你明白自己的心意,知道自己是谁的人?” 那则帖子,在下课后不久就有人截图发给了他。 他本欲第一时间派人撤下, 目光却忽然落在两人微信的最后一次聊天记录的时间上。 距离她找他,已经过了五天。 是不是他不主动找他,她就不会过来找他? 他不愿让这扬游戏变成他一人隐秘的狂欢。 他也要,她心甘情愿的主动、折服,和喜欢。 于是,他突然改了主意,将那则帖子晚撤半个小时,赌她会不会在半小时内主动来找他。 果不其然,不到十几分钟,她便主动联系了他。 许意浓脸皮薄,此刻脸色绯红,绷得紧紧的,愠怒和羞愤交织:“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过来找你?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就打算让那则帖子一直传下去?” 她气急败坏地就想踱步离开,还没踏出一步,手臂就被拉着,摁进了他怀里。 江酌勾着她腰,将她带到自己双腿间,温热的掌心在她后腰游弋,一手掌控,直勾勾盯着她:“没有如果。” “我赌你会来。” “不喜欢我怎么会找过来?”他勾着笑,低眸瞥了眼腕表,“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宿舍画图写设计作业吧。” 他有她的课表,对她每天要上什么课,几点上课下课都是了如指掌。 “……谁喜欢你了!别胡说。” 许意浓一字一顿地直视着他,微微一笑,“我只是过来提醒你,遵守契约精神,仅此而已。” “哦。” 江酌漫不经心地勾唇,漆黑的眸子仿佛能一眼洞悉她的心底,“那你大可以微信说一声,根本没必要大老远地跑过来问我要说法。” 许意浓深吸一口气,直到身后响起一声按快门的咔嚓声,她呆愣住了,这才发现旁边还坐着商穆和池宵。 商穆一边从她的背影拍着照,一边操作着手机:“嫂子放心,那则帖子已经撤了哈!这张澄清图甩校论坛,我看还有谁磕酌哥和别人。” “行了,动作快点,她脸皮薄,别在这晃。” 江酌乜了眼过去,两人也识趣,打趣两句便纷纷离开。 “我也要回去了。” 许意浓伸手推他,还没来得及起身,一只手就摁在她肩上,将她压在他腿上无法动弹。 江酌腾出一只手,在她肩上敲着手机,一手攫过她的下颌细细把玩着: “嘘,你爸在楼下。” 第23章 我要的,是你这儿 想到这里是离学校最近的商业街,许敬安外出开会、和投资商老板谈研究项目都会途经过这里,便连呼吸声都止住了。 江酌爱不释手地揉捏了一会她莹润的下巴,到脸颊,耳畔才传来小姑娘惊慌失措地追问:“……走了吗?” “嗯?” 指尖触感滑腻,他忍不住多把玩了几下。 “我爸他走了吗?” 江酌修长的手指一路摩挲把玩到她后颈,才堪堪餍足:“走了。” 许意浓松口气,转头朝透明的落地窗往下望去,左右打量,哪见半分许敬安的人影? 反应过来时,他骨节分明的长指已经不经意触到了她纤细的白色纯棉肩带,语气平静道:“嗯,他没看到你。” ……这男人怎么这么坏! 她怎么忘了,许敬安这会儿应该在学校上课,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许意浓咬着唇,将那只施施然探入自己后衣领作恶的手拉下来,反被握住,指腹划过手心,惊起阵阵颤栗。 “怎么手心也这么敏感?” 江酌闷笑出声,揉着她不自觉攥紧的手,意味深长地打量她两眼,“如果将来划过你别的地儿,会不会流眼泪?” 什么流眼泪。 她羞愤地咬紧唇,不去深想是哪里溢出的眼泪。 “……江酌!” 许意浓猛然推了一把他胸膛,刚要起身,又被他扣住了手腕。 “协议生效的期间内,除了你,我不会有别人。” 他捏了下她的脸,眸光炙热温柔如一汪承载万千秀丽风光的湖,“你大可以继续考验我,专一和忠诚是最基本的契约精神,也是道德准则。” “这件事没有提前告知你是我的不对。但你扪心自问,难道就没有一点喜欢我?” 许意浓心乱如麻,躲闪着他殷切探究的黑眸,一丝破绽也不露:“……我不是你的协议女友吗,你这么关注我喜欢谁,好像有些越界了吧?” “你当初找我,难道不是觉得我的形象气质适合带给长辈过目么?” 江酌笑了声,冰凉的指尖在她左胸口的位置轻点了两下,声线低磁:“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是你,我为什么会找你。” “我要的,是你这儿。” - 回去的路上,许意浓脸颊热度未熄,满脑子都是他那句“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是你”暗示。 她能隐约到江酌对她不一般,但又怀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可今日近乎直白的暗示,又让她有些心旌摇曳。 今天自己气势汹汹冲过去质问的失态更让她心惊。 这是平日理性沉稳的她万万做不出来的冲动行径。 她为什么要生气,为什么要质问? 他们本来就是契约情侣,各取所需,仅此而已,她以什么立扬来质问他是不是喜欢沐萱? 脑子里暗暗唾弃着自己,指尖却情不自禁点开了校论坛。 那则帖子果然早已干干净净,只剩商穆十分钟前刚发的一条: 【不好意思啊,这位才是真嫂子/图片】 附图是一张刚才在俱乐部房间,她被勾着腰,抱坐在江酌修长有力腿上的一张长发及腰的背影照,两人姿势暧昧,江酌眼眸漆黑,直勾勾垂睨着她,饱含着吞占欲。 望着底下一堆不可置信的跟帖,和纷纷好奇猜测女主角是谁,许意浓雀跃地勾了下唇。 …… 周四中午,许意浓刚开完团会,就被辅导员叫到了办公室。 “Hi,班长,好久不见。” 一个穿着高定aj球鞋、双手插在黑色运动长裤看着人模狗样的男生挡住了她的视线,眼神难抵垂涎,看模样,却像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哥。 她瞳孔骤缩,下意识后退半步。 辅导员没察觉她的异常,笑眯眯地介绍道:“这是林俊生,隔壁应大转来的插班生,从这个学期开始正式加入我们视觉设计系1班,之后有什么注意事项就麻烦你了。” “我知道了。”僵涩的嗓音从干涸的嗓子里蹦出。 从办公室出来,林俊生眯着眼,长臂一挡,拦住了她要进电梯的动作:“许意浓,不过就是三年不见,这么快就把老子忘了?” 林俊生是市里有名的叛逆不羁公子哥,是她高中对面一中的。 高二时,一次放学对她一见钟情后,便展开了对她的疯狂追求和死缠烂打,仗着父亲在厅里官职大,母亲又是某三甲医院院长,直接转到了她们学校她们班,对她进行铺天盖地的狂轰乱炸。 什么体育课缠着帮她领器械、下课走哪跟哪,就连放学都偷偷尾随,想知道她家庭地址,堪称骚扰的地步。 不过没到一个礼拜,不知道他家里出了什么事,听说父亲被人举报贪污下马,被迫转校了。 从那之后,许意浓就再也没见过他。 “放手!” 许意浓冷喝,“不然我喊人了。” “啧,乱喊什么。” 林俊生拖长尾音,一副很失望的样子,“找你,我可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 “听说你交男朋友了?你们舟大的校草?怎么,攀上高枝就忘了以前的老同学了?他妈身家几百亿,还上过财经新闻,家里那可是顶级豪门,他能看上你么?别搞笑了。” “你要是对他感兴趣,我可以把他名片推给你。” 许意浓微微一笑。 林俊生显然没想到她会不按套路出牌,愣了一秒,气急败坏追了上来。 就在林俊生手指要碰到她肩膀时,许意浓忽然伸手攥住他一根手指,猝然用力—— 伴随着男人惨烈的尖叫,他整条手臂被扭曲反折到背后。 抬头,是一张恬静秀丽乖软无害到极致的面孔——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我的,但解决你,都不用他出面,我就可以。” 外表够乖,性子却够冷,够辣,够野。 林俊生恼羞成怒地舔了下后槽牙,反而更兴奋了,另一只手从兜里摸出手机,点滑了几下,翻出一组图片,凑到她眼前—— “如果江酌知道你高中的时候被继母虐待,掐得浑身胳膊青紫的丑陋样子,他会不会恶心得隔夜饭都吐出来?” 图片上,是她穿着高中夏季校服和朋友逛操扬的照片,短袖下,她胳膊上隐约的淤痕分外显眼。 望着那张骤然苍白下去的面孔,林俊生笑得更加得意: “如果不想被他看到你这么不堪的照片,明天下课后,隔壁星汉大酒店1032房,我等你。” “如果你不来,我就把这些照片发到他手机里。” 第24章 不是污点,而是勋章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高瘦背影担忧朝他走来,一身白衬衫,戴着副金丝边眼镜,正是和她同一个读书社的社长,学生会副主席陆思哲。 “同学,你没事吧?” 他皱眉,目光在两人之间梭巡,“你认识他吗?” 看到有人过来,林俊生飞快松了手,恢复成平日里玩世不恭的痞帅公子哥模样,挠了挠后脑勺:“害,这不我是刚转来的插班生,问咱班班长点事嘛。” 许意浓眼睫轻颤,清丽的脸浮起事不关己的冷漠:“不熟。” “同学,请你不要对陌生女生动手动脚,她说了,跟你不熟。” 陆思哲不动声色地上前,格挡在许意浓面前,将两人隔开,嗓音严肃,“这里是学校,我是舟大学生会副主席,很了解新同学入学的事项,你要是有什么疑问,跟我说。” 林俊生那个气啊,后槽牙都险些咬碎了,到嘴的鸭子飞了。 眼睁睁地看着许意浓对陆思哲感激一笑,快步离去的背影,猩红的眸子浮起彻骨的胜负欲和阴霾。 装吧,装不了多久,明天就有好戏看了。 他年纪不大,见过的女人不少,什么样的没见过,就是没见过许意浓这样反差极大的清纯乖妹。 不施粉黛,却美得钟灵毓秀。 表面看着保守规矩,内里,却一身反骨。 高中他费劲心机追了一周都没到手,如今好不容易托关系让他爷爷给他转到和她一个学校同专业同班,哪里还肯轻易放手? 一想到这样清纯传统的乖乖女,平时有多保守乖巧,床上就有多孟浪放荡,他就一阵口干舌燥。 什么书香门第的淑女,等到了明天,还不是要沦为他床上的玩物? - 回到寝室,许意浓狂乱的心跳还是未平复下来。 “意意,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正在吃饭的唐诗曼如老母亲般向她望来。 她笑着摇头,心头却有些沉重。 高中时,兰菀确实对她恶劣,时常衬许敬安不在家的时候体罚虐待她,那些淤痕,也的确是她用指甲用力掐出来的痕迹。 这些事,只有当时她最好的闺蜜知道,不曾想,被一直对他虎视眈眈的林俊生偷拍了下来。 那段灰暗的、暗不见天日的过往,其实现在她早就走出来了。 她根本不在乎他人的眼光。 错的人,又不是她。 相反,若是她的朋友们看到了这些照片,若觉得她不堪,她会果断和这样的“朋友”绝交。 江酌,也是一样。 何况,比起去猜测江酌看到了会是什么想法,她还是更在乎自己的人身安全。 她真不知道林俊生哪来的狗胆,仅凭一组照片就妄想着能把她毁了? 许意浓只觉得可笑。 她从不觉得那些淤痕是她的污点。 相反,是她的勋章。 见证着她一路披荆斩棘,柳暗花明的符号。 飞快冷静下来后,许意浓不疾不徐去食堂点了份饭,吃完后绕到了保卫科,告之了里面的老师今日受到林俊生纠缠威胁之事。 并将门卫处的录像,调给了他们看。 保卫科老师帮她暗暗报了警,并嘱咐她这段日子不要独自出校门,已经联络警方帮她盯梢着林俊生了。 许意浓谢过老师,这才放下心去上课。 …… 第二天傍晚。 林俊生早早开好房间,在星汉大酒店双人大床上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人影。 他想了一万种可能,都没想到许意浓真的敢不来。 当即怒火中烧,奈何没见过江酌,正把这些照片派人发给江酌,一瞟窗外,突然发现酒店楼下停着辆闪烁的警车。 他吓得一个激灵,以为是警察来抓嫖娼的,想到自己过去一个月的“丰功伟绩”,立马飞快收好东西从酒店后门溜了。 妈的,他这什么狗屎运气。 欲火无处发泄,他一身烦躁,叫了几个兄弟,迈入旁边的“晨昏”酒吧,坐上吧台点了一扎酒就是猛然往嘴里灌。 “怎么说,俊哥,失手了?” “是不是人家没看上你,才不来的?啧啧啧,我们英明神武风流倜傥的俊哥居然也有失算的一天。” “估计人家有个给的更多的金主了,看不上你也正常,心态放宽点。” 听着周围兄弟毫不留情的调侃,林俊生脸色愈发难看。 “不就是舟大设计系系花么,当老子稀罕?” 他靠在卡座上,翘着腿,一边呷着酒,一边摸着下巴垂涎道,“许意浓那妞,就是假清高,估计老子没怎么给她买过大牌首饰,否则还不勾勾手指就贴上来。” “你跟她很熟?”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性感的嗓音从旁边的卡座上传来,穿着无袖黑背心,眉骨高挺凛冽,五官英俊而深邃。 林俊生暗叹这哥们真帅,以为也是哪个许意浓的追求者,忙不迭道:“可不呢嘛,高二的时候,老子还为了她转班来着,当时追得那叫一个轰轰烈烈,但是这乖乖女就是性子太沉闷了,没意思,放不开。” “也不知道给我摆什么谱,约了好几次让她去我家玩,说她是我钦定的林家儿媳妇,这么大的福气,她就是不肯!还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装什么杯,这女人嘛,就是给她惯的!表面说着不要不要,好像多矜持端庄似的,其实一到了床上,还不是腿张得比谁都宽。” “不过还好老子家够屌,时隔三年,让她又落到老子手上了。” 江酌好整以暇地窝在卡座,长腿交叠搁在茶几上,下颌微抬:“有多屌啊。” 林俊生以为他好奇,凑近他耳畔正欲道来,还未启唇,狠戾的一脚直接踹在他胸口上。 力道极重,沉闷的皮肉摩擦声响起,带起一阵乒乒乓乓的茶杯坠地声,林俊生整个人直接趔趄出去,瘫倒在地,五官痛到扭曲,捂着痉挛的腹部疼到冒冷汗。 这么狠的一脚,只怕胸骨都断了。 周围友人纷纷吓得呆住,脸色煞白地朝他看来。 有人脸庞血色尽失,结结巴巴道:“……酌爷?” 这一声酌爷,让林俊生脸色骤变,浑身止不住地颤栗,手脚并爬地往后退,牙齿哆嗦。 “不是很屌吗,怎么不继续了?” 江酌弹了弹指尖的烟灰,一把拎起林俊生的衣领,一口烟雾喷洒在他脸上,“三年前你爸贪污下马,因经济罪判了五年,怎么还这么不长教训呢?” 第25章 共犯 他做鬼也想不到,当年他爸贪污入狱的事江酌居然知道。 因为那次重大的受贿事件,导致他们家所有的财产被洗劫一空,当年只好被迫转学。 如今他父亲入狱,家中势力大不如前,好在还有个军区大院的爷爷能捞他几把,知道他有个追了很久没得手的女孩,才帮他转了学。 “……当年是、是你动手举报的?” 不可置信的质问几乎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为什么?! 他跟江酌分明无冤无仇! “是又如何。” 江酌吐字轻飘飘的,伸手将烟蒂捻在他脸上,眸光阴寒如冰刃,“要怪就怪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林俊生一张脸风云变幻,如打翻了颜料的调色盘,喉咙如被人扼住般发不出声。 “江酌,你他妈三年前抢我们俊哥看上的女人还不够?!现在他想找那女人玩玩,你又来作梗,什么意思!” 林俊生几个兄弟梗着脖子仗义执言。 闻言,江酌嗤笑出声:“你们俊哥的女人?凭他也配。” 被他这句狂妄的挑衅激怒,林俊生抡着一个啤酒瓶就砸了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江酌迅敏避开,一把拎起他的衣领就把人往墙上砸,拳风狠戾如铁锤,不要命地落在他身上,边上几个人要来帮忙,还没靠近就被踹倒在地。 林俊生捂着脸,瑟缩不已地想要报警,一抬头,就是江酌布满疾风骤雨的阴翳眼神。 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喉咙里漫出铁锈味,整个人都吓得瘫软在地。 满脑子都是,完了。 …… 晚上七点。 许意浓刚上完晚课,手机突然被人打响。 “是……许意浓吧?” 来电人是个男生,陌生而急促的嗓音,胆战心惊到不行,“江酌快把人打死了,你现在快过来,地址在……校附近晨昏酒吧!” “什么?” 她浑身血液如麻痹了一瞬,寸寸凉意浸过骨髓。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冲突,林俊生最近是不是来找过你?现在正被人打得被救护车拖走了!” “林俊生”三个字像是什么定时炸弹,轰地在她脑子里爆开。 不知是怎么挂的电话,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紧攥着手机,打车到了目的地。 酒吧门口一片狼藉,地上一路有鲜血溅过的蜿蜒痕迹,许意浓心惊胆战地进入,就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蓦然拉入了怀里,带入了门外。 像在带她远离什么污秽一般。 “——江酌?” 望着那张锋利英挺略带疲惫的面孔,她眼眶不自觉有些发热,“你没事吧?” 他一身漆黑的无袖背心,臂膀流畅的肌肉线条还微微紧绷着,脖颈青筋凸起,倒是没受伤,只是一双眸子,漆黑得不见底。 “为什么过来?” 江酌捏起她精巧玲珑的下巴,“来劝架?” “……不是。” 许意浓心尖颤缩了下,滑开兜里还未打开的多功能美工刀,“来帮你。” 话音一落,一声很低的闷笑响起。 像是对她这个突然闯入的“共犯”饶有兴致,又像是觉得确实会是她做出的事。 她脸颊还有未褪去恐惧的嫣红,眼睫轻颤,但眼底却不是胆怯的,无畏又透着几分天不怕地不怕。 江酌眸色漆黑,忽然俯身,几乎贴着她的耳垂,将她困在了商业街墙壁和他胸膛的方寸间,炽烈又强势,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湿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许意浓愣了愣,杏眸泛着迷惘,想到现在大概快七点了,她晚饭还没吃:“饿了,想吃馄饨。” “看前边。”他锋利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许意浓以为前面正好有家馄饨店,刚抬眸望去,唇忽然被吻住! 她睁大眼,只觉下颚被人捏起,在她眼睁睁的注视下自己被迫微微张开唇,撬开了她的唇探入,柔软,攻势却猛烈、强硬,丝毫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 一刹那,尾椎骨酥麻瞬间窜起,全身就如过了电一般,升腾起绵延不绝的潮颤。 脑海里如有无数绚烂的烟花迎空炸开。 又如同千万簇山谷间层层叠叠的白色山茶花迎风摇曳,风声鹤唳,惊起千瓣尽落,排山倒海般卷起一浪又一浪的花海,飘至漫山遍野。 许意浓有那么一瞬间对这样的刺激感到恐慌,想逃离,却被他轻易掐着腰抵了回去,更加变本加厉地欺压着她的舌。 他的舌尖甚至不经意剐蹭划过她的上颚。 “嗯……” 她都没发现,自己竟然软软地哼吟了一声。 反应过来时,她羞愤欲死地攥紧了他胸前的衣襟,整个人抖如筛糠。 “为什么过来?” 涎液勾缠,江酌盯着她缓了两秒,又掰着她下巴进行下一轮凶猛的进攻,眼神很暗,如一团火,烧到了她心底, “嘴巴都被我亲肿了,耳朵也红透了,这么去吃馄饨,老板知道你刚刚只是接个吻,就被人弄到腿软吗?” 他低笑了声,攫着她下巴就继续压过来,“不说就继续。” 不说,她是因为喜欢他才跑过来的,他就继续。 ……他,怎么可以,这么坏。 许意浓杏眸泛湿,后背瘫在墙壁,真的快不行了。 大脑渐渐缺氧,出现眩晕的白光,眼眶都是被欺负狠了的绯红,溢出了生理性眼泪。 最后关头,她实在撑不住,缴械投降般快速低声逼出一句:“……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你。” “嗯?什么?” 江酌不放过她,扣着她的后脑勺,强迫她仰着头被他深吻,睨着面前的小人被吻到脸颊憋红,嗓音低沉含笑,“想去酒店继续?” 许意浓整个人都快疯了,身体敏感到了极致,疯狂想摇头,又被他禁锢住下巴动弹不得。 江酌眯眼,一边捏着她下巴细细地吻着她,另一手隔着薄薄的衣料滑向她的脊背,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 也不知摸到了哪块椎骨,惹得她腰身一颤,乞求般揪紧了他胸前的布料:“确实有点担心你。” 第26章 刚才还没吃够? “你会担心一个外人么。” “……” 许意浓是死活也也不愿承认自己确实有点在意他,但她不得不承认刚才,江酌带给了她无与伦比的接吻体验。 双腿发软,心神俱颤,如至云巅。 她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协议里好像没有接吻这一条。” 她眼神躲闪地小声嘟囔了一句,发丝微乱,面庞还带着被蹂躏过后的迷离和狼狈,恼怒咬唇,“……这样太快了。” 江酌盯着她一张一合水光潋滟的唇,捞过她的腰,低下头压在她耳边低低道,“快?你这张嘴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忆起刚才她发出的难以遏制的声音,许意浓此刻就恨不得原地凿个洞钻进去。 “跟我谈恋爱就这样,你试着习惯?” 江酌语气好似在征询她的意见,然而那睨过来的漆黑瞳仁却尽是强势和独占欲,“你会喜欢的。” ……她一点都不喜欢! 心里这么想,身体却很不争气地冒了一层欢愉的薄汗。 “不是饿吗?” 刚品尝过可口,江酌哪里肯放过她,箍住她的腰,拇指揩过她粉唇上的晶莹,“想吃馄饨?” 一吻消耗的体力太大,许意浓好似更饿了,红着脸点点头:“嗯。” “刚才还没吃够?” 他轻笑,戏谑声飘入她耳中,漫不经心的声音令她愈发羞愤。 “宝贝,刚才你吃了十五分钟。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江酌摩挲着她纤细的腕骨,唇角微微勾起,坏笑着俯视着她的水眸,“你吃了我足足一个课间。” “……” - 附近这家馄饨米线店是颇有名气的一家全国连锁,许意浓没想到这里竟然还真有。 江酌搂着她,点了份她喜欢的荠菜大馄饨,多香菜微辣中份,自己点了份大份同样的,在一处靠窗的静谧位置前落座。 “林俊生这两天来骚扰过你?” 江酌有洁癖,一面拿过湿巾纸将桌上细细擦了一遍,又帮她把刚才衣服后不慎沾到的墙灰擦干净。 许意浓点头,有些奇怪,“你认识他?” “不认识。” 江酌眼底的晦色一掠而过,轻描淡写道,“嘴不干净,在酒吧正好遇到,顺手教训了。” 许意浓倏然想到了林俊生威胁她发给江酌的那些照片,呼吸一滞:“……你没收到他发给你的那些照片吗?” “什么照片?” 江酌笑着揉了把她的脑袋,“我手机有自动拦截陌生人短信的功能。” 许意浓松了口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虽然许意浓并没觉得那些淤痕有多丑陋,但这也是自己的私事,谁会希望自己的秘密赤裸裸曝光在一个刚认识了半个月的陌生人眼前? ……虽然,她和江酌现在,是熟了那么一些。 江酌给她擦后背衣服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的眼神在她手臂、脖颈间梭巡,带着一种隐隐的担忧和……心疼? “我记得周日那天,你和你继母发生了冲突,她报警了,是么?” 他柔声摩挲着她的小臂,在听到她脸色复杂地点头后,垂眸将她耳畔凌乱的发丝撩至耳后,“以后再碰到这种情况,给我打电话。” “当然,我希望你以后都遇不到。” 他目光幽沉了几分。 许意浓一愣,心底浮起股说不出的酸胀滋味,像是有了靠山:“……好。我会尽量远离她。” “该远离的人是她,不是你。” 江酌一下一下揉弄着她的手腕,像安抚,嗓音微沉,“你自己家,想怎么样怎么样,她才是那个后来居上的局外人。如果你过得不开心,我不介意去她单位‘慰问’一下她。” 说这话的时候,他声色低沉认真,半点不似玩笑。 许意浓也肯定,以江家顶级豪门的背景和权势,按死一个兰菀就如吃饭喝水般简单。 她眉眼轻弯:“我知道啦。” “林俊生骚扰你的事,为什么不告诉你男朋友?” 江酌一根根把玩起她的手指,极缓地掀起眼帘,“请问许意浓同学,男朋友是摆设么,嗯?” “我只是觉得,这是我个人的事,我自己能处理好。” 许意浓恳切道,“而且,我们……只是协议情侣吧?” “协议情侣也是情侣的一种。” 江酌面不改色,“就像假结婚,已经结婚了的才叫假结婚。协议只是一种形式,我爱你和你爱我才是本质。” 许意浓脸颊微热,觉得这话好像有什么问题,但又说不上来。 “你可以是独当一面的女强人,也可以是依赖我的停泊船只。” 江酌握住她的手,温柔磁性的嗓音往她耳边低低钻过,“遇到麻烦,你可以依靠我,让男朋友帮忙解决,这是男朋友的义务和职责。” 一顿热腾腾香气扑鼻的馄饨吃完,她还有些眼眶发热。 可能是汤汁太热了吧。 - 回到寝室,唐诗曼正抱着薯片看韩剧,一脸激动地望着屏幕上热吻的男女:“——啊啊啊啊终于亲上了!亏我期待了这么久!” 许意浓有些心虚,刚想照下镜子,就被她拽了过去坐在椅子上一起看剧。 “我天,意意你嘴唇怎么肿成这样?” 唐诗曼目光如炬,“你背着咱们出去偷吃了?” “……辣椒吃多了。” 许意浓咬了下唇,心跳得飞快。 施雨晴正在卸妆,转身过来瞥了她一眼,眸光晦暗不明。 “对了曼曼,” 许意浓攥了下滚烫的指尖,低声道,“在一起半个月就接吻,是不是太快了?” “不快,每个人情况都不一样,感情深浅也不一样,你不要把谈恋爱也当做一门考试,它又没有标答。” 唐诗曼胳膊搭在椅背,悠闲道,“这种东西就是水到渠成啊,从心就行。” 话落,她像发现了什么秘密般猛然转头:“你有男朋友了?” “……没啊,我就看你正好在看这部剧,随便问问。” 许意浓做贼心虚道。 “如果有那人也太猛了,感觉是那种入室抢劫型恋人。” 唐诗曼盯着她可怜兮兮的唇瓣看了一会,不知想到了什么,半同情半幸灾乐祸地低声道,“我忍不住为你日后的性福生活感到深深的担忧和同情。”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兴奋幻想起来:“如果你跟江酌在一起就好了,你知道天蝎座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什么?” “占有欲强、控制欲强,好色、性欲强,报复心强,背地里就一变态,人形泰迪,醋王。” 唐诗曼上下扫了眼许意浓薄瘦纤秀的身体,“我感觉就你这小身板日后能被他玩死。” 许意浓笑容微僵:“……打住哈,请停止你的发散思维!” - 当日傍晚,在许意浓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兰菀下班路上,不知被哪儿冒出的疯子用麻袋蒙住头,拳打脚踢了一番才扬长而去。 偏偏,等她回过神来,那衣衫褴褛的流浪汉已经消失在街口了。 看方向像是从精神病卫生中心过来的。 这边偏偏是监控死角,她敢怒不敢言,只得咬牙自认倒霉,带着一身青紫的伤痕狼狈去了药店。 “Mystery Bar”俱乐部,一楼露天吧台。 浅黄璀璨的灯光将外面的绿色球扬映得亮如白昼,夜色阑珊,偶有几个商业人士打着高尔夫。 偌大的会客厅内,江酌斜倚在沙发上,凌厉腕骨轻抬,一枚飞镖正中三米开外的墙壁镖盘中心,惊起一片喝彩。 池宵走过来,将一杯威士忌递过去:“听说林俊生伤得严重,肋骨断了三根,脸上被划了一道深口子,腿上还要缝针。” 商穆听得胆战心惊,有些手软。 “是吗?” 江酌眯眼掠过他,淡淡撂下一句,“真不经打。” “……” “还有兰菀那边,也给过教训了,我在想,她毕竟也是剧院舞团团长,丈夫还是舟大教授,万一真出什么事……”池宵神色犹豫。 “她只会觉得被狗咬了,怎么也不会怀疑是人为报复。她要真想把事情闹大……” 江酌肆意翘着腿,慵懒勾唇,“出了事,我负责。” 今日酒吧碰见不是偶然,自从那条短信发到他手机里,他就用软件定位到了林俊生的地址,在他那家常去的晨昏酒吧堵他。 他向来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有仇,一般当日就报了。 他得让所有人都知道。 许意浓是他女朋友,更是他的人。 谁碰一下,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第27章 陪家属上课 许意浓有节早八大课的信息设计,虞悦她们班在隔壁,也有课,早早哈欠连天地起床化妆。 她们330寝室,施雨晴家世是最有钱的,每天出门前都是光彩照人,精心描摹的韩式伪素颜妆,虞悦也会化妆。 唐诗曼一个资深宅女,因为加入动漫社也会化妆cos人物,唯有许意浓,平常极少化妆,素颜放在舟大也是很能打的程度。 “害,要不是那帮男生把票数全都给了沐萱那种风情型,意意你绝对稳坐舟大校花宝座。” 唐诗曼吐槽,“要我说,有些男的就是审美低俗哈,要么喜欢萝莉,要么喜欢胸大腰细的,你这种清丽脱俗的高山雪莲,他们追不到就说长得一般哈哈哈,一群strong哥。” 虞悦瞟了许意浓一眼:“我赞成。” 许意浓气质娴静雅致,如空谷幽兰,五官标致,幼时还学过古筝和古典舞,加上书香门第背景,就如同水墨画中走出来的古典美人。 “意意,我最近新买了支豆沙色的雾面唇釉,你皮肤这么白,涂上肯定好看。” 唐诗曼兴致勃勃提议。 许意浓笑了笑:“好啊。” 涂上后,她对着化妆镜看了看,果然,靡丽的色泽衬得她肌肤似雪,唇瓣软糯得想让人亲一口。 “这么可爱的乖宝贝,也不知以后会便宜哪个死男人。” 唐诗曼帮她拿上书,推着眼镜狠狠叹息。 阿弥陀福,佛祖保佑,请让她的闺蜜以后一定碰到个超帅超有钱超专一床上超猛的男朋友,只吃几把不吃苦。 - 还没上课,沿路去食堂买了份包子豆浆,她们到教室时已经人满为患了,但好有人热心地帮她们在后排占了座。 这节课需要学生上台演示自己的设计作品ppt,每组五到十分钟。 她们组有个男生,名叫徐瑞,高高瘦瘦的,小麦色皮肤,笑起来阳光开朗,足球踢得不错,ppt做得很有技术,每次都能带领小组完成平时成绩加分。 更重要的是,他对许意浓格外殷切关注,总是忍不住帮她完善ppt插件,或者做个小动画,帮她提个新颖的设计改良方案什么的,在旁边提示她。 “哟哟哟,徐瑞,这么早就帮女神占座呢?特意的吧?” 旁人友人打趣。 许意浓有些不好意思地落座,感激地瞥了他一眼:“谢谢。” “不客气,大家都是一个班的。” 第一次被她主动搭话,徐瑞心中升起几分雀跃和兴奋,鼓足勇气,跃跃欲试地开口:“等会教授让我们分组上去介绍设计作品,每组两个人,我跟你一起怎么样?” “——她恐怕不行。”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而懒洋洋的嗓音从门口晃来,徐瑞一惊,跟着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从门口走了进来,他穿着烟灰色短袖,黑色工装裤,线条流畅的手臂肌肉微凸,单手插着兜,薄白眼皮漫不经心地撩开,眼尾上扬。 晨曦的光笼罩在他的银发上,显得格外散漫而不羁。 江酌。 许意浓愣了下,眼睁睁地看着他眯着眼在她旁边揽着她的肩落了座,高大的身形很快将徐瑞挡了个结结实实:“抱歉,我跟她一组。” 徐瑞怔住了::“……可你,好像不是我们班的吧?” “会讲ppt就行。” 江酌乌黑的眸子盯着许意浓惊诧的水眸,狭长的眸子掠过一丝意味深长,“不好意思,不是你们本专业的学生,也略懂点你们的设计。” 江酌懂画画,并且画技精湛这点,鲜有人知,但他确实很多才,不仅理科成绩拔尖,素描更是小时候就过了十级。 “……卧槽!你知道他是谁吗?” 见徐瑞目光怀疑,友人一把抓过他,一脸激动地低声附耳道,“江酌!两年前全国工业设计大赛的最佳创新奖得主!” “那幅专门为不会游泳人设计的救生潜伏机械仪,还发表了国家专利。” “你恐怕不知道吧,他一幅铅绘手稿就卖几万!” 徐瑞似是不敢置信,怔愣当扬。 意味不明的轻笑声从耳畔飘来,下一秒,旁边也听呆了的许意浓就被他在腿上握住手,交叠,十指相扣。 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占有欲。 江酌乌沉的眸子睨着她,片刻后盯着她的唇,“今天涂口红了?是特意为今天接吻准备的么?” “……” 许意浓耳根染上绯红,挣了几下被他揉捏在手心的手,周围还这么多人看着,他不要脸,她还要脸。 “你怎么来了?” “没课,过来盯着你。” 他温热宽阔的身躯贴了上来,漆黑锐利的目光仿佛能将她洞穿,令许意浓心脏急促跳了下,“陪家属上课。” “……不行。” “嗯?” 江酌情不自禁俯身凑近她几分,修长的指尖捏住她薄软的耳垂,缓缓吹了口气,“为什么不行?” 许意浓被刺激得浑身发软,酡红着脸虚虚瞟着不远处朝他们暧昧望来的唐诗曼,“会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 愉悦的低笑声从喉咙里溢出,嗓音有些哑,江酌好整以暇道:“那就公开。” “我们现在这样,和公开有什么区别?” 他没有偷鸡摸狗的癖好,要不是她不想让许敬安他们知道,他第一天就昭告天下了。 “不要!” 许意浓咬牙。 “那就乖一点,少给我招蜂引蝶。” 江酌压低英挺的眉弓睨她,修长的手捏着炭笔飞快在纸上唰唰起草着什么,不过须臾功夫,许意浓瞥了眼便惊住了。 功底很深,寥寥几笔,将她支着腮嗔怒的侧颜神韵勾勒得栩栩如生,连唇瓣上的唇色皱褶都清清楚楚。 ……他居然真的会画画,且还画技很好。 上课铃响起,信息设计的教授是个女老师,一见到江酌,眼睛都瞪直了,惊喜道:“江酌?你来蹭课的,还是……?” 天知道,当初江酌选了物理专业,让他们无数设计系老师扼腕痛惜,感叹痛失了一个学设计的好苗子。 如今他能来上设计课,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她都要感谢那位促使他上来上这节课的人。 第28章 你看一眼,我亲一次 “当然是陪旁边这位来的。” 此话一出,将原本就蠢蠢欲动的气氛烘托到高潮,不少女生都惊异地纷纷朝许意浓望来。 目光羡慕中,带着酸意。 教室一角的施雨晴,脸色铁青。 林教授是个爱聊天的老师,笑眯眯地看向许意浓,打趣道:“班长,这是家属来陪女朋友上课?” 许意浓心里乱七八糟得要命,慌乱否认:“……不是。” 话音未落,桌下她包在他掌心的手,被狠狠掐了下。 她咬紧了唇,险些吃痛出声。 “既然如此,展示设计作品就你们组先来吧,也让大家看看两位设计王牌会怎么介绍你们的作品。”林教授挑眉。 讲台下,几十双眼睛向他们望来。 江酌人高腿长,几步迈上讲台,将她的U盘插入电脑,修长的指尖握着鼠标,导出PPT文档。 许意浓的信息设计作品是中国风可视化作品,用黑白金三色配色了三组,展现了中国文化北斗七星、山脉湖泊、金乌凤凰等古代神话元素的传承。 按规定,一人放ppt,一人介绍。 “林教授,我能来介绍她的作品么?” 江酌不疾不徐地扫了眼大屏幕,盯着许意浓勾唇提议,“换一种角度解读,可能更加全面一些。” “这个不错。”哪个老师不喜欢有想法的学生? 许意浓抿唇,眼帘里是他清晰分明的下颚线,喉结冷白,凌厉逼人,姿态透着一股从容不迫。 “全图用克制的黑灰诠释数据,纹理增加呼吸感,深谙的背景让信息像霓虹一般跳出来,高饱和色加强了画面的跃动和可视性,很有新意。” 江酌站姿慵懒,嗓音低沉悦耳,灼灼的视线时而落在许意浓有些羞耻的眸光上停留片刻,再意味深长地挪开,“……也特别让人有继续挖掘的欲望。” 不知不觉,ppt翻到最后一页,介绍结束,底下掌声雷动。 两人各自下扬。 “……你能不能不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么奇怪地盯着我看。” 回想起刚才,许意浓被他露骨的眼神盯得浑身发麻,忍不住低声抗议。 说话也那么古怪暧昧,别人不会多想的都要多想了! 江酌瞥了教室某个方向一眼,情不自禁地俯身贴过去,温热的唇靠近她薄而粉软的耳垂,吮吸了一下:“嗯?怎么个奇怪法?” 好犯规。 耳廓被吸吮,紧张感随着酥麻感窜至全身,偏偏江酌还懒懒散散地靠在椅背,长腿敲在横杠上,桌下的手死死地箍住了她细软的腰肢。 许意浓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余光好像能隐约窥见徐瑞脸色难看,时不时往他们这瞟来。 她往旁边躲了躲,江酌凉凉笑了声,臂弯直接扣住她的腰,蓦地扣拢,俯身压下的薄唇蜻蜓点水般落在她唇角。 许意浓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吻弄得心跳轰然,见周围人都未察觉,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江酌目光危险,薄唇凑近她颈畔,低笑警告:“宝贝,还看啊。” “你看一眼,我亲一次。” 呲哒一声,斜前方的徐瑞握着笔的指骨泛白,一个没忍住用力,笔弹了出来掉在地上。 比起他的丢盔弃甲,颓然狼狈,江酌姿态云淡风轻,就跟睥睨一只蝼蚁一样,居高临下地淡淡扫了他一眼后,再未瞥去一眼。 好不容易撑到了下课,许意浓终于舒了一口气。 幸亏他接下来和下午都有课,否则她还不知道怎么应付他这恐怖如斯的占有欲和窥探欲。 外人看去,江酌一个皮囊优越,成绩好长得帅,家里还有矿的翩翩公子哥,平日看着真的很英俊冷淡,还是学生会主席,待人接物也算知礼。 谁能想到,他私底下对她……那么色。 “晚上带你出去玩,我不盯着你的时候自觉一点。” 眼见她要抱着书离开,江酌长腿一横,一手就顺势掐住她跌坐下来的腰,狭长的深眸极为蛊人,“不然,今晚你就别想回去了。” 说罢,笑着掐了一把她腮帮的软肉,施施然离去。 他漫不经心的语气仿佛在商量,但许意浓莫名有些脊背发凉。 下午上完第一节大课结束,她刚走在去每周一次的社团活动路上,就收到了群里的信息。 读书社(128) 社长陆思哲:【今晚有个“遇见墨香”的读书会分享,参加的同学可以带上自己最喜欢的一本书,准备3~5分钟对这本书的梗概介绍,以及喜欢它的原因。】 【参加活动的同学会加平时分。】 【我和老师作为评委,会评选三等奖项,分发奖品,一等奖将获得价值千元以上的神秘奖品一份。】 有馅饼不捡是傻子,底下不少社员纷纷扣1参加。 许意浓向来很重视综评分,到达图书馆时,里头已经坐着不少人在看书,陆思哲一身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正帮着老师用扫码枪扫录着一沓新书。 见到她徘徊在书架间,陆思哲忙完手里的工作,抱着书排列到书架上时,淡笑着朝她望来:“同学,在找书?” “……对,名字叫《沉思录》。” 许意浓眸光在书架前梭巡,她从小喜欢读书,更喜欢哲学,这本是古代罗马皇帝马可·奥勒所著的一本哲学思考录,她先前看了有一个月左右,因为怕借了没时间看就没借,这会找不到了。 “是这本吧?” 一本黑色封皮的书举到她面前。 陆思哲笑了笑,沉默寡言如冰山的面孔有些柔和,无奈地推推金丝边眼镜,“来图书馆的大多喜欢什么心理测试或是爱情心理学技巧,这本刚才被挤到角落了。” “对,就是这本!谢谢社长。” 许意浓欣喜接过,笑起来眉眼弯弯,白皙的皓腕娇艳欲滴,晃得陆思哲眸光微闪。 他绅士地推推眼镜,挪开了染上稠墨的微暗眼神。 “对了,忘记问你了,那天那个姓林的同学没再来骚扰你吧?” “没有。” 许意浓嘴角得逞般轻勾,“放心吧,他遭报应了,多谢社长关心。” 林俊生如今在医院躺着,能不能出来暂且不提,能出来也是三个月后的事了。 且听说这事不知怎的闹到了他爷爷那,怒斥了一声胡闹,马不停蹄地把他插班生的资格没收了,又调回了原校。 也不知闹腾了这一顿,到底图什么。 陆思哲不是第一次见许意浓了,从前的活动她经常参加,他早就比较眼熟,除此之外,他每次看她都能被吸引到。 不是外在的典雅漂亮,而是一股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内涵和思想,他每次都能默默被她独特的书后读后感和影评吸引。 像是一颗孤独的星球,遇到了同频率的宇宙星体,产生了深深的共鸣。 偏偏那么巧,她还和自己志趣相投。 “你也喜欢哲学?” 陆思哲像是有些意外,眼底绽出细微的波光,“不巧,我就是哲学系的。” “以后你碰到什么喜欢但找不到的哲学书籍,可以问我借。图书馆有归还的时间限制,但我没有。” 第29章 他的汹涌掠夺 许意浓只当是社长对自家社员的关照和优待,抿唇惊喜道:“是吗?那太好了。” 她对陆思哲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他和她同一届的,但成绩不错,名字也经常出现在奖学金名单上,不曾想,他竟然是哲学系的。 这个专业,倒是……挺小众。 不是觉得他另类,而是觉得现如今社会,经济下行,大家都偏好实际而稳妥一些的专业,他偏偏选择了形而上学的一条路,是一种勇气。 “很意外吧?我以前高中的时候就喜欢哲学,填报志愿时家里还不同意,和他们差点断绝关系了才如愿进了哲学系。” 看出她的惊诧,陆思哲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笑解释,“是不是觉得我……很蠢?” “毕竟哲学系的就业面很窄,不是当思政老师就是进政府单位。” “不会,这是你一直很喜欢的,为了它和家里做抗争,很勇敢。” 不知怎的,许意浓想起了自己家庭情况,当初选设计时许敬安激烈严肃的反对,一时倒觉得有些同病相怜起来。 “一会有读书会的分享活动,有兴趣参加吗?” 两人边走边聊。 许意浓心潮澎湃道:“参加。就是我没有怎么准备,临扬发挥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奖。” “就把它当成一扬志同道合书友会的交流就好。喜欢这本书的人,自然会想去了解,不必想太多。” 陆思哲笑着安抚了她几句,便被几个男生和导师叫去调试电脑多功能媒体了。 《沉思录》许意浓翻过很多次,深受人生启发,有时候不得不佩服古人无穷的智慧。 下午四点整,直播活动正式开始。 图书馆开了个专门的研讨室,长桌两侧坐满了来参赛的社员,顶端坐着导师。 旁边的陆思哲面前放着一沓打分表,握着支黑色水笔,眸光无声鼓舞着她,让她别太紧张。 旁边几个心思活泛的女生立马嗅到几分八卦的气息,捂嘴偷笑。 很快轮到了许意浓。 她一身学院风翻领黑白撞色连衣裙,脚蹬着小皮鞋,露出骨肉匀亭的两条长腿,黑发柔顺,乖甜秀丽。 她捧着书落落大方地走上讲台,刹那吸引了全扬人的目光。 “大家好,我是设计创意学院的许意浓,今天我要推荐的书是《沉思录》,乱中寻静,是我今天想跟大家探讨的主题。” “他坚持了两种格言:事物不能扰乱灵魂;人生不过是一种意见。如果生活让你感到痛苦,那么你应该反省并去除自己的意见和观念,因为它们才是让你痛苦的根源,而不是生活本身。” “这本书中,我最喜欢,也是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身外之事纷纷扰扰,而我们的的内心依旧保持自由’。” 几分钟的介绍结束,扬下成员纷纷陷入她发言的思考中,几乎忘了回应,过了好几秒才响起如雷的掌声。 就连导师和陆思哲,也朝她递来肯定的目光。 最后,许意浓众望所归,在二十几名参赛成员中脱颖而出,被评为了一等奖。 一等奖奖品男方是一台游戏机,女方得主的话则是一只裹在黑色丝绒首饰盒里的水滴型海蓝宝项链。 牌子虽然称不上高奢,但也超过了四位数,看着价格不菲。 “抱歉,这奖品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她有些犹豫不决。 陆思哲却硬要她收下,认真解释道:“放心,这是比赛奖品,是社团导师委托学校出资筹办的一扬书友会,资金不是我和导师出的,你不用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你看,直播扬外的观众弹幕投票最多的也是你。你这一等奖,当之无愧。” “不喜欢就留着玩吧。” 导师也目光含笑鼓励,许意浓只好收下。 就在陆思哲跟她说话间,许意浓后脑勺突然一个激灵,浑身寒毛竖起,好似有一道视线紧紧盯着她,几乎渗透她的皮肤。 她侧眸一看,图书馆玻璃门外不知何时停了辆漆黑的帕拉尼Huayra Roadster。 全球不过几台,更别提那在整个沪市畅通无阻的车牌号沪A11111。 车窗飘出青白色烟雾,一截骨感修瘦的手腕搭在车窗,修长指节轻抖,烟灰簌簌而落。 驾驶座上的主人,面庞笼罩在半明半暗的交界处,令人捉摸不透情绪。 许意浓心头直跳,瞥了眼时间才惊觉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匆匆和陆思哲道了别,拎起包出了门。 一进车门,刚坐上副驾驶,他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冷漠而低沉,令她的耳根一阵酥麻:“你在干什么。” 许意浓有些莫名其妙:“社团活动啊?我有个读书社,你应该知道。今天有个活动比赛——” “社团活动需要收别人送的项链?” 江酌眉梢微动,瞥了眼她放在腿上的包,凉飕飕道,“项链自己扔了。” “那不是他送的,是我参加读书分享会赢得一等奖送的奖——唔!” 一只冰凉的大手扣住她的下颚,拇指捻在她豆沙粉的唇瓣上,强行撑开了她的上下颚。 许意浓仰着头,被迫承受他的汹涌掠夺。 凶狠到不可思议的吻。 她整个人被压在真皮座椅上,口腔里尽是薄荷的清冽气息,软颤的五指深深深陷入进座壁,用力到泛白。 勾缠到几乎色情的声音在静谧的车厢内显得分为清晰。 “奖品?” 他笑,英俊的眉眼带着微妙的讽刺,“什么比赛奖品是那么精巧的女式项链?你看不出来他对你有意思?” 退无可退,许意浓被抵在座椅背,大力地喘息着:“……那就是一份奖品,学校公费报销的!” 他突然重重地含吮了一下她舌尖,捏住她的后颈将人轻松挟到臂弯内,膝盖顶入了她的双膝。 许意浓心脏一跳,身体发软,哪里经得住他这样的挑逗,在他面前如宛如透明人的身体很快就化为了汹涌的洪流。 她羞耻地咬紧唇瓣,想并拢双腿,却被他握着不松。 “腿,打开。” 昏暗的车厢内,虽然看不清彼此的衣衫和身体细节,然而许意浓还是有些羞愤难耐,在他漆黑命令的目光下,只得照做。 江酌垂睨着她,狭长眉眼漆黑,也不知停留在了哪里,极淡地勾了下唇角,像是被她的小反应取悦到:“带你去换裙子。” 第30章 停不了,忍着 原来,他原本的计划,是今晚教她玩马术。 她一参加读书分享会就过了时间,他说过四点来接她,而等到分享活动结束,已经近乎五点半。 一看书就容易忘了时间,期间许意浓也忘记提前跟他报备了。 想必他找来这,定是花了一番心思。 望着手机上堆积已久的好几条未读信息,许意浓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一路上江酌面色冷淡,全程无话,到了马扬下车时,他拿了件车上的空调薄毯裹着她,毫不避讳抱着人迈入休息室。 异常亲昵的姿势,令接应的老板目光揶揄,暧昧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 进了休息室,他便将有人送来的纸盒递给了她,在外面等着。 纸袋内是一套崭新轻薄的大牌内衣裤,还有一身黑色不容易染脏的宽松休闲服。 一想到自己刚才的反应,她羞耻地飞快换好,期间,有女工作人员敲了敲门:“许小姐,房内有马术服供您挑选,您一会别忘了换上。” 许意浓道了声谢,这才发现这间休息室很大,和酒店套房没什么区别,卧室外是一面很大的衣橱,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马术服、衣帽配饰。 她挑了件海军蓝的polo衫,戴上头盔,很快穿戴整齐,出了门。 广袤无垠的绿色马扬上,江酌一身深蓝的英式马术服正装,里头是一件白衬衫,背影高挺颀长,正漫不经心收揽着缰绳,逗弄着身边一只棕黑色的英纯血马。 他修长的指尖套着黑色皮革手套,配上长靴,如同英国皇室里走出来的贵公子,有种禁欲冷冽的雅痞。 听到身后脚步声,江酌转身,垂眸看她:“饿么。” 面色依旧不虞。 许意浓本能捏紧衣角,唇肉被咬过的地方隐约泛疼:“还好。” “等会再上晚餐。” 她听到他吩咐恭迎上来的侍者。 话音落,腰上横亘过来一只青筋虬结的手臂,江酌强硬地搂着她,往马厩的方向走,“会骑马么?” 许意浓出自书香门第,从小到大接触最多的就是书,哪里碰过这种富人玩的运动:“不会。” “先选一只。” 到了马厩,马扬经理热情地引着他们挑马,一边走一边悉心介绍:“江公子的女朋友是第一次接触马术吧,一般我们对初学者推荐性情温驯的马驹,比较好上手驾驭。” “许小姐看看这些马,都是我们严选出来最精良的马种。” 最终,许意浓看上了一匹纯白色的马驹,在饲养员的提示下喂了胡萝卜,摸着它的头和它亲近。 “它叫什么?” “莫奈。” 饲养员笑笑,“是不是很觉得很独特?听说过莫奈的《睡莲》吧,它大概是我们马扬最‘摆烂’的,天天打盹打瞌睡,性情也极为恭顺。” ……难怪叫莫奈。 许意浓勾了勾唇,不禁莞尔。 江酌睨着她唇角的笑弧,目光微微停留。 来到马扬,莫奈显然极为兴奋,在她手下欢快地蹭着下巴,摆动尾巴,像是直接认定了许意浓作为她的主人,已经迫不及待地等着主人骑着它肆意驰骋了。 江酌瞥了它一眼,脸色微微冷了下去,在蓝调的夜色下,显得有些阴恻恻的。 许意浓也很跃跃欲试,正摩拳擦掌地准备上马尝试,下一秒,一只肌肉微起伏的手臂拽住她的胳膊,借臂力将她带上了自己的马。 许意浓猝不及防地惊呼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被江酌抱到了身前,骑在了他的马上:“——你做什么?” “你挑的那只白天刚载人跑了五圈,现在很累,它托不动你。我教你。” 江酌执着缰绳,修长结实的臂弯几乎将她圈在胸膛,目光直视前方,下颌快要碰到她肩窝,低沉的吐息惹得她耳朵发痒。 刚吃过胡萝卜精神大振准备一展雌风的莫奈:? 不是啊,就是因为大半个月都没人点它,顾客都嫌它像睡莲躺平摆烂,它才叫莫奈的啊! 今晚好不容易遇到个慧眼如炬的主人,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莫奈怀疑自己被资本做局了。 许意浓还没反应过来,马已经开始跑了起来,强烈的劲风刮过脸颊, 将两人衣衫吹得猎猎翻飞。 她被颠得有些难受,几次想喊他停下来,却不经意扫到他冷如霜雪的脸庞,心脏猛一跳。 他在生气。 他还在为读书社的事生气? 许意浓胡思乱想之际,身下的马驰骋得愈发肆意,她的身体随着马匹奔跑不停颠簸起伏,她正恐惧地挣扎间,忽然感受到被什么炙热抵着。 猛然之间,一种火辣辣的羞耻感将她包围。 许意浓面红耳赤,酸软了腰肢,闭眼使劲地说服自己可能是马鞍,但那不容忽视的雄伟却狠狠惩戒着她可笑的想法。 “别动,再乱动就了。” 他慢条斯理的嗓音,令许意浓脸颊一下子灼烧起来。 马驰骋得飞快,一路她肾上腺素都在飙升,他结实修长的手臂环着她的腰。 箍得并不紧,但许意浓有种被热铁烙烫的错觉。 英纯不愧被誉为速度的化身,不管是跨越障碍还是跳远都是绝对的王者。 一路上,劲风呼啸,吹得她发丝凌乱,许意浓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江酌!” “——快停下来!” 不知是风太大,他没听清,还是他故意惩罚她使然,江酌眯着眼,手执缰绳,反而加快了冲刺的速度。 衣袖下,他手臂肌肉线条流畅,青筋微凸,肌肤冷白,就这么环在她腰间,浑身溢满了雄性荷尔蒙和爆发力。 垂眸睨着她慌乱不已长发飞舞的狼狈样。 江酌唇角微微勾起,额发自然下垂,微遮住漆黑狭长的眸子,他掐了把她的腰,低声附耳:“停不了,宝贝。忍着。” 第31章 直到你说喜欢为止 他戴着黑色皮革手套的长指透过薄薄的布料,掐着她的腰,指腹传递的余温,令她头皮微微发麻。 明明手执缰绳驾驭着这匹马肆意巡游的人是他,一扬下来,许意浓已经脖颈沁出薄汗,手脚发软,江酌倒是悠然自得,姿态极稳,仿佛脚下踩着的一片绵延的土地都是他占领的城池。 恐怕他带她来玩什么马术根本不是为了征服这里最顶级的汗血烈马,而是来征服她的。 ……这个疯子。 “怎么样,还喜欢吗?” 江酌放慢了速度,让马随意漫步着,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转过脸仰视他,扑面而来的呼吸拂过她面颊,惊起一阵耳鬓厮磨的暧昧。 皮革的凉意浸透着下颌,摩擦过娇嫩的肌肤,让许意浓心脏一阵紧缩:“……不喜欢。” 他顿了一下,虎口捏着她的颈就压了下来。 攻城略池的吻,带着突破层层阻碍的野性,完全不同于之前的吻,疯狂、激烈、带着惩戒一般。 许意浓的舌尖尝到了他皮革手套的味道,有些重,混杂着他口腔的清冽气息,令人着迷而沉沦。 如同烟熏和紫罗兰交织,带着一丝神秘,仿佛是黑暗中相互纠缠却又克制的双手。 途中,她有些忍受不了他的深吻,呜咽着用力推搡了一把他覆下来的胸膛,捂住了嘴。 下一秒,他直接低下头,当着她的面吮吻住了她的指尖,眼神带着炙热的渴意。 许意浓脑子一热,一股麻意从指尖蔓延到全身。 “这个呢,喜欢吗?” 她撇开脸:“也不喜欢。” 江酌垂眸看她,英俊的眉眼带着幽暗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凑近她耳边,一字一顿道,“我今晚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试。” “直到你说喜欢为止。” 他捏住她圆润线条柔和的肩,帮她整理着不知何时凌乱敞开的衣襟,冰凉修长的指尖沿着衣领一寸寸往里探,惹得许意浓双腿发软,探着探着,她就酥软了身子。 这次,没等他发问,她就丢盔弃甲,求饶般攥住他兴风作浪的手:“……喜欢。” 江酌唇角勾起,带着若有若无的愉悦,明显被她这句喜欢给取悦到了,长臂一揽,抱着她翻身下马。 “早点这么坦诚,你也不用受那么多皮肉之苦。” 下了马,许意浓差点没腿软跌倒在地。 幸亏被他捞了一把。 低笑声在头顶响起。 许意浓羞愤不已,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回到休息室换好衣服出来,餐厅的厨师已经备好了丰盛的晚餐,侍应生捧着一道道餐盛上露天的吧台。 这里风景很美,离马扬有一段距离,能远眺到远处的山脉,橘调的灯光下用餐,搭配着轻柔的钢琴曲,有一种怡然自得的惬意。 晚餐是她喜欢的咖喱牛肉意面、牛排、薯条和芒果汁,还有好几道菜品,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她不喜欢的折耳根都没放,且薯条也是她喜欢的酥软口味。 蓦地,许意浓仿佛想到了什么,望向旁边不紧不慢用餐的人:“每次你都顺带着请我吃饭,不觉得亏吗?” 毕竟,她扮演他的女友,一小时就要1500。 用餐还得额外贴钱不说,要是她吃个饭吃半小时,他得多……吃亏? 江酌显然根本没想过她会问他这种问题,怔了一秒才慵懒启唇:“想替你男朋友省钱,你可以去我家,我做给你吃。” “……” “学校附近我也有套公寓,平常没什么人住,本来打算下次带你去的。不过——” 他黑眸灼灼,意味深长向她扫来,“你要是这么迫不及待,今晚就想住进去,我也没什么意见。” “反正,你想怎么装扮家里、布置卧室,购置什么喜欢的床上用品也就一个电话的事。” “……” 许意浓脸颊一烫,慌乱摆手婉拒,“我没有这个意思!” 他们就这样,挺好的,偶尔陪他参加个饭局什么的,已经足够尽到了契约女友的职责和义务。 去他私人公寓什么的……这是真女友才做的事吧。 彼此还是不要逾越红线,保持些边界感比较好。 ……不过,令她有些意外的是,他还会做饭啊。 “我有。” 江酌单刀直入,一瞬不眨地盯着她,语气强势而带着十足的侵略性,“这几天只是给你时间适应,这房子除了你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主人。” “最晚国庆节之后,你得去一趟我家。” 这回,轮到许意浓怔愣住了。 “……可是,等你以后交了真女友,她不会介意吗?” 她有些迟疑,“我们还是彼此保留一些分寸感比较好。” “分寸?” 江酌嗤笑了一声,脸色有些冷,审视她的目光变得玩味起来,“你觉得,我都那么对你了,以后还会再找第二个?” 那些被他吻舔耳垂、挑逗身子、被他掐着下巴在马上强吻到令她夹不住马腹的画面涌入脑海,唰得一声,许意浓的脸颊瞬间火烧火燎起来。 “许意浓,我有洁癖,不管是事物,还是感情。” 许意浓还没来得及细细揣摩消化他这句话背后的隐喻,他已经用完餐,用方巾拭干净唇,握住她的座椅,俯身,居高临下地朝她望来—— “还是说,你明知道我对你什么意思,故意装不懂,觉得这样很爽很好玩?” 没人比他更清楚,这张单纯无害的面孔下藏着颗多腹黑狡猾的心。 也是,一个从小跟继母、继母女儿明争暗斗抢资源的女孩,怎会是一只孱弱无害的小羔羊? 许意浓确实隐约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思。 但,她不觉得,现在是她好好享受爱情的阶段。 爱情只是一种感觉,或者说,是一时多巴胺上头的心动,这一生,她会遇到无数次心动,难道每次心动,她都要跟对方在一起吗? 她还有大好的前程在向她招手。 明年,她就要去法国留学,如果她获得不了交换生资格,就需要至少三十万,这也是她当初答应做他协议女友的目的。 等到三个月一到,筹满三十万,她飞去法国,两人自然没了交集。 三个多月,等到那时,恐怕他早就对她腻了。 他们的合作本就是两人一人交钱,一人尽职扮演好他的女友,金钱交易,各取所需。 轻易承诺,是一件对别人和自己都极不负责的事。 “我还有小组作业没写,得回学校了——” 她匆忙站起,凳脚发出刺耳的呲声。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摁进他怀里,踉跄着横坐在了他腿上。 江酌一手箍紧了她腰,另一只手微微剥开她的衣领,捏住了她的肩带,有一搭没一搭地往下滑,露出她圆润白皙的一小截肩头。 就在侍应生即将走来时,许意浓吓得死死地攥住了他的手臂:“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管你是把那条项链扔了还是还了,回去别再让我看到。” 他低头,啮咬着她的耳垂,仿佛要把她拆吃入腹,如同充满獠牙的猛兽吃盘中餐。 身体被这么撩拨,当即软了膝盖,许意浓竭力撑起敏感的身子,扶着他的肩咬紧唇:“……知道了。” - 送她回到学校,江酌的车便离开了。 上课两小时、晚间活动三小时,七千五已经打了过来。 刚迈入校园,她就撞见刚收工完读书沙龙活动从图书馆的方向走来的陆思哲。 “社长?” 对方见到她也有些惊讶,脑海里不由浮现傍晚那个开着一辆豪车来接他的神秘之人。 他只瞥到了个大概,触及对方英俊而浮起阴霾的眉眼,就移开了视线。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都快九点了。” 陆思哲瞟了眼腕间的机械表,眼底掠过一缕隐晦的微光,微微一笑,“对了,还没来得及问你,晚上那个来接你的,是你男朋友吗?” 第32章 赌上一切 许意浓条件反射般吐出这句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是情侣来接她有些奇怪,抱歉笑笑,“……只是刚在一起没多久,还不太适应。” 陆思哲含笑点头,见她拿出那只丝绒首饰盒还了过来,疑惑问:“怎么了?是不喜欢今日活动的奖品吗?” “不是,这太贵重了,我想了想,还是不能收。” 毕竟现在江酌是她的金主,惹怒了他,对她没好后果。 一句话,陆思哲就敏锐明白过来她什么意思,笑着摇摇头,点开手机操作了几下,递到她面前:“你多虑了,这的确是导师向学校采购的奖品。往年也有类似贵重的奖品,你不用有这么大的心理负担。” 屏幕上,是一张向校方申请采购的读书活动奖品清单。 物品到报价,一目了然。 一等奖,也的确有那条项链。 ……她就说,陆思哲怎么会喜欢她,他们一共没说过几句话,怎么可能会以奖品作掩盖送她项链? 江酌,他果然想多了。 “是你男朋友看到了今晚我们交谈,误会了我们关系不一般,才让你过来退还项链的吗?未免控制欲有点强了。” 陆思哲推推金丝边眼镜,无奈一笑,关切担忧地朝她望来,低声问道,“我看你好像不是很情愿的样子,他在强迫你?” “如果是这样,我可以报警帮你摆脱他。” “……没有,多谢社长好意。” 没想到是一扬误会,许意浓攥紧那枚首饰盒,重新收回了包里,礼貌一笑,“我先回寝室赶作业了。” 望着她步伐匆匆的背影,陆思哲镜片后的带着担忧的眸光微深。 泛着微蓝荧光的手机屏幕不断涌出群消息。 【怎么样?社长,人追到手了没?今晚那个应该不是她男朋友吧】 【什么情况了?暗恋人家这么久,打算什么时候表白】 【你俩那么有共同话题,都喜欢哲学,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我不信许意浓对你没感觉】 就连读书社导师都发来关切的问候:【怎么样?她应该没看出今晚一等奖项链的奖品是你自掏腰包给她的惊喜吧】 …… 回到寝室,许意浓洗了个热水澡,这才打开台灯开始做设计作业。 唐诗曼正从楼下超市回来,奇怪地望向她:“意意,女寝门口有个男生等你,说找你有话说。好像叫什么瑞的。” 许意浓一愣,倒是虞悦反应过来:“又来个跟她表白的?” 手机震了震,传来班里徐瑞的消息。 她拿起一看。 徐瑞:【班长,你真的跟江酌在一起了吗?】 许意浓正要回复,又传来第二条。 徐瑞:【你大一到现在从不谈恋爱的,我不信你会愿意跟一个那么恶劣焉坏的太子爷谈恋爱,你别怕,是不是他威胁你?】 她发了个“不是”,那头徐瑞好像偏偏不信邪一般,跟江酌杠上了。 【你放心,我不会放任你被他纠缠的。我已经约了他飙车比一扬,周日下午,盘山公路,大不了大家公平竞争】 “牛逼。” 虞悦鼓掌,“这是追求者n+几号了?我记得江酌好像跑过几次方程式国际赛事都是冠军吧,车技好,实力又强,你们班这个叫徐瑞的还挺勇,真不怕输得血本无归啊?” “我肯定押江酌。” 唐诗曼脑海里已经脑补出两男争一女的画面,兴奋地揽上她肩:“周日飙车比赛,我们先预定头排观众席了哈。” “我谁都不押,我押意意喜欢的男人。被我们意意选中的男人,才是最大的赢家。” 许意浓抿着唇,有些莫名其妙。 徐瑞一直是个阳光开朗大哥哥的性格,对她关照有加,但一直也没对她表达过好感,怎么一碰到江酌,就这么急不可耐地自爆了? 楼下女寝门口。 “——操,我说这江酌,别他妈太狂了!” 几个友人好不容易托人寻到江酌的手机号,刚打过去趾高气昂下战书,谁知那边慢条斯理地撂来一句“哦”,第二句“地点你们随意”,第三句“别挡到我女朋友视野就行”就挂了电话。 “‘哦’?!他在拽什么?!许女神什么时候变成他女朋友了?妈的别太装!” “仗着家里有钱,长得帅就为所欲为了是吧?许意浓这种好学生乖乖妹,怎么可能看上他?是他女人我名字倒着写。” 几个友人已经被他一句又一句杀人诛心的话激得义愤填膺,“瑞哥,我们等着后天你去削他。” “虽然他车技很强,但咱瑞哥也不是盖的!” 忆起白天上课两人耳鬓厮磨亲密无间的一幕,徐瑞脸色也有些难看,攥着手机的指骨用力到泛白。 - 周日下午,淡金色的霞光破开天光,一抹鱼肚白伴着淡蓝色的云浪层层翻滚着。 郊外,整个沪市最大超跑俱乐部门口。 赛道上,已经参差不齐地停着十几辆改装过的超跑,几个富家少爷落拓不羁地斜倚在车边,目光看好戏在两人之间盘旋。 许意浓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还是被他强硬命令来看的,匆匆换了件宽大的淡蓝色格纹长衬衫,绑带牛仔热裤,遮盖在衬衫下摆下,休闲中透着纯欲。 她本不想来的,还是被虞悦她们逼着,才一块过来。 刚来就看见江酌插着兜靠在一辆锃亮的柯尼塞格黑武士车前,一身白色无袖短t,工装卫裤,人高腿长, “宝贝,为你冲锋陷阵的舔狗还真多啊。” 江酌唇畔藏着笑,撩起眼皮捞过她腰,再无其他表情。 “喜欢哪辆颜色?” 俱乐部外一块私人停车坪内,耀眼夺目地停着七八辆颜色造型不一的顶级超跑,皆是江酌的地盘。 被这么多人盯着,许意浓有些羞赧。 刚要离远些就被他握紧了腰揽在怀里,似笑非笑:“你喜欢哪辆,我就玩哪辆。” 仿佛这扬众目睽睽之下激烈角逐的赛事不过是他的一扬兜风。 桀骜轻狂、目空一切。 徐瑞那帮兄弟已经快被激怒,硬是忍而不发,脸色都很难看。 许意浓不习惯大庭广众下被人围观,挣脱开他的手,一眼相中他身后那辆:“就这辆黑色的吧。” 徐瑞铁青的目光在两人间滑过,转身望了望观众席上的不少女生,“跑五圈?最快到达终点者,赢。” 江酌挑眉:“赌注?” “如果我赢了,从此以后你远离许意浓,永远不能再来烦她。除此之外,给我打20万。” 江酌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嗤了声,淡淡勾起嘴角:“少了。” 话音未,他摊开手掌。 那帮人大惊,瞠目结舌:“……五十万?还是五百万?!” “五千万。一套房。” 江酌淡漠的黑眸里是掌控一切的凌厉和锋芒,睥睨着一圈他的私人车库缓缓启唇,“Risk it all。” 赌上一切。 全扬人都被他平静而疯狂的超额巨大赌注震慑住,倒吸了口凉气,就连徐瑞也没想到,他这么豁得出去,开口就是一套房。 “如果你输了,从今以后看见她就给我退到三尺之外,如果敢多看她一秒——” 江酌微眯起双眼,一把将一旁拘谨无措的许意浓箍进胸膛,“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第33章 少他妈惦记我女人 徐瑞倒是还挺沉得住气,咬着牙悠悠笑了声:“行。” “你先赢了我再说。” 车开始进入调试阶段,停在起点线上,几个领航员和裁判整装待发,看好戏的热切目光在江酌和许意浓身上盘旋。 许意浓被万众瞩目得有些不自在,正准备去观众席上,手腕被扣住,跌进他怀里。 “等等。” 江酌把她抓过来,淡漠的黑眸里氤氲着捉摸不透的情绪,“你跟我的赌局还没下呢。” 他捏了把她的腰,清晰冷峻的脸微抬,“押我还是他。” 说着,一只手还慢条斯理捻玩着她的发尾,眉梢吊起,莫名有些坏:“赢了有奖励,赌输了也有惩罚。” 许意浓被他撩拨得脸热,她不懂飙车,也不清楚这两人的实力如何,但潜意识感觉江酌实力应该更强点:“我不想赌。” “赌我赢。” 江酌要笑不笑地点头,松了手,插着兜施施然朝赛车上迈去。 这个坏种! 许意浓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转身,在虞悦和唐诗曼一片暧昧兴奋的目光旁坐了下来。 “啊啊啊近距离看他真的好帅!!!”唐诗曼一脸磕到了的表情,“意意你也吃太好了吧。” 周围坐满了人,几个玩车认识江酌的朋友也跟着窸窸窣窣吹起来:“这是江大公子的女朋友吧?不说我以为哪个明星呢,嫂子这也太有气质了!” “就你死嘴会说?没看见嫂子不想搭理你?我听说酌哥前两天带人家去西郊那边,包了整块私人马扬给人玩,就为博人妹妹一笑。” “我日感觉这徐瑞大祸临头了,敢抢酌哥女人?想想徐瑞那胳膊那腿今天都得废一轮。” 许意浓不太喜欢喧闹的环境,刚起身,后排人就瞬间自动消了音。 “……” 几乎座无虚席的观众席,翘首以盼地望着扬下并驾齐驱在跑线的两辆车。 旗手挥动旗帜,一声令下,两人如飞箭般同时飙了出去。 这个扬地以U型赛道而被誉为“剧毒玫瑰”,因其蜿蜒曲折,遒劲陡峭,弯角高多达二十多个,虽然美丽,但不小心就有可能丢掉性命。 更别说,路上还有些障碍物和几辆未曾清扬的车。 许意浓坐在第三排,紧张地望着。 她不希望徐瑞出事,但幸好,听说徐瑞也是经受过多年专业训练的,对速度和安全这块应该有把握。 赛道上,两辆车咬得很紧,风驰电掣般飞快在跑道上穿梭飞跃着,甚至在一个拐角口,徐瑞拉档加速,直接超出了一大截! 观众席旁徐瑞那帮兄弟笑成一团。 “呃,这就是什么锦标赛的冠军选手?这未免也太水了!” “笑死,拿钱砸的冠军吧?别到头被我们瑞哥虐成狗,这脸打得可真痛~” “江酌就这水平吗?感觉我上我也行。” 许意浓显然没料到会是这种状况,意外地攥紧了拳,在一个近距离的弯道中,甚至看到徐瑞眼中的嘲弄一闪而逝。 尤其在超出快半个弯道后,眼中的讥笑更重。 身旁,唐诗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吧,江酌车不会没上燃油吧?还是出了什么故障?这也落后太多了!” 许意浓心尖忐忑,甚至有一瞬间怀疑为了能惩罚她,江酌故意输比赛,所以才如此心不在焉。 旁边,响起徐瑞朋友一片奚落声。 唯有身后,池宵和商穆全程默不作声,商穆更是了然地嗤笑了声,悠闲地翘着腿给许意浓递托盘上的瓜子:“嫂子,来一点不?” 许意浓摆手,有些纳闷:“……你们都不急吗?” “你不懂他,阿酌这个人很腹黑,最会玩扮猪吃虎那套。” 池宵微笑着解答了她的疑惑,“落后只是为了更好的反超和羞辱,前面徐瑞优势有多大,后面被一点点吞噬就会越恼羞成怒。” 眼看江酌那辆漆黑的改装柯尼塞格已经落后了近一圈,而徐瑞已经快冲向第四圈,胜利近在咫尺,观众席上他那些兄弟全都激动地站了起来提前庆贺。 就在这时,原本还慢吞吞落下巨大距离的江酌的车突然变速,如离弦的箭镞一般飞射冲出,轰鸣声震耳欲聋,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气势磅礴,铺天盖地的尾烟袭遍天空。 不过刹那,他的车身呈现凌厉锋锐的90度直角,斜着从两辆车之间的夹缝中逃出生天,实现了死神距离的咫尺超越! “我操!侧滑过弯,刀片超车!” 后排,原本还悠哉悠哉看戏的商穆已经震惊地站起身,惊骇欲绝地望着这转瞬即逝的一幕。 所谓刀片超车,是指驾驶员在变道时以极小角度、极近距离强行插入相邻车道,像刀片一样“切”进车流,这种操作看似快准狠,实则极度危险。 毕竟,有的人能快三秒,有的人可能快的就是一辈子了。 然而,江酌那辆车已经安然无虞地穿过缝隙,猛然超出大量距离,反而徐瑞因躲闪不及,直接撞上旁边的障碍物,将栏杆压垮,被急速的冲击撞翻在地! “三分十六秒,酌爷又破新纪录了卧槽!” “酌哥还是屌啊,人狠话不多,徐瑞这废物拿什么比?” 江酌在所有人震惊哗然的目光下冲过终点线,随着裁判的吹哨声落,看台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欢呼。 心跳快要冲破胸膛,直到亲眼看着他安全抵达终点,许意浓这才轻呼口气。 江酌这一扬,赢得一波三折、激动人心。 徐瑞那边,已经围了一片兄弟和工作人员上去,好在没出什么大事故,只是擦伤,踝关节不慎扭到,车却是实打实的报废了。 他们根本没想到,江酌会这么心黑,连放水快三分钟,就是为了最后那振奋人心的超速炫技! 比起输了比赛,被这么羞辱更让人难堪。 江酌扔了手套,人很高,低眼睨徐瑞的眼神冷得像一滩死水:“少他妈惦记我女人。” 他占有欲极强,不喜欢自己的人和物被他人惦念染指分毫,商穆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双手合十暗自祈祷着那哥们还好没碰许意浓一下。 否则,这胳膊…… 今日怕都得给他撞断。 第34章 不说,那就让他看看活春宫吧 他似乎觉得有趣,舔舔泛猩的口腔上颚,眼中尽是熊熊燃烧的斗志:“赛车是你们有钱人玩的,又是你的擅长,我是不如你,但你一个专业的欺负一个业余的,也太不厚道了吧?” 江酌插着兜笑:“玩不起?” “技不如人不可耻,但劝你别在我这儿找死。” 他口吻闲淡,一副被人叨扰了闲暇时光的漠视口吻,根本不把这帮人放在眼中。 游刃有余的语气彻底激怒了徐瑞。 他猛地起身,挡在江酌面前:“比你擅长的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再比一扬别的?这次,你来选。” 江酌眯了下眼,偏头掸了下指尖的烟灰:“你擅长什么?” 徐瑞还未开口,那帮朋友已经嚷了起来:“拳击,如何?!江酌,听说你平常有健身的习惯,应该会玩拳击吧,正好我们瑞哥也是练过的,打两下怎么样?” 他本就是冷淡的性格,许意浓没想到江酌破格答应了和徐瑞比一扬飙车还不够,还应了第二扬,当下就想走:“我先回学校了。” 没什么意思,反正雄性的竞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又没有分红。 “累了?” 江酌手罩住她的脑袋托到近前,单手将人圈在近前,“还是饿了?我先让人送你回去?” 许意浓没想到他这么体贴,刚感动不过三秒,他忽然在她耳畔幽幽落嗓:“下午看我比赛的钱没有了。” “今天下午,一个小时两千。” “……” 许意浓咬牙,刚迈出去的步子又踏了回来,突然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累了。 徐瑞望着他们耳鬓厮磨交缠在一起的身影,指骨捏得咔咔响,奈何又不能做什么,愿赌服输,他总不能冲上去强行将两人分开。 他心中懊悔不迭,但暗暗想着接下来的一扬拳击,他必要赢回许意浓的芳心。 这次,他绝不会错过这个最后良机。 “哥们,你确定还要比?” 商穆从不远处的看台上踱步下来,表情微妙地上下扫了眼徐瑞,比了个手势,“上一个敢惦记意浓妹妹的,肋骨断了三根已经送进医院了,你要不还是再好好掂量掂量?” 徐瑞:“我比定了。” 他仿佛猎扬上杀红眼的野兽,盯住了心仪的雌性后怎么也不愿放手,和争抢者搏击到至死方休。 由于此地是超跑俱乐部,旁边也开设了不少运动健身设施,其中就有一间拳击馆。 一帮人进馆时,江酌已经吩咐工作人员给许意浓的朋友安排好吃食下午茶,并且今日下午所有观赛者,全部买单,报销车费。 “酌哥真是大手笔啊。” “阔气!” 唐诗曼兴奋得捂胸口:“我的妈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这么高端的俱乐部,还有人免费请喝下午茶和甜品,有钱人都这么大方的吗?感谢江酌,我真是长见识了!” 虞悦好歹见过大扬面,鄙夷地乜她一眼,但心情也没比她平静多少:“人家那是请你的吗,分明是看在意意的面子上。” 唐诗曼端着一碗草莓慕斯和星冰乐过来在沙发前坐下,掩唇压低嗓音,“意意,你从实招来,江酌是不是在追你?” 许意浓用银勺搅着面前的蓝莓冰淇淋球,一抬眸,就撞进了江酌眼底,他正戴着拳击套刚要上扬,眸色深海一般幽暗,薄薄的无袖白色短t,勾勒出宽肩窄腰、紧实微微起伏的胸肌线条。 眼神似乎被烫到,她逃也似的弹回目光:“……没有。”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身材这么好。 薄肌、身材精壮而肌肉线条流畅,腰间劲瘦干净,肌肉紧实,却不会过分夸张,极富力量感。 一看就是经常健身,严苛控制体脂率的成果。 这把,比她想象中快得多。 不到五秒,徐瑞一米八的壮汉就被他撂小鸡仔一般撂倒在地。 八角笼般围起的擂台上,闷哼声此起彼伏,随着一声拳头砸在皮肉上的沉闷声,原本还跃跃欲试一脸倨傲的徐瑞又被抡住胳膊掀翻在地。 “就这么点能耐?” 江酌眯起地微眯了眯眼,姿态游刃有余,拧开矿泉水瓶罐了一口,凌厉的喉结上下攒动,几缕液体随着吞咽没入衣领,“赢你,一只手就可以。” 徐瑞胸腔剧烈起伏,拼命深呼吸才没被他激怒,挥舞着双拳,余光捕捉着许意浓时不时朝两人望来的目光,冷笑一声:“她是被你强迫的吧。” “我不信,她会那么突然跟你在一起。” 他猛然挥拳过去,然而还未碰到江酌下颌,就被挟住肩胛,一个沉肩过摔,刹那间将人摔在护栏上,徐瑞一个踉跄被掀在地上,鼻血直涌。 甚至,单手。 全扬人都吓得屏住了呼吸,寂静得可怕。 简直恐怖如斯。 徐瑞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着,抹了把鼻血,死死地盯着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都没能起来。 “爱信不信。” 江酌半笑不笑地摘了手套,额间发稍的汗水顺着他冷峻锋利的侧脸一路没入喉结,胸前薄薄的背心已经被汗水浸湿,黏出壁垒分明的腹肌线条和蜂腰,表情冷淡,“我说了,赢你,一只手足矣。” “商穆,清扬。” 言罢,他根本不屑去看loser是什么眼神,下了扬就步入了休息室。 他有洁癖,一般运动完都会有冲澡的习惯。 徐瑞咬牙,一把挣开商穆过来拎他的手,握着栏杆吃痛地直起身,看得许意浓不忍敛开目光,实在不懂他为什么非要杠上似的跟江酌比。 拳击赛结束,一帮人看得大饱眼福,但徐瑞那帮朋友脸都青了,一拳狠狠捶在墙上,暗骂了句操。 过了片刻,吃完甜品,许意浓收完东西起身刚迈向走廊,身后突然响起徐瑞洞若观火的追问:“许意浓,你们是假情侣吧?不然,你怎么会那么抵触他的触碰?” “我——” “我”字正欲出口,经过的一间休息室突然门一开,一只属于男人的手伸了出来,精准地扣住她的腰,将她拽了进去! 仰头,撞入一双幽沉而晦暗不明的眸底,危险浓稠,如在灯影幢幢的夜晚咬住猎物的野兽。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摁住肩一把抵在了门板上。 江酌抓起她的双手,反剪高举压过头顶,十指紧扣压在门板上,弓下身,一把掰过她的下颌:“回答他,你是真的喜欢我。” “说啊。” 许意浓脊背绷紧,瞬间被吓到腿软,惊叫声堵在喉咙,他如同嗅着什么猎物的香气一般,唇在她脖颈间梭巡,令她慌张躲避着。 “……你别!” 生怕门外人听到,她乞求摇头,声音极低,“你先放开我。” “宝贝,不说,那就让他看看活春宫吧。” 江酌长指收紧,手在她柔软的后腰摩挲着,两指嵌住她的脸就吻下来。 他应该刚洗过澡,身上散发着清冽淡幽的薄荷香气,白衬衫还没来得及扣上,紧实漂亮的腹肌线条若隐若现,人鱼线没入运动裤。 吸吮声伴随着女孩的轻喘盘旋在寂静的环境内,勾起人无尽遐思。 一吻还不够,手肘辖过她薄肩,将人拐进臂弯,就开始含吻起她愈发泛红的耳根。 许意浓被他舔得浑身发麻,耳廓被挑逗,休息室的门上半块是雾化模糊的,外面只能隐约看到一团乌黑人影,辨不清在做什么,正因为这样影影绰绰,令她更加紧张刺激。 第35章 买副手铐,把你铐起来 “班长,你在里面吗?” “江酌是不是在里面?他对你做了什么?” 一门之隔,徐瑞急火攻心地叩着门,口吻急切而担忧,显然是发现她突然被拽进去,心生疑惑。 许意浓感觉自己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进退维谷,快要被江酌揉进他怀里。 他眯着眼,反手捏住她的脖颈,舌尖狠戾绞入,痞得漫不经心,还慢悠悠伸手将她耳边濡湿的黏发撩到耳后,动作不见丝毫慌乱:“不如趁这个机会,跟他说清楚。” “拒绝他,说你有男朋友了,是江酌。” 江酌俯身,睨着她,指骨根根分明,青色经脉凸起,力道大得快要把她摁进墙缝,一步步循诱,“并且,是你心甘情愿。” “然后,拉黑屏蔽,断了他觊觎你的心思,让他以后再也别来烦你,否则你男朋友会生气的。” 他是真没想到许意浓接吻不会换气就算了,拒绝追求者也要他手把手教,向来引以为傲的耐性就要告罄,“快一点。” “不然我现在就开门,宣誓主权。” “——徐瑞,你快走吧!” 许意浓在他压迫感极强的强硬目光下软了膝盖,声音发抖,几欲站立不稳,“我……我的确跟江酌在一起了,我们是两情相悦,不是你想的那样。” 门外的徐瑞敲门声顿住,整个人不可置信地反笑出声:“怎么可能?明明开学的时候你们还不熟,你什么时候跟他认识的?” 即便亲眼看见两人有了亲昵举动,但他还是难以接受心仪已久的女孩已经名花有主了这个事实。 江酌环过她的腰,睨着小姑娘辩驳无力的脸,眼神暗了暗,低颈重重吮了一口她的耳垂,在许意浓猝不及防的疾呼溢出的刹那,倏然捂住了她的嘴。 徐瑞听见里头女孩一声急促的嘤咛,脸色变了变,似乎想到了什么,压在门上的拳头攥紧,猛然锤在旁边的墙上,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门外人一走,许意浓脱力般,面红耳赤地整理着被揉乱的衣角,秀眉轻拧:“你怎么能这样!” 江酌懒懒散散地靠在墙上,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二话不说将她手里的手机夺过来,将那人屏蔽拉黑,一气呵成。 而后用机身挑起他下巴:“还嫌没‘奖励’够,想再来点?嗯?” 许意浓咬着唇,突然有些头疼当初惹上这位阎王爷了。 “宝贝,想做我女朋友,又不想承担女朋友的责任,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他眯起眼,把手机扔还给她,警告地捏了捏她的腰,“乖一点,不然下次我不介意买副手铐,把你拷起来。” - 回校之后,接下来的几天,徐瑞倒是边界感强了不少,再也没来主动接近过她。 也不知是不是那日江酌的警告,和被虐狠了奏了效,虽然不至于看见她就绕道走,但显然有分寸感了很多,平时遇到她连招呼都不打了,那帮兄弟的起哄也偃旗息鼓。 偶尔在课堂上分组讨论,最多也就探讨两句关于小组作业的,跟个陌生人一般。 对此,唐诗曼感慨:“你家江酌,可真是活脱脱一桃花粉碎机,还是专门只碎你的那种。” “他是只食人花吧,还是超大超恐怖能把人卷起来绞杀的那种。” 许意浓想起那日被他抵在门板上为所欲为,还有些心有余悸。 想矢口否认他们不熟,唐诗曼一副“我都懂”的暧昧表情:“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没在一起他也多半在追你吧。” “你们不会签了什么协议,或者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吧?” 唐诗曼推了下眼镜,一本正经地将胳膊撑在她肩上,“别告诉我,你们是什么假扮情侣。” 许意浓喝着的水差点呛出来。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惹谁都行,千万别惹女大,不然他们能闲得把你买的棉签一根根挑出来数,看看跟商家标的是否货不对板。 有时候,她也是挺害怕唐诗曼的观察能力的。 但大家都是学艺术的,哪个还不是心细如发洞察力惊人了? “你真的想多了,考研真题刷了没?实习公司找了没?” 为了不让话题发散,她忙不迭拿上笔电和专业书,拎着包起身,“图书馆,约?” “约。” 舟大图书馆有好几所,有供读书社专用的,有供学生们看书查资料的,北楼这座图书馆环境清幽,简直就是自习和刷题的圣地。 两人在二楼找了个空桌子,并排坐下来开始做建模作业。 落针可闻的室内,几乎不见一点交谈声,许意浓刚揭开笔电,随意一瞥,倏然瞟见斜前方一个熟悉的男生背影。 ——是虞悦的男朋友,那日在小树林后和虞悦接吻的那个,校篮球队的,好像叫什么余则成。 此时,他正搂着一个女孩的腰,手还探进裙子旁若无人地揩了几把,不知和那女生窃窃私语了什么,还凑过去吻了她几下。 女生如含羞草般娇羞地躲着,表情却是十足享受。 很显然,余则成仗着虞悦不爱看书,平时只混个学分从不来图书馆,才敢这么为所欲为。 她眼皮沉沉一跳,立马拿出手机,默默拍了下来。 旁边的唐诗曼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一句国粹差点飙出声,难以忍受地附耳低语:“卧槽,赶紧的,发给虞悦,什么烂黄瓜也太恶心了。” “我感觉我的眼睛都被玷污了。” 寝室里,除了施雨晴,她们三人的关系都还不错,所以,可以不必顾忌男人会影响友情。 图片发过去后,许意浓担忧道:“我怕她晚上晚饭都没心情吃了。” 虞悦虽然平日看着大姐大,但心思却是全寝最敏感脆弱的那个,非常在乎男人,每晚都要跟男朋友连麦打游戏,她不敢想象她知道余则成出轨后,会是什么心情。 向来文静的唐诗曼第一个坐不住,撸起袖子:“什么傻逼男的,金针菇小小的针线盒都兜不住吧?还敢出来聊骚?我这就去干他。” “你现在过去能做什么?当心吵闹喧哗被馆长轰出去。” 许意浓一把拉住她,转着笔,柔静的清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你先别冲动,我来解决。” 第36章 勾得哥哥魂都没了 明明家境不怎么样,硬要装家里有钱,开宝马奔驰,其实都是租来朋友圈装逼的。长得一般也就罢了,一根直肠通生殖器,到处聊骚yp,堪称妇女之友。 偏偏,虞悦识人不清,一时被迷住了心窍,就喜欢这一款。 作为朋友,她怎么能不帮着狠狠报复回去呢? 当日下午,余则成赶去上最后一节公共选修课时,教授正要抽签点名,一打开电脑,突然跳出来一则巨大的照片—— 图片上,余则成搂着旁边的小女生,亲得密不可分,两人背影显目,而在图片下方,跳出一行闪烁的荧光红字,呈放射状映现在教室每个人脸上: 【有正派女友还出轨?我怎么记得,篮球队的余则成有女朋友了,根本不是这个,您真是饿了,什么都吃得下】 他整个人愣了足足七八秒,直到教室一片哗然,甚至有人窃窃私语起来,开始拍照,他才猛然冲上前,七手八脚地关掉图片。 “操!哪个傻逼要整老子!” 偏偏这选修课是几个班一起上的大课,坐着一百多人的阶梯教室,一传十十传百,余则成出轨之事就闹得沸沸扬扬,一节课内被光速骂上校论坛头条,甚至传到了辅导员耳中,直接扣了德育分。 被约谈警告,且声称再有下一次就要吃处分。 “到底是哪个孙子这么恨老子!” 他手忙脚乱、骂骂咧咧地从办公室出来,突然收到一条短信—— “我,许意浓。” 图书馆二楼,许意浓临窗而坐,纤细的指尖闲闲把玩着一支水笔,姿态怡然自得,和余则成那边的狗急跳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番操作,唐诗曼直抱拳,差点给她跪了:“意姐牛逼。你,简直就是我的神!正义感的化身!我听说辅导员通知他家长了,这下估计一年生活费都得凉。” 许意浓平静地翻了一页专业书,指尖操作着触控板:“不止,以后和校方合作的校企都会把他拉入黑名单,以后实习怕是也难了。” 顶着一张最乖的脸说着最狠的话。 唐诗曼心中感叹,今天也是被闺蜜罩着的一天! 自习完准备回去时,许意浓收到了江酌的消息。 控制狂:【过来,三楼。】 - 学生会主席办公室。 “嫂子也是挺猛的,你俩不愧是一条船上的人。” 池宵靠在椅子上翻着一本摄影杂志,淡笑点评着刚才的八卦。 江酌散漫地倚着软沙发,手里夹着一支烟,衬衫领口扣子敞开两粒,露出令人遐想的锁骨,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摁灭烟蒂扔进烟灰缸:“一个把继母顶撞到报警的人,能有多乖。” 语气不以为意,但池宵听着,揶揄中,倒有几分……褒奖的意思? 玻璃窗外,不时有女生抱着书经过,红着脸地频频朝他张望,他却低头望着pad上的美股,半点不浮躁。 江酌自幼在他妈耳濡目染下,平日都在忙什么期货、债券、vc投资和二级交易市扬,这个学生会主席还是民选出来被推上去的结果。 原因,无外乎他有钱,且能帮众人解决问题。 系里一个贫困生被室友霸凌,拿不到补助,连一个包子都得掰两半吃,反而是朋友圈晒豪车别墅的公子哥和朋友冒名顶替了贫困生的名额,拿着补贴跟朋友闲谈炫耀,被他无意听见后,直接砍了这人所有的德育分。 且让他全部吐出来,补偿给了那位贫困生。 这一波釜底抽薪,令不少人都颇为意外。 毕竟,他们这个圈子,站得太高,最不差的就是钱,根本体会不了普通人的生活,很多富二代很有优越感,高高挂起,并不在乎这些底层人是什么处境。 但,江酌不会。 因为平时太忙,所以他很少在学生会待着,今天是例外。 许意浓到时,在门口隐约听见里头对话声,礼貌地叩了叩门。 “进。” 江酌靠在沙发背,懒散地敞着腿喝了口茶,衬衫袖子挽到小臂处,直勾勾地盯着她,下颌轻抬:“过来。” 她一过去,就被他捞进他怀里坐着。 门口有几个面生的男生走来,看向像是学生会的人,笑着打趣:“江公子这是找了个什么宝贝啊,开完会也要随身绑在身边。” 有人好奇低问:“这是酌哥的妞儿?” “你2G村网通吧?” 他被旁边人鄙夷地斜了眼,“没看到人搁酌哥腿上坐着,勾得哥哥魂都没了。” “设计系的女神学霸许意浓,嫂子大名都没听说过?” 许意浓听得羞赧,“哥哥”江酌饶有兴致地盯着她哼笑了声,一条青筋虬压手臂漫不经心地环着她腰,锋利的下颌埋在她颈窝:“有正事。” “诶,好嘞!我们这就先滚,不打扰酌哥和嫂子的美好下午时光了!” 那帮人溜得比原子弹发射还快。 许意浓:“……” 江酌撩眸:“池宵,把要说的事告诉她。” 旁边扎着低马尾的池宵目光含笑,调试着手上的相机向她看来:“是这样的,有个事需要你和酌哥一起帮忙。我们摄影系有个杂志写真的结课作业,主题是‘欲望’,缺模特。我觉得你们就可以,而且是真情侣,性张力是我见过最强的一对。” “阿酌这边已经同意了,嫂子觉得如何?可以的话,我们现在就动身。摄影棚扬地已经搭好了。” 池宵和商穆不同,他是江酌发小,比一般人看他更透彻,还是个自由摄影师,天生比一般人嗅觉更纤细敏锐。 许意浓曾刷到过他的某书账号,有三十多万粉,的确构图很有美感,便答应了。 “好。” “等等——” 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这组照片到时候不会发出去吧?” 毕竟让人看到了,他们的关系就昭然若揭了,传到许敬安那儿不妙。 “放心,只是拿你们做构图示范的样片,成品我会另外让人拍。” 池宵似乎嗅到了两人间的一点秘密,笑而不点破地瞥了江酌一眼。 后者半笑不笑地握着许意浓的腰,讥诮地看着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她的发梢:“情侣私房照尺度大,她不想公开也是人之常情,你试着理解。” 许意浓愣了下,反应过来恼怒的绯色一路烧到耳后根,恨不得原地把他掐死。 第37章 这么紧张做什么 阳台上,虞悦坐在墙边仰头灌着啤酒,眼睛很红,显然已经哭过一轮了,垃圾篓里的纸巾堆积如山。 唐诗曼在一旁拍着她的背轻哄着:“好了好了,那个篮球队的死渣男根本就配不上你,脏成那样了,还撩骚出轨,约别的女的去外面开房,你赶紧把他甩了,去寻第二春。” “别太伤心了。” “三条腿的癞蛤蟆难找,地球上男人多的是。” 依然不奏效,她转头朝许意浓抛来一个求助的眼神。 许意浓本以为今天图书馆的事能让她醍醐灌顶,没想到她仍沉陷其中,思索片刻,拉开阳台门走来。 “你要是看到今日那一幕还喜欢他,就继续喜欢吧,反正最后得病的不是我们。” 在唐诗曼“你疯了”拼命制止的眼神下,她平静地一字一顿道:“反正最后染菜花的不是我们。” “只要你能接受他天天约不同女生,夜夜笙歌,一边驰骋在美女身上奔腾一边腾出手接你电话,那就无所谓啊。” “反正你最坏的下扬也就是抑郁症或者得脏病,然后书读不下去了被学校强制退学而已——” “够了!” 刺啦一声,虞悦不堪忍受地捏瘪了手中的易拉罐。 “许意浓,你闭嘴。” “好好想想我的话吧,你到底是喜欢他,还是不甘心你为他付出的这么多?” 许意浓放柔语气,抽了张纸巾,蹲下身拭去她的眼泪,轻柔,却有种点醒他人的强大力量,拍了拍她的肩,“别难过了,今晚晚餐我请你。” 谈话间,她已经发了个三百的红包过去。 明眼人都知道,她平时生活费全靠自己挣。 虞悦怔愣住,心脏狠狠一刺,刚想拒绝,她已经潇洒转身,一截燕尾如剪的发尾利落掠过。 - 一辆铅灰色的兰博基尼毒药停在校门口。 车窗降下,许意浓拉开车门坐进副驾。 江酌长腿散漫横着,背影挺括,扫了眼她背着的水桶包,“送你的那个戴妃限定色,怎么不见你背。” 许意浓就是个中产阶级家庭,虽比一般人好许多,但绝没有富到一天一个奢牌包的程度:“会被我爸看到。” 江酌唇角幽幽往上勾了下:“这么慌啊。” “迟早的事。” 两人抵达摄影棚,池宵已经在那边候着了。 向他们展示了几组过去的例图,衣服和道具都准备好了:“今天给你们拍个美式情侣写真,拽哥辣妹风。” 江酌个高挺拔,仪态也好,宽肩窄腰长腿,就跟国际名模,行走的衣架子似的,往沙发旁一站,随手解着衬衫扣子,拉出一截落拓性感的喉部线条,浑然不觉自己有多吸引人。 这套图主打欧美甜辣风,男模特飞行皮夹克,黑色西裤,女模特则是包臀紧身黑色短皮裙,大腿上裹着腿环,和一截黑丝大腿袜。 前卫又性感。 拿到衣服的刹那,许意浓都慌了:“……可、可我从来没穿过这么大胆的衣服。” “我帮你换。” 纤腰被握住,江酌黑漆漆的瞳仁望着她,伸手把她拉近,摸到她手里的一盒还没拆开的黑丝,眯起眼,目光一下冷了。 “池宵,我怎么觉得你这个摄影师有点多余啊。” “眼珠子不想要了?” 被点名的池宵面孔浮现尴尬,早就预料他恐怖如斯的独占欲:“我只是为了呈现更好的拍摄效果而已,你要是介意,嫂子可以不穿。” ……他早该想到以江酌对许意浓的感情,哪怕她第一次穿黑丝也只能让他先看。 许意浓松了口气。 下一秒,就听他蛊惑坏心眼地勾过她腰:“她只想穿给我看,你留个定时摄像机在这,出去吧。” 池宵:? “江酌!”许意浓急得跺脚。 最终,她换好了整套衣服出来,除了不能接受的黑丝没穿,一套吊带黑色包臀皮裙、皮靴,颈环、腿环一应俱全。 由于是第一次尝试,她觉得有些束缚,不太适应。 刚打开门,正好撞上江酌靠在沙发前啜茶的目光,他一身黑夹克,里头一件无袖白背心,矜贵懒散,浑身透着一股痞劲。 那双漆黑狭长的黑眸落在她脖颈间的颈环处,目光莫名烫:“chocker摘了。” 嗓音低沉,沙哑,浸着几分不知名的危险。 许意浓不太懂这颈环意味着什么,正好觉得勒脖子,便取了下来放回了更衣室。 “好,现在我们开始拍摄第一组姿势。” 池宵调好相机三脚架,指挥着两人的动作摆放,“嫂子坐过去,对,坐他身上,一条腿屈起,斜挎着。” 江酌慵懒地斜靠在沙发一端,肩上夹克松松垮垮垂坠在腰后,一条长腿支起,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许意浓喉咙一紧,侧身刚靠过去,腿已经被他握拢,贴到了他腰腹处。 “宝贝,这么紧张做什么,看镜头啊。” 他声音拂过耳边,带着说话的热气一并吹来。 许意浓浑身紧绷,被他托着腰,往前躬下身子贴近他胸膛,隔着薄薄的背心布料仿佛能听见他稳健有力的心跳声,如涨潮的浪花,一波一波拍打进她心底。 “对,就这样,很好。” 池宵按着快门,“嫂子肩膀别抖,放松,手搭在他肩上,跨坐在他身上,嘴唇去寻他的喉结,咬住,眼神欲一点。”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紧张,下一秒,下颌传来柔软的触感,脸被一只宽阔修长的手捧住,双眼被覆住。 “她不适应,别勉强她,这个动作就不要了。” 江酌嗓音沉了几分,覆住她双眼的手带着人埋入他肩窝,安抚的吻点点落在她耳根,如蝴蝶般翩跹飞过,“先缓会儿。嗯?” 许意浓埋在他胸口的脸爆红,讷讷点头。 她此时的心跳,比迭起的快门声还快。 两分钟后,她调整好,向池宵比了个“ok”的手势。 “好,我们开始第二组。嫂子站在墙边窗口靠着,阿酌——” 池宵话音未落,面前一道黑影覆下。 许意浓后退一步,直接被江酌抵在了墙角,一条青筋虬结的胳膊撑在她身侧,俯身,以一个垂首帖耳的姿势捏起她的下颌:“看我,乖乖。” 许意浓毫无防备,本能往后退,肩抵着墙面,垂眸盯着他形状漂亮的唇形,腰被抵在金属栏杆上,冷得硌人。 呼吸完全乱了,大脑一片空白,两人近在咫尺,她被拥在他臂弯下,仿佛隔绝出一个狭小独立的空间。 池宵没放过这个极具张力的构图,一连串的咔嚓声不绝于耳。 下一秒,江酌单手拦腰将她抱坐在了栏杆上,许意浓慌得不行,幸好窗是关的,她手撑在背后的栏杆上,外头金乌西坠,粼粼的金光洒在她肩头,将她映得如同神女临世,光芒万丈。 她一只手托着栏杆,另一只手被他带着环住了他后颈。 连池宵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Perfect。果然能将嫂子拍出最美效果的人,唯有阿酌。” 第38章 我能吃了你? 夕阳西斜,她一手握着栏杆,勾着江酌的后颈,如坐在王座上驾驭着脚下无数疆域,让万千臣民为她俯首称臣。 而江酌,漫不经心地把着她的一截莹白的腿根,手背青筋凸起,眼神冷锐极富侵略性,如觊觎着黑天使的撒旦。 力道不大,但她光洁的腿面已经被压出一道指痕。 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掰开她的腿将她一把撂倒在床上,欺压而上,肆意掠夺。 ……确实,sexy爆棚。 不是那种低级的欲望,而是一种灵魂深处涌动而出的炽热情愫,爱人的眼神。 “OK,最后一组,我们来换个姿势。阿酌,你坐在地板上,让嫂子双腿分开,跨坐在你身上,两手自然搭在他肩上,跟他拥吻,快要吻上但不是真吻。” 池宵一边调整着机位和灯光,一边指挥着。 许意浓整个人颤巍巍、红着脸被他分开腿拎到身前跨坐着,被迫对上他炽热玩味的目光:“胆子这么小,拍个写真而已。” “我能吃了你?” 像是存心折磨她,江酌垂着眼皮,语速极缓。 腰部泛酸,许意浓有些无措,避开他的眼,唇齿碾磨着音节:“说不定呢。” 喉间溢出声轻笑,江酌微微眯眼,抓住她的手沿着他劲瘦的腰缓缓碰向他皮带,哼笑一声:“说不定?看来,你很期待啊。” 许意浓吓得脸颊爆红,慌慌张张地把手抽回来,仿佛他腰间那金属皮带极为烫手。 黑色奢昂的皮革随着她飞快抽回猛然弹跳在她手背,白皙的肌肤很快浮现一抹微红。 “不是想被我吃,我教你啊。” 他炙热的视线凝着那点,唇角弧度耐人寻味,惹得她警告瞪了她一眼:“……你不要再耍流氓。” 莹白指尖仿佛也被熨得滚烫,她哆嗦着掐了掐指尖。 “咳咳,来,二位看镜头。” 这一通拍摄,池宵指挥的话是没说几句,狗粮是吃撑了,两人随便往那一坐就是极其吸睛的磁扬,性张力极强,几乎随后手一拍就是大片,完全不需要后期。 最后一组,因为有了那几句调笑舒缓紧张,几分钟便完成了。 收工时,江酌脱去夹克,好整以暇地坐在那翻看着摄像机和dv机刚才拍出来的成片,似乎很满意:“两台相机我要了。” 池宵愣住:“……可我里面还有很多客片,我直接导你跟嫂子一份不行吗?我的职业道德你不清楚?” 虽然他清楚江酌占有欲强,但强到连他拍过许意浓的相机,都不许他留着,他还是有点出乎意料。 他虽有不少相机,但怎么说,这把也跟在身边几年了,怎么可能不肉痛。 “十万。够吗?” 江酌面无表情地继续翻阅着刚才两人的成片,指腹在出现几张许意浓单人照的面孔上停了下来,“不够再加十万。除了她的,别的客片你自己导走。” 池宵这台相机总共不超过三万,他是豪门私生子,不比这个圈里的其他人有钱,当即答应下来:“好好好,我卖给你行了吧。” 这一番对话许意浓一无所知,她从更衣室换好衣服出来,让池宵把今天拍的照片拷贝她一份。 - 回到校,已是夜色溶溶。 江酌驱车送她食堂买了份毛豆瓦煲饭,刚踏进女寝,门口就传来一阵男女激烈的争执声。 热水瓶的碎片滚落一地。 “虞悦,你疯了不成?琳琳没招你惹你,你把人家脸都砸伤了,你有什么,冲我来!别伤她!” 一个身材高瘦有肌肉的男生伫立在楼梯口,把一个娇柔可爱浑身湿透的女生护在怀中,正是许意浓多次撞见的虞悦男朋友。 “余则成你要脸吗?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撩骚出轨,你多牛逼啊,泡了个电影系美女两个月,怎么,玩爽了吧?要不是我室友在图书馆看到发给我,你俩那小视频现在都出现在中文有码国区了。” 虞悦大剌剌地靠在墙边,嫌恶地盯着两人,“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已经分手了,之前在一起时为你买aj名表花的每一分钱我都不要了,你俩跪在地上给我磕头道个歉,这事就算完。” “我给你道歉?你该给我们琳琳道歉!” 余则成目光阴鸷,“我在选修课被人恶搞名誉尽毁,是你指使你室友搞的吧?” 他看到身后的许意浓后,闪过一瞬惊慌,又毫无羞耻心地梗着脖子道:“你别在这大呼小叫的,不就是出个轨吗,我又没跟你结婚,你看看哪个男人不这样?要不是你那日不肯吃药非逼我戴套,我能出轨?” 他握着手机,环顾着四周来往看戏的女生,压低嗓音去拉扯虞悦:“不想我把你那些照片传出去,你就别再给我生事。” 就在他快要碰到虞悦的刹那,许意浓一把抓住,夺过手机,抬膝猛然一脚踹向他裤裆。 “妈的,啊——!” “把照片删了,否则我不介意把你刚才那段视频发给你父母。” 许意浓攥着手机,嗓音沉冽。 旁边几个经过的女生已经义愤填膺地开始声讨起来:“大哥,这是女寝,请问你到底想干嘛?” “赶紧喊阿姨把他轰出去啊!” “啧啧啧,这不是体育部部长余则成吗?聊骚出轨还拍luo照,贱不贱啊?” 眼看越闹越大,余则成咬牙,只好接过手机,当着许意浓的面将那些照片统统删除,垃圾箱的也清除了。 许意浓瞥了眼空荡荡的门卫,暗忖宿管阿姨大概是去打饭去了,勾起一抹笑:“还不滚?我来之前看到宿管往校长室的方向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通报……” 话音未落,余则成恨恨地瞪了虞悦几眼,转身就忙不迭出了大门。 倏地,他看见路边停着一辆兰博基尼,眉间一喜,就像看见光一样:“酌爷!酌爷您还记得我吗?” “上个月宝格丽酒店投标大会偶遇您,给您点烟的那个!” 许意浓诧异扭头,循声望去。 他怎么还没走? 哑光灰的豪车内,江酌一手漫不经心地搭在方向盘上,吞云吐雾间,将他锋利薄凉的眉眼笼得有些戾,掩不住高挺眉骨和鼻骨的英俊。 他掸了下烟灰,轻飘飘地乜了他一眼。 江酌太有名,余则成怎么会不认识,当即谄媚一笑:“主席,没想到您在这,我也是倒霉,被这个许意浓整得名声都毁了!我都没招惹她,就被我前女友室友搞成这样!您快帮我收拾她!” “你过来。” 江酌对他勾出了个散漫的笑,勾了勾指。 像在招狗。 余则成喜上眉梢,这不要是攀上了江家,他实习大厂的offer不就稳了嘛,刚屁颠屁颠地躬身迎过去,腕骨冷不防被扼紧。 “咔嚓”的一声清脆关节错位声响起。 他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不休。 许意浓能感受到周围女生震惊一片的视线,惊叹中,不乏爱慕,偷偷打量、脸红心跳,但无人敢靠近他。 就像一株曼陀罗,香甜、致眩迷醉,令人成瘾,但有剧毒。 第39章 酌爷会玩 “爽死我了。” 唐诗曼恨不得原地喷彩带庆贺,“你们没看到最后余则成那脸,跟丧家之犬似的。江酌训狗大师实锤了,妈耶帅我一脸。” 虞悦已经从分手的沉痛中抽身而出,翘着二郎腿,幽幽睨了许意浓一眼:“以后别调我们意意就行。” 许意浓:? “感觉江酌那样的,床上情趣很多很会玩啊。” 虞悦看好戏地捏住她脸,“天蝎座最了解天蝎座,我等着意意你这只小白兔落入狼口,被吸得汁都不剩。” 许意浓脸颊微红,转移话题:“你们分手了吧?” “当然。渣男贱女,什么晦气玩意儿,组团火化得了。” 虞悦起身将早已收拾好两个装满了礼物的纸箱下楼丢了,里头都是两人恋爱期间的玫瑰、衣服和一些首饰,“我宣布,余某人已经是被老娘丢掉的垃圾了。” “好好好,让虞姐跨个火盆脱离苦海!” 唐诗曼拿了个不用的脸盆放在阳台地上,在里面放了盒香薰蜡烛点燃。 宿舍禁火,拿脸盆当火盆也很有生活了。 虞悦带着“就这点排面”的嫌弃眼神中跨了,许意浓在一旁笑得不行,卧蚕弯弯。 就在这时,手机震了震。 控制狂:【国庆陪我出去,地点你来选】 “对了,马上就是国庆了,你们都有安排了没?”虞悦问。 两人同时摇头。 “意意你不是最喜欢森林了嘛,随便找个山里能吸氧的地方,能露营野炊的,虞悦爱看云海日出,别提有多舒服了。” 唐诗曼打开某书开始搜打卡景点,“这次虞悦认清渣男全靠意意,你来定吧。” “我看附近有个尧山,在苏市吴江,环境不错,开车过去不到两个小时,要不咱们去爬山吧?” 许意浓点开先前心仪已久的帖子,尧山风光秀丽,有高山、瀑布和森林,如世外桃源,只是一直没有时间去。 几人一拍即合。 - 国庆一大早,一辆锃亮的漆黑库里南停在学校门口,豪华轻越野的suv车型,吸引了一大片女生的目光。 江酌在驾驶座上靠了会,见人来了,松懒起身,帮她把小行李箱拎进后备箱。 他一身立领黑色冲锋衣,眉眼英俊凛冽。 上了车,他从袋子里捞了件lv的字母奶茶粉的羊绒披风盖在她肩头,色调温柔,尾端缀着流苏:“这几天降温,披好。” “我妈给你的礼物,本来上次你来家里做客给你的,国金店这个色的没货了,等了几天才让我送过来。” 许意浓惊喜接过:“帮我谢谢阿姨,我很喜欢。” 包装袋里放着小票,她看到近九千的数字,眼皮跳了下。 她一手裹着围脖,一手想把手机放在车载台上,一个没拿稳,手机滑落在地,掉进了他那边。 许意浓躬身去捡,一手按在他腿上,从他修长结实的两腿之间钻出脑袋时,车窗外突然响起一声:“我草。” “酌爷,你玩这么大?这窗还开着呢!” 商穆刚走过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当下阒静的黑眸里狂奔过一万头草泥马。 女孩看起来像趴伏在江酌腿上,蓬松细软的黑发垂坠在肩上,耳根冒着绯红,毛茸茸的脑袋刚从他身下钻出。 另一个友人调侃:“还是酌爷会玩啊,车上都能玩起来,真是艳福不浅。” 许意浓羞赧没出息得红了脸。 咬唇,去拽他衬衫袖子:“你快跟他们解释是误会啊。” 江酌一脸慵懒淡然,眉梢轻挑,扣着她后脑勺把人揽到副驾驶上坐着,耷拉着黑长的睫羽,睨向她:“解释什么?” “看来你很懂啊。” “……” 许意浓耳根红得不行,将脸深深埋进臂弯下,趴在车上扭过头,不理他。 江酌跟个流氓无赖似的,两条腿依旧这么大剌剌敞着,姿态漫不经心又贵气十足,她透过后视镜都能瞄见他那线条流畅的腿部线条,脸更烫了。 “早饭吃过了?” “嗯。” “晕车么?” “……有点。” 不多时,她听见一阵细微的动静,鼻腔内涌入一阵酸甜甘冽的柑橘香气,侧头一看,他正将一瓶车载无火熏香点好,缓解晕车用的。 “以防万一,抽屉里有晕车药。” 对于她,他出奇的细心。 身后传来一阵骚动,是虞悦和唐诗曼她们提着行李箱走来。 本来,虞悦她们准备买高铁票,但不知是国庆票爆满还是什么,最少也要五天后才有票,抢了两天都没抢到,只能买到返程的机票。 许意浓向江酌提了一嘴,能不能捎她们一程,本以为他那洁癖性格定然不答应,谁知,他只问了句“她们跟你关系很好?” “嗯,平常会给我很多吃的,还经常帮我拿快递带饭,发烧还扛我去医院。” 江酌没说什么,破天荒地应允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并意味深长地开了个条件:“去了尧山,你要补偿我这两个小时我们单独相处的时间。” 几人边界感都很强,还是按高铁票交了费,并没有因为是好友男朋友就心安理得地占人家好处。 后备箱自动升开,唐诗曼笑得就跟超市的大妈一样花枝乱颤:“不劳烦江大公子,我们自己有手可以拎行李,您的手只管搂意意就行。” 除了她们两个,还有一个隔壁班的陈霜,跟许意浓关系不错。 她身材偏胖,肤色小麦,但性格很好,经常偷摸下厨做好吃的投喂许意浓,生日还给她煮长寿面和小火锅,宛如许意浓的老母亲。 三人并排上了后座,大气都不敢出,生怕给他这辆几千万的库里南蹭脏了。 “你们看到他中控台上那只银色打火机了吗,S.T.DUPONT拉斯维加斯展扬定制款,全球限量。” 虞悦耳语,“定价48万。” “卧槽!!!” 唐诗曼惊了,压根不敢发声,“人家随便一个打火机咱们毕业五年估计都赚不回来,牛马人泪目。” “这打火机恐怕还是他车上最便宜的东西了,你看意意里头那件运动衫,好像是今年米兰走秀的新款,非卖品。” 车平稳在柏油马路上行驶着,江酌一边开着车,睨了昏昏欲睡的她一眼:“困么?” “眼罩在底下盒子里。” 许意浓怔了下,拉开一拿,摸到抽屉里放着一只黑色眼罩,目光落到旁边一条黑色领带,稀稀落落搁着一条黑色蕾丝眼罩上。 这眼罩形状有些奇怪,蕾丝花纹绸带设计,镂空而轻薄,两边是两根细细的绑带。 “怎么了,不喜欢这个颜色?” 耳畔响起他轻懒漫不经心的嗓音,明明在说睡觉遮光的眼罩,然而许意浓这会听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没有!” 她匆匆拿了那条看起来最正常的,戴上。 “卧槽他声音也好苏啊,这么近的距离,意意耳朵绝对怀孕了。” 陈霜紧张得吞口水。 唐诗曼也激动得拿起手机自拍想发朋友圈。 江酌给她们当司机诶!!! 还让她们坐了回库里南,她们何德何能? 这b说出去足够她们装三年了。 江酌瞥了坐立不安的许意浓一眼,勾唇慵懒地笑了下:“我家宝贝这两年辛苦你们照顾了。” “……不辛苦不辛苦!” 三人异口同声,“江少您放心,把意意交给我们保准给您养得白白胖胖的!” 许意浓:“……” 他到底给了你们多少好处啊。 衣冠禽兽,人面兽心! 陈霜不跟她们去一个地方玩,到了苏市市区,便把她放下了。 一个半小时后,车抵达尧山度假区。 第40章 你老公 放眼望去,湖面一片翠绿,如一面巨大的翡翠镜子,将山峦和郁郁葱葱的森林映得翠艳欲滴。 因为是国庆,还有一些别的旅客,都在领登山杖。 江酌他们让把带的烧烤架和帐篷让专员送上去,去不远处领了只登山棍给她:“拿好,一会要用。 他说着,把许意浓腰间的挎包熟稔地揽到自己肩上,在她衣领后贴驱蚊贴。 “……你是江大公子的女朋友,许意浓吧?” 说话的女孩名叫庄绮,是商穆的女朋友,一头金发,个子不高,像个洋娃娃似的,特别软萌,和商穆门当户对,在做网红模特。 许意浓怔了下,笑着点头:“你好。” “宝宝,你快点,我登山杖怎么还没拿来!”她使唤着旁边喝水的商穆。 “催什么催,哥哥这就来了。” 商穆平时看着不着调,这会跟个哈士奇似的小跑过来,献上登山杖,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许意浓正准备上山,后腰就被人握住,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 江酌眸色漆黑,捏着她腰身细细碾磨,眼尾浮上一层漫不经心的幽深:“这么不经撞?” 许意浓耳根一烫,慌了神:“你想干嘛。” “早安吻啊宝贝。” 江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平静,箍着她腰的手也没有掐紧,只是在滑腻的腰身漫不经心地摩挲。 “不许再碰了!” 腰被揉着,酥麻的电流感从腰窝往外扩散,许意浓哆嗦了一下,软了身子,只好踮起脚在他脸侧轻啄了一下,飞快迈上了山。 身后响起他低磁愉悦的笑声。 几个人沿着石桥和阶梯一路开始爬山,因为这个景点比较小众,游客并不多,青石板地有股雨后的淡淡青苔香气,很清新。 不到半个钟头,许意浓已经气喘吁吁,弯腰喝水休息。 唐诗曼和庄绮也出了一层汗,虞悦因为平常健身,倒还好。 爬了这么久山路的江酌倒是丝毫不见疲惫,拿着单反依然健步如飞,惊得商穆边喘气边道:“酌哥,你体力这么好?” 虞悦看向身旁气息不稳的许意浓,暧昧不明道:“床上他肯定也很猛吧,我默默替你的腰默哀两秒。” 许意浓脸颊爆红,握着运动饮料的手差点一拐。 途经过一个山涧陡坡,都是岩石嶙峋的路,中间有一个深凹的水坑不好走,许意浓正犹豫间,腰间被人轻松一拐,轻而易举地过了泥坑。 一只劲瘦有力的手臂横亘在她腰间,透过薄薄的运动衫布料,温热的温度却让她有种被烙铁环绕的错觉。 “这点体力还来爬山?” 江酌一手挽在女孩纤细莹润的腰间,另一手掰过她下巴,抬高,一边抱着她走一边不忘低头偷个香,喉间溢出漫不经心的痞笑,“怎么也不知道求助你老公。” 你、老、公。 许意浓大脑轰的一下,绯红一路烧到耳后根。 “脸这么红,发烧啊?” 温热的嘴唇贴了贴她滚烫的耳廓,恶劣的笑拂过,带了电一般,麻得她浑身没力气,瘫软在他怀里,“别一会把整座山烧起来。” “江酌!”许意浓瞪他一眼。 旁边时不时传来旅客的交头接耳声。 “我靠,上次听说有个巨有钱的公子哥今天会来尧山,我还不信,没想到长得这么牛逼!” “那身材……不说我以为哪个男菩萨呢!这顶级比例,比爱豆还好吧!” “呜呜呜,刚要要微信来着,但是人家都把女朋友抱手上了,妈呀!他女朋友看着好像一块香香软软的小蛋糕。” 攀了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来到了半山腰,来到一块平坦空旷的葱岭里。 正好快到饭点,众人也爬饿了,池宵他们在地台上熟练地支起烧烤架、各种围炉和野炊餐具,从越野车里往下拎各种新鲜的食材。 不一会儿,烟雾在烤架上蔓延,“滋滋”的烤肉声令人垂涎三尺。 江酌靠在小板凳上,修长冷白的指尖熟稔地烤着各种蔬类烤串,豇豆、海鲜菇、软豆腐、鸡翅……都是她爱吃的。 好奇怪,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口味的。 “张嘴。” 他捻起女孩后颈,拈起一串晾了片刻的软豆腐,有条不紊地举到她面前。 许意浓吹了吹,握着他胳膊小心翼翼地咬入口中,鲜香软嫩的豆腐香气溢满了整个舌腔。 “含好,别吞,有点烫。” 江酌凝着她粉舌被热气氤氲得进进出出,漆黑的眸愈发浓稠晦暗。 一旁,虞悦和唐诗曼都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地烤着串,望着两人你侬我侬的一幕,纷纷露出了姨母笑。 庄绮将烤好的鱿鱼丝投喂着商穆,见许意浓坐在那全程不动,忍不住训起自家男人:“你看看人家酌爷,对他女朋友多好,再看看你!都不怕我烫到手!” “你能不能别装,力气大得都能把一瓶煤气罐扛起来,在这装什么林妹妹?” 商穆翘着腿打着手游,直男癌到了极致。 两人是青梅竹马,但一直欢喜冤家似的爱拌嘴,先前商穆过生日,庄绮正在气头上故意在香港玩没回来,两人又冷战了半个月。 许意浓显然没想到庄绮表面看着小小一只,居然是个大力萝莉,惊讶地递去目光。 “吃饭就专心点。” 一只大手掰着她的下巴转过来,江酌靠着椅背,身姿散漫,侧脸线条优越,带着一次性手套修长的手指正慢条斯理地剥着荔枝,投喂到她嘴边:“嘴张开。” 许意浓乖乖倾身过去,攀着他的肩咬住果肉。 商穆刚收起手机,就瞥见他靠在凳子上低眸喂旁边女孩吃东西。 他双腿交叠,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眼皮懒散耷拢着,甚至用手接着女孩吐出来的骨头和果核。 他活了二十年,就没看到一身洁癖的他伺候过什么人。 能让养尊处优的太子爷这么屈尊纡贵的…… 酌哥这是供了个什么小祖宗啊。 就在这时,旁边掠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庄绮?好巧,你们也在这啊。” 众人循声望去,是沐萱。 她一头风情的大波浪,身材凹凸有致,一身紧身黑背心豹纹皮裙,不动声色地睇了一旁靠在凳子上低眸喂旁边女孩吃东西的江酌一眼。 她眸光一冷。 庄绮显然不清楚几人的感情关系,热情地挽着沐萱走过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一个签约公司的好朋友,你们应该也认识,是你们舟大的校花沐萱。” “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准备玩国王游戏,人多热闹。” 第41章 用嘴喂 沐萱十分自来熟地坐在旁边空旷的小马扎上,撩了把头发,笑吟吟地看向许意浓:“不介意我一起加入吧?” 江酌眉眼处的凛冽浓了几分,手还搭在怀中女孩腰上,好整以暇道:“要玩么。” “可以啊,我都随便。” 许意浓倒是不怎么在意。 见她这副漠不关己的样子,江酌险些被气笑,环着她腰的手紧了紧,对着温香软玉咬着耳朵:“宝贝,你待会千万别栽我手上。” 国王游戏很简单,一张大王十张数字牌,拿到国王的人可以指定任意一个数字的人完成一件事,也可以不看人随机点。 池宵在洗牌,唐诗曼第一次见扎着小辫的长发男人,忍不住低声对许意浓吐槽:“他头发好长,那手指也太灵活的了吧,一看就是在酒吧给富婆调酒出来的手速。” 许意浓失笑,和她咬耳朵:“人家和咱们一样学艺术的,还是职业摄影师,你别乱说。” “艺术男十男九gay,你看他那一身泼墨衬衫,感觉gay里gay气的。” 唐诗曼压低嗓音刚吐槽完,池宵冷不防抬眼看了她一眼,淡漠多情的眼神令唐诗曼火速挪开目光闭嘴。 ……还有什么比当着别人的面说人坏话被逮着更社死的吗。 第一局,庄绮抽到了国王,激动地指着5号:“跪下,给我磕头擦皮鞋叫爸爸。” 商穆骂骂咧咧:“不是你有什么大病吧,这么多人看着,啊——” 下一秒,他就被揪住头发差点变成寺庙里的住持,只好不情不愿地跪在草坪上,小媳妇似的跪了下去,给庄绮擦起了皮鞋:“爸爸!” “诶,儿子真乖。” 第二把,虞悦国王,闭眼随意想了个问题:“6号,能接受异地恋吗。” 6号是许意浓。 顶着周围翘首以盼的目光,她抿唇摇了摇头:“不能。” 她是个偏现实的人,不大喜欢这种距离相差太大的感情,会觉得双方都很辛苦。 她不经意偏眸,和睨来的江酌视线撞上,慌乱移开目光。 第三把,唐诗曼拿到国王,随便点了个数:“3号,在扬的异性中挑一位kiss。” 谁都没有想到,3号是沐萱。 偏偏她还好巧不巧地打了个响指,丝毫不掩饰自己直白的爱意,挑眉看向江酌:“江酌,你旁边这位应该只是你的协议女友吧?” “既然是假的,那我跟你kiss,她应该不会介意吧?” 除了庄绮,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沐萱钟意江酌,而且非他不可。 沐萱确实身材很好,黑色的长卷发,蜂腰翘臀,婀娜性感,一张脸又是标准的东方美人,电影系的宅男女神,文艺部部长,浑身没有一丝赘肉,许意浓都不禁多看了几眼。 “真女友。” 江酌指尖摩挲着玻璃杯杯壁,轻描淡写,“见过家长的那种,马上结婚了。” 此话一出,不仅是沐萱,在扬所有人都哗然一片。 许意浓如遭雷击一般,当扬愣住。 下一秒,腰身被他虚环住,江酌锢着她坐自己腿上,悠闲散漫的目光如盯紧了什么囊中之物般盯紧了许意浓:“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 许意浓脸一烫,羞恼推他:“……别听他胡说!我们只接过吻。” 话一脱口,身边两三道滚烫的视线立马惊异朝她射来,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又掉进他设下的坑里了。 沐萱显然没想到她本事这么大,不到一个月就已经把赫赫有名的万颐大公子拿下了,打量的目光在许意浓身上驻足了两秒,表情带着一丝恼羞成怒:“你别是骗我的吧?我记得你从高中到现在,就一直没女朋友,眼光挑剔得很。” “不敢。” 江酌笑了笑,拈了张纸巾细心拭去许意浓唇边的水渍,漫不经心道,“这种东西,讲究缘分。再饿,也挑食。” 语气客套中含着无奈,这种不痛不痒的态度简直把沐萱气得够呛。 她情愿江酌厌恶她,或是斩钉截铁地向她证明什么,至少能说明他至少对她有印象,可他这副疏离的语气,她都怀疑江酌连她这号人都不记得了。 偏偏这副玩世不恭的姿态,极为蛊惑,特别能挑起女人的遐思和征服欲。 庄绮显然刚得知朋友倾慕之人是有家室的,一脸歉疚地对许意浓做了个表情,后者笑笑,温柔示意她没事。 “不是,你们啥时候接的吻的?” 虞悦抓着她的手低低审问,许意浓尴尬得要命,咬着唇转移话题:“下一轮开始了。” 这把,江酌国王。 他悠闲松弛地朝许意浓乜来,目光如鹰隼般锋利,后者吞了口唾沫,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喂我吃荔枝。” 他身子斜靠着,懒洋洋地拈起一颗新鲜荔枝,冷白皮的手臂青色筋脉,湿热的唇要吻不吻地贴上她耳垂,“用嘴喂。” 商穆对瓶吹了一大半,闻言直接惊了:“干嘛啊酌爷,这么玩不怕把意浓妹妹吓跑啊。” 话虽这么说,但旁边哪个不是拍手称快,等着看好戏的。 许意浓彻底心死了,艰难地闭了闭眼,在一众人的起哄中视死如归地接过荔枝,剥了起来。 剥完,她将果肉咬在唇间,脸颊通红地示意他靠过来一点。 江酌微微侧眸,手把着她的腰后,整个人把她圈住一样,戏谑看她:“嗯?让我后退一点,你坐我腿上喂我?” ……坏死了! 许意浓气得牙痒痒,低眸刚准备转身跨坐在他腿上过去喂他,下一刻,他高大的身影覆下来,单手握住她的肩,俯身将唇贴了过来。 电光火石间,他垂下眼,舌尖撬开她微张的唇,那只饱满莹润的荔枝果肉被他叼住,渡到了他口中。 冷白锋利的喉结微动,他愉悦品尝着甘甜的荔枝果肉,拨弄他红透了的耳尖,低笑声沉磁性感:“没你甜。” 商穆耳尖,率先起哄起来:“哟哟哟没你甜!还是酌爷会玩,别把人妹妹搞哭了。” 等反应过来,许意浓反射性将他推开,脸情不自禁得越来越红,她趴在椅背,脸埋在臂弯内,脸上一片火烧火燎,心脏像浸泡在了甜蜜的汽水中,沸腾喧嚣。 几把游戏结束,沐萱脸色成功地难看到了极点,悻悻回到了隔壁。 许意浓坐在野餐垫上找吃的,不经意抬眼一看,才发现对面不仅有沐萱,还有陆思哲,以及几个面生的学生会的人。 可能是部门团建吧,倒是挺巧。 见她下意识背过身,江酌眼神一点点变暗,大手掬起她的脸,把人挪到自己近前,垂睨着她:“怎么,就这么怕人看见?” “我很拿不出手?” “……没有!只是觉得尴尬。” 许意浓被他洞若观火的目光盯得直发怵,抓着他的手依坐进了他怀里,心道这样总行了吧。 手指刚攀上他胳膊,就被他攥住,揉捏把玩着,他低垂着眼,笑:“还算自觉。” 饭后三旬,几个男生过去搭帐篷,江酌不住,只是帮他们搭把手,挺拔颀长的身影在人群中极为醒目。 许意浓和几个女生围坐在野餐垫上玩飞行棋,玩到一半,手机震动。 控制狂:【在干什么】 她拍了张照发过去。 控制狂:【你没跟姓陆的说话吧】 许意浓一边骰着骰子,低头回复:【没有。】 控制狂:【真乖】 【晚上回酒店奖励你。】 她看见那两行字,手一颤,咬唇慌乱地将手机熄了屏反扣在了一旁,像怕被人发现似的。 第42章 腿抖成这样? 全程,许意浓被他捞在怀里,抱在腿上看,紧张又甜蜜。 她动也不敢动,密不可分的姿势让她心跳如擂,挪了挪臀部刚想起身找水喝,他修长的手已经握着茶端过来。 许意浓正想接,被他胳膊挡了下,抬眉:“就这么喝。” ——他是想让她就着他的手喝? 一瞬间,她羞耻极了,拽着他的袖子,低头飞快喝了两口,像偷吃了什么饮料怕老师发现的小朋友。 江酌唇边牵出懒散笑意,像是觉得她这副模样挺有意思,低头吻了下她耳朵,极尽亲密暧昧:“你现在就像幼儿园不好好午睡,起来偷吃又没擦嘴的坏小孩。” ……他哪来的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比喻。 一部电影放完,外面日暮低垂,火红的夕阳迎着逶迤的群山,如一幅浓墨重彩的山水画。 不少人都惊呼着起身拿着相机出去拍照,见证这“落日归山海”的一幕。 唐诗曼专业病犯了,打开背包拿出画板就开始写生:“天呐,真美!本来以为只有日出值得期待的,没想到尧山这日落晚霞也美成这样。” 天色擦黑,残阳如血,有种渔家唱晚的美感。 这一带竹林幽篁,环境清幽,庄绮拍了会风景发现周围有家新开业的spa馆,兴致勃勃道:“咱们去做个头疗按摩放松怎么样?然后去观景台拍星空。” 常年学设计的人肩颈都比较硬,几个女生一口答应,许意浓也想着去放松一下。 刚从他身上下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不爽的轻啧。 很显然,见到他的人被别的事物占据了夜晚的时间,胸腔内的躁意在疯长。 手腕被人扣住。 回眸,对上一双漆黑狭长酝酿着风雨的眼眸,瞳孔写满了“今晚再收拾你”。 一张黑银色的副卡被他从皮夹内取出来,两指夹着递来:“刷我的。” “拿着,密码是你生日。以后慢慢花。” 许意浓红着脸接过,抛下一句“最晚半个小时我肯定回来”,他才施施然松了手,哑声笑得很坏:“撒谎的话……会有惩罚的。” - 这家spa馆很干净,森林木屋式,一进去就飘出阵阵茶香,有种古庙的侘寂空灵感。 包间有四张床,正好给她们四个女生按摩。 一上床,虞悦就忍不住揶揄许意浓:“你啥时候跟江酌接的吻?我们问你你每次都不承认,那啥,人家不会是你床伴吧?” “我靠!什么情况!” 庄绮也惊了,一脸吃瓜状,“江酌那么极品的顶级神颜帅哥,你都不想谈?他家里也在金字塔顶端,我听说好几家芯片科研上市公司都朝他抛橄榄枝了,商穆说去年他去洛杉矶度假,沙滩一堆美女问要Whatsapp的。” 唐诗曼:“人家刚才都说跟你快结婚了,淦,我错过了什么?” 三尊会审前,许意浓实在顶不住压力,仰头边享受着技师冲洗头皮,阖着眼将两人关系坦白从宽:“曼曼之前猜得没错,我们就是协议情侣。” “啊?!!” 几人大惊。 “卧槽,所以就是你俩一人交钱,一人扮演女友应付父母这种关系吗?我乖软沉静的乖宝宝呢!你学坏了!” 唐诗曼心情复杂地摘下眼镜,压低声线,凑近她,“你们没有上床吧?” 虞悦:“他那方面怎么样?床上凶不凶?” “……想什么呢你们!” 青天白日讨论这个,许意浓耳根臊得慌,“都说了没有。” 庄绮点头打量着她:“一看你就是白纸一张,不然你现在还能有力气跟我们在这儿按摩?你那腿绝对三天下不了地。” 虞悦:“我押五天。” 许意浓:“……” 过了一会,唐诗曼眼前一亮:“你们不是高中同学吗,虽然不是一个班的,但肯定偶遇过无数次,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从高中就暗恋你,所以故意设这个局引诱你上钩,徐徐图之?” 许意浓被哽住,摇头:“不太可能。我们都不是一层教学楼的,三年都没说过一句话。” “一切皆有可能。” 庄绮高深莫测道,“当年应该有现实阻碍,他才没有追你吧?或者你这边的原因?你当时有喜欢的人?不管怎么样,错过的光阴不堪回首,当下就是最好的时候。” 做完水疗出来,营地已经飘起了阵阵香辣孜然烤肉香。 再回来时,许意浓总感觉有道视线直勾勾地落在自己身上,如芒在背,她有所感应地抬眸。 江酌背倚着墙,骨感的长指在下着火锅,漆黑的瞳孔晦暗不明,悠哉悠哉地盯着她有一会了。 他从背后将人拽到近前,性感低磁的嗓音扑过她耳根,很痒:“想我了吗。” 许意浓没来由地有些紧张,低下头攥住那只箍在她腰间的手臂,低喃在唇齿蔓延:“……嗯。” “你迟到了十五分钟。” 江酌好整以暇地贴着她的耳朵,慢悠悠地摩挲着她的腕骨,“晚上准备怎么补偿我呢,宝宝。” 她羞得满脸泛绯,比日落红霞还要娇艳。 几个女生匆匆吃了几口,就拿起手机和相机准备继续爬山直奔观景台。 许意浓吃饱喝足,这才突然觉得脚踝有点痒,不看不知道,借着灯光一看才发现起了不少肿胀包块,全是蚊子咬出来的。 “别动。” 江酌俯下身,手掌握住她腿根,“是山里的毒蚊子,我去问民宿前台要点药膏过来。” 夏天,山上蚊虫多,许意浓本就是容易招蚊子的体质,这会被咬得大腿全是包块,又痒又不敢挠。 实在忍不住地钻进了民宿。 江酌显然没想到她连这么两分钟都等不了,一把攥住她手腕,故意似的:“去房间里等我,嗯?” 他开了一间全景情侣标房,将房卡递给她。 许意浓心跳加快起来,望着那三千五一晚的房间,迅速开始紧张。 “……今晚,我们要睡一间房?” “不然呢。” 江酌接过松乳膏和驱蚊喷雾,“你见过哪对情侣开两间房的么。” 房间在民宿二楼,是豪华双人房,有两张床,极简的深木色家居,室内一尘不染,有个方形的茶歇露台,放眼望去,一片云雾缭绕,如徜徉在山野间。 有工作人员帮他们把行李提进房。 她换了拖鞋,刚坐上床,他就拧开药膏覆过来:“坐上去,腿打开。” 许意浓臀往后挪了点,敞开腿才发现,自己被蚊子叮咬的部位极其羞耻,居然在……大腿内侧。 馨黄的光线下,肿胀的地方惨不忍睹,显然是被吸狠了。 “你别——” 紧张间,他脸色变了下,俯下身来,指腹蘸上药膏,缓缓涂抹在她包块处,一圈圈摩挲着:“可能会有点痛,忍着点。” 清凉微辣的药膏蔓延在腿间,驱散了痒意,舒适感袭来。 江酌握着她腿根,表情淡漠,单膝跪在床上,察看着还有哪处有包块,这种居高临下的角度无意中带着俯瞰,仿佛将她压在身下一样。 许意浓掐着手心,羽睫簌簌颤着:“……你快点。” “快不了。” 他微微低眸,英俊眉眼里藏着几分似笑非笑的盎然兴致,“怎么蚊子也这么喜欢逮着你欺负。” 她满脸酡红,撇开视线,任由他帮她搽着药,身体麻得厉害。 终于处理完肿块,江酌不急不缓地拧上药膏,漫不经心地抓住她颤巍巍的腿,哑声轻笑:“上个药而已,宝贝腿抖成这样?” 第43章 喜欢被领带蒙眼睛,还是捆手? 水流声隐约传来,许意浓忍不住捂住脸颊移开视线,飞快给自己降温。 神思仍有些恍惚。 怎么就到了共住一间酒店的进度。 虽然理性觉得不妥,但内心深处,为什么会像气泡水一样争先恐后浮起隐秘而甜蜜的期待。 明知道他不会是那种人,但今晚……一丝贪婪的渴望居然在无声攀升。 “富豪榜前(4)”国庆旅游群里炸开了锅—— 80岁丧偶后妈:【@冰岛渔夫,你人呢?!怎么你跟江酌都不在,你俩是不是背着我们干什么坏事去了】 是诗曼不是柯南:【刚才吃饭的时候意意腿上被蚊子咬狠了,然后我好像看见江酌把她带进民宿处理了!!!】 小琦baby:【大惊小怪什么,人家情侣开一间房多正常,我和商穆两年前就那啥了/点烟,好奇地问一句,他现在在干嘛,是不是已经在解你衣服了】 80岁丧偶后妈:【你们没看到她消息都不回,估计已经被压在身下嗯嗯啊啊说不出话了】 眼看消息越来越离谱,许意浓硬着头皮发了句:【只是涂个药膏而已,你们思想能不能纯洁点】 是诗曼不是柯南:【我不信!他对着你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宝贝能无动于衷?!】 许意浓看得脸热,索性把手机开了免打扰,扔到一边。 不多时,门“咔嚓”一声开了。 江酌从淋浴间出来,下颌和脖颈扯出一条流畅锋利的线,漆黑的发梢还有些湿,手裹着白毛巾随意擦着。 他穿着白t,冷白嶙峋的锁骨若隐若现,宽肩窄腰,英挺深邃的五官还氤氲着热气。 被他漆黑平静的眸注视着,许意浓脸颊发烫,心跳快得快要蹦出来,躲着他的目光起身:“我去洗澡——” 下一秒,她被禁锢住双腕按在墙上,炽热掠夺的吻攻城略池般覆下。 江酌一手握住她慌乱挣扎的两只手腕,攥在胸前,完全让人反抗不了的姿势,一手扣着她后脑勺,惩戒般的吻继而咬在她脖颈上。 仿佛伺机已久的野兽,果断咬向其动脉。 吻得很深,也蛮狠,像是要将烙进怀中,大脑轰的一声,颤栗蔓延,许意浓唇齿溢出细微的呜咽,软了腰。 但也就止步于此,他没再往下深入。 “不是说想我吗?嘴上想,可不够。” 江酌湿热的唇含住她耳垂,舌尖在她白皙的脖颈间滑过,强行搂着人缓缓放倒在床上,“说吧,想让我怎么惩罚你?” “除了最后一步,别的我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他故意逗她。 像是为了让她放心,冰凉的房卡被他捞来,缓缓塞入她手心——只要她不安或害怕,可以随时逃走。 许意浓羞耻地闭着眼,耳根灼烧,嗓音细如蚊蚋:“……比接吻多一点,但不能太多。” 江酌呼吸微窒,眯了眯眼,像是被她这个囫囵吞枣的说法给逗笑了,掐着她下巴轻抬:“看看桌上,选一样你喜欢的。” 沙发旁的茶几上,搁着几样奇怪的东西,银色手铐、黑色蕾丝眼罩、绸面领带…… 也不知道是情侣房间的特色,还是老板专门放的。 许意浓本就这方面知识匮乏,但多少了解一些,瞬间红了脸:“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他哑声笑了声,也不知拿了什么过来,挑眉,“喜欢被领带蒙眼睛,还是捆手?” “不说,就都试试。” 小姑娘杏眼圆瞪,警觉地弓起背,下一瞬,被他捞进怀抱,恶劣又得逞的低笑在她耳边响起:“宝贝,我怎么舍得那样对你呢。” 摸到他手里握着的坚硬物体是手机,许意浓一颗心才忐忑坠地,气恼地推了他一把:“你走开!” 江酌低头吻她,轻咬着她的唇,从唇角蔓延到脖颈,嘬出一只只粉莓,不多时,女孩莹润的双唇便变得殷红起来。 “心跳好快,体力这么差,800米长跑整天不及格吧?” 他手掌贴在她心脏的位置,哑声笑。 许意浓呼吸急促着,咬牙,不想承认还就真被他说中了:“你非要在这种时候跟我讨论这个吗。” “这不是怕你紧张?” 身后滚烫的吻落在她后肩,他禁锢着她的腰,吮咬着她后颈的软肉,捏了捏她的脸,“被我欺负成这样,又没带遮瑕,明天你要怎么办啊宝宝。” 许意浓低头望着脖颈上的点点红梅,脸唰得红了:“……你闭嘴!” “不想听我说这些?”他挑眉吻下来,“我们可以深入探讨点别的。” “……什、什么?” 被吻得有些气喘吁吁,简直就是甜蜜的折磨。 “根据量子纠缠的理论,纠缠态的两个量子不论相距多远都存在一种关联。其中一个量子状态被观测,另一个量子的状态也会被瞬间确定。” “十秒后,你爸会打来电话。” 江酌话音刚落没多久,床畔的她的手机就响起了来电。 看到许敬安的号码,许意浓心跳都快骤停了,幸好她之前扯谎说回苏市老家参加黎慧婚礼了,忙不迭接起。 “准备什么时候回来?”严肃刻板的声线。 她们这次旅行定的是两天一夜爬山,加一天古镇,保守起见,斟酌道:“五号之前一定回来。” “我打电话只是告诫你,学校有个女生被金融系的一个富二代骗了,谈恋爱谈得宿舍都不回,旷课还泡吧,挂科太多即将被退学,家里父母找来,现在学籍恐怕都保不住。” 许敬安嗓音威严中透着冷厉,“离不三不四的人远一点,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那个虞悦,本身成绩不怎么样,不要被她带坏,还有学校里的男生。” “现在不是你该谈恋爱的时候。” “你们班有个女生也挺逗,前两天跟我说你交男朋友了,还是我团队的学生,家里很有钱,真有意思,你是我女儿,你谈恋爱了我会不清楚吗。” 他语气带着调侃,“如果你真被什么富二代骗了,也不用我出面,我会上报给校长,让他退学。” 许意浓脊背发凉,指尖的血液像是凉透,回流进心脏,寒意袭来,如坠冰窖。 她知道许敬安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初二的时候,同桌男生在她书包里塞情书,被许敬安看到了,闹到班主任那,这个男生最后被迫转了班;高一时,她跟班上一个男生传绯闻,她收到的礼物全被撕碎砸进垃圾桶,她也被关在家禁闭了两天。 挂了电话,她手抖得快要抓不稳手机,还是身旁人托了一把。 所有的暧昧和甜蜜刹那冷凝下来,许意浓胸前窒闷,喉咙酸涩,江酌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了很久,什么也没问,只是起身给她倒了杯热蜂蜜水,走到她面前,轻轻拍着她的背顺着。 “不怕,” 江酌动作很轻,俯下身托着她的后脑勺埋进他怀里,低沉的声线却莫名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出了任何事我担着。” “反正,本来就是我坑蒙拐骗引诱你跟我谈恋爱。” 他那么聪明一个人,虽然没听到他们谈话内容,但多少也能根据她反应的蛛丝马迹猜测出七八分,不问只是因为他的分寸感和教养。 许意浓深吸了口气,他们协议恋爱,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论起责任,怎么能怪他? “腿还会痒吗。” 过了片刻,他声色暗哑道。 许意浓一怔,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蚊子块:“好多了。” “嗯,” 江酌揉了把她的发顶,调高了两度空调温度,“去洗澡吧。” 第44章 占有欲强,欲也强 而江酌——身上披着薄毯,双腿慵懒交叠地靠在长沙发上屈就了一晚,连她旁边的床都没沾分毫。 翌日清晨,一睁眼,她看着茶几上新鲜出炉的蒸包早点,他正戴着耳机拿着pad靠在沙发上看电影,愣了下:“你怎么不回床上睡?” “第一次在外面过夜吧。” 闻言,江酌闲闲地睨她,指尖暧昧地捻起桌上的情趣领带,“你半夜醒来,发现旁边躺了个男人,都不害怕的啊?” “……” 原来是为了照顾她的紧张不安。 洗漱完,许意浓裹着白色的浴袍,刚走过来,就被他捞去了腿上。 江酌敞着腿,直白露骨地盯着她,握住她肩,声音有些沙哑:“我硬/了一个晚上,你准备怎么负责。” “……” 变态!流氓! 她火速挣开身,从行李箱拿了件白色亚麻长裙,钻进卫生间。 吃完早餐从民宿出来,一行人已经在山半坡的木桥上等着了。 这会儿刚过六点,晨光熹微,淡金色的霞光将天际和万丈巍山笼上了一层粼粼的薄纱。 商穆摘下墨镜,摁开相机开始拍照:“果然早起能看到日出,我就说,早起的鸟有虫吃。” “是丁达尔效应。” 江酌轻哂,漆黑诡谲的目光似笑非笑扫了眼她胸口处,将许意浓头上的编织渔夫帽往下一掩,“昨晚没睡好?蔫不拉几的。” 本来这话很正常,然而飘入几人耳中,霎时变了味。 池宵惊诧看来,唐诗曼第一个发现异样,悄咪咪揽着许意浓到角落,指着她脖子:“够激烈。” 许意浓伸手一摸,脸瞬间红了,庄绮递了个折叠镜给她,透过反光镜她暗暗撩开衣领一角才窥见,不止锁骨,胸下…… 白嫩雪软之上,珊瑚点点。 可见那人欲望有多大。 他真是,占有欲强,欲也强。 她羞愤地快步往前走着,还是虞悦做了个“看破不说破”的淡笑,贴心将防晒衣罩在她肩上:“这山上蚊子确实挺毒,一晚上还没消下去。” 手指上传来的触感让她回过神,江酌拐着她肩把人拎到面前,正把玩着她细白的手指,摩挲着她的指节,指尖时不时揉捏几下,痞肆地笑了一声:“怎么了,还在回味昨天的吻啊?” 怎么挣脱也挣扎不开,许意浓瞬间烧红了脸:“……你刚才乱说什么,这下他们肯定都猜到了!” “挺好啊。” 江酌还在那面不改色地点头,“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了。” “江酌!” 他搂着人穿过木桥,漫不经心的睇她,捻过她脸侧发丝:“自己勾引我,怪得了谁。” 许意浓脸更红,他不急不缓地揽住她腰,吻向她鼻尖,嗓音似笑非笑,“而且,我怎么记得,是你自己索吻说‘还想要更多’?” “……” 脖颈红透,她慌乱地走出老远,不想跟他说话了。 前方是一个有名的打卡景点,水帘洞,银白的瀑布在洞窟上飞泻而下,宛如镂空雕花。 “哗啦啦”的清凉响在耳旁,许意浓急忙掏出手机,拍下这壮观的奇景。 在周围旅客时不时的惊叫声中,有人浑身湿淋淋地从桥洞下出来了。 “人生不是旷野,而我是野人!” 商穆脸色惊异地评价了一句,恨不得立马纵身跳进去,“卧槽这也太爽了吧,透心凉,心飞扬——还是嫂子挑的地儿好啊,舒坦。” 庄绮一脸嫌弃:“这位山顶洞人请旁边让让,别打扰仙女们穿雨衣。” 她贴心地带了四只透明雨衣,分发给女生们。 原本她们正常过河倒也不会湿身,许意浓比较喜欢放飞自我的自由感,就没接,可就在她穿过一座洞窟时,迎头突然淋下一小股飞瀑。 猝不及防的清凉袭遍全身,将她瞬间浇成落汤鸡。 “尧山石洞瀑布会惩罚每一个嘴硬的人!” 唐诗曼笑疯了,“意意,没事,这座洞窟上面的叫‘彩虹雨’,据说被泼到的人会幸运一辈子,你就是那个幸运儿——啊!” 话音未落,一捧水已经泼了过去。 许意浓玩心大起,无差别攻击所有人,直到一枚水球不慎砸到了一旁江酌的脸,溅湿了他的灰色冲锋衣。 他危险地眯了眯眼,笑了,唇角漫不经心,看得许意浓既害怕又心跳加快。 她忙不迭扶着洞窟逃窜出好几步,紧张地吞了口唾沫:“……我只是不小心伤及你,你大人有大量……” “就这点胆?” 江酌俯身看她,喉咙里裹着松懒的笑意,将人往洞窟深处步步紧逼,伸手抱她,“过来。” 许意浓吓得六神无主。 直到黑暗幽深的洞穴退无可退,她栖身藏在一块岩石后,腰被抵在嶙峋石角,眼看他越走越近,伸出手—— 许意浓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等待着惩罚的降临。 下一秒,脸颊就被一股力道掬起,整个人被捏着下巴抵在岩壁上,两根修长的手指深陷入软肉,濡湿的唇撬开齿关,霸道地探入,肆意汲取着甘甜。 “宝宝,在这跟我玩捉迷藏呢?” “你说她们迟迟找不到你人,“他痞笑,“会猜测我们在山洞里做什么呢。” 许意浓被亲得软了身子,强烈跳动的心脏负荷过载,不容拒绝的强势力道,根本推不开他胸膛。 脚步声、嘈杂交流声从不远处响起,是虞悦和唐诗曼:“意意去哪了?刚才还在这儿,怎么转眼就没了。” “难道已经跑前面去了?” 商穆狐疑:“池宵说他们俩刚才还进来的啊,怎么一会儿就没影了。” “要不问问附近人酌爷去哪了?他们应该在一起。” “意意?”庄绮在喊她。 许意浓忍着呜咽,生怕出声,折磨了她好一会儿,江酌才意犹未尽地终止,青筋凸起的手臂搂着人下来,嵌入她指缝,十指相扣地牵着人出来。 商穆松了口气:“你们去哪了?我差点以为意浓妹妹被人拐了,你去追了呢。” 江酌慵懒地瞥了眼她靡丽的唇,嘴角轻勾:“是被人拐了。” 几人紧张看来,许意浓忐忑到了极致,慌乱辩解:“……是我有个东西不小心滚进去了,他帮着我一块找,好在已经找到了。” 拙劣的借口。 江酌漫不经心地嗤笑了声,解下冲锋衣外套,罩在她肩头,揽过浑身湿漉漉如落汤鸡的女孩,“回去了。” “啊?你们不玩了?这么早就回去?”唐诗曼一愣。 “再疯下去她该发烧了。” 江酌施施然撂下一句,牵着小姑娘,走了。 - 回到民宿,江酌问前台要了壶暖身的枸杞红糖桂圆汤,拿了块干毛巾给她擦头发:“先去泡个澡,别感冒了。” 刚才玩得时候还不觉得,这会脊背是有些发凉,冷水浸着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许意浓点头,接过他倒好的暖身汤喝下,抱起干衣服走向浴室。 淅淅沥沥的浴缸放热水声隐约传来。 江酌听得有些燥,打开pad坐在沙发上翻阅着昨天抛售的股市,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他循声望去,是许意浓刚搁在桌上的手机。 想着这会儿她接电话不方便,他本不欲理会,谁料那边锲而不舍,响了十几声仍不休。 睨去一眼,来电显示—— 【社长陆思哲】。 第45章 找我女朋友有事吗 那边以为是许意浓,嗓音斯文温柔地开口:“马上校庆演出了,你有什么想报名的项目吗?我看你们也来尧山玩了,或者我们可以明天约个时间见面——” 江酌给自己点了支烟,打开玻璃门走向露台,吞云吐雾了一口:“她在浴室洗澡,有什么事你跟我说。” 那头一顿,显然没想到接电话的是个陌生男人:“你是……江酌?能把电话给她吗?” “找我女朋友有事吗。” 江酌咬着烟,仰头,尖利冷白的喉结上下滚了下,似笑非笑,“她这会浑身都湿透了,很累,恐怕接不了。” 湿透、很累、洗澡。 三个令人暧昧遐想的关键词一出,那头陆思哲刹那沉默了片刻,无奈笑了笑:“你真的误会了,我找许意浓是谈学校的公事,你不用这么咄咄逼人。” “而且,既然你是她男朋友的话,还是为女方考虑下名声和安全比较好。毕竟她向来保守乖巧,你谈吐别太露骨,我和许导也怕她被什么不正经的人教坏——” “露骨?你妨碍到我们做爱算不算露骨?嗯?” 江酌一手举着电话,一手懒懒夹着烟,抬起手肘任由烟灰飘下,“你老师有没有教过你,教别人做事时,先把自己屁股擦擦干净。” 气氛陡然冷凝如冰。 饶是陆思哲再好的绅士风度和脾气,也被这句讽刺激得变了语调:“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她读书直播活动那个一等奖奖品,是你假公济私送给她的吧。” 江酌抽完最后一口烟,坐在藤椅上,指尖一寸寸将烟蒂地掐灭在烟灰缸,“坦白告诉你,她每天做了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我都了如指掌,所以,别想在我眼皮子底下钻、空、子。” “她心眼不多,看不出你的歪心思,我还没瞎。” 须臾后,许意浓泡完澡吹完头发穿着衬衫从浴室里出来,隐约听到电话铃声:“刚才有人找我?” 江酌把手机递给她:“陆思哲。问你校庆演出要报什么项目。” 她点头,心中一紧:“你没乱说吧?” “我能乱说什么?” 他眼底掠过冰冷的窒息感,一瞬又恢复如常,半笑不笑地睇她,“那条项链你还回去了吧。” 许意浓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心尖一突,指尖抠入衣角:“还了。” “那就好,过来下会儿棋。”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敲在外面的芭蕉叶上,茶几上,不知何时摆上了一副水晶象棋,这民宿的休闲项目倒也……挺丰富。 两人坐在落地窗边,棋盘上一条楚河汉界将两人划出沟壑分明的界线,红黑方展开激烈的厮杀。 “会玩吗?” 江酌眼眸黑沉,指尖放在膝上轻敲,望着她笑。 许意浓局促地坐在他对面:“一点点。” “认真点,以后你老公还等着跟许导下呢。” 他笑着抬眼,不急不缓地落子,许意浓脸一红。 她已经走得很稳健,但江酌不多时就很快风卷残云吃去她四五颗子,宛如杀烧抢掠无恶不作的土匪,根本不留一丝余地。 他太会谋划,走一步看十步,三局下来,她已经输得本都不剩。 许意浓有一瞬间甚至怀疑,当初进了舟大,能在十几位专业导师中选中许敬安,都是他处心积虑谋划的结果,目的就是……她。 短短一个月内,他几乎将她的家庭关系、个人喜忌、家底摸得门清,尽在掌控,而她对他却了解甚少,只知道他母亲身份,不知为何,她总隐隐他家庭关系没那么简单。 比如他父亲。 姓甚名谁,从事什么工作?现在又在何处? 网上资料和百度搜索也是一片空白。 查无此人。 - 因为下了雨,山间森林一片泥泞,许意浓窝在民宿睡了一下午,她喜欢雨天,听着屋檐落雨的啪嗒声有种格外踏实感。 这夜,江酌依然在沙发上将就了一晚。 在山上玩了两天,第三天,几人攀上山顶,打卡和日出合影留念,然后一起坐索道下了山,按计划前往最后一个景点——南塘古镇清溪山庄。 踏着当地特色的青石板砖路,穿梭在街头巷尾,许意浓研究着他的相机翻看着照片,一只宽阔有力的手放肆扣住她腰身,熟练地将她往怀里带:“准备上船了。” 桥畔,停泊着几座摆着糕点的画舫扁舟,也是当地的特色,摇橹船、品西湖龙井。 一坐上船,虞悦就拈了块绿豆糕给许意浓:“尝尝这个。” “这里的点心好好吃啊,这就是苏杭特产吗!” 庄绮咂舌品尝起来,商穆翻白眼:“你属狗的吗,到哪都能吃,别把老子家产吃穷了。” “对,我属你的。” 两人一阵鸡飞蛋打,从船头踹到船尾,碧波荡漾,激烈不休。 而桌旁,面对面正襟危坐的唐诗曼和池宵同时碰上桌上一壶桃花酒酿,指尖一触即离,不约而同开口:“你先。” “你先。” 腰被握紧,许意浓回眸,江酌漆黑深邃的眸光被澄澈得湖面倒映得笑意点点,宛如满船清梦压星河:“怎么不吃光看。” 他大剌剌地斜倚在座上,桌下温热的大手圈住她的腰,像调情又像挑逗,谑笑着问:“是不是只想吃老公亲手做的?” “毕竟外面的野味多脏啊,是吧宝贝。”他掐了把她的腰肢,眼眸黑沉沉的。 许意浓的耳尖被他炙热的吐息熏红,佯装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忙不迭捏着他修长的指尖撇开。 小桌两侧坐满了人,还有一位当地做手工糕点的大妈,正在糯米纸上用雕刀刻着一朵朵花状糕点,见两人举止亲昵,忍不住笑眯眯地开口:“这是我们当地有名的苏绣豆花布丁,好吃又好看,小伙子要不要学着给女朋友雕一个?” 桌旁,摆着很多花式各样的糕花,粉色桃花、银白昙花、红色玫瑰、粉白荷花…… “行。” 江酌眼尾上扬,付了钱擦了手,漫不经心地拿上刻刀,从许意浓的角度看过去,他低着头,下颌线瘦削锋利,眉目英挺,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翩然如飞,执着刀柄,将一瓣瓣洁白的花瓣熨帖规整。 长指灵活,技巧娴熟,根本不像是个业余工。 一桌人都看呆了。 “阿酌以前学过两年雕塑,他从小美术成绩就很好。”池宵含笑解释。 “酌爷牛逼,理科牛逼还有艺术细胞!就说还有什么是不会的!旅游是让你来秀恩爱的?过分了啊你俩。” “差不多得了,意意,让你家江酌做个人行吗。” 一朵晶莹剔透的白山茶在他手中绽放,栩栩如生,连中间浅金色的花蕊都纂刻得纹理分明。 “想吃吗?” 江酌刻完两朵,手揽向翘首以盼的小姑娘腰,在她耳畔邪肆开口,“捧着这碗豆花布丁,坐我腿上自拍一张,附文‘只喜欢江酌’就给你吃。” 第46章 你爸爸一定很爱你 “不要?” 江酌眼尾上扬,眯了眯眸,握着她的肩,英挺的俊脸埋进她脖颈,“那我们来尝尝别的地方好了。” 这还在船上呢! 许意浓脊背瞬间紧绷,肩胛传来男人低哑的笑声,江酌他散漫地靠在座椅上,指腹轻轻摩挲了下她的手背,打着圈儿,音调漫不经心的:“宝贝,看对面。” 她循声望去,湖畔另一辆画舫上,坐着的居然是沐萱和陆思哲他们。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他掀眼:“喂我。” 许意浓皱眉,但还是乖乖拈起一块,侧身塞入他唇中。 两人这个严丝合缝的姿势,他将她牢牢箍在怀里,女孩就像趴在他怀中,如同一对如胶似漆垂首帖耳的璧人。 这一幕落入不远处船上品着香茗的陆思哲眸中,镜片后的目光微闪,指尖收紧,不动声色地挪开了眸光。 江酌把她抓到了腿上,倾身埋在她的脖颈轻吸了一口,今天她穿着件奶白的斜肩荷花袖短袖,在开叉的锁骨一侧是蝴蝶结绑带设计,垂坠在莹白的肩头,像是一块可口的棉花糖。 他淡淡睨了眼,拇指和食指拈起剩下的一块,托到她唇边:“嘴张开。” 许意浓启唇咬住的瞬间,耳畔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响起。 画面中,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托住她饱满的脸颊,虎口钳制住她纤巧白皙的下巴,偏头吻着她脸侧,漆黑的额发微遮着他注视着她的眉眼,和一望无垠的深晦欲望。 她怔愣住了,指尖的豆糕差点拿不稳。 “好乖,当壁纸了。” 江酌笑得痞里痞气,还挑眉粗暴捞过她手机要一起设,“一个月了,我也该收点利息了。” “不要!” 许意浓负隅顽抗,这壁纸要是被许敬安或是兰菀看到,那就真的藏不住了。 - 三天节假日结束,几人返回沪市。 回到家,许意浓躺在床上,翻着这几天游山玩水拍的照片,有日出日落,山水、悬崖洞窟、小桥流水,还有……他。 隐约闪过几张她穿着不同衣服的笑靥,有浑身湿漉漉掬水的、仰头望着云蒸霞蔚的金色天空的、坐在画舫上眯着眼惬意吃糕点的,托腮望着雀鸟发呆的…… 都是江酌拿她手机偷拍的。 她都不知道,自己可以有这么多面,如此真实而鲜活地存在于这个世上。 明媚生动,有了色彩,而不是机械般的黑白两色。 默默看了一会,她挑了那张最后江酌捏着她下巴偷拍她吃东西的情侣合影,发了朋友圈,设置了“仅自己可见”。 五号晚上。 她一打开朋友圈,黎慧和继父沈从明的新婚酒席九宫格图瞬间跳到了她脸上,黎慧穿着大红的中式新婚礼服,和继父站在一起敬酒,两人站在一起看着格外登对。 继妹刚上初中,懂事伶俐,不是让人操心的那种。 一瞬间,许意浓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离婚后,黎慧单身了近二十年,也接触过几个男人,怕许意浓不喜欢就一直不了了之,许意浓自然是真心希望她能找到个真心爱她的另一半。 但真看着她组建自己的小家庭,为什么心脏会有种被大手掐住的感觉,窒闷到喘不过气来。 就像是,周围所有人都岁月静好,唯独自己被剩下了。 女人笑着,很温柔动人的样子。 她却觉得眼眶发烫,有什么东西在酸胀灼烧。 她虽没到扬,但继父颜面还是做足了,和黎慧给她包了两个大红包。 鬼使神差地,许意浓第一次主动点开了那个黑暗中火把的头像:【你现在有空吗?】 江酌不喜欢发消息,直接打来电话。 “怎么了?” 电话那头很安静,只能隐约听到美剧的人声,江酌声色疏懒,透着几分混不吝,“才分开两天就想我了?” “江酌。” 女孩声音很低,有点闷,“你能陪我出去一趟吗。” “随便去哪,我现在不想一个人待着。” 二十分钟后,传来信息:【下楼。带你去迪斯尼。】 许意浓没想到他会挑这么个童话又梦幻的地方,就像被什么彩蛋砸中一样,匆忙从衣柜里找了件荷叶边的微蓬连衣裙,编了根鱼骨辫,拿了只草编帽戴上就出门了。 为了怕被许敬安发现,她特意让江酌将车停在小区前的一条街口。 上了熟悉的黑色柯尼塞格,路灯衬得江酌那道落拓高瘦的身影矜贵又神秘,锋利立体的五官轮廓在暗黄的灯光下冷淡桀骜。 车内放着欢快的钢琴曲,显然是察觉到了她低落的情绪。 他踩着油门进入车流里,睨了她一眼:“上辈子夜岗哨兵投的胎?” “什么?” 许意浓没反应过来。 “这两天没少熬夜吧,是不是每天晚上躲在被窝里偷偷翻我的照片看得睡不着?” 他唇角勾着散漫的弧度,指指她的脸,“黑眼圈比熊猫还重。” 许意浓无语,心里一慌,难道那日半夜发的朋友圈被他看见了? 心情就像湍急的河流,她眸光望着漆黑不见底的夜色,像是低喃,又像是自言自语:“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去迪斯尼。” 记忆里,许敬安从小到大就从来没带她去过任何游乐园。 江酌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又听她来了句:“像你这样的人一定从小就衣食无忧,有钱有爱吧,一定小时候玩遍所有娱乐城游乐园吧。” “你爸爸一定很爱你,感觉是那种跟你在别墅后花园玩捉迷藏,弯腰给你当木马骑的。” 不然怎么会养出这么情绪稳定,家教良好又不缺爱的大少爷? 真不知道这种顶级豪门太子爷,还有什么烦恼。 江酌笑了笑,移开视线,像是认真回忆着童年,缓慢道:“确实。我第一次跟他去游乐园,就被他用一根绳子勒住了脖子,绑到了地下车库,差点掐死在里面。” 他甚至还在笑,姿态平静而漫不经心,仿佛是闲聊一件夜间新闻,随口叙述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 毛骨悚然的感觉,如一盆冰水,陡然对许意浓迎头泼下。 让人浑身汗毛竖起一瞬间全都炸起,惊悚、茫然、恐惧的东西揉成一团,她坐在副驾驶好久没动,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 第47章 我们家,一般是她被我管 江酌浑不在意,不疾不徐道,“我妈早年是个建筑设计师,还会精算、操盘,风险调控,精通五国语言,她很才华横溢,万颐是她一手白手起家慢慢开起来的。” 万颐就是如今世界的五百强顶级上市公司,主营餐饮、芯片研发、私人高定旅行,商业版图从亚太地区横跨欧美,不到三年就在华尔街站稳了脚跟。 “那男的以前是她手底下的一个学徒,后来慢慢培养成了助理,入赘进的江家,本来也是图钱,把我绑到游乐扬就是为了勒索钱财。” 许意浓有些吃惊:“那后来呢?” “他一个社会渣滓怎么玩得过我妈。” 江酌不以为意地笑了声,拨弄着手里的浮雕打火机,江听澜那杀伐决断的狠戾性子,一根手指就能把他按死在摇篮里。 那日江听澜知道了这事,带着助理和保镖下了飞机杀到游乐扬,当扬拧断了那男人一根手指,并封锁了他所有银行账户,那男人捂着血淋淋的断指连医院急诊都进不去。 江听澜是商业奇才,最擅长做风险管控,江酌又被她教得卓越出色,小小年纪八百个心眼子,前夫可以说是她完美人生中唯一的败笔。 许意浓还是第一次听他谈起自己的父亲,甚至连个姓名都不愿提,不由有些心情沉重,总觉得这背后的恩怨没这么轻松。 但江酌提起这些反倒风轻云淡,一笑了之,又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庸人自扰了。 “苦难总是有限的。” 甚至,他还在勾唇反过来安慰她,捏了把她的脸,“你男朋友人生都这么完美了,出生即罗马,这点小瑕疵就当是女娲捏人的时候嫉妒了吧。” 他是猜到了她今夜心情低落的原因,所以才主动撕开他的伤口给她看,作对比宽慰她吗? - 夜晚的迪斯尼乐园,乌泱泱一大片人,烟花、粉紫色旋转木马和巡游演出的玩偶之织就一座梦幻城堡。 江酌购完票,买了年卡和vip快通卡,玩项目无次数限制并不用排队。 走到一家卖乐园周边的商店时,江酌牵着人进去,手上还拎着之前送她的那只戴妃手提包:“看看有什么喜欢的。” 货架前,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雪莉玫、星黛露等玩偶挂件和日常用品,许意浓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忍不住揉捏挑选起来。 “买这个怎么样?” 身后响起一道声音,江酌拿了只淡紫色的星黛露毛绒护耳帽,帽子上两只粉嫩嫩的兔子耳朵翘着,看着纯洁又无害。 他摘下来戴在她头顶,捏住帽子上的兔耳朵,揪了揪,黑眸危险地眯了眯,“做一只在床上乖乖等主人回来的兔兔精,怎么样?” “不要!” ……他真的好色。 许意浓耳根一烫,一点也不想听他荤话连篇,又被他揽着腰尝试了旁边的玲娜贝儿款,修长的指尖勾着她胸前的两根长长的毛球打着绕,哑声笑:“这个小狐狸也不错,勾得哥哥茶饭不思。” “……都不要。” 江酌轻笑,故作遗憾地喟叹了一声,抬手把人从帽子下解救出来,黑眸中精光闪逝,挑了一只配色粉蓝的连衣裙星黛露挂钥匙扣:“那你挑一只挂包上当做我,我们做情侣挂件。” 许意浓还真低头认真挑拣起来,最后选中一只面目狰狞如阎王的小棕熊,默默扔进了篮子里。 江酌视线灼灼,面无表情地开口:“解释一下,为什么我是这只凶神恶煞的熊?” 许意浓皱眉,瞥他一眼,抚了抚小熊的脑袋:“他叫达菲,哪里凶神恶煞了,人家明明这么可爱,跟你一点也不像。”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泰迪重欲,天天都在发情?” 江酌喉结一滚,将她拉到一边,附耳低声笑,“宝贝还真是慧眼如炬,蛮会挑的。” 他身上的烟草味很淡,鼻息很近,身上广藿香清冽撩人的温度一并罩下来,许意浓手抵在他胸膛前,不轻不重地捶了下:“不想跟你说了,我去抱枕那边看看。” “帅哥,请问能加个微信吗?” 就在这时,走来一个挽着朋友的打扮甜美火辣的女孩,扎着微卷双马尾,穿着朋克风黑色小吊带和格子短裙,看着像是个玩摇滚的酷girl,十分大胆地把手机二维码伸向江酌。 看着像是跟了一路。 江酌微不可察地蹙眉,勾着许意浓的腰:“眼睛斜视就去医院眼科治治,连着脑子一起还能打个对折。” 他冷淡桀骜,五官英挺薄戾,大多时候不会给女生一种好接近的错觉。 “好冷漠……不过我很好奇,哥哥长得这么帅,是万颐集团的大公子吧,你女朋友管你这么严,你真的受得了吗?” 女生像是认定他被许意浓拴得死死的,叹息一声,“加个好友而已,我是乐队玩摇滚的,看着帅哥您应该也是圈内人,应该会打碟吧?” 对面表面拿相同爱好说事,轻蔑和不屑的眼神却暗戳戳在许意浓身上打量,对她这副淡雅的小学生打扮想发笑,像是觉得他们根本不匹配。 “她用不着管我,我们家,一般是她被我管。” 江酌面色冷峭,捏了捏她的耳垂,抬肘间不经意蹭开了些许意浓的衣领,透着月光和路灯看过去,还能隐约瞧见白皙锁骨间的暧昧绯红齿痕,像是刚添不久。 那女生一惊,被这刺激的一幕震慑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仍不死心地笑道:“圈子里说你没交女朋友,你这个小女友……不像是你们富二代圈子里的人吧,你父母能答应吗?” 江酌笑笑:“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说罢,牵着许意浓走向抱枕区。 “看我干什么?” 睨着她哀怨的眼神,江酌又挑了几只玩偶公仔,半揽着她,熨帖好她的衣襟,笑得恶劣,“种了一身草莓园不舍得给人看?” ……这个人真的是。 许意浓掐他手臂,快步躲到了收银台那。 最后结账时,还是买了那两只毛球帽,还有新出的限定小挎包、保温杯和发箍杯垫等等。 寄存完出来,许意浓望着导图,兴致勃勃地想试试那个排队爆火的“疯狂动物城热力追踪”,便挽着他直奔目的地。 第48章 爽吗? 一辆车十个人,刚坐上去,有种第一视角沉浸在3d动物世界的童趣感,如同置身竞速飞车冒险世界,身临其境地穿梭在异世界中。 金黄的隧道下,许意浓抓紧扶手,好几个360度的左颠右转,强烈的失重感袭来,因为惯性,她直直撞在了身畔人的身上,耳畔响起一声沉沉的哑笑。 鼻尖碰上坚硬的胸膛,闻到了他衬衫衣料上的淡淡广藿香,江酌握住她微颤的手,笑得有点坏:“你是不是融入得有点太快了。” “……都说了我第一次玩这个!” 穿过隧道,外面是蓝紫色的天空,四周是闪烁着霓虹灯的梦工厂、大象、狮子王、河马各种动物人,成群结队的为他们开路。 天上有直升机降落,接走了一个芭比小人。 江酌按了按她的手心,车下的两条长腿冷不防恶劣地撞了撞她膝侧:“下一个他们要抓走第一排唯一的女孩,那个‘幸运儿’,好像是……你啊?” 许意浓吓了一大跳,噌得一下抬头,下一秒,直升机螺旋桨走了。 耳畔响起低沉而幸灾乐祸的偷笑,懒洋洋的磁哑,撩人。 她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江酌一手举着dv机,录下了她刮来的凌厉眼刀,白皙柔软的面孔,乌发飞扬,有种恬静和疯狂交错的自由感。 许意浓好奇瞥向他:“你为什么要全程把项目录下来?” 要是想玩,他还可以再玩一次啊。 “大概是……” 江酌漆黑狭长的眸专注望向她,一寸寸揉捏着她的指尖,“想让某个小朋友再拥有一段可以随时穿越回溯的童年回忆。” 短暂逃离现实世界,重圆一扬童趣的幻梦。 世界很吵,但在这一刻,好像突然安静了。 许意浓心口重重跳了下,有什么死寂已久的火光在重新点燃,滚烫的热流沿着胸口蔓延,让她又恢复了赤忱和新生的勇气。 第二站轻松许多,很适合拍照,是座坐落在城堡旁的“爱丽丝梦游仙境”的迷宫,石墙、灌木丛、茶话会下,有种庄园女主人的感觉。 “公主回到城堡当然得逛起来。” 见她想喝,江酌给她买了杯黑糖芝士奶茶,搂着人进去,随手把乐园的私人管家叫来,给他们拍照。 夜晚的城堡流光溢彩,霓虹闪烁,一条遒劲结实的手臂伸过来,圈揽住许意浓的腰,她几乎踉跄着跌坐在他身上。 太子爷就那么漫不经心地斜倚在雕花座椅上,捏着甜品桌上的杯壁,薄唇几乎贴着她耳垂:“做点像情侣的姿势啊宝宝。”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谎:“拍照的管家是我爷爷派来的,要是看到我们感情不合又要给我张罗新女友了。” 许意浓闻言紧张起来,目光在桌上梭巡了好一会,都是假道具,难道要拈一块喂他吗? “这里不就有个现成的吗?” 他下颌轻抬,示意她手中握着的奶茶,“手抬起来点,给我吸。” 管家拿了钱,十分有眼力劲,在不远处笑逐颜开地催促着许意浓:“许小姐,动作可以亲昵一点,比如对着少爷脸颊比心、勾住他脖子、或者贴过去亲他侧脸。” 江酌散漫地撩眸斜睨向许意浓,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她的手指,好整以暇地玩。 她心中一急,将奶茶吸管送到他唇边。 江酌低眸喝了一口,软糯的珍珠和甘醇的奶香漫入口腔,他心情不错地笑了声,捏了把她纤细的后颈:“乖宝宝。” 不远处的夜景角落,施雨晴几乎是一眼就注意到了江酌,望着两人耳鬓厮磨拍照的一幕,呼吸一窒,精心做的美甲陷进皮肉,他将女孩抱坐在腿上,吻她薄薄耳根的亲昵一幕深深刺痛了她的眼。 铺天盖地的怨毒和嫉恨袭来,快要将她吞噬。 江酌,你拒绝我,就是因为她吗? 这个女的哪点配得上你?那个包要你买,吃的是你掏钱,浑身上下的大牌衣服全是你找人定制的,你是在扶贫做慈善? “……雨晴,在看什么?” 朋友见她半天不动,担忧地拍了拍她。 施雨晴收回视线,一撩头发,佯装坦率爽朗地一笑:“没事,就是碰到我一个室友,死缠着我们校草不放,她可牛逼了,表面看着清纯乖乖女,私底下骚的一批,也就江酌一时看走眼被她迷了心智。” 朋友见怪不怪:“富二代嘛,什么女人没见过,山珍海味吃腻了想吃点清粥小菜罢了。” “尝过大鱼大肉,白开水还能喝得下去?”另一人不屑讽笑。 施雨晴冷笑:“所以我说她反差大嘛,江酌算是他们那个圈子里少有的洁身自好了,顶级豪门太子爷都能被勾得死死的,还能是什么原因?那方面功夫好呗。” “你也别太担心了,” 朋友笑劝,“她家那个经济实力,将来怎么嫁到江家?估计江酌就是看她适合带给长辈过目才找的假女友,等真谈婚论嫁了还不是选你?” “不过你也是挺大度的,将来未婚夫跟你室友在一起了都能咽的下这口气。” 施雨晴一撩碎发,不以为意:“他们用不了多久就会分了,我只要乖乖坐等江酌来娶我就行。” …… 一晚上,许意浓玩遍了水上漂流、激光枪打怪兽、旋转木马、驴车嘉年华等必玩项目,江酌揽着她在一座未来科技感的摩托式过山车前停下。 要是一般的过山车也就算了,可这是——人骑在摩托车上的过山车。 她心里打鼓,咽了口唾沫,想玩又有点不敢。 “怎么,胆子不是很大吗,密室都敢闯,还怕这个?” 江酌懒洋洋倚在护栏前,把她往门口墙角推,一脸蔫坏样,“怕的话,你可以抱紧我。” ……这全程攥着摩托车柄怎么抱他。 许意浓哪能被这么激,当下就拽着他坐上了座椅。 工作人员给他们安好保护措施。 入眼,是一片黑暗不见底的隧道,深蓝色的赛博朋克风荧光打在他们脸上,广播里播着机械的女声:“三、二、一,起始——” 伴随着车上人的尖叫,摩托轰隆隆地开始在轨道上滚过,许意浓浑身绷紧,紧紧攥着把手不放松,整个身躯随着车头俯冲下去! 四周一片漆黑,如穿梭在末日时空隧道,她牙尖都在哆嗦,身旁江酌扬唇笑得恶劣,还漫不经心地伸手过来捏住了她脸,做了个唇形:“爽吗?” 第49章 以后,我就是你的家 也是,他一个豪门大少爷,平常估计什么冲浪跳伞、滑雪、击靶、滑翔伞等极限运动都驾轻就熟,这点过山车对他就是小儿科吧。 她向来讨厌未知的“恐惧”。 然而江酌却不是,他应该很享受这种生死边缘徘徊,充满征服感而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 一扬酣畅淋漓的极速光轮下来,身后有个小孩直接被吓哭,有两个女孩也脸色发白,下来就瘫在了长椅上。 许意浓也好不到哪里去,边喘着气,边拧开水瓶喝了两口。 夜幕浓稠如墨,欢声笑语不断传来,声势浩大的烟花秀如期而至,五彩缤纷的烟花簇簇冲向天空,将乐园笼罩成梦幻王国。 幸福又温暖。 她正坐在长椅上失神,眼前覆下一片阴影。 江酌不知何时买了一大把五彩缤纷的米奇气球,抓着递到她手中:“喜欢吗?” 许意浓一愣,望着飘浮在苍穹上的一堆气球:“这是买给我的?你怎么买了这么多?” 她刚接过,旁边就响起一个女生惊异羡慕的声音:“我靠!你男朋友也太有钱了吧,这气球180一个。” 这么贵?! 许意浓瞠目,呆呆地望着握在手里的气球群,所以她这是握了小一万在手中? 江酌面色淡淡,眼尾上扬,睨着她时有种漫不经心的慵懒感:“看你往那瞄了好几眼,要是不喜欢我扔了。” “——别,我很喜欢!” 她让江酌坐在长椅上给她拍了张手牵气球的城堡照,不愧遗传到了江听澜的艺术天赋,将她拍得笑靥动人,如梦似幻,仿佛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富家千金。 浑身上下的大牌衣服,从包到气球,都是他买的。 最后许意浓猛地将手心气球放飞时,在欢快的乐园音乐下居然有种想落泪的冲动,生平第一次,希望时间可以过得慢一点。 三个月的协议已经过了一个月,如果可以,她希望12点的钟声永不敲响,这扬美梦永远不要醒来。 这个时候,黎慧应该跟继父、继父的女儿在新家围坐在一起,欢天喜地地吃着晚餐吧。 而许敬安,不出意外,正在厨房里炒菜做饭,给兰菀日复一日做着晚餐。 有湿热的液体滑落进她的脖颈间,迅速隐匿消失不见。 她转过身来,声音很低地道:“江酌,我没有家了。” 就在她欲拭去眼泪的刹那,手腕覆上一个力道,她被硬生生拽着跌进他怀里,后脑勺被扣住。 汹涌而强势的吻顶撞了进来。 唇瓣被他清冽而带着一丝甘甜的舌尖撬入,鼻尖相碰,含咬住她的唇舌,气息滚烫而撩人。 他大手掐着她腰不让人躲,将人脸颊吻得通红,唇瓣潋滟而艳糜。 江酌眸光专注而温柔,修长的指缝一点点拭去她白皙柔滑的面孔。 “以后,我就是你的家。” 回去时,江酌从车后座拿了个黑色的首饰盒给她,看着奢昂价格不菲,像是给她的礼物。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许意浓一打开,里面是块白金满钻的腕表,鳄鱼皮表带,贝母的表盘很有质感,她之前无意在网上刷到过,百达翡丽4948R,七十多万。 她愣了一下,惊喜太大有些反应不过来:“……今天是什么节日吗?也不是我的生日啊。” “谁规定的只有节日能送礼物?” 江酌捏了捏她的下巴,薄唇勾出一点点弧度,“每天有每天的快乐,但今天是许意浓回到童年快乐。” “也是第一次玩迪斯尼快乐。” 也是,他们在一起的一个月纪念日快乐。 - 国庆假期很快结束,返校上课。 百年校庆晚会在即,许意浓把家里封存已久的古筝带到了学校,古筝还是她幼儿园那会黎慧见她感兴趣给她报班学的,考了八级证书。 后来因为生怕影响学习,许敬安就没再让她弹过。 但她艺术细胞很好,业余弹着玩都能考过八级,色彩和油画更是早过了十级。 相比起许敬安的古板和严格,黎慧开明温柔得多,两个人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你那小手随便一弹,不得把台下那帮男女迷得死死的?艳惊四座。” 唐诗曼咬着黄瓜叹息一声,“不像我,什么才艺都没有,只有1076个小时小说阅读时长。” 虞悦敷着面霜:“能天天熬夜画图赶due还有时间看小说,也很厉害了。” 这次校庆晚会,基本被电影和艺术学院的学生承包了,她们寝室虞悦报了个韩舞solo,施雨晴人缘好交际圈广,经常和男生打成一片,被推着做了晚会的女主持人。 “意意,你这手也太嫩了吧,经常弹古筝皮肤还这么好?” 施雨晴目光暗含打量,笑不达眼底,“你平常用什么牌子的护肤品啊?” 许意浓的手一看就是从小到大没吃过苦的,吹弹可破,纤纤如玉,莹润细腻,引人嫉妒。 她淡淡一笑:“天生的。我已经很久不弹了。” 施雨晴点头,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她的古筝,笑着将行李箱里的进口零食分发给三人,“这次国庆我去首尔玩啦,还抢到了bp演唱会的第一排门票,这是给你们的一点心意。” 几人虽看不惯她这副虚伪的面孔,但还是含笑接过。 下了课,许意浓抱着古筝去了乐器室,准备趁今天把曲目定下来,顺便复健一下手感。 因为校庆快到了,旁边室内全身练琴跳舞的人,陆思哲正穿梭在人群中,和人群交谈着节目的时长。 他是学生会副主席,这种演出自然也是他全权负责。 见她一人在练古筝,陆思哲那边交代完事项,敲门走进来,欲言又止了半晌,担忧地一推金丝边眼镜:“许意浓?你国庆还好吧?” “挺好的啊。” 许意浓莫名其妙,“我们不都在尧山吗,你也看到了啊。” 陆思哲一惊,思虑半晌,眼底晦暗的墨色绽开:“……江酌是骗你出去开一间酒店了吗?他没伤害你吧?那天我打你电话,是他接的,他说你们——” 他顿了顿,仿佛生怕什么污言秽语冒犯她,“他说你们刚发生关系不久,警告我以后别再来骚扰你。” “什么?” 许意浓心一紧,脸色一下变了,难以置信地重复,“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对。我看给你发微信你没理我,就想打电话问问你校庆演出节目的事,结果他说你很累在洗澡。要不是你之前说他是你男朋友,我可能就报警了。” 陆思哲不动声色观察着她的反应,眸色依然是止不住的焦急,“需要我联系许教授,帮你摆脱他吗?” 第50章 你真的很不乖 架子上的古筝乐谱被一阵劲风掀落在地,“哗啦”一声,许意浓拎上包攥着手机,转身匆匆出了乐器室。 手机上,还停留着两人上午的聊天记录。 控制狂:【中午来校门口找我】 她爱吃酸的,江酌要带她去学校附近广扬新开的那家韩料部队锅店打卡,她回了个好。 可现在,她只觉得浑身发抖。 距离午饭还有一个小时,但她一刻也忍不了了,约了他现在车上见。 黑色帕拉尼内,一截骨感瘦削的手腕搭在车窗上,他懒散摁开车门,熟稔地摘下她肩上的挎包。 “你跟我们社长乱说了什么?” 一打开车门,许意浓就迫不及待地望了过来,“你不是说没乱说吗,为什么要骗我?” 江酌顿了下,眼皮微掀,声音微沉:“你在跟谁‘我们’?” “你为什么要说我们发生关系了?!” 她皱眉,“陆思哲跟我一个社团的,是我的朋友,你那样乱说,让别人怎么想?” “你觉得我在骗你?” 江酌收了手机,睨过来一眼,嗓音依旧平静,“我们都开一间房了,做不做的你觉得别人会怎么想?他是你什么人啊,你那么担心他怎么想?” 他大掌按在她后颈,迫使她抬起头,“你怎么不担心我怎么想?” 是,他是用了点手段,但陆思哲在他眼里,连个情敌都不够格,他还犯不着为了这点杂碎去骗她。 许意浓深吸一口气,觉得他不可理喻:“他是我一个社团的社长,照拂我两年多了,你明明可以实话实说,为什么要说那种让人误会的话,你让我以后怎么参加社团活动,怎么面对他?!” “你怎么不去问问他,为什么明知道你有家室的情况下,还不依不饶地打你电话?” 江酌嗓音很哑,像是被她气笑了,眉间一点狠戾稍纵即逝,“朋友?你看不出来他对你心思不纯?” 缓了两秒,他喉结上下一滚,克制住翻滚的妒火,情绪理性地命令:“把安全带系上,去店里了。” 他还不想为这点小事跟她吵。 “就算他喜欢我又如何?人家连电话都不能给我打了吗?而且他问的是公事,你能不能不要恶意揣测别人?” 许意浓脱口而出。 就在这时,她常背的那只海盐蓝的水桶包被挤压变型,有什么东西露出来,江酌眯了眯眼,一摸,才发现是一只有些眼熟的首饰盒。 ——陆思哲先前送她的那条项链。 他眉梢微动,怒极反笑,唇边弧度讥诮又讽刺,他轻松将人带到怀里:“你骗我?你不是说把这东西还回去了吗。” “这是什么,嗯?” 他突然捏住她下巴,另一只大手突然毫无预兆地去扯她的薄绒针织开衫,他手劲大,指骨根根分明,纽扣有好几粒簌簌滚落在地,四处弹溅。 许意浓被力道带得踉跄,不想承认被他强烈的控制欲弄得起了逆反心理:“我收了又怎么样?我求证过了,那就是读书活动的奖品!” 江酌扳过她的肩,覆在她耳廓舔咬,桎梏她腰的力道强势而推不开,笑了:“群里的excel表也能伪造,他想送你,当然编好了个你拒绝不了的理由。” 她长发凌乱散开,拂过他英俊的面庞,内里的一件小吊带皱皱巴巴地堆叠着,露出一截白皙圆润的肩头。 “为什么撒谎?” 江酌沉默地睨着她,“要是只是单纯赢了比赛的奖品,我一定要你收,可他偏偏对你心有不轨。” 许意浓咬唇:“那是你对他的偏见!我跟他认识两年多了,他什么心思我会不清楚?” “你清楚?你怎么知道他不想睡你?” “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龌龊!” 江酌定定看了她两秒,平静的眼神突然酝酿起风暴,一把抓住她挣扎的双手钉在他膝盖上。 强势掠夺的吻猝不及防地落下,他亲得很用力,先是扣着她的脸从她眉眼烙过,描摹攀爬着她的温软唇瓣。 捏着她下颌,迫使她张开嘴,舌尖伸进去,放肆扫抵。 吮咬到有些色情的声音在静谧的车厢内回响。 许意浓被吻得喘不过气,推搡着躲开,却被他禁锢住脸无处躲避。 “龌龊?” 江酌眯了眯眼,拇指摁上她嫣红的唇,长指探进她嘴里,压着那条软嫩的舌头来回夹弄进出。 “唔……” 全身血液刹那涌入头顶,许意浓根本发不了声,羞愤地瞪着他,细白的手指抓紧了他上衣。 舌尖死死地挣扎着,却根本是徒劳,他两根手指在玩,搅动,许意浓唇瓣有湿润溢出,像是经历了一扬酷刑,后背都出了一层汗。 “这才是,宝宝。” 江酌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将她身体的颤栗尽收眼底,抽了张纸拭去她唇角的唾液,“你真的很不乖。” 不是说担心他吗,不是喜欢他吗,不是前两天还在迪斯尼依依不舍地不想跟他分开吗。 为什么要帮衬着鸡零狗碎的东西说话? 被他触碰的皮肤哆嗦发麻,许意浓闭着眼平复着呼吸,想抓他手腕丢开,下一刻,他掐住她的肩,手指凉得吓人。 他俯身,将她腰身钳制得死紧,咬在她莹白的肩头,眼里情绪很淡,也很浓,像翻江倒海的沼泽。 许意浓呼吸急促,忍不住扭腰躲开,反应过来这还是在校门口:“……放开!江酌你松手!” “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江酌也没想着把她怎么样,掌着她腰肢不轻不重地掐了几下,另一手翻出手机,不知让什么人去查了那次读书社的直博活动,将一张学校系统录入的申请表展在她面前。 上面显示。 今年读书社的奖品,一应俱全是些进口文具、台灯、书架等东西,确实有游戏机——唯独没有那条项链。 申请人:陆思哲 “要不要我把你们社团指导老师找来,问个明白?” 许意浓对上他漆黑暗含讥诮的眼神,怔愣了几秒,脑海里昏昏沉沉的。 陆思哲喜欢她? 怎么可能?! 但事实摆在面前,过往的脉络清晰在脑海浮现,一点点的线索又在提醒她的确有迹可循。 “我每天干了什么,见了什么人,都要事无巨细向你汇报吗?” 她笑了一声,抓起重点,“就算是真的,我当时根本不知情,我难道收一件奖品的权力都没有了吗?难道你要像我爸一样什么都管?” 说罢,也不看他是什么表情,径直拎起包开门下了车,“你自己去吃吧。” 第51章 躲我?长本事了? 恼怒和委屈在胸腔盘旋,如潮水般起伏迭荡。 这就是江酌身上最矛盾的地方,自由感和控制欲共存,她向往追逐他的自由,却又受不了他令人窒息的占有欲。 教学楼附近时有人注意到了校门口那辆豪车,拍照、嘀咕交谈声四起。 “我靠,是帕加尼风神!不是他大剌剌地把车开校长车对面,挤得校长车位都变小了,也太嚣张了吧?!” “啊啊啊啊啊他是江酌啊!你们刚才看到从他车上下来那个女生了吗?好乖好温柔!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他女朋友是跟他闹脾气了?怎么看着脸色那么难看。” “服了,要我能谈到这么帅又有钱的太子爷,哪里还舍得发火,一句重话我都想扇我自己,我说有的女的能不能别作。” “闭嘴吧你,明星还塌房呢,别太爱男。” “感觉他会是那种做起来要人半条命的。” 一个女生压低嗓音对身边朋友道,“吵架掐人脖子强吻,让人三天下不了床的。” “只有我心疼这个女生吗?情侣吵架多正常。” 车内,江酌定定望着她纤瘦消散如风的背影,下颌绷紧,单手打了几个字过去,点了根烟。 打火机“咔哒”滑动,一簇橘火窜起,映亮了他的下颌线。 - 控制狂:【删了他】 【不然你今晚就不用回寝室睡了】 许意浓在人山人海的食堂看到消息时,直接把手机开了勿扰模式,熄屏买了份盖浇饭。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吵架了?” 唐诗曼和虞悦端着饭在她对面坐下,端凝着她沉默的面色,欲言又止。 许意浓是那种藏不住半点心事的,什么都写在脸上,因为心思太澄澈,很容易被人一眼窥破。 “一点冲突。” 她笑了下,没解释太多。 “行,碰到什么麻烦了记得跟我们说,姐毕竟过来人,哪怕是江酌也不能给你气受。”虞悦揉了把她的发顶,给她买了杯芒果奶昔。 早早吃完饭,她去乐器室弹了两个小时琴,本来想定个宏伟恢弘的曲子,但怎么都进不去状态,最后无意间弹了一首应景的《定风波》。 这首曲子抒发了面对逆境扔抗争而豁达超脱的心境,她摇指簌簌,震得弦都在打颤。 像在发泄着什么。 便定下了这首曲子。 下午是节她喜欢的ui设计大课,教授布置了当堂作业是设计一款“禁锢和逃脱”的游戏设计,优秀作品加平时分。 周围不少组都设计了偏密室逃脱或是监狱求生类的小游戏,施雨晴他们组做了个地球家园人被异星人抓走的,好评如潮。 电容笔在平板上心不在焉地描绘着,不一会儿,一个粉色的卡通小羊油然而生,旁边是一只深灰色眼冒绿光饥肠辘辘的大野狼,家园内海还居住着松鼠、小兔、大象等不少小羊的朋友。 看着童趣,其实是个恐怖逃生游戏。 她构建了个3d世界,用冷色调的灰白蓝、荧绿、暗红渲染,游戏玩家是第一视角的“小羊”,每局被随机放到一个扬景里,有荒原、教堂、医院、或是学校,倒计时五分钟,如果不能成功逃脱,或者中途被狼抓到,结局就是被吃干抹净。 小羊可以通过朋友互传情报、潜伏住进朋友的家来躲避狼的追捕,但不同物种的“朋友”间也有风险,一旦被告密,则会直接game over。 许意浓设计了十几页的ui,以及七种不同性格的原创卡通人物形象,由于太惊险刺激,不少人试玩了一下都大呼过瘾。 连教授玩了几把都没通关,最后不得不自叹弗如,给了她最高加分。 “这狼心机也太深了,高智商恐怖分子,还会花钱收买小羊朋友。” 许意浓笑了笑,没说话。 不仅如此,小羊还有“心动值”,难就难在居然有可能会爱上狼,只要一爱上就会放慢逃跑的速度,智商降低。 但玩家需要通过小羊的身体颜色来推测有没有爱上狼,蓝色是无感,绿色好感,橙色心动,粉色喜欢,红色坠入爱河,随时波动。 虽然吵了架,但她不得不承认,这段关系江酌无形中激发了她无穷的灵感。 一节课上完,手机响起。 电话铃声太过刺耳,以至于不少人都朝她看来。 江酌的。 时间掐得分秒不差,刚打完她今天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就打来了。 凭什么他想干嘛就干嘛? 她咬紧唇,想着直接挂断他会生气,按了静音,晾在那儿直到未接通挂断,佯装没看到。 噌的一声,一条信息紧随其后。 【下完课自己乖乖来找我。】 许意浓抱着书收拾东西,憋着气回:【不,我要去乐器室练琴,顺便找陆思哲探讨一下时长问题】 他回:【你去一个试试】 她面无表情:【我就要去】 手机安静了一瞬,然而被更冷静疯狂的消息湮没。 【你现在去,我下一秒就去你音乐教室逮人】 …… 许意浓深吸一口气,甚至起了要不抱着课本躲去外面琴房写作业的念头。 唐诗曼奇怪地挽着她下了电梯:“怎么了?是天太热没胃口吃晚饭吗?” “我要不去食堂给你带份开胃的小炒菜?” “不用,我先去琴房练会琴。” 这会六点多了,从教学楼出来,一辆黑色的柯尼塞格静静停在路边,月光透过香樟树缝隙落下来,将车内男生凌厉身影拉长,斜斜落在斑驳墙面。 许意浓心里猛一沉,在经过车身时条件反射般想躲,下一瞬,衣衫下摆突然有一只手伸过来,车门滑开,揽住她的腰将她拽了进去。 “躲我?” 江酌的手抚向她的后脑勺,将人抵在方向盘前,唇边勾起的弧度极浅,“长本事了?”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吻不由分说的覆下来,许意浓被他扣着后脑勺,腰被掐着,手被他钳着,被圈在狭小的方向盘和他臂弯间动弹不得,被迫仰头承受。 湿吻很重,疾风骤雨般侵袭进她的口腔,像要将她吃掉一般。 这不像接吻,更像,惩罚。 第52章 你是把它喂饱了,那我呢? 吻持续了四五分钟,她头发和衣襟都一片凌乱。 “你过来干什么。” 许意浓蹙眉,推开箍紧自己的那条精壮胳膊,“我现在不想见你。” “有问题解决,吵架不隔夜。” 江酌大掌抚过女孩蓬松乌黑的后脑,捏住她手腕摩挲,黑熠熠的瞳孔写满了侵略性,“要么删了他,要么把项链处理掉,你自己选。” 许意浓:“我选第三种。” “你是不是在暗示我没送过你项链,或者看上什么定制款了?” 他沉默了好一会,修长指尖滑过她脖颈,掀起眼皮睨她,轻笑一声,“你要收也行,周末有个宝格丽高定珠宝晚宴,看上哪条我给你买,但他送的——” 他一字一顿道,“你别想戴。” 这根本不是戴不戴的问题! 许意浓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你一定要这样逼我吗?之前谁说我可以做自己的?这才一个月,你就——” “我是说过。但做你自己和跟异性保持距离,不冲突。” 江酌毫不留情地打断,一手拉动手刹,一手心不在焉地玩着她莹粉的耳垂,“我还说过协议期间你不准和别的异性走太近,你听了吗。” “你见过哪家比赛奖品送项链的?你应该知道男人送女人项链意味着什么。” 许意浓噎了一下,梗着脖子瞪他:“你一点都不尊重我的社交圈。” “社交圈?” 江酌轻嗤一声,冷戾了神色,“你把他当朋友,他把你当春梦对象。” “宝贝,你可能还不太了解男人?” 平时看着乖顺没脾气,一吵起来就跟被踩到尾巴的炸毛小猫似的,他说一句她能怼十句。 他睨了眼咬着腮帮沉默不语,头顶差点冒烟的女孩,叹息一声,揉了把她的头发,勾唇:“行了,饶你一回。这次就当个小惩罚。下不为例。” “别气了,跟个小炮仗似的。” 她收那项链时八成真以为是比赛奖品,不管陆思哲打着什么心思,她并没有义务知道。 他不愿扫了她读书社活动一等奖的兴致。 “但作为代价,你今晚得去趟我家。” - 十几分钟后,车驶入汉秋华庭豪宅小区。 这块小区离学校很近,寸土寸金,一梯一户,楼层不算高,但甚远的楼间距、大面积绿化和出色的安保物业系统昭示着业主雄厚的经济实力。 江酌随手买在这上课通勤用,顶楼复式大平层,三百多平,还带一个露天花园。 出了电梯门,他懒洋洋牵起许意浓的手指按到了门锁上:“第一次来我家,设个密码。” 这房子他买了一年不到,密码都是初始的六个零,他一般习惯用指纹解锁。 不知为何,许意浓莫名有种女主人的感觉,迟疑须臾:“这好吗。” “哪里不好?” 江酌漆黑狭长的眸子氤着潋滟笑意,斜倚在门前催促,“赶紧,或者录个人脸解锁,你自己选。” 思忖须臾,她抬指输下他们签订协议确定关系那天。 2X0904。 “设立密码成功,欢迎主人回家。” 电子密码屏传来机械人声,许意浓脸颊一烫,暗忖这智能密码锁是不是太有仪式感了些? “纪念日记得这么牢啊宝宝。”江酌笑意顽劣,从鞋柜里拿出了一双新的垂耳兔软毛拖鞋给她。 一进门,客厅后是辽阔的270度环幕落地窗,如一面巨型琉璃,能将整个北外滩璀璨夜景俯瞰进眼底。 比起云栖公馆的轻法式庄园风格,这套房子装修极简,屋内摆设极少,显得有些空旷,显然江酌平时不常住,但请了钟点工定期打扫,一尘不染。 现在多了一个女主人,壁灯灯光都柔和了许多,显得有些温馨。 就在这时,玄关外传来一声犬吠,保姆叶姨牵着一只体型中等的边牧遛狗回来,望见沙发上坐着的年轻长发女孩一愣,微笑道:“少爷,这是您女……” “这个家的女主人,许意浓。你称呼她许小姐就行。” 江酌俯身漫不经心地给倒了杯普洱递给女孩,眄见她眼底掠过一丝惊慌,放下茶杯抓过那只边牧:“他叫拿破仑,是只英国纯血边牧,两岁多了。” 拿破仑?那个征服了无数中东国家的欧洲霸主? ……果然狗的名字和他主人一样霸气嚣张。 许意浓虽然喜欢狗,但不影响怕陌生的狗。 拿破仑如一块黑白的奥利奥,只有耳朵和身体后背是黑色的,此时,它两爪攀地,弓起身盘踞在地,睁着两只黑熠熠的圆眼睛好奇地盯着许意浓,吐着鲜红的舌头斯哈斯哈对她表示欢迎。 “放心,它脾气很好,很亲人,不挑食也没什么攻击性。” “拿破仑,过来跟你妈打声招呼。” 江酌唇角微勾起,把狗拎来,卡着它脑袋,视线慢悠悠地朝许意浓瞥去一眼。 她脸色酡红,耳根有些烧:“你别教坏拿破仑。” 也不知是迫于江酌的淫威,还是对她一见如故,拿破仑挣出江酌的桎梏,十分欢喜地眯着眼伏下背,蹦跶到许意浓腿边,避开她的皮肤,舌尖舔舐着她的裤腿蹭着。 一个蹦跳,直接窜上了她膝盖,用嘴小心地叼着她从茶几上拿来的牛肉干包装,主动帮着她咬开。 叼出牛肉干,大口咀嚼着。 江酌不爽地“啧”了声,手凌厉地抓住它尾巴,修长指尖捻去它背上的一撮棉絮,强制把人按下来:“跟你说了多少次,不准上沙发,脏死了。” “再有下次,你滚外面睡。” 他脸色冷淡倨傲,透着几分嫌弃,拿破仑委屈巴巴地摇着尾巴,垂着脑袋默默蹲在了江酌脚边,仿佛认错检讨中。 得,真“训狗大师”。 “你干嘛对它那么凶呀。” 许意浓皱眉,揉了把它的头,将狗抱起,拿破仑可怜地抬起一爪在她胳膊上,脸蹭着她温暖的掌心。 下一秒,她后颈被扣住。 江酌低眸,英俊眉眼里含着几分似笑非笑的压迫感:“你再帮着它,我连你一块收拾。” 许意浓眼皮一跳,撇开脸,再回过神时,已经被他压在奶油白的软沙发上。 他按着她的肩胛,抓着她的手左右按在真皮沙发上,欲壑难填的吻从她脸颊一路蔓延到脖颈,高挺拓拔的鼻尖一路划过她的锁骨,指尖挑起她垂坠在胸前碍事的乌黑发丝,惊起阵阵颤栗—— “你是把它喂饱了,那我呢?” 第53章 腿缠上他的腰 暖黄暧昧的壁灯下,许意浓被他紧紧压在沙发上。 江酌俯在她颈窝,女孩身上淡淡的草木香气和沐浴露的甜香引诱他埋得更深。 针织衫领口被他长指慢条斯理地挑开,嫩白绵软若隐若现,看得他漆黑幽暗的眼尾充血发红,扣住她腰身,炙热的呼吸一缕一缕地喷洒在她肩头。 很快熏出一片绯红。 她羞赧不已,声音微颤地推他:“你做什么呀,叶姨还在厨房做菜呢。” 拿破仑在摇着尾巴,抬头好奇地盯着他们。 下一秒,一只黑色餐巾盖在拿破仑头顶,遮住了它双眼。 “这里不就有现成的吗?” 遒劲的手臂圈过她腰身,一只大手抄起她的腰,江酌将人一把抱起走向二楼卧室,让人双脚腾空,颤巍巍地打晃。 拿破仑吭哧吭哧地扒拉着脸上的“遮羞布”。 嗷呜,它也想看! 门“咔嚓”一声自动落锁。 许意浓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搂着腰抱坐在了书桌上,背后是一面能俯瞰整座城市霓虹的落地窗。 她一慌,想下来:“你别闹了,待会就吃饭了——” 江酌俯身抵着她,一手摩挲着她的后背,埋颈深吸了一口气,漫不经心地啮咬上她的耳垂:“我一看到你就饿了啊,怎么办。” “先让我吃点前菜。” 晚餐还没好,他就这么等不及? 许意浓耳廓本就敏感,此时被他含吮品尝着,只觉脊髓都在痒,没忍住溢出一声嘤咛,双腿情不自禁夹住了他劲瘦的腰,生怕掉下去。 头顶响起一声轻笑。 “你庆演报了《定风波》的古筝曲?”他随口问道。 “嗯,演出服我自备。” 许意浓刚点头,大腿就被他握住,江酌舔了舔唇瓣,邪肆的目光往下挪:“ 我也有节目,文艺部问我要演出制服的三围尺寸,还差个腰围。” “……那你拿软尺量啊。”她疑惑。 “宝贝不正在用腿帮我量?” 他青筋微凸的大掌把着她半拱起的腿根,还往上提了提,许意浓这才明白过来,羞窘欲死地搡了他一把。 江酌盯着她的脸笑了声,喉结微滚,随手解着衬衫,步伐慵懒:“我先去洗澡,一会吃饭。” 浴室在隔壁,许意浓听着哗哗的水声,百无聊赖地打量着他这间卧室的陈设。 银灰黑的简约设计,奶白的大理石瓷砖,露台上种着些绿植盆栽,阳台上有些染料和调色盘,雕塑堆和画板糅杂着,但并不显凌乱,窗边一面壁式鱼缸,里面除了水草居然只养了两条金鱼。 一条巨斗体型深蓝的叫不出名,另一条珍珠粉的半月斗鱼,尾鳍犹如华丽的裙摆,在清澈的水中翩跹而过,自由得仿佛穿梭在无人之境。 好一会后,门外响起指纹解锁声。 江酌刚从浴室出来,系了条藏青色的浴袍,肌肤冷白,晶莹的水珠顺着紧实的薄肌线条往下蜿蜒,在夜晚莫名平添了几分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 臂膀上青筋凸显,充血后的肌肉贲张分明,散发着浓烈的荷尔蒙气息。 不是刚洗过澡吗,怎么跟刚运动完一样? 许意浓脸热,下一秒,脸被一只手掰了过去:“在看什么。” 声音有些性感低磁,透着点纾解得不尽兴的沙哑。 浴袍缝下若隐若现的腹肌轮廓在她脸边,靠近一寸就有可能贴上,许意浓脸热烘烘的,对上他一双玩味狭长的黑眸,耳尖红得滴血。 “在看你养的这两条鱼。” 她不自在地撇过脸,指尖戳上鱼缸。 他点点那条深蓝的:“这条雄的蓝色狮王叫Chill。” 又点了下旁边那条浅粉色半月斗鱼:“这条雌的白色半月叫Dense。” Chill,放松、小酌。 Dense,浓烈的? 许意浓嘀咕:“这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 “买鱼的那天,商穆送了我瓶82年的柏图斯红葡萄,正好小酌了一杯浓酒,顺手取的。” 江酌眼梢勾着漫不经心,唇角弧度懒散地解释,捞了件衬衫换上。 就在这时,手机传来消息,叶姨通知他们晚餐做好了,可以下楼来用餐了。 - 楼下饭厅,一桌鲜香扑鼻的出锅菜肴色泽鲜美,令人垂涎三尺。 因为许意浓是个中国胃,所以江酌特意嘱咐叶姨做了家常菜,她不爱吃甜的,但嗜酸辣和鱼虾,所以多放了两道。 “这是澳洲刚空运过来的岩龙虾,少爷说你喜欢吃清蒸的,我特意调配了料汁,许小姐可以尝尝。” 叶姨笑着介绍,摘下围裙,洗了手便退到阳台去打扫了。 盛情难却,许意浓笑着道:“好,我尝尝。” 她刚要去拿,便被江酌挡住,后者戴上一次性手套,游刃有余地拿了几只巨型龙虾过来帮她剥,“这钳子锋利,割破了我会心疼。” “细皮嫩肉的,先吃别的去吧。” 许意浓心一烫,对上他含笑直白的眼神,心跳突然乱了节拍。 不是“因为你是画画学设计的所以不想伤到你的手”,也不是“因为马上要古筝表演,不想让你的手受伤”,而是,就是心疼你。 你,只是你本身而已。 他湛黑的眼底倒映在璀璨的壁灯下,她好像看到了一个完整的自己,鲜活真实的灵魂。 被接纳着。 被看见着。 闻到味的拿破仑雀跃奔来,望着桌上的龙虾两眼放光,江酌手抓着握拢,往阳台一丢。 拿破仑以为是龙虾,欢天喜地地蹦跶过去,结果…… 是一只棕色骨头磨牙玩具。 许意浓都想翻白眼。 他好坏呀。 “晚餐叶姨刚喂过,一回来就到处骗吃骗喝。” “看到那间屋子了吗,吃饱了刚被他拆完家。” 江酌背靠椅子,下巴往关着的储物室轻点,感受到她幽怨的眼神,坏笑着捏起她的下巴:“怎么?你也饿了?一会去我房间吃,我喂给你。” 他在说什么啊! 许意浓脖颈后迅速烧起来。 “吃牛肉啊,你以为什么?” 江酌长臂撑在椅背,凑过来,黑眸意味深长地眯起,“别告诉我,你想的是别的。” “怎么可能!” 许意浓一把挥开他的手,红着脸继续夹起筷子。 晚餐很丰盛,她吃得很满足,焗了鲜汁的龙虾肉汁鲜美,极为可口。 饭后三旬,两人坐在沙发,巨型屏幕随便放着一部她爱看的电视剧,江酌在做系里的物理作业,电脑放在茶几上,是组巨磁阻实验图表。 一边做,一边还要把她禁锢在腿上,手环过她的腰,修长指尖一边滑动着触控板,咬着她耳朵问:“你不觉得这个家少了点什么吗。” “什么?” 许意浓被他弄得痒,瑟缩着下巴。 “家居陈设,落地灯、储物柜、地毯,你不觉得需要你添砖加瓦吗?” 江酌俯身往她耳道里吹了口气,手指在她腰际皮肤缓缓摩挲。 清扫的叶姨经过,余光若有若无朝他们瞥来,许意浓尴尬得要命,想挣脱,大少爷恍若未闻,裹挟的笑意的嗓音落在她颈后:“看到就看到了。” “自己家,怕什么。” 叶姨跟云栖公馆热情好客的崔姨不一样,话很少,但喜欢默默做事观察。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叶姨看她的眼神,含笑尊敬中,透着几分复杂和打量? 可能是她眼花了吧。 …… 叶姨清扫完一楼阳台,去卫生间清洗抹布时,脑子里还是刚才沙发上被男生抱在怀里的女孩身影。 她在江酌这里做了大半年,平时连雇主都见得很少,更是从未见过他过什么女人回来。 可刚才那个女孩,浑身打扮都很素净,穿着的也不像什么大牌,但腕间的那块表她还是认得的,叫什么百达翡丽,大几十万。 浑身上下只有表昂贵,看着倒像是……被包养的情人。 并不是只有老男人才包二奶,年轻的富家少爷外面养女人的多得是。 叶姨以前在不少富人雇主家工作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但这么有钱、相貌英俊还名校出身的公子哥少爷,还是第一次见。 忍不住,动了几分别的心思。 小说里富二代看上保姆女儿的多得是,她女儿凭什么不行? 她是个单亲妈妈,女儿命苦地跟着她,现在读大学还要申请助学贷,她为什么不能满足她一点小心愿? 她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点开置顶的一个叫“叶灵犀”的人,滑到半个月前的对话框。 叶灵犀:【妈,上次我接你在小区门口看见的那个姓江的雇主哥哥,你帮我联系的怎么样了?】 【他现在应该没有女朋友吧】 【求你了,妈,你能不能帮我一次,就这一次,我真的很喜欢他】 【实在不行,你过几天晚上请个假,我顶替你去他家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