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魔法界当卷王[西幻]》 1、Chapter 1 在异世当天才是什么感受 亚历珊德拉是被让娜霹雳乓啷的翻柜子声吵醒的。 这个月已经第无数次了,亚历珊德拉一直忍到现在。她默默的深吸一口气,再吐气,试图平复自己美梦被吵醒的烦躁。 但是没用,叮叮当当的声音就像有人在她的脑子上敲棒槌,她的神经也开始突突跳了起来,一股子火气冲上了脑子,烧的她胸口火辣辣的热。 我忍,我忍,她家是伯爵,我家啥也不是,我不配跟她吵,我啥也不是。 劝了自己好一会,她终于勉强控制自己平静下来。亚历珊德拉起来洗脸刷牙,准备去法师塔上课。 已经来到冯·沃索利奇法师塔一个月了,亚历珊德拉还是感觉到很痛苦,这个法师塔!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以为会去一个和霍格沃茨一样强大又温暖的学校,谁知道她去的是恶化版德姆斯特朗!一个专研黑魔法,强调等级和地位,还极度看不起女人的魔窟! 事情还要从她刚刚穿进这个世界说起。 上辈子的亚历珊德拉是生活在21世纪的准大学生,她刚刚度过恐怖高三,填完志愿,准备在暑假好好利用假期学外语为大学做准备,结果法语刚刚学了个日常对话,还没体验一下大学生活的丰富精彩,就在睡梦中无痛穿越。 穿过来之后她变成了一个小豆丁,面对的是全然陌生的环境,一度很崩溃。 这个破地方!为什么路面上屎尿横流啊啊啊啊啊! 她惦着脚尖跟在新的父母身后,怯生生的观察这个全新的世界。 大家都是欧美面孔,她的新母亲长相柔和,黑头发绿眼睛,父亲是个褐色头发的法师,天知道亚历珊德拉第一次看到父亲施法,眼睛都看直了! 太神奇了,魔法世界,有色的元素能够随着咒语流动,直接伴随神秘的咒语变成有形的实体,这在上个唯物世界根本是不可能实现的。 挥挥魔杖,抖抖手腕,念念咒语,就能无中生有,真的太有趣了。 亚历珊德拉每天都缠着父亲给她讲讲魔法咒语,但是她的母亲拼命阻拦,不愿意让她提前接触魔法,亚历珊德拉只能每天在瑰丽的睡前故事里一睹魔法世界的绚丽多彩。 她慢慢的也能驱使元素为我所用,看着冰雪元素在她的指尖旋转跳舞。新世界很有趣,她的父母也对她极尽宠爱。 就这样吧,亚历珊德拉。 她劝自己,莫名其妙来了这个地方,我们就好好体验新生命吧。 15岁的亚历珊德拉终于有资格去参加加西亚要塞的月神祭典。她看了好几年祭典,当了好几年的观众,今年终于轮到她参加祭典中的赐福仪式。她已经快乐的好几天睡不着了。 终于有机会学咒语了!塔塔开!冲! 赐福仪式是月神祭典的最重要环节。简单来说就是在加西亚要塞最大的广场上,请月神像来测试魔法天赋。虽然理论上说只有十五岁的男孩女孩才能参加,但是实际上执行起来并不严格,只要身高超过月神雕像的袍子脚就能参加。 亚历珊德拉扶着高高的悬梯,一步步走到月神雕像的面前。下面是成千上百个观众,乌泱泱一大片人头,有的在交头接耳的聊天,有的等久了已经坐下了,角落里的人不知道聊到了什么,爆发出一阵阵笑声。 亚历珊德拉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不敢第一时间看自己的测试结果。她把手放到月神像的手中。她突然就紧张到连伸手都在颤抖,连呼吸都不会了。 “敬爱的月神大人,虽然不知道您是否听得见,还是请求您保佑我......” 她在心里面念这句话的时候,听到了广场上原本闹哄哄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然后就爆发出更激烈的惊呼声。亚历珊德拉突然就不紧张了,她睁开眼睛,发现整个月神像都在发光。 那光芒太刺眼,亚历珊德拉不得不偏过头,看到下面的人群都震撼的张大嘴,盯着她和发光的月神像看。甚至有人看着她跪下,大喊是神眷者。 要知道,看了这么多年祭典,印象中月神像这么亮的一次,还是前几年加西亚伯爵的长子参加祭典的那一次,后来他就被教会带去帝都了。 亚历珊德拉不免有一点自得,又有点茫然,被旁边的艾哈德男爵领了下来,平时高高在上的教会主教突然变得和蔼可亲,特别温和地摸摸她的头发,夸她是个好孩子,问她愿不愿意成为修女。 亚历珊德拉当然不愿意,要知道,在所有奇幻小说里,教会都是反派!加入教会和1949年入国军有什么区别,迟早被勇者推翻。亚历珊德拉当然要去萨克森法师塔,传说中精灵创建的法师塔,一个宣传有教无类,唯一招收平民学生的法师塔。 她假装羞涩的摇头,说自己想成为女巫。主教大人也没怪她,只是立刻挺直身体,收起了刚刚平易近人的假象。 他画了一个十字,“愿神明宽宥。” 亚历珊德拉的母亲菲奥娜就在主教大人的旁边翘首以盼。亚历珊德拉一从主教身边走开,母亲就一把把亚历珊德拉抱到怀里,默默啜泣。父亲宽慰的拍拍她的肩膀,跟亚历珊德拉说:“好样的!?不愧是我的女儿!” 看着母亲脸上的泪水,亚历珊德拉有一点心疼——她知道母亲一直担心没有魔法天赋的她会导致亚历珊德拉也没有天分,哪怕亚历珊德拉五岁就会使唤元素跟着她到处跑,她还是那么担忧。 按父亲的话,母亲就是被帝都的血统论洗脑了,这么多年也改不过来。 所谓魔法血统高于一切,什么七大黄金血脉二十四纯血家族都是扯淡。 这样胡思乱想着,萨克森法师塔每年都会来加西亚要塞招生的劳伦斯法师过来了。他穿着绿色袍子,袍子上面有漂亮的银色花纹。他和父亲热情的攀谈一会,随便问了亚历珊德拉几个问题之后就给了她一个徽章。 “这是萨克森法师塔的徽章,你可以凭徽章加入萨克森,哪怕你没有成为萨克森的学生,也是萨克森永远的朋友。”说完,劳伦斯法师那双俏皮的蓝眼睛的还对亚历珊德拉眨了眨眼睛。 这天不光见到了教会和萨克森法师塔,连神秘莫测的极南之塔都见到了。 他们当时正在回家的路上,从广场回家要走过一段阴暗的小巷,亚历珊德拉每次走过都忍不住盯着小巷墙上的一排乌鸦看。 走了一半,一家人就被一个女巫堵在了路上。极南之塔的女巫果然和书上写的一样,大兜帽,宽袍子,袍子底下只露出红唇。 父亲以为来者不善,已经掏出了魔杖。谁知女巫揭下兜帽,露出一张美艳绝伦但就是看起来很刻薄冷淡的脸。哪怕这个女巫长得真的很漂亮,她还是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极南之塔看上这个女孩了。”她冷冰冰的说,表情毫无变化。 “我家亚历珊德拉没有女巫家族的血统也可以加入极南之塔吗?”父亲对于和女巫打交道非常谨慎,只是点头问好,完全不敢和女巫有任何肢体接触。 毕竟女巫鬼故事父亲是从小说到大的,女巫的咒术实在是防不胜防。 女巫扯了一个僵硬的笑容,当她笑起来的时候,她脸上的肌肉极其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女巫没有看起来那么年轻,眼角许多皱纹,但是她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只是个二八少女。 “极南之塔欢迎全大陆的年轻女巫,我们需要年轻的血液。” 父亲还是很谨慎:“但是根据女巫法典,非二十八女巫家族的血脉是不允许进入极南之塔的。” 这时候这个女巫的表情终于变了,她黑色的眼珠认真的看了一眼父亲,视线落到他身上别着的中级法师徽章,意识到这不是绿色的萨克森法师塔徽章,而是一个紫色的尖塔,背景有白色的闪电。 “我可以以死亡女巫的身份推荐她,每个成年女巫每年都有一个推荐名额。”她收回刚刚那个诡异的假笑,眼珠不错的盯着父亲。 父亲打着哈哈说了一些有的没的的废话,从死亡女巫的历史渊源开始恭维,说了一堆追捧的话,热切的好像看到了他的上司,但是就是没一句准话。女巫终于厌烦了,放下一句“决定了之后去蜘蛛巷的狐狸尾巴药铺找我,您出身冯·沃索利奇法师塔,知道女巫的邀请是什么分量。” 她那双纯黑色的眼睛又瞟了一眼父亲的徽章,转头走了。 父亲顿时紧张起来,把全家带去教会找他的好友,光明教会的卢西恩牧师,喝了只有生病才能喝的圣水,卢西恩牧师给亚历珊德拉一家施了很多个光明赐福和守护咒语,最后把他惹毛了,才把全家都赶出了教会。 回家之后父亲就非常焦虑,亚历珊德拉反而很震撼,原来老爹居然是冯·沃索利奇法师塔出身的法师!天爷啊!这可是大陆第一法师塔,脚踢萨克森法师塔,拳打极南之塔,在皇帝和教会神圣东征中把联军打的屁滚尿流的冯·沃索利奇法师塔呀! 2、Chapter 2 当女巫恐怖故事照进现实 第二天睡醒亚历珊德拉发现父亲还是很焦虑。 亚历珊德拉一直很崇拜父亲,他出生的时候魔法塔的血统论甚嚣尘上,法师塔的氛围比现在保守的多,即使是萨克森法师塔招生平民的名额也很少。 每天睡前故事里她多多少少发现父亲的出身是很低的,小时候还要帮父母干农活,他说他帮爷爷运花生,都是把花生放在木板车上,他和爷爷还有大哥一起背着绳子走一天一夜才能走出深山,把花生运到集镇上卖给集镇的男爵——他生活的地方只有男爵可以收农产品。 “那个地方是不允许商人收货的,敢偷偷收货的商人都被吊死在男爵的城门口了。” 然后父亲再走一天一夜回家里,他们三个人背出来的花生挣到的铜子换算过来只够参加当时的月神赐福。不过现在的伯爵已经取消了月神赐福的门槛费。 当时亚历珊德拉觉得这个故事有问题,花生是南方作物,这么冷的加西亚要塞是种不出来花生的。但是父亲这个人从头到脚都神神秘秘的,一问他就说你还小,以后再说。 哼!亚历珊德拉只是看起来才十五岁,上辈子她活到读大学了,加起来说不定心理年龄跟你一样大! 但是父亲确实博览群书,亚历珊德拉的睡前故事往往从诸神黄昏讲到三大法师塔起源。甚至教会的秘辛他都知道一点。 极南之塔的恐怖故事一直是睡前故事的重头戏,故事开头往往是他有一个朋友认识了一个女巫,结尾是他死了,过程包括但不限于:女巫卖的魔药有咒术,女巫的血液有诅咒,女巫的吻有诅咒,女巫的占卜也有诅咒。 最离谱的一个故事是,女巫看了他朋友一眼,他朋友死了。 “这也太扯了!哪有目光咒术!不是你跟我说女巫施咒都是有媒介的吗!”亚历珊德拉挥舞着手臂反抗父亲把她当弱智忽悠,“这全是男人对女巫的贬低!都是编的!” “我骗你干嘛!”父亲生气了,“这是黑暗神的眷属,黑暗女巫特有的能力,她们甚至拥有在黑夜中和黑暗融为一体的属性,目光咒杀确实很罕见,但是我以前真的在书上看过.......” 亚历珊德拉问他是哪本书,他又不说,只说是法师塔里的,等亚历珊德拉去法师塔就知道了。 亚历珊德拉和父亲都对她能去法师塔很有信心,只有母亲一直很担心。在小时候那一次夜里溜出门,母亲大发雷霆,父亲却发现她身上有着极其可怖的元素亲和力。从那以后他就开始偷偷摸摸教她几个小咒语,还想把她塞到加西亚伯爵子女的家庭教师那去偷师。 当然是失败了。 他作为中级魔法师走不通关系,又舍不得把她送去给加西亚伯爵小姐当侍女,最后就变成了白天母亲给亚历珊德拉上课,晚上他给亚历珊德拉上课——最后他的课都会变成睡前故事。 母亲是受到正统帝都法师教育长大的,认为法师在十五岁前都不能学咒语,“要让魔法自然发育”,然后白天她们就在一起看看书,认认字,做做针线活。 母亲在生了亚历珊德拉之后再也没要过第二个孩子,这在儿子比天大的加西亚要塞是女人最大的原罪。好在父亲不在意,他们感情还是很好,都一样宠爱亚历珊德拉。 父亲晚上睡觉和母亲应该说了什么,所以现在他们俩一样焦虑。母亲教亚历珊德拉认字的时候一直在走神,父亲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房间里一直弥漫着即时通讯魔法阵亮起法阵燃烧信纸特有的味道,这种魔法阵特别贵,但是今天一直是这个味道,不知道父亲到底发出了多少封信。 快到饭点,父亲终于从书房走出来,他的脸色终于好一点了。吃饭的时候,亚历珊德拉发现今天的饭菜格外好吃,家里的女仆对她使了个眼色,亚历珊德拉乐了——莉莉也发现今天气氛不对。 “那我去不去极南之塔啊。”亚历珊德拉直接问父亲。 老爹的脸色一垮:“吃饭!不许说话!” 直到晚上的睡前故事,亚历珊德拉才多少知道一点原委。那个女巫在威胁父亲把亚历珊德拉送给她。 “我就知道女巫都和书上一样恶毒。”父亲生气道,“极南之塔应该是出什么变故了,才会要普通人家的女孩儿去,我可从来没听说过极南之塔会收二十八女巫家族以外的女孩,女巫家族的咒术都是血脉继承,你没有女巫家族的血统去极南之塔能干吗,去做女仆吗?” “那我们怎么办,如果不答应她,她是不是会使坏。”亚历珊德拉不禁想到了父亲之前说的那些女巫鬼故事。 “萨克森应该没法去了,那个地方没法庇护你,我打算送你去冯·沃索利奇法师塔。”父亲对她说,他还掏出了一个挂坠。 起初亚历珊德拉以为是挂坠,但是等她仔细看,发现是一根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灰色绳子上系了一块徽章。 这是一块小小的黑色徽章,只有手指粗,看起来很破旧,边缘已经被磨得非常光滑。它中间镶嵌了一块圆圆的紫色水晶,但是又小又黯淡,只能透出来一点微弱的紫光。 “这是冯·沃索利奇法师塔的血统凭证,只要你有这个,就能证明你是个冯·沃索利奇,就可以去法师塔上学了。”父亲不舍的摩挲这个破旧的徽章,沉默了一会。 然后他就把徽章收回去了。 “???不是给我吗?”亚历珊德拉伸手想去摸徽章,父亲故意阻挡,“你知道这个徽章在黑市上值多少钱吗,给你,你毛手毛脚的,丢了怎么办。” 不过最后亚历珊德拉还是触摸了这个传说中黑市有市无价的冯·沃索利奇法师塔徽章,摸到紫水晶的一瞬间感觉被电了一下。 “被电了吧,这是只有冯·沃索利奇法师塔才会生产的雷电矿石,也象征冯·沃索利奇法师塔最擅长的雷电咒语。”父亲嘲笑她。 “你不是说冯·沃索利奇法师塔都是研究黑魔法的吗?”亚历珊德拉还想摸徽章。 父亲最终还是把徽章收起来了,“雷电咒语本来就是禁咒啊,禁咒都是黑魔法。” 这真是个武断的结论。 之后父亲就开始对亚历珊德拉特训,他天天下午请假在家教亚历珊德拉学一些常见的小咒语,母亲也不拦着了,父亲应该也跟她说了不少冯·沃索利奇法师塔鬼故事。上午母亲也不教亚历珊德拉认字了。“终于不用教你精灵语和龙语啦!!!”母亲欢欣雀跃,“我自己当时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谁知道你学通用语这么快,我只能教你这个。” 亚历珊德拉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我上辈子可是会说中文,英语和法语的语言天才!通用语和英语那么像,学起来当然飞快。 然后接下来繁重的贵族礼仪就把她打倒了——扇子竖起来,张开,半张半开,扇一次,扇两次,鬼知道能有什么区别啊! 还有行礼居然也有一大堆规矩,对男人的行礼,对女人的行礼,位高者行礼,马上行礼,天哪,贵族为了巩固阶级居然这么多花样! “为什么我要学这个!我不是去法师塔吗!”亚历珊德拉已经想溜了,但是母亲没有父亲那么好说话,她还是有点怕母亲。 “你以为冯·沃索利奇法师塔和萨克森那种平民扎堆的法师塔一样吗?”母亲也教的不耐烦了,之前她们的语言学习一向是非常和睦的,谁知道礼仪教起来这么费劲。“我本来以为你以后用不到......”母亲忧虑的看着亚历珊德拉稚气未脱的脸庞。 这个孩子是她拼了命才生下来的,她和约翰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她对自己的生活无比满意。很多个夜晚,她都在跟太阳神偷偷祈求,希望这样宁静的生活能够一直维持下去。 可是这个女孩,她小小的瘦弱的身体怎么就蕴含这么强的能量? 母亲看着亚历珊德拉。亚历珊德拉有一头和她一模一样的黑发,这是格奈森瑙家族最强的基因,不管她多么喜欢约翰的褐色头发,她的女儿还是和她一样,继承了这令人厌恶的黑色头发。亚历珊德拉也有一双和她一模一样的绿色眼睛,但是年轻女孩的眼睛,有着和火焰一样旺盛的生命力,就像她的天赋照亮了整个女神像,她一瞬间都以为亚历珊德拉会是神眷者。 怪不得女巫都看上了这个孩子,要把她从自己手上抢走。 这是不可能的,菲奥娜心想,想把我的孩子抢走,除非我去死。 “难道去冯·沃索利奇法师塔就用得到了?”亚历珊德拉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菲奥娜的沉思。 “是的。”菲奥娜肯定的点头,“我自己没去过这个法师塔,但是我身边有朋友去过,据她们反映,女人在那边会受到严苛的礼仪训练,力求把每个女人都训练成会魔法的淑女。” “可是父亲说冯·沃索利奇法师塔是法师的圣殿!那里的图书馆收藏着比教会还要丰富的图书,里面的咒语我一辈子也学不完。”亚历珊德拉心驰神往。 “那是男人的视角。”母亲更担忧了,她那双宁静的绿色眼睛酝酿起了风暴,“所以之前我一直不同意你去冯·沃索利奇法师塔。” 3、Chapter 3 一些跑路前的准备 女巫的威胁确实打破了昔日平静的生活,母亲已经带着亚历珊德拉在房间里偷偷摸摸的收拾行李了。 “为什么要躲着莉莉?”亚历珊德拉对于这种做贼一般的行为很无语,她怀疑母亲是没耐心教她学贵族礼仪。 “我们去法师塔是不带她的,你知道她家人都在加西亚要塞,我们家只是雇佣她在家里做事情。”母亲手脚麻利的往她的包里塞东西,这个行李包看起来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丝绸小包,但是什么东西都能塞进去,只要塞进去的物体没有超过丝绸包的口袋大小。 这居然是空间魔法包吗!家里居然有这样的好东西,亚历珊德拉一直以为家里很穷来着。 从小亚历珊德拉就感觉到和身边的玩伴相比,她家的家境是很拮据的,至少隔壁艾哈德男爵家的房子是祖传的,她家一开始都是在北区租房子,直到父亲为加西亚伯爵出生入死才被赐予这栋东区的宅子——还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 万恶的贵族! “莉莉不能知道吗?”亚历珊德拉和母亲一起努力把她的镜子塞进包里。 “当然不能。不能被女巫发现我们全家都打算逃走。”母亲又开始塞她的瓶瓶罐罐。 “那父亲的工作怎么办?”父亲一直都很努力工作,想给亚历珊德拉母女更好的生活。他作为没有任何人脉背景的中级法师能在加西亚伯爵身边混出头真的很不容易,那次被赐下宅子的代价是他被送进教会躺了好多天,即使康复了胸口也出现了光明咒语无法完全修复的恶性伤疤——一看就是恶咒造成的。 “我们打算编个理由请长假。”母亲放下丝绸包,看向亚历珊德拉。她美丽的绿色眼睛如同一汪静水,安宁静谧。“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场戏了。” 临走的前一天下午,菲奥娜带着亚历珊德拉去拜访了隔壁艾哈德男爵。母亲带上莉莉烤的小饼干,还有丝绸缎子包装好的一盒她没舍得开封的护肤品——菲奥娜在盒子里面还放了一条海宝石项链,敲开了艾哈德男爵家的门。亚历珊德拉记得小时候艾哈德男爵家的门是很难敲开的,即使敲开了十有八九也会被他家的仆人打发走,只留下礼物。父亲果然在加西亚伯爵那里混的很好嘛。 艾哈德男爵夫人,光明教会的学徒玛格丽特女士在客厅招待了菲奥娜和亚历珊德拉。艾哈德男爵家是典型加西亚要塞贵族装扮,屋子里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天花板是光明神赐福世间的壁画,家具都是南方运过来的红木,壁炉上还画着魔法阵——说明他家的壁炉不是柴火取暖,而是魔法阵取暖。 父亲说艾哈德男爵祖上其实是子爵,后来家族败落了被降爵了。可能这就是他们家这么狠心把大儿子送去帝都给加西亚伯爵长子当扈从挣个好前程的原因吧,艾哈德男爵也借此展现了他的忠诚,一跃成为骑士团团长。 玛格丽特女士几年前还风韵犹存,这几年眼角的皱纹却越来越多了。但是她还是很有派头,画着加西亚要塞最时兴的妆容,细长的柳叶眉高高勾起。母亲从她的妆容夸到她身上的裙子裙摆的安特尼斯花边,又及时奉上礼物,玛格丽特女士的终于露出了第一个笑容。 以前这个时候她都会把我打发去找利奥玩的。亚历珊德拉心想。 利奥是玛格丽特女士的二儿子,是一个可爱的小胖墩。但是亚历珊德拉还是很喜欢他,利奥不会和他家仆人一样用鼻孔看她,也不会和玛格丽特女士一样难奉承,相反,他特别好忽悠。 小时候第一次见利奥,亚历珊德拉就把他忽悠去雪地里打雪仗,他嘴上说“雪有什么好看的年年都看”实际上和她玩起来可快乐了。亚历珊德拉是仗着雪元素的庇护不会生病,但是利奥没有。他们俩全身都湿透了,利奥回去大病一场,亚历珊德拉却和没事人一样,还跑去他家看他他病怏怏地躺在床上。 “你得意什么,”利奥说,因为发热露在空气中的脸颊都红彤彤的,“我下次照样把你打得跪下来求饶。” 利奥的母亲,玛格丽特女士,一位虔诚的光明学徒,在旁边冷冷地哼了一声,利奥立刻就不说话了。 玛格丽特女士是光明学徒这件事在整个加西亚要塞都是未解之谜。众所周知,光明魔法偏治疗和防御,她又在教会当学徒,受元素和教会氛围影响,一般性情温和同情心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是圣母/圣父”的光芒。 偏偏玛格丽特女士本人脾气暴躁急起来追着利奥父亲揍,一度成为整个加西亚要塞的笑话。这次利奥发烧,玛格丽特女士其实一个治疗术下去他就会好很多,但是她偏偏要他喝苦得拉嗓子的药剂。 “给他一个教训。”玛格丽特女士扬起细长的眉毛,又冷冷地撇了一眼正在和亚历珊德拉挤眉弄眼的利奥。 母亲只好再次跟她赔礼道歉,低声下气的哄了许久,终于把玛格丽特女士哄的转嗔为喜。 亚历珊德拉看向窗外,现在是加西亚要塞的夏季,一年中最温暖的时候,艾哈德男爵家的院子里生机勃勃,绿意盎然,郁郁葱葱的灌木林在温暖的阳光下尽情伸展枝叶。院子里有一株含笑树,结了满树白色花苞,香气氤氲。其实含笑也是南方作物,不知道玛格丽特女士用了多少魔法石堆出来魔法阵这棵树才能安然度过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冬季。 父亲说月神赐福其实就是男孩女孩的成年礼,所以以前亚历珊德拉和利奥不用避嫌,但是现在需要了吗? “.......是的,约翰父亲生了重病,我们都要回冯·沃索利奇法师塔拜访。”母亲突然重重捣了亚历珊德拉一下,把她从纷乱的思绪里一下子惊醒。母亲用手帕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亚历珊德拉立刻显示出了她的拿手好戏——哭! “妈妈.......”亚历珊德拉的眼泪说来就来,泪水一颗颗涌出眼睛,模糊了她的视线。天知道,亚历珊德拉从来没见过父亲对外宣称的这位在冯·沃索利奇法师塔养尊处优的“祖父”,虽然她也没见过睡前故事里父亲口中那个会把口粮省给儿子的“爷爷”。但是一想到父亲说起“爷爷”时怀念又沉痛的目光,她的眼泪更加汹涌了。 “我可怜的女儿,你的祖父可是最疼你的。”母亲揽着亚历珊德拉,她知道她哭不出来,就把眼角揉的通红。 不知道玛格丽特女士对母女俩的表演买不买账,但是她确实收下礼物答应会帮父亲在他的直系上司艾哈德男爵那里美言几句,帮父亲请个长假,等父亲回来的时候还能保住他现在的位子。 夜晚,亚历珊德拉在床上听完了今晚的睡前故事,正要入睡,听到了窗户被石子砸中清脆的声响。打开窗,果然是利奥。也不知道他这么胖怎么爬到亚历珊德拉窗户旁的雪松上的。 “你走了都不跟我说!”利奥张牙舞爪,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亚历珊德拉探出头,叹了口气,“说好一起去月神赐福的,你人呢?” “我被我妈关起来了.....”利奥把她也拉到树上,开始大倒苦水,“我最近天天被关着练剑,我真不懂了,我都十四岁了,还能练成我大哥那样吗?我大哥从小天不亮起来蹲马步,才练出来一身腱子肉........不对,你别岔开话题,你真的要回那个什么冯什么什么法师塔吗?” “是的,我祖父生病了。”亚历珊德拉看着利奥说。利奥虽然圆了一点,但是他继承了艾哈德男爵的金色头发和玛格丽特女士的褐色眼睛,当他可怜兮兮的看着亚历珊德拉的时候,湿润的褐色眼睛好像误入林中的小鹿。这是一双和精明市侩的玛格丽特女士完全不一样的眼睛。 “哇!虽然我没去月神赐福,但是我也听说你出了好大的风头啊!等我明年去月神赐福,肯定比你还有风头。”利奥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 “那我拭目以待了。”亚历珊德拉挖苦他。他们在夏日温暖的风中杂七杂八的说了一大堆,约定明年一起去月神赐福。直到夜露深重,两人都困的不停打哈欠,才各回各家。 利奥是亚历珊德拉在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刚穿来的时候她应该是五岁左右,郁郁寡欢,母亲以为她被高烧烧坏了脑子,想尽办法照顾她。那时候正好是父亲事业的上升期,他跟随加西亚伯爵在外征战,就把亚历珊德拉和母亲托付给他的上司艾哈德男爵的夫人玛格丽特女士。但是玛格丽特女士一直看不上他们,就打发利奥出来敷衍,一来二去亚历珊德拉和利奥反而成为了朋友,父亲得到加西亚伯爵青眼后玛格丽特女士对母亲也热情了许多。 那天晚上亚历珊德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第二年月神赐福,利奥让月神像绽放耀眼光芒,他们一起去冯·沃索利奇法师塔求学,在法师塔的雪地里打雪仗........ 4、Chapter 4 传送阵初体验 天刚蒙蒙亮,亚历珊德拉全家都穿上了出远门的灰色袍子,这种袍子是棉线和魔兽布吉兔毛编织的,非常耐脏,还不易破。母亲和亚历珊德拉几天来把贵重物品都塞进了她的丝绸魔法小包,却还是收拾出来了两个装日常物品的大箱子。昨天母亲已经给女仆莉莉结了这个月的工资,说他们家要出远门回老家。 亚历珊德拉以为以父亲这么抠的性格他们估计会租个马车,一路从北境前往冯·沃索利奇公爵领。结果这次他真的下血本了,也让亚历珊德拉人生第一次体验了传送魔法阵。 加西亚要塞的传送魔法阵是萨克森法师塔修建的,就在伯爵官邸的后面,父亲和魔法阵旁边的卫兵亲切的道好,卫兵也向父亲行了个礼。魔法阵刻在一块平整的白色石头上,但是这种石头和旁边的白色大理石石柱的光泽不一样,微微泛着银光。法阵非常大,密密的刻着精妙绝伦的绿色图案,看久了图案就容易头晕。亚历珊德拉跟着父母站到了法阵上。 或许是一瞬间,又或许是一年,亚历珊德拉一出法阵就扑到旁边大吐特吐。 “呕.......”她的胃翻江倒海,早上吃的莉莉昨天做的面包全吐掉了,整个人冷汗不止,那股子天旋地转的感觉在脑子里不断重复,仿佛坐了大摆锤在里面转了九九八十一圈,整个人七荤八素。 父亲也在旁边跟亚历珊德拉一起吐,反而是母亲和没事人一样,还给他们俩递手帕和热水。 “你不是出去经常坐传送阵吗......哦,我可怜的亚历珊德拉.......”母亲嘴上可怜,实际上她也嫌脏,只肯拍拍亚历珊德拉的背。 喝下热水缓了一会,那股子苦味还在喉咙里,怎么喝水也咽不下去。 “魔法阵是这样的吗......救命......”怎么比游乐场的过山车大摆锤还猛。 父亲比亚历珊德拉更快恢复过来,他露出一个苦笑,拎起两个大箱子:“我以前在法师塔历练的时候坐传送阵就是这样,一直都晕,亚历珊德拉一定是随了我。” “这就是冯·沃索利奇公爵领?”亚历珊德拉撇撇嘴,只有魔法阵那一块是石板地,有卫兵驻守,其他地方比加西亚要塞还要破败,放眼望去全是烂泥地和稻草房子。 “当然不是,加西亚要塞是没有直达冯·沃索利奇公爵领的魔法阵的,我们还要从金雀领走到索米尔城堡,那里才有魔法阵可以到冯·沃索利奇公爵领。”母亲雪白的手搭在亚历珊德拉的肩膀上,母女俩看着父亲提着箱子和路旁边的小商贩搭话,商贩看到他袍子上的法师徽章后点头哈腰,父亲回头示意她们跟上。 亚历珊德拉多多少少听过一些传言。母亲在家从来不做家务,即使在北区生活拮据她也会花几个铜子雇隔壁的婆婆来家里做饭洗衣,有次甚至被婆婆偷光了家里的银钱。在利奥家玩的时候,亚历珊德拉听到他家的下人窃窃私语:“这就是那对私奔夫妻的女儿......” 父亲或许是出身卑微却靠自己的魔法天赋和不懈努力成为冯·沃索利奇法师塔的中级法师,但是母亲却是个毫无施法能力的大小姐——这一对组合也难怪大家都觉得他们是私奔的,哪怕父亲编了一个冯·沃索利奇法师塔图书管理员父亲也没用,民风保守的加西亚要塞可没见过从来没有亲戚上门的家庭。 母亲的手确实符合她的大小姐身份,雪白柔软,毫无劳作痕迹,比需要在教会苦修的光明学徒玛格丽特女士保养的还要好。 父亲是怎么骗到大小姐嫁给他的? 亚历珊德拉审视的目光停留在父亲头顶日益稀少的褐色头发(天爷啊不要遗传给她),落到他浓密的眉毛,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和即使人到中年依旧坚持锻炼的健硕身材。父亲和艾哈德男爵出门,可以把富态的艾哈德男爵甩十条街。 而且父亲确实对母亲很好。加西亚要塞民风保守,有点地位的男人都会在外面养情妇,哪怕是玛格丽特女士这样厉害的男爵夫人一个接着一个给艾哈德男爵生儿子,连生了三个儿子,大腹便便的男爵还是会在外面和年轻女仆拉拉扯扯。加西亚伯爵据父亲说是一百年来加西亚要塞最好的一个领主,把领地打理的井井有条,和北境公爵打机锋也丝毫不落下风,每年魔兽潮都亲上城墙征战,还是有五六个情妇。 之前他不舍得把亚历珊德拉送去伯爵家当侍女,也是因为上一个伯爵的情妇就是家里的侍女,年龄和伯爵的小女儿一样大。 父亲被加西亚伯爵看重,被赐予了东区那栋宅子之后,家里着实热闹了一阵子,甚至还有上门找母亲给父亲介绍情妇的。母亲生了亚历珊德拉之后伤了身体不能有孕,这些阔太太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她不能给父亲生儿子,父亲不和她离婚她就得感恩戴德了,还不得赶紧主动给父亲找情妇生私生子,以后亚历珊德拉也有个依靠云云。 客人在母亲还能佯装镇定,客人走之后她就抱着女儿哭,亚历珊德拉泪点又很低,就和母亲一起哭,父亲下班回来发现老婆女儿一起哭,人都麻了。第二天不知道父亲晚上怎么哄的,反正母亲耳朵上多了一对蓝宝石耳环,两个人红光满面,又拉着手甜甜蜜蜜的下楼吃早餐了。 亚历珊德拉:我也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吗? 那是亚历珊德拉唯一一次见母亲哭。 更何况父亲如此博学多知,他的休息日都和母亲在家里看书。家里最大的开销除了母亲的瓶瓶罐罐,就是书了。父亲这人很节省,绝对不舍得在吃穿上多花钱的。 马车很破旧,即使擦过犄角旮旯里也都是灰尘,灯芯草垫已经多年没换过了,表面的红布已经褪色。车里充斥着无法掩盖的味道,灰尘、马尿和霉菌混合着的气味中,掺杂着一丝淡淡的芳香——那是母亲身上的香气。 坐上马车,父亲兴致又起来了,开始跟亚历珊德拉说起金雀领的故事。 “金雀领,顾名思义,传说中这里是一片沃土,是旧神之一的兽神座下金雀神的诞生之地,所以生活了许多美丽的金雀,这些金雀的羽毛非常美观,还具有魔力增幅作用。诸神的黄昏之后兽神离开米德加尔特,”看着她迷茫的眼神,父亲补充道,“就是这片大陆的旧名,现在都不这么叫了,这个叫法是旧历的,主要是和神国阿斯加德做区分,用通用语翻译过来就是‘凡俗之地’。金雀神在诸神黄昏中死去了,金雀失去庇护,被人类大肆屠杀,基本上已经看不到野生的金雀了,现在贵族女人帽子上的金雀羽毛都是饲养的。” 亚历珊德拉小时候是被母亲抓着背下来过欧特维尔帝国的地图的,金雀领已经是非常靠近帝都阿契美尼亚腹地了,这里以前居然是兽神的领地吗?那人类在旧历生活在哪里? “帝都阿契美尼亚是古神语,意思是‘人类王国’,旧历人类就生活在那里。”父亲说,“诸神黄昏之后,人类窃取了魔法的奥义,又出现了欧特维尔大帝这样的豪杰,才一路扩张到今天的这个地步的。” 亚历珊德拉惊叹:“这你都知道!” 父亲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这都是我在冯·沃索利奇法师塔图书馆看到的,你以后就可以去看了。” 马车上的生活是很苦的,金雀领到索米尔城堡是没有石子路的,只有泥地。前阵子金雀领一直在下雨,即使这几天雨停了,泥地也没有干透。路边租来的马车没有任何减震措施,车上颠得要命,亚历珊德拉才颠一会就感觉胃又开始翻涌。转头一看,父亲也是一脸菜色。 “我受不了了,”父亲埋怨道,叫车夫停下来。 他翻出自己的笔记翻了一会,亚历珊德拉可以看到笔记本上用通用语写着“减震法阵”。然后父亲掏出他的魔杖,又从袍子里掏出一包银色的闪闪发光的粉末,非常小心的往车轱辘上倒了一点点,赶紧把粉末包好收起来。然后嘴里叽里咕噜的念起来了咒语,开始用魔杖在车轱辘上画起减震魔法阵。 没一会功夫,车轱辘上就传出魔法阵形成的绿色光芒,父亲指挥车夫往前走几步,车里母亲细声细气的说:“不震了。” 哇!亚历珊德拉发出欢呼!这也太神奇了!父亲居然还会画魔法阵!这不是高深莫测的炼金术嘛! “这总不能是冯·沃索利奇法师塔图书馆里的法阵吧?”亚历珊德拉看他,他说过冯·沃索利奇只对酷烈的咒语和破坏性黑魔法感兴趣,这也是冯·沃索利奇家族长盛不衰,在这个大陆上纵横至今的秘诀。 “冯·沃索利奇法师塔远比你想象的更加神秘广袤。”父亲露出今天的第二个神秘的微笑。 5、Chapter 5 冯·沃索利奇公爵领 坐了四五天马车,才到了索米尔城堡。索米尔城堡和加西亚要塞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加西亚要塞通体黑灰,墙面都镶嵌上了灰扑扑的黑曜石,镌刻了一面盖着一面重重叠叠的复杂魔法阵。每次经过加西亚要塞的外城墙亚历珊德拉都非常震撼,因为外城墙的法阵少有完整的,上面全是斑斑刻痕,有刀斧的痕迹,也有动物的爪痕。在经年的风霜下,显得格外厚重。 但是索米尔城堡是美丽而和平的,整个城堡坐落于一个宽敞平坦的山谷中,旁边就是大名鼎鼎的赛文河。这里的人也比金雀领更有气色,平民也能穿上棉布袍子。 去传送阵的路上是熙熙攘攘的集市,赛文河串联了整条河流沿岸各个城市的丰饶物产,让这个河岸边的集市格外热闹。母亲和父亲采购了一些食物和水,他们看到集市里还有卖加西亚要塞盛产的魔兽皮毛,但是要塞里几十个铜子的兽皮在这里就能卖上一个银币。 父亲和母亲没有在兽皮那里流连,他们主要还是采购了路上吃光的面包,水和肉干,随后带着亚历珊德拉再次踏入法阵。这次卫兵没有加西亚要塞那么好说话了,父亲掏了三个金币又塞了几个银币一家人才站上传送阵。 亚历珊德拉发誓她再也不坐传送阵了! 第二次坐传送阵还是把胆汁吐出来了,苦的她龇牙咧嘴,连喝几口刚刚集市上买的南瓜粥。这次抬头,亚历珊德拉看到远方就是高耸入云的冯·沃索利奇法师塔。 冯·沃索利奇法师塔不像是人类能够修建的建筑物,它像是神明诛杀冰霜巨人之后将巨人骸骨竖着插在这片一望无垠的平原上,又像是轰轰烈烈的地壳运动中从地面拉扯出的孤立山峰。它通体漆黑,主塔线条流畅,但是在快到塔尖的位置出现了尖翼伸出,共同拱卫中间的主塔。晴朗的阳光下看的分明,主塔塔尖和塔翼应该都是某种紫色矿石修建,在明媚的阳光下闪耀着迷人的紫色光芒。 父亲提着两个大箱子,叫好了马车,才把母亲和亚历珊德拉都扶上马车。和之前在金雀领以及加西亚要塞都不一样,冯·沃索利奇公爵领的车夫不会像其他地方的人一样看到法师就格外尊敬,甚至有些惶恐。相反,这里的人看到法师也很司空见惯,丝毫没有别的地方的人对稀奇的法师大人低声下气的模样。 而且,亚历珊德拉很快就看到人群中有其他种族!她看到了两个精灵,精灵果然和书上写的父亲说的那样美丽,金色的头发和雪白的皮肤在灰扑扑的人群中格外显眼,哪怕他们穿了灰袍子也丝毫无济于事。似乎是注意到了亚历珊德拉的目光,其中一个金发精灵谨慎的回头看她,匆匆扫过亚历珊德拉和她的父母,就转身在人群里消失了。 冯·沃索利奇公爵领的道路都是石子路,路边随便叫到的马车也比金雀领精致了许多,垫子是不知道什么动物的毛填充的,马车里干干净净,车壁上挂着草药,车上都是草药的清香。天空万里无云,路边的荆棘灌木中点缀着矢车菊和勿忘我花,白色蝴蝶在静谧的的花丛中飞舞。一路上的奔波快到了尽头,父亲甚至开始哼歌: “迷雾消散,云霞满天。 崖壁上就端坐着女神罗珊丽嘉, 哦,罗珊丽嘉,你在编织雾气,你在纺织云霞。 你身着白色的轻纱,你拥有金色的长发。 即使饮下智慧泉水, 也无法用语言描述您的美丽, 即使摘取太阳, 也无法和您的光辉比拟。” 刚吃了几口茶点,亚历珊德拉就看到了一座雄伟的城堡。索米尔城堡和它相比,也不过是粗糙的玩偶罢了。它是那样冷漠、威严,像一头巨兽俯视着茫茫众生。却又不像法师塔那样遥不可及,随处可见的荆棘玫瑰削弱了城堡的距离感,增添了许多柔情。冯·沃索利奇公爵堡是真正的矮人工艺,由昂贵的黑曜石和一种紫色涂料连接建造,加西亚要塞只肯在石头外面镶嵌法阵的黑曜石在这里也只能做基底,外面的紫色涂料才用来雕刻魔法阵。 父亲把亚历珊德拉和母亲都扶下马车,给了车夫十几个铜子做赏钱,向城堡的卫兵出示了他的那枚徽章。很顺利的,他们就走进了城堡。 “我要带你们去法师塔拜访我的恩师,法师塔图书馆的九环法师佩鲁齐先生,”他发现亚历珊德拉和母亲都一脸茫然,解释道,“就是高级法师。冯·沃索利奇法师塔对法师的等级的分类会比外面严格很多,这里1-3环法师是初级法师,4-6环是中级法师,7-9环是高级法师。”父亲说,能够重回故地他十分开心,整个人容光焕发。 “穿这个不太合适吧......”母亲有些担忧,攥紧了灰色袍子,经过这些天的赶路,灰袍子本来只是看起来脏,现在是真的脏,都是一路上的尘土。 父亲一拍脑袋,“怪我,没想起来在下魔法阵的时候找个旅馆洗澡换衣服。这样去见老师太失礼了。只能委屈一下了。”父亲歉意的和母亲耳语了一下,随后把妻女带到了城堡的一个角落,敲了敲一扇黑色的木门。木门上系着棕色的绳子,门上很多划痕。 门里出来的女仆明显是和父亲认识的,两人叙了很久旧,母亲脸上的假笑快要维持不住了,女仆才带亚历珊德拉和母亲一起去女仆的洗澡间。尽管是女仆的洗澡间,房间依旧很干净,热水也不需要现烧。亚历珊德拉和母亲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穿上节日才能穿的丝绸裙子,梳理好头发。母亲甚至画了个淡妆,戴上了她的蓝宝石耳环和项链。 父亲也焕然一新,穿上了他那套珍藏的法师袍,他给了那个女仆几个银币,开开心心的亲过亚历珊德拉和母亲的脸颊,提起箱子,带着妻女走向法师塔。 “法师塔和公爵城堡不完全在一起,但是是相连的。法师塔主要是学徒和一些研究术士,还有图书馆。城堡是公爵大人的孩子生活的地方,公爵大人还有很多养子养女。城堡也经常举办舞会。其实法师塔是有自己的法阵的,但是我已经离开法师塔多年,已经没有现在传送阵的密钥了。所以我们只能坐外面公爵领的传送阵。”父亲解释道。 他今天特别有谈性,平时话就多,今天话多到没停过。 母亲菲奥娜有些紧张,她已经不再为刚刚约翰和女仆的熟稔生气了,而是陷入了一种不可抑制的自卑和恐惧。这里就是冯·沃索利奇法师塔,大陆第一法师塔,当年她的那些小姐妹无不以能够前往冯·沃索利奇的法师塔和舞会而骄傲。她从来没有这个机会,只能听别的贵族小姐夸耀舞会是多么多么气派,每个姓冯·沃索利奇的女孩比皇家公主还要体面。 亚历珊德拉和父亲都没有注意到菲奥娜的紧张,他们俩一路都在聊约翰当年在城堡上学的趣事,约翰还说起他和女仆认识是因为他夜里去厨房偷饭吃。直到进入法师塔,亚历珊德拉才绝望的发现法师塔居然也要坐传送阵。 约翰再三保证法师塔里的传送阵不会晕,亚历珊德拉才放弃了自己爬楼23楼的打算,战战兢兢的踏上了传送阵。这次只有微微的失重感。 亚历珊德拉长舒一口气,感觉和电梯差不多。 就这样,他们终于见到了佩鲁齐先生。佩鲁齐先生个子不高,留着厚厚的络腮大胡子,胡子和头发一样花白。佩鲁齐先生精神矍铄,看到约翰就开心的笑出声,和他紧紧拥抱到一起。 “好久不见了,约翰!我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和一个小土豆一样大,现在都娶妻生子了。这就是你的太太和女儿吗?”他快速掠过菲奥娜,眼神落到亚历珊德拉。约翰每年都会在他生日给他寄信和礼物,最近的一封信里,也说过亚历珊德拉的元素亲和力很高。 亚历珊德拉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眼睛明亮,约翰说过她很好学,就和约翰当年一样。 尽管教导过无数个学生,约翰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约翰不像个穷苦出身的孩子,早早被生活的艰苦磨灭了对未来的期望。相反,他就像一块海绵,不管学习多么艰深的知识,解读多么复杂的法阵,钻研多么晦涩的语言,他都全心全意扑在知识上。 如果不是元素亲和力实在太低,以约翰的悟性冲击大魔法师也不在话下。更何况约翰还非常懂得感恩,每年都会给他寄信,哪怕离开法师塔多年也是如此。 佩鲁齐先生转头看向菲奥娜,尽管内心不喜,还是看在学生的面子上和菲奥娜亲切的问好。约翰当年那么好的前程,他都为他安排好了,他偏偏看上了这个女人....... 6、Chapter 6 这一个月你知道我怎么过的吗 亚历珊德拉在化妆。 上辈子上了大学之后本来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美妆减肥美白的帖子都收藏好了,计划也列好了,化妆品都买到手了,结果一开学先是被各种活动冲昏了头脑,后来又在睡梦里无痛穿越。 这辈子一开始是个小萝卜丁,母亲管的又严,安排的学业重,就一直没有学这些技巧。 结果一来冯·沃索利奇法师塔,魔咒没学到几个,魔法阵的边都没摸到,天天就在那里学一些插花、舞蹈、马术、美妆还有各种繁琐的社交礼仪,谁家好人穿到了魔法世界学这个! 距离见到佩鲁齐先生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凭借他的推荐和手上的冯·沃索利奇徽章,亚历珊德拉被火速塞进法师塔做学徒,连天赋测试都没做。父亲带着母亲在法师塔拜访了一圈,测出了七环法师的实力,高高兴兴的戴上高级法师徽章,就丢下亚历珊德拉走了,说要带母亲环游大陆。 可恶!!!!!! 亚历珊德拉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但是她心里也清楚,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天赋招惹上了女巫,父亲现在的职位每天划划水坐等收钱就好了,本不用这样到处陪笑脸送礼物的。 所以她准备在冯·沃索利奇法师塔充分发挥卷王精神,早日卷成高级法师。 结果发现整个法师塔的氛围都奇奇怪怪的。 冯·沃索利奇法师塔的魔法学徒有男有女,女孩基本上都是她这个年纪,含苞待放,娇艳欲滴。男生的年龄区间跨度就很大了,下至幼童,上至中年男子,什么年龄段的男生都有。男生的整体人数也比女生多得多。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姓冯·沃索利奇,也有帝都和全国各个地方来的贵族和富商,也不知道招生的要求是什么,但是确实是看不到平民的。 男女生的课也基本上是完全分开上的。男生的课程有晨练、马术、剑术、魔咒等等,对体能训练的要求很高。女生的课程则对体术完全没有要求,马术课也非常划水,反而在基础魔咒课之外有插花、舞蹈、美妆和礼仪课。男女生只有魔咒课和晚上的舞会可以见面。 亚历珊德拉锐评,就是把男生培养成会魔法的战士,把女生培养成会魔法的花瓶。 是的,这个法师塔的风气非常诡异,基本上隔三岔五城堡就开舞会,一开舞会就会停了晚课,一群贵族男女穿着昂贵的舞会服装,在华丽的城堡舞厅里翩翩起舞。这也是难得大家去城堡的时间,平时基本上都被关在法师塔上课,也就马术课可以下楼去草场上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亚历珊德拉其实是有一条舞裙的,那是一条墨绿色的礼服裙,群摆是a字廓形,裙身上面都是精致的丝绸刺绣和亮闪闪的珠饰,裙子搭配了及肘长手套,袖子是夸张的泡泡袖,如众星捧月般展露出亚历珊德拉优美的肩颈线和漂亮的锁骨。这已经是母亲能在加西亚要塞买到的最好的舞裙,花光了父亲那个月的津贴。 但是和贵族小姐们的裙子当然是没法比的,贵族小姐的裙子争奇斗艳,每一场舞会都在卷谁的裙子用料更昂贵,花纹更时兴,珠宝更耀眼。而亚历珊德拉没有个尊贵的姓氏,也没有闪闪发光的昂贵珠宝点缀在脖子和耳畔,所以第一次参加舞会被冷落很久,只有一个上年纪的学徒来和她调笑,说话时非常露骨,问她愿不愿意晚上去他的房间,还想上手摸她,吓得亚历珊德拉落荒而逃。 之后的舞会她都躲到图书馆看书去了,课上学不到什么真东西,魔咒课教的咒语她几岁就会了,但是图书馆是货真价实的。父亲对图书馆的评价十分中肯,在这个知识被贵族和教会垄断的时代,外面的书又贵又难买,冯·沃索利奇法师塔图书馆的书却浩如烟海、汗牛充栋,并免费向学徒开放。 而且去了图书馆这么多次,亚历珊德拉一次也没遇到“图书管理员”佩鲁齐先生。问了打扫的女仆才知道,佩鲁齐先生的所谓图书管理员称号只是法师塔入门研究员的名号,佩鲁齐先生已经荣升研究术士,搬到法师塔上20层去了。 图书馆来的多了,她发现一个同好。大部分贵族都在舞会上社交,挥洒汗水的同时也物色自己的未来结婚对象和政治伙伴,他们坚信社交比学业更有价值,少有愿意花时间在图书馆看一些诘屈聱牙的大部头的。毕竟家家户户都雇得起法师和剑士做护卫,出生入死的事情让护卫做就好,贵族坚信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年轻贵族宝贵的精力应该花在社交上认识更多未来的伙伴。 但是就是有这么个贵族,他穿着绣着魔法阵的丝绸衣服(一看就很贵),脚上穿着魔兽皮制的靴子(还是很贵),价值千金的高等魔兽贡捷雪狐毛披风就随意搭在图书馆的桌子上,沾上了书架上的浮尘。帅哥看起书来比亚历珊德拉还拼,经常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而且他看书很快,一晚上就能看完一本厚厚的书。 原谅亚历珊德拉看书看累了就爱盯着人家看换换脑子,实在是这个男生长得太帅了!他有一头帝都和教会追捧的灿烂金发,明亮的好似春日初升的太阳。他的鼻子高挺,嘴唇略薄,亚历珊德拉看到他,才知道神话中形容神明“刀削斧刻,巧夺天工”的超越性别的美丽原来在现实中是存在的。更不用说他肩膀宽阔,身材强健,即使是放松的看书,也胸膛挺立,姿态昂然。 可惜今天不能去看书和看帅哥了。 亚历珊德拉一边用课上发的眉粉描眉,一边遗憾的心想。 平民出身的亚历珊德拉就是整个五楼法师塔女生宿舍出身最低的软包子,同宿舍的一个是伯爵小女儿,一个是富商大女儿,一个是研究术士的独女,怎么看亚历珊德拉都最好欺负。亚历珊德拉第一天来就被伯爵女儿让娜来了个下马威,让她给让娜倒洗脚水。 亚历珊德拉觉得第一天和室友打架不太好,又不想给她倒洗脚水,就直接施了个咒语,让让娜的洗脚盆装满了热腾腾的开水,但是故意没控制好,洗脚盆直接炸开了花。 自此,亚历珊德拉的室友再也没使唤过她,但是也没跟她说一句话。相反,只要亚历珊德拉在宿舍,她们就会一直在背后阴阳怪气,用贵族特有的大惊小怪的长调子说一些贬低亚历珊德拉的话,话里话外都是亚历珊德拉这样的泥腿子怎么能进冯·沃索利奇法师塔。 被孤立的滋味是不好受的,哪怕书再好看,长期被孤立被排挤也容易抑郁。两周后,亚历珊德拉选择低头,她找到机会跟让娜道歉说是她那天咒语没有控制好,还给让娜送了一盒加西亚要塞盛产的可以泡澡的凌霜花花瓣,又天天变着法夸让娜漂亮,马屁拍的同宿舍的另外两个女生没有插话的余地。终于才被让娜接纳。被让娜接纳就是被整个宿舍接纳。 但是修复关系也有坏处,就是让娜需要跟班给她在舞会上充场面,所以今晚的舞会她下了死命令,整个宿舍必须全部到齐,原话是:“我们5022仙女必须全员到齐!” 亚历珊德拉:囧。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亚历珊德拉看着镜子里面的女孩,她黑色的头发被盘成精致的发髻团在头上,浓密的眉毛被描画出冯·沃索利奇法师塔最流行的弦月眉,唇不点而朱,少女的肌肤吹弹可破,不需要任何粉底液矫正肤色,也不需要遮瑕,她的脸没有什么瑕疵。 其实平心而论,亚历珊德拉的脸比上辈子漂亮多了,尤其是一双雾蒙蒙水汪汪的绿色眼睛,天生就会说话一般,眼波含情。小时候亚历珊德拉还感觉自己的脸和上辈子的脸有几分相像,现在亚历珊德拉已经不太想起来上辈子长什么样了。 反而她越来越清晰的发现,自己的长相吸收了这辈子父母的全部优点,菲奥娜的黑色卷发、绿色眼睛和细腻皮肤,约翰的浓密眉毛,高挺鼻子和红润嘴唇...... “你在发什么呆,”家里有万贯财产恨不得穿成行走的珠宝架子的米歇尔过来催促,“让娜已经等不及了,让我们快点。” 亚历珊德拉把父亲给自己的魔杖绑到大腿上,藏到裙子底下。这根魔杖是栎木做的,没有镶嵌宝石,是父亲上一场战斗的战利品。他本想成人礼给亚历珊德拉找一根更好的魔杖,但是来不及,只好翻出这根,虽然没有宝石的稳定增幅作用,但是施法速度会更快一点。亚历珊德拉做好最后的收尾工作,跟着米歇尔去拍让娜的马屁。和其他两个室友比,博览群书的亚历珊德拉拍起马屁来引经据典妙语连珠,哄得让娜更加趾高气昂。 我果然继承了父母的全部优点。亚历珊德拉心想。 7、Chapter 7 舞会变武会 “天空一声巨响,让娜闪亮登场!” 这当然是夸张的说法,但是让娜的登场还是在舞会溅起了水花。三个女孩簇拥着让娜走进宴会厅,今天是亚历珊德拉来到冯·沃索利奇法师塔以来舞会最热闹的一次,城堡直接开放了最大的宴会厅战神厅来举办舞会。 战神厅金碧辉煌,豪华非凡,内壁都是精美的雕刻、巨幅油画和挂毯,基本上所有金属配件都渡了金,动物雕像眼睛都是宝石镶嵌,光彩夺目。天花板更是奢华的彩绘穹顶,画着旧神之一的战争与勇气之神提尔在众神想用魔法锁链锁住巨狼芬里尔的时候,以自己的右手作为保证放入魔狼芬里尔口中的一幕。厅内随处陈放着来自大陆各地的珍贵艺术品。 让娜·莱什琴斯高高的昂着头走进战神厅,她红棕色的头发和主人一样气势磅礴,盛气凌人。她穿了一件金光闪闪的裙子,衬托出她的皮肤如牛乳一般细腻雪白,高耸的胸前挂着一串绿色宝石项链,每一颗宝石都有手指头大小。 亚历珊德拉皱眉,她记得这串项链之前是放在米歇尔的首饰盒里面的。 让娜的心欢呼雀跃,胸口仿佛有小鸟扑朔翅膀。今天可是有帝都的大人物要过来,不知道是哪一位皇子?都说莱什琴斯伯爵家败落了,我今天可是要好好出个风头,最好皇子能一眼相中我,父亲日日忧心不已的降爵危机也就迎刃而解了...... 冯·沃索利奇法师塔的女孩并不多,更何况一次性进来四个各有千秋的漂亮女孩,让娜的登场吸引了很多目光。很快就有彬彬有礼的贵族青年过来和让娜攀谈。让娜被贵族青年围在中间,哪怕在场的几个男爵子爵富商之子并不是她的目标,面对众人的追捧,她还是享受极了。 亚历珊德拉被挤到了人群后面,她已经开始厌烦这种无意义的贵族社交,旁边就是茶歇,美味的小蛋糕和烤肉在和她招手,亚历珊德拉已经开始眼珠不错的看着香喷喷的烤鸡,上次舞会她没控制住,裙子都紧紧勒在腰上好不容易晚上才脱下来。 不过,很快就进来了几个更年轻,更漂亮,家族更显赫的贵族女孩,为首的就是和让娜在课上非常不对付的丽贝卡·冯·沃索利奇。 丽贝卡是典型的冯·沃索利奇长相,她有一双紫色的眼睛,这在血统逐渐斑驳的冯·沃索利奇家族也是难得的血脉返祖,至少公爵大人自己的眼睛就不是紫色的,他的孩子也都没有紫色眼睛。但是历史上各个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冯·沃索利奇法师大人都是以黑色头发紫色眼睛的形象出现在传说和故事中的。 让娜在宿舍骂丽贝卡再难听,也不得不承认丽贝卡凭她的眼睛就永远不会担心没有求婚者,哪怕丽贝卡是个草包,魔咒课上咒语学的很烂。 让娜和丽贝卡,一边是帝都贵族,一边是法师塔土著,两人一遇上就开始针尖对麦芒,打起口水仗。比家族历史渊源,让娜完败。比对皇宫的熟悉程度,丽贝卡不语。最后又回到了攀比裙子、珠宝和香水这些永恒不变的贵族小姐的话题上。 亚历珊德拉:初中女孩吵架既视感。 不过想想在场的女孩都是十四五岁这样,也就是上辈子初高中的年纪。这个时代的贵族小姐即使拥有来魔法塔深造的机会,也会在十八岁之前订婚结婚。魔法塔不是象牙塔,反而是贵族的社交场。 亚历珊德拉困惑起来,这样已经沦为社交舞会的法师塔,是怎么在东征中以一己之力对上皇家近卫军和教会圣殿骑士,千年来保持傲然地位的大陆第一法师塔? 女孩之间的纷争没有持续很久,因为今天公爵大人亲自到场了。这是亚历珊德拉第一次见到公爵大人。公爵大人身材魁梧,看着不像是刻板印象里瘦弱苍白的法师,反而更像是剑士。他身穿红色外衣,这件外衣既不是贵族的礼服,也不是法师袍。公爵大人年纪也不小了,黑色的卷发已经掺杂了些许银发,但是气势惊人,他一出现,整个宴会厅都安静下来,奏乐的歌团也都停止奏乐,大家纷纷向公爵行礼。 跟在公爵后面的,居然是教会的人!亚历珊德拉蹙眉,父亲的睡前故事中,冯·沃索利奇法师塔和教会明明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但是她没工夫细想父亲的话究竟和现实情况有多少出入,因为在场的帝都贵族都惊呼起来,向公爵后面的人行大礼,反而是姓冯·沃索利奇的都没有动作。 “是圣子大人!”旁边的贵族窃窃私语,“圣子大人怎么会来法师塔,还和公爵大人站在一起......” 这位圣子大人也有一头灿烂的金发,但是和亚历珊德拉在图书馆看到的帅哥比,圣子的外表显然逊色很多。圣子穿着教会的圣袍,胸前挂着十字架,看起来比公爵更像个法师,因为他十分苍白瘦弱,眉眼恬淡,确实是有几分神性,看久了总觉得他身上发出微微的圣光。 好像不是错觉,亚历珊德拉闭眼感应了一下,发现圣子就像个光明元素灯塔,周围所有的光明元素都往他身上汇聚。 他是神眷者吧。亚历珊德拉睁开眼,和圣子看向她的琥珀色眼睛恰好对视。 “啊!圣子大人看我了!”让娜发出低低的惊呼,但是在场的女生没有出声反驳她的,这个方向的女孩都觉得圣子在看自己。 公爵大人随便说了几句冯·沃索利奇和光明教会友谊地久天长的鬼话,就撂下众人走了。圣子和在场出身最高的帝都贵族女孩跳了开场舞之后,舞会就正式开始了。亚历珊德拉不想跳舞,她就溜出了让娜的小团体,去茶歇吃东西去了,打算吃饱了回图书馆。 可惜这样的宁静维持不了多久,又是上次那个调戏她的男人,好像是个什么大奴隶主的长子,据说男生宿舍那边的女仆都被他霍霍过,今天又来纠缠亚历珊德拉。 马丁贪婪的看着亚历珊德拉的脸蛋,虽然身材有点干瘪,但是实在是姿色出众。那双盈盈含情的绿色猫眼一看就在勾引自己,上次跑掉也不过是欲擒故纵而已。马丁在家的时候,家里的女仆和奴隶都非常好上手,结果家里花了大价钱把马丁送来了这个法师塔,能在这里的读书的女孩都是贵族家的女儿,再漂亮也不能下手,女仆终究是无味。他上次来舞会一眼就相中了亚历珊德拉,这样卑微的漂亮平民女孩来了这个地方不就是想攀附有钱人?这个欲拒还迎的样子做给谁看呢。 亚历珊德拉发现这个马丁跟狗皮膏药一样,把她堵在宴会厅一个层层帷幔的角落里,说什么都不给走,几次都差点扑到亚历珊德拉身上。那双肥猪一样的手上戴满了戒指,已经第三次摸到亚历珊德拉的身上,被他触碰到的地方都和被火烧过一样,让亚历珊德拉气的发抖,又恶心的想吐。 等到马丁开始嘴里不干不净的说起亚历珊德拉的父母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了了。 她连绑在腿上的魔杖都忘了,她感觉到自己的怒火高涨,恐惧和愤怒冲昏了她的头脑,周围的元素被她的情绪牵引,开始向她的手掌汇聚。 “вrtъpъtnctyдъtcahaдhac!”(冰霜冲击!) 第一反应,她用出了父亲教她的第一个咒语,非常难念的古神语,很多发音都是人类的声带发不出来的,但是在怒火和元素之力的配合下发挥了很大的威力,马丁肥厚的身体像破布袋一样重重飞了出去,他发出了杀猪一样凄厉的叫声。层层帷幔都随着马丁飞出去的身体被扯破,帷幔像雪花一样一片一片掉下来,整个宴会厅的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啊!”贵族小姐在尖叫,所有人都涌过来想看看马丁怎么样了,宴会厅的卫兵已经包围过来,想来抓住亚历珊德拉。 “让开!!!”亚历珊德拉从未想过自己的嗓音可以和马丁一样凄厉。她的裙子没有穿束腰,她比在场的任何一个贵族小姐都要灵活,这时候她想起了自己的魔杖,掏出魔杖,指向任何一个想碰她的卫兵。 “让这位小姐冷静一下,我可以看出她心地纯洁,不是故意伤人的。”冷不丁的,圣子突然发话了。 冯·沃索利奇城堡的卫兵不知道要不要听圣子的,但是亚历珊德拉已经抓住众人愣神的空隙,从角落里跑掉了。 亚历珊德拉感觉自己像一团火焰一样熊熊燃烧。他怎么敢!他凭什么这么对我! 直到跑到室外,她的眼泪才流下来,身上被马丁碰到的地方让她恶心,他淫邪的目光亚历珊德拉一想起来就不寒而栗。假如她不会魔法,假如那个咒语突然失灵了,会发生什么? 她打了个寒战,眼泪流的更厉害了。 亚历珊德拉在外面哭了一会,她害怕接下来的惩罚,又不敢回宿舍,更不想听让娜的奚落。只好轻手轻脚的回了法师塔,她的脚步好像有意识一般,带她回到了她最熟悉的图书馆。 图书馆的味道很熟悉,有一股油墨和霉菌彼此作用的味道,说不上好闻,却让亚历珊德拉狂跳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她默默找到一个角落缩起来,紧紧的抱住了自己。 她会被退学嘛?父亲母亲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让她来法师塔读书,一个月就被她搞砸了。父亲母亲,你们游历到哪里了?亚历珊德拉好想你们啊。 这样想着,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你怎么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亚历珊德拉泪眼婆娑,抬头看向这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8、Chapter 8 只是个小失误行不行 路德维希看着角落里瑟瑟发抖还默默哭泣的少女,内心非常烦躁。他早就怀疑这个女孩是知道他的身份了,所以这些天一直跟着他来图书馆,还在背后偷偷看他。好在她一直比较识趣,没有吵他,但凡她开口说一句话,路德维希就会让自己的扈从把她丢出去。 但是他的身份是严格保密的,整个冯·沃索利奇公爵领就只有公爵一个人知道他的身份。连耳目灵通的帝都贵族都没人知道这个在剑术课上大放异彩的北方边远领地的子爵长子路易其实身份显赫。他已经命人调查过这个黑发女孩的身份,看不出是受什么人指使,加西亚要塞的势力在上一代的斗争中就败落了,照理说这一代的手伸不了这么长。 确实是有几分姿色。 路德维希心想,他看向亚历珊德拉泪眼朦胧的绿色眼睛,这双眼睛茫然又悲伤,像是湖面上飞鸟掠过溅起的层层涟漪,又像是帝都现在最受贵族追捧的格里塞尔达花,看起来娇艳,却一触就碎。 亚历珊德拉摇摇头,不想说话。图书馆帅哥虽然帅,但是她现在很难过,只想离男的远一点。 路德维希挑眉,他难得生出几分耐心,在这个夜深人静的夜晚看着哭泣的少女,好像突然长出了心肝,学会了怜悯。 他漫不经心的掏出了自己的手帕,上面用珍贵的金丝绣线绣着他现在的名字路易,但是是龙语绣的。他很喜欢自己给自己选的化名,路易是诸神的黄昏中唯一活下来的巨龙,曾经烧毁了半个阿契美尼亚,然后又施施然飞走了,人类在这样强大的旧历魔龙面前毫无办法。 他把手帕递给亚历珊德拉,就转身离开了。母亲要是看到这一幕,还会骂我冷血怪物吗?他想。 亚历珊德拉接过手帕,手帕上是一个龙语单词,她可以认出来是龙语,但是她不认识这个单词。手帕非常柔软,上面遗留着主人身上的冷冷清香,是和图书馆帅哥阳光俊秀的外表很有反差的雪松味。 亚历珊德拉在图书馆躲了很久,实在是困得不行,最后硬着头皮回宿舍了。宿舍里大家都睡下了,她蹑手蹑脚的换衣服洗漱,一躺到床上就陷入了黑沉的梦乡。 第二天她是在让娜尖锐的嗓门里醒过来的,亚历珊德拉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反正也要卷铺盖走人了,她也不想维持和让娜的表面关系了,她的手上开始凝聚元素,发出明亮的光。 让娜立刻闭嘴了。 亚历珊德拉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继续睡是睡不着了,上课吧她也不想把最后在法师塔的时间浪费在那些毫无意义规训女人的课程上。主动卷铺盖走人是不是太惨了点?然后她就想起来,之前在图书馆看的一本讲教会起源的书还没有看完。 法师塔的图书馆虽然对学徒免费开放,但是书是不能带走的,别看平时图书馆没有人,一旦想把书带走,就会冒出来一个男巫师阻止。如果这次真的被赶出法师塔,那这些书就永远看不了了,那本看了一半的书,会把亚历珊德拉折磨一辈子的。 看一点是一点,都要退学了咱得占尽最后的便宜才不亏。亚历珊德拉安慰自己,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 亚历珊德拉害怕法师塔会把自己的东西都扔掉,就把最贵重的几样东西都装进包,背着包去了图书馆。上午图书馆没有人,只有冬日毫无生气的阳光透过法师塔的窗户琉璃照进来,窗外是男生们在晨练,全无年轻人的活力,只有死气沉沉的应答声。 真吵。亚历珊德拉关起了窗户,找到了没看完的那本书。 这个世界的历法算起来大概有三个时期,第一个时期是诸神时期,那时候是神明和冰霜巨人的天下,不论是巨龙、精灵、矮人还是人类都得在神明和冰霜巨人的战争中夹缝生存。第二个时期是黑暗时代,诸神黄昏后神明要么死去要么离开,各个种族都开始争地盘,陷入了血腥的厮杀。第三个时期就是新历了,从光明教会建立,欧特维尔帝国扩张开始算起,只有人类会按照这个新历来算,其他种族都各有各的历法。 这本书讲的就是教会起源,但是不是那种学术性质的大部头,反而非常有趣,亚历珊德拉已经看了好几天了,刚刚看到第一任教皇在打脸虐渣后认识了还是个魔法学徒的欧特维尔大帝,两个人一起踏上了冒险之旅。 亚历珊德拉忍痛跳过教皇和大帝在梅丽尔女巫面前互相拉踩,争抢女巫芳心的情节,一直翻到欧特维尔帝国建立,大帝为了更好控制这片新打下的广袤帝国里的民众,向自己的好友建立的光明教会受洗,宣布之前的诸神都是旧神,只有光明教会的太阳神和月神才是新神。而教皇也宣布欧特维尔帝国是被神明庇佑的唯一合法人类国度,并下发神谕要求境内其他割据力量尽快放弃抵抗——其中就包括冯·沃索利奇公爵领,那时候是冯·沃索利奇公国。 怪不得一直以来冯·沃索利奇公爵领和帝都还有教会的关系都不好。那么为什么昨天的宴会公爵还和教会虚与委蛇,甚至圣子大人都亲临法师塔? 亚历珊德拉突然想到了宴会厅的穹顶画的是战神,而光明教会这些年来一直大肆焚烧旧神相关的典籍,宣称太阳神和月神就是世间唯二真神。 城堡的每个宴会厅都有自己的主题,故意选在战神厅,总不能是失误吧? 那么自己闹出来的小乱子,能不能也是个小小的失误捏? 图书馆不是世外桃源,亚历珊德拉还是被请去“喝茶”了。她的推荐人佩鲁齐先生也被从20层以上请了下来,一起在公爵办公室门口罚站。 公爵大人事忙,这一会罚站已经有了四五波人来找公爵有事。等了好一会,亚历珊德拉已经在脑子里把满清十八酷刑都过了一遍,公爵大人把亚历珊德拉单独叫了进去。 亚历珊德拉战战兢兢的走进办公室,一进门就是一个她不认识的魔法生物的金属雕像。她死死的低着头,只听公爵大人说:“昨天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委屈你了。” 哎!亚历珊德拉一抬头,看到公爵大人正在看向她,甚至露出一个笑容:“你是叫.......” “亚历珊德拉·兰开斯特。”她补充道,“就是旧历里司冰雪的女神的名字。” 公爵没想到她居然对旧历神明还有所涉猎,他点头,补充道,“那个男孩我们已经惩罚过了。你昨天是没有用魔杖施的咒语吗?我听说你把那个男孩和帷幔都冻到了一起,你是用的冰系咒语吗?” 亚历珊德拉怯怯的点头。公爵大人笑了,说,“我这里有结界,你现在展示给我看吧。” 居然现场考试!亚历珊德拉不敢对公爵施咒,只好转身朝着那个金属雕像,努力调动起周围的元素,回忆了一下昨晚的施法状态,张口: “вrtъpъtnctyдъtcahaдhac!”(冰霜冲击!) 今天的魔咒威力比昨天小太多,只是打到了结界上,溅起一些雪花。 公爵大人失笑,女人果然弱小,想必昨天也只是她情绪激动下的魔力爆发而已。但是表面上,他还是夸赞了亚历珊德拉小小年纪就会施展无杖咒语,鼓励她认真学习咒语,并且允许她提前修高年级的法术课。 亚历珊德拉本来还为没有发挥好有一丝生气,公爵亲口承诺她可以修法术课立刻让她乐开了花。她开开心心的和公爵道谢,出门后又和佩鲁齐先生保证了以后这件事不会再发生,就去餐厅吃饭了。 其实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亚历珊德拉的错,更何况昨天公爵碍于和教会的私下交易,不得不允许圣子来法师塔“参观学习”,就跟咽了苍蝇一样恶心。为此,他还特意下令用战神厅接待光明教会的圣子,果然在进舞厅的时候公爵观察到圣子那张面具一样的假脸看到穹顶的时候裂开了一下。听说他走了之后,有人闹出来这样的乱子扰了舞会的秩序,公爵大人只觉得学生下了教会面子,高兴还来不及,可惜不是哪个看穿局势的姓冯·沃索利奇的聪明自家人,而是个外姓人。还是个女人。 公爵叹了口气,若在十几年前人才济济的冯·沃索利奇法师塔,亚历珊德拉这样的天赋只能是中上之姿,可在今天的法师塔,竟然连比亚历珊德拉强的也找不出来几个,连他自己的几个儿子也是天赋平平。只能先看看这个异姓女能不能培养出来,如果魔法体质和忠诚度都好,可以嫁进冯·沃索利奇家族,看看能不能生出有天赋的男孩。 他想起神圣东征中惨死在屠杀中的昔日伙伴们,和为了持续点亮法师塔烧尽生命力的大哥和二哥。他身为三兄弟中天赋最差的幼子,被强行推上这个位子,这些年也只能联合贵族和新兴的富商,来应对逐渐恢复元气的皇家和教会,还得想办法不断挑拨皇家和教会之间的关系,绞尽脑汁让皇室和教会狗咬狗。公爵叹口气,皇室是饿狼,教会是恶狗,可不能给他们联合的机会,再次将贪婪的利齿和恶臭的兽爪伸向冯·沃索利奇法师塔世代积累的财富。 冯·沃索利奇法师塔这座雄伟的大船,究竟会驶向何方? 9、Chapter 9 卷王的觉醒 退学危机解除,亚历珊德拉开开心心的在餐厅大吃一顿。回到宿舍,她发现自己的桌子上摆着好几副珠宝,床铺旁竖起了红木的衣服立架,挂着一排华丽的舞会裙。 旁边等候已久的女仆见到她就向她行礼,“亚历珊德拉小姐,您好,这是公爵大人为了安慰你昨天在舞会上受到的惊吓,特意为您准备的礼物。公爵大人听说您没有带女仆,让我以后跟着您照顾您的起居。” 亚历珊德拉受宠若惊,公爵送来的珠宝各个都不逊色于让娜那天舞会上戴的的绿宝石项链,舞裙用料也非常考究,都是时下公爵领最流行的风格。 这边的贵族上学都允许带一个仆从,有的贵族甚至会带很多个仆从,即使法师塔不给进,也会把仆从安置在公爵领。亚历珊德拉没有女仆这件事也被让娜拿来嘲笑过很多次。 今天女仆对亚历珊德拉行礼的时侯让娜几人都在宿舍,亲眼看着公爵大人给亚历珊德拉送来了这么多礼物,甚至还送了女仆表示看重。也就是从这天起,不需要暴力,不需要扯头花,也不需要拍马屁,让娜好像突然就学会了怎么做一个友好的室友,可以正常和亚历珊德拉说话了。 公爵大人的看重居然有如此魔力,亚历珊德拉人生第一次对权力产生向往。 当然她很感激公爵,但是依靠别人的怜悯是靠不住的,公爵如此看重自己的无杖施法能力,说明是自己的能力拯救了自己。倘若不是在舞会上靠咒语击退了马丁,倘若不是自己的施法能力展现出来,或许现在自己已经被赶出法师塔了。 这次的事情让她明白一个道理,就是装可怜扮柔弱只会让别人更加欺负你,不把你当回事,只有不浪费自己的天赋,勤奋刻苦练习咒语,才能强大起来,拥有被人尊重的资格。 她要开卷了! 亚历珊德拉晚上猫在图书馆阴暗的角落里,开始列计划。 礼仪课,插花课,美妆课,舞蹈课,翘了翘了! 这种纯纯浪费时间培养花瓶的课没啥意思,偶尔学累了可以去调剂一下。 马术课还是认真上一下,既然公爵的身材都这么好,想必好法师还是要身手矫健,不能光站在那里念咒。 现在的魔咒课太简单了,既然有公爵的同意,明天就翘课去研究一下高年级学徒的课表,以后就去蹭高年级的课,什么高级魔咒,黑魔法,魔法阵,炼金术都去见识一下。 哎对,还有个长期目标,先定下一个三个月一环法师,六个月二环法师的小目标,争取在毕业前卷成高级法师。 亚历珊德拉畅想起自己成为高级法师的未来,幻想起父亲欣慰的目光,利奥崇拜的眼神,毕业后找到特别好的工作后财源滚滚的日子,开始在角落里嘿嘿嘿的笑出了声。 她嘿嘿嘿的傻笑一会,发现面前落下一片阴影。 抬头就是图书馆帅哥的美颜暴击。怎么会有人生气皱眉也这么好看啊!亚历珊德拉勇敢的看向图书馆帅哥的蓝色眼睛里。哦莫,太帅了,不敢看,她只好偏离目光,看向自己的笔记本。 天哪!这么羞耻的笔记,可不要给帅哥看到。她手忙脚乱的盖上笔记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怎么啦?” 路德维希奇怪的看着这个女孩,昨天还哭得梨花带雨,害的自己一时心软送了一块手帕。怎么今天就又变了脸在这傻笑,居然有人能傻笑这么久,吵得他没法心静。 “同学你可以安静一点吗?”路德维希拉下脸,开始怀疑这又是一个吸引自己注意力的手段。 “抱歉抱歉实在是不好意思!”亚历珊德拉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哈我没注意到。还没有谢谢你昨天给我的手帕!实在是太感谢了,我今天忘了带出来,明天还给你可以吗?” 路德维希摆摆手,转身欲走,“不用还了。” 亚历珊德拉急忙补上一句:“同学你给我的手帕上是龙语吗?感觉看起来很像龙语哎。” 路德维希已经没耐心搭理亚历珊德拉了,但是鬼使神差的,他还是回答:“对,是路易的意思。” “哇!是烧了半个帝都的巨龙路易吗!”亚历珊德拉震惊,居然有人绣这个龙语在手帕上,这场浩劫害的帝都差点迁都,失去了将近一半人口。 路德维希没想到这个天天试图吸引自己注意力的平民女居然知道魔龙路易,果然是研究过自己的爱好吗?她背后究竟是谁?藏这么深? “对的,我的名字就是路易。” 亚历珊德拉觉得图书馆帅哥的父母一定是脑子有包,起这么个名字,这跟姓汶川名大地震有什么区别。难道是为了纪念这场浩劫中奋战一线的圣骑士们? “那你的父母一定对你期待很高,才给你取这个名字,希望你也可以英勇无畏,魔力充沛。”她赞叹。 路德维希第一次被别人赞扬自己取名的艺术,他顿生萌生了一丝遇见知音的喜悦。不管这个平民女人和她背后的人想做什么,就冲她能够和我一样欣赏魔龙路易的强大,就姑且不管她天天想办法吸引自己了。路德维希大发慈悲的想。 路易走后,亚历珊德拉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和图书馆帅哥说上话了!哇塞! 她捂住通红的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到自己的卷王大业中。 第二天一早,她翘了插花课,开始在法师塔到处询问高年级的上课教室,通过亚历珊德拉超e的社交能力和拿着公爵的口谕当令箭的厚脸皮精神,她真的搞到了高年级的课表和上课教室。 负责课程统筹的艾伦法师是个一直没毕业的魔法学徒,他想了想,还是好心提醒眼前这个漂亮姑娘,“高年级的课程比较艰难,而且选高年级课的女生也很少,你确定要去蹭课吗?不如在低年级课打好基础.......”反正到了年纪的女生最后都回去结婚了,真正攀登魔法高峰的都是男法师。 亚历珊德拉根本没听出来这个脾气非常好的艾伦法师的未尽之意,她握拳,“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谢谢您!” 她行了一个礼,抄下课表,跑向现在正在上课的高级咒语课。 进门和上课的老师说明了是公爵的口谕后,他同意了让亚历珊德拉蹭课。一回头,亚历珊德拉的笑脸僵住了。 约莫二三十人的课堂,居然只有一个女生,其他全是男的! 为什么高级魔咒课女生这么少?这也太奇怪了。 亚历珊德拉毫不犹豫的向唯一一个女生的方向走去。她是一个亚麻色头发的女生,人中长嘴唇薄,面对教室中另一个女生向自己走来神情毫无波动,全无看到新同学的热情。 即使亚历珊德拉主动和她问好,她也只是冷冷的甩出一个名字,然后示意老师已经开始讲课了,暗示亚历珊德拉闭嘴。 亚历珊德拉讪讪的坐下来,“爱玛”在通用语中是“真诚又热情”的意思,这名字和这个高冷学姐也太不搭了一点。 高级咒语课比初级咒语难得多,和温和的初级咒语相比,高级咒语的破坏力非常大。演示的时候,老师直接把木制的模型整个炸飞。 然后他居然要求同学之间结对练习。 啊?破坏力这么强的咒语,怎么能用在学生身上?亚历珊德拉迷惑了,可是在场的学生却习以为常,听到指令就全部开始行动起来,一一对站,只有学姐没有搭档。 亚历珊德拉灵机一动!我岂不是天上送下来给学姐的完美搭子!她又主动找到学姐想和在场唯一的女学生贴贴。 学姐却依旧神情冷漠,她问亚历珊德拉:“你确定要和我对练吗?我下手很重的。” 亚历珊德拉傻乎乎的点头,然后就被学姐教做人了。 学姐很强!她最开始还没法完整的念出这个咒语,被亚历珊德拉的咒语追的到处跑,但是就是打不到——学姐看起来瘦弱,实际上动作非常敏捷。但是很快,等她掌握了这个咒语,她就展现了她非凡的施咒速度。她的咒语非常快,比老师施咒还要快,而且越来越快。亚历珊德拉念一个咒语的时间她可以念两个。到后来,亚历珊德拉疲于应对,也跑不动了,就只能施保护咒语,来抵抗学姐咒语的威力。 等到老师宣布下课的时候,两个人都累的气喘吁吁。一方面是长时间施咒耗费精力,一方面也是跑累了。好在两人都没怎么受伤,亚历珊德拉的袍子被割了一个口,里面刮到了一点,学姐的胳膊上被划开了一个口子,因为是黑色袍子外表都看不出来有没有流血。 但是亚历珊德拉知道自己受伤了,她的大腿伤口处火辣辣的痛。 “要不要一起去医疗翼?”她问道,亚历珊德拉还不会任何治疗咒语。 爱玛学姐摇头,这一段时间的咒语练习让她正视这个漂亮的学妹。居然有学咒语这么快的人!怪不得能让公爵给她特权提前上高级咒语课。 学姐施咒治好了自己的伤口,看亚历珊德拉眼巴巴的看着她,心里一软,“我帮你治好伤口?” 亚历珊德拉喜笑颜开,感觉伤口也没有那么痛了。 我终于在法师塔交到了第一个朋友! 她心花怒放。 10、Chapter 10 再靠近一点点 高级魔咒课下课后就是午餐时间,在亚历珊德拉死缠烂打之下她成功和爱玛学姐一起吃饭了。 爱玛学姐刚认识的时候很不好说话,她也长了一张不近人情的脸,但是实际相处起来非常友好,帮助亚历珊德拉解答了很多疑惑。 爱玛学姐的父亲是魔法塔上20层的研究术士,她从小就在法师塔长大。同样姓冯·沃索利奇,她却和亚历珊德拉之前接触的脑袋空空的贵族小姐不一样,她相当有自己的见地。 亚历珊德拉问起为什么高级魔咒课没有女生,爱玛学姐沉默了一下,回答说:“因为大部分女生只要修满学分结业就可以回家结婚了,所以很少有女生选高级魔咒课这种伤害性大很难通过的课程,现在已经是课程中期,即使开学有人选也很快就有人退课,最后就只剩我一个了。” 冯·沃索利奇法师塔作为一个贵族学校,第一学年是强制性修课,后面就是开放性选课,除了初级魔咒和中级魔咒这种必修课,其他课修满学分就可以作为法师塔的魔法学徒结业。但是想要成为正式的法师,还是要参加法师塔的鉴定考试,这种考试需要学生自己付费报名。 爱玛学姐和那些贵族小姐的穿搭也不一样,她和亚历珊德拉一样穿着黑色的袍子,上面别着一个和父亲一样的徽章,只不过父亲最新出炉的高级法师徽章是金光闪闪的,上面画了七个圆环。而爱玛学姐的徽章是古铜色的,画了两个圆环,说明她已经是二环法师了。作为二环法师,其实她已经可以毕业离开法师塔。但是她仍然在这里做学徒。 爱玛学姐没有和亚历珊德拉分享法师等级考试的具体细节,但是她叮嘱亚历珊德拉,一定要掌握好魔咒课上学的咒语,平时还要勤奋锻炼,拥有一副健康的体魄。她还和亚历珊德拉推荐了其他几门能学到知识的高年级课程,亚历珊德拉恨不能掏出笔记本记下学姐说的每一句话。 亚历珊德拉吐槽起层出不穷的舞会,爱玛学姐只是抿嘴笑,等到说起亚历珊德拉在舞会上打架的事情,学姐一下子笑出声。“这个事情我也听说了,原来是你。” 亚历珊德拉还说起她在打完架后被公爵接见,允许她提前修高年级的课。学姐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很怅然,鼓励她好好练习,不要辜负她小小年纪就会使用无杖魔法的天赋。 亚历珊德拉又问起学姐飞快的施咒速度是怎么练成,学姐眼神复杂的看她:“施咒速度和精神力、咒语熟练程度等等多个因素都有关系的,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这也是研究术士最爱研究的领域之一。” 吃完饭亚历珊德拉要去上马术课,就和学姐告别了。 和其他精致美丽的贵族学姐比起来,爱玛学姐不施粉黛,满脸粉刺,穿着黑乎乎的袍子,但是亚历珊德拉却很喜欢她。学姐谈起自己擅长的学业满眼发光,可以看出来她真的热爱这个领域。亚历珊德拉很羡慕学姐躲避咒语时的敏捷程度,决心在下午马术课卷死其他人! 这样旺盛的热情和坚定的意志导致亚历珊德拉在马术课上一直没下马认真练习,和平时能躲就躲能请假就请假的糊弄作风形成了鲜明对比。最后的结果是她蹩脚的马术确实有了一点进步,但是晚上就发现大腿磨破了皮,第二天更是全身肌肉痛的下不了床。 当卷王太难了呜呜呜。 又是一个休息日,亚历珊德拉最近连轴转上课,新修的课程难度都很大,即使亚历珊德拉学什么都很快也非常吃力。她在床上躺了一个上午,终于艰难的爬起来,去图书馆了。 休息日的图书馆更加冷清,连图书馆帅哥路易都不在。亚历珊德拉遗憾了一秒,就开始找书看。怎么才能像学姐那样快速施咒呢? 一直以来,亚历珊德拉都只知道元素亲和力和魔力值这两个概念,这都是父亲教她的。元素亲和力决定了一个人可以领悟哪些元素魔法,魔力值则是一个人可以存储在自己身体里的魔力和调动周围元素的能力。但是精神力是什么?也没听老师上课说过呀。 上课的时候老师都是施咒给大家看,教发音,然后就让学生自己练习了,从来没有老师像父亲和学姐那样和学生分享咒语背后的生成原理和影响因素。 亚历珊德拉在图书馆翻找了一下午,找出来各个世纪的咒语大全和魔咒书,连昨天学姐施的愈合咒语她都找到了,就是没找到精神力这个词,反而是找累了之后她打开之前那本教会起源的书打算消遣一下,却发现一打开就有这个词。 “教皇聚精会神的感受身边的光明元素,尽管阿斯加德已经破败,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这里却充斥着浓度高到令人迷醉的光明元素,他每一次呼吸,高浓度的元素都让他神魂颠倒,几乎战栗。 教皇陛下的精神力无比集中,几乎是一个凝神间,没有任何咒语的辅助,一个大祝祷术就落下了,平时无比消耗精神力的光明圣赞居然如此轻易!教皇陛下精神一振。” 居然是这本书里提到了精神力!怪不得亚历珊德拉第一次听学姐说起精神力就感觉很熟悉,不像是个完全陌生的单词。可是亚历珊德拉之前一直拿它当小说来看,主要是里面的情节都太离谱了,伟大的欧特维尔大帝是个好色又狠心的烂人,第一任教皇圣约翰陛下是个心软的糊涂虫,这里的情节就是两人在冒险过程中误入传送阵进入了昔日的神国——阿斯加德,教皇陛下在光明元素的引导下领悟了无声咒语。 亚历珊德拉不敢把小说当作信史,正苦恼着,看到图书馆帅哥进来了。今天的帅哥依旧帅气!虽然他不爱笑,可是他的眼睛温柔含情,亚历珊德拉小心的多看了几眼。 她一直想找个机会感谢图书馆帅哥那天安慰她的好意。帅哥给的手帕她非常珍惜的洗干净收好,藏在珠宝匣的最里面。 帅哥今天没有从书架上拿书看,他选了平时最爱的靠窗的位置,掏出羽毛笔和课本,开始写作业。 法师塔的窗户是纯净度不太好的琉璃,可以透光进来,但是一偏折就变成了浅浅的绿色。温暖的绿色阳光照在帅哥金灿灿的头发上,仿佛在围着帅哥头顶翘起的一根呆毛跳舞。 亚历珊德拉的桌肚里面放着她用心包装好的礼物,里面是加西亚要塞唯一生产的茶叶,泡起来有淡淡的雪松香气。这种茶叶在加西亚要塞价格不贵,但是出了要塞很难保存,必须用冰霜魔法保温才不会流失香气。包装盒里亚历珊德拉放了一个小恒温魔法石,她一次性注入了能保存一年的冰系魔力。 帅哥平时在图书馆都喝的茶叶,他身上还有雪松香气,想必他会喜欢的。亚历珊德拉想。 可是要不要给他呢? 上辈子亚历珊德拉桃花不断,从来没有发愁过结婚对象的事情。这辈子明明比上辈子还漂亮,可是入校以来桃花几乎没有,唯一一个桃花还是舞会上调戏她的烂桃花。 除了爱玛学姐,身边所有女生都躁动不已,她们装的冷静圣洁,实际上早就暗暗盘算身边哪一个男同学身份最高,家里最富有,出手最大方。没有人花心思在学习魔法上,法师塔已经变成了找对象的跳板,而不是学术研究的象牙塔。亚历珊德拉的宿舍偶尔有夜聊,话题也从来没有离开过男生。尤其是最近让娜陷入了三角恋,亚历珊德拉晚上经常被吵得睡不着,所以她今天还要找一个能屏蔽声音的魔咒。 舞会更是加剧了择偶这个倾向,舞会上看似是女生争奇斗艳的比美,实际上是在向贵族男生们展示女孩的嫁妆丰不丰厚,娘家重不重视。 一切向钱和权看齐的风气不可避免的吹到了亚历珊德拉的耳朵里。她有一点困惑,又很厌烦,却更喜欢只跟她讨论学业的学姐了。 图书馆帅哥一看就家境优越,但是他却从来不去舞会,反而天天在图书馆泡着,说明他和自己一样热爱知识,可能出身也不太高。 更可贵的是,图书馆帅哥真的很帅啊!!! 长相身高爱好性格都符合亚历珊德拉的审美,错过了一定会后悔的!!! 书上教皇和大帝在阿斯加德收复神器的奇遇亚历珊德拉已经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她一直在给自己打气,鼓励自己再勇敢一点。 最后,看到帅哥开始收拾东西,她急急忙忙站起来,差点碰倒自己的杯子。带着礼物就冲到帅哥面前。 她不知道满脸通红眼神飘忽羞涩的自己看起来是蠢更多一点还是可爱更多一点,但是她不管帅哥怎么反应,她连帅哥的脸都不敢看,语速飞快的向帅哥道谢丢下礼物说是上次的谢礼就转身跑了。 啊啊啊啊啊啊! 她捂住自己通红的脸无声尖叫,太丢人辣! 11、Chapter 11 魔法阵真的好难啊! 亚历珊德拉从小到大学什么都快,学什么都好,哪怕她来到了法师塔,在她翘课前,那些她很讨厌的礼仪课、美妆课、插花课和舞蹈课她也是课程上的佼佼者。 更不用说魔咒了,对于亚历珊德拉来说,施咒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她完全不需要理解和体悟,常人很难发出的许多神语音节她也会很快模仿出来,等她模仿出来这个咒语的发音时,这个咒语她就已经掌握了。因为之后涉及到的元素沟通和魔力调动对亚历珊德拉来说,也是和吃饭喝水一样自然而然的事情。 哪怕拥有了自主选课权之后亚历珊德拉选了一大堆高级课程,不管是变形术,魔药,大陆通史,魔兽课等等,不管是要背的,要理解的,要动手的,她都可以快速上手然后在班上遥遥领先引人注目。 她第一次在一个学科上跌跟头,就是魔法阵。 魔法阵课老师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白胡子老头,据说已经是法师塔最高荣誉的研究术士,但是他上课亚历珊德拉完全听不懂。首先,这位老师说的通用语口音很严重,不知道是什么犄角旮旯小地方的古怪口音,亚历珊德拉听课都是连蒙带猜。其次,哪怕弄清楚老师说了什么也没用,因为亚历珊德拉还是听不懂。最恐怖的是,老师很喜欢用一口古怪口音嘲讽人,时常透露出一种在座的垃圾怎么配听我课的既视感。 魔法阵是一门非常精密的高深学问,它需要理解每一根线条的走向代表了什么趋势,体悟绘图搭配什么原料会起什么作用,甚至还会牵扯到大量的计算,和亚历珊德拉之前预想的照猫画虎死记硬背完全不一样。 这门课在整个法师塔也是出了名的难,老师在法师塔也是出了名的刻薄,所以选课的人也特别少,偌大的课堂就五个人,包括老师。 其中一个人,就是图书馆帅哥。 最初亚历珊德拉看到他还有点紧张,很快她就忘记了课上还有图书馆帅哥了,因为课程实在是太难了。 上次送过礼物之后,亚历珊德拉和他就没说过话了。上课时,亚力珊德拉只能一边努力辨认老师诡异的口音,一边拼命理解,还要时不时忍受老师的无差别精神攻击,连看帅哥背影休息的机会都没有。 这堂课老师留了一个明显超出他们初学者水平的作业,所以他允许在场的四个学徒两两组队完成,然后就宣布下课了。 亚历珊德拉愁眉苦脸,既是发愁作业,也是发愁组队。她已经逐渐意识到,法师塔对女性不太友好,尤其是不以结婚为唯一目的的女性法师。倘若你是个想在法师塔找个门当户对的贵族男生结婚的贵族女生,那在法师塔生活会非常惬意,甚至能够享受男生的追捧。倘若你想攀高枝,可能攀高枝的过程会比较艰难,但是其他部分并不会艰难。但是一旦你是个想在魔法上有所成就的有野心的女性法师,你就会怀疑所有人都在刁难你。 室友没法理解,她们会在你背后窃窃私语,甚至孤立你。同年级的男生不理解,他们哪怕知道你的名字,也觉得你是个不安于室的傻瓜。课程上的男同学也不理解你,他们觉得女人就应该早早结婚多生几个孩子,最好是生出有魔法天赋的男孩,那才是光明教会教义对完美女性的要求。如果你天天上各种高深的课程,甚至表现的比同班的男生还要出色,他们会觉得你疯了。 曾有个贵族男人当着亚历珊德拉和爱玛学姐的面,说你们俩毫无女士的美德,简直是女人的耻辱。 然后这节魔咒课他被两个母狮一样愤怒的女人轮流修理了一顿。 可惜爱玛学姐打死都不愿意修魔法阵这门课。所以亚历珊德拉看着课上的三个男同学,开始犯难。 谁知一下课,就有个男生过来邀请亚历珊德拉和他做队友。当然了,不是图书馆帅哥。 亚历珊德拉心中有一丝丝遗憾,但是更多是喜悦,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还是很开心能够被接纳。 他们俩约了晚上图书馆见,还互相通了姓名,这个看起来比亚历珊德拉大一两岁的男孩叫胡斯,皮肤白净,笑起来很腼腆,露出一颗虎牙。 胡斯真的很好。两人晚上在图书馆的小声讨论也让魔法阵作业没有那么折磨了。胡斯对于魔法阵这门课的掌握程度比亚历珊德拉强得多,所以很多时候都是他在教她,亚历珊德拉有不懂的地方,他会非常耐心的解答,如果两个人都不懂,他们就会在图书馆书架上一直翻书寻找答案,直到明白为止。 他是子爵家的小儿子,但是全无贵族的高傲习气,言语间也完全不会看不起亚历珊德拉,相反,他非常尊重亚历珊德拉的想法,会认真的聆听。 问题是,他有点讨厌,就是那种小孩子家家的脾气,喜欢摸亚历珊德拉的头发,越不给摸,越要摸。更大的问题是,他比亚历珊德拉就高一点点,要知道亚历珊德拉在女生中已经算很矮了。最大的问题是,他还很固执己见,喜欢生闷气。 他们俩的魔法阵作业已经差不多了,但是在收尾的地方两个人想法不一样。有天中午食堂吃饭的时候他们俩就快吵起来了,所以晚上在图书馆的时候,胡斯一句话不说,黑着一张脸。 亚历珊德拉:我为什么要跟他一起自习,我一定是疯了。 亚历珊德拉很讨厌人生闷气,她不想哄他,就起身去书架找书看。魔法阵区域的书非常多,而且很多都没有真才实学,想要在书海里学习魔法阵知识是一件非常耗费心血的事情。亚历珊德拉踮脚去够最高的书架上的一本书,这种时候她反而忘记自己已经是一个法师了。 旁边突然插进一只手,图书馆帅哥就站在旁边,把书递给亚历珊德拉。最近几天亚历珊德拉都没看他,所以今天突然近距离美颜暴击,亚历珊德拉一瞬间屏住呼吸,看着路易冰蓝色的眼睛专注的看着自己。 “你的魔法阵作业怎么样?”路德维希低头问亚历珊德拉。 上次这个女孩突然没头没尾的给自己的送东西,还是进口的东西,路德维希连让自己的侍卫验毒的兴趣都没有,本来想扔,但是想起亚历珊德拉红扑扑的脸和含羞带怯的眼睛,犹豫了一下,丢在了宿舍的某个角落里。出于直觉,他觉得这个女孩不是想害他,毕竟她天天在图书馆看他,还和他修了同一门法师塔最难的课,哪怕是有心人安排,也不免有些奇怪。因为路德维希修了很多课,但是其他门他们俩都没一起上,偏偏是魔法阵这门基本上几年才有一个人可以通过的课。如果是为了制造两人巧遇的机会,那未免太下血本了,也不合理。而且根据侍卫的汇报,亚历珊德拉和室友关系不好,平时就和爱玛·冯·沃索利奇往来,爱玛的身世背景非常清白,几乎没有什么嫌疑。且她是真的热爱学业和阅读,所以图书馆相遇是刻意安排的可能性也不大。 路德维希逐渐开始意识到,这个女孩也许是真的喜欢自己,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路德维希活了十几年,生平第一次得到别人毫无目的的爱。在他想通的一瞬间,这个念头几乎让他手足无措。 他也配得到别人不掺杂目的和利益的爱吗? 他想起敬爱的父亲和他的一群情妇,路德维希是在母亲和父亲已经关系结冰的时候生下来的,他是母亲试图挽回父亲的最后一次尝试,但是还是失败了。大哥小时候还被父亲亲手抱过,路德维希基本上就只能在公众场合见到父亲。 他想起自己歇斯底里的母亲,她或许有一些爱父亲,但是她更爱权势。儿子只不过是她稳固权势的工具。小时候路德维希不听话,喜欢虐待小动物,母亲看到吓坏了,喊他怪物,此后再也不愿意亲近他。 他想起自己身体不好的大哥,魔法天赋微弱,体质很差,经常生病,常年带着教会的牧师,几乎形影不离,可能随时需要牧师给他一个治愈术。即使小时候他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同母弟弟,等到弟弟越长越大,越来越健康,等到弟弟展现出卓越的魔法天赋和绝佳的身体素质的时候,他也越来越把路德维希当成敌人。 至于亲人之外,那些接近路德维希的,几乎没有一个是单纯的。路德维希天生直觉很准,他看着这些谄媚之人眼睛中的欲望和功利性,有些厌倦,又有些兴奋,他已经习惯和这些人打交道了,甚至很擅长掌控并利用这些欲望。 可是这个女孩的绿色眼睛,是那么的纯洁,那么的干净,盛满了羞涩,她甚至害羞的不敢看他,眼神转向旁边的书架。 12、Chapter 12 你愿意和我组队吗 亚历珊德拉没想到图书馆帅哥会主动问话,她有点受宠若惊,但是还是回答说:“已经差不多了,就差个收尾了。” 路易毫不犹豫的问:“需不需要我给你帮忙?” 亚历珊德拉现在是真的受宠若惊了,但是她还是摇摇头,“我和我搭档有点分歧,但是确实快做完了。我想再找找灵感。”她扬了一下手中的书。 路德维希一听到她搭档,内心就有一股无名之火冒出来,烧的他无比烦躁。 这几天她也不看她了,就一直和那个搭档说话! 当时组队的时候,路德维希还没想清楚,他也无所谓和谁合作,谁知道那小子一下子就找亚历珊德拉组队。看平时他们讨论,那小子眼珠都要贴到亚历珊德拉的身上了!色迷迷的盯着亚历珊德拉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路德维希越想越烦,但是看着亚历珊德拉仰头看他的样子,突然就不生气了。 “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找我帮忙。”他点头,迟疑了一下,又问她,“下次要不要和我组队?” 啊?亚历珊德拉张大了嘴,然后立刻意识到张大嘴很傻,急忙闭嘴。 “好,好的呀。”她点头,脸上再次泛起红色云霞。不敢再看他,她转头带着书回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图书馆帅哥怎么会邀请自己! 亚历珊德拉内心土拨鼠尖叫,脸上也不免带出笑容。胡斯奇怪的看她,忘了自己还在生气,就问她:“你怎么这么高兴?” 亚历珊德拉急忙忍住笑容,把书拿出来,说:“我淘到一本好书!一定有用!” 幸运女神第二次降临,他们真的在这本书里面找到了他们需要的答案,顺利完成了这次魔法阵课的作业。 做完作业亚历珊德拉就想回去了,收拾书的时候,胡斯突然说:“那我们做完作业......还在一起自习吗?”他低着头,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好像只是随口一提。 亚历珊德拉扬起眉毛,她认真去看胡斯,发现他耳朵都红了。今天是怎么了?爱神芙蕾雅降临了?这时候之前胡斯的主动邀请,天天约她来做魔法阵作业,他总喜欢手贱摸亚历珊德拉头,还喜欢故意拍她帽子之类的奇怪行为突然有了解释。 他不会对我有意思吧? 亚历珊德拉心想,她试探的问了一句:“可是我们作业已经做完了呀,你不是昨天还抱怨说天天来图书馆你都没空去舞会,错过了好几场吗?” 胡斯有点恼羞成怒,他和吃了钢炮一样突突突的回答,平时语速就快,今天的语速更是快到亚历珊德拉听不清:“确实。小爷我错过了好几场舞会,我还是回去跳舞。我走了。” 他收拾好包,火速从图书馆消失,快的好像施了一个消失咒。亚历珊德拉又一次张大嘴,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的搭档好像真的对自己有点意思。 天哪!这个世界怎么回事! 亚历珊德拉有点晕乎乎的,等到睡到被窝里的时候,她才没忍住在被窝里面嘿嘿嘿笑出声。姐们魅力果然没有消减!她自恋的想,美滋滋的睡着了。 遗憾的是,他们交上作业之后,被白胡子老头从头到尾的嘲笑了一顿。整个课堂前十几分钟他都在嘲笑这份作业有多烂,做作业的学生有多不可救药。对于图书馆帅哥那组作业,他倒是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但是也没夸一句话,只说比上组好点。 亚历珊德拉从白胡子老头开始嘲笑的第五分钟就已经控制不住表情,第十分钟眼泪就开始打转了,她把自己大腿掐青了才忍住没有在课上哭出声。最可恶的是,这个老头最后还意味深长的总结了一句,“果然,有女学生的组就是逊色很多啊。” *********!亚历珊德拉低着头,她的脑子里已经把所有她知道脏话都骂了一遍,不管是上辈子她学的各种语言,还是这辈子她学的各种语言。骂完之后,她又开始背所有她知道的恶咒,想象这个臭老头在她的恶咒下会被折磨成什么样,才觉得好了一点。 她在脑子里骂人的时候错过了图书馆帅哥在听到老师对女学生的指点时担心的转身看她,可惜亚历珊德拉骂的太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 白胡子老头精彩点评完四个学生的作业,有点说累了,停下来喝了口水。亚历珊德拉全神贯注的盯着老头的水杯,恨不能立刻变成极南之塔的女巫,可以在他的水杯里下诅咒。 这个老头怎么能在这个贵族学校里活到现在的,她咬牙切齿的想。 这节课后面说了什么亚历珊德拉没认真听,她从未受过这么残忍的羞辱。和白胡子老头不带脏字引经据典没点文化修养和魔法阵知识根本听不懂的嘲讽比,之前让娜和室友孤立亚历珊德拉说的那点风凉话简直就是毛毛雨。 下课后,亚历珊德拉和霜打的茄子一样慢吞吞的收拾东西准备去下一节课。反而是胡斯比她心态更好,还过来安慰她:“没事的。这个老师就是这个样子,他每年都这样。所以这门课一直没几个人修,有人选课也会很快被他气走。今年这么多人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据说是因为法师塔实在是没几个会魔法阵的,所以这个老师还能继续给我们上课。” 亚历珊德拉还是没精打采的,哦了一声。胡斯想了想,眼珠子一转,神神秘秘的靠近她,压低声音问:“咱们要不然给他装沙袋里打一顿吧。” 亚历珊德拉这才笑了一下,嗔怪的看他,说你想退学我可不想。 路德维希本来站在后面犹豫要不要上前去安慰亚历珊德拉,结果再一次被这个臭小子赶在前面了。看到亚历珊德拉被他逗笑,这次路德维希气的脸色开始扭曲。这种愤怒像有虫子在啃咬他的胸口,有点疼,更多是火辣辣的麻,让他想用暴力让这个小子从这个法师塔滚蛋。 路德维希一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主意。 晚上,亚历珊德拉在图书馆给爸爸妈妈写信,由于不知道他们的具体地址,普通通信就联系不上父母,魔法阵通讯又太贵,亚历珊德拉一直舍不得。但是今天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只好忍痛下血本开始在信里吐槽。只不过一开始亚历珊德拉还有点气愤,写着写着她心情好起来了,又开始快快乐乐的在信里分享起最近的一些趣事,尤其是她认识了爱玛学姐这个好朋友。 犹豫再三,她不确定要不要和父母分享图书馆帅哥。上辈子早恋被抓挨打的阴影至今记忆犹新,她不太确定这辈子父母在这个问题上是否足够开明。 抬起头偷偷看图书馆帅哥的背影,帅哥今天穿的是一件蓝色的魔法袍,哪怕是松松垮垮的袍子在他身上依旧气宇轩昂,丝毫不会遮掩路易身上端正的气质。什么样的家庭会养出图书馆帅哥这样的男生呢?总感觉他袍子底下的身材一定很好。 亚历珊德拉最后还是没有写上图书馆帅哥。她把信件折好,起身去用法师塔的即时通讯法阵。法阵在图书馆去餐厅的路上,她在转角转身的时候走得太快,一下子撞到了一个穿着繁复华丽蓬蓬裙的女孩,女孩尖叫一声摔到了地上,反而是亚历珊德拉这段时间的锻炼卓有成效,她稳住身形没有摔倒。 “你怎么样?”亚历珊德拉急忙伸手想拉起来摔倒的女孩,她知道这种反人类的裙子有多不方便。 “要你假好心!你是哪家的女孩!这么没礼貌!”地上的女孩完全没有领情,她柳眉倒竖,神情狰狞,整张脸都是扭曲的。昏暗的灯光下,亚历珊德拉仔细一看,才发现她满脸泪痕,眼睛红肿。 “不好意思,我没看到对面有人过来。你先起来吧,地上凉。”亚历珊德拉再次伸手。 女孩这次拉住她的手起身,但是一起身她就变了张脸。她上上下下眼神锐利的扫视亚历珊德拉全身,从亚历珊德拉空荡荡的脖子和耳朵,到她身上的黑色袍子,到脚上一双足够舒适但绝对谈不上昂贵的鞋子,她迅速对亚历珊德拉的家境有了一个基础的认知,神情很快变得轻蔑又高傲。 “我是莉莉安·冯·沃索利奇,”她扬起下巴,红色的头发在昏暗的灯光下也失去了往日的鲜艳,但是依旧趾高气昂的像个公主一样,完全看不出刚才在舞会上受气跑开的模样。“怎么,连你的名字也不敢告诉我吗?” “亚历珊德拉·兰开斯特。”亚历珊德拉平静的回答,她还有点担心这个女生摔坏了,问道,“你怎么样了?需不需要......” “谁要你假好心!”莉莉安嫌恶的往后退一步,扭伤的脚腕钻心的痛,她的表情再一次扭曲,“兰开斯特是什么姓氏,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是个平民。”亚历珊德拉回答说,她开始意识到这个女孩不怀好意。 “哈!”莉莉安充满恶意的笑出声,“原来是平民,怪不得一股平民的下水道恶臭味。我看把你卖了也赔不起我这身裙子。”这时候她才发现亚历珊德拉长了一张很漂亮的脸,这导致她心中的恨意再次熊熊燃烧。 她脱下自己的手套,扔到亚历珊德拉脚下。 “我要和你决斗!你这样臭虫一样的平民也配呆在我们冯·沃索利奇法师塔吗!”她古怪的笑起来,脸上的恶意像刀子一样往亚历珊德拉身上扎去。 13、Chapter 13 骑士是什么 亚历珊德拉在法师塔供学徒使用的即时通讯魔法阵前交了钱,烧了信件,如果顺利的话,烧信的瞬间父亲那边就会收到来信。 即时通讯魔法阵即使在高深莫测的魔法阵学问中也算是相当复杂的那一类,因为它涉及到了穿越空间的魔法。亚历珊德拉这种初入魔法阵世界的菜鸟完全没法理解法阵的原理,多看一会法阵就会头晕。 想起刚刚要和自己决斗的莉莉安,亚历珊德拉觉得很荒谬。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莉莉安一直诘问自己的姓氏,应该是在判断自己是不是她得罪得起的,在发现自己是平民之后,她立刻决定拿自己出气。 可是问题是,亚历珊德拉觉得自己闭着眼睛也不怕莉莉安这样的贵族小姐。冯·沃索利奇这个姓氏固然有含金量,但是这个法师塔姓冯·沃索利奇的草包也不少。哪怕亚历珊德拉不想承认,但是在这个法师塔确实是男法师的水平比女法师高太多,可是论打架,亚历珊德拉连男法师都不怕,更不要说看起来就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莉莉安了。只要不被人近身,最近苦练施咒速度的亚历珊德拉完全没在怕的。 加西亚要塞民风彪悍,决斗是常有的事情,在加西亚要塞的习俗里也是非常风雅的事情,因为往往是男人为了女人决斗。但是法师下场的少,圣骑士那种魔武双修的天才更是少了,多的是剑士肉搏,小时候亚历珊德拉还和利奥偷偷溜出去看过。 法师决斗是什么样的?不会就是像魔咒课上两人对着放咒语吧,顶多有点跑动,像亚历珊德拉和学姐那样下狠手的都少。 第二天,亚历珊德拉就发现好像全法师塔都知道了她要决斗的消息,连一向把上课时间看的比黄金还贵重的爱玛学姐都在上课的时候问她决斗的事情。亚历珊德拉被爱玛学姐严肃的表情弄得有点紧张。 午餐的时间,爱玛学姐告诉了亚历珊德拉一个坏消息:女人是不能下场决斗的。 啊?亚历珊德拉瞪圆眼睛,“那她找我决斗干嘛?” “我听说她昨天在舞会出了大丑,”爱玛学姐皱眉,她其实也不爱社交,打听不到什么消息,“你是路上撞到了她?看来是拿你出气。” 亚历珊德拉摆摆手,“我还是没懂为什么女人不能下场决斗,那她找我决斗,谁来决斗啊?” 爱玛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这个嘲弄的笑容每次两人批判法师塔的奇怪制度和风气时就会出现在爱玛学姐的脸上:“她的骑士和你的骑士。” 亚历珊德拉差点被送进嘴里的土豆泥噎住了。 爱玛学姐担忧的看着亚历珊德拉:“她的骑士我不知道是谁,你有骑士吗?” 亚历珊德拉努力咽下喉咙里的土豆泥,“我今天第一次听说法师塔还有骑士这种东西。”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一会,爱玛学姐叹了口气,说道:“要不然我帮你问问我弟弟?他好像跟你是一届。” “谢谢学姐,但是我不想找骑士,”亚历珊德拉对法师塔这种习惯性打压和贬低女性的弱智制度嗤之以鼻,“女人为什么不能决斗?女人当然可以决斗!” 爱玛学姐劝了亚历珊德拉很久无果,她忧心忡忡的去赶下节课了,还承诺说会帮她打听更多消息。 晚上在图书馆,亚历珊德拉发现连图书馆帅哥都知道了这件事。 他走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头问亚历珊德拉,“听说你要去决斗?” 亚历珊德拉抬头看路易,她发现路易低头专注的看着自己的时候,可以从他冰蓝色的眼睛里看到一个小小的自己。她忍住在路易面前犯花痴,点点头,抱怨道,“昨天去寄信的时候撞到她了,莫名其妙的就要找我决斗.......” 路德维希又停顿了一下,之前两次被那个小子抢占先机的阴影浮上心头,他不想再落后一步:“你想要我当你的骑士去为你决斗吗?” 天哪,他居然和帝都那种愚蠢的毛头小子一样去为女人决斗,路德维希一面唾弃自己,一面又为这种新奇的体验兴奋不已。而且他确实很久没动手了,教训一下这些不懂事的男生也算热个身,他漫不经心的想。 亚历珊德拉内心的小人已经在快乐的跳舞了,但是表面她还是努力控制住了笑容,防止吓跑图书馆帅哥。她本来都坚定了要自己去决斗,但是这次,她真的犹豫了一下。 最后她还是摇摇头,“不用啦!谢谢你!” 路德维希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又被那个小子抢先了吗?不对啊,他最近哪有时间纠缠亚历珊德拉。难道是其他人?他的大脑飞速旋转,回想起最近在亚历珊德拉面前献殷勤的男生。不管是哪个,他都给他们搅和掉。他暗下决心。 亚历珊德拉有心解释,又有点害怕图书馆帅哥会因此和那些高傲的贵族男人一样觉得她“没有淑女的美德”,可是他看起来也不太像会看不起自己的吧? 亚历珊德拉咬唇,最后还是解释了一下。她勇敢的直视图书馆帅哥的眼睛,仿佛撞进了一片蓝色的广袤海洋,“我打算自己去决斗。” 路德维希有点吃惊,但是回想起侍卫和自己汇报亚历珊德拉平时课上有多么发奋学习,又觉得很符合她要强的性格。他对法师塔的习惯不太熟悉,还以为之前有这个先例,只点点头,说:“如果你改了主意,可以随时找我。” 他看着亚历珊德拉柔弱纤细的四肢,精致漂亮的脸蛋,还是有点疑惑为什么这么瘦小的女孩这么倔强这么要强,但是有他母亲珠玉在前,他反而更能欣赏女性的顽强坚韧之美。虽然母亲不愿意关爱他,但是比起面临离婚只会寻死觅活的贵族夫人,母亲这种沉稳大方寻求各方力量庇护最后保住她自己位置,也间接保住了自己地位的顽强女性更让他佩服。 “可以帮我打听一下莉莉安·冯·沃索利奇的骑士是谁吗?”亚历珊德拉双手合十,眼睛眨巴眨巴的看向图书馆帅哥,她知道这样的自己非常可爱,这招拿出来求助谁都很管用。 果然,图书馆帅哥对亚历珊德拉的可爱攻势毫无招架之力,他一口答应她的请求,还答应决斗那天会去看她。 “如果你受伤了,我会帮你叫停决斗的。”他承诺道,但是心里想的是,我不会让你受伤。 接下来的几天,爱玛学姐和图书馆帅哥都给亚历珊德拉带来了很多情报。首先,莉莉安·冯·沃索利奇是一个出身不高的冯·沃索利奇,一直颇受其他冯·沃索利奇的排挤。那天的舞会她被嘲笑的很惨,在场的一个冯·沃索利奇甚至揭穿了她母亲在她家做女仆的真相,莉莉安是因为天赋好才能进法师塔的。 “她有够浪费天赋的,”爱玛学姐嗤之以鼻,给亚历珊德拉看了莉莉安惨不忍睹的成绩单。 其次,莉莉安的骑士是一个追求她很久的高年级男生,叫做亚当,是一个有钱的富商家的儿子,莉莉安本来凭自己的姓氏有好几个追求者,但是在她的女仆母亲丑闻下都离开她了,只有亚当还对她不离不弃。 图书馆帅哥分析说:“亚当接受过真正的骑士和剑士训练,身手很好,但是咒语方面很差,他施咒肯定是比不上你的。” 亚历珊德拉听到这里时震惊的看他,图书馆帅哥怎么知道自己的咒语学的很好?不会是故意恭维自己吧。 路德维希还真的恭维了一下她,他笑着称赞道,“我听说你可以用无杖魔法。想必有魔杖加持你的咒语威力会更大,施咒速度也会更快。” 他掏出来一个盒子,也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他们俩这时正头碰头的在图书馆一张桌子上研究对手。(亚历珊德拉:赞美莉莉安!) “上次你送我的茶叶很香,我想回你一个礼物。”他用眼神示意亚历珊德拉打开盒子。这是个用材质上佳的红木制成的盒子,外面用秘银和洛里桑花汁混合画了一个魔法阵,原谅亚历珊德拉才疏学浅认不出来是什么法阵,她只认出来秘银特有的光泽和花汁的颜色。 打开盒子,是一根非常精美的魔法杖,秀气小巧,一看就适合女士使用。法杖上镶嵌了一块成色非常纯净的绿色宝石,看不到一丝杂质,晶莹剔透,用秘银和某种亚历珊德拉认不出来的魔药汁液紧紧稳固宝石和法杖,保证两者的功能彼此融合,相得益彰,发挥出最大功效。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亚历珊德拉把盒子推回图书馆帅哥那一边,摇头。 谁知道路易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坚持道,“你不愿意让我做你的骑士,那你就用这个法杖去决斗,答应我,好吗?如果你坚持不收,可以决斗完还给我。” 不知道是图书馆帅哥的手太温热,还是他的眼神太专注,亚历珊德拉晕乎乎的沉醉在他的糖衣炮弹里,稀里糊涂的收下了这只价值连城的魔法杖。 14、Chapter 14 教训你用不上我的骑士 亚历珊德拉为什么要坚持自己去决斗? 她也说不清楚。最开始她以为没有人愿意当自己的骑士,可是当图书馆帅哥挺身而出时,她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 可能是因为让娜对自己身份的再三嘲讽,可能是因为课程上男同学明明不如她还要看不起她,可能是因为魔法阵课白胡子老头对她的贬低轻视,可能是那天莉莉安的嘴脸太过直接丑恶。 如果让男生替自己出头,亚历珊德拉一直以来这么勤奋刻苦搞内卷的意义在哪里,她又不是卷给别人看的。她是想自己变强。 或许在她心中,她一直有这么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想法,那就是平民女孩不会比法师塔任何一个人差!她从来不是来法师塔攀高枝发展一段跨越阶层的爱情的,她是来攀登魔法高峰,告诉所有人你们没资格狗眼看人低的! 决斗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了,爱玛学姐都从繁忙的课业中抽空来训练亚历珊德拉。她还详细说明了自己施咒这么快的感悟,分享了她当初被公爵接见的经历。 “我当时被看作是最有可能练出无声魔法的学徒。”学姐的眼神悠远,回忆起了她初入法师塔技惊四座的时光。公爵大人亲自接见她,鼓励她好好努力,发扬冯·沃索利奇法师塔的荣光,还欣慰的称赞她不愧是个冯·沃索利奇。甚至资质平平的父亲能够来法师塔当研究术士也和她的能力脱不开干系。可惜一年又一年蹉跎了岁月,五年过去了,她还是没有掌握无声魔咒。 “施咒需要利用出声的神语调动元素,和自己体内的魔力沟通,这些你是知道的,”她解释道,“但是无声魔咒玄而又玄,即使是大魔法师能够使用无声魔咒的也很少。我只能说我施咒速度很快,是因为我的精神力很强,我施咒的时候非常专注,才能快速完成前面说的步骤。” 爱玛学姐毫无保留的分享了她这些年的施咒经验,还给亚历珊德拉恶补了几个她觉得在决斗中非常实用的咒语。 晚上的图书馆自习已经被图书馆帅哥变成了体能训练,他找到一间可以练习咒语的教室,详细的讲解剑士对战法师的一些技术要素,以及法师如何在和剑士对战中拉开距离,保全自己。 路德维希看着亚历珊德拉纤弱的四肢,非常头痛,真的很害怕她一上来就被亚当突破距离,直接压在地上打。他又一次提问,“真的不用我来帮你决斗吗?亚历珊德拉小姐。”他甚至低头对亚历珊德拉行了一个骑士礼,亲吻亚历珊德拉脏兮兮的手背。 亚历珊德拉已经累的汗流浃背,还是被这个不伦不类的骑士礼逗得乐不可支,“真的不用啦!你不要这么担心。” 她突发奇想:“要不然我俩决斗试试?你模仿一下亚当嘛,这不比你光讲理论管用嘛。” 图书馆帅哥在她的软磨硬泡下答应了这个请求。他最近非常好说话,最初那个高冷不理人的形象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他们俩在教室中央互相行礼,行完礼亚历珊德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路易扑倒在地上。天哪,隔着那么远,他怎么动作那么快的! 这个教室地上都铺了厚厚的垫子,所以亚历珊德拉躺在地上并不觉得痛,只是手臂被紧紧抓住,整个人被控制住的感觉让人有一些不适。她急忙试图推开图书馆帅哥,路易和傻了一样,高大魁梧的男人轻轻一推就被推开了。 “你动作也太快了吧,我都没看清楚。”亚历珊德拉整理了一下狗啃的一样的头发,大脑飞速思考哪些咒语可以在这么紧急的时间里使出来阻止被路易近身。 图书馆帅哥终于镇定下来,他甚至帮亚历珊德拉出主意。等到第二次决斗练习的时候,亚历珊德拉坚持了几分钟才被抓住。这次她真的累的不行了,直接躺在地上摆烂,看着路易近在咫尺的冰蓝色眼睛,她有点赌气的说:“反正我是打不过你了,亚当不会也和你一样强吧。” 路德维希根本没听她说了什么,只觉得身下的女孩没有一处不柔软,他都不敢用力,怕把她骨头捏碎了。鬼使神差的,他看着女孩嘟起的红唇,轻轻亲了一口。 亚历珊德拉整个人仿佛触电了一样,整个人都酥麻了,她急忙推开图书馆帅哥,捂着通红的脸往后退,急急忙忙的带上自己的东西跑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亚历珊德拉心中土拨鼠尖叫。她一直跑到法师塔外,被冷风一吹,才冷静下来。 这进展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我还不是他女朋友呢,他怎么就敢亲我! 又是羞涩,又是开心,又有点生气,觉得图书馆帅哥不尊重自己。亚历珊德拉的内心的情绪非常复杂,纠缠在一起打架,打得她脑子成了浆糊。 接下来两天,她选择躲着图书馆帅哥走。不过私底下她还是苦练如何和剑士拉开距离并反击,直到那几个常用的咒语已经烂熟于心,几乎变成肌肉记忆,施咒速度也越来越快。 终于到了决斗那天。亚历珊德拉没有穿舞会礼服裙,她穿上了马术课的骑装,这是最能保持身手敏捷的装束。她把长发盘成发髻,用发圈和室友借的固定头发的药水紧紧捆住,防止决斗中被对方利用自己的头发。她紧紧握住路易送的魔法杖,和爱玛学姐一起去了舞会。 是的,居然是在舞会决斗,也不知道莉莉安的脑回路是怎么回事。 舞会人很多,亚历珊德拉许久没有见过这么多人,在浓郁的香水味中感觉有点呼吸困难。莉莉安今天盛装出席,挽着她的骑士亚当,两人宛如一对壁人。一看到亚历珊德拉,她就哈哈大笑,用扇子挡住一半脸,只露出她那双美丽又刻薄的狐狸眼。 “怎么!连一条舞会裙子也买不起嘛!你的骑士呢,不会连骑士也没有,直接认输吧。” 亚历珊德拉冲莉莉安露出一个自信明艳的笑容:“教训你用不上我的骑士。我自己上场决斗。” 周围的观众发出惊呼声,窃窃私语又一次淹没亚历珊德拉。但是这一次她完全不在意别人又说了什么,她挺直胸膛,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她看到了图书馆帅哥,这是那天的亲吻后她第一次见到他。她没忍住朝他微笑了一下。 莉莉安觉得这个女人异想天开,法师塔从来没有女人决斗的先例,她冷嘲热讽了一会,发现亚历珊德拉并没有改主意的意思。这下连亚当都有一点犹豫,他贴近莉莉安耳语:“我不能对女人出手,会导致我失去竞争公爵骑士团的资格。” 她只是想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莉莉安扇子底下的脸再一次扭曲,之前在舞会出了那么大丑,她的其他追求者都离她远去,如果不能教训亚历珊德拉立威,她还怎么在法师塔立足!法师塔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她已经深谙法师塔的丛林法则。 “如果你赢了决斗,我就联系我的父亲帮我和你订婚。”莉莉安侧头和亚当耳语,她知道亚当想要什么,她知道这个男人已经为自己神魂颠倒。反正订婚了也能退婚。 亚当这下才愿意站上决斗场,对面站着纤弱的亚历珊德拉。连裁判都觉得双方实力不平衡,再三劝告亚历珊德拉无果后,只好立起魔法阵,宣布决斗开始。 亚历珊德拉发现,亚当真的很慢!他完全没法和图书馆帅哥比! 而且他居然一个咒语都没使出来,只知道挥自己的剑,像个捡到了人类丢弃的剑四处挥舞的大猩猩,发出和大猩猩一样的吼叫,却被亚历珊德拉的又一个咒语直接静音。 亚历珊德拉觉得无趣,法师塔的男生果然和课上的男同学一样弱。像图书馆帅哥那样的魔武双修强者终究是凤毛麟角。她最后还是用自己最熟悉的冰霜冲击把亚当甩出了魔法阵的范围,宣告自己的决斗胜利。 赢得这么漂亮,亚历珊德拉垫着脚尖走下魔法阵,开开心心的走向爱玛学姐,却发现学姐的表情突然从骄傲欣慰变得非常惊恐。她来不及回头,就被一阵猛烈的冲击撞向一边。 亚历珊德拉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被路易压碎了,她从路易的怀抱里艰难地钻出脑袋,发现刚刚自己站立的地方燃起了熊熊大火,莉莉安被裁判控制住收了法仗,正在尖叫着抗议。 真不要脸!还搞偷袭!亚历珊德拉想骂人,却发现自己身上痛的要命。路德维希倒是毫发无伤,看到那个红发女人在背后偷袭亚历珊德拉,情急之下他只好扑开亚历珊德拉,好在他自己身上穿的魔法袍具有很强的咒语抗性,落到袍子上的咒语直接被法阵消解了。 刚刚伸头用光了亚历珊德拉的全部力气,她现在连呼吸都痛,她怀疑自己肋骨被路易压断了。 15、Chapter15 他甚至没有说再见 亚历珊德拉躺在公爵领的教会床上。 她真的断了一根肋骨,法师塔的医疗资源没办法应付这样严重的内伤,她就被送到公爵领的光明教会那里,由教会的牧师对她实施了治疗。 亚历珊德拉以为牧师念念咒语再给她喝点圣水就可以了,结果他居然说要把亚历珊德拉的皮肉切开才能治疗里面的骨头!亚历珊德拉快疯了,最后还是图书馆帅哥哄着她喝了一瓶奇怪的药水。味道非常奇怪,亚历珊德拉强忍着喝下药水,然后就人事不省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胸口也不痛了,整个人精神抖擞,就是还有点虚弱。 爱玛学姐不在这个房间。不知道是谁大发神通,居然在寸土寸金的教会里申请到一个单间让亚历珊德拉住,而且布置相当温馨舒适,床边的水瓶里还插了几朵鲜花。 图书馆帅哥就在旁边的书桌上坐着看信,他用的即时通讯魔法阵不知道为什么一点烧信的味道都没有,而且也没什么声音。如果不是通讯法阵特有的绿芒亮起,亚历珊德拉都没认出来这是通讯法阵。 图书馆帅哥的表情很奇怪,像是担忧,又像是狂喜。这样复杂的表情杂糅在一张俊脸上,加上即时通讯法阵亮起的绿幽幽的诡异光线,使他好好的一张俊脸莫名看起来五官狰狞,好像帅气的五官只是个面具,面具下的野兽已经快要撕破面具咆哮而出。 亚历珊德拉为自己丰富的想象力绝倒。她再去看路易,还是感慨路易的父母不知道有什么绝世基因,居然生了这么伟大的一张帅脸。已经有几天没有见到路易了,亚历珊德拉心想,那次亲吻之后,她就一直在躲他。 如果他喜欢自己,为什么不和自己表白? 如果他不喜欢的自己,为什么要亲我? 亚历珊德拉真的不想揣测路易是没法娶自己,所以想让自己当他的情人。法师塔出身低的女孩也不是没有给大贵族当情人的,至少自己宿舍的那个研究术士女儿就有这个趋势,亚历珊德拉在宿舍中无意中听让娜和米歇尔私底下说过她和某个公爵儿子走的很近。 让娜相当看不起想当情人的室友,她梳理自己充满光泽的卷发,鄙夷的说:“她有天回来口红都花了,脖子上面也有痕迹。难道公爵儿子会娶她?别做梦了,她那穷得叮当响的父亲能出的起多少嫁妆?都是玩玩而已,就她陷进去了。公爵的次子娶不了公主娶不到门当户对的贵族女孩,也能娶差一点的小贵族家的女儿,凭啥娶她?要嫁妆没有,要爵位没有,居然还敢做这个梦。” 回想起那根昂贵的绿宝石法杖,亚历珊德拉从未见过成色这么好的魔法石。这种成色的绿宝石会有非常好的加快施咒速度的效果,至于法杖的仗芯和材质,亚历珊德拉不太了解魔杖学,但是根据她施咒的手感,应该也是有威力增幅和稳定咒语的功能。 如果他真的要自己当情妇......那就只能分手了。 亚历珊德拉想到这里,感觉自己的眼眶湿润了。 路德维希终于发现亚历珊德拉醒了,他把手上的信件烧掉,收起法阵。亚历珊德拉这才意识到他手上一直戴着的黑色戒指应该是空间戒指。 “怎么样了?还痛吗?”路德维希走过来,摸摸亚历珊德拉的头发。 亚历珊德拉的一腔愁绪被他自然而然的亲近都搅没了,她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换成了一套修女服。 路易解释说:“这是你学姐帮你换的。你的衣服我已经命人洗干净送回你宿舍了。” 亚历珊德拉还是认真和图书馆帅哥道谢,不管是之前的情报、陪练还是这次他在舞会上救了自己。如果不是路易将她扑开,亚历珊德拉毁容甚至大面积烧伤都有可能。谁都想不到魔咒课成绩一塌糊涂的莉莉安可以爆发出那么一大团火焰。更何况后面亚历珊德拉受伤后,路易一直抱着她寻求治疗,直到在教会把亚历珊德拉送到牧师手上。 她看向路易,突然意识到路易的家庭可能是自己高攀不起的。他的衣服永远是最好的料子,绣着繁复的法阵,他随手就能送出来一根价值连城的魔法杖,他几声命令亚历珊德拉就能得到最好的治疗,连公爵领的主教大人都被请过来。 她从小到大一直横冲直撞,烦心事不会留在心上超过十秒的性格第一次长出了愁肠,生出了愁思,她的爱情...... 她发现图书馆帅哥的表情也很复杂,但是当他低头看她的时候,亚历珊德拉突然就能感受到,他是爱她的。他看她的时候,眼睛里面只有她,盛满了柔情。 “我们回去吧。”亚历珊德拉说,她突然有些沉默。 “你已经完全康复了吗?”路德维希皱眉,他老是觉得亚历珊德拉太纤弱,总觉得有人会欺负她,“要不要让牧师再给你看看?” “不用啦!”亚历珊德拉笑了,高贵的主教在路易面前居然客客气气,她至今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我们回去吧,我想回去了。” 路德维希又一次启用了教会的法阵,他给亚历珊德拉喝了一瓶提神药剂,这种药剂可以有效减轻晕法阵的症状。当时抱着亚历珊德拉坐传送阵的时候,她已经疼得说不出来话了,还是拼命摇头不愿意坐传送阵,满面泪痕的样子路德维希心都快碎了。还是她的朋友想起亚历珊德拉晕传送阵。 他们沉默的回到了法师塔,不知道为什么,亚历珊德拉不说话,路易也不说话。路易直到把她送到女士宿舍的门口,才和她告别。 他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是最后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沉沉的看着亚历珊德拉。临走时路易突然抱住了亚历珊德拉,但是很快他又放开了她。 回宿舍后,亚历珊德拉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热情欢迎! 让娜从未这么热切过,她挤开另外两个女孩,昨天的舞会她没去,错过这么大的热闹,让娜追悔莫及,急忙缠着亚历珊德拉说清楚原委。 亚历珊德拉说起她撞到莉莉安,就被要求决斗,让娜撇嘴,和米歇尔对视一眼,咯咯笑起来,“你没看到那天舞会上被拆穿之后她的脸哈哈哈哈哈。” 亚历珊德拉说自己在决斗里赢了亚当,三个女孩都很震惊。在她们的认知中,女人如羔羊,是不可能赢过有望竞争公爵骑士团壮得和牛一样的亚当的。 亚历珊德拉又说起她被莉莉安偷袭,连让娜都毫不犹豫的站在了亚历珊德拉这边,和她一起骂厚颜无耻的莉莉安:“偷袭也太下作了!这个莉莉安真的丢人!如果是我,我就退学了。” 米歇尔挤眉弄眼的问亚历珊德拉把她抱走去公爵领治疗的男生是谁,她们之前都没见过这个男生。 亚历珊德拉在三人揶揄的目光下有点脸红,她说他叫路易,是高年级的同学,他们在图书馆认识的。 “哦~”宿舍爆发出女孩子们的嬉笑声。 亚历珊德拉在决斗中赢过骑士团预备役亚当的消息飞速传遍了法师塔。她发现,她突然赢得了一定程度上的尊重。 至少没人敢当着她的面嘲讽她了,所有人对她说话都相当客气。哪怕是背后窃窃私语,只要亚历珊德拉往那边看过去,他们就会立刻停下谈话,假装没有看到亚历珊德拉。只有白胡子老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今天的课上,没有图书馆帅哥,白胡子老头的风采更胜往日。但是今天的课亚历珊德拉感觉她还是听懂的部分比没听懂的多。 胡斯凑过来,他前段时间好像蒸发了一样,今天突然又冒出来了。他恭贺了亚历珊德拉决斗里取得胜利,问她怎么不找他当骑士。 亚历珊德拉斜眼看他:“我前段时间都没见到你人。” 胡斯长叹一口气,开始喋喋不休的抱怨起前段时间家里的烦心事。 路易去哪里了呢?亚历珊德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心里想的却是不见人影的图书馆帅哥。 图书馆没有他,魔法阵课上没有他。 时间一久,亚历珊德拉都怀疑起图书馆帅哥是个幻影,是她在喘不过气的沉重学业中出现的幻觉,那样灿烂的金发,冰蓝色的眼睛,帅气的脸庞,矫健的身姿,怎么想都是亚历珊德拉幻想出来的。怎么会有人和她爱好一致又对她这么好呢?这难道不是只有幻觉里才会有的完美恋人? 可是一碰到他送自己的魔法杖,这样昂贵的法杖亚历珊德拉自己买不起,父亲也买不起。亚历珊德拉就回到了现实。路易是出现过的,只不过他不告而别了。 他怎么能一声不说就走了!亚历珊德拉深夜在被子里默默流泪。 多少次在图书馆,当她看书看累了,抬起头,都希望那个人就在前面,可以让她偷看一会背影。 16、Chapter 16 回家! 路易突然消失后,亚历珊德拉着实伤心过一段时间,她把路易的手帕和魔法杖都收在珠宝匣的最里面。爱玛学姐提醒过她这个魔法杖很值钱,她还和胡斯一起研究怎么画保密魔法阵。 两个臭皮匠,报废珠宝箱。他们俩捣鼓好几个晚上,最后直接导致珠宝匣整个烧起来。胡斯很不好意思,就送了亚历珊德拉一个新的带密码锁的首饰盒,说是作为亚历珊德拉的新年礼物。 是的,亚历珊德拉要放假了,尽管加西亚要塞最重要的节日是夏天的月神祭典,但是法师塔这里和帝都一样把冬天的太阳神诞辰作为新年节日。亚历珊德拉终于想起来父亲的信,跑去即时通讯阵那里,发现父亲给自己发了好几封信。 父亲真的当自己休长假,他甚至带母亲去了精灵之森尤克特!他们从法师塔一路向西,路过帝都父亲还带母亲去拜见了岳母,终于得到了岳母的认可,父亲在信里兴高采烈的说今年新年可以去拜见姥姥了(原来你们俩真的是私奔的啊......)。从帝都出来后,父亲和母亲遇到了一个受伤的精灵少女,父亲和母亲帮助少女躲避奴隶贩子的追捕(此处省略一页纸父亲的自吹自擂),就带她去精灵之森尤克特了。由于解救精灵少女免于奴役,父亲甚至在精灵之森尤克特求到了精灵的祝福,还说给亚历珊德拉也带了一个护身符(真的不是景区诈骗吗)。之后他们还去了萨克森法师塔,父亲搜罗了一箱子书,说要等假期给亚历珊德拉看。长达半年的游历画下句号,父亲雄赳赳气昂昂的带着母亲回加西亚要塞了(钱花完了)。 亚历珊德拉羡慕的流下泪水。 最近的一封信里,母亲忧心忡忡的问亚历珊德拉近况,还问要不要来接她。 亚历珊德拉已经打听好了,作为法师塔学生她可以使用法师塔的传送阵,可以直接传送到加西亚要塞。她把回家的具体日期大致时间写到信上,发回了家里。 最近的一段时间,她一直在忙法师塔结课的事情。法师塔的课程只有通过和不通过两种结果,只有通过才能修上这门课的学分。亚历珊德拉课选太多了,最近一段时间忙的焦头烂额,天天只能睡五个小时,恨不能一个人掰成两个人使用。 其实如果是考核都还好,就是结课大作业太费心血了,像魔法阵课大作业,白胡子老头不想让学生通过的恶意几乎溢于言表,课上仅剩的三个学生,除了亚历珊德拉和胡斯之外,另一个学生居然在忍受了一学期的冷言冷语后,在看到大作业要求的时候选择退课了。 熬了好多天之后,亚历珊德拉交魔法阵课大作业时,她突然想起当初路易问她要不要一起组队,心口就像被针扎了一样,密密的痛了一下。 渣男!亚历珊德拉恨恨的想,果然恨意使人顽强,她很快振作过来。 信里面父亲还说了很多白胡子老头的笑话。当年他也是白胡子老头的学生,他是他们那一届唯一一个魔法阵课通过的学生,一直修完了所有的魔法阵课,从第二学期开始就是一对一上课,直到白胡子老头问他要不要留下了做研究术士,父亲果断跑路,不愿再被pua。 父亲说,白胡子老头基本上每年都会被学生偷偷用麻袋套了想打一顿,但是白胡子老头除了是一个法阵大师外还精通空间魔法,尤其擅长瞬移咒,所以总是能及时瞬移。哪怕是用克制魔法效果的麻袋也没用,白胡子老头身上至少套了十几层魔力增幅的炼金产物。这也导致他更加痛恨学生,给下一届上课的时候就会更加刻薄。 亚历珊德拉想了想,觉得实在是符合白胡子老头的人设。 连着熬了十几天,她整个人脚步都是虚浮的,走路深一脚浅一脚好像走在云端上。但是想起要回家了,她强打精神,收拾好行礼,喝下提神药水,站上传送阵。 有了提神药水后她整个人都不难受了,有心欣赏起法阵内各种复杂的曲线在头顶旋转变换,她甚至开始辨认起一小部分线条可能在法阵中起什么作用。看了没一会,她感觉有点恶心,但是好在下一秒,她就从传送阵中走出来。 母亲就在传送阵旁等着亚历珊德拉!亚历珊德拉欢呼一声,扑向母亲温暖的怀抱。 这半年游历,母亲的肤色黑了一个度,却比分别时更加自信大方。约翰晋升高级法师后,菲奥娜终于等到了娘家的认可,哪怕她爹已经死了,她母亲的赞许也让她高兴。当初听从伯爵父亲安排嫁入高门的姐姐和妹妹,一个死了,一个在伯爵父亲死后就开始忍受丈夫成天包情妇逛窑子,拿嫁妆补贴夫家。她守寡的母亲说起早逝的小妹和形同槁木的大姐就泣不成声,抱她在怀里说她幸好当年逃过一劫。 菲奥娜开开心心的说:“没来得及在信里和你说,你父亲升官啦!” 亚历珊德拉张大嘴,原来是今年冬天的魔兽潮前任骑士团祭司守城不利,父亲临危受命挽救加西亚要塞于水火之中,被破格提拔为骑士团代理大祭司兼加西亚要塞荣誉法师。菲奥娜还说,这次父亲的功劳很大,加西亚伯爵在帮他申请男爵爵位,据说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你瘦了好多,也长高了,回家让莉莉给你做好吃的。”菲奥娜柔软的手抚摸亚历珊德拉的头发。 父亲下班后,也亲昵的拥抱了亚历珊德拉。他晚上还有事,匆匆忙忙拿出精灵的守护符,要挂在亚历珊德拉脖子上。“这次去精灵之森尤克特最大的收获就是这个守护符和精灵的祝福了,因为是光明精灵,可以庇佑我们不受黑暗力量侵袭,尤其是女巫那边的诅咒。”约翰比起半年前稍微沧桑了一点,但眼睛炯炯有神,意气风发。 晚上,亚历珊德拉躺在床上,内心无比宁静。这半年来的经历走马观花般在她眼前浮现。马丁丑恶的脸庞,公爵锐利的眼神,爱玛学姐殷切的嘱托,赢下决斗众人喝彩扬眉吐气的自己,还有路易.......亚历珊德拉很快陷入梦乡。 假期的生活和法师塔完全不一样,非常平静悠闲,亚历珊德拉一口气睡了好几天,菲奥娜都以为她生病了。 亚历珊德拉醒着的时候,把她在法师塔半年的经历和说相声一样讲给菲奥娜和约翰听,听的菲奥娜担心不已,约翰却在听到亚历珊德拉已经打过两次架时哈哈大笑,说不愧是我的女儿。 临近太阳神诞辰,亚历珊德拉家里的即时通讯魔法阵陆陆续续收到了好几封信。 一封信是她的成绩单。亚历珊德拉深吸一口,祈求学神老爸保佑。拆开信封,居然全是通过,连魔法阵都通过了!!! 天哪,亚历珊德拉把信纸盖在脸上,一想到下学期还要去忍受白胡子老头的折磨,她不知道通过算不算一件好事。 一封信是爱玛学姐的,她抱怨家里帮她安排了无数场相亲,问亚历珊德拉打不打算早点开学回法师塔。 亚历珊德拉:面露难色。 还有一封信是胡斯的,他也通过了魔法阵课,信里和亚历珊德拉大倒苦水,为下学期难度加深的魔法阵课感到悲哀。他还说假期他们家有可能要来加西亚要塞旅游,问亚历珊德拉会不会参加加西亚伯爵的新年晚宴。 还有这么个晚宴?亚历珊德拉不知道咱家够不够格去。她问菲奥娜,菲奥娜居然点点头:“是的,我们家今年收到了邀请,你父亲升官了,所以才能去这个晚宴。正好,给你再做几身裙子,给你也买点珠宝。这么大的姑娘了,得有点充场面的珠宝。” ? 亚历珊德拉表示怀疑,她明明记得父亲在信里哭穷来着。 菲奥娜哼了一声,“他就是抠!只是我们出门时带的盘缠花完了,我们在精灵之森尤克特收了一大笔感谢金,还有各种珍贵的精灵族的宝贝,我都没舍得卖呢,这些以后可以当传家宝的。” 亚历珊德拉终于想起来她有什么忘了跟父亲母亲说了!她咚咚咚跑回房间,把行李箱里揉成一团的裙子和珠宝拿出来,还有她的魔法仗。 公爵赐下了好几条裙子,她带不下,就把让娜鉴定的最贵重的一条裙子和其他昂贵的珠宝都塞进行李箱里,害的她除了一个巨大的行李箱之外,还背了三个包,才装下她的所有书和行礼。公爵赐给她的女仆帮她一起提,才一块搬进传送阵。亚历珊德拉软磨硬泡管理传送阵的学徒才松口没有加价,不过亚历珊德拉还是给了他和女仆新年礼物。 回来后亚历珊德拉天天睡觉,完全没想起来收拾行礼,也就把这事抛在脑后了。 菲奥娜看到昂贵的丝绸被揉成这个可怜样子气得火冒三丈,她心里念了三遍“孩子是亲生的”才强压火气,把裙子带去熟悉的裁缝那抢救了。 晚上亚历珊德拉交代了裙子和珠宝的来历,在说到这只所有裙子和珠宝加在一起都比不上其十分之一价值的魔法杖时她犹豫了一会,最后才说是朋友送的。 约翰皱起眉头,和菲奥娜对视一眼,两个人都对法杖的价值有个大概的估计,知道这根法杖要么是大贵族或者法师塔的藏品,要么是只有拍卖会才会出现的珍品,反正市场上是不可能流通的。 菲奥娜开始担忧亚历珊德拉是不是走上了歧路,她和约翰三堂审问,家法都请了出来(跟隔壁艾哈德男爵家借的专业揍孩子的粗棍子),把亚历珊德拉和路易的所有交道都问的清清楚楚,差点连那个尴尬的亲吻都挖出来了,才放她上楼睡觉,但是魔法杖还是留下来,约翰说他要研究一下。 17、Chapter 17 如你所愿 其实亚历珊德拉一直在盼望一个人的来信,但是一直没有收到,哪怕亚历珊德拉并没有告诉那个人她家的通讯地址,她还是会在睡前默默诅咒某人倒大霉。 上交魔法杖之后,菲奥娜一下子变得有点神经兮兮,天天逮着亚历珊德拉教育她要保护自己,不要被贵族男人骗了。菲奥娜那几个朋友的凄惨故事亚历珊德拉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她迫切的期盼新年宴会的到来。 其实她还挺想见利奥的,但是菲奥娜说艾哈德男爵家出事了。 利奥的哥哥马修之前在帝都做加西亚伯爵长子的扈从,可能是卷入了帝都公子哥之间的斗争还是怎么回事,马修在帝都骑士团离奇坠亡,艾哈德男爵和玛格丽特女士千里迢迢从加西亚要塞赶去帝都连马修哥哥的尸体都没有找到,加西亚伯爵大人也派出了信使,还是没有查清楚马修哥哥的真正死因。帝都那边就是咬死马修是从马上摔下来扭断了脖子。 回来之后,玛格丽特女士日日在家里和艾哈德男爵争吵,艾哈德男爵直接住到了他的情妇家里。然后玛格丽特女士再去情妇家捉奸,闹上了好多天,一度沦为整个加西亚要塞的笑话。最后夫妻两人终于和好,利奥的好日子也一去不复返,艾哈德男爵以前所未有的高标准要求利奥,将振兴家族延续爵位的重任交到了自小娇惯的二儿子身上。 “我和你爸回来时候加西亚要塞已经下雪了,天还没亮呢,利奥就在隔壁练剑了。”菲奥娜叹口气。 这就是他们法师家庭和剑士家庭的不同了。艾哈德男爵家是传统的剑士培养模式,男孩子从小就要打磨筋骨。像利奥现在才开始练剑已经太晚了,他哥哥马修的魔法天分很差,从小就天不亮在院子里练剑。幸好利奥也有点魔法天赋,艾哈德男爵打算把他往魔武双修的骑士路线培养。 而在法师家庭,约翰对亚历珊德拉的体能要求就没有那么高,更重要的是拥有更多的知识。反而是去了法师塔,亚历珊德拉发现大法师往往剑术也很好。她实在是做不到天天早起练剑,只能坚持每天晚上跑步,争取遇到困境跑得更快一点。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加西亚伯爵的新年宴会。亚历珊德拉一早就被菲奥娜从温暖的被窝拖出来,她甚至请了她在美发沙龙的一个专门做妆造的女士来给她们做造型。 等到亚历珊德拉在座位上清醒过来时,镜子里面已经是个美貌动人,青春洋溢的乌发美人。不知道这位女士使了什么魔法,亚历珊德拉的卷发非常慵懒的被挽起一半,看起来柔顺有光泽。脸上的妆容更是百分百放大了亚历珊德拉五官的美丽程度,她眨眨眼,镜子里的美人也眨眨眼,翡翠般明亮的绿色眼睛笑成了月牙。 但是菲奥娜逼亚历珊德拉穿束胸!亚历珊德拉打死不从。 她还要求带自己的那根昂贵魔法杖去新年宴会,她还振振有词,“根据我两次去舞会的经验,舞会一定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我第一次被逼得都用了无杖魔法,所以魔法杖一定要带的!束胸这种反人类的设计我会没法呼吸,更没法打.......” 她看着菲奥娜杀气腾腾的眼睛,吞下了“架”。 不过菲奥娜还是屈服了,她一想到女儿在之前舞会上的遭遇就气的要命,也幸好亚历珊德拉争气。就该给这些烂人颜色瞧瞧!但是明面上,她不敢让亚历珊德拉知道她有多骄傲,防止亚历珊德拉的尾巴翘到天上。 最后,亚历珊德拉穿着裁缝精心裁剪修改过的裙子,耳畔和脖子上都挂上了闪闪发光的首饰。魔法杖放在她的手提袋里。她蹬着一双恨天高,小心翼翼的被约翰扶上马车,去加西亚伯爵家参加宴会了。 新年宴会是晚宴,但是客人下午就要到。中午菲奥娜都不让亚历珊德拉吃太多东西,防止裙子穿起来不好看。 亚历珊德拉一家到的不算晚,也不算早。约翰带着妻女走进伯爵府邸,一楼是外场,他和同僚打过招呼,带着妻女上二楼和伯爵以及伯爵夫人认识一下。 二楼的布置更华丽,也更奢靡,但是见过公爵城堡的亚历珊德拉心中毫无波澜,还觉得壁画里的公爵一定是过度美颜。亚历珊德拉一上楼就发现胡斯也在!胡斯也看到亚历珊德拉了,他们俩惊喜的对视一下。 随后,约翰就把菲奥娜和亚历珊德拉介绍给伯爵大人和伯爵夫人。伯爵夫人冷冷淡淡的点头表示见过了,反而是伯爵大人的眼睛一下子落到了亚历珊德拉身上,他的目光让亚历珊德拉非常不舒服,她低下头。 “这是我的独女,亚历珊德拉。”约翰介绍道,亚历珊德拉十分自然的行了一个见面礼。“亚历珊德拉已经去冯·沃索利奇法师塔当魔法学徒了,打算明年就让她试一下法师塔的一环法师考核。” “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啊!”听到亚历珊德拉在法师塔当学徒,加西亚伯爵更感兴趣了。他还向约翰介绍在场的另一位气势惊人的贵族以及他的夫人和孩子。“这是帝都来的施密特子爵,你知道,黄金之手呐,我们这位陛下非常器重的财政大臣,今年居然来加西亚要塞度假。子爵先生,这是我手下的骑士团大祭司,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高级法师了,实在是前途无量哈哈哈。” 大人之间虚伪的社交亚历珊德拉实在是没兴趣,她一直低着头当鹌鹑。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的,我和亚历珊德拉是同学,我们都上同一门魔法阵课。” 亚历珊德拉抬头,发现胡斯正游刃有余的插话进这个让她窒息的贵族社交场。 还是伯爵夫人说一直说话没意思,让年轻人自己下楼玩。胡斯才带着亚历珊德拉下楼。这时候他一下子从骄矜的子爵儿子变成了熟悉的魔法阵课难兄难弟了。 亚历珊德拉好奇问他:“你已经来多久了?” 胡斯欣赏的看着亚历珊德拉,年轻男孩的目光和伯爵大人完全不一样,亚历珊德拉不会有种衣服已经被脱光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握紧手提包里面的魔法杖。胡斯先称赞亚历珊德拉今天很漂亮,才说:“我也没来多久。我还是第一次来加西亚要塞呢,都没在城里逛逛,就被我父亲带过来了。” “你穿裙子很好看,怎么之前没在舞会见过你?”胡斯问她。 亚历珊德拉就抱怨起她两次在舞会上的悲惨经历,胡斯又一次哀嚎他错过了那次决斗,这时候最后一丝距离感都消失了。亚历珊德拉终于不再攥紧自己的手提包。 一楼的舞会已经开始了,带头领舞的是加西亚伯爵的长子和胡斯的姐姐。亚历珊德拉揶揄的看向胡斯,问他:“这是......联姻打算?” 胡斯摆摆手,做了一个保密的手势。两人都想起那个刻保密法阵反而导致珠宝匣报废的事故,一齐笑出声。 胡斯邀请亚历珊德拉跳舞,他们俩在舞池里跳了一会。亚历珊德拉觉得累了,就到舞池边休息,胡斯去拿饮料给她喝。 “他是谁?”身旁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把亚历珊德拉吓的一哆嗦,她条件反射的抽出魔法仗,转头指向这位不速之客。 这个男生穿着华丽的男士礼服,头发一丝不苟,身材挺拔。亚历珊德拉还是从利奥标志性的金发认出来他。半年过去,他长高了很多,原来圆滚滚的身材突然瘦下来,脸上瘦削且阴沉,和过去的快乐小胖子判若两人。 “天哪!利奥,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天哪。”亚历珊德拉捂住嘴巴。 利奥真的很不快乐,旧友重逢他也只挤出一个笑容,“好久不见,亚历珊德拉。” “我听说了你家的事情,真的很抱歉,”亚历珊德拉把手搭在利奥的肩膀上,发现过去轻松的举动因为利奥骤然窜高一大截也变得艰难起来,“女神保佑,希望你早点走出来。” 利奥摇摇头,他突然说:“我明年不能去法师塔了。” 亚历珊德拉想起他们在雪松上的约定,急忙问他:“为什么呢?” 利奥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我父亲要把我送去帝都。” 亚历珊德拉震撼了。艾哈德男爵真是她见识过的最大的官迷!一个儿子葬送了,怎么忍心又送一个儿子! “玛格丽特女士能同意吗?”她很怀疑。 利奥的笑容仍然很嘲讽,“我父亲外面的那个情妇给他生了两个儿子,我母亲也没办法了,她的娘家已经败落了。” 亚历珊德拉沉默了,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身上戴了约翰给她的守护符!法师塔一年只有太阳神诞辰这个假期,不知道明年还能不能见到利奥。她脑子一热,摘下来自己的守护符,递给利奥。 “这是我父亲在精灵之森尤克特求的守护符,可以庇佑你远离黑暗势力的侵扰。你带去帝都吧,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了。”亚历珊德拉真的很担心利奥。 利奥深深的看着她,跪下来亲吻她的手背,向她行骑士礼:“如你所愿,我的好朋友,亚历珊德拉。” 18、Chapter 18 惹事精 亚历珊德拉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了楼下的争吵。 从新年晚宴回来已经很晚了,亚历珊德拉只卸了妆换了睡袍,完全不想折腾自己的头发,连梳通都不想梳,就倒在床上,陷入了昏睡。 但是楼下动静太大,她还以为是在宿舍里让娜又在大声嚷嚷,想摸到枕头边的魔仗施一个静音咒,结果摸了个空。睁开眼,原来是在家里。 她揉揉眼睛,轻轻打开门,发现是菲奥娜在和约翰在楼下吵架。 菲奥娜的头发散开,换上了睡袍,她应该哭过,妆容已经卸了,平时看起来保养很好风韵犹存的法师夫人满脸疲态,脸上还有泪痕。约翰也换上了睡袍,由于是法师魔力充沛的原因,他看起来比菲奥娜更年轻一点,然而实际上约翰其实比菲奥娜大五岁。 “......真是人中豪杰,色中饿鬼!亚历珊德拉这么小!怎么好意思开这个口的,他疯了吗,想让亚历珊德拉给他当情妇,也不看看他多老了,老婆孩子一大堆,情妇也那么多个......”亚历珊德拉从未听过菲奥娜的声音如此尖锐。 约翰弱弱的回应,“......他也是着急了,他现在的夫人是年轻时候娶的平民女,这些年没给他生下一个有魔法资质的孩子,他怕他死了孩子守不住加西亚要塞,迟早被帝都抢回去......” 菲奥娜打断他,“不是有卡尔·加西亚吗?他自己的亲儿子,平步青云的帝都骑士团骑士......” 约翰摇摇头,“卡尔恨死伯爵了,当初他母亲是被伯爵和现在那个伯爵夫人一起逼死的,他巴不得加西亚要塞被收回帝都,你不是看到马修的尸体都找不到吗?马修就是伯爵安插在卡尔身边的间谍。今天伯爵想安排卡尔和施密特子爵的联姻,卡尔跳完开场舞就走了,如果不是伯爵用他母亲遗物逼他回来,他根本不会回来的。” “那跟我们亚历珊德拉有什么关系!”菲奥娜泪如泉涌,“你不会要和隔壁埃蒙德·艾哈德一样想升官想疯了吧!我告诉你约翰·兰开斯特!就是我死,也不让你这么糟践亚历珊德拉!” 约翰也急起来,他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不可能!亚历珊德拉也是我的亲生女儿,我看着她从那么一点点长成现在这个大姑娘......我知道这是你拼命给我生下的女儿,我和爱你一样爱她......” 他们夫妻俩突然抱在一起痛哭流涕。楼上偷听的亚历珊德拉也被这样的情绪感染,她的泪水从眼眶里涌出来,默默蹲下来。 哭了一会,他们俩情绪都稳定下来,菲奥娜突然开口说:“咱们女儿真是个惹事精。” 亚历珊德拉:???? 约翰居然认同了,他笑着说:“和我们当年一样,怎么生出来这样的女儿的,好的也继承,坏的也继承。” “她那只魔法杖也是个定时炸弹,”菲奥娜叹口气,“我怎么也想不清楚帝都哪家大贵族的孩子是金色头发蓝色眼睛,还能出手这么大方的。” 约翰一锤定音,“给她买根新的,旧的还是收起来。迟早要还给人家。” “那你的爵位......”菲奥娜的声音变得很担忧。 约翰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轻快豁达,“没事的。我迟早能晋升大魔法师,到时候加西亚伯爵不给我爵位,我也能靠自己的战功风风光光的接受帝都的敕封。就是辛苦你了,咱们家应该风光不了几天了。实在不行咱们可以回法师塔,我老师上次回去还邀请我......” 他们的声音低下去,脚步声渐行渐远,应该是回房间了。亚历珊德拉听不到其他谈话,只好躺回去睡觉。 加西亚伯爵为什么要找自己当情妇?难不成是看上了自己的子宫?亚历珊德拉恶寒。 原来马修是这样死的......那岂不是利奥也很危险...... 万千思绪萦绕在心头。亚历珊德拉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好像昨夜的偷听是一场梦境,菲奥娜依旧和平日一样温婉可亲,招呼亚历珊德拉吃早餐。约翰狼吞虎咽的吃完早饭,亲吻了菲奥娜的脸颊,就去上班了。 菲奥娜突然问她:“你的作业怎么样了。” 其实亚历珊德拉的作业她也有写,但是假期看书不方便,很多资料都查不到,她打算早点回法师塔写作业。菲奥娜听了这个打算,点点头。 亚历珊德拉本来在舞会答应了胡斯后面几天陪他在加西亚要塞出去玩,但是菲奥娜突然变得冷漠无情,说什么都不同意亚历珊德拉出门。亚历珊德拉想到自己给父母带来的那么多麻烦,没有像往日一样闹腾起来,乖乖回房间看书了。 太阳神诞辰那几天约翰放了年假,他们一家收拾的非常体面坐传送阵去帝都看望外婆。格奈森瑙子爵府在帝都近郊,据说亚历珊德拉外公还在的时候,他们家还是伯爵府,外公想尽办法都没能阻挡降爵的命运,在他死后格奈森瑙伯爵降为子爵,帝都里的伯爵府也因为逾制被皇家收回,赐下了这座近郊的子爵府。帝都寸土寸金,子爵府也不大,但是装饰的相当老派。 亚历珊德拉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亲戚,脸都笑僵了。子爵大人看起来相当好亲近,拉着菲奥娜可劲寒暄。子爵夫人脸上全是假笑,一看就不好惹。 亚历珊德拉被带到三楼,拜见了外婆。外婆是一个很和蔼的老太太,长得和菲奥娜很像。她对亚历珊德拉也没有很热切,只是给了见面礼,算是见过了这个外孙女。 中午,亚历珊德拉的姨妈一家到访,她嫁到了侯爵家,但是丈夫只是次子,上面的侯爵大人还在世,哪怕儿女双全,至今仍是侯爵公子。侯爵公子相当颐指气使,几次在饭局上呵斥亚历珊德拉的姨妈,让亚历珊德拉这个小辈大为震撼。哪怕是这样,格奈森瑙子爵仍然陪着笑脸,只有外婆不轻不重的说了几句。 撤饭后,侯爵公子就说有事,走人了。外婆把菲奥娜和姨妈带进自己的内室休息,子爵说要和约翰换个地方喝酒,让几个小辈在一起玩。 往年没什么亲戚,亚历珊德拉从来没有和亲戚相处过,哪怕她是个社牛也无比尴尬。 好在姨妈家的大女儿相当八面玲珑,她让几个孩子互相通了姓名,彼此间就按表哥表妹称呼。说起在哪上学,亚历珊德拉发现她居然和姨妈家的小儿子都在冯·沃索利奇法师塔学习,其他人要么已经在家待嫁(姨妈家大表姐),要么在帝都的学校上学(舅舅家两个孩子)。 亚历珊德拉从未在法师塔见过表哥,她好奇的问起,原来表哥已经在法师塔四年了,学分基本上修完了,去年一年都在魔兽之森拉希尔历练。表姐还骄傲的补充说,表哥已经考取了三环法师,家里准备让他去竞争今年的帝都骑士团。 亚历珊德拉迷茫了,就问道帝都骑士团和圣骑士有什么区别。 大表姐咯咯笑了起来,好像她问了一个蠢问题。但是她还是解答说帝都骑士团全名是荆棘骑士团,是皇家下属的骑士团之一,算是皇帝的近卫军,要求全部都是魔武双修的天才才能进。而圣骑士是教会的武装力量,彼此分属不同的体系。 原来卡尔是投靠了皇帝,亚历珊德拉猜想。 姨妈家的表哥开始吹水他在魔兽之森的历练,唬得舅舅家的两个孩子跟着后面惊呼。亚历珊德拉听到了很多和实际不符的部分,她一直没有说话,也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拆穿表哥。但是当表哥说起他见到了龙,她还是没忍住轻笑了一下。 等到表哥说到他在森林深处见到了一处宏伟无比的古代魔法阵遗迹,亚历珊德拉终于听到了比较有价值的部分。据表哥的描述,这一处遗迹应该不是他道听途说的,而是他亲眼所见,很多细节都和白胡子老头上课说到的古代时间法阵对的上。 “是不是有很多这个图形?”亚历珊德拉突然插话,她在纸上画了一个图形,这也是白胡子老头上课说过的。 表哥连声附和:“对对对!你怎么知道的!” 亚历珊德拉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她内心暗爽:终于被我装到了):“我们魔法阵课老师应该也去过你说的这个遗迹。” 他们聊了一会,聊到后来都没话题了,干坐在桌子边喝水,外婆才带着菲奥娜和姨妈从房间出来。她们三人都明显哭过,重新上了妆。 菲奥娜借舅舅家里的通讯法阵把约翰叫了回来,他们就匆匆忙忙告辞了。 回家的路上,菲奥娜一直没忍住吐槽侯爵公子有多么无耻,姨妈有多么可怜。亚历珊德拉冷不丁的插进来一句:“妈妈,你不是说你还有个妹妹吗?” 加西亚要塞寒冷的北风中隐约送来了菲奥娜轻轻的声音:“她已经不在了。当初,我差点就嫁给了妹妹嫁的那个男人。” 19、Chapter 19 返校的传送阵是呕吐味的 走完亲戚后,时间一下子按了加速键。临开学前几天,约翰给亚历珊德拉买了一只新魔杖,菲奥娜给亚历珊德拉买了新袍子,两人依依不舍的送别亚历珊德拉,还承诺会在月神祭典的假期去法师塔看她,才把她送上传送阵。 一下传送阵,亚历珊德拉就捂住了鼻子。天哪!这味道,是有多少同仁吐了。传送阵外面都是呕吐物,亚历珊德拉踮着脚跳过脏污的地面。负责传送阵的学徒焦头烂额的喷魔药清新空气,施咒清理地面,让亚历珊德拉快走,不要挡住下一个学生。 亚历珊德拉把行李扔在宿舍随便收拾一下就和火烧眉毛一样跑去图书馆了,她的作业有好多地方都不太确定,要看书再确认一下。 一个假期过去,她以为她已经忘记了某个不告而别的负心汉。但是一回到熟悉的环境,她发现在她内心某个隐秘的角落,还是很希望那个人就坐在他经常坐的那个位置。 但是没有。放弃最后一丝幻想,亚历珊德拉快步走到书架前,开始翻书补作业。写了没一会,突然有人凑过来拍她肩膀。 她一转头,是胡斯!胡斯和亚历珊德拉都是魔法阵课难兄难弟,一大半作业都是魔法阵课留的。这也是法师塔的奇怪制度之一,在成绩出来之前是不知道下学期要不要修这门课的拔高课的,但是作业是考试之前就布置好的,所以当时记作业的时候没人知道自己要不要修下门课,因此也没人抱怨作业多。不过以白胡子老头的性格,越抱怨,作业越多。 胡斯还没放下包,就埋怨起亚历珊德拉:“怎么假期怎么叫你你都不出门!我好不容易去一趟加西亚要塞!” 亚历珊德拉急忙道歉,虽然她已经在通讯阵里解释过了,但是胡斯依旧不依不饶。亚历珊德拉只好把作业给他抄。亚历珊德拉忧心忡忡地问他:“这学期就我们两个学生,作业写差不多能行吗?” 胡斯拍拍胸脯:“有小爷在,你放心!我可是多年抄作业专家,绝对不会被抓到。” 到了饭点,他俩还是为几个难题吵得不可开交。亚历珊德拉饿的不行了,催胡斯和她一起去吃饭。两个人一边抱怨白胡子老头留的破作业一边走向餐厅,在餐厅亚历珊德拉看到了爱玛学姐。 她立刻丢下胡斯,去找爱玛学姐吃饭了。胡斯和爱玛学姐之前见过,但是不熟,爱玛学姐是个社恐,在胡斯面前话很少。等胡斯吃完先走了,爱玛学姐才开始汇报她“精彩”的假期生活。 爱玛学姐的相亲故事真的可以载入进后世的小红书相亲笑话大全了。亚历珊德拉听到了爹味发言嘉宾,催生嘉宾,每日三次问候嘉宾(醒了吗吃了吗睡了吗),夸夸其谈家族历史嘉宾,厌女嘉宾等。最后亚历珊德拉无语的发现,很多精彩段子都是同一个嘉宾贡献的。 昔日高冷的爱玛学姐大倒苦水,“我真的不知道我父亲在想什么,他好像巴不得把我推入火坑。问题是我进了火坑了,那个人也就是个子爵的小儿子,能给我弟弟给我父亲带来什么好处呢?他还不如好好培养我指望我掌握无声魔咒呢,我两个弟弟,一个魔力发育好的都没有,就这样,还是我父母的心肝宝贝。” 亚历珊德拉在离开家庭之前被父母保护的很好,又是独生女,几乎没有感受到这样赤裸裸的来自父母的偏心。她不知道怎么安慰爱玛学姐,只好拍拍她,给她续了第四杯饮料。 爱玛学姐抓着亚历珊德拉聊了很久,终于心情好一点了,才放她回图书馆。 等亚历珊德拉回到胡斯身边的时候,她发现胡斯已经把难题解了一大半了。 “这一会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亚历珊德拉很吃惊,坐下来认真看胡斯的解题思路。 胡斯虽然很爱偷懒,但是他计算非常好,最后几个难题可能涉及到的魔法阵图形亚历珊德拉都已经找到了,就缺最后的计算。胡斯已经把大部分都算出来了。 “你真不愧是你父亲的儿子!”亚历珊德拉赞叹道,明明她才是接受过中国高中数学荼毒的人,甚至还在高考考出了文科数学年级第一的成绩。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经忘差不多了,甚至还不如父亲是财政大臣的土著胡斯。 胡斯嗤之以鼻,开始大吹特吹:“也不看看小爷是谁!从小计算就是我的本能,还在襁褓我爹就让女仆教我计算了。” 说起胡斯的父亲施密特子爵,亚历珊德拉突然沉下声音,神神秘秘的靠近胡斯,“你家和加西亚伯爵的联姻咋样了,吹了吗?” 胡斯往后一退,谨慎的环顾四周,施了一个防止窃听的咒语。但是他还是不放心,从自己的空间戒指里掏出来一个刻着强力防窃听咒语的魔法阵,放上一块白色魔法石激活阵法。 “你可别在这说!法师塔全是各家的耳目,我们的联姻是秘密进行的。”胡斯皱眉。但是他严肃不过三秒,又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联姻失败了?我都是偷偷进我爹书房才听到他和我大哥发脾气。” 亚历珊德拉笑了,“我也是偷听的!加西亚伯爵的长子和父亲关系很差,他不愿意接受父亲的安排。” 胡斯若有所思,“怪不得,我父亲说那边态度变得太快了。”他忽略了父亲在书房里骂的脏话,“我爹还是很看好卡尔的,他说卡尔比我大哥都强,他甚至看好卡尔以后成为皇家骑士团团长。” 亚历珊德拉又晕了,皇家骑士团,帝都骑士团,荆棘骑士团,怎么那么多骑士团! 胡斯只好详细和她解释,“帝都骑士团是个很大的范围,包括皇家骑士团和教会的圣骑士,名义上都是帝都骑士团,职责是保卫帝都。但是实际上圣骑士只听教皇的,皇家骑士团被皇帝牢牢的掌握在手里。荆棘骑士团是皇家骑士团的三大骑士团之一,这个骑士团都是贵族子弟,实力是最弱的。卡尔反而不是荆棘骑士团出身,他隶属于实力最强的狮心王骑士团。” 胡斯说的和在格奈森瑙子爵府见到的大表姐说的不一样。但是亚历珊德拉还是更相信胡斯的话。 她试图和胡斯八卦加西亚伯爵家复杂的家庭关系,但是胡斯看起来兴致并不高。 “为了爱情娶毫无魔力的平民女?真的假的?”他非常怀疑。 亚历珊德拉继续八卦,“现在的加西亚伯爵不是长子,好像他的哥哥们都在一年的魔兽潮死光了,才给他上任的机会。本来加西亚伯爵离家多年,身边已经有了一个相伴多年的情人,是上任加西亚伯爵临死前逼着他娶一位血统高贵有施法能力的夫人。可惜上任伯爵一死,那位夫人就丢下卡尔被逼死了。所以卡尔才那么恨加西亚伯爵。” 胡斯叹气,他的家庭算得上和睦,施密特子爵出身不高,家族活跃在帝国和穆斯贝尔火山边境,靠和矮人走私积攒起了万贯家业。神圣东征中施密特家族被扫到了台风尾,险些败落,好在施密特子爵为人精明强干,及时搭上当今皇帝爱德华三世,在东征军强征冯·沃索利奇公爵领两败俱伤,东征军即将分崩离析时献上家产,爱德华三世才能风风光光的班师回朝。施密特子爵也一跃成为帝都红人,生平最大的事业就是给爱德华三世捞钱,深受皇帝器重。 施密特夫人是施密特子爵的原配,两个人一个给皇帝捞钱,一个给自己家捞钱,配合无间,是帝都最受人咒骂的吸血夫妻,共育有三个孩子,胡斯是小儿子。胡斯出生后施密特夫人已经没有生育能力了,施密特子爵那时已经是帝都炙手可热的“黄金之手”,却没有和大部分男人一样成功后就开始金屋藏娇。胡斯说他爹很抠,舍不得养情人,名言是:“情人只会花我的钱,我心爱的太太却会和我一起捞钱。”某种意义上,施密特夫妇确实是志趣相投的模范夫妻。 八卦降低了两人的解题效率,他们到晚上也没做出来最后一题,只能约好明天图书馆见。 吃了一天瓜(划掉),亚历珊德拉已经很累了,谁知道回到宿舍,还有个更大的瓜等着她。 让娜和米歇尔破天荒的提前返校,并且告诉她一个惊天大瓜:她们那个研究术士女儿的室友,休学了。 让娜指挥着她的女仆给她收拾床铺,信誓旦旦的分析说:“一定是怀孕了!” 亚历珊德拉大震撼,她平时基本上不和那个室友打交道,所以也不了解那个沉默寡言的室友。米歇尔附和道:“我觉得让娜的猜测很有可能。上学期她和那个公爵儿子就打得火热,你还记得我们学期考核的时候我们都在准备考核,她天天说自己不舒服喘不过气来吗?” 让娜点点头,还说她看到了那个室友在盥洗室呕吐(亚历珊德拉表示怀疑,依让娜的性格,她要是看到这样不雅的一幕,只会在宿舍连着数落十几天)。八卦完,她们俩又开始装模作样的嫌弃室友,纷纷说自己要换宿舍,作为帝都淑女不屑于和未婚怀孕败坏家风的室友住一间宿舍。 亚历珊德拉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去盥洗室洗漱了。等她回来的时候,让娜居然夸了她几句:“这么说来亚历珊德拉真的是好室友,完全没有平民的各种不爱干净攀龙附凤的毛病。” 亚历珊德拉挤出一个假笑:“谢谢你啊。” 让娜还来劲了,“你家有给你安排婚姻吗?我有个表弟,虽然不跟我一个姓,但是也是一表人才,很适合你。他家就是想娶法师塔的女孩......” 亚历珊德拉这回真的翻白眼了,“最近不考虑结婚,谢谢你的好意。”她转身钻进了床铺,放下厚厚的床帘。果然让娜开始阴阳怪气,亚历珊德拉施了一个静音咒,没看几分钟书就陷入了梦乡。 20、Chapter 20 白胡子老头,一个神奇的老头 亚历珊德拉一早就爬起来,去图书馆做最后一题了。昨天被胡斯的计算能力刺激到了,她发誓要靠自己做出来最后一题。 她消磨了一个上午加一点点运气,终于做出来了最后一题。胡斯吃过午饭才来图书馆,还带了选课表给她看,问她下学期打算选什么课。 亚历珊德拉数了一下自己的学分,发现毕业要求的180学分她居然一学期修了58个!胡斯和她一样震惊,他们俩研究一会,发现一学期60学分是极限了,因为再多选课不同课程都会撞到一起。 亚历珊德拉算了一下,只要这学年再修92个学分,完成毕业历练,她明年冬天的光明神诞辰就可以修完学分毕业了。虽然法师塔的传统是夏季毕业历练,但是她可以自己去历练嘛。 反正历练没有时间和任务要求,只要求带一个信物回法师塔,信物的价值会决定能不能修满最后的30个学分,拿到法师塔学徒结业证明。 胡斯说冯·沃索利奇法师塔因为大面积招收贵族学生已经降低了很多标准,在父亲求学的时候,法师塔的招生名额基本上只对姓冯·沃索利奇或者有冯·沃索利奇徽章的学生开放。当时的历练是任务制的,难的离谱,死亡率也很高,很多学徒可能很多年都不能毕业,但是冯·沃索利奇法师塔行走在大陆上的每一个学徒可能都是高级法师。但是今天,高级法师越来越少见了。 两人七嘴八舌的聊天,把下学期的课表选好了。修完第一阶段的课程后,更多课程向亚历珊德拉开放了,她甚至在课程表里看到了雷系魔法课。父亲不是说这是冯·沃索利奇法师塔的不传之秘吗?甚至还有血魔法,魂魄魔法各种血腥的黑魔法。 仗着她可以退课,亚历珊德拉把课表填满了,打算什么课都去感受一下。她还看到一门女巫研究,怀疑这门课就是父亲的女巫恐怖故事来源,删掉了一门植物鉴赏才把女巫研究塞进她满满当当的课表。 胡斯本来还想和亚历珊德拉一起上课,看到她的课表,他沉默了。 “你这学期不打算睡觉了吗?” 亚历珊德拉还笑嘻嘻的,“我父亲说魔法阵2和魔法阵3都比1刚入门的时候简单,而且大不了可以退课嘛。” 其实亚历珊德拉还想去考法师徽章,她拽着胡斯和她一起去报了初级法师考试。胡斯只报了一环法师考试,亚历珊德拉脑子一热,在一环、二环和三环三个选项上都打了勾,为此她肉痛的交了一大笔报名费。 胡斯斜眼看她:“我觉得你真的有毛病。” 和胡斯报完名走在路上,亚历珊德拉发现一个假期过去胡斯长高了一点,但是和利奥从小胖墩变成了忧郁大男孩相比,胡斯也只是从比亚历珊德拉高一点点变成了高半个头。联想到那天舞会上见到的施密特子爵,貌似也是不高的样子,亚历珊德拉深深的为胡斯的身高感到担忧。反正他以后想去当骑士肯定没戏了,骑士团对身高要求很严格的。 亚历珊德拉长吁短叹,胡斯听完之后的脸色可怕得像是要给她施恶咒。 亚历珊德拉为数不多的情商终于意识到胡斯生气了,可是道歉已经迟了,胡斯一甩手,大步走了。 胡斯开启了和亚历珊德拉最长的一次冷战,甚至连白胡子老头的魔法阵课他都不和她一起课前课后说老师坏话了!亚历珊德拉深深的意识到自己错了,这种后悔在做魔法阵课作业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父亲不是说魔法阵2比1简单嘛!!!简单个锤子啊!! 简直就是从初中数学跳到高等数学的难度攀升! 尤其胡斯不和她上自习,缺少人形计算器的辅助,亚历珊德拉抓耳挠腮的发愁作业,第一次怀疑自己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 为此,她甚至刚开学就给家里寄信,抱怨父亲的误导,还真诚的提问自己是不是领养的,为什么没有继承父亲的聪明脑子。 这学期的白胡子老头确实如父亲所说态度缓和一点,亚历珊德拉也熟悉了老师的口音,甚至可以学着老师的口音说话了。有一次在用老师的方言回答问题后,白胡子老头居然变得和蔼起来(这真是和诸神又复活了一样荒谬),和班上坚持上他的课的两个学生聊起他的家乡来。 白胡子老头出身于帝国西北部,自小生活在精灵之森尤克特的边界处,他出生的村子里有很多半精灵,都是人类和精灵关系好的时代诞生的混血。但是等到白胡子老头出生的时候,欧特维尔帝国和精灵族摩擦不断,帝国内奴隶贸易猖獗,半精灵不管在哪边都不受待见,在人类帝国容易沦为奴隶,在精灵之森尤克特经常遭受驱逐,就都生活在边界线上。 白胡子老头的名字是一串非常长的通用语,是精灵语音译过来的,所以他现在不用这个名字了,让大家都叫他埃达。埃达祖上也有精灵血统,所以他已经三百多岁了,哪怕是大魔法师也很难活到这个岁数。 白胡子老头说,其实魔法阵和其他学问一样,都是神明的产物。精灵是最早掌握魔法阵奥秘的种族,在精灵族最兴盛的黄金年代,精灵族相继掌握了魔法阵、魔药学、精灵箭术和德鲁伊自然魔法,当时的精灵之森尤克特还向整个大陆所有种族敞开大门,所以尤克特是事实上整个大陆的中心。甚至法师塔萨克森的建立也和精灵的智慧宝藏脱不开干系,最早萨克森也只是半精灵和人类躲避战乱的知识分子的庇护所。 白胡子老头没有详述他丰富的魔法阵知识和高深的空间魔法是怎么来的,虽然亚历珊德拉很怀疑他的知识也是从精灵那里学来的(或者偷来的?)。他也没有说他是怎么成为大魔法师,并且千里迢迢的从帝国西北来到了帝国东南部的冯·沃索利奇法师塔,并且在此定居。 他非常怀念那个养育他的村子,和他的父母。可惜欧特维尔帝国和精灵之森尤克特爆发的战争导致他们都失散了。时至今日,白胡子老头的口音仍然停留在三百多年前,时光仿佛和他的记忆一样驻足于三百多年前精灵之森尤克特边界线上的一个不知名村落。 白胡子老头闭上眼,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阳光从重重叠叠的叶片缝隙中挥洒而下,落到他年轻充满弹性的肌肤上。他躺在树上,自然而然的,哼唱起深藏心底的精灵歌曲。 “我茕茕孑立如林中梣树, 亲属凋零如杉树的枝桠, 我的幸福被剥夺而走, 就像世界之树尤克特拉希尔失去枝叶, 在一个温暖的日子里遭受了折枝辣手。” 亚历珊德拉的精灵语学的一般般,更何况白胡子老头唱歌的时候说的应该是古精灵语,所以她基本上听不懂这首歌,但是歌曲中蕴含的忧伤曲调和白胡子老头略显沙哑的苍老嗓音珠联璧合,悲伤的情绪铺面而来,亚历珊德拉深深沉醉其中,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 胡斯没有亚历珊德拉的共情能力这么强,他担心的看着亚历珊德拉,掏出他的手帕给她。 白胡子老头唱完歌沉默了一会,看到亚历珊德拉擦眼泪,他一下子从可怜的失去双亲的精灵混血埃达又变回了可恶的白胡子老头。他嘲笑了亚历珊德拉掉金猪猪,挖苦道:“女人就是水做的,倘若我妹妹和你一样爱哭,她说不定也能在逃兵杀进村子里靠眼泪取悦大兵活下来,而不是受尽折磨凌辱最后生生撞到床边的木板上死了。” 这个可恶的白胡子老头!亚历珊德拉的眼泪一下子没了,她为自己有一会可怜白胡子老头而动摇念头感到羞愧,决心继续她和胡斯的计划,狠下心学习女巫的咒术,迟早在白胡子老头的水杯里下诅咒。 这节课白胡子老头基本上都在讲故事了,所以他没来得及讲解上节课留的作业,只在课程前半截讲解了一半今天的法阵。他完全没有耽误课程进度的自觉,大手一挥让他们俩自学,和往常一样留了魔法阵相关的作业,还让他们查阅今天的故事里有哪些地方不符合历史真相(亚历珊德拉:你真当你还教大陆通史课了?)。 骂归骂,亚历珊德拉在今天才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她的父亲约翰毕业后很多时间都忙于工作,居然还拥有那么丰富的知识量,想必有很多都是学生时代积累的。当时的法师塔应该在培养学生方面更加严格,所以白胡子老头才那么喜欢嘲讽法师塔的学生“一代不如一代,怎么会有你们这么蠢的学生”。 这种落差感在回到宿舍听到让娜和米歇尔聊今天美妆课课上的眉型时更强了,但是想起父亲说以前基本上没有女学生,亚历珊德拉还是要感谢今天法师塔的宽松入学政策。 21、Chapter 21 黑魔法还是太超前了一点 新学期的课程真的逐渐离谱,仿佛上学期只是个开胃菜,盖上了一层用“文明”和“礼仪”修饰的盖子,这学期才揭开盖子,赤裸裸血淋淋的向她展示这个魔法世界的残酷真相。 亚历珊德拉的高级魔咒课用的咒语越来越血腥残忍,她实在是不能理解这样的咒语怎么能在课堂练习上对着自己的搭档用,而且很多咒语需要强大的决心和狠心才能用出来,但是亚历珊德拉怎么舍得用咒语给爱玛学姐剥皮? 这也导致她最得心应手的咒语课也变得吃力起来,不得不挤出本就宝贵的课余时间练习咒语。 上学期通过的炼金术课和魔药课这学期难度也一下子加深了,亚历珊德拉必须全神贯注才不会在制作炼金物品和魔药过程中伤害自己。但是她发现魔咒课上对人没法使出来的剥皮咒在魔药课处理魔兽时非常有用,魔药课已经快变成了魔咒练习课。 至于淑女的规训课程,她上学期临时抱佛脚才勉勉强强通过,这学期打死不选了。 新选的课,像血魔法,魂魄魔法,第一节课老师还没有教导咒语,只是展示中咒者的惨状加上老师阴森森的描述,亚历珊德拉就快吐了。完全是爱玛学姐陪在身边她才坚持下来。 爱玛学姐的承受能力比她强得多,她在亚历珊德拉第一次上完血魔法课在教室角落呕吐的时候在旁边安慰她,还建议她除了黑魔法课程还要修植物鉴赏、魔兽鉴赏、大陆通史和各个种族研究的课程,这些课程对于以后参加历练以及行走大陆都受益无穷。 她是这么劝亚历珊德拉的:“这种课程哪怕你这辈子也用不出来这些咒语,你只要学会怎么辨别别人对你用黑魔法并且及时反击就好了。” 对于亚历珊德拉打算一年半修完学分毕业的宏伟愿望,爱玛学姐嗤之以鼻,她语重心长的劝她:“法师塔的课程将是你未来行走大陆的最大宝藏,毕业早不代表你能力有多强,只能说明你错过了很多高深的课程。这已经是我在法师塔的第五年,除了第一年接受的淑女课程,剩下的三四年我都在学习各种知识,但是仍然有太多未知的课程供我选择。” 亚历珊德拉觉得学姐说的很对,所以黑魔法课程她打算旁听了,并不强求自己在黑魔法上也要有出色表现。 雷系魔法课对于雷元素的元素亲和力要求非常高,所以胡斯和爱玛学姐都在课程前的测试中就被刷了。亚历珊德拉高元素亲和度保佑她通过了测试,她发现除了她不姓冯·沃索利奇外,这门课通过测试的其他六个人全是冯·沃索利奇家族的成员,甚至有一个就是冯·沃索利奇公爵的亲儿子,冯·沃索利奇公爵领的四公子。 亚历珊德拉回宿舍和让娜说她明天和冯·沃索利奇四公子一起上课的时候,让娜和米歇尔都尖叫起来。 “居然是四公子!他可是冯·沃索利奇公爵最有天分的儿子!最有希望继承冯·沃索利奇公爵领和法师塔!” 亚历珊德拉很奇怪,她明明记得贵族是长子继承制,次子是分不到爵位、地产的,有时候甚至没有受宠的私生子待遇好。 让娜最近对亚历珊德拉非常友善,她居然没有嘲笑亚历珊德拉在这个问题上表现出的无知。原来冯·沃索利奇家族是能者居上,只要姓冯·沃索利奇,所有人都有机会竞争公爵的位置,这也导致历史上每一任公爵的胜出都会脚踏血亲的累累白骨,冯·沃索利奇家族史就是祸起萧墙自相残杀的血泪史。 但是最近一百年来,公爵的位置都牢牢掌握在嫡系血脉手中,虽然在很多年前所谓的嫡系血脉也不过是公爵领的旁支,因为出了一位天纵奇才的大魔导师,打破了冯·沃索利奇法师塔长久以来对于紫色眼睛高于一切的刻板印象,因为那位号称“雷霆之怒”的大魔导师就不是紫色眼睛。 让娜信誓旦旦的说:“公爵大人有五子三女,四公子是天分最好的一个,而且他的母亲是帝国公主,‘雷霆之怒’血脉和狮心王血脉结合,怎么想都最有竞争力。” 有趣的是,其实现在的皇室也不是历史上创建人类帝国的欧特维尔大帝的直系血脉,而是欧特维尔大帝男嗣绝嗣后皇位混战的胜出者,狮心王的后代。虽然狮心王家族弗里德里希氏娶过帝国公主,但是整个欧特维尔帝国的大贵族基本上都和皇室联过姻。 公爵的多段婚姻也是八卦的重点之一,刚开学没多久的时候让娜就在宿舍普及过。在公爵还不是公爵的时候,他有个同样姓冯·沃索利奇的妻子,夭折过好几个孩子,只活了智力有问题的大公子和弱不禁风的大小姐(近亲结婚的恶果)。反而是东征后公爵和帝国东北部最大的贵族,奥托公爵家族联姻后,奥托夫人给他生了健康的二公子、三公子和二小姐。剩下的四公子、五公子和最小的女儿都是奥托夫人死后被皇帝爱德华三世硬塞给公爵的帝国公主生的。 尽管有传闻说公主和公爵感情并不好,早已分居多年,但是让娜对于狮心王血统和‘雷霆之怒’血脉的结合非常有信心,甚至萌生了去蹭课接触四公子的想法。 亚历珊德拉:你好拼。 在让娜和米歇尔的软磨硬泡下,亚历珊德拉只能答应明天上课带上她们俩蹭课。本来最近让娜都在旁敲侧击亚历珊德拉愿不愿意见一面她的那个表弟,今天让娜终于消停了,她兴高采烈的和米歇尔商量明天要穿什么裙子,戴什么首饰。 第二天的雷系魔法课前,亚历珊德拉匆匆忙忙的从上一节炼金术课教室跑出来,赶往雷系魔法课的场地。和其他课程不一样,雷系魔法课安排在公爵城堡里。等她赶到的时候,让娜和米歇尔都被拦在授课的雷神厅外面,正在纠缠可怜的负责秩序的学徒。 气喘吁吁的亚历珊德拉试图说明她们俩是旁听的同学,但是学徒一再说明这门课不允许旁听,只能参加课前测试,通过才能上课。让娜气急败坏,最后还是米歇尔劝住她维持贵族淑女风度。亚历珊德拉赶紧溜进雷神厅里。 这是亚历珊德拉第一次来到雷神厅。雷神托尔是旧历中司雷霆的旧神,一进入雷神厅亚历珊德拉就被面前的超大壁画吸引了目光,画的是雷雨交加中雷神托尔驾着山羊拉的战车挥起锤子和巨人战斗。雷神厅和战神厅一样金碧辉煌,只不过厅内装饰的动物基本上都是山羊,饰以闪闪发光的宝石,色彩明艳。雷神厅的装饰和雕塑非常有动态效果,几乎全是雷神和敌人战斗的场景,挥舞着强有力的雷神之锤征讨敌人。雷神厅是半球形穹顶,雕刻了占据整个头顶的尘世巨蟒耶梦加得,每一片鳞片都栩栩如生,虎视眈眈得盯着壁画里和雕塑里气势恢宏的雷神。在传说中,耶梦加得是雷神的宿敌,双方在末日里同归与尽。 授课的老师是冯·沃索利奇家族的一位长老,年纪不大,甚至可以称得上相当年轻,是亚历珊德拉见过的最年轻的老师。他的头发是黑色的,眼睛是深沉的紫色。事实上,教室中平时极其少见的冯·沃索利奇紫色眼睛有四个,还有三个学生都是传统的冯·沃索利奇黑头发紫眼睛。 在让娜和米歇尔昨晚的科普下,亚历珊德拉精准的在六个学生中找到了公爵四公子,他是黑头发绿眼睛,面容俊秀,在某种意义上和亚历珊德拉长得有点像。他被簇拥在学生中央,仿佛生来就是人群的中心,漫不经心的应付着其他冯·沃索利奇的追捧。 课程还没有开始,老师清了一下嗓子,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他先和学生们打过招呼,精准的叫出在场所有冯·沃索利奇的名字,然后视线转向角落里的亚历珊德拉。 学生们也和老师一样转头看向亚历珊德拉。亚历珊德拉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强装镇定,向老师行礼。 “日安,尊敬的阿莱西奥·冯·沃索利奇阁下,我叫亚历珊德拉·兰开斯特,来自加西亚要塞,很荣幸和您共享接下来的课程时光。” 其他冯·沃索利奇听完她的自我介绍纷纷交换目光,仿佛在怀疑为什么一个不姓冯·沃索利奇的外姓女居然能够进入雷系魔法课。连阿莱西奥老师都沉默地的思考了一下,问她:“你是历史上著名的大魔法师兰开斯特后代吗?将雷系魔法石融入魔法阵的那位杰出法师。” “我想不是的,”亚历珊德拉摇头,“我是平民出身。” 在场的冯·沃索利奇发出低低的惊呼,仿佛平民是什么不可饶恕的罪人,是不可接触的贱奴,会污染雷神厅的空气。 亚历珊德拉皱起眉毛,又一次感受到法师塔毫不掩饰的平民歧视。 阿莱西奥老师继续追问:“你祖上有冯·沃索利奇血统吗?或者你母亲就姓冯·沃索利奇?” 亚历珊德拉强忍不适,再一次摇头,“不,我的母亲是帝都贵族,她不会施咒语。” 她的话再一次引起了冯·沃索利奇们的低声讨论,亚历珊德拉离他们的距离不远,可以大概听到一点“她怎么可能修的了这门课”“她怎么通过考前测试的”类似的只言片语。 22、Chapter 22 雷电不是冯·沃索利奇的专属 阿莱西奥老师啧啧称奇,他拿起自己的卷轴确认了一下,应该是看过了亚历珊德拉的课前测试成绩。放下卷轴,他终于意识到亚历珊德拉的眉毛紧皱,急忙澄清说:“是这样的,最近十年来都是由我担任这门课程的授课老师,你是我担任授课老师来唯一一个有资格修雷系魔法课但不姓冯·沃索利奇的学生。因为这门课学习的咒语伤害性极大,除非亲和度非常高是没法修课的,否则很容易导致学徒当场死亡。你之前有学过雷系咒语吗?可以给我们展示一下吗?” 亚历珊德拉怀疑这个老师在刁难她。她隐约记得父亲以前和她说起过一个咒语,可以释放出闪电,但是父亲也只是随口一提,自嘲说自己并没有在雷系魔法著称的冯·沃索利奇法师塔学会雷系咒语,连基础的电闪雷鸣咒都用不出来。 她掏出自己的魔杖,是约翰给她新买的那只,上面镶嵌了最常见的红色魔法石,具有增幅效果,但是和那颗纯净无暇的绿宝石相比,红宝石又小又浑浊,但是却是约翰能够给亚历珊德拉买到的最好的魔杖。 她轻轻一抖魔杖,不太确定地念出了记忆中的咒语: “mълhnn.....?”她的魔杖尖端冒出一点火花。 老师轻轻的念出后半截咒语。亚历珊德拉跟着重复了一遍完整的咒语。 “mълhnnnгpъmoteвnцn!”(电闪雷鸣!) 她的魔杖一下子发出璀璨的光芒!明亮的闪电嗖地从魔杖尖端喷涌而出,伴随着轰隆隆的雷鸣声,没有人来得及反应,咒语光速击中了前方骁勇善战的雷神雕像,雕像在咒语的冲击下应声而碎,魔法阵加固后的大理石雕像像个稻草娃娃,瞬间四分五裂,碎石哗啦啦的落到地上,溅起一地白色粉尘。毛茸茸的紫色地毯如明珠蒙尘,靠近雕像的那一块全部蒙上灰色的细尘,盖住了原本深沉的紫色。 这时,雷神厅里除了亚历珊德拉之外的另一名女学徒尖叫起来。尖叫声仿佛打破了静音咒语,在场的众人才反应过来,阿莱西奥挥了挥魔杖,轻轻的念咒语,把碎石收拢起来。他几次试图修复雕塑,都没有成功,只能尴尬的放下魔杖,挽尊道:“不愧是旧历矮人的手艺,哈哈哈。” 亚历珊德拉有点担心要她赔偿,但是是这个老师看不起人非要她念咒语,怎么说也是阿莱西奥赔。她心安理得的抬头,这次聚拢到她身上的目光终于不再是纯粹的质疑、轻蔑和漠视,而掺杂了许多其他情绪。 修复失败后,阿莱西奥赞许地向亚历珊德拉点头,“你已经证明了自己,女孩。你赢得了探索冯·沃索利奇不传之秘的机会。” 这时,那位一直沉默地观察教室里发生的一切的四公子,理查·冯·沃索利奇却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很轻柔,但是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认真听他说的每一句话,彷佛他就是雷神厅的主人。 “我没记错的话,她还是需要许可才能修这门课?”理查几乎完美的继承了公爵大人的长相,只是没有公爵那么魁梧,他更瘦一点,眼睛比公爵更明亮,身姿也比公爵更挺拔。他完全避开了母亲身为帝国玫瑰的金发蓝眼,他脸上唯一可以捕捉到的皇室风格就是皇家特有的薄唇。 亚历珊德拉想起来公爵最初接见她的时候同意她修高年级法术课,她不太确定的和阿莱西奥说了这件事。阿莱西奥和理查彼此对视了一会,不知道他们在目光接触之时达成了什么协议,反正理查终于点点头,勉强同意了。 但是阿莱西奥还是坚持要求亚历珊德拉立下一个契约,在场的其他冯·沃索利奇都是见证者,要求亚历珊德拉同意对于课程的全部内容保密,并且将秘密带入坟墓,不允许和任何人透露。契约的最后还有课程所学不允许用于对冯·沃索利奇法师塔、公爵领和家族不利的事情,并且忠于冯·沃索利奇的最高利益。 关于最后的条款,亚历珊德拉再三和阿莱西奥确认,要求明确“家族是不是包括所有姓冯·沃索利奇的人?哪怕有个冯·沃索利奇对我举了刀我也不能用雷系咒语回击吗?”以及“冯·沃索利奇的最高利益是什么?”。纠缠到后面,阿莱西奥不得不对于每一条条款都细化,等待许久的女学徒已经开始对亚历珊德拉翻白眼。反而是四公子丝毫没有失去耐心,而是面露赞许。 亚历珊德拉最后认真的逐字检查契约上的条款,防止阿莱西奥趁机让她签了卖身契。幸好阿莱西奥还有点良知,亚历珊德拉看了三遍没有找出来契约的问题,只好割破手指滴上她的血液,粗略地涂在契约的魔法阵上。(涂的时候亚历珊德拉也在检查这个魔法阵有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可惜没有,和上课老师说的契约法阵基本上一致,只做出了一点点更改将违背的惩罚变得更强了)并念出: “我庄重承诺自己将遵从契约上的所有要求,如若违背,将受到新神和旧神的双重惩罚,并且灵魂将永远承受冯·沃索利奇雷山的雷电灼烧。” 她念完契约的时候,感觉身边的元素突然有了一点变化,冥冥中有什么东西从亚历珊德拉的身体里流失,汇入了契约中。 就知道契约有点问题!亚历珊德拉在书上读过契约成立的效果,不会让她这么不舒服。事实上,基本上契约只会在违背的时候才会让人非常“不舒服”。上课居然这么费劲!亚历珊德拉非常反感,还有点后悔签了这个破契约,但是对于接下来的课程内容更有兴致了。 果然不负她的期待,因为他们不是在雷神厅上的课。阿莱西奥在雷神厅吹了一会冯·沃索利奇的光辉历史,追忆了一下“雷霆之怒”大魔导师的荣耀事迹,之后就命令学生走进地毯的花纹中心(亚历珊德拉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他转了转一只山羊雕塑的眼睛,念了一段很长的咒语,把手放在山羊的脑门上。 果然是传送阵!亚历珊德拉没来得及喝提神药水就被扔进了传送阵里,尽管坐了那么多次,她的身体还是完全没有适应,等到她的脚踏上地面的时候,她扶着旁边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大吐特吐,午餐全部吐了出来。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她身边的东西居然是一整块雷电矿石!不过是未雕琢的,只是原石。但是表皮的斑驳紫色和隐隐闪电还是很好辨认这是雷电原石。怪不得吐的时候手上酥酥麻麻的,她还以为是晕传送阵又有了新症状。 亚历珊德拉一抬头,深感震撼。她们居然在一个完全由雷电原石组成的山上!头顶就是延绵不绝望不到边的乌云,黑压压的笼罩在头顶,灰蒙蒙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乌云中不时冒出一道耀眼的电光,把天空和大地照得通亮,随即雷声轰鸣,又一道闪电,眼前宽阔的地面像一条紫色的带子,展现在亚历珊德拉的眼前,在闪电的照射下,映照出耀眼的紫光。雷声滚滚而来,“轰隆隆”地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妮露在上!亚历珊德拉喃喃着月神的名字,虽然她不信神,但是面对这样要命的奇景,亚历珊德拉的脑子里有一根神经突突的跳着,全身汗毛直竖,整个脑子都在尖叫:“太危险了!要死了!快跑!” 可惜跑不了,她火速给自己套上五层保护咒,眼神紧紧盯着阿莱西奥,他手下还是一只山羊雕塑,和雷神厅不同,这只雕塑的风格非常粗糙,只是用雷电矿石和黑曜石简单地雕琢出了山羊的大概模样,山羊眼睛是紫色的雷电宝石,在闪电的照射下反射出幽幽的紫光。 这个一定是传送阵!为什么阿莱西奥把学生弄来这个鬼地方?他想谋杀四公子?总不能是谋杀自己吧。不是亚历珊德拉妄自菲薄,她只是觉得自己没什么谋杀价值。 在轰隆隆的雷鸣声中,阿莱西奥嘶吼着什么,似乎在招呼学生向他靠拢。亚历珊德拉苦练的跑步速度发挥出了技巧,她飞速溜到阿莱西奥身边,快得仿佛施了一个加速咒语。她的黑色袍子在风中呼呼作响。 阿莱西奥使劲按着山羊雕像的脑袋,大声的嘶喊着什么。突然雷声和风声都离她远去,亚历珊德拉听到了自己在疯狂喘气,握着魔杖的手紧张到颤抖。 阿莱西奥挥舞起他的手臂,大声说,“大家都喘口气,平静一下。没事的,我已经把防护阵打开了,大家在防护阵里面是安全的。” 亚历珊德拉发现其他六个冯·沃索利奇也都吓得不轻,连四公子都有些失态,身上闪烁着防护炼金物品的金色微光。女学徒试图抱住他的手臂,被理查一把甩开,他不耐烦的对女学徒低声说了句什么,她才低下头,不再挨着他。 “首先,恭喜各位学徒,你们除了在测试中表现出了出色的雷元素亲和力,证明了你们是这一代最优秀的冯·沃索利奇。当然,还有一位不姓冯·沃索利奇但一定有冯·沃索利奇血统的兰开斯特小姐,”阿莱西奥向亚历珊德拉点头示意,亚历珊德拉很无语。“你们还在刚刚的危险情况下证明了你们的勇气。” 亚历珊德拉:我真的怀疑是你手慢没打开防护阵。她现在对于阿莱西奥接下来的话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阿莱西奥接着说:“我们雷元素魔法课程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你们走出防护阵,和雷山共鸣。” 23、Chapter 23 活着还是苟着? 回到雷神厅的时候,亚历珊德拉觉得自己终于回到了美好的人间。没有乌云,没有闪电,没有恐怖的雷霆威压,没有时不时推过来的手。只有鸟语,花香,和阳光。 她差点腿一软,就直接和毛茸茸的地毯来个亲密接触了。好在她艰难的控制住自己,冲向食堂,扫荡了餐厅美味的小甜点、烤鸡和饮料。 如果一定要选一种死法,她一定是被撑死的,而不是被雷给电死的。 那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啊!!! 为什么会有人把她硬生生推出防护阵让她感受雷元素啊!!! 怪不得阿莱西奥说这门课需要很高的元素亲和度,如果亚历珊德拉不是拥有高元素亲和度,她在来到雷山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被电死了。死无全尸浑身焦炭的那种。 那门课剩下的时间,阿莱西奥一个咒语都没教,他一直在和学徒们躲猫猫,试图把每个学徒都推出防护阵,让学徒近距离感受死亡的直面冲击。他只对四公子手下留情了,因为四公子非常自觉,他基本上过一会休息一下就主动出防护阵直面雷霆。 亚历珊德拉好几次都是被阿莱西奥直接推出去的。她三节马术课都没有雷魔法课一节运动量大,她的魔法袍已经全湿透,一半是跑累了出的汗,另外一半是吓的冷汗。 亚历珊德拉已经吃饱了,她坐在餐厅里撑的打嗝,祝福自己活过了第一节课,并且在认真思考要不要退课。 然后她就看到了爱玛学姐。 “爱玛!这里!”她懒洋洋的招招手,全身上下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吃饱了之后的满足。 “你去上了雷系魔法课?怎么样?”爱玛一边坐下,一边让女仆给她端来餐盘。亚历珊德拉这才发现,爱玛学姐今天化了妆穿了礼服裙,腰被紧紧束着,她看着都喘不了气。 再看看亚历珊德拉,昔日充满光泽的黑色卷发乱七八糟,还有点被电过之后的炸毛。黑袍子上也全是污渍,整个人灰头土脸一看就在上节课狠狠遭受了折磨。 “别提了,快死了,不对,我的灵魂已经死了。”亚历珊德拉摆摆手,“我还签了契约,不能说课上的事情。” “也是,”爱玛点点头,咽下一口沙拉,“这门课是冯·沃索利奇的核心机密了,每年都只有几个冯·沃索利奇精英可以上这门课。没听说过外姓还能通过雷元素测试的,你的近亲肯定有冯·沃索利奇嫡系血统。” 亚历珊德拉仔细回忆一下,母亲那边的亲戚确实黑头发很多,父亲的亲戚她一个都没见过,但是母亲那边的亲戚没几个法术好的,那个大表哥看起来也是个草包。但是徽章是约翰给她的。可是约翰是褐色头发褐色眼睛,看起来和冯·沃索利奇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不知道,”亚历珊德拉摇头,“雷元素又不是冯·沃索利奇的专属。” “雷元素当然是冯·沃索利奇的专属!”爱玛学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亚历珊德拉突然意识到爱玛也姓冯·沃索利奇。她非常骄傲的说:“历史上从来没有冯·沃索利奇以外的大魔法师会雷系禁咒!” 真的假的?亚历珊德拉打算晚上去图书馆好好查一下。 “你今天晚上要去舞会吗?”亚历珊德拉看着爱玛学姐吃了几片菜叶子,就放下了叉子。 爱玛点点头,叹口气,“我想了想,还是自己在法师塔努力找找,不然鬼知道父亲会把我随便嫁给什么人。” 幸好亚历珊德拉的父母不着急。她再次庆幸,和爱玛学姐告别,去图书馆了。 她找了很多本冯·沃索利奇的相关书籍,基本上全是歌功颂德的,只有一本提到了冯·沃索利奇世代积累了非常丰富的财产,在和矮人的战争中赢得了大片土地,很多知名的矿产都是冯·沃索利奇家族名下的。公爵领是欧特维尔帝国矿产最富饶的地区,而且大部分都是魔法矿,不像帝都附近的京畿盛产金属矿。 还有一本书说历史上冯·沃索利奇有一段人才井喷的时期,诞生了三个魔导师十个大魔法师,家族内斗非常严重,最后他们决定去屠龙。(龙:关我什么事?) 诸神陨落后的一段时间内,巨龙肆虐,成为了整个大陆最恐怖的阴影。至今通用语中还有很多和巨龙相关的谚语,但是都不是什么好词。魔龙路易到处掠夺财宝,火烧阿契美尼亚,还带着其他巨龙烧了矮人的矿山。当时极南之塔刚刚建立,和冯·沃索利奇法师塔关系很好,极南之塔的预言女巫预言说巨龙的阴影已经遮蔽了冯·沃索利奇公爵领的宝石矿。所以热爱内斗的冯·沃索利奇前所未有的团结起来,主动出击,杀了所有雷龙。现在冯·沃索利奇法师塔顶端的魔石仍然是当时屠杀雷龙剩下来的雷龙魔核。 好像就是从那个时期起,冯·沃索利奇法师塔突然掌握了雷电的奥秘,这本书里面没有详述,但是亚历珊德拉看下来的感受就是冯·沃索利奇从雷龙屠杀中不仅仅得到了雷龙的财宝,他们还踏足了人类之前从未涉猎之地——掌握雷电元素的奥秘。 今天上课的雷山到底是哪里?亚历珊德拉从来没听人说过,她也没在书里找到过。雷电宝石是众多宝石中价格最高的一类,那地方到处都是原石,却和无人问津一样四处散落在地,甚至地面也有可能就是雷电原石。毕竟那里叫做雷山,说不定就是全部由雷电原石构成的。 亚历珊德拉已经开始畅想下次去偷偷带一块走,从此走上无成本倒卖发家致富道路。 她胡思乱想了一会,还是认命的打开她的包,把书倒到书桌上。全是作业,哪怕退了黑魔法课程,只是去旁听,其他门课的作业还是多的离谱。 亚历珊德拉今天特别累,她看着繁复纷乱的魔法阵,看着看着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梦中,她见到了久违的图书馆帅哥,他还是那么帅,非常耐心的低头指导她的魔法阵课作业,冰蓝色的眼睛近在咫尺。听她抱怨过可怕的雷系魔法课程后,他俊秀的脸庞一下子欣喜若狂,让他本来和谐的五官一下子扭曲起来,变得有点可怖。 “那可是冯·沃索利奇的不传之秘!你怎么能放弃这门课!和变强比起来,死亡不过是强者道路上微不足道的阻碍,跨过这道门,放下恐惧,你将窃取冯·沃索利奇强盛至今的最大秘密!” 他在梦里疯狂摇晃亚历珊德拉的肩膀,亚历珊德拉被晃得头晕,已经开始害怕他了。等她醒过来,发现晃她的人是胡斯。 胡斯今天穿了全套礼服,这套比他那天新年舞会上的还要正式。亚历珊德拉睡得迷迷糊糊的,推开他的手,“你干嘛!” “你怎么在这睡呢?你今天没去舞会吗?”胡斯脸上还有跳完舞之后的汗水。 “我哪有时间跳舞,”亚历珊德拉绝望的发现她的作业全部摊在桌子上,一个字都没动。梦里已经做完的魔法阵作业卷轴上甚至有她的口水。 埃达的胡子!白胡子老头会杀了她的。 “今天埃莉诺公主来舞会了,还带了她和公爵的小儿子和小女儿,他们和公主几乎长得一模一样。”胡斯还处于舞会的余兴中,可惜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亚历珊德拉只觉得他吵闹。 “埃莉诺公主是谁?”她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睡觉。 “就是当今陛下爱德华三世的妹妹,公爵的夫人呀!她已经和公爵分居多年了,这是多年来第一次出现在舞会上。”胡斯感觉很好笑,亚历珊德拉对旧历发生的人物和事件了如指掌,甚至不屑于修大陆通史课却能指导胡斯的大陆通史课作业。但是她对于当下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甚至可以称得上相当缺乏常识。 “哦。”亚历珊德拉收拾好书,扣上包。胡斯今天格外绅士,可能是这身衣服给他的提醒,他居然结果帮亚历珊德拉背包。 “天!这么重。”胡斯抱怨了一句,又开始描述起今天的舞会多么多么隆重,几乎所有帝都的贵族子女都到场了,他和基本上所有人都社交了一遍,“我就喜欢他们背后骂我,但是当面还要奉承我的样子,哈哈哈,因为他们想要我父亲的钱!” 她听胡斯自娱自乐的说了一大堆,突然打断他:“你说变强和活着,哪一个更重要?” 胡斯被她打断了,他停下对帝都各个贵族的八卦,思考了一下:“那得看你想怎么活着了。如果变强才能活得好,那当然变强。如果不需要变强也能活得好,那就没有必要。主要还是看哪边的成本更高,哪边的收益更高。这就是个性价比的问题,就像我假期在帝都做生意......” 亚历珊德拉听着听着就开始发呆,但是她想她已经得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24、Chapter 24 杀鸡焉用宰牛刀 亚历珊德拉选课太多的苦果她终于尝到了滋味,哪怕她退了黑魔法课,她还是每天累成狗,倒床秒睡的那种。 女巫研究这门课她最终还是扛不住学业压力退课了,因为上课的老师很多次暴露出他其实和女巫接触不多,他的女巫知识也是道听途说的。而且这个老师非常喜欢布置论文,每节课讲点女巫怎么杀人的,然后就会布置论文,亚历珊德拉只能忍痛退课。 在每天上课,补作业的循环中,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她的法师塔等级考试! 翻翻日期,居然只有一个月了! 亚历珊德拉抓狂了,她跟胡斯发脾气他不提醒她,胡斯也很委屈:“我至少有十次跟你说快考试了,你根本不理我,每次都嫌我烦,说你作业写不完了。上次我跟你说话说着说着你就睡着了!你最近到底在干嘛!你晚上不睡觉的吗?” 胡斯也生起气来,但是好在他的备考还需要和亚历珊德拉一起准备,所以他们俩很快冰释前嫌,一起在教室练习咒语。 亚历珊德拉不管怎么软磨硬泡爱玛学姐都不愿意透露考试内容,她说她签了契约。但是约翰明明说初级法师考试不用签契约的!可惜亚历珊德拉给约翰写信求救的时候,约翰说他早就忘光了,安慰她考试很简单,不用焦虑,他和菲奥娜都非常看好她。 亚历珊德拉:谢谢,我更焦虑了。 她挤出宝贵的睡眠的时间翻阅图书馆的个人传记,试图从中找出近年来法师参加考试的心得,可惜传记都在吹牛,没人会详细说明初级考试的内容,他们只会从自己成为高级法师开始说起。 而且和前世所有学校附近的书店都会卖教辅资料和真题解析不一样,亚历珊德拉所处的法师塔落后到她连考试经验贴都找不到。最后还是胡斯不知道走什么渠道,搞到了一份考试经验。他跟亚历珊德拉说这是十年前的考试,因为最近十年考试真的要签契约。 根据这份经验贴,亚历珊德拉需要和数种魔兽搏斗,最后挖出魔核,才能通过初级法师考试。为此,她和胡斯买通亚历珊德拉的女仆,让女仆带他们去公爵领的牧场,他们可以在牧场对着活的动物施咒语,死了的动物胡斯会买下来,送给女仆。亚历珊德拉的女仆也因此对她态度特别好,睡前都会给她做一份甜点。 如果是前世吃这么多,亚历珊德拉一定会胖。但是现在面临各种需要体力的课程,亚历珊德拉不仅没有胖,她的手臂和腿全部肌肉紧实,有天早上她甚至摸到自己的小腹上有了马甲线。 不用对人施咒,亚历珊德拉的恶咒水平突飞猛进。她已经可以面不改色的用咒语撕裂每一只可爱的兔子或者鸡,然后躲开四处飞溅的血液,假装没有听到小动物死之前的哀嚎。有一次施咒时,她走神了,用出了雷系魔法课上的雷系咒语,整个牧场被她弄出来的雷团炸了一半。 亚历珊德拉不得不卖了自己的耳环和项链才赔偿的起牧场的损失。就这样还是胡斯展现了他出色的沟通和讲价技巧的结果。公爵领的平民生活很富足,治理也相对清明,牧场主完全不会因为他们是魔法学徒就忍气吞声,虽然亚历珊德拉也没打算仗势欺人。 等到法师塔等级考核那天,亚历珊德拉终于没有那么焦虑了。 她一只手抓着她的报名凭条,一只手握紧约翰送的红宝石魔法杖。冯·沃索利奇法师塔法师考核就在法师塔内部,只不过楼层比学徒生活上课的楼层高。但是非常不方便的是,学徒使用的法阵不能通往楼上,他们只能下楼到公爵城堡,然后再从另外一条路去乘上楼的法阵。幸好她起得早,否则亚历珊德拉就会迟到了。 亚历珊德拉惊奇的发现,等待考核的人比她想象的多得多,甚至还有贵族前呼后拥的被一群家人和仆人陪同。这时,胡斯气喘吁吁的出现在她身旁,他果然又睡过了。 他们交过凭条就被带到了不同的等候区。等候的时候有个侍从念了很长的一段注意事项,然后要求亚历珊德拉签保密契约,承诺不会用任何方式透漏考试内容。亚历珊德拉依然检查了契约,她发现这个契约的等级没有上一个高,至少惩罚力度没有她签的上个契约强。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等到侍从指引亚历珊德拉进入考核房间的时候,亚历珊德拉已经把自己会的咒语全部在心里默背了一遍。进去之后,她发现自己对面是一个年纪略大穿着法师袍的男考官,他点了点,要求亚历珊德拉展示自己会的五个咒语。 这么简单?亚历珊德拉挥挥魔杖,随口说了五个她最快想到的咒语。房间里装有防护魔法阵,所以亚历珊德拉咒语造成的冰霜、火焰等效果都撞到了看不见的魔法阵上,导致元素在法阵边缘阵阵回荡。 考官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让亚历珊德拉从右手的门出去。亚历珊德拉完全没有从考官的表情看出来什么,她推开门,进入了另外一个天地,房间一下子从法师塔一贯的暗黑居家风变成了室内温室,室内全是各种植物。另一个考官坐在植物的另一边,问她有没有准备好。 准备什么?亚历珊德拉点点头,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考官眼神示意她往前走,等她完全踏进温室,原本死气沉沉的植物一下子复活过来,全部张牙舞爪的向她挥舞过来。 亚历珊德拉吓得一激灵,急忙先套上她学会的最强力的保护咒,然后招呼起了高级魔咒课上学到的各种强力咒语,一时温馨的温室被她变成了植物修剪现场,经过撕裂咒和剥皮咒的洗礼,所有植物都被修剪了至少了一半以上,缩回了角落里,不敢再靠近亚历珊德拉,哪怕她施咒到一半就忘记维持她的保护咒。 这个考官的表情很复杂,仿佛非常无语,亚历珊德拉都害怕他走过来骂她。他让亚历珊德拉走向右边的门,亚历珊德拉经过的时候,听到他在低声自言自语:“一看就是个冯·沃索利奇,太粗暴了,这个教室还怎么用......” 亚历珊德拉打开门,进入第三个房间。从温室回到法师塔暗黑风,她突然觉得好熟悉好有安全感。这个房间也有个考官,仍然是男考官,特别的是他是黑头发,因为光线太暗,亚历珊德拉看不清他的瞳色,但是她莫名就觉得这个考官是个冯·沃索利奇。 考官点点头,告诉亚历珊德拉她需要尽量不伤害到魔兽的同时抓住魔兽,如果魔兽受伤会扣分。然后他就问她准备好了吗?亚历珊德拉依旧不知道准备什么,但是她竖起了魔杖,点点头。 旁边的一个铁门打开,窜进来一个黑色的动物,它的速度非常快!而且房间太暗,亚历珊德拉看不清这是个什么动物,只知道个头不大。她照旧飞速套上两层保护咒,魔兽砰砰砰几次撞上亚历珊德拉的保护咒,亚历珊德拉只看到了尖利的牙齿,幸好亚历珊德拉魔力充沛,经过前面的消耗依旧可以维持她的保护咒。 亚历珊德拉开始琢磨怎么对付这个魔兽。速度太快了,光线太暗,根本没有预测它的轨迹。她的大脑飞速思考,想到了一个很蠢的办法。但是没有办法,她实战经验太少,只能想到这种非常消耗魔力的咒语。 她闭上眼,努力沟通房间里的冰雪元素,这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感受,亚历珊德拉的亲和力很强,她很少需要这么努力的请求元素的配合。她伸出魔杖,感觉全身的魔力都被调动起来,周围的冰雪元素都围着她身边欢欣雀跃的跳舞,仿佛在说,给我们表演个精彩的咒语! 亚历珊德拉不知道她的眼睛从绿色已经变成了金色,黑色头发在魔力的阵阵激荡下飞舞,袍子脚呼呼作响,她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她的精神力全部集中在她即将脱口而出的咒语: “cвrthaлeдnchrг!”(冰天雪地!) 这是一个大型自然元素咒语,如果是在冬天的加西亚要塞,这个咒语的施咒条件非常低,效果也非常强,不亚于一场小型雪崩。但是这里是温暖的冯·沃索利奇法师塔,亚历珊德拉已经调动了她能力范围内的所有冰雪元素,连风元素和水元素都被吸引过来滥竽充数,还是只能召唤出填满这间黑色房间的冰雪漩涡。 温度急速下降,连考官的桌子上都结满了霜花。旁边的考官震惊的站起来,举起魔杖维护魔法阵。可怜的黑色魔兽刚刚还耀武扬威,现在只能陷在冰雪中动弹不得。亚历珊德拉终于看清了这只魔兽的全部面貌,这是一只非常丑陋的魔兽,长长的獠牙从嘴里伸出来,黑色的毛乱糟糟的,即使被冻得动弹不得,依旧在和亚历珊德拉凶恶的呲牙。 感觉看起来有点像兔子和老鼠的结合体?亚历珊德拉感觉到非常疲惫,她用了太多魔力和精神力,她早已无力维持保护咒,只能轻轻的念出一个风系咒语,将被冻住一半的魔兽送到了考官那里。 她感觉头昏昏沉沉的,身体也和灌了铅一样疲惫,因为无力维持魔咒,房间的冰雪已经开始融化。“这样可以吗?考官?”她努力睁大眼睛看向考官。 25、Chapter 25 十五岁的三环法师 考官点点头,挥挥魔杖,嘴巴微不可见的动了几下,魔兽就被扔回了笼子里。他犹豫了一下,问她:“你已经通过了三环法师考试,你还要继续考四环吗?” 通过了?亚历珊德拉的大脑很迟钝,她现在对于外界的刺激也都慢上几拍,她努力集中注意力,终于明白考官在问她要不要继续考试,她摇摇头。 天知道她是怎么拖着腿走出考核的房间,在等候的地方找到胡斯的。反正看到胡斯抱怨着什么走过来的时候,亚历珊德拉终于放心的眼睛一闭晕过去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宿舍的床上,她试图坐起来,可是全身酸痛,比上完一节雷系魔法课还要疲惫。这时候,她才想起来她已经考完初级法师考试。 拉开床帘,她看到自己的床头柜上有一瓶药剂,旁边还有个金属制作的徽章,以及一张纸条。 亚历珊德拉选择第一个拿起徽章。这是个铜制的徽章,正面是紫色的法师塔,法师塔旁边还有小小的闪电,闪烁着铜色的微光。法师塔中间刻了三个圆环。翻到背面,徽章背面是打磨光滑的铜皮,泛着迷人的古铜色光芒,上面镌刻着“亚历珊德拉·兰开斯特”。 亚历珊德拉已经是个三环法师了! 她咧开嘴,欣喜不已。等下就去把好消息写信给约翰和菲奥娜说! 亚历珊德拉把徽章别到法师袍上,她的头还是有点疼。这时候她打开纸条,里面是胡斯狗爬一样的字体。他说亚历珊德拉考核完魔力耗尽,他给她留了一瓶魔力补充剂,让她醒了记得喝。他还在纸条里恭喜亚历珊德拉考取了三环法师,结尾他写的是:等着!小爷也会很快考到三环! 哈哈哈哈,亚历珊德拉几乎可以想象到胡斯写这封信的时候脸上嫉妒不服气的表情。 她非常快乐,尤其喝完药剂之后她的头不疼了,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更加美好了,旧袍子也变顺眼了,徽章别在上面之后亚历珊德拉走路都趾高气昂起来。挤眉弄眼和她打听胡斯的让娜和米歇尔她也不嫌烦了,她简单说了一下她和胡斯是魔法阵课上的难兄难弟之后就一直喋喋不休的说自己的法师考试,第九次炫耀自己的徽章的时候,让娜终于维持不了她的假笑,摔门出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个美好的休息日! 然后亚历珊德拉就乐极生悲了。因为她不是睡了一个中午,她是上午考完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上午的课她全睡过了,下午还有节要命的雷系魔法课! 亚历珊德拉真的很累,她纠结再三要不要翘课,最后还是认命的出门了。走在路上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赢得了超高的回头率,所有人的眼神都忍不住往她袍子上的徽章看过去。 她走到雷神厅门口的时候,那里的侍从看到她的徽章,甚至低头向她行礼: “日安,尊贵的法师大人。” 这也太爽了!亚历珊德拉尽量忍住不要让自己的笑容太明显,她矜持的点点头,等侍从给她开门后再进入雷神厅。 阿莱西奥还没过来,亚历珊德拉之前因为上课的原因,都是踩点到雷神厅。今天她来得早了一点,雷神厅已经有几个黑头发的冯·沃索利奇了。说实话她到现在都分不清这几个冯·沃索利奇都叫什么,只知道四公子叫理查,女学徒叫玛格丽。 她突然进来后,本来坐在沙发椅上聊天的冯·沃索利奇们停下了聊天,他们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亚历珊德拉,基本上都在看她的徽章。 “雷神在上!你是叫亚历珊德拉对吗?”一个棕色头发的学徒很热切的站起来,和亚历珊德拉握手。其他几个学徒也纷纷和她打招呼,她从来没有被眼高于顶的冯·沃索利奇们这么热情的对待过。尽管之前她用电闪雷鸣咒证明了她有修这门课的资格,但是所有冯·沃索利奇都漠视她,甚至警惕她。他们看她的眼神,就像是亚历珊德拉是个贪婪的红龙,张着嘴拖着恶臭的涎液垂涎冯·沃索利奇的财宝和秘密。 但是这个徽章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亚历珊德拉和冯·沃索利奇之间隔着的无形的门。等到四公子和玛格丽进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互相通过姓名,一起在讨论昨天的法师等级考试。 棕色头发的学徒叫乔治,他说有资格修这门课的学徒很多都考过初级考试,基本上都是二环法师,只有理查通过了三环法师。可惜考试内容不允许透漏,否则他真的很好奇亚历珊德拉是怎么考过三环的,因为他昨天也考了,但是没有通过。 “其实我也是运气好,我昨天考完就因为魔力枯竭昏过去了,还是朋友带我回来的。实不相瞒,我一直从昨天考完睡到今天中午。”亚历珊德拉和这些冯·沃索利奇不熟悉,还是发扬了谦虚的风格。 “哦?你们昨天都去考试了吗?”四公子挑眉问。理查靠近的时候,亚历珊德拉发现他和玛格丽应该是情侣,因为理查和她说话的时候,玛格丽非常警惕的看着她,她美丽的紫色眼睛变得紧张起来,盈盈一握的腰也不自觉的挺直。就像是守护领地的雌狮,对于任何可能入侵领地的侵略者都会冷冷的盯着,密切关注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是的。”亚历珊德拉点头,然后就热情的和玛格丽打招呼,忽略了旁边的乔治和理查。“你是叫玛格丽对吗?我叫亚历珊德拉·兰开斯特。之前一直没和你说过话,我其实一直觉得你很像‘雷霆之怒’的夫人,我看过她的画像,你的眼睛简直和伊莎贝拉一模一样。” “雷霆之怒”大魔导师的夫人,卡斯蒂利亚的伊莎贝拉是冯·沃索利奇近百年历史上最出名的美人,“雷霆之怒”甚至为她发动了一场战争。 这样的恭维玛格丽非常受用,她终于不再用警惕的目光看亚历珊德拉,眼睛再次柔和起来。虽然玛格丽总是紧紧看着理查,但是她其实是个天分很好也很努力的女法师,在雷系魔法课上她比其他男学徒还要勇敢。亚历珊德拉很喜欢这样的女孩。 “你好,亚历珊德拉。”她美丽的紫色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 这时阿莱西奥终于姗姗来迟,今天他终于不是一上来就把学徒都丢进雷山,而是讲了一个咒语。讲咒语前,他照例回忆了一下冯·沃索利奇的光荣历史,他可惜的说,其实雷系咒语一共也没几个,但是都威力非常大,造就了冯·沃索利奇法师塔的赫赫威名。因为破坏性太强,大部分雷系咒语都被列为禁咒,他不被允许向学徒传授禁咒,因为学徒驾驭不了,他们会念咒念到一半就被咒语抽干。所以他会在雷系魔法课教授学徒所有非禁咒级别的雷系咒语。 他今天讲的就是电闪雷鸣咒,这是雷系最基础最简单的咒语,看得出大部分学徒都学过,所以大家对这个咒语都兴致不高。 阿莱西奥感受到了大家沉默的不满,他嗤之以鼻:“你们不要觉得这个咒语太基础,我敢说这个雷神厅里只有我能完全发挥出电闪雷鸣咒的全部威力,第一节课兰开斯特小姐,”他突然转头看向亚历珊德拉,“还没恭喜你,兰开斯特小姐,祝贺你成为了三环法师。’ 亚历珊德拉有点脸红了。 阿莱西奥继续说:“第一节课兰开斯特小姐展示过这个咒语的完整形态,有闪电,有雷鸣。但是你们能够控制好闪电的威力和雷鸣的大小吗?念咒是最简单的事情,控制咒语的精确度和威力才是你们这个阶段的法师最应该学习的能力。你们会从这个练习过程中受益无穷。” 亚历珊德拉醍醐灌顶。一直以来学习魔咒对她来说太简单,施咒无非就是抖抖手腕,念念咒语。但是昨天的考试给她敲响了警钟,她本可以用更节省魔力的方式抓到那只魔兽,但是她只能想到一个大型自然魔法,还耗尽了魔力。如果她可以更精确的领会每个咒语,更精准的使用她的魔力,她将节省更多魔力用在其他咒语上。想必到那个时候她的徽章上也会有更多环了。 想到这里,她摸摸自己的徽章。冰凉的徽章让她考完试欣喜若狂的脑子清醒了一点。 可惜阿莱西奥没让他们在雷神厅练习多久,没过一会,他就又把大家都丢进了雷山。即使亚历珊德拉第五次还是第六次进雷山,她还是被可怖的威压和死亡的威胁压得喘不过气来。她难得鼓起勇气,不用阿莱西奥来推,就自己走出保护阵的范围。 直面雷霆冲击,她选择闭眼,只用自己的一点点魔力,尽可能调动周围的元素。可惜身边的雷元素太过狂暴,它们拒绝和她沟通,还试图钻进她的身体电她! 算了,亚历珊德拉一步退回保护阵的范围,下次再听阿莱西奥的话,今天先休息一下。 26、Chapter 26 天才是不被理解的 晚上,亚历珊德拉还是没精神,一直犯困,她只好去法师塔的医疗翼那里,购买了几瓶魔力补充剂,喝下一瓶之后精力才好一点。她给约翰和菲奥娜写信报喜,然后就回宿舍了。 今晚让娜和米歇尔都不在,亚历珊德拉沉默的看了一会书,居然有点怀念让娜和米歇尔在耳边八卦的声音,随后就陷入了睡眠。 接下来的一周,她的精神都很差,喝了十几瓶最便宜的魔力补充剂都不管用,只好忍痛在爱玛学姐建议下买了一瓶很贵的高级魔力补充剂,花了她两个多月的生活费。果然喝完精神好了很多。 胡斯自从考取了一环法师,就天天穿着他的初级法师袍到处显摆。亚历珊德拉这才发现不同等级的法师袍也有标志,胡斯的法师袍的封边都是黄铜色的线,但是他们上课的老师穿的法师袍基本上全是金线封边,甚至阿莱西奥的法师袍是紫色的绣线。玛格丽和亚历珊德拉说,阿莱西奥是大魔法师,是冯·沃索利奇法师塔青年这一代最杰出的人才。 阿莱西奥,青年?亚历珊德拉听了哈哈大笑,觉得困扰她许久的精神不振都减轻了。 玛格丽嗔怪的白她一眼,“三十多岁的大魔法师,那一定是青年了。大魔法师一般能活到两百多岁呢。” 其实亚历珊德拉也应该有一套考过初级考试后法师塔统一派发的法师袍。这种法师袍市面上是买不到的,选取了冯·沃索利奇法师塔的特殊材料制成,还绣上了特别的法阵,所以这套袍子质地又轻又软,还防火防水防尘挡风保暖。可惜她考完就晕过去了,胡斯不知道她的尺码,又急着带她回去,就说好下次再取。 魔法阵课上,亚历珊德拉特别观察了白胡子老头的法师袍,没有任何标志显示出白胡子老头是个大魔法师。但是白胡子老头高深的学识又让人不得不信服他就是个大魔法师。白胡子老头似乎也注意到亚历珊德拉的打量,这节课逮着她提问,让一周都精神不好总是见缝插针补觉没怎么看书的亚历珊德拉苦不堪言。 等到了休息日,她终于抽出空来,去法师塔楼上的考核处取她的法袍。她别上了她的徽章,上次被阿莱西奥夸过之后,她有点不好意思,就没戴了。她的室友让娜看到徽章之后对她态度更好了,最近一次都没嘲讽过她。事实上,自从十五岁的亚历珊德拉考取三环法师的消息传开之后,所有人对她的态度都非常友好。 甚至她的身边多了几个开始跟她套近乎献殷勤的男生,尤其是雷系魔法课上的乔治·冯·沃索利奇表现的最明显。他特别爱和亚历珊德拉凑到一起和她说话,还几次要送亚历珊德拉回宿舍,但是都被亚历珊德拉拒绝了。类似的事情还在图书馆出现过,亚历珊德拉只能被迫换到一个更僻静的角落里,用堆得高高的书和卷轴挡住自己。 爱玛学姐和她分析说是因为亚历珊德拉年轻漂亮魔法天赋好,不管是贵族、富商还是没有爵位的年轻冯·沃索利奇都会喜欢这样的对象,因为很大概率会给他们生下魔法天赋很好的儿子,延续家族的荣誉。 亚历珊德拉完全没有像一般女生一样欣喜于男生的追捧。相反,她听到爱玛学姐的分析后,和吞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所以他们只是看上了我的皮囊和我的子宫?和我本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毫无关系吗?” 爱玛学姐叹气,“男人嘛,不都是这样。我这几天去舞会算是看明白了。而且很多女生都是这样想的,能够成为冯·沃索利奇法师塔的女学徒都是不愁嫁的,如果恰好长得漂亮跨越阶级都是很容易的。也没多少人和你一样天天去图书馆学习,她们还觉得......” “觉得什么?”亚历珊德拉直觉后面不是好话,直接气成了青蛙脸,她鼓起嘴瞪着爱玛学姐。 爱玛学姐被她逗笑了,“觉得你考三环法师是为了嫁的更好!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是。现在有个十五岁的三环女法师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庸俗的人类。亚历珊德拉想起昨晚和爱玛学姐的对话,摇摇头。她别着徽章,大摇大摆的走进考核楼层,出示自己的徽章,说明了她的来意。在柜台接待法师的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姐姐,她和上一个男贵族法师说话的声音甜得可以滴出蜜,等到和亚历珊德拉说话的时候声音一下子正常了。亚历珊德拉没忍住笑了出来。 漂亮姐姐奇怪地看她一眼,让她签字领衣服。 晚上,亚历珊德拉照旧在图书馆补作业。胡斯今天也和她一起补作业,他最近突然很喜欢去舞会社交。所以亚历珊德拉也好几天没在图书馆见到他了。其实昨天和爱玛学姐的聊天还有后半截,爱玛学姐抱怨她自己找对象很不顺利,然后就劝她如果觉得胡斯不错,一定要抓住他。 “胡斯长得不错,家世不错,我听说他们家施密特子爵已经快要升成伯爵了。根据你的表述,我感觉他人也不错,对你也挺好的,为什么不考虑考虑眼前人呢?” 亚历珊德拉沉默了,爱玛学姐没有放弃劝说她。她是知道亚历珊德拉之前和路易的纠葛的,她继续劝:“我知道你很喜欢之前那个路易,但是他不告而别就离开你了,至今也没联系过你。” 亚历珊德拉已经开始哭了,爱玛学姐一点办法也没有,哄了她一会,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漂亮女孩,还是狠狠心劝她:“忘了他吧,你值得更好的。” 其实亚历珊德拉不是没有考虑过胡斯,胡斯真的很可爱,笑起来会露出一颗虎牙。他们俩在一块天天斗嘴吵架,但是又很快就能和好,在白胡子老头的淫威下苟且偷生,已经积累了深厚的革命战友友谊。上学期有一段时间亚历珊德拉能感觉到胡斯对她是有感觉的,但是当时亚历珊德拉沉迷路易,没有给他任何回应,胡斯非常聪明,他好像也明白了她的意思,这学期他们俩的互动更像是朋友,也只会是朋友。 而且,她已经失去路易了,她怎么能冒着失去胡斯这么个好朋友的风险呢?历史无数次证明,办公室恋爱和同门恋爱一样危险,万一她和胡斯谈恋爱又分手,胡斯退课了,那亚历珊德拉就惨了,一个人直面白胡子老头的火力和两个人分担白胡子老头的折磨是完全两码事。 她摸了摸冰凉的徽章,这是她最近新养成的习惯,可以让她清醒一下。 重新投入学业的亚历珊德拉火力全开,赶在上课前一天把作业全写完了。 回到宿舍,米歇尔不在宿舍,让娜格外亲热的迎了上来,热切的和亚历珊德拉嘘寒问暖,还说亚历珊德拉脖子太空,要送她珠宝。 无事献殷勤。亚历珊德拉皱起眉毛,实在是不想继续和让娜兜圈子,她只好转移话题:“米歇尔呢?” 谁知平时和米歇尔一向好的和一个人似的让娜居然埋怨起米歇尔天天和一个子爵长子在一起,已经忽略她很久了。 “你不是也和一个侯爵的儿子打的火热嘛?”亚历珊德拉八卦起让娜,让娜是典型的帝都美人,身材火辣,虽然私底下对着亚历珊德拉一度非常刻薄,还爱和其他女孩争风赌气,但是在男生面前让娜一直又温柔又甜美,追求者很多。 “哎呀~”让娜嗔怪起来,同样的动作玛格丽做起来风情万种,见惯让娜尖酸刻薄一面的亚历珊德拉只觉得恶寒,“我是个淑女。反而是你,你最近在舞会上很受欢迎呢?好几个男生都和我打听你。” 亚历珊德拉皱眉:“打听我干嘛?” 让娜眨眼,“当然是因为你是个十五岁就能成为三环法师的天才啊!他们都很想认识你,你明天和我一起去舞会吧,明天据说是个很盛大的舞会,帝都会有大人物登场,埃莉诺公主和公爵大人都会出面的。” “没空,要补作业。”亚历珊德拉准备去洗漱了。 她被让娜拦住了,让娜一向很没耐心,但是今天她的耐心出奇的好:“你也可以分享你考三环法师的经历呀~你这么努力学习不就是为了获取名声,以后可以嫁的更好嘛~我有比胡斯更好的人选哦~” 亚历珊德拉彻底不耐烦了,之前让娜就纠缠过她和胡斯的事情,她再三解释过他们真的是纯粹的好朋友。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勤奋刻苦是为了攀龙附凤认识更高阶层的男生?为什么女生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结婚?为什么女孩就不能追求其他事业? 爱玛学姐劝她的时候,她就有点烦,但是她知道爱玛学姐是出于好心。但是对于心怀鬼胎的让娜,她完全不想和她纠缠,坚定的拒绝了之后,让娜气急败坏的甩门出去了。 27、Chapter 27 首席好风光的样子 那天阿莱西奥关于魔咒精准度的话亚历珊德拉还是听到心里了,所以她后面学习咒语都会特别注意这个方面,终于有一天,她自然而然的用剥皮咒给橘子剥皮,而不是把橘子炸了个稀巴烂。 为此,她给自己报名了四环法师考试庆祝一下。不过考试在月神祭典之后了,现在更重要的是通过这学期的考核。 是的!考试!考试!论文!论文!大作业!大作业! 为什么魔法世界也是这个鬼样子,说好的冒险呢,历练呢?和精灵王子谈恋爱呢?她在法师塔一个精灵都没看到! 亚历珊德拉苦着脸,发誓下学期选一堆种族研究和历史相关的水课,这种都不怎么要考试和做大作业。所以胡斯都比她轻松得多,哪怕他也有一堆魔法阵课作业。 考完最后一门,亚历珊德拉困得不行,只想回宿舍睡觉。法师塔的阴间制度之一,就是夏天没有长假,就放一周的短假。虽然冯·沃索利奇公爵领的夏天非常温暖湿润,不像加西亚要塞,冬天冷死,夏天热死。 约翰和菲奥娜在信里和亚历珊德拉约好明天来看她,和她在公爵领的卡斯蒂利亚传送阵那里见面。亚历珊德拉最近熬的眼睛深深的凹陷进去,黑眼圈重的可以去cos种花家的国宝。她想趁机补个觉。但是爱玛学姐和胡斯都要她陪他们去毕业舞会玩,胡斯还放下了亚历珊德拉不去给他当舞伴,他下学期就退了魔法阵课的狠话。 行,算你狠。亚历珊德拉强打精神,扑了厚厚的粉遮住黑眼圈,涂了提气色的口红。镜子里的她看起来像个白脸红唇女鬼。她嘲笑了一会自己,努力弄整齐自己乱七八糟的卷发。 可惜没用,菲奥娜遗传给她的傲人发量和爆炸卷发是不可驯服的,她也懒得借室友的头发顺滑魔药。让娜最近都不怎么搭理她,而米歇尔忙于谈恋爱都不见人影。 亚历珊德拉勉强把自己塞进了一条蓝色裙子里。这也是她不能理解的地方,她都累成这样了,她居然长胖了!不过唯一的好消息是她干瘪的胸脯在夏天来到后突然有了弧度,都能撑起来领口比较低的礼服裙了。亚历珊德拉现在看起来更像个大姑娘了。 她戴上了首饰,把魔杖绑在大腿上。这也是礼服裙的反人类设计之一,它要求女生展现极致的曲线,腰部勒得人喘不过气来。很多贵族女孩从小就要穿束腰,她们的心肺功能就会非常差,马术课上随便运动一下就喘不过气。好在加西亚要塞没有束腰的风俗,菲奥娜也没舍得逼亚历珊德拉从小穿束腰。礼服裙繁复奢华的设计居然没有一个口袋可以放下贴身的物品,如果带个手提包,就会在舞会上被人嘲笑没有女仆服侍。 亚历珊德拉作为不穿束腰的异类已经被嘲笑过很多次腰粗了,她不想再次沦为舞会的嘲笑对象,虽然自从她戴上徽章后已经几乎没有遭受过白眼和非议。连雷系魔法课上的冯·沃索利奇们都把她当作伙伴看待,四公子理查在路上见到她都会和她打招呼。 但是只要理查和她稍微说两句话,玛格丽就会对亚历珊德拉非常冷淡。亚历珊德拉真的很想对她说,老娘对你男人不感兴趣!看好你的男人,是他要和我说话的! 理查和玛格丽的关系真的很奇怪,说他们不是情侣,他们总是同进同出,有时会在角落里交头接耳的说话,玛格丽看理查的眼神情意绵绵,理查也很享受玛格丽的撒娇。说他们是情侣,理查也很爱招惹别的女生,玛格丽对于其他靠近理查的女生都非常警惕。 亚历珊德拉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不会是理查就喜欢玛格丽吃醋吧?她成了他们play中的一环? 亚历珊德拉一边唾弃小情侣,一边提着裙子急急忙忙的去城堡。今天的舞会在月神厅,每年夏季毕业季,城堡都会开放月神厅,为毕业的学徒举办盛大的毕业舞会。亚历珊德拉第一次来月神厅,之前她去过雷神厅和战神厅,前两个宴会厅都金碧辉煌,装饰的非常奢华。但是亚历珊德拉一进月神厅,就感觉月神厅很不一样。 月神厅的墙壁不像前两个宴会厅那样似乎患有素净恐惧症,墙面上都贴满了金箔,挂上了色彩丰富的挂毯和油画。月神厅整体的色调都非常清冷,墙面都是银色的,装饰了很多雕塑。最大的雕塑就是月神本人了,她没有加西亚要塞的月神雕塑那么柔和,相反,她非常冷淡的屹立云端,冷眼旁观舞会上热热闹闹的人群。 亚历珊德拉迅速在人堆中找到了爱玛学姐,今天爱玛学姐也盛装出席,正在和一个亚历珊德拉不认识的男生聊天。亚历珊德拉非常没有眼力见的挨到了爱玛学姐身边,问她月神厅正中央的台子是什么。 “台子?”爱玛学姐偏头一看,月神厅正中央有一块稍高的台子,周围摆满了鲜花和蜡烛。法师塔基本上都使用魔法阵和魔核供能的灯具,基本上完全不使用蜡烛。台子上摆放的是颜色各异造型各异的蜡烛,和平民使用的普通白蜡烛完全不一样,亚历珊德拉还是闻到了蜡油燃烧的味道才意识到这些焰火闪烁的灯具是蜡烛。 “啊~这是毕业舞会最重要的环节,求婚仪式。”爱玛学姐笑了,“每年毕业都有很多学徒选择在毕业舞会这一天求婚,这天会有很多对未婚夫妻一起毕业呢。” 胡斯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他喝了一点酒,脸上微微发红,“你们在聊什么?哎,尼古拉斯,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他注意到了爱玛学姐身边的男伴,和他打招呼。胡斯介绍说尼古拉斯是帝国西南部的贵族,但是基本上都生活在帝都,所以和胡斯从小就认识。 随后他们把亚历珊德拉介绍给尼古拉斯。尼古拉斯是爱玛学姐今天的舞伴,亚历珊德拉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她知道爱玛学姐最近一直在约会,但是没想到进展这么顺利。 公爵作为法师塔和城堡的主人,在舞会开始前露了一面,祝福毕业的学徒都有好前途,就匆匆离开了。他是在二楼致辞的,离得太远,亚历珊德拉都没看清。然后就是各个学科的老师纷纷致辞,但是也不是所有老师都发言了,因为白胡子老头就不在。亚历珊德拉记得之前约翰在信里说过,白胡子老头基本上每年都会在毕业舞会上被学生整蛊和报复,可能他终于意识到了学生对他的恨意吧。 亚历珊德拉和胡斯说这个脑洞的时候,胡斯哈哈大笑,“他已经蝉联最不受欢迎的老师很多年了。” 漫长的发言结束后,老师们基本上都走了,就进入下一个环节,开场舞蹈。毕业舞会的开场舞蹈是首席带着他的舞伴第一个入场,跳完第一个小节,其他学生才能进入舞池。亚历珊德拉不认识那个首席,她看着棕色头发的首席挽着他身边的漂亮金发女伴,在所有人的欢呼和起哄声中无比风光的带着女伴走进舞池,女伴已经羞红了脸。 旁边的胡斯骄傲的说这个首席是帝都人,已经好几年没有帝都人成为首席了,每年的首席主要还是冯·沃索利奇家族的人,有时候也有地方的贵族之子。 之子?亚历珊德拉抬头问他:“首席只有男人吗?没有女首席吗?” 胡斯哈哈大笑,他今天心情特别好,平时看他愁眉苦脸的写作业习惯了,亚历珊德拉特别不适应今天一直喜笑颜开的开心版胡斯。 “当然没有女首席,首席这个词都是阳性的,哪来的女首席呢?”胡斯笑嘻嘻的说。亚历珊德拉一直以来说的通用语都分阳性和阴性词语,她突然意识到首席这个词确实是阳性的,一般男性相关的词语都是阳性词语。 爱玛学姐突然出声:“首席是需要比武的。只有在法师塔待了两年,学分基本上修满的学徒才能申请首席比武,胜出者就是首席。之后一年内在其他人的挑战中不落败,保住了自己的首席地位,毕业舞会上才能以首席身份毕业。对于法师塔的学徒来说,首席毕业就是最高荣誉了,除非你毕业的时候是大魔法师。” 亚历珊德拉突然意识到了没有女首席的最重要原因——因为女生的施法能力普遍太差了,而且体能都不好。但是法师塔的男学徒的体能训练很严格,尤其是有志于成为公爵骑士团的男生,他们都是会魔法剑术也好的骑士。 弱不禁风的贵族女孩和魔武双修的骑士站上比武台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更何况,法师塔还是个女生都不允许下场决斗的地方。只有男人能够为女人战斗,这句话听起来很风雅,很浪漫,好像女人享受了被男人捧在手心里的特权,所有人都在遵从古老骑士精神的指引。 可是细究起来,女孩不能掌握自己为自己战斗的权力!她们不被允许从男人手中抢夺成为强者的资格,她们甚至不能证明自己。 亚历珊德拉这样想着的时候,情绪就低落起来了。上次她自己为自己决斗,可以说是法师塔划时代的举措。可是几乎没有人认可,即使她赢了,他们也只觉得她是个没有男人愿意为她战斗的可怜女人,说明她毫无女性魅力。甚至女生们也这么想。 28、Chapter 28 我有被献殷勤尴尬症 爱玛学姐突然说:“但是我觉得不会一直没有女首席的。” 她看向亚历珊德拉,两个女孩对视的时候,亚历珊德拉看着爱玛学姐温润的棕色眼睛,这双眼睛是那么有力量,亚历珊德拉一下子感受到了女孩子之间默默支持的温情,就像她们之前课上无数次互相支持的那样。她对爱玛学姐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脸。 听到两个女生的话,尼古拉斯嗤笑一声:“这怎么可能!”他一边笑一边向胡斯看去,似乎在寻求胡斯的认可。 胡斯是听说过亚历珊德拉和爱玛在高级魔咒课上是怎么教训看不起她们的男学徒的。这时候首席和女伴已经跳完了第一个小节,身边的学徒们都开始拥入舞池,胡斯急忙拉着瞪着尼古拉斯的亚历珊德拉走进舞池。 “这人看不起谁呢!”亚历珊德拉依然气鼓鼓的。“学姐怎么找了这么个人!” 胡斯顺毛了半天,发现亚历珊德拉还是在生气,他也烦了,就把亚历珊德拉丢在了舞池边,去和别的女生跳舞了。 亚历珊德拉在舞池边气鼓鼓的鼓起腮帮子,准备去甜品区大快朵颐。她提着裙子没走两步,就被乔治·冯·沃索利奇拦住了。 乔治是亚历珊德拉在雷系魔法课上的同学,平时上课特别喜欢嘻嘻哈哈的缠着亚历珊德拉说话。他是个个子很高长手长脚的男生,满脸雀斑,棕色头发,笑起来非常阳光。他拿着饮料递给亚历珊德拉,问她为什么生气。 “是不是胡斯那小子惹你了!我和他在一节魔咒课上,他平时嘴巴超级毒,超级气人......他们帝都人就是这样,都高傲的要命!”乔治急忙给胡斯上眼药,亚历珊德拉基本上天天和胡斯待在一起,他看着就来气,可惜他打不过胡斯,不然高低在魔咒课上给胡斯吃个教训。 亚历珊德拉和乔治不熟,她不愿意和乔治分享她对于女首席的看法。其实她心里觉得冯·沃索利奇家族不论男女都非常骄傲,和帝都贵族也没什么差别,都眼睛长在头顶。 她像雷系魔法课上那样嗯嗯啊啊的敷衍乔治,但是乔治完全没有意识到亚历珊德拉对于和他聊天没兴趣,他缠着亚历珊德拉诋毁了一会帝都贵族,就问她愿不愿意和他跳舞。 乔治太高了。他和她说话的时候亚历珊德拉要抬着头看他,想必跳舞的时候也会很受罪。亚历珊德拉对于和他跳舞没兴趣,她意兴阑珊的说她已经累了,想回去了。 “别呀!”乔治低着头含着胸弯了一点腰看着亚历珊德拉,这让本来还能称得上气宇轩昂的乔治看起来像个驼背猴子。他急急忙忙说:“毕业舞会重头戏还没到呢!你再等一下,很有意思的。” 他看着穿了裙子化了妆的亚历珊德拉,虽然她拉着一张脸,乔治却觉得她更美了,比课上弱质纤纤却不服输的女孩更让他心动。乔治微微红了脸,一瞬间连以后和亚历珊德拉的孩子都想好了名字,女孩就叫亚历珊德拉,和她妈妈一样漂亮。 乔治诡异的陷入了沉思,亚历珊德拉趁机开溜,溜了一半又被拦住了。这回是理查·冯·沃索利奇。好呀好呀,今天姓冯·沃索利奇的就是和她杠上了。 理查刚刚跳完舞,脸上还有一点汗水,他第一句话就是夸亚历珊德拉今天很漂亮,然后就问她愿不愿意和她跳舞。 和你跳?玛格丽不把她皮扒了。亚历珊德拉故意刺他:“玛格丽呢?” 理查似乎没想到还有人可以拒绝他,他神情自然的说:“她跳累了休息了,可以吗?我的小姐。” 亚历珊德拉在得罪四公子和得罪玛格丽之间犹豫了一秒,感觉还是四公子得罪不起。她就点头同意,被理查带进了舞池。 理查的舞技非常好,亚历珊德拉完全放空大脑跟着理查的节奏旋转。就是他的手不太老实,总想趁机往下摸,还贴近亚历珊德拉嗅她身上的香气,夸她的香水很香。 救命!救命!救命! 亚历珊德拉汗毛耸立,被这句话雷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打着哈哈,身体僵硬,躲过了理查又一次的靠近。一曲跳完,亚历珊德拉立刻准备开溜,谁知道理查居然问她:“你喜欢什么样的珠宝?” 他低头看她,绿色的眼睛幽幽的,好像盯上了猎物的蛇,正在嘶嘶吐着舌头,在阴暗的角度里死死的盯着肥美的兔子。亚历珊德拉一向很爱自己的绿色眼睛,一度觉得绿色是世界上最美的颜色,可是看着四公子幽深的瞳色,她打了个寒战。 “哈哈哈太客气了吧四公子~”她打着哈哈,眼神四处乱瞄,期待玛格丽美女救美女。好在这时候,乐队激昂的乐声一变,突然换了一首悠长的抒情曲,仿佛少女在月光下抒发自己绵绵不绝的婉转情意。 棕色头发的首席跳上了那个堆满鲜花和蜡烛的台子,周围欢呼声雷动,大家都在尖叫和鼓掌,吵得亚历珊德拉捂上了耳朵。月神厅的灯光渐渐暗下去,只有蜡烛的焰火在一声比一声高的欢呼声中微微颤抖。 首席非常健壮,修身的礼服完美的勾勒了他的肌肉线条。他红着脸,目光专注的看着人群中他的金发女伴,女伴身边的学徒很自觉的走开,都不愿溺死在首席爱意融融的目光中。 女伴似乎知道了什么,她捂住脸,被首席拉上了台子。首席大声说:“杜妮娅,我的美神!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被你迷住了。在我心中,你比美神更有风姿,比爱神更加美貌!三年过去了,我对你的爱意与日俱增,即使芙蕾雅女神在世,写出的情歌也无法抒发我对你的爱意!” 他说完这段肉麻的要死的情话的时候,亚历珊德拉有点被恶心到,又有点羡慕。她不知道自己更羡慕谁,是被全场祝福自信告白的首席?还是被深情告白捂着脸啜泣的杜妮娅? 首席停了一下,杜妮娅已经泪流满面,周围的欢呼声更响了,大家开始齐声一遍遍喊道:“求婚!求婚!求婚!” 首席伸出一只手,月神厅立刻安静下来。看得出首席在大家心中威望非常高。 他缓缓单膝跪地,掏出了一只戒指,对杜妮娅说:“嫁给我吧!杜妮娅!” 月神厅再次爆发出雷鸣声般的欢呼声!这次大家喊的是:“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杜妮娅擦擦泪水,即使哭的梨花带雨,她依然非常美丽,眼泪甚至使她看起来更美了。她点点头,被首席抱进怀里。月神厅的大家都欢呼起来,为这对新人祝福。 亚历珊德拉在求婚成功的这一刻没忍住也欢呼起来。反而是四公子在这样感人的一幕面前非常冷淡,毫不触动。 亚历珊德拉看着他平静的脸,突然问:“你有想过和玛格丽在毕业舞会上求婚吗?” 四公子嗤笑一声,“我和她?怎么可......”这时他意识到是亚历珊德拉的声音,他的神色一下子变了,谨慎的扫视一下亚历珊德拉,然后对于女人的偏见再次占了上风,他的口气再次轻快又油腻:“怎么?你吃醋了?” 他调笑着贴近亚历珊德拉,似乎想和她说悄悄话:“如果是你......” 这次真的是玛格丽来了!她怒气冲冲的挤进两个人中间,勃发的怒意似乎要生吞了亚历珊德拉。她就知道!每一个靠近理查的女人都想从她身边偷走他!看亚历珊德拉之前装的多好,这次趁她不在就露了马脚! 亚历珊德拉松一口气,完全不想和怒气冲天的玛格丽纠缠,她展现出坚持跑步练出的轻快步法,在人群中立刻消失,只留这对各怀鬼胎的情侣。 首席和女伴已经从台子上下来了,但是又上去了其他男生。只不过他们的求婚不像首席那样万众瞩目,很多学徒已经继续跳舞了。 亚历珊德拉终于挤过人群走到了甜品区,吃了几个小蛋糕才觉得自己饿的抽搐的胃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她的裙子变得很挤,吃饱后的睡意涌上了脑子,她开始犯困了。 亚历珊德拉再次艰难的挤过人群,她怀疑今天法师塔所有的学徒都来月神厅看热闹了。有的情侣已经在角落里亲热,气氛越发靡靡,月神厅的乐曲也越来越缠绵。 “亚历珊德拉!”她听到了有人喊她的名字,回头看,居然是乔治在台子上大声喊她。看到亚历珊德拉回头,他兴奋的和她招手,示意她上台。 救命!亚历珊德拉真的要报警了。乔治不是姓冯·沃索利奇吗!他难道没看到四公子和她跳舞?他怎么敢站上去叫她的名字?居然有人敢在冯·沃索利奇家族和四公子抢女人吗? 今天的闹剧还有完没完了。 亚历珊德拉假装没听到,头一扭,钻进了人群里,很快就消失不见。 乔治怅然的看着她的背影,没有放弃,又追了过去。 29、Chapter 29 乌拉!矮人! 乔治没有追到亚历珊德拉,她直接给自己身上加了一个疾风咒语飞速跑回宿舍,一路惊起鸳鸯无数,情侣们尖叫的抱怨声被她丢在了脑后。 亚历珊德拉:罪恶罪恶。 回到宿舍她洗漱完倒在床上,几乎是瞬间就睡着了。 梦里她和大家一起上雷系魔法课,课前玛格丽特别温柔的看着她,主动上前挽着她,把她推到理查的怀里:“妹妹以后就和姐姐一起服侍四公子吧,我们一定要和和气气的,早日给四公子生下有魔法天赋的孩子。” 玛格丽笑的无比贤惠端庄,开始给亚历珊德拉念起了育儿经。她还教导亚历珊德拉不要嫉妒,和后面的妹妹们要和睦共处,多体谅理查的难处。这是什么正宫娘娘既视感!亚历珊德拉宁愿她扑上来撕了自己的脸。她直接吓醒了。 原来是让娜和米歇尔回来了,她们不知道在吵什么。亚历珊德拉施了一个静音咒,再次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她果然睡过了。最近实在是太辛苦,亚历珊德拉急急忙忙的穿衣服去法师塔的传送阵那里,传送去了卡斯蒂利亚。 一出传送阵,亚历珊德拉大失所望。卡斯蒂利亚是公爵领百年来第一美人伊丽莎白的家乡。在书中,卡斯蒂利亚是一个遍地鸟语花香,繁花漫山遍野的花之都,才孕育出了伊丽莎白那样的美人。传说中伊丽莎白出生就身怀异香,所有的智慧魔法生物都为她心折。她来到冯·沃索利奇法师塔的时候,几乎每周都有人为她决斗。“雷霆之怒”亚当斯·冯·沃索利奇为她在决斗中极其血腥地杀死了当时的公爵独子,打败了所有追求伊丽莎白的冯·沃索利奇,才最终抱的美人归。 后来“雷霆之怒”来卡斯蒂利亚和矮人和谈的时候,伊丽莎白也陪伴在身边。结果伊丽莎白的美貌也俘获了矮人,她被矮人偷走了。“雷霆之怒”怒发冲冠,撕毁和谈条约,悍然出兵,血洗矮人部落,抢回了伊丽莎白。 亚历珊德拉合理怀疑伊丽莎白是穿越女主(这才是穿越女主的精彩生活啊!)。但是她一点都不羡慕伊丽莎白。她总感觉在伊丽莎白的故事里,她总是像一个精美的战利品,一个美丽的花瓶,用来标榜“雷霆之怒”有多么英勇善战,多么爱护妻子。她喜不喜欢“雷霆之怒”?她被抢走痛不痛苦?她会不会厌烦这些争端? 没人在意伊丽莎白的感受。亚历珊德拉是在图书馆的个人传记区看到的“雷霆之怒”传记故事,作者试图用很客观的角度去展现“雷霆之怒”波澜壮阔的一生,但是每次一写到伊丽莎白,他就会一下子从客观纪实风变成香艳烂俗风,添加了许多作者本人的揣测,看的亚历珊德拉非常不舒服。 但是作者还是很努力去刻画卡斯蒂利亚的美丽,因此,亚历珊德拉一直觉得卡斯蒂利亚应该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城市。但是她一出传送阵,却发现卡斯蒂利亚和加西亚要塞的风格很像,建筑物风格非常敦实古朴,完全没有公爵城堡的精巧。现在是夏季,传送阵外的房屋都挂满了鲜花,但是放眼望去,尽管有鲜花装点,卡斯蒂利亚房屋的颜色都是灰扑扑的。 亚历珊德拉在传送阵等了一会,已经是中午,她有点饿了。她等不到约翰和菲奥娜,打算去卡斯蒂利亚的饭馆吃饭。 亚历珊德拉走向传送阵的卫兵,她身上穿的是自己的初级法师袍,魔杖就束在自己的腰上。卫兵一看到她身上的法师袍就向她低头,向她行礼。 “日安,尊贵的法师小姐。” “这附近有什么近的可以随便吃两口的地方吗?我还要回来等人。”亚历珊德拉问他。 卫兵其实早就注意到这个等在传送阵边的女法师,他很高兴能够和年轻漂亮的冯·沃索利奇女法师说上话,很热情给她指了一个最近的酒馆。 亚历珊德拉第一次一个人去酒馆,她非常兴奋。照着卫兵指的路走了一截,卡斯蒂利亚是山城,城里路的坡度起伏特别大,她饶了一会才找到卫兵说的酒馆。 这是个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酒馆,木制的招牌久经风雨洗礼,上面写的字已经几乎辨认不出来了。亚历珊德拉推开厚重的木门,里面非常冷清,灯光灰暗,只有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侍者在懒洋洋的擦着杯子。她走进去的时候,才发现除了女侍者,角落里还有个人正在粗鲁的蘸着汤吃肉干,他的动作很粗暴,汤都飞溅出来洒在桌上。 亚历珊德拉走进来之后,女侍者懒洋洋的扫视她一眼,发现她身上的法师袍之后,她态度认真了起来,招呼亚历珊德拉要吃什么。 亚历珊德拉点了面包和南瓜汤,让女侍者给她打包好带走。这个酒馆的卫生情况非常糟糕,桌椅上都是陈年的污垢和油光。亚历珊德拉等待的时候没忍住多看了几眼角落里吃饭的人。他吃的非常香,从侧面看可以看到他满脸大胡子,胡子上都溅满了汤汁。亚历珊德拉很快发现不对劲,这人身高应该非常矮,而且身材粗壮。他不会是个矮人吧。 “看什么看!”他注意到了亚历珊德拉的目光,猛地一拍桌子,转头看她,“没见过吃饭啊!” 就是矮人。亚历珊德拉急忙道歉,转开视线。 亚历珊德拉看过很多描写矮人的书,撇开由于冯·沃索利奇公爵领和矮人的世仇导致书里充满了对矮人的仇恨和丑化,几乎所有书都说矮人喜欢留大胡子,个子矮,爱喝酒吃肉,脾气暴躁。 好在女侍者及时出来了,她把纸袋装着的面包递给亚历珊德拉,又给了她一个装着南瓜汤的牛角壶。她又飞快了瞟了一眼亚历珊德拉:“承蒙惠顾,在一起一个银币加五个铜子,零头给你抹了,就一个银币吧。 这么贵!亚历珊德拉觉得很奇怪,但是以为这就是卡斯蒂利亚的物价,还是付钱了。法师塔的物价高的离谱,她已经习惯了什么东西都是银币起步。 亚历珊德拉走了之后,矮人哈哈大笑着拍着桌子说:“玛丽!你可是血赚一笔,这一看就是个未知世事的女巫!你胆子真大,敢赚女巫的钱。” 女侍者笑嘻嘻的说:“她看着就好欺负,要是是个不好惹的女巫,你已经被诅咒五百次了。” 亚历珊德拉没忍住快速吃了一个面包,才感觉饥饿感被压下去了。她走回传送阵的时候,发现约翰和菲奥娜就等在那里。亚历珊德拉欢呼一声,快乐的扑到菲奥娜温暖的怀抱里。 “妈妈!我等了好久了!你们怎么那么慢!”亚历珊德拉抱着菲奥娜的胳膊撒娇。 “家里上午来了客人,走不开。”约翰轻描淡写的说。 他们去了一家旅馆办了入住,亚历珊德拉震惊的发现这家旅馆两间上等房三天的房费才三个银币。她和父母说了酒馆的事情,约翰哈哈大笑:“你被人糊弄了哈哈哈哈哈!银子做的面包和南瓜汤吗?能值一个银币。” 亚历珊德拉气得要命,恨不能回去把女侍者揍一顿。但是菲奥娜劝她强龙不压地头蛇,就当买了个教训,才把她哄好了。 约翰月神祭典就放了五天假,还是和同事商量调休才凑出来完整的五天。他打算带着亚历珊德拉和菲奥娜在卡斯蒂利亚附近玩,“这边离穆斯贝尔火山很近,我们可以去火山那边的矮人部落玩两天。我从来没去过穆斯贝尔火山,我一直很想去呢!” 亚历珊德拉想到了她刚刚在酒馆看到的矮人,兴高采烈的和他们分享自己的见闻。谁知约翰很奇怪:“你在法师塔没见过矮人吗?” 亚历珊德拉:“从来没有。” 约翰奇怪了:“我当时在法师塔的时候矮人很多呀,甚至我们炼金课的老师就是矮人。怎么会你从来没见过呢?” 亚历珊德拉耸耸肩,“不知道哇,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矮人呢。” 下午的时间,约翰带着妻女登上了卡斯蒂利亚的城墙上。亚历珊德拉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卡斯蒂利亚本身就是山城,但是在雄伟的穆斯贝尔火山面前,只能说是小山丘而已。穆斯贝尔火山通体深红色,似乎就是个活火山,火山顶部的云层似乎都被烧红了,泛着鲜艳的橘红色。离得这么远,亚历珊德拉也可以感受到火山狂躁的火元素非常活跃,仿佛有热浪扑面而来。虽然卡斯蒂利亚是离穆斯贝尔火山最近的人类城市,但是实际上还是离得很远,中间隔着广阔的火之海姆高原。 亚历珊德拉总觉得卡斯蒂利亚的天空离得特别近,蔚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仿佛就在头顶不远处。她眺望远方,看到了伸展双翼的动物,是亚历珊德拉从来没见过的动物。 她问约翰:“那是什么?” 30、Chapter 30 绝对是魅魔 约翰眯着眼看了一下,抚摸了一下他的下巴,不太确定的说:“可能是狮鹫?卡斯蒂利亚常年都会有公爵骑士团驻守,可能是他们的狮鹫吧。” 哇~又是亚历珊德拉没见过的动物,加西亚要塞太穷也太冷了,狮鹫适应不了。所以加西亚要塞的骑士团配备的是冰原狼,虽然狼也很可爱啦,但是狮鹫有翅膀哎!狮鹫是猫科动物哎! 亚历珊德拉又看了几眼天边的狮鹫,确定它们不像是要飞回来的样子,才念念不舍的跟着约翰和菲奥娜走了。 约翰带着亚历珊德拉和菲奥娜在城墙上暴走,最后还是菲奥娜第一个投降说走不动了。他们下了城墙之后钻进了卡斯蒂利亚的集市,亚历珊德拉直奔烤肉摊,吃了几串就觉得腻。卡斯蒂利亚这边的肉都不太筋道,撒满了奇怪的香料。亚历珊德拉都尝不出来是什么肉,满嘴都是香料的味道。 旁边的摊主热情的招呼亚历珊德拉尝尝卡斯蒂利亚的特产,落梅果汁。摊主用的是脏兮兮的木杯,亚历珊德拉有点嫌弃,就用之前酒馆给她的牛角壶装了一壶。喝进嘴里,亚历珊德拉差点流泪了。太好喝了呜呜呜,酸酸甜甜的,特别清爽,还加了冰块,在卡斯蒂利亚的高温天气里喝这种冷饮太快乐了。 她给菲奥娜尝尝,菲奥娜也很喜欢。约翰喝了一口之后不屑的哼了一声,开始发表关于他在精灵之森尤克特喝到的饮料更好喝的高见。亚历珊德拉和菲奥娜都嫌他烦,她们走进了一家卖卡斯蒂利亚传统服饰的店铺。店主三句话不离伊丽莎白,信誓旦旦的说他们家就是伊丽莎白夫人的定制裁缝。 “伊丽莎白夫人在卡斯蒂利亚会谈时候穿的就是我家做的衣服!”老板娘一边手脚麻利的拿了七八件裙子给亚历珊德拉试,一边吹嘘,“你们小姑娘就是穿这种粉嫩的才好看啊!” 不管老板娘说的伊丽莎白定制裁缝这件事到底有多少水分,但是她变着法夸菲奥娜和亚历珊德拉漂亮的口才冲昏了她们俩的头脑。“我还以为你们俩是姐妹呢!都这么年轻漂亮!”老板娘夸得菲奥娜开心不已。今晚买吃食剩下的银币都进了老板娘的口袋里。 最后出店铺的时候,亚历珊德拉和菲奥娜都换上了老板娘家的衣服。卡斯蒂利亚的服饰比法师塔和加西亚要塞都要大胆的多,裙子颜色鲜亮,露出了亚历珊德拉美丽的肩颈和一点点细腰,袖子都是大喇叭花样式的,又清凉又好看。 约翰在门口等待的时候和另一个法师聊了起来。他看到菲奥娜眼睛放光,老板娘上身一样可劲夸她,直接丢下亚历珊德拉说要带菲奥娜出去转转,让亚历珊德拉自己回去。 可恶!亚历珊德拉看着父母黏糊糊的背影,气的脸都扭曲起来。 回旅馆的路上,亚历珊德拉发现了一个人气爆棚的酒馆,她正要走过去,却发现就是白天坑她钱的那个。 那个破酒馆晚上这么多人?亚历珊德拉不信邪的想进去看看,旁边往里面挤的佣兵不耐烦的回头,发现是个年轻小姑娘,他嘿嘿笑着说:“怎么了,你也是今晚的脱衣舞娘?” 然后他脏兮兮的手就往亚历珊德拉胸上摸。 亚历珊德拉的魔杖收起来了,法师袍也没穿,她急忙往后躲,但是身边都是人,眼看这只指甲缝里都是黑泥的脏手就要碰到亚历珊德拉。一着急,她的咒语没经脑子就放了出来: ““вrtъpъtnctyдъtcahaдhac!”(冰霜冲击!) 这下周围的佣兵全遭殃了,冰霜的冲击力以亚历珊德拉为中心把周围一米炸成了真空区域。好在卡斯蒂利亚天热,没有魔杖亚历珊德拉的咒语被大大削弱,对亚历珊德拉伸手的佣兵这才没有冻成冰雕,只是全身都盖上了一层冰霜。 “是女巫啊!”周围的佣兵窃窃私语,甚至都不敢抱怨,就爬起来往后退。冒犯亚历珊德拉的佣兵不知道是被冻傻了还是被撞傻了,在地上捂着胸口呻吟着待着没动。他的同伙本来还想来扶他,看到亚历珊德拉从口袋里掏出魔杖,扭头就跑了。 “吵什么!”从酒馆里走出白天那个女侍者,她和白天比判若两人,涂上了鲜红的口脂,换上了低胸的裙子,乱糟糟的头发现在看起来也颇有风情。她没认出来亚历珊德拉就是白天的那个女巫,听到旁边的佣兵嘀咕有法师施法,她眉毛一下子竖起来: “不知道我们魅魔尾巴不许施法吗!外面也不行!”她挥舞手臂,冲着亚历珊德拉吵吵嚷嚷。亚历珊德拉对着她缓缓竖起魔杖。 “我们酒馆受佣兵工会和卡斯蒂利亚骑士团的双重保护!你不能对我施法,我是平民!”看到亚历珊德拉愤怒的表情,女侍者害怕起来,往后退了一步,色厉内荏的说。 “我看你的嘴和他的手一样不想要了。”亚历珊德拉冷冷的说,她身上的冰雪元素在她的情绪牵动下飞舞,导致她身边的温度都比科斯蒂亚的平均气温低。 “哎呀,这也太热闹了!”人未到,声先至。即使是吵闹的街道,周围佣兵还在窃窃私语,她柔媚的声音还是非常清楚的被亚历珊德拉注意到了。 这时,从酒馆里走出来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美人,她深紫色的头发松松散散的垂落下来,发丝懒散的遮住她雪白的晃人眼睛的肌肤。她娇媚的五官好像有魔法,所有人都忍不住往她身上看,连那个倒地上的正在呻吟的佣兵都停下了动作,着迷的看着她。 她甜腻的声音比蜜糖还要甜,好像往亚历珊德拉的心上勾了一下,她的怒气不知不觉就没了。漂亮姐姐往前走了两步,黑色的裙子松松垮垮的挂在她身上,周围的佣兵全看直了眼睛,随着她的步伐靠近,亚历珊德拉总觉得一股迷人的香气扑鼻而来。 “原来是个年轻的小女巫~你也来看姐姐跳舞的嘛。”她冲亚历珊德拉抛了个媚眼,亚历珊德拉感觉自己脸红了。她浑身不自在,怀疑自己原来是个深藏的蕾丝边,但是眼睛又离不开这个漂亮姐姐,只觉得她全身上下无一不美,无一不吸引她。 “是他想摸我,我才动手的。”亚历珊德拉用尽全部力气才把视线偏离,不再紧盯着这个漂亮姐姐。视线一离开,她才感觉理智回了脑子,四肢又受自己控制了。 这是魅魔嘛?她紧握魔杖,不敢再看这个姐姐,只好恶狠狠的盯着那个佣兵,佣兵对亚历珊德拉凶狠的目光毫无知觉,仍然痴迷的看着漂亮姐姐。 “咯咯,原来是这样~”漂亮姐姐捂着嘴笑了,她的笑声好像也有魔力,亚历珊德拉狠狠的掐自己胳膊才控制自己不要去看她。 “那就是个误会了,”漂亮姐姐的目光放到地上的佣兵身上,佣兵似乎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看着她的时候心驰目眩,脸上露出了迷离的笑容。 “那你给女巫大人赔罪吧,”漂亮姐姐漫不经心的一挥手,佣兵的眼睛完全离不开她的一举一动。 “好好好!我这就赔罪!”他把钱袋里的钱币全掏空了,忠实的好像是漂亮姐姐的狗。 漂亮姐姐低声念了一句咒语,钱币和脏兮兮的钱袋就飞到了亚历珊德拉面前。亚历珊德拉嫌弃钱袋太脏,只拿了钱币里的几个银币,连铜子都不想要。 “还是个爱干净的小女巫呢~”漂亮姐姐咯咯笑,“你不进来看姐姐跳舞的话,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哦~” 亚历珊德拉还是不敢抬头看她,她点点头,把银币装起来,转身就走。 她快步走了一大段,卡斯蒂利亚暖融融的风吹到她脸上,她才感觉清醒了一点。 好恐怖的吸引力! 在遇到漂亮姐姐之前,她从未对同性的外表着迷,但是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她的目光就和有意识一样死死的黏在她的发丝上,肌肤上,红唇上。这样想着,那股迷离的香气仿佛又在她的身边浮动,亚历珊德拉觉得情况不对,她急忙对自己施了一个冰系的咒语,在温暖的夏日里顶着一头雪花,才感觉理智又一次回了脑子。 太可怕了!亚历珊德拉在书上读过魅魔,魅魔的吸引力来自于她们的种族优势,但是她没想到魅魔的能力这么强,连女人都难以抵抗。 她快步走回旅馆,约翰和菲奥娜还没回来。她拿着自己房间的钥匙,打开房门。心里面空落落的,她总有点害怕,就掏出上学期魔法阵课的大作业,一个被白胡子老头点评为平庸的令他作呕的防御法阵,放上一颗无色魔核,输入她的魔力。 防御法阵被点亮,在亚历珊德拉的床边发出微微的白色光芒,像风中的烛火一样微弱但有安全感。亚历珊德拉这才感觉心安,躺上床睡着了。 31、Chapter 31 雪松清香和灾难现场 清清冷冷的雪松味弥漫了整个图书馆,亚历珊德拉恍惚间闻到这股熟悉的味道,她忘记了书中的内容,忘记身处何方,一抬头,就看到一缕阳光穿过图书馆的绿色琉璃窗,落到了图书馆帅哥的发丝上,在桌面上留下了路易温柔的剪影。 路易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他回头,看到亚历珊德拉没来得及躲开的目光,微微笑了一下,他冰蓝色的眼睛在笑意中仿佛冰雪融化。他站起身,向亚历珊德拉走来。 他俯身向亚历珊德拉靠近,高大的身形仿佛可以轻易地把亚历珊德拉笼罩在怀里。亚历珊德拉无端的有点紧张,但是路易的俊脸在图书馆的阳光下仿佛在发光一样,亚历珊德拉舍不得挪开眼睛。她好像被魅惑了一般,深深的沉溺在路易温柔的蓝色眼睛里。 路易的脸离亚历珊德拉越靠越近,他非常专注的看着亚历珊德拉,语气非常诚恳的说:“我真的很想你。” 亚历珊德拉鼻头一酸,她移开脸,想到这么久以来有人的不告而别,和她的暗自期待,“可是你好久没来见我了。” 路易低头,他冷峻的声音好像在耳边呢喃:“我真的很想你,我的女孩。” 他把亚历珊德拉拉进怀里,侧过头温存的亲吻了亚历珊德拉的黑色卷发,又扣住亚历珊德拉的手,和她手指交扣。 路易的手是冰凉的,和他身上的温柔气质完全不符合。但是亚历珊德拉的手一直是温暖的,她顺从的被握住手指,情愿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亚历珊德拉又一次闻到了路易身上浮动的雪松清香,她几乎被这股清清冷冷的香味冲昏头脑,即使路易已经吻上了她的脖颈,她也和被施了缴械咒一样浑身无力,几乎任人摆布。 她可以感受到路易的唇舌正在吮吸她的耳廓,给她带来一种非常奇异的悸动。他冰冷的嘴唇吻到哪,哪里就开始战栗,亚历珊德拉几乎颤抖,在温柔的亲吻下忍不住发出几声滚烫的喘息。 当路易的手在解第三颗扣子的时候,她突然从暧昧混沌的亲昵中短暂的清醒了一下,她好像听到了远远传来的什么声音。雪松的清香已经完全变味,它不再清冷,反而越来越甜腻,比过期的蜂蜜还要齁得她心慌,比浓缩麦芽糖还要腻得她难受。 不对劲,这是一股花香和果香混合的甜香。 亚历珊德拉试图睁开眼,但是路易紧紧压着她,她什么也看不见。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她好像听到自己的防御法阵发出的警报声,这是她在防护阵的基础功能上加的警报,比海妖濒死的尖叫还要凄厉。但是平时震穿耳膜的警报声仿佛离得很远,总是忽远忽近的听不清楚。 亚历珊德拉努力睁眼,但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她什么也看不见。这种无力的感觉非常可怖,深不见底的黑暗正在努力把她往下拽,让她彻底沉沦。 令人窒息的黑暗中,亚历珊德拉胡乱地挣扎起来,但是路易非常强硬的控制住她。挣扎的时候,她好像摸到了......这是什么??这是尾巴吗,居然有尖刺? 亚历珊德拉的手被割伤了,疼痛让她更清醒了。天哪!尾巴!这是个什么东西在她身上! 她又惊又怕,恐惧再一次冲昏头脑。但是不管亚历珊德拉怎么挣扎,她都逃离不开身上的怪物的控制。 亚历珊德拉的四肢被死死压制住,她不再能够动弹,她被黑暗笼罩住,黑暗正在驯服她,黑暗想让她屈服于欲望的奴役。 怒火和害怕一齐积聚,亚历珊德拉不能说话,她什么都看不见,她不能掌握她的四肢,但是她的魔力在情绪的指引上如涨潮一样高高向上奔涌,寻找一个出口。周围的元素,不论是亚历珊德拉熟悉的冰雪元素,她控制不好的雷元素,还是她不太熟的火元素,全部疯了一样的向她聚拢。 她脑子里面只剩下她学过的最强力的雷电咒语: “лnt.he6echnгpъmoteвnцn(nдnom);фnг.pa3tъpcвaщ!”(雷霆滚滚!) 惊恐下,即使怪物用咒语剥夺了亚历珊德拉的声音和视力,甚至禁锢了她的肢体,亚历珊德拉顽强的意志仍然冲破的咒语的桎梏。蓬勃的元素和旺盛的魔力浩浩荡荡地奔涌向前,它们带着亚历珊德拉凄厉的声音,如海啸一般裹挟着无穷的精神力和冲击力,伴随着雷霆的庞大威慑,突破了亚历珊德拉身体的操控,轰隆一声撞翻了亚历珊德拉身上的怪物。 雷霆咒击中了毫无防备的怪物,它正沉迷于戏弄毫无招架之力的人类玩物。直面突如其来的雷霆之威,黑暗造物在至高至酷烈的雷系咒语的冲击下像个石子一样被撞飞出去。被雷霆咒语炸碎的窗户和一部分屋子砰的一声和怪物一起消失,激起一地烟尘。 怪物一离开,它设置的幻境也被打破,亚历珊德拉在剧烈的震动中终于睁开眼,发现自己仍然在旅馆中,但是整个房间都和怪物一样被她的咒语炸飞了,屋顶也没了,她掉在一地废墟中,全身都被咒语的余威划伤出斑斑血痕。幻境剥夺的知觉慢慢恢复,亚历珊德拉开始感受到身上每一个地方都在剧烈的疼痛,包括她用魔力过度的大脑。这疼痛几乎让她恨不能继续沉浸在幻境里。 更糟糕的是,雷电元素完全不受她的指挥,它们兴奋的在整个旅馆到处乱窜,像春游的小朋友一样欢欣雀跃的钻进每一个房间,把旅馆的一楼整个从中间贯穿。 砰的一声巨响!亚历珊德拉猛的往下一坠,她又疼又怕又累,还是努力施了一个保护咒给自己,让自己平安的落到地上。雷电元素把最后一块完整的桌子也炸的粉碎,才慢慢消散在空气中。 一切发生的太快,旅馆里的客人惊恐的跑出破破烂烂的房间,胖胖的旅店老板一边穿着袍子一边往外跑,绝望的大喊:“我的旅馆啊!我的心血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隔壁的情侣只跑出来一个,男人浑身光裸,挥舞着手臂嘶吼着让人去救他的女伴。亚历珊德拉在废墟中坐着,即使有防护咒的保护,也全身是伤,她好像看到了菲奥娜和约翰向她跑来,太好了,他们好像都没受伤,约翰挥舞着魔杖,他的魔杖前端发出明亮的光...... 亚历珊德拉再次坠入无边的黑暗。 再次醒来,亚历珊德拉躺在教会的床上,菲奥娜就睡在床边。和昨天光彩照人的菲奥娜比,今天的菲奥娜苍老又疲惫。注意到亚历珊德拉起身的动静,菲奥娜一下子从浅眠中惊醒过来。 “哦,我的女儿,你怎么样了,还痛吗?” 菲奥娜担忧的看着她,伸手让亚历珊德拉躺回床上。 亚历珊德拉刚刚试图起身的时候就发现她身上一点都不痛了,只是头突突的痛,和上次魔力枯竭的感受差不多。她不想吓到菲奥娜,就轻描淡写的说:“我感觉我一点事都没有啦!好滴很!” 菲奥娜不太放心,高声叫来了教会的修女。修女看起来也很疲惫,她不耐烦的扫视一眼亚历珊德拉,就说:“她可以出去了,这个床位要给别人。” 菲奥娜还是不放心,但是修女已经匆匆忙忙的走了,说下一个病人马上住进来。 菲奥娜只好搀扶着亚历珊德拉从床上起来,把床边的个人物品收进她的包里。这时候约翰才走进来,他看起来也像是一夜没休息,胡子拉碴,眼下青黑。他一看到亚历珊德拉醒了,就高兴的过来拥抱她:“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一家人走进教会旁边的餐馆吃饭,这家餐馆人不太多,但是很热闹,人人都在讨论旅馆发生的爆炸事件。就亚历珊德拉等待父母点餐的时间,已经听到了三四个版本。 旁边大嗓门的男人信誓旦旦的拍着他毛茸茸的胸脯,说他就在爆炸现场,亲眼看到一个穿着黑袍子的黑巫师走出了旅馆,身后只留一地废墟。他旁边的瘦个男人大声反驳:“瞎说!明明是恶魔!我看到袍子底下有尾巴。” 路过的女侍者端着四个空餐盘,还不忘嘲笑他们,“真是黑巫师和恶魔,你还能活着?” 瘦个男人嘘了一声,“我表弟家的邻居可是骑士团的!他说了爆炸现场有恶魔气息呢!” 餐馆的另一个角落发出一个粗犷的声音:“俺也觉得是恶魔,那臭味八百里外都能闻到!” 菲奥娜和约翰端着餐盘挤了过来,让亚历珊德拉先吃。亚历珊德拉看到食物才发现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她直接上手,狼吞虎咽的吃起了盘子里的鸡腿。 其实这家餐馆的味道真的很普通,延续了卡斯蒂利亚的香料不要钱风格,香料多到亚历珊德拉吃不出是什么肉。但是亚历珊德拉还是吃了四个鸡腿,五个不知名大肉丸,和满满一盆蔬菜沙拉。 吃饭的时候菲奥娜一直想说什么,但是约翰频频给她使眼色,示意她亚历珊德拉风卷残云的馋样。直到他们吃完,开始找新旅馆,约翰才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停下步伐,回头问亚历珊德拉:“到底发生了什么?” 32、Chapter 32 失效的咒语 卡斯蒂利亚的夏日暖融融的,凉爽的夜风带着城外漫山遍野的繁花香气扑面而来,亚历珊德拉却欣赏不了宁静的夏夜和清爽的香气,她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头突突的疼。 约翰正皱着眉头看着她,他黑着脸,半个身子都在没有光亮的小巷角落里。菲奥娜站在巷子里最明亮的一端,忧愁万分的看着父女俩。 “什么?”亚历珊德拉假装无事发生,她偏开视线,盯着小巷屋檐上的一排乌鸦,其中一只乌鸦黑黢黢的眼睛恰好和她对视上了。 “我们真的很担心你......”菲奥娜突然插话进来,她忧愁的走过来搂住亚历珊德拉的肩膀,“约翰和我说你身上都是黑暗气息......” “为什么你身上会有那么浓厚的黑暗气息?!”即使强压声音,约翰的嗓门还是忍不住抬高了,“我赶到的时候,你的房间不是破坏最严重的,但是却是黑暗气息最浓的!你知道在骑士团到达之前我往你身上施了多少个圣光庇佑吗?” 亚历珊德拉惊讶的抬头,她从未想过约翰居然还会使用光明咒语,她一直以为光明咒语是光明信徒的特权和专属。 看到亚历珊德拉抬头还是不说话,约翰看起来更生气了:“难道你和黑暗造物有所牵扯?我的女儿,卡斯蒂利亚民风这么传统,骑士团有权直接吊死和黑暗造物有关的人类!黑暗造物只会收割你的灵魂啊!如果不是那些圣光庇佑掩盖了你身上的气息,你就不是去教会治病的,你就会直接进审判所了!” 约翰痛心疾首,几乎忍不住发出几声泣音。菲奥娜又转身去搀扶自己的丈夫。 亚历珊德拉很无语,她的头还是很疼,她很没耐心的大嗓门说:“怎么可能!我脑子有问题才和黑暗造物扯上关系,我活得滋润的很呢!” 她叉着腰,头还是突突的疼,亚历珊德拉知道父母关心自己,她还是尽量柔和了声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被梦魇缠上了,我的安全法阵一直响,我都没听到......后来还是闻到奇怪的味道我才从梦魇挣脱出来,施了个雷霆咒语。但是这个咒语我掌握不好......所以就把旅馆炸掉了......” 想到胖胖的旅馆老板在她快昏过去的时候哭的泣不成声,亚历珊德拉的良心非常不安。 “梦魇?”约翰和菲奥娜交换了目光,奇怪的看着她:“你的护身符呢?我们在精灵之森尤克特给你带回来的那个明明可以保护你不受黑暗侵扰的?” 完蛋!亚历珊德拉早就送给利奥了!她一直没跟他们说! 最后在这个黑暗的小巷子里已经十六岁的亚历珊德拉惨遭父母联合双打,连一向温柔的菲奥娜都没忍住狠狠揪了几下亚历珊德拉的胳膊。亚历珊德拉还被扣了生活费,才被允许去新旅馆睡觉。好在约翰还是心疼孩子的,他给了她一瓶非常难喝的魔药,喝下去亚历珊德拉的头就不疼了,可惜夜里她一直惊醒,心里总是非常不安。好几次,亚历珊德拉就差点像小时候那样带着枕头去隔壁找父母一起睡了。但是看着新旅馆的木头横梁,亚历珊德拉还是强迫自己多睡一会。 受旅馆惊魂一事的耽搁,约翰的假期就剩一天了,本来计划好的去矮人部落游玩也泡汤了。最后一天在卡斯蒂利亚,亚历珊德拉跟着菲奥娜蹭了好几件新裙子和新袍子,还买了卡斯蒂利亚的一些特产。 亚历珊德拉发现卡斯蒂利亚的每一家店铺都喜欢打着第一美人伊丽莎白的旗号卖东西,他们看过的一家黑水晶店甚至说伊丽莎白女士为“雷霆之怒”守寡的时候身上唯一的首饰就是他家的黑水晶。别扯了!伊丽莎白就伤心了几天就火速改嫁了,她看的那本传记可是批判了伊丽莎白十几页啊! 临走的时候,她还是克服了自己的心理阴影,去买了一束卡斯蒂利亚的城花——伊丽莎白的眼泪,但是亚历珊德拉更喜欢它的原名,伯利恒之星。 卡斯蒂利亚的人都喜欢说“雷霆之怒”死后,伊丽莎白为他痛彻心扉,落下的眼泪就变成了如今卡斯蒂利亚漫山遍野的白色鲜花。但是实际上这种花很多年以前就有了,当时它叫做伯利恒之星,是纪念一位在卡斯蒂利亚和矮人的战争中脱颖而出的杰出女战士。伯利恒之星香气氤氲,有点甜,但是又不至于甜腻,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就像那个没留下名字却在卡斯蒂利亚保卫战中力挽狂澜的女战士一样。 带着假期的行礼和一大束香气扑鼻鲜花,亚历珊德拉踏入了传送阵,再次回到了法师塔。一出传送阵,亚历珊德拉就打了个寒战。法师塔已经降温了,让刚刚从温暖的卡斯蒂利亚度假回来的亚历珊德拉非常不适应。 她放下行李,直奔图书馆。她心中隐隐有个猜想,但是当着约翰和菲奥娜没敢说。 她翻阅了黑暗造物区的好几本书,发现能够制造幻境的黑暗造物有很多种,但是最强大的就是魅魔,而且魅魔的尾巴确实是个尖尖的爱心,也和那个怪物对上了。 魅魔? 亚历珊德拉沉默了。她在那个破酒馆见到的不是一个美女嘛!再往下看,书上说未成年魅魔的性别是可以转换的,只有成年魅魔的性别才会保持稳定不变。 在那个幻境中,亚历珊德拉是区分不了梦境和现实的,直到她的手被划伤才意识到现实。这也和魅魔的天赋能力对上了,也只有魅魔这样武力值很低的黑暗造物才会有这样登峰造极的制造幻境能力。 亚历珊德拉从自己的背包里面掏出来她的防护法阵残骸,上面的宝石已经破裂了,不知道是魔力耗尽还是被砸的,还是约翰帮她收拾的。靠近法阵,上面还有一点点残余的黑暗气息。亚历珊德拉一边翻书,一边找到一个探测咒语,可以探索施咒者。 她握紧菲奥娜给她的项链,这串项链是约翰和菲奥娜在精灵之森尤克特解救精灵少女之后收到的最贵重的答谢,镶嵌了一小颗尤克特独产的月光宝石,但是宝石还不是最贵重的。这串项链最珍贵之处在于,整串项链都在精灵族的不传之秘——密弥尔之泉浸泡过,凝聚了光明精灵的庇佑之力,可以保护亚历珊德拉远离黑暗。 项链是菲奥娜在买袍子的时候偷偷拿给亚历珊德拉的,她怜爱的看着因为夜里几番惊醒而精神不振的亚历珊德拉,温柔的摸摸她的头发,交代了项链的来历,给她戴上了项链。 “本来我是打算等你出嫁了才给你做你的嫁妆的,”菲奥娜的绿色眼睛盛满了温柔的爱意,“这是精灵的宝贝,即使是大贵族,也是有资格当传家宝的。” 亚历珊德拉摸了摸项链上温润的月光宝石,认真听菲奥娜说话。 菲奥娜继续说:“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但是亚历珊德拉,你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对爸爸妈妈来说,你才是无价之宝,千金不换的。所以凡事先考虑自己的安危,好吗?这串项链不可以送给任何人了,妈妈等你平平安安的回家。” 她一边说,一边把亚历珊德拉抱进怀里。虽然菲奥娜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亚历珊德拉却觉得菲奥娜的呵护是如此温暖,如此有安全感,让她穿上了全世界最坚固的盔甲。 菲奥娜的爱和精灵项链让亚历珊德拉充满了力量。她屏息凝神,按照书上的指示伸出魔杖,沟通了一下可能会用到的元素,然后念出了书上艰深的咒语,尝试了几次,她就是发不出来某个音节。每当魔力汇聚到防护阵的时候,总有一个地方会卡壳,然后魔力就消散在空气中了。 只是一个探测咒,为什么会不成功呢? 念咒方面一向无往而不利的亚历珊德拉难得有了挫败感,她挠挠头,让自己凌乱的卷发更乱了一点。 她第不知道多少次的施咒的时候魔杖指偏了,还没来得及反应,魔力就触碰到了亚历珊德拉的笔记本上。她的笔记本画满了她常用的咒语,她还在本子外面加了一个失败的保密法阵和一个成功的加固法阵。 这一次,咒语卡壳的地方突然通顺了。魔力顺利的在亚历珊德拉的指引下到达笔记本,在触到法阵的刹那发出滋滋的响声,随后轻轻的一声“嘣!”,紫色的烟尘从笔记上徐徐飘出,出现在亚历珊德拉眼前的,是她自己在烟尘中给笔记本雕刻法阵。 啊? 亚历珊德拉看看笔记本,又看看报废的防护阵。探测咒语在笔记本上起作用了,但是在防护阵上没有作用。是这个咒语本身被限制了吗? 亚历珊德拉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她非常奇怪。她翻了翻探测咒语的限制条件,看到发明咒语的人潦草的写着:“对于时间久远、受到严重破坏、被更强大咒语掩盖的特殊情况,咒语的成功率很低。” 亚历珊德拉无语的看向破损的防护阵,防护阵上的白色宝石裂了一个深深的裂口,好像在嘲笑她白费功夫。 33、Chapter 33 消失的室友们 回到宿舍的亚历珊德拉惊醒了两次,好像看到自己的项链在微微发光,但是转身她又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她直接带上书去上课,等到中午回宿舍休息的时候,发现让娜才刚刚起床,正在梳妆镜前梳妆。 “没去上课吗?”亚历珊德拉一边换上下午课程的书,一边随口问她。 让娜正在聚精会神的化妆,没有立刻回答。亚历珊德拉以为让娜不想理她,可是等到她倒杯水准备在下午上课前再看会书的时候,让娜突然放下化妆品,和她说起话。 “我的课已经修差不多了。你没发现米歇尔没回来吗?”让娜的眼睛盯着镜中自己娇媚的脸庞,用余光观察亚历珊德拉。 “啊?”亚历珊德拉震惊,她完全没意识到这个宿舍又少个室友。 “她假期和纳瓦拉子爵的儿子订婚了,已经回家待嫁了。”让娜的表情很奇怪,她的目光很冰冷,冷冷的看着镜子里红棕色头发的美人,她精心修剪的眉毛高高挑起,有一点轻蔑,又有一点羡艳。她仍然在端详镜子里的自己,腰背挺得直直,似乎在疑惑自己这么个活色生香的美人为什么到现在没有订婚。 亚历珊德拉回头看室友们的床铺,法师塔的床铺都挂上了厚厚的幔帐,让你难以辨别里面有没有人,甚至难以辨别,有没有人住进来,又搬走了。 她突然发现,现在的宿舍变得更大更空旷了,也更冷清了。 亚历珊德拉想起去年她刚住进来的时候,让娜总是带着其他室友欺负她,但是实际上,都是让娜喜欢不阴不阳的嘲讽她,另外两个女生也没怎么说话。她们只是沉默地一起承受让娜的坏脾气,没有人敢反抗她。 米歇尔的昂贵珠宝和美丽裙子总是会莫名其妙出现在让娜身上。研究术士的女儿只要不在宿舍,就会被让娜在背后嘲笑她痴心妄想。甚至在宿舍,让娜也会颐指气使的使唤她。哪怕让娜自己有女仆。 有一段时间,亚历珊德拉试图向让娜投降,做她的马屁精,但是很快她就受不了让娜的脾气和个性。 有次亚历珊德拉参加舞会被男生欺负,第二天米歇尔给她带了水果安慰她。 可能她们私底下也是个好姑娘,只是在让娜的暴政下女孩们只能顺从让娜。 但是让娜有那么可怕吗? 亚历珊德拉打量了让娜的背影,她看起来有点沮丧,肩膀垮了下来,无精打采的给自己的唇色描红。这样的让娜,完全没有昔日的盛气凌人,反而有点?无助? 亚历珊德拉摇摇头,让自己这种诡异的念头赶紧走开。她至今仍然记得有次气到了让娜,她故意把宿舍门锁上不给亚历珊德拉开门。等到亚历珊德拉把门炸开之后,她还骂亚历珊德拉是个暴力狂。 电光石火间,亚历珊德拉突然想起来她放假之前好像听到了让娜和米歇尔吵架了,但是她那天太累了,施了个静音咒就睡着了。 犹豫了一下,亚历珊德拉还是问她:“我记得,假期开始前,你和米歇尔吵架了?” 让娜突然回头,她的卷发因为她突然的回头被轻轻的甩了起来。这回不是余光,她盯着亚历珊德拉,刻意压低了声音,听起来有点愤怒:“对,你在宿舍,为什么不劝架?” 亚历珊德拉对让娜莫名其妙的脾气很无语,她觉得今天主动和让娜对话就是个错误,“我在睡觉啊,我还没说你吵我睡觉呢。” 让娜翻了个白眼,又转了回去继续瞄她的红唇,“我当时在劝她不要急着订婚。那天纳瓦拉子爵的儿子跟她求婚了。” 这也能吵起来?亚历珊德拉没有接话,谁知道让娜今天很有倾诉欲。 “我劝她很多次了,纳瓦拉子爵家一团乱麻,私生子很多,别看他长子在法师塔很风光的样子,事实上帝都人都知道他家看起来排场很大,里面早就空了。米歇尔还是太傻了,几句爱她就迷昏了头脑。等着吧,没过几年,米歇尔的嫁妆就得全填进他家的无底洞里。” 让娜恨铁不成钢,越说越激动:“我跟她说了无数次!我们还年轻,根本不着急结婚,可以慢慢挑,但是她就是被那男人迷昏了头!爱情,哼,爱情只是骗骗人的鬼话,我十岁就看明白了,爱情有什么用,婚前协议,初夜礼,生育礼,一个都不谈清楚,就要订婚!” “纳瓦拉子爵不事生产,只会花天酒地,还在帝都一掷千金,家里早就支撑不下去了。为什么他长子这几年追求的都是大富人家的女儿?为什么就盯着米歇尔不放?她也不动脑子想想,能是看上她那浮肿的身材吗?看上她满脸雀斑吗?还不是看上她的嫁妆和她家的钱!”让娜气急起来,把手中的化妆工具往梳妆台上一扔,发出清脆的一声“叮!”。 亚历珊德拉如同误入瓜田的猹,津津有味的品味让娜的话。她也没看出来米歇尔是个恋爱脑啊?不过严格来说,她和每个室友交际都不多,她除了上课,就在图书馆。 让娜平复了一下呼吸。她仍然看着镜子里身姿婀娜的自己,用余光看亚历珊德拉。 “你的课应该也修的差不多了吧。你的室友都嫁人的嫁人,备孕的备孕,”让娜不屑的哼了一声,想到了那个被她视作耻辱的室友,“你没有想法吗?” 亚历珊德拉在镜子里和让娜的棕色眼睛对视了。虽然她觉得让娜的性格实在是糟糕,也不得不承认让娜是个美人。而且今天的对话,她发现让娜是个聪明的美人,很有自己的盘算。 亚历珊德拉摇摇头,“我现在还不考虑结婚。我想在毕业前成为高级法师。” 她自信的对让娜笑了一下,让娜好像被亚历珊德拉的笑容灼伤了,居然移开了目光。她紧锁眉头,似乎想不通法师塔还有这样的女孩。 她沉默了,还是有点嘲弄的哼了一声:“那你努力吧,高级法师~” 亚历珊德拉本来想去上课,但是她想起以前一起上课的时候,让娜在魔咒课上的出色表现,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我记得你天赋很好呀,没想过考个法师的徽章再毕业吗?” 让娜已经继续化妆了,听到她的话,她轻轻的笑了一声。 “徽章有点作用,但是不多。更何况考徽章那么费时间,有这时间我可以认识更多的人,这些人都是我的潜在对象,或者是成为贵族夫人之后的人脉。”她旋开一个精美的盒子,给自己的脸颊上扑了点浅粉色的粉,让她无暇的肌肤多了几分气色。“再说了,要是没考上怎么办,多丢人。” “不尝试怎么知道考不上呢?” “我不会冒一点风险。”让娜不屑的在镜子里瞟了一眼亚历珊德拉,“这才是贵族的生存之道。” 亚历珊德拉大概能猜到她心里又在鄙薄自己是个出身卑微的平民。她耸耸肩,觉得她们俩实在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收拾她的书,去上雷系魔法课了。 假期前和四公子、玛格丽以及乔治的尴尬亚历珊德拉一想起来就脚趾抠地。幸好和让娜的谈话耽误了时间,等她到雷神厅的时候,阿莱西奥老师已经进去了,他对亚历珊德拉点点头,开始给他们讲一个新咒语。 这个咒语绝对不是低级法师可以掌握的,亚历珊德拉怀疑已经深入了高级魔法的领域。因为根据阿莱西奥的话,她不光要控制雷元素,还要驯服雷元素,让他们乖乖配合她,结合变形术让雷元素组成动物的形状。 雷元素这么暴烈,怎么可能让他们乖乖听话,还要结合变形术?要知道,变形术可是最考验细腻操作的咒术了,亚历珊德拉学这门课的时候用自己最熟悉的冰元素都很勉强,即使是最亲近她的冰元素在变形术中也很难完成细腻复杂的变化。 没想到,这次阿莱西奥讲完咒语,就非常爽快的开始展示咒语。他快速的念出一段咒语,然后几只雷元素滋滋作响还在发光的小龙就出现在他的魔杖尖端,随着他魔杖的指挥在空气里飞舞了一会,就消失在空气中。 在阿莱西奥手中,这些桀骜不驯的雷元素就像温顺的小绵羊一样,接受牧羊人阿莱西奥的所有指令。亚历珊德拉心驰神往,触动不已。 虽然她也可以用雷系咒语,但是结果都不太好。第一次炸了雷神厅传承几百年的雕塑(幸好没让她赔),第二次炸了半个农场,第三次炸了整个旅馆。她完全没法控制他们,更不可能像阿莱西奥那样结合变形术的细腻操控了。 “看?也没有很难对吧?”阿莱西奥自信的咧开嘴,甩了一下他的黑色头发,“有没有同学想试试?我可以带你感受一下。” 雷神厅的同学们互相打量了一下,没有人说话,连四公子都没主动站出来。阿莱西奥似乎想起那个被炸碎的雕塑,放弃了在雷神厅练咒语的想法,开始启动传送阵,带学生们去雷山练习。 34、Chapter 34 变形术与雷元素 亚历珊德拉的提神药水喝了一半就被扔进了传送阵,她被传送阵丢出来的时候还有点晕,所以扶着旁边的雕塑稍微缓了一下。 等到她站起身的时候,她撞到了旁边的人。乔治正专注地盯着她,双手无措,似乎是在纠结要不要鼓起勇气扶着她。他急忙和亚历珊德拉道歉,他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但是亚历珊德拉辨别出他的唇语是“你还晕吗”。 亚历珊德拉摇摇头,微笑一下表示感谢。 这时候,阿莱西奥已经打开了防护阵,轰隆隆的雷鸣声逐渐远离。 他仍然锲而不舍的想找个学生示范刚刚的咒语。但是大家都低下头,仿佛没听到阿莱西奥的问题。乔治犹豫了半天,最后一咬牙,积极的站出来配合阿莱西奥的演示。他兴冲冲的站到阿莱西奥的面前,挺直了自己单薄的胸膛,看着来比健硕的阿莱西奥还要高出一个头。 雷山的雷元素比法师塔更加广袤,也更加狂暴。第一次演示,阿莱西奥手把手教乔治念咒、沟通,咒语念到一半乔治弄出来的雷云就失控了。大家急忙躲避这个失控的雷云,好在雷云直直的冲着防护阵而去。防护阵很坚固,乌泱泱的雷云在触碰到防护阵的边缘时就被看不见的阵法给吸收了。 大家哄堂大笑,空气里都是快活的气息。 “你就是来炸防护阵的吧!”一个和乔治关系很好的黑发学徒大声起哄。 乔治红了脸,眼神几次瞟过也在抿嘴笑的亚历珊德拉。阿莱西奥今天的耐心好的出奇,他没有放弃乔治,又一次跟大家讲解了一遍这个咒语的诀窍。乔治听完讲解,这次他无比专注的开始念咒,全神贯注的回忆阿莱西奥刚刚的讲解,没有受到之前那些试图惊艳亚历珊德拉的混乱想法的干扰。这次,他成功了。 紫色电光滋滋作响的小龙从他的魔杖尖端缓缓飞出,看得出来雷山狂暴的雷元素很考验乔治的控制力,他的脸已经憋红了,脸颊边滴下几滴汗水。 小龙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意,径直向亚历珊德拉飞去。旁边的同学纷纷躲开了这个雷元素不断在身上炸开的小龙,但是亚历珊德拉不知道为什么,愣愣地停在了原地。出于某种直觉,她就是感觉小龙不会伤害她。她伸出手,电光闪闪的小龙慢慢栖息在她的手上。 亚历珊德拉的手有点被电到了,她的手有点痛,也有点麻。但是小龙的元素很平和,它们活泼的和亚历珊德拉的手打了个招呼,随着一声轻轻的雷鸣声,消失在她的手上,回归了元素的本质。 乔治的好友,黑发的学徒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哦~”,但是大家似乎都没明白他的意思。阿莱西奥带头给乔治鼓掌:“精彩的演示!乔治,好样的!假期长进不少啊!”所有的同学都在给乔治鼓掌。乔治没忍住又偷看亚历珊德拉,发现她也在鼓掌,他的脸更红了。 刚刚的小龙触动到了亚历珊德拉,突然之间,她好像明白了一些雷元素的本质。她试图把雷元素当成一个坏脾气的小狗,不再试图打压它,强迫它,而是顺着元素的心意,温柔的和元素沟通,请求它的协助,完成这个咒语。 果然,在第三次尝试中,她成功的完成了这个咒语,她强大的精神力和雷山磅礴的魔力交相辉映,一只托着长长尾巴的绚丽鸟儿出现在她的魔杖尖端。 作为变形术的产物,鸟儿的完成度很高,鸟羽因为雷元素的作用闪闪发光,紫色的雷电发出绚丽的光芒,不稳定的元素在鸟儿的身上不断变幻,发出滋滋的响声。它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但是还是转过头,向雷山厚厚的乌云飞去了。 亚历珊德拉作为班级第二个完成咒语的学生也得到了阿莱西奥的大声赞扬。可惜阿莱西奥这个人实在是嘴欠,他表扬完亚历珊德拉,还要踩一脚在场的其他学生:“看看人家,不姓冯·沃索利奇,都做到了,你们呢!” 亚历珊德拉的成功和阿莱西奥的捧一踩n似乎刺激到了自命不凡的冯·沃索利奇们,他们一改平时在课上的懒散作风,都开始勤奋练习起来。 作为班级上唯二成功的学徒,亚历珊德拉和乔治被指派去帮助其他同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乔治就是不停的找机会和亚历珊德拉说话。他本来应该帮助自己的伙伴,但是和同伴说的话还没有和亚历珊德拉说的多。 正好亚历珊德拉也不想看玛格丽的臭脸,阿莱西奥指派她来帮助玛格丽,但是很明显玛格丽还记着仇,她拉着脸,不想理亚历珊德拉。亚历珊德拉只好听乔治分享他的假期。 似乎冯·沃索利奇家族之间的交往非常密集,乔治的假期都在拜访不同的冯·沃索利奇。亚历珊德拉没兴趣听乔治抱怨某些爱摆架子的冯·沃索利奇,就问乔治来自于哪里。认识这么久了,她从没了解过这个男生。 乔治出生于冯·沃索利奇公爵领的最东边封地之一,紧邻魔兽之森拉希尔。他的祖父就是在冯·沃索利奇和半兽人的战争中大放异彩的战争英雄之一,上任公爵将拉希尔旁边的边陲重镇奖赏给了乔治的祖父,授予了他子爵的爵位。乔治是家里的第二个儿子,从小就招猫逗狗,热爱冒险,经常和同伴一起出入拉希尔。 乔治开始和亚历珊德拉吹牛他在魔兽之森拉希尔的见闻:“我最惨的一次,就是招惹了外围森林的霸主,魔鬼蜂。别看他们只是最初级的魔兽,没有神智,数量超级多,我哥带我躲进泥潭才躲过了蜂群。” 他一边说,一边皱起眉毛,做出恶心要吐的鬼脸,“那个味道,我真的是一辈子忘不了。” 亚历珊德拉被他逗得哈哈大笑,非常羡慕他能够在魔兽之森旁边长大。 “我虽然长在加西亚要塞,但是加西亚要塞只是北境的要塞之一,前面还有冰原狼的领地缓冲,所以只有冬天的魔兽潮很严重的时候魔兽才会冲到我们要塞。”她摇摇头。“所以我其实也没怎么见过活的魔兽。” “冰原狼?”乔治挑起眉毛。 亚历珊德拉只好解释加西亚要塞和冰原狼神奇的共生模式。冰原狼是加西亚要塞的神兽,加西亚人从来不伤害冰原狼,冰原狼也不会主动伤人。甚至在冬天的魔兽潮,加西亚和冰原狼是互利共生的模式,共同抵御魔兽潮。 “魔兽潮最严重的时候,加西亚要塞会把冰原狼放进城里,和冰原狼共进退。”她抿嘴笑了,“冰原狼神智很高的,高等级的冰原狼会说人话的,和狮鹫一样。我觉得这种动物都比半兽人的智商高了。” 乔治哈哈大笑,作为魔兽之森边长大的东部人,他极度痛恨无恶不作的半兽人。 亚历珊德拉还说加西亚要塞的天气很严寒,所以外来的动物很难生存。加西亚要塞的核心骑士团成员都是配备冰原狼做骑宠,但是冰原狼很高傲,所以能够征服冰原狼赢得他们效忠的骑士非常少,能够做到的凤毛麟角。 亚历珊德拉大胆猜测,“我怀疑冰原狼部落有阴谋,他们会让骑士去部落打工,但是只有很少的骑士才能获取冰原狼的友谊和忠诚,所以大部分骑士都是白打工。” 乔治对冰原狼很感兴趣,缠着亚历珊德拉多说点冰原狼的故事。他们一直聊到了快下课。 等到乔治被他同伴喊走了,玛格丽才阴晴不定的在旁边轻飘飘的嘲讽了一句:“你对付男人真有一套啊。” 亚历珊德拉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玛格丽,她明明记得玛格丽之前是个又漂亮又勇敢的好女孩,但是这次,她发现嫉恨让玛格丽美丽的五官扭曲起来,变得面目可憎。 她想了一下,觉得根源还在理查身上,“我对理查不感兴趣的。那次是他邀请我......” “这话你自己信吗!”玛格丽的嗓音不再甜美,即使在雷鸣声中也尖锐可闻,她打断了亚历珊德拉的自白,“你们这些平民女我最清楚了,跟吸血蟒一样,没有见过男人一样......” 亚历珊德拉不想再承受玛格丽的侮辱,她很奇怪为什么玛格丽如此气急败坏,和变了一个人一样。难道爱情真的有这么大的威力吗? “其实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对他感不感兴趣。你只是不敢生理查的气,就找我的麻烦,”她也生气了,“你对理查多下点功夫,比纠缠我有意义多了。” 她丢下这句话,就转身走了。出于莉莉安给她造成的阴影,她实在是害怕玛格丽被嫉妒冲昏头脑背后偷袭她,她小声给自己套上了一层防护咒语。好在玛格丽不是莉莉安,莉莉安因为背后偷袭已经身败名裂,毕业结婚去了。 亚历珊德拉再次回头的时候,发现玛格丽已经转过头,目光怅然的看着人群另一端的理查,一颗泪珠几不可见的滑过她美丽的脸颊,消失在雷山永不停歇的雷鸣声中。 35、 番外:玛格丽·冯·沃索利奇 如果让玛格丽说实话,其实她真的很讨厌新年节日。 很多年前,当玛格丽所在的分支还是冯·沃索利奇家族的嫡系的时候,整个公爵领还是遵循旧历,以雷神的诞辰作为新年。但是旧历习俗和分支一起败落了,光明教会的传教有力的降低了贵族的死亡率,但是也以一种兵不血刃的方式入侵乃至颠覆了公爵领的本土文化。 现在的整个家族都以光明教会的光明神诞辰作为新年假日,一周的假期家族之间都会互相往来拜访,追忆家族荣光。 每当这个时候,整个饭桌上的男人都会在酒足饭饱之后开始回忆两百年前的家族辉煌。玛格丽的太爷爷每年都会以“想当年”开头,骄傲的叙述他们家是两百年前被“雷霆之怒”赶下公爵宝座的的“平庸的”冯·沃索利奇公爵近亲,拥有高贵的“征服者”冯·沃索利奇国王血统。 “征服者”冯·沃索利奇国王,那可是冯·沃索利奇家族上的第一位国王,在神明和巨人一起完蛋,大陆各种族都陷入争权夺势、抢夺地盘的狂欢时,这位雄主带着他的儿子们南征矮人,东战半兽人,打下了几乎占据人类领土一半的广袤冯·沃索利奇领土,并且加冕为国王,成为短暂的冯·沃索利奇王朝的第一个国王。 不论是开国国王“征服者”冯·沃索利奇,还是他的祖先,通过制作魔杖将魔法带给人类的“窃密者”冯·沃索利奇,抑或是向欧特维尔大帝低头,屈居公爵之位但保住了大部分王国领土的“矮子”冯·沃索利奇,他们都是锻造冯·沃索利奇赫赫威名的传奇人物,都是和玛格丽同出一源的黑头发紫眼睛祖先。 讲完历史,太爷爷话锋一转,开始哀叹自己这一支自从“平庸的”冯·沃索利奇公爵被赶下公爵宝座后,就一代不如一代。一开始还能雄踞领土东部,和“雷霆之怒”的绿眼睛家族互相仇视,分庭抗礼,后来就被上代公爵以在和半兽人的战争中守卫不力的借口赶出了富饶的东部,领地也变得越来越北,越来越荒凉。 已经上百岁的太爷爷是他们家唯一一个大魔法师,已经行将就木,还保持着少年时代的奢靡作风,抽着大烟,盖着已经破旧的绣着价值连城的紫色咕咕鸟羽的披风,依稀可以辨认出当年的披风是多么华贵美丽。 太爷爷苍老起皱的手摩梭着依旧光滑的披风缎面,开始最后一段讲话。他点名表扬了家族里几个表现突出的后生,批评了魔力毫无长进的年轻一代。最后看向年轻美艳的玛格丽。 玛格丽是家族唯一一个能进这个房间听太爷爷讲话的女孩。别的女孩都很羡慕她从小魔力出众,长相美丽,紫色的眼睛好像品质最佳的雷电宝石,清澈又冷艳。但是只有玛格丽心里清楚,她一点也不想受到所谓家族的重视,她也不想在好好的假期里,不能和其他女孩一起嬉戏玩闹,反而要来到一个痴心妄想的老人的房间,听他大放厥词。 她尽量轻轻的吸气,少吸点太爷爷的烟气和房间里挥之不去的灰尘和腐朽气息。所有家族里能够进这间房的男人都随着太爷爷的目光看向玛格丽。 玛格丽忽视了那些目光中让人作呕的成分,向太爷爷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太爷爷的目光流连在她年轻有光泽的肌肤上,问她今年几岁了,已经是几环法师了。 玛格丽回答说:“已经十七了,二环法师。” 她没有戴她拼尽全力考出来的徽章,徽章被她用软缎子包裹放在自己的小包里。 太爷爷称赞她是家族里最优秀的姑娘,然后转头对着她的父亲意味深长的说:“该给她相看相看了。” 在玛格丽去法师塔读书之前,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家的近亲结婚传统有什么问题,也没用意识到和自己的堂兄调笑有什么问题。但是等到她在法师塔生活两年后,再次回到家族,她真诚的希望两百年前他们家族都在“雷霆之怒”篡权的夜晚被全部烧死。 不知道从哪一代开始,为了保证最纯正的血统和最“紫色”的眼睛,冯·沃索利奇非常流行近亲结婚,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弟不弟,完全和光明教会的教义背道而驰。 命运仿佛和他们家开了个玩笑,越是要保住正统,越是离正统越来越远。封地离象征正统的冯·沃索利奇城堡和法师塔越来越远,家族后代的魔力发育一代不如一代,玛格丽这一代魔力条件最好的就是她,可是她的母亲是父亲抗争家族才求娶的公爵领南方的女孩,在玛格丽小时候就去世了。 甚至这么多年都没再出个大魔法师!也难怪离权力中心越来越远。 其实玛格丽的父亲曾经考取过大魔法师的徽章,但是玛格丽母亲去世后他深受打击,已经掉成九环法师了。 玛格丽能去法师塔也是托曾是大魔法师的父亲的福,不然她这个年纪早就在家族里找个同样紫色眼睛的兄弟结婚了。但是曾在法师塔学习的父亲再次对抗家族,把自己的掌上明珠送去了法师塔。 来到了法师塔,世界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虽然女孩子之间依旧纷争不断,但是从小浸淫于家族内斗的玛格丽很快脱颖而出,不论是美貌,魔力还是血统,她都是这一代冯·沃索利奇女孩中的佼佼者。 很自然的,玛格丽和同样是男生中的佼佼者理查相恋了。 这是一段不能宣之于口的爱恋,玛格丽曾经挣扎于爱情的漩涡,一度差点溺毙。如果被仇恨“雷霆之怒”的家族人知道了她和“雷霆之怒”后代四公子理查的爱情,他们可能会把玛格丽关一辈子。玛格丽的父亲算是家族中最开明的一份子,但是当玛格丽旁敲侧击公爵的儿子的时候,他的反应也非常激烈。 承受家族压力还不够,玛格丽很快发现理查不是她想象中的良人。 玛格丽的母亲去世后,父亲深受打击,居然从有望冲击魔导师的大魔法师掉落成九环法师,他被视作家族的败笔,母亲也被看作红颜祸水,太爷爷亲自写了一封信给南方的冯·沃索利奇远亲,痛斥他们养出了伊丽莎白女士那样的祸水。 但是玛格丽的内心深处,从未觉得母亲是祸水。相反,她非常向往父母那样的爱情。小时候,父母之间就亲昵的仿佛她是个多余的第三者,长大后,母亲离世,父亲沉溺于悲痛无可自拔,宣布不再续娶,一心一意教养玛格丽,让她成为了这一代最优秀的天才。 所以玛格丽一直以来对自己的爱情期待,都是和自己的父母一样。爱情理应是纯洁的,是高尚的,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爱情也是盲目的,相爱的两个人,眼睛中只能看到彼此,看不到其他人。 但是理查不是这样认为的。 他可以上一秒爱意绵绵的倾诉玛格丽的温柔美丽,下一秒目光就追随别的女孩而去。在玛格丽抓到他邀请亚历珊德拉跳舞之前,她其实已经遇到好多次了。每一次,理查都会说,是别的女孩勾引他的,他心里只有玛格丽。 玛格丽深深的看着理查的深绿色眼睛,眼里只有她清丽的倒影。 她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但是她情愿欺骗自己。直到她看到理查低头撩开亚历珊德拉的头发,她终于再也忍受不了了,她挤进他们中间,和理查大吵一架。 “你就不能和所有女人一样视而不见吗?”理查撕开了虚伪的面具,露出面具下丑恶的嘴脸。 他不耐烦的重复,“从皇后,到公爵夫人,哪个贵族夫人不是习惯于丈夫寻欢作乐的?” 玛格丽生平第一次维持不住她楚楚动人的风姿:“可是我不想做你的夫人!我想做你的爱人!” 理查听到她的话,他先是惊愕,沉默了良久,然后居然哈哈大笑。 “爱人!你居然想做我的爱人!”理查甚至笑出了眼泪,“你居然相信爱情这一套,我真的大吃一惊。” 他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爱情只会让人软弱,让人平白有了把柄。” 他们俩在假期前的舞会上不欢而散,玛格丽带着一肚子气回家,还要听太爷爷的陈词滥调。 她脸上挂着假笑,心里却在大骂这个破家族早就应该下地狱了。 她和理查,就这样结束了吗? 回到法师塔,他们一直在冷战。 他们的恋情,起于佼佼者的互相吸引,终于玛格丽直言她爱他,而理查承认他愿意娶她,但是不愿意爱她。 爱情会让人软弱?这是什么狗屁倒灶的破理由?不如承认你就是见一个爱一个的花心萝卜,比较像男人一点。 可是假期回来在雷系魔法课上看到理查,看到他沉默的移开了目光,专注于和身边人讨论变形术。玛格丽的泪水还是没有忍住。 最后一次,她心想,这是最后一次她为渣男哭。 36、Chapter 35 他到底明白了什么 那天和乔治的聊天似乎打开了什么奇怪的盒子。 接下来亚历珊德拉绝望的发现,她的身边,哪里都有乔治。 图书馆,雷系魔法课,甚至高级咒语课他都和亚历珊德拉一起修课了。 他甚至还想来上魔法阵课,结果被白胡子老头几句话就赶走了哈哈哈哈哈。 亚历珊德拉还在幸灾乐祸,结果白胡子老头训完“不知所以”的乔治,就开始逮着亚历珊德拉开炮,说她的上学期期末大作业太烂了,“既没有体现能力,也没有体现态度”,他捏着鼻子才给她通过的。 亚历珊德拉眼前一黑,原来我竟然差点就解脱了吗。 更可怕的是,乔治开始对她轰炸起糖衣炮弹。每节课他都会给亚历珊德拉带礼物,虽然都不贵重,也都是乔治满满的心意,亚历珊德拉怎么拒绝都拒绝不了,最后礼物还是会回到她的手里。 尤其是雷系魔法课,亚历珊德拉现在都是绝对卡点进教室。因为只要她去早了,班上的冯·沃索利奇们就会开始起哄,问乔治今天要送什么,或者是问乔治怎么没去接亚历珊德拉,让她自己来了。 阿莱西奥都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情,甚至在课上开起乔治和亚历珊德拉的玩笑。有次他被亚历珊德拉上次炸碎一半的雕塑绊了一脚,课上的男生都起哄阿莱西奥腿脚不行,谁知道阿莱西奥直接转移视线,笑着说:“还没修呢,要不然乔治替她修?” 他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亚历珊德拉,起哄声几乎掀翻雷神厅,亚历珊德拉的脸红成番茄,狠狠的白了一眼满嘴跑火车的阿莱西奥。 乔治也修了高级魔咒课,但是亚历珊德拉还是坚定的要和爱玛学姐组队练习。让亚历珊德拉受不了的是,爱玛学姐居然觉得他们俩很甜!没看到亚历珊德拉有多烦吗! 胡斯已经不愿意跟她一起上自习了,他的原话是:“你没看到早上晨练的时候,乔治一直用仇恨的眼神盯着我看,我真的,晨练那么大运动量,我晨练完光出冷汗了。” 乔治已经打听过好几轮亚历珊德拉和胡斯是不是情侣了,毕竟他们俩经常一起上自习,还都修魔法阵课,这是整个法师塔都出了名难的课程。这一届居然有两个学生坚持到高级魔法阵课,连已经毕业的上一届首席学长回来给学弟学妹们宣传皇家骑士团的时候,都特意cue到了亚历珊德拉和胡斯。 金发的学长已经经历过骑士团血与剑的洗礼,眼神犀利,身材挺拔,但是他笑起来的时候,还是有一点法师塔学徒特有的青涩。他一站上月神厅的正中央台子,就笑着说:“听说今年埃达教授(白胡子老头的真名,亚历珊德拉都差点没反应过来)居然有两个高级魔法阵学徒?是谁?我一直为我是那一届唯一一个通过高级魔法阵课的学徒骄傲呢!” 亚历珊德拉本来和胡斯在人群后面摸鱼,两人正在讨论刚刚课上的问题,被学长问到到的时候他们手上还拿着书。亚历珊德拉呆滞的被人群起哄,簇拥到台子边。好在胡斯在这种热闹的社交场合一向如鱼得水,他很热切的和学长攀谈起来。亚历珊德拉只要在旁边负责微笑就好。 学长今天是带着宣传皇家骑士团的任务来的,所以没有和胡斯聊太多。但是在演讲的末尾,他特别强调了皇家骑士团非常欢迎通过高级魔法阵的学徒,可以免初筛直接进最后一轮终选。 他点点头,看向胡斯和亚历珊德拉,重点是看胡斯,几乎是明示了:“我们狮心王骑士团非常欢迎高级魔法阵学徒哦!学弟一定要抓住毕业直接进狮心王骑士团的机会哦!” 金发学长下来之后,宣传公爵领骑士团的另一位学长也上台演讲,他的目的性更加明确,在演讲的结尾差点对胡斯指名道姓,话里话外都是胡斯这样的技术性人才可以直通骑士团核心。 亚历珊德拉一开始还为胡斯高兴,但是她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为什么没有骑士团对她感兴趣呢?她在魔法阵课上和胡斯的表现明明并没有什么差别呀? 犹豫再三,在宣讲结束后的舞会环节,亚历珊德拉还是鼓起勇气,找到了最开始的狮心王骑士团学长。学长刚刚跳完舞,一下舞池就被一圈人围住了,看得出他在法师塔非常受欢迎。 亚历珊德拉眼看学长又要上舞池,急急忙忙挤过来试图拦住他。旁边的学弟看到亚历珊德拉都开始起哄,有个黑发的学徒冲学长挤眉弄眼:“不愧是你啊亚当,魅力不减当年。” 学长笑着扬起手臂,让学弟们不要打扰他们的谈话。随后,他非常浮夸地对亚历珊德拉行礼:“日安,尊贵的小姐。” 亚历珊德拉今天穿了条很轻便的裙子,是她在卡斯蒂利亚买的。卡斯蒂利亚的裙子非常简洁,并不适合提起裙摆行礼,她只好虚空捏起裙摆非常糊弄的向学长行礼。 “学长,女学徒有机会进骑士团吗?”她大着胆子直接问了一下。 学长惊讶的挑眉,“为什么小姐会想进骑士团呢?那不是适合你这样的淑女的地方。” 亚历珊德拉从裙子的口袋里掏出她的徽章别在胸前,这也是她喜欢卡斯蒂利亚裙子的原因之一。卡斯蒂利亚的服饰受矮人的影响很深,颜色鲜明,注重实用性,反而是城堡这边的裙子又大又重又不方便。“我是三环法师,我和胡斯一样修高级魔法阵课程,我觉得或许我可以有这么一个机会呢?” 学长的视线在她徽章上的三个圆环一闪而过,他的态度变得严肃起来了,终于意识到亚历珊德拉不是单纯想找话题和他聊天,“这方面我没有权力决定,骑士团几乎没有招收女学徒的先例。可能要等你毕业的时候申请一下试试?” 他犹豫了一下,看向亚历珊德拉因为他的话有点失望的绿色眼睛,一点点愁绪让眼前的女孩更加楚楚可怜,“我以为基本上所有女学徒都会在毕业前后结婚呢?我们那一届就是,所有女学徒毕业前就全订婚了。” 亚历珊德拉摇摇头,手依然紧握徽章,“我不想那么着急结婚。” 学长耸耸肩,露出他洁白的牙齿,“我想你毕业前就会改主意了。” 他再次向亚历珊德拉行骑士礼,亲吻了亚历珊德拉的手背。 临走前,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问亚历珊德拉要不要和他跳舞。 亚历珊德拉摇摇头,学长就步入舞池了。 亚历珊德拉怅然若失的留在原地,难道说,女孩的归途,就一定是家庭吗?女孩不能有自己的事业吗? 乔治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他一脸阴沉,脸上乌云满布,恨恨的盯着学长的背影。学长已经踏入舞池,和一个亚历珊德拉不认识的女学徒翩翩起舞。 冷不丁,他突然问亚历珊德拉:“原来你喜欢他这种人吗?” 亚历珊德拉的愁绪一下子被乔治赶走了,她非常无语,看向脸拉的比今天的白胡子老头还要长的乔治。 她有点挑剔的扫视一遍乔治,觉得自己实在是喜欢不起来。是时候做个了断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我有话跟你说。”她勇敢的看向乔治棕色的眼睛。听到亚历珊德拉的话,他的眼睛和烟花绽放一样,一下子恢复了往日的阳光,盈满了快乐。乔治湿漉漉的棕色眼睛莫名让亚历珊德拉想起家乡的冰原狼,她移开视线。 亚历珊德拉和乔治走在城堡回法师塔的路上,几乎觉得自己残忍。她有点不忍心破坏乔治此时的快乐,他正在前言不搭后语的找话题和她聊天。 “就在这里说吧。”在法师塔下的一个亭子里,亚历珊德拉停住了脚步。 法师塔边有很多巴洛克风格的白色亭子,长满了绿色的藤蔓,一年四季都生机勃勃的荆棘玫瑰正在迎风招展。据说是公爵的不知道第几任夫人很爱荆棘玫瑰,即使荆棘玫瑰是食肉性植物,也依然爱她凌霜绽放的美丽。 这么温柔的夜晚,亚历珊德拉居然要说这么残酷的话,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残忍。 她的沉默似乎给了乔治一些提示,他终于意识到了亚历珊德拉要说什么,身上的快乐劲慢慢消退了。他终于沉默下来,眼神逐渐暗淡。 闭了一下眼睛,亚历珊德拉还是开口了:“我现在无心爱情,只想专注于学业。” 天哪!她不是要拒绝他的吗,为什么说这个!这也太委婉了!她心里明明想说的是“我无意于你”啊!为什么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这个!这也太离谱了! 乔治好像缺了根筋,他没听出来亚历珊德拉的潜台词,不知道想到哪个方向了,他居然再次快乐起来,眼角眉梢都是快乐的气息,“我我我......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亚历珊德拉皱起鼻子,她直觉觉得他们明白的方向应该不一样。但是不等她解释,乔治就开始手足无措的摸着头,咧开嘴,要把她送回宿舍。 亚历珊德拉怎么拒绝乔治都不听,坚持要把她送回去。最后亚历珊德拉要生气了,他才一步三回头的目送亚历珊德拉站上传送阵。 他到底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