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贵族学院男朋友重新认识后》 1、命运轮转 【9月21日小雨】 这是我来到圣斯冠学院的第十天,也是我穿书的第十一天,我尽力消化这一切,但还是觉得匪夷所思,若回家的方法真的只有这一种的话,我希望能自己能够不去牵扯他们的恩怨,最好离他们远一点。 ...... 窗外,细雨如丝,淅淅沥沥地落下,轻轻地拍打着窗棂,图书馆的二楼,慕羽聆坐在一个临窗的角落,这里光线刚好,窗户很厚,听不到雨声,安静的像是温暖的避风港。 他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绝,沉浸在自己凌乱的思绪之中。 慕羽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的,他只记得在那个危急的时刻,他冲上前去救下了一个即将被失控的大货车撞到的小孩。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却也只是仿佛凝固,慕羽聆被袭来的大货车撞飞,随后,就失去了一切知觉...... 一切归于黑暗。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这个安静的地方,安静到可怕,他很疼,却又说不上来哪里疼,又似乎哪里都在疼,头、四肢、还有心脏,都疼的要命,周围的陌生更让他觉得恐慌,他左右偏头,转动眼球,确认自己是躺在一间宿舍的单人床上。 他意识模糊,耳畔似乎捕捉到了一道微妙的声音,那是一道电流声,像是老式电脑重启时的微弱哔哔声,又像夜空中闪电划过时的细微滋滋声,这声音突兀地闯入他的脑海 [叮叮,我是你的专属穿书系统,编号099,宿主慕羽聆,很高兴为您服务。] “什...什么,”慕羽聆嘴唇微动,呢喃着:“穿书?” [叮叮,欢迎来到小说<为什么这个世界都爱我>,请宿主接收部分记忆。] 叮叮叮... 在一串叮叮声中,慕羽聆又失去了意识,当他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空间都静了一瞬,他坐起身,活动手腕脚腕,已经没有之前的疼痛,他看到窗外天色已经黑了,他从第一次醒来到现在也就花了三个小时,在这三个小时里,他将身体的主人——与他同名的小说角色慕羽聆的人生经历,像走马灯一样,看了个大概。 慕羽聆大致了解这个故事了。 这是一本古早玛丽苏耽美小说,原主慕羽聆作为一个反派炮灰,一直暗恋帅气强大,家世显赫的攻,嫉妒万人迷受凭借美貌和才华吸引攻的注意,原主不甘心,一直给万人迷受下绊子,阻拦他和攻终成眷属,后来在他的阻拦下,受和攻终于在一起了...... 原主的结局很不好,被攻抓到他故意陷害受的证据,将他送入了监狱。 总的来说,就是一个很狗血的古早玛丽苏校园文,而他穿过来的这个角色,就是一个把所有时间都花在欺负受上的一个大反派。 慕羽聆摇摇头,为原主感到不值,怎么能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赔上了自己的大好前途,慕羽聆深呼一口气,问了他最想问的问题:“我该怎么回家?” [叮叮,身体的主人转告我,宿主若是想回家,只需要完成他的心愿,他的愿望是,逃脱死亡结局,拿到浮生奖。] “不对。” 原主作为一个大反派,一个一直暗恋攻的反派,他的心愿不是拆散攻受,而是获得一个奖,这也太不对劲了,看来,原主身上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且,慕羽聆皱了皱眉,浮生奖又是什么? [叮叮,已收到宿主的提问,请原谅099不能现在解答,但是099提醒您,行事小心谨慎哦。] 嘭!一声巨响打破了夜的宁静,那是一记沉重的踢门声,在空旷的走廊中回荡。 慕羽聆一下子惊醒,他此刻在二楼公共阅览区,没有单独的阅览室,所以踢门声只能来自那扇进入图书馆的大门。 声音大到可以传到二楼,传到他的耳朵里,慕羽聆叹了口气,觉得运气真是不好,都跑到最远最偏的老图书馆来了,都会遇到这种事。 他不想多管闲事,可是声音太大,堵住了他的思绪,慕羽聆站起身,离开了座位。 他缓步走到二楼天井栏杆处,听到一道霸道狂妄的声音,似乎很是生气 “不要不识好歹,沈哥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吗?” “规矩不懂?要叫沈少。” “怎么,敢跑到沈哥的休息室,不敢说话了?” 一道很慌张的声音回复他,听着楚楚可怜,“我…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 “你们这些特招生真的很烦人,来之前不就警告过你们了,不许惹不该惹的人,你们惹不起。”邪恶的声音伴随着步步逼近的脚步声,像是朝那人走去。 “我没有,我不知道里面的是他,要不是你们一直追着我,我也不会慌不择路跑到休息室里。” “还敢说不是,这么多休息室,怎么就偏偏跑到沈哥在的休息室里了?”戴着紫色胸针的男生一把抓住跌坐在地上的少年的制服衣领,脸与脸靠的极近,“还敢装呢。” “老大,像这样自以为是的特招生打一顿就听话了。” 被称为老大的男生笑了下,没有松开少年的衣领,“确实,动作快点,别打残了。” 听到领头人这么说,周围不怀好意的小弟们缓缓靠近,有的已经拉起了袖子,露出坚实有力的小臂。 头顶传来脚步声。 几人停住了动作。 一楼大厅的几人瞬间抬头,他们穿着圣斯冠统一的学院制服,是深色的西装搭配一件v领的毛衣背心,胸针统一戴在左胸口,他们身上微湿,地上还有沾着水的脚印,没有打伞,看起来他们是淋着雨进来的。 圣斯冠的最南边只有这个图书馆,也许他们是故意把人带来这里教训,毕竟老图书馆的设备没有新图书馆完善,一般没有学生会来这里学习。 脚步声在伊莱洛耳边响起,他不耐烦转头,看到的是站在楼梯口的慕羽聆,慕羽聆穿着整齐的制服,有些单薄的身体堪堪撑起西装外套,黑发浓密,略微有些凌乱,皮肤白皙,琥珀色的眼瞳直直的朝领头的伊莱洛望去。 慕羽聆双手把书抱在胸前,嘴唇抿的很直,面无表情。 “看看这是谁啊,”伊莱洛笑着,盯着他,一字一顿,“慕,羽,聆。” 慕羽聆在这所学校很有名,他是历年来,唯一一个不在招生季,被学院特招进来的学生,九月一日开学,慕羽聆九月十日才入校,校方和学生会都没有过问原由,当时的学生一度以为这是谁家的小少爷来体验生活来的,结果一看到慕羽聆戴着白色的胸针,才知道这就是个特招生,是个乌龙的事件,但从这件事之后,学院几乎所有学生都认识了慕羽聆这个有些另类的特招生。 “嗯,放开他。”慕羽聆淡淡道。 “你有什么资格指使我,你也只是个特招生罢了。”伊莱洛半眯着眼,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邪笑,似乎对特招生这个群体十分的瞧不上。 伊莱洛长的标致,五官端正,若是没有这抹邪笑的话,会耐看很多,慕羽聆呼出一口气,心跳平稳,还是这样面无表情的看着伊莱洛,平静的模样让伊莱洛觉得自己被轻视,正欲开口,身边同样戴着紫色胸针的男生凑到伊莱洛身边,对他说了什么,随即就看到伊莱洛收回了那抹笑,狠狠踢了一脚跌坐在地上的男生的腿,低下头警告他:“这次算你们走运,别让我再看到你。” 说完,转头就带着三四个小弟走了,走之前,伊莱洛还白了一眼慕羽聆。 他们走了,图书馆的门被嘭一声关上,雨声似乎更大了,传到慕羽聆耳朵里,让他无端察觉到一丝清净,一场秋雨,一场凉,希望现实生活中的家人也别忘记添衣,想到家人,想到还在家中的父母,慕羽聆觉得难过,不知道现在的他们怎么样了。 慕羽聆没有扶起坐在地上的男生,而是转身走到一楼的公共阅览区,自然地坐下,翻开手上的书。 见到那几人离开,地上的少年有些踉跄地爬起来,他的裤子被地上沾着雨水的脚印弄的极脏。 少年小步走到慕羽聆面前,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眨巴着小鹿眼,开口道:“你,你好,我叫姜景焕,谢谢你,谢谢你拦住了他,若你没有出现,也许我就会被打了。” 面前的少年很好看,小小的脸,一双又大又亮的的小鹿眼,嘴唇殷红,受了委屈也不显得狼狈,漂亮的令人发指。 “我什么都没做,只是看不下去,不需要你的感谢,快走吧。”慕羽聆听到熟悉的名字却没有抬头,姜景焕,这本小说的男主受,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他。 入校十天,他曾在五个不同的地方看到姜景焕被人欺负,慕羽聆怀疑这不是偶然,而是剧情在促使他和姜景焕相见,躲避了无数次,他无奈的发现自己无法抗拒小说的剧情,于是这次,慕羽聆选择直面剧情,跟随剧情的推动,和姜景焕正式见面。 “那就,加个千谭吧,你叫慕羽聆,对吗?”姜景焕拿出手机,打开那个名叫千谭的校园社交软件。 这是这是学校特有的,集社交,论坛,官网为一体的多功能软件。 “不必了,快走吧,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回来。”说实话慕羽聆并不想认识他,他来到这个世界,来到这所学校,目的只是为了拿到那个奖,拿到之后就可以回家,至于攻与受之间的情情爱爱,他真的没有兴趣去插手。 “对,对,我得快点走,总之,谢谢你,慕羽聆,”姜景焕收起手机,面色有些慌张,但他还是对着慕羽聆笑了下,“也许缘分会让我们再见的。” 那倒也不需要什么缘分,整个圣斯冠贵族男校,也就三百多人,三年里,总会见到的,慕羽聆想。 随着大门的关闭,图书馆再一次静了下来,慕羽聆依旧坐在一楼的阅览区没有动,他翻看着手中的书,那是一本历年来的“浮生奖”集册,上面收录了从浮生奖创立以来,荣获浮生奖的所有作品,还专门讲述了画者的生平,擅长的类型,和画作的创作原由。这是来到图书馆后,跟随系统099的指引,在满是学术类和杂志类的书架上找到的一本书。慕羽聆的专业就是绘画,一页又一页,看的津津有味。 不知看了多久,一道声音响起,慕羽聆抬起头看向大门,他嗅到了雨水混杂的泥土味。 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沉重的脚步声紧随其后,每一步都仿佛敲击在人心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那身影逐渐从暗处走向光明,步伐缓慢又坚定。 慕羽聆想起了和系统的对话: “沈应阑,很好听的名字,花鸟已应阑,风沙犹自寒,他应该是出生在暮春时节吧。” [你个搞艺术的还懂这?] “诶,你说,有这样一个名字的男生,会长什么样呢?” 慕羽聆目光欣赏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男生,心想总算是把名字和人对上了。 【9月21日,大雨】 这是与沈应阑的第一次相见。 2、暗流涌动 两名男生一前一后踏入图书馆,手中的伞缓缓收拢,伴随着轻微的咔哒声,他们将伞体轻轻斜靠在墙面,雨珠沿着伞面的细密褶皱悄然滑落,最终在伞尖汇聚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慕羽聆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校服,为首的这个男生就穿的这么帅,也许是因为沈应阑长的帅身材好,作为小说的男主攻,沈应阑拥有足够让所有人惊叹的面孔,帅气冷傲,气质高贵,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眉毛浓密,瞳孔漆黑,像是能够吸走人魂魄的黑洞,直直的望来,连见多识广的慕羽聆都愣了一瞬。 楼外在下雨,雨滴轻轻敲打着玻璃,天空灰蒙蒙的,云层厚重,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一层薄薄的忧郁之中,雨水顺着窗棂滑落,形成了一道道透明的水帘,将室内与外界隔绝成两个不同的世界。 屋内,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坐着的慕羽聆撑着头看向沈应阑,左胸口的白色胸针随着呼吸时胸口的起伏微微动着,白水晶映着头顶的灯,闪着微弱的光,是在此刻凝重气氛里唯一活跃的物品。 难怪原主会喜欢这个人喜欢到无法自拔,这个男人很帅,尤其是此时此刻严肃的模样,有一种让人窒息的俊美,他的胸针与瞳孔一样,都是黑色,黑的深邃,神秘。 圣斯冠用胸针的颜色为这里的学生划分等级,最高的是黑色胸针,只有两人,其次是绿色,紫色,最低的是特招生,他们带着白色的胸针。 沈应阑缓缓走近,停在了离慕羽聆不近不远的地方。 慕羽聆自始至终看着他,目光澄澈,沈应阑可以在他琥珀色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身影,随着他的走近,那双眼睛里属于他的影子愈来愈大,沈应阑觉得有趣,嘴角轻轻逸出了一丝笑意。 “应阑,不是来借书吗?”郑弈旌胸针上的碧绿玉石切割的极为精巧,上面落了几滴雨水,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精致,他在对沈应阑说话,含笑的眸子却望向坐着的慕羽聆。 郑弈旌,十天来慕羽聆也没少听过这个风流的花花公子的传言,说他是两大黑胸针之一沈应阑的最得力的助手,并且郑家与沈家是世交,两人交情极好,在面对某些事情时,郑弈旌可以代替沈应阑出面处理。 “嗯,走吧。”沈应阑走到二楼,皮鞋还留着水印,一步一踩,发出清晰的吱嘎声。很快,沈应阑就找到了他需要的那本书,下楼时,他微微探头,从二楼天井往下望,没有看到窗边那道坐着的身影,皱了皱眉,似乎有些意外。 “怎么了?”郑弈旌挑起眉,有些疑惑地看着沈应阑,这是很罕见的行为,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郑弈旌自认为对沈应阑的情绪认得极为透彻,看这模样,沈应阑似乎对刚才那个特招生很有兴趣,郑弈旌也很感兴趣,那个特招生看到他们,目光中流露的不是害怕,也不是谄媚,而是一种含着欣赏的,温和的目光,似乎站在他面前的沈应阑只是一个模特,想到这,郑弈旌笑了下,把帝国沈家的独子当做模特,想象力真是丰富。 “没事,走吧。”沈应阑收回目光,踩着阶梯下楼,问身后的郑弈旌:“伊莱洛刚才在做什么?” “他啊,收拾了一个特招生,你应该记得,就是上次闯了你休息室的那个,叫姜景焕。” 沈应阑像是在思考,最后只回了一句不记得。 “好吧好吧,真可怜他冒险闯进你休息室,费这么大劲,你连他这么漂亮的脸都没记住。”郑弈旌为此感到遗憾,他是个资深颜控,姜景焕这张脸极其对他胃口,他平常会多注意一下。 沈应阑嗯了一声,毫不在意,他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个特招生,那张清俊的脸,琥珀色的眼瞳。 眼睛的颜色很特殊,东方似乎很少有这样瞳色,让沈应阑想起了家里的猫,家里的豹猫似乎就是这样的瞳色,不过那只豹猫胡子一撇一撇的,看着可凶了,但那个特招生看起来一点都不凶,反而很温和,沉静。 是个很特殊的人,沈应阑想。 ...... 在这样的天气里,适合品一杯热茶,坐在窗边,静静地看着雨滴落下,而不是像慕羽聆一样,撑着一把伞,怀里抱着书,迎着越来越大的雨往外走。 雨滴打在慕羽聆的伞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声音虽然响,但不妨碍慕羽聆与系统对话:“长的很帅,原主眼光不错,可惜太冷了。” 系统099以为慕羽聆在说现在的天气很冷,他翻了翻数据库,开始为慕羽聆普及初中物理知识:[宿主,液化是个放热过程。] “我说的是他表情太冷了,像块冰。”慕羽聆无语道。 慕羽聆一边走,一边和系统099聊天,听到系统说起浮生奖,他有些入迷,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偏离了路线。 [宿主宿主,别往前走了,前面是湖......] “湖又怎么了?” [湖边庄园,沈应阑的住所。] 慕羽聆停下脚步,透过雨幕,看着不远处立在湖边的那座漂亮的庄园。 湖面上升腾起淡淡的水雾,与雨幕交织在一起,将庄园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宛如一幅泼墨山水画,静谧而优雅。 “他们黑胸针住的真好,可怜我特招生只能住单人宿舍。”不过单人宿舍也很不错,慕羽聆高中住的可是四人间,还没有空调,每到夏天都热的不行,而现在,圣斯冠居然为特招生都配上了单人间,还有独立卫浴和空调,慕羽聆觉得这所学校的条件真的很不错。 慕羽聆打开千谭,搜索圣斯冠地图,这个软件很强大,不仅可以聊天,逛论坛,看学生会和老师发的通知,还有gps系统,一所学校大到要使用导航系统...... 慕羽聆打开手机定位,看着手机上的箭头,原地转了几个圈,最后停着不动,片刻后,收起手机,决定直接求助系统:“我有点路痴,往哪里走是1号宿舍楼啊099。” [叮叮,你的099已上线,宿主和原主一样都有点路痴诶,是缘分吗?]099惊叹道。 “不知道,往哪走?”慕羽聆在雨幕里站了好一会,雨势蛮大的,他的裤脚都被伞面滑落的雨水打湿,他有些不舒服的拉了拉裤子。 [099正在打开导航,已导航到1号宿舍楼,请宿主沿灿南路往东走100米,再向南走500米。]099的电音传来。 慕羽聆皱了皱眉头,“说前后左右,别说东南西北,听不懂。” [嘿嘿,请宿主直行,第一个路口右拐,直行100米。] 在循着系统的指引走过了约莫一公里的路程后,慕羽聆终于回到了宿舍,他迅速地褪去身上粘湿的衣物,享受了一个温暖舒适的热水澡,随后便躺倒在床上,拿着刚刚护在衣服里没被打湿的浮生绘集继续翻看。 手机响了,慕羽聆打开一看,是千谭的一条私信。 郑弈旌:通过一下。 很高位者的语气,似乎是在发号施令,慕羽聆不想理会,他放下手机,继续看绘集。 郑弈旌:已读不回,你的宿舍409,要我亲自去找你吗? 慕羽聆皱着眉头又读了一遍,最终通过了郑弈旌的好友申请,没办法,绿色胸针是学校的第二阶级,他们在学校的势力仅次于黑色胸针,作为小小的特招生,慕羽聆并不想得罪他,免得为自己的生活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慕羽聆趴在床上,用手机打字,问郑弈旌:这个软件这么厉害,不是好友都可以看见已读。 郑弈旌:绿黑可以看到。 原来只有黑色胸针和绿色胸针有这样的特权,慕羽聆挑起眉,觉得有趣,这所贵族学院,竟把阶级与特权划分的如此清晰。 慕羽聆:什么事? 郑弈旌:这周五的聚会,邀请你来参加。 慕羽聆沉思,他不太想去,他不想离男主攻沈应阑太近,也不想参与他和姜景焕的恩怨情仇,他在思考,该用什么样合理又礼貌的借口,推掉这个邀请。 慕羽聆左思右想,准备用学习当借口,可是在发送的下一秒,郑弈旌发来了消息:不来我会亲自去请你。 慕羽聆删除了对话框中的字,手指还点在屏幕上,思考郑弈旌是不是在威胁他。 手机又一响,还是郑弈旌的消息:我确实在威胁你,周五我必须要在湖边庄园看到你。 读心术?慕羽聆愣了好几秒,最后回了个好。 他放下手机,仰躺在床上,屋外阴雨绵绵,窗帘厚重,遮光的效果很好,即便不在夜晚,屋内也很黑,越黑的环境,越利于慕羽聆思考。 “他为什么会邀请我?”郑弈旌的消息让慕羽聆感到意外,他只是在图书馆看了沈应阑几眼,又没有做一些坏事,不至于就这样被盯上了吧。 慕羽聆觉得头疼,以后还是要躲着这些人比较好,免得为自己惹麻烦。 “这些聚会,是什么意思啊…” [叮叮,字面意思就是一群人一起玩游戏啦,这学期新生入学仪式举办的时候,宿主还没入校,姜景焕踩坏了花,被欺负的好惨,宿主都没看到嘤嘤嘤,099为宿主感到惋惜。] “这有什么好惋惜的,看别人被欺负很有趣吗?”慕羽聆撇撇嘴,鬼知道下一次被欺负的会不会是他,过了一会,慕羽聆问系统:“按照原来的剧情,这周五的湖边庄园聚会,发生了什么?” 3、聚会风云 [这个时候原主慕羽聆很喜欢沈应阑,用了特招生补贴中的一大部分钱,定制了一套礼服,兴致勃勃去参加沈应阑举办的湖边庄园聚会,看到了姜景焕穿着普通的校园制服,却难掩美貌,一入场就吸引了沈应阑的注意,慕羽聆对此感到气愤,便故意给姜景焕灌酒,却不知姜景焕酒精过敏。] “然后送医院?”慕羽聆可以想象到那画面。 [随后,沈应阑亲自派保镖将姜景焕送进校医院,关切的样子引起众人艳羡,而始作俑者慕羽聆,会被狠狠惩罚一顿。] 亲自派保镖去,又不是亲自送去,这也算是关切的话......慕羽聆翻了个身,眯着眼,侧躺着。 “惩罚的内容是......” [打扫北图书馆二楼,一个月。] 听起来是一个不太严重的惩罚。 [其实那里是紫色胸针很常去的地方,目的是让他出丑。]099解释道。 “奥,这样啊。”若是以前的慕羽聆可能会生气,会觉得难堪,但现在是新的慕羽聆,他只会面无表情打扫完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 周二,慕羽聆去图书馆待了一整天,找了很多和浮生绘画奖有关的书籍,最后发现用学号登录电子图书室,可以直接使用手机检索,找图书的速度快了无数倍,甚至可以不用来图书馆。 周三,慕羽聆上完早上的课之后在画室待了一下午,很晚才回宿舍。 周四,慕羽聆上午没课,舒舒服服一觉睡到正午,起床去希禾园餐厅吃饭,吃饱喝足才背着书包去教室上课。 周五一早,系统终于忍不住问了:[宿主宿主,什么时候去定制一件礼服啊。] “定礼服做什么?”慕羽聆坐在望舒楼前的一棵大橡树下的长椅上看书,秋风徐徐,黄色的树叶慢慢飘落,漂亮的像幅画。 [宿主忘了下午的聚会了吗?那可是沈应阑主办的。] “记得啊,那又怎么样?”慕羽聆把头枕在靠背上,双手捧起书,看的仔细,问:“学校的制服也很好看,穿那个不行吗?而且在原文里,姜景焕不就是穿这个去的嘛。” [确实如此,奥…]系统恍然大悟:[原来宿主是想和姜景焕穿一样的衣服,走一样的路线,来吸引主角攻的注意,原来如此啊,宿主我懂了!] “你懂什么懂,现在的慕羽聆,和以前不一样了。”慕羽聆斩钉截铁:“你的那个为男人痴狂,浪费自己大好前途的慕羽聆已经不在了。” […奥]系统思索了片刻:[其实他很好的,他也不想做坏事,他是被逼的。] “所以我才会来这里,替他完成愿望,”慕羽聆把书盖在自己脸上,闭着眼,短暂的休息了会,深吸一口气,回复它,“你想帮他完成他的愿望,刚好,完成他的愿望我就可以回家,099,或许,我们会成为很好的盟友。” [是的哦宿主,099希望与宿主合作愉快。] …… 午后时光悄然流逝,转眼到了下午六点钟,佩戴着紫色,绿色胸针的学生们纷纷从各自的住所走出,步伐轻快地朝湖景庄园的方向行进。他们身着各式华美的礼服,发型精心梳理,整洁而光鲜,一眼便知是准备前往一场盛大的宴会。 慕羽聆出发的很晚,他走出宿舍时,已经近黄昏,路上已经没有人了。聚会时间是下午八点,此时是七点四十,并不算晚,一公里的路程,二十分钟对他来说足够了,前提是没有迷路的情况下。 慕羽聆自信这次不会迷路,就没有让099帮助他,不出所料,在自信地拐了两个岔路口之后,他成功的迷路了,他面对着夕阳,无奈地唤出099。 最后099为他选了一条近路,穿过一片小树林,就能看到湖景庄园。 到的还不算晚,聚会也才刚刚开始,即便他穿的随意,门口的保镖也没有拦着他,慕羽聆迈进这座漂亮的庄园,被眼前华丽奢靡的景象惊地说不出话。 属实有些奢华,慕羽聆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冷静下来,告诉自己这就是小说里有钱人的世界。 湖景庄园沉浸在聚会的氛围中,音乐悠扬,端着饮料茶点的侍者走来走去,每个人都在和别人聊天,或者品尝美食,他的到来没有吸引太多人的目光,他走到院子里一处较为安静的座位上坐下,环视四周,寻找郑弈旌的身影。 他的目标是,在郑弈旌面前露个脸就离开,毕竟郑弈旌说了,必须要在这里见到他,那见到不就行了,又不需要做些其他的。慕羽聆很清楚,在这里待的越久,不可控的事情就越多,还是快些离开,回到自己的宿舍里躲着休息比较安全。 慕羽聆前后左右找了许久,都没有看到郑弈旌,也许是今天穿着礼服的人太多,慕羽聆看花了眼。慕羽聆深呼吸,提起精神,准备用目光再找一圈。 啪!一道酒杯破碎的声音响起,将专心致志的慕羽聆惊了一下,慕羽聆皱了皱眉,发觉不对,趁人群都在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时,快速站起来,逆着人群,独自走到了一处没有人的角落,拿出手机,打开水印相机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了郑弈旌,随后转头就走。 没有人注意到他离开了会场,只有门口的保镖看到了他离去的背影。 会场内,玻璃杯摔碎的声音,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发生什么事了?” “在前院。” 不知不觉,发生争执的两人就被人群层层围住。 “姜景焕,你知道你打碎的这个杯子价值多少吗?”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西装,戴着紫色胸针的男生,此刻,他正在对着面前慌张失措的姜景焕说道。 “我......我,”姜景焕吞了口口水,鼓起勇气和面前满是恶意的男生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显然这个男生不会轻易放弃在大庭广众之下折辱他的机会:“来参加沈少的聚会,连个合适的礼服都没有,居然穿校服来,啧啧啧,看来,你赔不起沈少的这个杯子呢。” 语气里满是傲气和对姜景焕的蔑视。 “一个玻璃杯,能有多贵,只是一个杯子…”姜景焕小声说。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 面前的男生似乎被逗笑了,他左右走了几步,平静了下来,才在姜景焕面前站定,说:“沈少的一只玻璃杯,是最昂贵的原料打磨而成,每一只都是独一无二的,你打碎了一只,与它一对的另一只就不能使用了,五万帝国币,你拿的出来吗?” “低贱的平民......” 这是姜景焕想不到的数字,“五......五万,你骗人!一个杯子怎么会这么贵?” “嘁,难怪你觉得五万买个杯子是很贵了,你根本没见过什么世面,对了,五万,你们特招生一年的补助,就是五万吧,哈哈哈哈。”男生笑起来,周围的其他学生也跟着笑起来,好像在聚会上欺负特招生是一件极其好玩的事情,不过这是事实,姜景焕确实打碎了沈应阑价值五万帝国币的高脚杯,至于赔偿,应该会私下解决。 “你们,我......”姜景焕不知道该怎么办,环视一圈,也没有可以求助的人,只能蹲在地上哭泣,人们觉得这里围了太多人,空气都有点不流通了,就逐渐散开,最后,还是别的特招生把姜景焕扶了起来。 姜景焕哭的通红的小鹿眼楚楚可怜,撞进了正在二楼露台上喝酒的沈应阑眼中,明明是很好看的脸,沈应阑只觉得无趣,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这样的戏码已经出现过无数次了。 他想起了另一双眼睛,是澄澈的,温和的琥珀色。 他让郑弈旌邀请他来,想必此刻那人应该就在楼下看热闹吧,也许被吓到了也不一定,想到这,沈应阑垂着头抿了一口酒。 “好,拜拜,宝贝,要听爸爸妈妈的话哦。”喻檀挂断电话,坐到沈应阑对面,脸上的笑意还没散去。 “喻檀,你也太宠他了吧。”沈应阑知道自己的好友正在和家里最小的弟弟打电话,那个弟弟似乎很黏他,沈应阑经常能听见喻檀在和他打电话。 一口一个宝贝乖乖,甜腻的不得了,知道的是弟弟,不知道还以为是女朋友。 “那是你没见到过我弟弟,他又乖又可爱,没人会不喜欢他的。”喻檀放下手机,胸针上名贵的黑珍珠在夜幕下闪着凌厉的光芒。 “好好好。”沈应阑无奈道。 圣斯冠学院只有两名学生有资格佩戴黑色胸针,此刻他们面对面坐着,气氛无比和谐。 “你说的豹猫呢?”喻檀问。 沈应阑皱了皱眉,看向正站在阳台上看风景的郑弈旌。 郑弈旌一直关注着沈应阑那边的动静,听到豹猫两个字,还没反应过来,看到沈应阑的眼神,这才一拍脑袋,想起了这个事。他拿起手机一看,十几分钟前,慕羽聆给他发了三张图片,怕他不点开图片看,还贴心地发了几条消息:郑少我来过了,以上是带定位和时间的照片,请查收。 郑弈旌气的笑出了声,手上青筋暴起,差点捏碎手机。 喻檀见到这种情况,忍不住揶揄好友,“我记得你家里那只豹猫,看着凶,但可粘人了,应阑,这只......是怎么回事啊?” 沈应阑嗤笑一声:“这只,看着乖,实则狠的要命。” 4、胸针 “有人晕倒了!”人群发生了躁动。 “他...他脸怎么了?” 姜景焕倒在地上,脸和身体上都冒出一块一块的红色印子,人群一下子四散开,三两人成群聚在他的不远处,看似担心,实则冷漠地旁观。 沈应阑站在阳台上,往下瞥了一眼,摆手让保镖把姜景焕送到校医院,在自己的地盘上出这样的事,真是扫兴。 没见到人,更烦了。 喻檀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双腿优雅地交叠,那件黑色的大衣穿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形勾勒得更加挺拔,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难得见沈应阑会多管闲事,居然还特地派人送到校医院,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好友,问:“这又是谁?” “不认识,但酒精过敏严重的话会死在这里,我不想看见,会很隔应。” “好吧,好吧,”喻檀放下酒杯,站起身,长腿一迈,准备离开,他回头对沈应阑说,“希望下次来的时候,能看见你说的豹猫。” 喻檀离开,姜景焕被送走,庭院里的人群也静了下来。 沈应阑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周围空气仿佛都变得紧张起来,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应阑,这个人,他...”郑弈旌凑到沈应阑身边,正要解释,却被沈应阑制止。 “带过来。”沈应阑冷冰冰道。 ... 夜幕低垂,世界被黑暗笼罩,只有零星的灯光点缀着校园的角落。圣斯冠校医院的病房内,一片静谧,只有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伴随着偶尔传来的远处蝉鸣。 “酒精过敏还敢喝。”哈维坐在姜景焕的床边,拿着一杯水,想要递给姜景焕。 姜景焕半躺在床上,脸上的红印还没消失,他伸出那只没有打吊瓶的手,接过了哈维递来的水,没有喝,只是用大拇指摩挲着水杯,垂着眸道:“那个人说,只要喝了那杯酒,就帮我赔偿那只杯子。” “你真天真,那些人,唉,”哈维垂下头,缓缓开口道:“以后这样的聚会不要去参加了吧,躲远一点。” 哈维的宿舍在姜景焕的隔壁,开学时还互相帮忙搬过行李,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姜景焕酒精过敏被送到校医院,只有哈维愿意陪着一起来。 “一直躲着就不会盯上吗?”姜景焕没有看向哈维,只是盯着手里的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不会,但会少一点,”哈维的手轻轻抚上姜景焕打着点滴的手,手很热,贴在冰凉的手上,让姜景焕舒服了些,哈维看着姜景焕这张极其漂亮的脸,叹了口气,“可是景焕,你...很难不被盯上的。” “他们,尤其是第三阶级,特别喜欢欺负长的好看的特招生,在这里若是没有人庇护,很难安安稳稳毕业的,有很多特招生没完成学业就离开圣斯冠了,都是...那些人害的。” 第三阶级,戴着紫色胸针的男生,人数在学院占比最大,鱼龙混杂,有世家子弟,也有暴发户。 “退学...”姜景焕呢喃着这两个字。 “因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那些人的拥护者欺负到退学,校园霸凌,而且,被圣斯冠退学的人,在帝国,甚至在所有国家,都不会有人愿意接受的。”哈维越说越激动,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把姜景焕抓的有些疼。 姜景焕皱着眉头,抽开了自己的手,哈维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伤到了姜景焕,连连道歉。 确实,被圣斯冠退学的原因,大概率是得罪了学校里的大少爷,录用这样的人,保不齐会让自己打拼多年的产业被大少爷打压直至破产。 “我们只是普通的特招生,夹着尾巴安安分分,做事不要超越界限,会安全很多,景焕,若你真想平安的毕业的话,那就不要再主动参加他们举办的派对和聚会了。” “...好,”姜景焕应道,两人相顾无言,气氛有些尴尬,姜景焕知道哈维的好意,但他还是渴求一点尊严,他希望自己能够不用躲躲藏藏的度过在圣斯冠的三年,他呼了口气,问哈维:“有别的办法吗,能平安度过这三年的办法。” 哈维手上的动作顿了下,有些犹豫的说:“有是有,不过,可能要出卖自己。” “......”姜景焕不可置信,他睁大眼睛,看着哈维:“你说什么?什么叫出卖自己?” “景焕,你有认真看过紫绿胸针吗?” “他们的胸针上除了宝石外,还有一条小小的,写着名字的缎带...” 哈维的这席话,让姜景焕想起了自己在餐厅里见过的有些特招生,他们白色的胸针上似乎是系着紫色或者是绿色的缎带,原来,是这样啊。 “呵...” 姜景焕歪了歪头,扯起唇,似笑非笑,“黑色胸针上也有吗?” “...有的,你,别想不该想的事情。”哈维越说越小声,他想,姜景焕这么好看,要把目标放到那两人身上,也不是不可想的吧。 “我知道的,谢谢你,哈维。” 哈维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姜景焕一人,他呆呆的看着药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落下,不禁感觉有些累,在这所学校,特招生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翼翼,好累,就像今天,他只是打碎了一个玻璃杯,就要被这样侮辱...委屈,不甘,身上的疼痛还没散去,姜景焕的泪水滴落在手背上。 五万帝国币,是他在这里一年的生活费,也是权贵之人一只微不足道的玻璃杯。 他垂下头,看到了胸口的白色胸针,忽的笑了下,他连换上病号服,都要戴着胸针,胸针就像圣斯冠的固有标记一样,把阶级和制度刻进他们的心口。 为什么会这样?他在来到这里之前,曾是他们学校最优秀的学生,为什么来到这里,就要成为被欺辱的对象,姜景焕不明白,为什么,想要过的好一点,就要出卖尊严,向上位者寻求保护,为什么? 他的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屈辱涌上他的心头,他不想接受,他要改变,即便飞蛾扑火,也要奋力一搏。 ... “原来是这样啊,姜景焕想要让所有特招生团结起来,一齐反抗圣斯冠的阶级制度,闹得很大引起了沈应阑的注意,于是他俩就互相喜欢上了。” 慕羽聆早早离开湖景庄园,回到宿舍里,发现才九点一刻,很充足的时间,他可以一边看画集,一边听099讲关于姜景焕的故事。 “好玛丽苏的剧情,099,这样的故事我只在古早的漫画里看过,书名都是什么‘霸道总裁爱上贫穷的我’或者‘大少爷喜欢上扫地的我’读者看多了都觉得没趣,099你有在听吗?” [叮叮...099正在使用大数据搜索,099搜索完毕,宿主,099认为,这样的剧情读起来很爽,读者一定很喜欢。] “可是一点都不贴近现实,精准扶贫只会发生在小说里。”慕羽聆撑着头说。 似是捕捉到了陌生的词,099问:[宿主,精准扶贫是什么?] “字面意思。” 慕羽聆坐在桌子前,台灯的光是暖黄色,照的慕羽聆的脸庞温柔细腻,他看了许久的绘集,有些疲倦了,便打开了放在桌角的诗集,这是他在图书馆看到的一本书,很皱的诗集,就摆在浮生绘集旁边,慕羽聆看到笔名很是有趣,就带回来了,诗者的笔名叫海边的沙炽星。 沙炽星是一种长在沙漠里的植物,慕羽聆在穿书前曾去过沙漠探险,沙炽星开着白色的花,五片花瓣,色如锦缎,看起来很娇弱,却能够抵抗住狂风沙尘,在干旱的沙漠里扎根。 诗者的笔名叫海边的沙炽星,很特殊,慕羽聆想,看起来是一个拥有有趣灵魂的诗者。 看了几首诗,笑容爬上慕羽聆的脸,他想的果然没错,诗者的语言很是浪漫,像这一段 ‘我有一万万个理由抽离 却在逃离秋日的怀抱后 爱上了冬日的你’ 像是诗者疯狂的爱上一个人,清醒着沉醉,想要离开,却又主动走近,周而复始,无法自拔。 慕羽聆笑了下,觉得很有趣,看来诗者有一段让他刻苦铭心的恋爱。 合上书,已经很晚了,慕羽聆盖好被子,关上床头灯,“好梦,099。” [099不会做梦,099祝宿主好梦。] ... 这两天慕羽聆一直在宿舍里待着,查询和浮生奖有关的东西。绘衍万生是世界最有名,最庞大的画者协会,浮生奖是绘衍万生创立的,浮生奖的评委全部都是绘衍万生的绘画大家。 历代浮生奖的画者都是绘衍万生的成员,所以,想要离浮生奖近一点,就必须先加入绘衍万生这个协会。 绘衍万生油画代表人之一的谷杨在圣斯冠任教,周三上午慕羽聆的油画课就是他来上。 慕羽聆听过这位老师的课,真的不错,或许可以去问一问关于浮生奖的事情。 关于绘衍万生的历史,绘衍画展下一次举办的主题,浮生奖的参赛要求...他还有很多不知道的,对于浮生奖,他自然是了解的越多越好。 周三,慕羽聆坐在第一排的位置,等待谷杨老师的到来,可惜,谷杨老师貌似是请假了,而且请的比较着急,上课后五分钟,才有代课老师匆匆赶来。 慕羽聆有些失望,下课后,他独自往图书馆走,想要再去找找和帝国历史,和绘衍万生有关的书。 忽的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抓住,慕羽聆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想要甩开手,却被抓的更紧。 “做什么啊?”郑弈旌垂着头看着手中纤细的手腕,挑起唇。 慕羽聆转过头看着郑弈旌,眼里满是防备,被莫名其妙抓住手腕的感觉并不好,而且,他想,这句话应该他来问才对。 “胆子不小,我说我要见到你,你居然敢不来。” 5、米迪 原来是为这事来的,慕羽聆眼里的戒备减少了一些,礼貌一笑,道:“郑少,我去了的,我实在找不到你,就给你发了图片,上面有定位时间,可以证明我到场了。” 表情诚恳,语气温和,郑弈旌挑不出半点错。 “p的,你这种手段我见多了,随便找个来参加宴会的人要几张照片,然后把时间啊,地点什么的写上去,嘁...”郑弈旌没有松开慕羽聆的手,“总之我就是没有看见你,我现在很生气。” “郑少,我只是一个普通学生,实在不值得您生气,要不您自己先消消气,我先去写个作业。”慕羽聆准备离开,却又被拽了回来。 “你胆子真的很大,慕羽聆,我亲自邀请你,你都敢不来。” 怎么一样的问题又问了一遍,慕羽聆刚刚才回答过。 “那天晚上我真的到了湖景庄园,郑少若是不信,可以去查一查监控,证明我没有说错。”慕羽聆觉得有些头疼,他感觉自己的时间被侵占了,和这样听不懂人话的人说话确实有些麻烦。 “监控坏了,别想糊弄我。” 好不讲理。 郑弈旌看着慕羽聆微微皱起的眉头,愣了一下,随即松开了他的手腕,撇开眼,“总之你今天不能去图书馆了,应阑找你,和我走一趟吧。” “我?为什么?”慕羽聆很疑惑,他们只是在图书馆见过一面,他不认为沈应阑会注意到他这样一个小小的特招生。 “让你去你就去,少废话。” 郑弈旌往前走了几步,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转过头,笑着和慕羽聆说:“你应该需要我亲自带你去,不然迷路了连湖景庄园在哪都找不到。” “啊?” “路痴。” —— 郑弈旌走在前,慕羽聆跟在他身后,走了不近不远的一段路,两人都没有说话,慕羽聆不觉得尴尬,他在思考,像沈应阑这样的人,不会无端生事,找他,应该有很重要的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慕羽聆猜不出,他心底里不想和沈应阑有交集,免得被卷入无尽的麻烦中。 庄园静静地坐落在蜿蜒的湖畔,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在庄园的院子里,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温柔的颜色,院落里靠近别墅的地方有一片花田,白色的花瓣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仿佛是海洋中的宝石。 它们的花瓣层层叠叠,慕羽聆曾在书里见过这种花。 重瓣百合,重复千万次,都会爱上你。 慕羽聆看呆了,他低下头,伸出手想要抚摸,却又被郑弈旌抓住手腕, “别碰哦,应阑最喜欢的花,弄坏了你赔不起。” 好吧,慕羽聆收回手,觉得有一点可惜,这样好看的花,不知道摸起来的感觉是不是更加美妙。 如果这里的主人允许他摸一摸这花就好了。 把目光从重瓣百合上移开,看见了立在别墅门前,目光沉沉看着他的沈应阑。 还是一张冷淡的脸,上次见到他也是这个表情,明明小说里的男主角都长着英俊的面孔,却都是做不出其他表情的面瘫,慕羽聆对此感到惋惜。 这是什么表情?沈应阑看着慕羽聆的目光从遗憾变成欣赏,又变成遗憾,不禁皱了皱眉,他迈开腿,走到长椅旁坐下,问:“慕羽聆,哪个聆?” “聆听的聆。” 沈应阑嗯了一声,依旧沉沉看着他,看起来心情并不是很好。 四目相对,慕羽聆有点不自在,脊锥像是有电激过,后脖颈的汗毛竖立,动物本能感受到危险。 他被猛兽盯上了。 “沈...哥找我,什么事啊?”慕羽聆差点脱口而出沈应阑,但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他想起了那次在图书馆,姜景焕被人警告不能直呼沈应阑的名字。 “跟在我身边吧。” “什么?”慕羽聆没有反应过来,眨了眨眼。 琥珀色的眸子清澈又无辜。 “在我身边,你会很安全。”沈应阑掀起眼皮,深黑色的瞳孔直直望向慕羽聆。 眼里是慕羽聆看不懂的情绪。 慕羽聆嘴唇启了又合,实在是没理解沈应阑的意思,便有些犹豫地问:“等等,我不太懂,沈哥把我叫过来,就是想收我做小弟?” 话音刚落,时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按下暂停键,风停了,树叶不再沙沙作响,连遥远的蝉鸣声都仿佛被这种静寂所吞没。 郑弈旌站在沈应阑身后,转身背对着慕羽聆,垂下了头,手指攥紧。 沈应阑愣了一下,闭上眼,伸出手指抚了抚太阳穴。 过了片刻,在静谧中,慕羽聆像是听到了一声叹息,随后沈应阑低沉的声音响起:“对,只要我不倒,这个学校没人敢动你。” 慕羽聆是接受过社会主义教育的良好青年,他知道天上掉馅饼,一定是陷阱,既然沈应阑愿意主动保护他,那他一定是要付出点什么的才能得到这一切。 为了防止以后的纠纷,现在还是分清楚比较好。 “那我需要做什么?”慕羽聆问。 沈应阑的两根手指抵在眉头,闭着眼,深深呼了一口气,嘴唇轻启:“我找你,你得随叫随到,” 这么简单?! 原来是当跟班啊,这可太简单了,慕羽聆在深思熟虑之后,发现自己当个小跟班,所换取的报酬是所有特招生都梦寐以求的。 可以拥有一个宁静而安全的学习环境......想到这里,慕羽聆的心情变得愉悦起来,他那双闪烁着琥珀光泽的眼睛,微微眯成了一条线。 这份交易,对他来说,简直是物超所值。 沈应阑看得出他现在很开心,慕羽聆的心情都表现在脸上,很好猜。 “成年了吗?”沈应阑问。 慕羽聆回过神来,收敛了些神色,回复沈应阑:“成年了。” 沈应阑嗯了一声,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转身回到别墅,留给慕羽聆一个沉默的背影。 郑弈旌无语的看了慕羽聆一眼,摆摆手让慕羽聆离开,自己则跟随沈应阑进了别墅。 慕羽聆满意的离开,心情大好,步伐都轻快了不少,没有让099导航,左拐右拐也没走丢,他对沈应阑的庄园到1号宿舍楼的路线已经很熟悉了。 庄园内,郑弈旌抓了抓头发,对坐在对面沙发上的沈应阑说:“应阑,他是根木头吧。”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不懂事的人,那些特招生看到他们,不说点头哈腰低眉顺眼,也至少会乖巧懂事,就这个慕羽聆,竟把沈应阑当成招小弟的流氓头子。 不识趣,实在是不识趣。 沈应阑轻轻嗯了一声,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他是不是脑子缺了点什么?”郑弈旌思考无果,自暴自弃问。 “能上圣斯冠都很聪明,他是想保全自己。” 郑弈旌沉吟片刻,眉头微微皱起,他觉得这个理由很是合理,不由得微微点头。 沈应阑放下手中的茶杯,茶杯落在碟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性子倒是不错,如果能乖一点就好了。” ......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季节的脚步已踏入仲秋,秋风起,凉意生,树上的叶子仿佛感受到了季节的更迭,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慕羽聆下课后往画室走,准备打算将老师在课上提到的技巧运用到绘画中,他的心思全在未完成的绘画创作上。 在转过一处拐角时,他没有注意到前方突然出现的身影,被不知道什么的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是一个男孩,看起来是圣斯冠的学生,那个男生身材较为矮小,额头才到慕羽聆的下巴,他因为突如其来的冲击,显得有些措手不及,撞击的力量让他失去了重心,他先是踉跄了几步,然后一屁股跌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双手迅速捂住自己的头部,嘴里发出了轻轻的呜咽声。 像只可爱的什么小动物。 “疼...” 男生微微抬着头望向慕羽聆,可怜巴巴的模样让慕羽聆顿时感到一阵愧疚,他立刻道歉,弯下腰想要扶起男孩。 “真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男生的胸前别着一枚精致的紫色胸针,头发是温暖的棕色,眼睛大而圆,透着一股无辜的可爱,就像一只可怜的小狗。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米迪一听到有人关心的声音,就忍不住放声大哭:“你撞我,你撞我,我要告老师。” 男生打开慕羽聆的手,坐在地上呜呜哭,没有站起身的意思。 慕羽聆有几分紧张,他很担心男生被撞伤,只好蹲下身,用手抚上他被撞到的额头,动作轻柔。 “你是谁?”米迪忽然停下哭声,额头往慕羽聆手心蹭了蹭,在慕羽聆眼里像只棕色小狗,小狗呆呆地问:“你为什么要摸我啊?” 慕羽聆愣了下,但手心的触感很好,他没忍住继续摸了摸男孩柔软的头发,正要解释:“刚刚不小心撞到了你,我......” “呜呜呜呜呜...好疼好疼...”男孩又哭了起来,坐在地上,手搭在慕羽聆摸他头发的那只胳膊上,似是不希望这只手离开。 “别装了,你根本没事。”慕羽聆狠狠心抽回手,把他拉了起来,心里庆幸男孩没什么事,不然医药费他可付不起。 “好吧,不逗你了,嗯?”米迪凑近慕羽聆,嗅了嗅:“你身上好香,用的是什么香水?” 为了闻的更清楚,米迪双手攀住慕羽聆的胳膊,把脸往慕羽聆脖颈凑。 “我...没有喷香水,也许是沐浴露。”陌生人的触碰让慕羽聆觉得不安,这个戴着紫色胸针的男生实在是太过于自来熟了,慕羽聆不动声色想要抽离。 “哼...”米迪撇撇嘴,主动放开了慕羽聆的胳膊,混血稚嫩的面孔让他做任何表情都显得娇俏可爱,他拿出手机:“你身上的味道本少爷很喜欢,加我千谭,把你的沐浴露推给我。” 慕羽聆挑起眉,觉得有意思,若是不加会怎么样,他露出歉意的表情, “很抱歉,我没有手机。” 米迪的反应从空白到震惊,忽的勾起唇笑了下,摇着头,“不是,你们特招生要不要这么离谱,没手机怎么在圣斯冠里活啊,你把我当傻子吗?” 6、梧桐大道 什么垃圾借口,说出去让人用大脚趾去思考都不会相信。 “加嘛加嘛,拜托啦拜托啦。”男孩轻轻牵起慕羽聆的手,柔声道,扬起的小脸娇俏极了,让人忍不住心软。 这个男孩很好玩,慕羽聆眉眼松了松,觉得男孩看着傲娇,却没有恶意,最终还是拿出了手机,加上了男孩的千谭。 “我叫米迪·罗斯,叫我米迪就行,你叫什么?”米迪的双手停在备注栏上,抬起头,声音清脆悦耳,问慕羽聆。 “慕羽聆。”慕羽聆淡淡道。 “奥,慕羽聆啊,原来是你。” 男孩的目光变得玩味,他又挽住慕羽聆的胳膊,亲昵地用身体蹭了蹭,他抬起眼,从慕羽聆的角度,只看的见米迪亮亮的小狗眼。 “?怎么了吗?”慕羽聆不解。 “你那天,去沈少的庄园,都做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慕羽聆瞪大眼睛,这些事,米迪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连素不相识的人都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曾去过沈应阑的别墅,那是不是有更多的人知道这一切? 米迪显然更加意外:“你一点都不关注千谭?” “我平常不怎么玩手机,”二人边走边说,做到休息处的咖啡桌前坐下。 “无语。”米迪心想,世界上怎么会有不爱玩手机的人,难怪这个慕羽聆会用没有手机来当借口,原来对他来说有没有手机都一样。 “所以到底做了什么?”男生摇着他的胳膊,问。 “没什么大事吧,沈哥让我做他小弟。” “......” 米迪歪了歪头,看向慕羽聆的目光变得奇怪。 ...... 和少年聊了待了很久,少年像是赖上了他一样,偏要跟着他一起去画室,被米迪小狗眼盯着,他实在是画不下去,最后选择放下画笔,和米迪一齐在校园里散步,两人聊了很多,慕羽聆知道米迪是家族里娇宠长大的小少爷,同样是艺术院的学生,但米迪在b班,慕羽聆在c班,难怪会出现在望舒楼了。 米迪身体不太好,家里人对他的要求就是开开心心地活着。 米迪硬要慕羽聆送他回住处,说一个人害怕,慕羽聆只好陪他,当看到紫色胸针住的平层,不禁有些羡慕,米迪看到他的神情,大发慈悲(热心)邀请慕羽聆上去坐坐,被慕羽聆拒绝,借口是要查宿了。 米迪转过身,翻了个白眼,无语至极:圣斯冠根本就不查宿。 夜幕降临,世界被一片宁静的黑暗笼罩。 毕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慕羽聆不认识路,最终在099的指引下,慕羽聆终于找到了特招生的宿舍楼。 慕羽聆刚一踏进宿舍里,还没脱下外衣,就收到了米迪的消息 米迪:沐浴露的照片给我。 随即在浴室拿起沐浴露拍了照片,发了过去。 许久没有消息,应该是米迪拿着图片在电商平台找同款去了,慕羽聆放下手机,支起画架,准备完成老师布置的速写作业。 还没有落下第一笔,就听见了千谭的信息铃声,是米迪发来了消息:你有没有搞错,这么廉价的沐浴露用了不会让人烂肉吗? 很傲气无礼的一句话,但在慕羽聆眼里,只觉得他是在撒娇。 慕羽聆放下铅笔,回复:我没烂。 米迪:好吧,好吧,那我屈尊降贵买来试一试,要是让我不舒服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明明是他硬要的,又成他的事了,慕羽聆笑了下,小少爷脾气,不需要太在意,他拿起铅笔,突然想起了米迪说的千谭,皱了皱眉头,又放下了笔,走到书桌前坐下,捧起手机。 米迪居然知道他被带去庄园的事情......那么,关于这所学校的情况,到底还有多少是慕羽聆不知道的呢? 慕羽聆在论坛的搜索框输入慕羽聆三个字,弹出了很多条,慕羽聆看着,眉头越来越紧 【惊!郑哥带一特招生进入沈少庄园,长达二十分钟!】【图片】 1l:二十分钟,能做什么啊?可能就是聊聊天什么的。 21l:这个特招生是谁啊?(纯好奇) 29l:慕羽聆,晚几天入校那个平民特招生。 46l: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我有点好奇。 51l:沈少不喜欢别人进入他的住处。 ... nl:说不定是沈少看上了呢。 n+1l:慕羽聆长的还行啊,说不定是真的喜欢上了(勿喷) ... ... 慕羽聆无语,千谭乱七八糟在讨论些什么,好八卦。 但也有其他收获,慕羽聆放下手机,没想到主角攻在这所学校有这么大的关注度,随便一个行为,都有那么多人讨论,他只是进去了十来分钟,就被人连照片带信息都挂在千谭论坛上,慕羽聆摇摇头,这个千谭对他来说,是个很好的信息渠道,可是他不太喜欢自己的行踪被人探查。 洗完澡,已经是深夜了,男生带着一身清爽躺在床上。他的身体轻盈而放松,像是摆脱了所有的重负,额发凌乱地垂落在前额,琥珀色的双眼眯了眯,眼皮沉重,就在睡过去的前一秒,千谭的消息铃声响起 慕羽聆皱了皱眉,拿起手边的手机。 郑弈旌:加一下应阑的千谭。 慕羽聆:奥。 作为一个小弟,慕羽聆深知江湖规矩,尊重大哥是基本素养,慕羽聆不该等沈应阑来加他,慕羽聆清醒了些,搜索沈应阑的千谭,发了申请好友的消息过去。 郑弈旌:听话懂事一点,你过的会好很多。 慕羽聆看到了,没有回,申请发过去之后,双眼一闭,便睡着了。 ... 清晨,阳光初露,天边泛起一抹温柔的鱼肚白,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和淡淡的草香,晨风轻拂,带来一丝丝清凉。 望舒楼很高,艺术感很足,这里是艺术院的主要教学楼,慕羽聆撑着头听课,神情有些疲倦。 [叮叮,099可以帮宿主快速掌握绘画技巧。] “你能操控我的手去绘画嘛?” [不能。] “浮生奖,很难。”这个世界艺术领域的最高奖项,一定不好拿的,他想回家的路,是条坎坷的,布满荆棘的路。 慕羽聆叹了口气,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有一片落叶被风吹啊吹,摇摇晃晃落在他的头上,他停下脚步,伸手拿下落叶。 他很喜欢这条路,梧东路,慕羽聆喜欢管这条路叫梧桐大道,树叶落下的沙沙声听着很舒服,他走的很慢,闭上眼,享受如梦似幻的秋意。忽然,有翅膀扇动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慕羽聆偏过头,看到一只小小的,蓝绿色的身影,是只小鸟,那只鸟不慎将它的喙卡在了树干上,拼命煽动翅膀,也无法将其拔出,有些可怜。 慕羽聆嗤笑了下,走过去,轻轻拢着它的身体,把它拔了出来。 “嘁,有点傻的鸟,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猫叼走。” [叮叮,据099所知,学院里还真有猫哦~] 小鸟在他手中瑟瑟发抖,看起来没什么伤,抖了抖翅膀,没有立刻飞走。 慕羽聆笑着说:“飞吧,飞吧,再见。” 在一片落叶的沙沙声中,他敞开了双手,放飞了这只鸟儿,小鸟振翅高飞,欢快地穿梭于蓝天白云之间,它的鸣叫声在空中回荡。 自由的气息。 少年背着书包,仰起脸,看着鸟儿掠过的那片天空,阳光穿过黄澄澄的树叶,落在他的脸上,静谧的不像话。 “心情倒是不错。”一道男声响起,伴随着干叶被踩踏的声音,慕羽聆转头。 男生沐浴着阳光走来,笑的恣意,胸口的绿色胸针闪闪发光,是世家大族养出来的开朗自信的少年。 “郑哥。”慕羽聆看着走近的郑弈旌,打了声招呼。 郑弈旌走到慕羽聆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扯着他的书包往路上走:“走,带你去吃饭。” “诶...诶,郑哥,慢点慢点...”郑弈旌腿很长,慕羽聆的步子没跟上他,差点摔倒,这个动作像是被人扯住了后脖颈,很不舒服,他挣开郑弈旌的手,无视郑弈旌有些意外的目光。 两人走在梧桐大道上,一高一矮,郑弈旌心情很好,连步伐都透着轻快。 “你带我,去吃饭?”慕羽聆问:“就我们两个?” 郑弈旌一把搂住慕羽聆的肩,落在别人眼中,像是关系很好的样子:“你还想和谁?应阑吗?可惜他日理万机,没空理你。” “奥,好。”慕羽聆呆呆的点了点头。 郑弈旌选的餐厅是丰礼园的三楼,不是慕羽聆常去的特招生餐厅。这里是丰和园三楼,只有绿色胸针的学生有资格进入,最高楼层,更是豪华的不像话。 郑弈旌看着慕羽聆艳羡的目光,骄傲地扯起嘴角。 殊不知有人拍下了照片,发到千谭上 【惊,郑少带慕羽聆进入丰礼园三楼!】 11l:原来是郑少喜欢啊,那解释的通了(意满离) 18l:郑少喜欢慕羽聆,传下去! 30l:这个特招生长的确实还行啊,但以前郑少喜欢的,好像都比他好看(试探) ... ... 7、缎带 “为什么带我来吃饭?”快吃饱了,慕羽聆才问,他的原则是,有人请客吃饭,先吃了再说。 “以后你会经常来,带你熟悉一下,”郑弈旌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看他一口接一口地品尝着清蒸鲈鱼,那满足的神情让他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眼前的画面让郑弈旌不禁轻轻笑出声来,连声音都不由自主地变得柔和了许多,“别总像没吃饱饭一样。” “唔。”慕羽聆腮帮子一股一股,应道。 郑弈旌哼了一声,撇开了眼。 “郑哥还有糯米藕吗?还想吃一块。” 慕羽聆眼巴巴地望着郑弈旌,舐去嘴角一粒糯米。 郑弈旌轻叹一声,随即招呼经理过来,除了糯米藕之外,还添了几道菜。 “弈旌。”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两人偏头望去。 来人身姿挺拔,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衣着得体,举止优雅,慕羽聆认识他,学生会会长郑舒,他的知名度仅次于f2。 “哥。”郑弈旌唤他,慕羽聆转了转眼珠,给出结论,都姓郑,认识,是兄弟关系。 可是郑弈旌和郑舒长的并不是很像,郑舒和郑弈旌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风格,郑舒温润沉稳,郑弈旌活泼开朗。 看着面前少年滴溜溜转的眼睛,郑舒轻轻挑起一边的眉毛:“换人了?” “不,哥,这是应阑的...小弟。”郑弈旌反应过来,回答道。 “......”郑舒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小弟?”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调侃,几分好奇,他怎么不知道沈应阑还有收小弟的癖好。 “哥,这是...”郑弈旌想要给郑舒介绍。 却被郑舒打断:“我知道,慕羽聆,很高兴认识你。” 慕羽聆的名字前段时间在千谭大火,郑舒认识他并不意外。 郑舒伸出手,见此,慕羽聆快速伸出手回握,郑舒轻轻一握,没有半分停留,很是轻柔。 慕羽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啊?我也很高兴认识郑会长。” 忽的被晃住了眼睛,慕羽聆闭了闭眼,感觉舒服了些,便张开一条缝,看到了晃他眼睛的物品,是郑舒胸口的胸针。 绿色胸针上的碧玉切割的极为精妙,反射的灯光,晃到了他的眼。 慕羽聆仔细盯着看了片刻,伸出手,指了指郑舒左胸口的胸针:“你的胸针好好看啊,可以让我摸摸吗?” 这句话一出,空气似乎瞬间凝固,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停顿了一下,面露愣怔。郑弈旌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慕羽聆的脸上,他的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仿佛刚刚听到了奇怪的话。 郑舒笑了,温润的眸子似乎在何时何地都显着儒雅的笑,他温柔道:“当然可以,”立刻伸出手,摘下胸针,递给慕羽聆。 拿到手,转了转,胸针的每个切割面都很漂亮,啧啧啧,慕羽聆在心里唤099,问它认不认识这种玉石。 099:[是帝国特有的玉石脉,叫碧涧。] “真的很好看,好透,像绿色的钻石。”慕羽聆赞叹道。 郑舒笑了下,郑弈旌冷哼一声:“钻石?你居然用钻石来和堂堂碧涧玉相比。” “连特招生的胸针都是不用钻石那种廉价的东西好吧。”郑弈旌有些生气,同是绿色胸针,都见过这么多次了,慕羽聆都没有夸过他的胸针好看。 郑舒一来,慕羽聆就迫不及待往上凑,郑弈旌白了他一眼,果然特招生都这样。 慕羽聆沉醉在漂亮的碧涧玉中,不禁调整好几个角度,仔细观赏,在他的世界里,钻石被视为象征爱情的昂贵宝石,闪耀着令人向往的光芒。然而,在这个地方,钻石居然是连普通白水晶都不如的廉价矿物。 胸针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它的每一个细节都在诉说着圣斯冠的奢华与佩戴者的尊贵。 慕羽聆的手指轻轻滑过胸针的边缘,注意到,在宝石的下面,有一条小小的绿色缎带,上面写着郑舒二字,很小的缎带,看起来是为了防止丢失的。欣赏够了,他将胸针还给郑舒,郑舒笑着接过。 “加个千谭吧,慕羽聆。”郑舒拿出手机。 “奥,好的会长。” 慕羽聆自是不会拒绝,位于圣斯冠第二阶级,并承担着学生会会长之位的郑舒,慕羽聆没有权利拒绝,他也不想拒绝,因为郑舒身上如沐春风般的气场让慕羽聆很想靠近。 “我郑舒就行。”郑舒收回手机,说。 慕羽聆犹豫,郑舒不仅是会长还比他大一届,直接这样称呼,似乎有点不合适。 郑舒看出了慕羽聆的犹豫,随即温柔一笑:“没事的,慕同学,我们很有缘。” 什么叫做有缘啊?慕羽聆在回去的路上还在想,上一个和他提到缘分的人,已经酒精过敏进医院了,郑会长看起来是个好人,希望好人一路平安吧。 夜色晦暗,星辰隐匿,只有微风轻拂过树梢传来的沙沙的响声,路上的灯光昏黄而稀疏。 慕羽聆自信地拐了几个弯,又迷糊了,但是他对自己有种莫名的信任,尤其是在方向感这一方面。 “这条路我都走过好几次了,不可能再走错。”慕羽聆在心里暗念,鼓了鼓气,直直往前走,不对身后的路有半分流连。 [叮叮,你的099已上线,宿主,前面...] “不要告诉我,我能走回去的,099,你要相信我,我可以的!” [好的,宿主。]099听闻,便静了下来,借慕羽聆的视角,悠然的观察周围的一切。 慕羽聆走了许久,终于在一座大楼前停下了脚步,在黑夜中,这栋楼的轮廓看起来有些眼熟,慕羽聆走近,看清面前的大楼上写着三个字——羲和楼, 怎么走到这里了?!慕羽聆不禁蹲坐下来思考,因为他所处的艺术院主教学楼是望舒楼,就在羲和楼旁边。 他从餐厅出来,怎么就走到这里了呢?不过也没事,这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之一,到了这里,就不担心找不到回宿舍的路了。 慕羽聆放平心态,准备叫099出来给他放几首歌,夜晚独自一人在外游荡,还是有几分害怕的。 忽然,夜的寂静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响动打破。 “啊啊啊啊啊有鬼——”尖利的声音刺破黑夜,把慕羽聆吓得一抖。 “别过来!”有人在恐惧,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嗯?怎么回事?慕羽聆抚了抚胸口,顺了顺气,他察觉那几个人的声音离自己不远,便想走过去探查情况。 慕羽聆边走边问:“099,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的宿主,是一只猫。] 慕羽聆没有看清那几个学生在躲避什么,夜晚,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贴近,如同一缕幽魂,紧紧跟随在慕羽聆的身后,慕羽聆的心跳在寂静的夜晚中加速,一种莫名的紧张感在空气中蔓延。 突然,他猛地转身,目光与一双在黑暗中闪烁着夜光的眸子对上,那双眸子像是猫科动物在夜间散发出的幽光,深邃而神秘,让慕羽聆的心脏猛地一紧,仿佛被某种未知的力量牢牢摄住。 那活物迈着轻巧的步子,从夜色中踏出,睁着琥珀色的眼眸,朝慕羽聆小声地喵了一声。 狐狸的体型,身上是铜钱状的斑点,却会喵喵叫,这是? 慕羽聆疑惑,“猫?” [是的宿主,这是沈应阑的宠物] “喵呜...”这只猫和慕羽聆平常见到的不一样,它身姿极为矫健,体型比一般的猫大很多,似乎是...野生的豹猫? 看到吓人的东西是只猫,那几人怒不可遏,即便离得很远,在安静的夜晚,那声音依旧可以传到慕羽聆耳朵里: “在学校养宠物,还放任宠物出来吓人。” “该死,居然在圣斯冠养宠物,我要上报学生会,弄死那只猫。” ...... 那只猫似乎对人类的可怕一无所知,它带着一种天生的亲昵,轻盈地凑近了慕羽聆,它用柔软的身体轻轻蹭着他的腿,绕着他转着小圈,尾巴高高地翘起,像是在表达着对这位陌生人的喜爱和信任,它的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和依赖,让慕羽聆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一丝温暖的慰藉。 “还挺可爱的,你叫什么啊?”慕羽聆蹲下来,问小猫。 “宁宁?” 慕羽聆闻声转过头,只见黑夜的帷幕被缓缓掀开,一抹身影逐渐从阴影中走出,轮廓逐渐清晰,是沈应阑,他的身体在月光下显得高大挺拔,步子沉稳有力。 沈应阑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中依旧可见棱角分明,他的眼神深邃,远远朝慕羽聆望来,像是仿佛穿过了时间和空间。 他的步伐虽然稳重,但速度却不慢,转眼间,他已经走到了慕羽聆的面前,他垂着头,问豹猫,眼睛却没有从慕羽聆脸上移开,“宁宁,你的新朋友?” “喵嗷~”被叫做宁宁的豹猫短短的叫了一声,声音丝毫不像它的外貌那般凶猛。 慕羽聆注意到沈应阑的发梢是湿润的,看来是刚洗完澡。 猫浅浅的应和了主人,身体还在围在慕羽聆脚边,一圈一圈地蹭,豹猫被养的很好,转了好几圈也没见掉毛,伸手抚上,毛发极为柔软,慕羽聆爱不释手的摸了好几下。 很久没见到沈应阑了,上一次见到他,还是两周前呢,说是当沈哥的小弟,却从没被叫去过,像是什么都不做,白嫖了沈应阑给的承诺,让慕羽聆有些愧疚。 慕羽聆仰起脸一笑:“沈哥,你的猫,好可爱啊。” 沈应阑嗯了一声,看着慕羽聆蹲着和宁宁玩,眉目柔和了许多。 像是有几人在不远处发生争执,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破坏了两人一猫融洽的气氛。 慕羽聆站起身,怀里抱着宁宁,沈应阑站在他身前,那道声音越来越近... 8、关心 “我非要弄死它不可!” “说不定是外面跑进来的流浪猫。” “圣斯冠查的这么严,怎么可能有猫闯进来,肯定是有人养的。” “......” 听到声音,慕羽聆身体侧了侧,从沈应阑的身旁探出一个头,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看,就是那只猫。” “这是...沈...” “沈什么,我今天一定要那只死猫付出代价!” 那人怒气冲冲,撸起袖子,大步朝两人所在的地方走来,同伴想要拉住他,却没成功,只能出声想要制止那人的动作 “别...” “啊——!”一声惊叫划破夜空,那个人影突然被从暗处冲出的保镖迅猛地制服,一记精准的踢击落在他的膝窝,他的双腿瞬间失去了力量,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姿势狼狈不堪。 他惊恐万分,抬头望着面前冷峻的保镖,声音颤抖地喊道:“你们是谁?放开我!这所学校里怎么会出现你们这些危险分子?” 局势瞬息万变,宁宁把脑袋紧紧靠在慕羽聆的脖颈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慕羽聆的错觉,他感觉到有尖利的东西划过自己的侧颈,他摸了摸,却没有任何痕迹,好像是错觉。 沈应阑慢悠悠地走过去,休闲裤下的双腿长而有力,步伐平稳,慕羽聆抱着猫跟在他身后,感受到了沈应阑身上传来的潮气,夜色昏暗,他隐约看到沈应阑左耳耳后,耳垂处,有一颗小小的痣,看起来像是一枚黑色的耳钉。 是看错了吗? “你要动我的猫?”在那人面前站定,沈应阑冷冷问。 “沈...沈,你...”那人颤抖不止,他没想到,这只野猫的主人,竟是沈应阑。 “沈少爷,他不知道这是你的猫,他不是故意的。”他的同伴跑来,站在那人身边求情。 沈应阑嗯了一声,目光沉沉盯着跪着的人,保镖们未收到任何松手的指令,仍旧将那人紧紧压制在沈应阑的脚边,不敢有丝毫懈怠。 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紧张气氛弥漫开来,让人几乎能听见心跳的怦怦声。 慕羽聆蹲在沈应阑身边,把豹猫放下,一只手抚摸猫儿如绸缎的毛发,一只手扯了扯沈应阑的袖口,仰着头,望着沈应阑:“沈哥,洗完澡头发还没干就出来吹风的话,可能会感冒哦。” 两双相同眸色的眼睛同时看向沈应阑,他有些愣住了,他俯视着一猫一人,忽的笑了下。 “嗯。” 沈应阑心情好了一些,摆摆手让保镖把那人放开,在慌乱又害怕的情绪中,两人踉跄着离开,保镖得到指令,再次隐于暗处。 四周又陷入了安静。 看慕羽聆对宁宁如此喜欢,沈应阑的眉头微微一挑,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其实,我的胸针也很好看。” “嗯?什么?”沈应阑的声音很小,像是气音,慕羽聆垂着头摸豹猫,没有听清。 沈应阑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呼了口气继续说:“帝国现存这样大小的黑珍珠不到十颗,比碧涧玉稀少。” 说的时候,目光灼灼地看着慕羽聆,像是在期待他的下一句话。 “奥奥,这样啊。”慕羽聆眨了眨眼,听清楚之后,还是不能理解沈应阑说这句话的用意,他不认为沈应阑会说一句没意义的话。 “嗯...”沈应阑垂着头,看着慕羽聆,眼眸与黑夜融为一体,没有任何光点。 慕羽聆有点冷,他在外面待了太久了,明天还有早课,他先早点回去,慕羽聆站起身,对沈应阑说:“沈哥,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做什么去?”沈应阑皱着眉,语气不明。 慕羽聆往外走了几步,没有看到沈应阑越来越幽暗的目光,“宿舍里养了盆花,我得回去浇花。” 话音刚落,慕羽聆就离开,给沈应阑留下了个孤傲的背影。 沈应阑驻足凝望,沉思良久,带着豹猫回到自己的住所。 [宿主,这就是你养的花?]099带着电子音的声音问。 慕羽聆站在阳台,通过他的视角,099可以看得见窗台上的仙人球,仙人球长势喜人,过去了一个月,它还和刚买回来一样,没有任何变化,慕羽聆忽略那盆仙人球,走过去打开窗户,给屋内通通气。 “对啊,仙人球好看还好养,心情好了还开几朵花呢。”慕羽聆拿起矿泉水瓶,给仙人球浇了一点水。 [宿主,它应该不着急浇水吧。] “当然不着急,半个月一次足够了,而且首都的空气也很湿润,一个月不浇水都没事。” “我就是不想和他待在一起,”慕羽聆知道099的意思,他转过身,去卫生间照了照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他很好看,可是太冷了,和他交流也很难,我有些不能理解他的意思,099,你说,什么叫黑珍珠比碧涧玉稀少。” 099收到慕羽聆的提问,思索片刻,回答:[099认为,这句话的意思是,黑珍珠比碧涧玉更贵。] “对啊,他在我面前炫富,这有什么好聊的,我特招生没惹任何人,为什么跑到我面前炫富找优越感。” 这是慕羽聆最不能理解的一点,他起初不觉得沈应阑是个情商很低的人,但众所周知,圣斯冠招的特招生都是成绩优异但家境一般的学生,自然是比不上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大少爷们,尤其没资格和金字塔最高位的黑胸针比,沈应阑说这句话,不就是赤裸裸地炫富吗。 “以后都不想见到沈应阑了,不喜欢他。” 慕羽聆撇了撇嘴:“长的好看也不喜欢。” 终于熬到了周三,慕羽聆在课下找了谷杨老师,向他了解帝国的绘衍万生绘画组织,他表示自己对加入绘衍万生有意,谷杨察觉出慕羽聆的意思,便扶了扶眼镜,问了慕羽聆几个有关帝国艺术史的问题,慕羽聆没答上来,谷杨哈哈一笑,说先去了解一下帝国艺术史吧,下节课,希望慕羽聆再去主动找他。 和行业泰斗聊天,这是成功的一大步,此刻,慕羽聆正走在去老图书馆的路上,在千谭的电子图书馆中,只能检索到近年来的资料,而更早的文献似乎无从查起,谷杨老师建议他前往老图书馆寻找,那里可能藏有他所需的往年资料。 周六,天气不是很好,天空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笼罩,乌云密布,像是酝酿着一场大雨,慕羽聆准备了折叠雨伞放在包里,他步伐轻快,脑海中传来099满含歉意的声音:[099很难过没有帮助到宿主。] “没事,资料不全不是你的问题,是创造你的人没有完善你的信息库。”慕羽聆笑了笑,“导航吧,099,再聊下去,又要绕路了。” [叮叮,乐意为宿主效劳。] 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树叶无精打采地低垂着,慕羽聆推开图书馆大门,看到一道意料之内的身影,那道身影坐在一楼公共阅览处,坐在慕羽聆坐过的那个位置上。 “慕羽聆,”姜景焕微微一笑,清隽的面容符合大多数人的审美,他问:“还记得我吗?” “嗯,姜景焕。”慕羽聆面无表情,自然地走过去,他看见姜景焕桌子上没有书本,像是在专门在这里等待他。 慕羽聆拉开椅子坐下,坐在姜景焕对面,想听听他要做什么,“你在等我,有很重要的事吗?” “是的,慕羽聆,我是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慕羽聆察觉这可能是一场很持久的对话,便打断姜景焕接下来的话:“稍等一下,我去找本书。”这本就是他计划看书的时间,被不速之客打扰,他有些不爽,但在学习之余,他也不得不跟随着这本书的剧情发展。 慕羽聆站起身,往二楼的图书区走,据老师的提示,与帝国史艺术领域有关的书就放在二楼八号书架,他的目标明确,姜景焕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慕羽聆站在书架前,蹲下来一层一层找,一边找,一边提醒姜景焕说:“你是打算边走边说?这里书架这么多,人来人往也看不见,你确定你想说的东西可以被别人听到吗?” 书架如同迷宫一般,层层叠叠,稍不留神,就会迷路。 姜景焕思考片刻,觉得慕羽聆的话有道理,隔墙有耳的道理谁都懂,他止住了脚步,双手搭在身前,漂亮的大眼睛一闪一闪,对慕羽聆轻声道:“好,我在那里等你。” 看他急不可耐,恨不得立马倾泻而出的样子,慕羽聆大致知道姜景焕想说什么了,他听099说过的那件事。 在099的指引下,不一会,慕羽聆就找到了他想要的书--《谟洛斯艺术史》,他满意地拿着书,走回一楼阅览区,坐在姜景焕对面,把书摊在桌子上。 姜景焕双手都搭在桌子上,掌心朝下,目光热切,身体前倾,问:“我想知道,你和沈应阑,是什么关系。” 嗯?慕羽聆抬起头,思考了片刻:“我是他的跟班。” “跟班?沈应阑让郑弈旌带你去他的庄园,目的是让你做跟班?”姜景焕笑了,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但还是很关心地和慕羽聆说:“羽聆,这些人都很坏的,尤其是郑弈旌他们,你别被骗了。” 慕羽聆不太认可,在他看来,那些被说很可怕的人并没有对他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沈哥他们看起来人还不错,很和善的。” 去认识一个人,不应该从他人口中去认识,而是去和他们接触,自己亲自去了解。 “羽聆,他们这些少爷对我们这些特招生本就不满,他们特别喜欢找特招生当做目标,折磨我们,看我们的笑话,我们碰到这些人,都躲着走的。” “可是...”慕羽聆正准备开口,却被打断。 姜景焕继续说:“开学第一天,就有人惹到了沈应阑,只是在背后说了些风言风语,就被退学了。” “什么风言风语?”慕羽聆敏锐的察觉不对劲。 “说沈应阑家里看着清白,实则是涉黑,本就是空穴来风的话,也不必要让人退学吧。”姜景焕义愤填膺。 “其实是那个紫胸针嫉妒沈应阑,听闻这样的谣言,便添油加醋传播出去,对沈家造成了极为不好的影响,被沈应阑抓个正着,”慕羽聆笑了,毫不犹豫地拆穿他:“我说的没错吧。” 他有天晚上睡不着觉,打开千谭,刷了好久,刚巧刷到了有关沈应阑让某个学生退学的来龙去脉,姜景焕用这件事混淆他的视听,让慕羽聆不禁皱起眉头。 “嗯...可这也不该...”姜景焕要辩解。 “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慕羽聆翻了页书,没有看向姜景焕,语气冷了下来。 姜景焕深呼吸,睁开漂亮的眼睛,望着对面的慕羽聆,郑重地说:“我想请你,加入我们。” “什么?”慕羽聆翻书的手指顿了下,纸张停在半空,他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和姜景焕直直对上。 9、不公 姜景焕明显是激动了起来,摁在桌子上的手用力的有些泛白:“我们要反抗这所学校的不公平,反抗以家世划分等级的不合理,我们要让所有特招生站起来,不再承受屈辱。” 即便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番言论惊到了,慕羽聆尝试冷静下来,“等等,你在这里谈平等?” “即便是贵族学校,也该让我们有人权!” “好好好,那你说的屈辱,是什么?”慕羽聆不想听他的目标,现在的他只想知道让姜景焕有这种想法的原因是什么。 “那些人,用金钱,权力侮辱我们,霸凌我们,让我们退学,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慕羽聆拼命想和慕羽聆举例子,语气越来越激动。 慕羽聆皱着眉头打断他,“姜景焕,要是过不下去,可以申请转学。” “那我们为什么会过不下去,还不是因为这所学校,那些大少爷不想让我们好过!” 果然和099说的一样,只是空有想法,没有半点计划,全靠着一腔热血,做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梦,想到这,慕羽聆叹了口气,“我也只是个特招生,姜景焕,即便这所学校所有的53个特招生加起来,也撼动不了那些人半分。” 雨滴打在玻璃上,窗棂上,又下雨了,慕羽聆望了望窗外,怎么每一次来这里,都会下雨呢? 姜景焕的面容本就生的美貌,在激动又参杂着愤怒的情绪下,这张脸更是生动,姜景焕想要说动慕羽聆,“可是,为什么不去试试,万一成功了,我们就能够让特招生,还有以后的每一届特招生,都能够平等的生活在这里。” 许是阴沉的天气让慕羽聆心情也低沉下来,他嗯了一声,低下头翻了两页书,不想再听这般豪言壮语。 听到慕羽聆的回应,姜景焕以为慕羽聆已经被他说动,愿意加入他的组织,参与他的计划,不禁欣喜道:“你同意了?” “我不会加入的,祝你成功。” 姜景焕瞬间愣在原地,他猛地站起,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满眼的震惊与不解:“你...你不看好我?为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失败了会怎么样?” 姜景焕苦笑一声:“失败了,不过退学而已,我的成绩,在帝国任何一所学校都会名列前茅。” “你的意思是,你要让这么多人陪着你退学?” 姜景焕愣了许久,忽的垂下了双臂,慕羽聆歪着头看着他,怎么,姜景焕根本没有想过吗?慕羽聆冷笑了下,继续说: “你说这绿色胸针和黑色胸针的人都很恶劣,他们真的会因为你们退学,就轻易地放过你们吗?” “姜景焕,你的父母还健在吧,其他特招生的家人也还在等他们拿上圣斯冠的学历,去撑起他们的家庭呢。” “做出这样的计划之前,请你先衡量得失。” 姜景焕愣了很久,窗外,大树在风雨中摇曳,本就摇摇欲坠的黄叶被风雨侵蚀,无法坚持挂在树上,树叶落下,聚在地面的水洼上。 “还有事吗?你有点挡着我的光线了。” 姜景焕顿了下,想要坐下,但发现自己站在这里,并没有挡住慕羽聆的光线,慕羽聆的意思,应该是不想再看见他了。 “没...没有,我没有事了...”姜景焕准备离开,往大门走了几步,步伐有几分乱,他转过身,对沉浸在书中的慕羽聆说:“我...慕羽聆,我还会来找你的,我会做好计划的。” 慕羽聆摇了摇头,图书馆大门关闭的吱扭声没有影响到他,他低着头,继续看书。 楼梯口响起脚步声,落在安静的图书馆内极为清晰,慕羽聆勾起唇,二楼走下一道身影,很熟悉的场景,他曾经也从楼下走下来过,不过这次,他是在楼下等待的人。 “小羽...” 慕羽聆笑了:“沈哥怎么知道我的小名?” 走进了些,慕羽聆看清楚了,沈应阑的左耳没有耳洞,看来当时在夜色下看见的,真的只是一颗黑痣。 很独特的位置,慕羽聆想,长辈曾说,耳垂有痣,代表此人天生富贵。 沈应阑拉开慕羽聆身边的椅子,坐下,二人靠的很近,慕羽聆近距离看着这张脸,还是不由自主感到惊艳,沈应阑周身强大的气场又为他的外貌加上不少分。 他收回那天说的话,看在他长的确实好看的份上,就不计较他炫富的事情了。 沈应阑垂着眼,避开慕羽聆的目光,在慕羽聆低头看书时,又掀起眼皮盯着慕羽聆的脸看。 被他盯着的感觉就像火烧一样,慕羽聆感觉坐在自己身边的不是沈应阑,而是一个不知什么时候会爆的炸弹,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在这么多次交流来看,沈应阑是个情绪极其稳定,并且对他很温和的人。 “真是巧,沈哥,我那么久都没来,这次一来就遇到了你。” 沈应阑嗯一声,侧身面朝慕羽聆,一只胳膊搭在桌面上,问:“怎么不答应他?”沈应阑在问他,为什么没有选择加入姜景焕。 慕羽聆很意外:“沈哥,我可是为你做事,我做沈哥的小弟,沈哥保证我三年不被打扰,我对这个合约很满意。既然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那为什么还要和沈哥对着干呢?而且这是注定失败的事情,浪费了时间和精力,得不偿失。” 沈应阑眯了眯眼:“你倒是看的透彻。” 沈应阑的手轻轻抬起,想要抚上慕羽聆耳边的垂发,却被察觉到危险的慕羽聆躲开。 沈应阑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却又不失风度地收了回来。 “呃...”慕羽聆收回目光,翻书的手顿了下,“沈哥,你是在这里等我吗?” 一句有些自作多情的话,慕羽聆说这句话只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两人之间干巴巴的,说不了几句话,又会陷入沉寂。 “嗯,小羽,如果我说,曾有人深深伤害了你,但他诚心悔过,你会原谅他吗?”沈应阑的声音温和而深沉。 这是什么问题?慕羽聆不明白,沈应阑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至于慕羽聆,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也许会,那得看是什么样的伤害了。”慕羽聆转过头来,目光中带着一丝好奇与探究:“沈哥,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叫小羽?” 沈应阑听到慕羽聆的回答,情绪低落了一瞬,很快又提起精神,“随口叫的,觉得很适合你,以后我就叫你小羽。” 沈应阑又靠近了一些,用暗含威胁的语气,对慕羽聆说:“只许我叫,不许别人叫。” 好霸道的一句话,慕羽聆弯着眼看着沈应阑,看不清楚沈应阑的神色,但能感受到从他身上蔓延出来的,强大的占有欲。 风卷着雨滴,无情地拍打着窗户,天空乌云密布,看来这场雨,不会很快停了。 “那...”慕羽聆思考着。 “家人除外。” “好吧,好的,沈哥。”慕羽聆歪了歪头,笑得开朗,看着眼前这么温柔霸道的人,他越觉得姜景焕在胡言乱语,沈应阑怎么会是姜景焕口中那种凶残的人呢,他明明就很有趣。 “沈哥,来找我,就是想问我这个奇怪的问题吗?”慕羽聆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指尖轻触着桌边的书籍,语气平和地询问沈应阑。 沈应阑微微点头,随即站起身来,显得颇为体贴:“我就不打扰你看书了,小羽,再见。”言罢,他毫不犹豫离开座位,步履稳健地朝门外走去,留下了一个淡然的背影。 羽毛的羽,翎羽的羽。 “沈哥,再会。”慕羽聆轻声道。 那道高大的身影离开图书馆时,有保镖从旁走出,为他撑伞,见此,慕羽聆不由得笑了一声。 大少爷啊。 渐渐地,雨势减小,雷声远去,乌云似乎也淡了一些,雨滴变得稀疏,不再是那般猛烈地撞击地面,而是轻轻地拍打着树干,滴落在积水之中,泛起一圈圈涟漪。 千谭的论坛在一片静谧中又燃起了火花,有一则帖子突然冲上榜首【姜姓特招生和沈少一前一后从南图书馆出来,是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1l:南图书馆,多老啊,平常都没人去,啧啧啧,可以想象两个人在做什么了...... 9l:不要造谣啊,图书馆很大啊,两个人不在同一处也可以理解啊,说不定连面都没碰上。 18l:没有造谣啊,你仔细看照片,沈少是独自出来的,说明没带郑少,里面肯定有需要偷偷摸摸见的人,所以不方便带着别人,在沈哥前出来的只有姜,所以他们就是在sihui(随时可删) 21l:图书馆一个公共区域,谁去都可以吧,你们未免有点太敏感了。 39l:可是大雨天,他们两个人都去了南图书馆,一个本来就没什么人去的地方,说他们没约定好,谁信啊? 59l:我也觉得很巧诶... ...... 107l:除了他们俩之外,南图书馆没别人了? ...... 10、夜上清虹 慕羽聆坐在图书馆看了许久的书,这里没有别人,在无尽的静谧中,只有慕羽聆手边的翻书声和偶尔能听见的雨滴声。 慕羽聆翻看着手中的书,越来越疑惑,书中记载,作为油画领域的两位大家,季棹兮年轻时曾因某件事和谷杨绝交,闹得不欢而散,可现在...据慕羽聆所知,两个人都坐镇绘衍万生,会经常见面,即便不见面,也会有工作上的交接,若真的闹得不欢而散,两个人中至少会有一个人离开绘衍。 艺术家嘛,脾气偶尔会有些难以捉摸,说不定是书籍记载有误,而且,这一页出现的很突兀,前后几章都说的是帝国艺术界的优秀作品和顺应社会风气出现的艺术流派,唯独在这一页,提到了两位艺术家之间的矛盾,很奇怪,书中没有提到他们的矛盾对当时的艺术界有什么样的影响,它放在这里,似乎就是想让慕羽聆看到的。 慕羽聆呼出一口气,唤099, “099,我有些好奇,你能给我讲讲吗?” [叮叮,很抱歉宿主,099的数据库里没有这一条,但099有最近的资讯哦。] “对我有用吗?”慕羽聆问,长时间的用眼让他有些疲惫,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天空的灰色和周围建筑的轮廓。 [应该没有。] 有种莫名的疲惫涌上他的心头,他回到座位,头靠在椅背上,慕羽聆阖上眼,既然书中有用的知识已经汲取完毕,那就听听099讲八卦吧,也算是中场休息了。 ... 听099讲完最近季棹兮和谷杨的八卦,慕羽聆睁开眼,红血丝已经褪去,满眼都是清明,他撑着头,轻声说:“这样啊,季棹兮是块硬骨头。” [是的,宿主,他俩确实很不愉快,在绘衍万生算得上是分庭抗礼。] 分庭抗礼?!慕羽聆来了兴趣,“这么严重,有意思。” 慕羽聆轻轻地将手中的书本合上,发出一声细微的响动,站起身,椅子摩擦地面,打破了图书馆内的宁静。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桌面,收拾起散落的纸笔,一切物件都归置得井井有条,这是他一贯的细致。 踏出图书馆的大门,天空不再昏暗,空气中还残留着雨时的清新,慕羽聆伸手探入背包,摸索着那把折叠伞的把手,准备迎接外面的雨幕。 然而,当他撑开伞的那一刻,却意外地发现,雨已经停了。 雨后初霁的天空,像是被洗涤过的碧玉,清澈而透亮,天边,一道淡淡的彩虹横跨天际,色彩斑斓而柔和。 雨歇未黄昏,天际挂彩虹。 慕羽聆很意外,从这样看,书中的世界,与他原来的世界也没什么差别。 慕羽聆笑笑,对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感到意外,他想,即便这里的天空都和原世界的天空一模一样,那也不是他的世界,他不属于这里,他有家,有家人,他要回去。 不是同一片天空,也不是同一个世界。 他收起伞,继续往宿舍的方向走去,路面上还留着雨的痕迹,慕羽聆的脚步轻盈而坚定,踏在湿润的地面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慕羽聆离开老图书馆所在的灿南路,一边欣赏着季节变换带来的斑斓秋色,一边眺望着天边逐渐消散的彩虹。不知不觉,他已经踏上了通往1号宿舍楼的盛南路。 就在此时,有两名面容俊朗的男生迎面而来,他们胸前的绿色胸针在雨后的碧透中更显鲜明,他们目光紧紧盯着慕羽聆,显然是专门在这里等候慕羽聆。 “瞧瞧,一个爱学习的好学生,大雨天不在宿舍睡觉,在这里散步。” 慕羽聆嗯了一声,在他们面前站定,用眼神告诉他们有话直说。 两个男生脸上的戏谑散去,神情格外认真:“喻哥找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好熟悉的话,他记得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说完之后,自己就被沈应阑收成小弟了。 至于他们口中的喻哥,慕羽聆知道,f2除沈应阑之外的喻檀,赫赫有名的喻家的大少爷,不过,喻檀找他做什么?不会也要收他做小弟吧... 总不会是要打一顿吧...不会的不会的,慕羽聆摇摇头,自己没惹过他。 站在左边的绿色胸针冷冰冰地警告慕羽聆:“别以为有沈哥护着你,你就无法无天了,你也不过就是个特招生。” 慕羽聆嗯了一声,顺从的跟在他们两人的身后。 ————— 姜景焕出来时没打伞,踏进宿舍楼时头发还是湿的,他用衣摆擦了擦手机屏幕,没电关机,不然可以找哈维帮他送伞,他走上三楼,抹掉额头的雨珠,推开宿舍门,敏锐的发现不对劲。 “你们?!”姜景焕看着自己房间里的三个紫色胸针的男生,惊恐和慌张涌上他的脸。 为首的男生一脚踹倒他的椅子,笑吟吟地看着他,“来你这里坐坐,不欢迎吗?” ......... 很快便走到了喻檀的住所,与沈应阑的湖边庄园相比,喻檀住的地方更为豪华,是一座三层巴洛克风格的别墅,庭院比海边庄园大了一圈,慕羽聆忍住不去乱瞟,但他的目光还是被里面的一切吸引。 豪华,精致,极简与极奢完美融合。 不愧是富可敌国的喻家。 “喻哥不会随便生气,你乖顺点,不要故意惹喻哥不高兴。”站在右边的绿色胸针道,他的语气平和,是真的在为慕羽聆考虑。 “嗯,”慕羽聆看这人还蛮好心,便不想放过这个探查情报的渠道,问:“喻哥...有没有什么禁忌?” 那人思考片刻,有些犹豫:“应该...没有...吧。” 站在左边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男生接过话头:“喻哥是弟控,就说这么多,祝你好运。” 说完,二人就转身离开,像是完成了一个简单的任务。 他一进门便被那金碧辉煌的吊灯、华丽的雕塑和精美的壁画所震撼,仿佛置身于一座小型的艺术宫殿。 穿过一道不长不短的华丽走廊,才看见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的喻檀。 喻檀像是没有看到他,只是坐在沙发上划着手里的平板,一边划,一边点开看,像是在逛什么购物网站。 带路的管家微微低头示意,转头离开。慕羽聆走近几步,停在喻檀面前:“喻哥,你找我。” “奥,小豹猫,坐吧。”喻檀抬了下头,扫了慕羽聆一眼,便继续划着手里的平板。 至此,慕羽聆才看清楚与沈应阑并称为f2的喻檀的模样,黑发中分,处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身形,唇下有一颗黑痣,很帅的一张脸。 “什么?什...什么豹猫。”慕羽聆很疑惑,他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你不知道?”喻檀没有抬头,唇边逸出一抹笑,解释道:“应阑觉得你像他养的那只豹猫。” “奥,啊?” 慕羽聆想起了宁宁,那只在深夜遇到的粘人豹猫,四肢修长有力,野性十足,沈应阑说自己像那只豹猫?慕羽聆看了看自己较为瘦弱的身体,只觉得匪夷所思。 “你别想太多,他并不是把你当猫,他很喜欢你。”喻檀终于抬起了头,修长的手指拿起平板,放到一边,目光沉沉看着慕羽聆,在他的眼神里,慕羽聆看到了不容被挑战的权威。 “你若是需要保护,我也可以为你提供,”喻檀抛出了让人心动的条件,但他一定会要慕羽聆付出点什么,慕羽聆面无表情,静静等待喻檀接下来的话:“我只有一个要求,别刺激应阑。” 慕羽聆皱起眉头,他不理解这个要求是什么意思,慕羽聆坐在沙发上,思考了许久,才说:“沈哥,他很好...”沈应阑只是偶尔拉着他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什么胸针很好看,什么被伤害了会不会原谅...在慕羽聆眼中,沈应阑情绪稳定的像是某种动物,他不知道说什么话会刺激到沈应阑,自然,他也不会闲着无事去惹大少爷不高兴。 见慕羽聆这副表情,就知道慕羽聆根本生不出不好的心思,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倒也安全,想到这,喻檀露出一抹笑:“那就好,回去吧,我还有事,辛苦你跑一趟了。” 与沈应阑认识这么多年,喻檀对沈应阑的的评价就是,冷静,温和,占有欲极强。 若沈应阑真的喜欢慕羽聆,那慕羽聆长八双翅膀都飞不掉,他们这样家世的人,拿捏一个普通的特招生,易如反掌,喻檀对此感到放心,在面对重要的事情时,沈应阑的决定从不会让他失望。 走出别墅的慕羽聆还有点呆愣,就这...么简单就走了?! ———— 姜景焕面前那个为首的男生叫蔡斌,是和姜景焕同专业同年级的学生,暴发户出身,不被世家出身的少爷们喜欢,没少受到排挤,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富足的家产让他们至少可以在特招生面前耀武扬威,看着面前男孩快要吓哭的样子,蔡斌就有种说不出的痛快。 11、社团 姜景焕是年级第一名的成绩被圣斯冠录取,比蔡斌这样不学无术的富二代成绩好了不知道几倍,偏偏他还长的这么好看,凭着一张脸,收获不少紫胸针的喜欢,想到这,蔡斌就来气,自己作为一个紫色胸针,却被同为紫色胸针的阶级不齿,而姜景焕,一个特招生,就凭他长的好看,就轻易拿到了蔡斌拿不到的东西。 “狐狸精,”蔡斌嗤笑,"你平常就是这样勾引人的?" “你想要做什么?” "不为难你,真的只是来你这里坐坐而已。" “那你...你坐...”姜景焕手指冰凉:“我去给你们倒点水。” “不用,贱民的水我可喝不惯,”蔡斌说,"你成绩不是很好吗?" 姜景焕抬起头。 “三个人的论文,不过分吧?” “你让我帮你们写论文?”姜景焕不可置信:“论文他...很严格的,不能帮写...” “对喽,”蔡斌笑起来,“若是让老刘发现,后果会很严重的。” 老刘,经济学教授,蔡斌所在的c班和姜景焕的d班都是他教,有时作业也会布置的一样。 “一星期时间,下周三,发给我,完不成的话,我保证你不会好过的。” 说完,蔡斌就离开了,身后的两个同样带着紫色胸针的男生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了姜景焕好几眼,才跟着蔡斌离开。 姜景焕苦笑一声,弯下腰扶起自己的椅子,却站不起来,就这样蹲着,哭出了声。 ...... 沈应阑奇怪,喻檀也奇怪,这里的人都奇怪,慕羽聆知道在圣斯冠,特招生的地位很低,不然姜景焕也不会想要奋起反抗,但他感觉自己拿到的特招生剧本与姜景焕完全不同,没人告诉他,他来到这里,就有f2主动为他提供帮助,慕羽聆摇了摇头,对他来说,在这里过的并不算艰难,而且,他也没有精力大公无私地去为那些遭受不公的特招生发声,对于慕羽聆来说,早点回家才是正事。 在这所学校,同为特招生的他们过的水深火热,而他生活平稳,唉,慕羽聆叹了口气,请原谅他的自私,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里只是一本书,这些都是书中的npc,或者可以看做闯关游戏的一串数据,不要太过于在意。 慕羽聆从喻檀的住所回自己所在的一号宿舍楼,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新气息,混合着草叶上残留的雨珠味道,月亮悄悄地爬上了天幕,它的光辉在雨后的夜空中显得格外清澈、明亮。 慕羽聆脱下衣服,很庆幸在图书馆的这段时间,刚好躲开了雨,一来一回都没有被淋湿,他把衣服挂在衣柜,进入浴室洗去一身疲惫,躺在床上,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渭息湖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映照湖边宁静的庄园,偶尔,一阵微风吹过,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 看着面前站着的沈应阑,喻檀放下平板,忍俊不禁,“别紧张,只是和你的小豹猫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 “不是什么小豹猫,”沈应阑身形修长,穿着黑色冲锋衣,黑色的瞳孔死死盯着喻檀,是普通的陈述,也像是警告,“是小羽...” 喻檀无奈地摊摊手,他已经用这个姿势仰视沈应阑很久了,久了,眼睛有点疼,被沈应阑叫到这里来,浪费了喻檀不少时间,有这时间,还不如看看戴妃家新出的抱枕,一想到还在家里等着他的弟弟,喻檀就忍不住勾起嘴角。 “好好好,你的小羽,”喻檀选择顺着沈应阑,他身体放松,靠在沙发靠背上,在沈应阑的地盘,他不会拘谨,看着好友这般模样,他的目光认真了些:“你不会真是...上心了吧?” 沈应阑不语,喻檀也陷入了沉默,世家少爷喜欢上某个特招生,这并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但这件事发生在沈应阑身上,喻檀不敢相信,他也不愿意相信,他不敢想沈应阑和那人在一起会经历什么样的磨难。 “你的家族不会允许你和一个平民在一起的。”喻檀提醒道。 “我会掌权的,喻檀,但现在,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沈应阑轻轻摇着头,有些泄力地坐在沙发上,没去看喻檀,只是沉默着,摩挲着自己的手腕。沈应阑的这个动作,往往代表着忧愁和决绝。 二人是世交好友,喻檀上一次见到沈应阑这个动作,还是在沈母的葬礼上,葬礼一结束,沈应阑就用雷霆手段解决了那些罪人,引起了顶层社会轩然大波。 喻檀叹了口气,缓缓开口:“你真应该去放松一下,刚好秋日祭快到了,这次秋日祭,要和女校合办,”他站起身,准备在湖景庄园的客卧休息一夜,上楼时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问沈应阑:“你不会真喜欢男的吧。” “我没有做过专业的测试,我不知道,而且,”沈应阑走在他身后,休闲的衣着掩不住他高贵的气质,他冷冷道,“我怀疑你喜欢男的,做个专业测试去吧。” 喻檀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他不需要做测试,他就是喜欢男的。 ......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温柔地洒在斑驳的小径上,将每一片落叶都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潮北路旁有个不大不小的喷泉,在秋天的绘卷中,喷泉与周围飘飘扬扬的树叶形成了一处动景,这里看不到秋的寂寥,只有秋的安谧。 慕羽聆坐在路旁的长椅上看手机,千谭公示一年一度秋日祭要开始了,慕羽聆曾在史书上看过关于这一盛会的来历,秋日祭典是帝国皇室和政府合力举办的一次大型活动,为期三天,目的是感恩人们一年的劳动和付出。每到这个节日,圣斯冠都会举办秋日祭,届时,学生们会在圣斯冠大堂表演节目,受邀前来的宾客都是帝国非富即贵的人物。 【秋日祭典】 本次秋日祭活动安排如下 时间:本月26日-28日 第一天:迎宾,晚八点圣斯冠四象坛大厅开幕汇演 第二天:开放日,柘州楼,体育馆等开放 第三天:上午闭幕式,晚八点收官夜 收官夜举办地待定。 落款是学生会。 秋日祭?听起来像个文艺汇演,慕羽聆摇摇头,这样的活动看起来和特招生没什么关系。 慕羽聆不是个宅男,但是个及其喜静的人,周末无课之时,除了图书馆的角落,他会在圣斯冠的广阔校园内漫步,这所学校不仅占地辽阔,而且风景如画,尤其是秋季,校园里更添了几分独特的魅力与情趣。 “同学,社团纳新,感兴趣吗?”路边,有个紫色胸针拿着相机,叫住了慕羽聆,慕羽聆脚步顿了下,他记得,特招生是不被允许加入任何社团的。 “我...”慕羽聆刚想拒绝,却被一道很熟悉的声音打断,他转头,忽然感受到自己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下,米迪毛茸茸的脑袋突然从慕羽聆身后出现,他一把搂住慕羽聆的胳膊,看着拿着相机的紫色胸针,开心道:“感兴趣!” 慕羽聆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米迪拉到那个社团搭起的临时荫棚坐下,他有些手足无措,慕羽聆从未见过像米迪这样擅长社交的人。 米迪看了看社团的海报,抱着双臂,懒懒的:“摄影社啊,我很感兴趣,入社流程怎么走?”慕羽聆失笑,米迪连什么社团都不清楚,便嚷着感兴趣。 见有人来,社团的负责人很开心地拿出报名表,推到米迪面前:“姓名,学号,班级,填在这里就行,我们加一个千谭吧,入社还需要专属邮箱哦。” 米迪仰起脸,一双闪闪发光的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慕羽聆,像是在期待慕羽聆的答案,可惜慕羽聆根本没心情分出精力去应付社团的活动,他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碰到绘衍万生的边角,所以,他果断拒绝了米迪,“我不想参加社团。” 米迪也没有用撒娇大法缠着慕羽聆陪他一起参加这个社团,他很果断地接下那张报名表:“好吧,你失去和本少爷一起拍照的机会了,不过本少爷会把你拍的很好看。” 米迪签完报名表,放下笔,抬头对慕羽聆甜甜笑了下,慕羽聆只觉得心被融化,任由自己被米迪拉到一处安静的地方。 “怎么了嘛?”两人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翩翩落下的树叶为容貌精致的米迪做背景,慕羽聆的眼睛只看得见米迪,他忍下想要拿起手机为他拍照的冲动。 “没事啊,只是刚巧看到了你,你来这里做什么?”米迪问。 “我只是随便走走。” “嘁,顺着潮北路一直走,尽头是北图书馆,”米迪笑了笑,话里有话:“你真的不是去找人的吗?” “我真的是随便走走,而且北图书馆有什么人啊?”慕羽聆从没有去过北图书馆,自从他发现北图书馆,也就是新图书馆上的所有图书,都可以在千谭电子图书馆找到之后,就更不需要去了。 “图书馆顶楼加天台,是校学生会总部,你和郑会长认识,难道不是去找他的吗?”怎么会有圣斯冠的学生入学一个月还对学院各个部门不了解啊。 慕羽聆确实不了解圣斯冠的各个部门,他是个路痴,还记不住地名,他现在的注意力被米迪口中郑会长吸引,“这,也是在千谭知道的?” “对啊,”米迪拿下了落在腿上的枯叶,放到一边,继续说:“他们关注度很高的,尤其是那几个。” “哪几个?”慕羽聆很疑惑,米迪话里的暗示意味太浓,他有些听不懂。 米迪皱起眉头,连他说的话是什么都不知道,他觉得和慕羽聆沟通很费劲,撇了撇嘴:“绿胸针和f2,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这个我知道,沈...沈哥他们经常出现在千谭上。”慕羽聆逛千谭论坛时常常感到惊讶,f2在圣斯冠学院所受到的关注实在是太多了,连沈应阑在聚会上喝的酒的品类都会被追随者发在千谭上,引发一众讨论。 “除了沈哥和喻哥,还有绿色胸针呢,郑家两兄弟算上,还有剩下的八个。”米迪伸出手,比了个八。 “这么少?”绿色胸针才十个人,圣斯冠现在一共三百多人,慕羽聆粗略算了下,特招生53人,加上黑胸针和绿胸针,戴着紫色胸针的学生居然有二百加,好庞大的群体,可是家世强大到进入圣斯冠的人本就少得可怜,慕羽聆愣了一下,他面前的米迪家都是一方首富,这样的人进来也只是个紫色胸针。 12、是误会 “嗯,家世能达到那种水平的本就少,都是万里挑一,不不不,千万里挑一。”绿色胸针普遍家族底蕴深厚,是帝国百年世家,在帝国的地位夸张到难以想象。 就按郑家来说,郑家的祖上曾跟随皇室上过战场,忠心耿耿,有勇有谋,后来加官进爵,皇室给予郑家永不衰落的承诺,郑家也争气,代代都出精英人才,在各个行业都是领头人物,如今的郑家可以说是谟洛斯上层社会极具代表性的豪门世家。 慕羽聆倒吸一口凉气,他不敢想凌驾在绿色胸针之上的沈,喻两人的家世地位会有多显赫,而他们,居然会主动为慕羽聆这个普通特招生提供帮助,在慕羽聆眼中,他们也不是传闻中那般高高在上,不近人情。 有强大就会有被强大所衬托出的弱小,慕羽聆想到了姜景焕,便问:“特招生呢?” “嘁...特招生都是一群趋炎附势,阿谀奉承的小人......除了你,你让本少爷觉得很不错,本少爷愿意和你做朋友。”米迪搂着慕羽聆的胳膊,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动作十分亲昵。 “趋炎附势,阿谀奉承?”慕羽聆不解。 “想要安稳度过这三年,就需要寻求庇护,想要寻求庇护,就要付出代价,既然做出这个选择,就必须承受后果。” 慕羽聆不明白,疑惑的看着米迪。 “你看到刚才那个社团的男生了吗?”米迪说的是刚才摄影社招新的男生,慕羽聆知道,他点了点头。 “他叫许沃,传媒院二年级的,最喜欢好看的男生,这次新生入学,他就盯上了好几个,姜景焕就是其中之一。” “据我所知他已经拿下了一个,姜景焕倔的要命,对他那些手段根本看不上眼,你知道姜景焕吧,就那个长的一般丑的特招生...”说男主受姜景焕长得丑,慕羽聆愣了一下,眨了眨眼,转头看着米迪,嗯,如果是米迪说姜景焕长的丑,倒是也说得过去... 米迪是慕羽聆见过的长的最好看的男孩子。 “我知道,他怎么了?” “你不会不知道的,你也是特招生,而且是很特殊的特招生,姜景焕一定会来找你,并且策反你,想让你加入他那个不入流的阵营。” 看着米迪眼底一划而过的轻蔑,慕羽聆越来越觉得震惊,这些事,连米迪都知道了,瞬间,震惊变为无语,姜景焕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却连最基本的保密都做不到。 “许沃好色人尽皆知,还喜欢用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甚至把和那些男生上床的过程记录下来,在整个圈子里流传。” “姜景焕还蛮有正义感的,居然想到平权,我们确实对许沃的那些爱好不耻,但姜景焕的做法更让人觉得愚蠢。” 米迪看着慕羽聆的表情,调皮的笑了下,说:“我果然没猜错,他来找你了,但你并没有同意,对吗?” “我只是在想,他的动作应该很隐秘,你是怎么知道的?” “嘁,他找的某些特招生,是我们的人,自然是被那些人泄露出来了呗。” 慕羽聆愣住,这件事...一切都在他们掌控之中吗?他呼了口气,稳了稳情绪,问米迪:“他们的后果是什么?” 米迪依在慕羽聆身上,看着自己的手,轻飘飘地说:“现在掐死还太早了,每隔几年就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些领头人的后果都很惨,我们只需要看好戏就行了。” “他会退学吗?”慕羽聆问。 “退学?”米迪嗤笑了下,“那得看沈哥和喻哥的心情了,心情好了是退学,心情不好嘛,不好说哦。” “所以,慕羽聆,你可千万不要跟着姜景焕做那些事情,你现在的生活就很好,坚持三年,你会得到想要的一切,学历,名誉,心仪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都会有的。” 午后,阳光依然明媚地照耀着大地,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蓝得如同最纯净的宝石。 慕羽聆在林荫下与米迪告别,踏上了一处不知通向哪里的林中小径。 树林不算很密,但足够大,即便树叶已经落下,但层层叠叠的树木足以让慕羽聆看不见树林另一侧的景物,他走了约莫十五分钟,穿过了这片树林。 豁然开朗,展现在慕羽聆眼前的,是一片有些眼熟的湖。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像是无数细碎的宝石在跳动。 湖光山色映碧空,波光潋滟画中逢。 慕羽聆越走越觉得眼熟,他恍然,是不是曾在某个傍晚,他穿过这片小树林,见到了这片湖,他停下脚步,问099:“这片湖有点眼熟,是不是来过。” 099回的很快:[宿主,你看湖的对面。] 在视野的左前方,慕羽聆远远地望见了一座庄园。 “奥,原来是这里,我怎么又来到这里了?”整个圣斯冠只有一片湖,渭息湖,湖畔唯一的建筑只有沈应阑的庄园,但这是他第一次从这个角度去看湖景庄园,慕羽聆觉得有些新鲜。 同一片景色,在不同的角度去看,是不一样的。 “走吧,099,这里还是不要来的好。”慕羽聆转身离开,他认为,大哥没传唤,小弟还是不要出现在他面前比较好,而且,按照剧情,姜景焕闹起来之后,就会引起沈应阑的注意,这是书中重要的剧情,在这件事爆发前后,慕羽聆会尽力避开他们,原文的攻受有自己的情感线,这些都和慕羽聆没什么关系,只希望他们二人不要主动来找他。 况且,慕羽聆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他眯着眼,又转头看了看这片湖,总觉得在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一些让他害怕的事情。 慕羽聆摇摇头,害怕?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情绪了,他只有在想到回不去家的时候,才会觉得害怕。 一道呵斥声在背后响起,不是很远,听传来的方向,应该也在湖边,慕羽聆顿了顿,轻轻走到一棵很粗壮的树后面,悄悄探出头,暗中观察湖边发生的一切。 湖边有三个人,有两个戴着紫色胸针的高大男生正对着面前的较为瘦弱的特招生嚷什么,慕羽聆所在的大树离那三人不算远,一个紫色胸针的男生有些恶劣的话语清楚的传进慕羽聆的耳朵:“给你个选择,你下去,或者它下去。” “你们...太过分了!”瘦弱的特招生背着白色的书包,佝偻着身子,一步一步往后退,这般瑟缩模样,更显得脆弱不堪。 紫色胸针挑了挑眉毛,步步逼近:“你下去待...一分钟就行,很快的,现在虽然有些凉,但也不至于把你冻死,但这只鸟,要是在水里待个一分钟,可能就再也飞不起来了。” 特招生往后退,却倔强地伸出一只手,目光坚定,直直的看着面前的紫色胸针,“你们,把它给我!” 忽然他被一掌推翻在地,那人在他面前蹲下,把攥着鸟儿的手放在他眼前,晃了晃,慕羽聆大致看了个大概,那是一只灰扑扑的小鸟,缩在紫色胸针的男生手里正很精神地转动着小脑袋 “我本来不想弄它的,你这态度,啧。” “它只是一只小鸟,它有什么错,要被你们扔到水里,不爱生也别杀生啊!” “什么时候轮到你个特招生来教育我了,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这鸟没事,你有事了。”两名戴着紫色胸针的男生蹲在特招生面前,气势汹汹。 “你是自己下去,还是我把你推下去?” 慕羽聆皱着眉看着这一切,他嘴唇微抿,关于校园霸凌,他在没穿书之前,只在校园安全手册上见过,他知道校园霸凌的恐怖,也知道校园霸凌会成为被霸凌者一辈子的阴影。 他穿到这里之后,曾在不同地方见过紫色胸针在欺负特招生,但为了不殃及池鱼,慕羽聆次次都选择绕开走,这次,他离得这么近,他看得见紫色胸针脸上的狂妄和特招生身体的颤抖,心头不禁涌上一股名为心疼的情绪。 [宿主,你还想独善其身吗?]099的声音在慕羽聆耳边响起,带着一点电子音。 “说实话,我真想,可是...”慕羽聆的身影与树干融为一体,仿佛成了这片静谧森林的一部分,他紧紧依靠着粗糙的树皮,微微垂着头,几缕发丝随风轻拂在他的脸颊上,遮不住他脸上的那份犹豫与迷茫。 他的嘴唇轻轻颤动,似乎在和自己的内心作斗争。 慕羽聆望着地面上的落叶,思绪万千,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只有他心中那股难以名状的犹豫在无声地蔓延。 [099支持宿主做的每一个决定!] 099的电子音似乎为慕羽聆添了一抹勇敢,慕羽聆微微睁开眼,左脚边,生着一支小小的,枯黄的草,差点被站在此处的慕羽聆踩到,他往右悄悄走了一步,躲开了那支小草。 “希望别给我惹太多麻烦。”慕羽聆暗暗念道,他闭了闭眼,呼了口气。 湖面平静如镜,碧绿的湖水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四周环绕着光秃秃的树木,偶尔有几只水鸟在水面划过,留下一道道细长的波纹。 湖边的声音还是源源不断地传到慕羽聆耳朵里。 “真是锅从天上来,这鸟是我捡的,我养好它正准备放飞,你冲出来对着我嚷嚷,说我残忍可怕,真好笑,这年头,你们弱势者随便张口说几句话就给我安上个杀生的名了,怎么?你们特招生是不是把我们都当成作奸犯科的恶魔了?”慢慢逼近的男生止住了步子,站在湖边,对特招生笑着说,看那笑容,似是被气到了。 “你们这些特招生,一个个见义勇为的不行,今天我就放过你,回去转告姜景焕,不要妄图挑战阶级权威。” 差点走出树林的慕羽聆转身躲到另一棵树后,刚刚那人的话给了慕羽聆震撼,那个人,原来不是想要把小鸟扔到湖水里吗? 那这个特招生,应该也是误会了吧。 见那几人就离开,慕羽聆呼了口气,看来那几个紫胸针并不想对那个特招生下狠手,在慕羽聆眼中,能够把受伤的小鸟带回住处养一段时间,并选择放生的人,都是心存善意,未来可期的好人。 回过神来,慕羽聆想起听那个紫色胸针说的话,慕羽聆敢确定,米迪说的果然没错,他们的势力覆盖了整个学院,特招生的举动根本逃不过这些人的眼睛。 13、学生会【微微修】 慕羽聆的目光静静地落在那位特招生身上,只见他缓缓屈膝蹲下,双臂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害怕地哭了起来,哭的好大声,但慕羽聆不解,这只是个误会,那个紫色胸针也没对他做些什么,他怎么...哭成这样? 哭声渐渐减弱,湖边的特招生终于哭够了,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痕,仍旧抽抽搭搭地抽噎了许久,最终,他站起身,背着书包,一步一步离开湖边,朝宿舍楼走去。 慕羽聆靠在树后,呆站了许久,终于,在落日前,迈步往宿舍楼走,他在心中再次对自己重复那句话:不要轻易见义勇为,不要无事生非,不要多管闲事。 慕羽聆回到自己的房间,轻轻地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他走到床边,脱下衣服,仿佛卸下了全身的力气,把身体缓缓地沉入柔软的床铺,他仰面朝天,双手自然地放在身体的两侧,眼睛凝视着天花板。 天花板除了一盏吊灯之外没有任何装饰,他双目失焦,脑海里,又出现了那片湖,那片湖,从不同的角度去看,总会有些不一样的。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揪住了床单,指尖在布料上轻轻摩挲,他在思考,他在迷茫,终于,他闭上眼,尝试把脑海中的一切整合起来,慢慢分析。 良好的家世往往有优良的教育佐之,慕羽聆曾见过富裕人家培养出来的孩子,无论男女,都是温文尔雅,见多识广,博览纵长,为人低调谨慎,谦逊有礼,只有那些不重视教育的富裕家庭,才会把孩子养成纨绔,但仔细思考一下,慕羽聆觉得不对劲,能让孩子进入圣斯冠的家庭,除去特招生之外,都是帝国排的上名的豪门世家,这样的家庭,绝对算得上富裕,若是不重视教育,那怎么会选择把孩子送进圣斯冠这所全国有名的贵族男校。 这里有蹊跷,慕羽聆想,就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孩子家里除了有钱之外没有半点爱的情况下,也许会养出偏激缺爱的孩子,其次,天生坏种,也是有可能的,但慕羽聆相信,这只是少部分,在他这一个月的生活来看,他遇到的,都是善良又温和的世家子弟,尤其是沈应阑和喻檀,优雅贵气,不怒自威。 不对,慕羽聆闭上眼,又睁开,他在图书馆亲眼看见有人欺负姜景焕,在之前也看见过,这都是真的,所以说,这个学校确实存在对特招生的压迫,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这里的压迫足以让姜景焕奋起反抗。 或许是特招生对他们有偏见,或者是有人恶意挑唆上流社会同底层阶级的对立,按照剧情来看,高层的压迫和底层的反抗,是一件必定会发生的事情。 慕羽聆一只手搭上额头,叹了口气,坐起来,打开夜灯,重新翻开那本《谟洛斯艺术史》,他一边看一边思考099说的小八卦。 谷杨和季棹兮,这两个人都是行业泰斗,他们一个有着贵族背景,从小就系统学习油画,有着很好的资源,一个是凭借着绘画天赋从一万个天才中杀出的顶级天才,最终用才华战胜资本,迈步进入上流社会。 但即便是自身强大如季棹兮,都没有能力反抗根基深厚的世家大族。 慕羽聆闭上眼,他对季棹兮很钦佩,若有人逼他画那样的画,他也许做不到像季棹兮一样果决。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进入绘衍万生,拿到那个可以让他回家的奖...他叹了口气,放下书,任由自己的身体滑落,平躺在床上,昏黄的夜灯照的慕羽聆的脸极为温柔,精致中又带着点迷醉之感。 听着慕羽聆的叹息声,099忽然出现:[怎么了,宿主。] “有点累。” 慕羽聆翻了个身,有些忧愁:“099,我要是回不去,会怎么样?” [那就只能生活在这里一辈子了,宿主,099相信你可以。]099安慰慕羽聆,面对未来,它像一本未翻开的书,充满了无限的可能与未知,没有人能够预见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更别提知道故事的结局,099无法为慕羽聆做个保证,它只能尽全力,帮助慕羽聆。 慕羽聆又翻了个身,他闭着眼,脸贴在枕头上,压出一点脸颊肉,“很晚了,099,你会睡觉吗?” [099不会睡觉。] “你知道吗?梦里的情景往往是清醒时最想要得到的东西。”慕羽聆问。 [那宿主平常会做什么梦呢?] 慕羽聆顿了许久,闭着的眼湿润了,睫毛也湿湿的,他声音很小,说:“家,我的家人,我房间里还没吃的水果,还有...没看完的画本。” 099很好奇地问:[家...是什么样的啊?] 家,是什么地方呢?慕羽聆笑了下, “家是一个又冷又暖的地方。” 慕羽聆翻过身,伸手关闭床头的夜灯,在黑暗中,他的眼眸很亮,眼眸盛着无尽的悲伤和孤独,他很累,闭上眼,静静听着系统说话。 [099感受不到冷暖,但宿主开心的时候,099的数据库就会跳动,宿主难过的时候,099的数据库就打不开。] [宿主,099存在在你的意识中,会忠诚陪伴着宿主,若宿主愿意信任099,就把099当做家人吧,在宿主没回到真正的家之前,我们可以一起冷,一起暖。] 慕羽聆轻哼一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这个099,怎么给他说的感动了呢,明明他只是想知道回不去家的后果,怎么就,怎么就多了个家人呢... 明明只是一个被创造出来的系统,也许只是一团数据,怎么会有冷暖的感觉,慕羽聆笑了,他睁开眼,眼眶通红,无声的流着泪,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不会是一个人在孤独地战斗。 他的嘴角明明是上扬的,但怎么就,流下眼泪了呢? 圣斯冠的学生会总部位于北图书馆顶楼,顶楼的整层楼和楼顶天台都是属于学生会的,非常大,文艺气息浓厚,以棕色调为主,处处是书本和花卉,甚至在学生会总部会议室里,还装了一座假山,假山下的水池还养了几尾锦鲤。 各个部门秩序井然,最深处的那间,最大,最华丽的房间,是独属于郑舒的,作为圣斯冠学生会的会长,他在学院的地位仅次于两位黑色胸针。 郑舒坐在办公椅上,绿色胸针戴在他身上显得极其高贵,他正在认真处理工作,点击着鼠标,时不时敲起键盘,他手指修长,一张一握都极具魅力。郑弈旌坐在沙发上,正摆弄着手里的书,他有些坐不住,看不了几分钟,又摸上手机,边看边笑。 郑弈旌忽然想起了什么事,他放下手机,看着不远处的郑舒,问:“哥,梅琪女校来多久啊?” 郑舒眼里只有电脑上的电子公文,没有看郑弈旌,张口回道:“只有收官夜的舞会。” 郑弈旌摇着腿,幽幽的看着郑舒。 似是察觉到了堂弟的注视,郑舒点下一个空格键,抬起头,对上郑弈旌的目光,“最近学生会纳新,有一年级的特招生报名,你猜是谁?” “特招生不是不允许进入学生会?”郑弈旌有些疑惑。 “没有这项规定,都是乱传的。” “那这个特招生,驳回了?”郑弈旌眯着眼,身体前倾,问。 郑舒不明所以地笑了下,笑容带着深意:“没有,毕竟是应阑的人,不好驳回呢。” 郑弈旌忽的站起身,有些不可置信,“慕羽聆?” 郑舒嗯了一声。 郑弈旌耸了耸肩:“我可听闻,他天天三点一线,日子过得清汤寡水,怎么还有力气来学生会啊。” 郑舒懒得关心堂弟的心理活动,自顾自敲着键盘,目光专注在电脑屏幕上,屏幕的光映得他的眼底有一层薄薄的光,“不知道呢,还有一个特招生,在他之前提交,叫姜景焕。” 听到这个名字,郑弈旌忽的笑了下,放松身体,坐在沙发上,眨了眨眼,像是在期待郑舒的反应。 又是这样灼灼的目光,郑舒呼了口气,把两只手从键盘上移开,回以目光:“他的事情我知道,应阑那边...” 姜景焕的动作不小,在他们圈子里都不是秘密,他的惩罚不会少的,但现在他还没闹大,拿不住什么把柄,等姜景焕闹大,悬在他头上的刀就会落下,但现在,他们还奈何不了他。 姜景焕的命运,一直捏在那两人手里,毕竟,在这所学校,拥有只手遮天的能力的,只有沈应阑和喻檀。 两人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相视一笑,兄弟俩极具默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冷漠。 —— 宿舍的窗帘很厚重,将外面的光线完全遮挡住,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深沉的黑暗,仅有几缕微弱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无力地在室内弥漫。 这样的环境,让人感到压抑,甚至有些透不过气来。 慕羽聆坐在椅子上,垂着头,没有看面前站着的少年,无他,姜景焕滔滔不绝地说了太久,一言不发的慕羽聆都替他感到疲惫。 14、多余 “学生会的权力很大,我想试试,如果真的进去了,那完全可以不受沈应阑他们的影响,我就能领导特招生一起反抗他们。”姜景焕一直在慕羽聆面前的空地上转圈,一边走,一边说,时不时双手合十于胸前,似乎在憧憬着未来。 见慕羽聆一直没有说过话,姜景焕停下步子,双手紧扣住慕羽聆的肩头,对上慕羽聆的琥珀色瞳孔,郑重地说:“慕羽聆,你相信我,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就可以让所有人,所有在圣斯冠的特招生,获得属于他们的平等地位。” “这就是你替我递交申请书的原因?”慕羽聆觉得无语,他不能够理解姜景焕的脑回路,想进学生会自己交申请书不就好了,怎么还帮他也交了一份,真是多管闲事,他对进入学生会一点兴趣都没有,在一定程度上,慕羽聆已经有几分厌恶姜景焕了。 他不喜欢自己的计划被破坏的感觉,就像是现在,他本该去画室练习,但不得不把计划改成去学生会拿回自己那份不是他自己写的入会申请书,而且,看着眼前口若悬河的漂亮少年,慕羽聆闭了闭眼,不知道现在去学生会还来不来得及。 “对啊,我一个人成功不了,我需要你,我们一起来领导,你是沈应阑的跟班,你都加入我了,他们肯定会参加的,而且,你的思维很敏锐,逻辑很清晰,有你的助力,我感觉已经看到希望的曙光了!”姜景焕笑着说。 慕羽聆:“我从来没有答应过要加入你,姜景焕,是你自作多情。” 他的语速很慢,确定自己说的话能够清晰传进姜景焕耳里。 姜景焕愣了片刻,松开慕羽聆的肩膀:“为什么?我知道你也想要一个平等的地位,他们,沈应阑,他们使唤你,你很开心吗?你不想反抗吗?” “我再说一次,姜景焕,我不会加入你,你的计划全是漏洞,你没有能力组织起所有的特招生来,也没有能力承担失败的后果。” “我知道,我已经尽力去做了,而且,只要有你...” “我不会帮你,姜景焕,我不想再说一遍了,你的计划对我没有任何好处,还会打扰到我的生活,”慕羽聆摇了摇头,站起身,拉开窗帘,窗外的阳光洒进来,照亮了慕羽聆白净的面庞,站在他身后的姜景焕垂着头,半张脸隐在黑暗中,看不出情绪,但慕羽聆能猜出此刻姜景焕的心情不会很好,他叹了口气继续说:“你说沈应阑使唤我,从来没有过,而且,你说你组织了一些特招生,嗯...你得仔细查查他们值不值得你信任了。” “毕竟,你私下联系其他特招生的事情,已经被他们知道了。” 说完,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姜景焕忽然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随后,他缓缓地向后退了几步,退到门口,缓缓抬起手,落在门把手上,用尽全身力气,摁下门把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慕羽聆的宿舍。 慕羽聆坐在房间,只觉得疲惫。 他开始怀疑姜景焕是不是真正的主角。 室内的绿植也在阳光的滋养下,显得生机勃勃。叶片上的光泽与窗外的蓝天相映成趣,为这个充满活力的空间增添了一抹自然的宁静。偶尔,一阵微风透过半开的窗户吹进来,轻轻拂动窗帘。 看得出来,这里的主人是个对自己的生活质量很在意的人,办公室的每个布置都很别致,也许是一本杂乱放着的书,或者是一盆小小的盆栽,都有摆放在那里的原由。 郑弈旌放下手机,“应阑说,让姜景焕先得意一段时间,秋日祭结束就让他滚。” “哼,和我想的一样,姜景焕天真又愚蠢,真以为自己能翻了天了。” 圣斯冠百年来的传统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打破,年年都有这样做梦想要打破阶级壁垒的人,但都是惨败收场,想到这里,郑舒摇摇头,喝了口手边的咖啡。 “还有呢?”郑舒放下咖啡杯,问。 “什么?”郑弈旌装作没明白哥哥的意思,偏了偏头,躲开郑舒的目光,小声问。 郑舒一眼就看透郑弈旌的心虚:“你知道我说的是谁,慕羽聆。” 郑弈旌咬了咬后槽牙:“应阑说你看着办,别委屈他。” “委屈?”郑舒摇摇头:“慕羽聆啊...”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敲门声轻柔而有节奏,门外的人正在礼貌地等待允许进入的信号。两人同时停下了话语,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门口。 是什么人打扰了兄弟俩的谈话,郑弈旌面露不悦,郑舒敛下神色,让人进来。 "抱歉打扰了,郑会长。"慕羽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一边走进办公室,一边轻轻地关上了门。 “郑会长,我来拿走我的申请书。”慕羽聆干干净净的脸看不出任何谄媚和虚伪,郑舒只能在他的脸上看到一种歉意,一种给别人添了麻烦的歉意。 “郑哥也在,”慕羽聆笑着和郑弈旌打招呼,郑弈旌面无表情,只是盯着他,慕羽聆很快将目光又移到了郑舒身上,解释说:“不是我交过来的,是个误会,所以我想拿走。” “交上来就不能拿走了,慕羽聆。”看着面前乖巧的慕羽聆,郑舒觉得新鲜,便升起逗弄的想法。 郑舒压下笑意,把杯子推到一边,手臂搭在桌子上,这是一个很放松的姿势,他把工作都放下,此刻只想和慕羽聆聊天,显然他对慕羽聆口中的误会一词很是好奇:“说说是什么误会,我给你走个后门。” 慕羽聆原本以为只需要说出合理的理由,就可以拿走申请书离开,但没想到...看着面前兴致勃勃的郑舒,慕羽聆眨了眨眼睛,迅速组织言语:“呃...是朋友想让我和他一起进入学生会,所以帮我交了一份,其实我并没有入会的想法。” “为什么,看不上?”郑舒笑了一声,问,他可不认为姜景焕和慕羽聆是朋友关系。 慕羽聆压力有点大,郑舒在面前言辞犀利地和他对话,时不时带着眼神的试探,慕羽聆避无可避,却又不敢离开,右后方的沙发上还坐着沉沉盯着他的郑弈旌,前有猛虎,后有饿狼,逃是逃不掉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他迅速解释:“没有没有,我只是想把时间都放在学习上,毕竟我来到圣斯冠,就是想要好好学习的,将来考个好大学的,其他的,我没有精力去想,”慕羽聆摊了摊手,继续说,“而且,特招生不被允许加入学生会的,我知道,所以我不想自取其辱,只是想拿回我的申请书。” 这是很合理的解释,作为一个享受了圣斯冠资源的特招生,确实应该把精力放在学习上,考个好大学,进入社会,报效帝国和母校。 确实滴水不漏,郑舒想,但他现在不想放慕羽聆离开了,沈应阑说了,任他来,那是不是说明,把慕羽聆留在这里,是被允许的。 “其实没有这项规定,而且,”郑舒露出一抹满含歉意的笑:“羽聆,你的申请书在你来的前几分钟刚被通过,盖上了学生会专章,不能驳回了。” ? 慕羽聆愣住了,听郑舒的意思,申请书拿不回来了,那他还要听自己的解释做什么?他一个会长,截停一份申请书,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吗? 这个认知让慕羽聆很不开心,他浅浅喘了几口气,就算是进入了学生会,也会有离开的方法的。 咽下不悦的情绪,慕羽聆张口:“那退会...” “羽聆就这么不想和我做同事?或者说,不想做我的下属?” 郑舒似乎很自来熟,才见过两面,就管慕羽聆叫羽聆了,这个称呼让慕羽聆有些不适,但他面色不显,只是冷静的应付道:“没有没有,我只是...” “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没有重大违纪,不许退会。” "好的,会长。"慕羽聆垂下头,眼底逸出的气愤被郑舒看的一清二楚,郑舒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没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会长,郑哥,再见。”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拉开了门,他的身影在门口短暂地停留了一下,然后消失在门外,留下一道逐渐闭合的门缝和室内微妙的沉默。 看着少年离开,郑弈旌很不爽:“哥,你把他扣在你这干嘛啊,慕羽聆没惹你吧。”郑弈旌从没见过慕羽聆这副表情,他每次见到慕羽聆,他都是活泼狡黠的模样,尤其是在那片金黄色的树林和阳光下,慕羽聆放飞了手中的小鸟,那笑容,留在郑弈旌心里好久。 虽是堂兄弟,但两人也算一起长大,郑舒能够看的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他扯起一抹笑,“怎么,我搞个特招生,还需要他来主动惹我?” “哥...” 郑舒很清楚,以慕羽聆的日常生活习惯和品行来看,他是一个完全的好学生,绝不可能故意违反校纪校规。特招生一旦违纪,圣斯冠的处罚将会从重处理,严重可能直接退学,毕竟,圣斯冠对特招生不会像对待大少爷那样宽容。 所以,留在学生会是他现阶段唯一能做的选择,郑舒也只是想看看这个特招生有什么本事,能让沈应阑和姜景焕都特别对待。 15、专属邮箱 乘电梯,从图书馆顶层回到一楼,走出大门,慕羽聆一直憋着一股气,被秋风吹了一下,才恢复些许。 他有很多话想痛快地骂出来,可是,在人来人往的北图书馆和潮北路,不是一个适合一吐为快的地方,他越想越来气,埋着头直直的往1号宿舍楼走,099惊讶地发现慕羽聆这次没有用导航,就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宿舍,他在数据中添加了一条,把这一天记录下来,名为‘宿主第一次走不熟悉的路没有迷路’日,此后每一年的这一天都要庆祝。 一脚踢开宿舍门,慕羽聆罕见的动怒:“这个姜景焕,我真是...他有什么资格替我递交申请书,他有什么资格为我做决定,我根本没有答应过要加入他,他凭什么?” 慕羽聆气急,嗓子很干,咽了口口水,继续说:“学生会也是,我都说了不是我递交的,他们怎么就不能在收到时候问问清楚,到底是不是本人自,愿,加,入!” “不对...”慕羽聆意识到什么,忽然顿住了,如果说...本人自愿加入,需要个人信息,那么,“姜景焕,怎么会知道我的个人信息,尤其是,专属邮箱。”慕羽聆在潮北路偶遇米迪时,米迪在他面前填了入社申请,需要姓名学号和班级,但是专属邮箱,慕羽聆记得很清楚,这个是不对外公开的,专属邮箱上一次使用,还是在入校那天,学校使用的专属邮箱给每一位新生发送千谭账号等信息,从此再也没有使用过。 进入社团需要专属邮箱,进入学生会,肯定需要更多的个人信息,姜景焕是怎么知道他的信息的? 慕羽聆坐在床上,静静思考这一切。 [叮叮,099已上线,宿主,姜景焕在千谭查了宿主的个人信息哦。] 千谭,这是唯一的途径了,慕羽聆冷静地问:“那些信息,不是非学生会部级以上无法查询吗?” 099继续说:[除了他们,还有两个人可以查询。] 除了学生会,有权力查询学生信息的人...慕羽聆呼吸微微停滞了一下,只有那两个人,他们完全不需要把学院的规则放在眼里,但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慕羽聆捏紧手指,呼出一口混浊的气:“他们中的谁,还是,他们两个人?” [准确来说,是喻檀,他想让宿主进入学生会,宿主,他在帮你,想让你进入学院权力部门,拥有实权。]099说。 慕羽聆气笑了,喻檀把他的个人信息泄露给姜景焕,让姜景焕用他的信息向学生会递交入会申请书,是他的话,就能解释通了,为什么自己的信息被泄露,一个这么危险的事情,却投诉无门,原来,是根本没有人敢管。 也行,喻檀给的,慕羽聆就不用担心自己的个人信息被他人盗用做些违法违纪的事情,他相信没人敢在喻檀头上动土。 “让我拥有实权做什么?而且...他也认为进入学生会是对我好的?”说到底,慕羽聆不相信喻檀会为他着想,姜景焕说的话多多少少影响到了他,对于高位之人,不可不防。但事实来看,确实如此,喻檀没有告知他学生会这件事,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我毕竟只是个特招生,还是被姜景焕重点关注的人,他不担心我与姜景焕一条心,和他们作对?” [宿主,你再仔细想想呢。] 学生会...姜景焕,慕羽聆眨了眨眼,“对啊,再大的权利,不也是他们给的,学生会,也只是他们游戏的地方。”这是一场必定会失败的行动。 慕羽聆脸部肌肉抽动,扯起一个不算好看的笑,“拿我当什么,玩具?” 慕羽聆自暴自弃地把自己砸到床上,捞起旁边的绒毯盖在脸上:“好烦啊,我不想进入学生会,好烦好烦,怎么办啊,099。” [宿主...] “烦死了,烦死了!睡觉,我今天不要去图书馆了。” 想到喻檀和姜景焕,慕羽聆就觉得糟心,“要不是他们,我也不会和学生会有什么关系。”进入学生会,对想要避开风头的慕羽聆来说,完全是与目标背道而驰,他只想把注意全放在绘衍万生上,却发生这样的事情,又不得不接受。 一连叹了好几口气,慕羽聆还是睡着了。 一事不顺,事事不顺,一连几天,慕羽聆都像是倒了霉运。 去上课的路上顺手扔个垃圾,就莫名被人泼了一脚咖啡,脚上粘腻的触觉让慕羽聆感到恶心,始作俑者是住在二楼的特招生,瘦弱,单薄,下楼时跟在慕羽聆身后,看起来不像是无意的。 看着慕羽聆质问的眼神,他装作若无其事,眼里的挑衅非常明显,"这不是慕羽聆吗?怎么这么不小心,故意往我的咖啡上撞?" 颠倒黑白。 慕羽聆也不是逆来顺受之人,"我看是你瞎吧,我脚就放在这里,怎么故意往我脚上泼?" 不是说慕羽聆胆子很小?特招生眨了眨眼,意料之外,没想到慕羽聆会还嘴,他挑挑眉,继续说:"傍上大少爷就仗势欺人了?还以为你有多强硬,原来也是个软的。" ?? 为什么这样说?慕羽聆不明白,但话语里的夹枪带棍让慕羽聆生理不适,他不想继续和那个人争吵,匆匆上楼脱下鞋子,换了双干净的鞋袜,看着脱下来的鞋袜上褐色的咖啡液,慕羽聆很生气。 这样一来,耽误了慕羽聆不少时间,他记得这门课的老师是一位非常严厉的老教授,最讨厌的就是学生迟到和早退,慕羽聆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的全勤是拿不到了。 但出乎意料,今天这名老教授有事来不了,代课老师还没到,小小的教学事故,但被慕羽聆抓到一个很好的时机,他趁前来代课的老师进入教室之前,先一步进入教室,阶梯教室,慕羽聆见前排都没有位置,便只好往后走,一路上有不少目光注视着他,有不屑,挑衅,还有看笑话的眼神。 慕羽聆只顾着往后走,并不关心身边乱七八糟的眼神,和自他进入之后,一下子静下来的教室。 慕羽聆坐下,就听到不远处有声音,声音不大,但足够他听清楚,"有些人傍上一个还不够,还要进入学生会,真不把自己当特招生了?" 和上午泼他一脚咖啡的人如出一辙的语气,看来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冲突。 “可不是嘛,有些人进学生会可顺利了,连特招生不允许进入学生会的规定都看不到。” “因人而异吧,你写申请肯定过不了,人家慕羽聆可是专门去了趟会长办公室,谁知道做了什么啊,指不定,啧,懂都懂奥。” 听到这,慕羽聆大概知道了他们的目的,无非是对自己进入学生会感到不满,怀疑是自己走了别的关系。 不过这些阴阳怪气的声音让他觉得不适,慕羽聆双手搭在书上,缓慢开口,"进入学生会不是我的本意,而且圣斯冠没有特招生不能进入学生会这一条规定,故步自封只会害了自己,"慕羽聆摊开书,"而且,我和会长没关系,如果郑舒知道你们这样编排他和我的关系,应该会很生气。" 他的语气平稳,没有太大的波动。 慕羽聆环视全班,一个班人不多,加上他,才二十人,有五个特招生,刚才出言含沙射影说他的,就是其中之一。 “这位同学,我是什么时候得罪过你吗?我不记得我和你认识。”慕羽聆有礼貌的问。 “你当然不认识自己的同班同学了,大部分时间都去认识沈少和郑少了呗,他们多好啊,怎么会想的起来自己的同班同学呢,哈哈哈哈哈...” “就是,前几天晚上不还去过喻学长的住所,看来,某些平民傍了不止一个,也不知道能不能顾得过来。” “哇哦,时间管理大师,能不能开个班教一下啊......” “说不定不用管理时间,可以一起......” 班里顿时嬉笑声一片,慕羽聆忍无可忍,他再迟钝,也能听出来这些人是在造他的黄谣,早上出门,莫名其妙被泼咖啡,来到这里,这些自称为同班同学的人又在阴阳他,慕羽聆忍不下去,伸手抓住桌子下沿,一个猛劲,想要掀翻桌子。 手上力气渐大,桌子纹丝不动。 ......没扯动?! 慕羽聆低下头,不语,那几个特招生以为慕羽聆是对他们说的话感到羞愧,正准备继续出言嘲讽,却被前门的一道声音打断,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代课的是一位女老师,金发碧眼,身材高挑,气质出尘。 老师站在讲台上,察觉教室内的紧张气氛,她眼珠转动,有些戏谑地笑道:“看来我打扰你们的聊天了,不过课还是要上的,下课再聊哦。” 金发碧眼的老师简单介绍了自己,她叫塞西尔,主攻油画,顺手为请假的老师带一节油画鉴赏课。 老师娓娓道来,对油画方面有自己独特的简介,但慕羽聆兴致不高,他看着自己泛白的指尖,卸下力气,阶梯教室的课桌是一体的,不像单人单桌可以掀动,他深呼吸,强忍着,控制住自己冲动的心情,他不该被几句话影响,慕羽聆想,还好刚才没有和那些人动起手,不然被老师看到,轻则背上处分,重则退学。 这个学校,对特招生实在苛刻。 他要保证自己做的足够好,才能安安稳稳的在这个学校待下去,跟着剧情走,找到回家的方法,他不能冲动,不能急,更不能被流言蜚语影响。 16、迷路 班里的人不多,作为一名老师,完全可以将班上所有人的动作收入眼中,她看到坐在最后一排的慕羽聆时而低着头沉思,时而望向她,她感到很有趣,尤其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哦,后面那位,漂亮眼睛的男生,你对我刚才说的,有什么想法吗?" 呃,老师说了什么?慕羽聆一愣,看到塞西尔指的人是他,他有些懵懵的,只是一直在发呆,没有听见老师上课的内容,只是听到了熟悉的字眼,油画,色彩之类的。 慕羽聆站起身,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逗笑了塞西尔,她招手让他坐下,继续开始授课。 “这幅画是陵烁著名画家梵艾的《山火》,”老师的声音温柔又沉稳,“众所周知,陵烁作为一个四季如夏的山国,地形多以山丘为主,天气炎热,预防森林大火极为重要,大家看,这通天的大火,就是梵艾本人,站在距大火百里外的天文台所绘。” “自然灾害面前,还能静下心创作,老师赞赏这样波澜不惊的心境,但老师还是希望各位能将自己和生命放在前列。” 塞西尔讲起了油画的构图、色彩运用以及背后的创作故事。 讲的有趣,慕羽聆的思绪不住地被塞西尔带走,他一边津津有味的听,一边准备下课就联系郑舒,让他处理这些流言。 这是最优解。 在这里,慕羽聆无法用自己的方式解决矛盾,稍有意外,就会被陷害退学,虽然慕羽聆不怕陷害,但怕退学,虽然自己不怕意外,但很担心会被接踵而来的意外打乱自己的步调。 交给郑舒来处理吧,这流言蜚语也有他的一份,郑舒一定会处理好的。 “大家注意这幅画的细节,”老师的声音将慕羽聆从思绪中拉回现实,“看这棵树,它的枝叶仿佛在舞蹈,即便在火光中,也充满了生命力。” 一幅幅名画在投影幕布上展现,从虚幻现实主义的细腻笔触到印象画风格的朦胧光影, 老师此刻正指着清奈的《激流》系列中的一幅,说道:“大家看,将奈在这幅画中运用了极为细腻的色彩渐变,将水面上的树木与倒影融为一体,营造出一种梦幻般的意境。” 确实如此,慕羽聆自知自己的画技不如,便拿出笔记记录塞西尔提到的绘画方法,十分细致,连画笔的握笔姿势都记录下来。 实力弱,就多记,多练,总能强一点的,虽比不上天赋型画者,但慕羽聆相信自己的水平能在普通人中站到前列。 “同学们,”快到下课时间了,塞西尔老师对时间的把控十分到位,她突然提高了声音,“油画不仅仅是视觉的艺术,更是情感和思想的传达。”话音一落,下课铃声想起,沉闷的敲钟声撞到慕羽聆心上,他快速收拾东西,在那些人找麻烦之前,走出了教室,一边拿出手机打字,发消息给郑舒,一边迈步朝北图书馆的学生会总部走。 说不定郑舒此刻正在上课,他作为学生会预备成员,亲自去一趟学生会找他不为过,若是线上说不清楚,线下当面和郑舒也能说个清楚了。 但刚走到一半,郑舒的消息就回了过来,说他已经搞定了,让慕羽聆放心上课,不会有人来打扰他。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去学生会了,慕羽聆转了个弯,朝自己的宿舍走去,这个时候,还是回去避避风头吧。 慕羽聆能预料到,今天的事情只是开胃菜,可三言两语都能让自己这么暴躁,他不敢想更严重的事情出现时,自己能不能淡定处理,所以,郑舒最好是已经处理好了,若再莫名其妙被人针对,慕羽聆只有找沈应阑这一条路了。 说到沈应阑,那些人的语气很是怪异,还提到了喻檀,貌似自己见过他们两人,就是犯了天条。 可沈应阑和喻檀也只是人啊,又不是什么皇帝太子,有什么不能见的,莫名其妙。 想着想着,就发现前面的路有些不对劲,电子音传来:[宿主小心...] 还没反应过来,身后就突然出现一段脚步声,接着,慕羽聆被一股冲劲撞地朝前走了几步,差点摔倒,被身后那人抓住了书包。 “怎么回事啊,几天不见,连身后跟着人都察觉不到。”是郑弈旌。 慕羽聆心跳加速,见到面前的人,才定下心神,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说:“我在想事。” “想什么事,要来密林想?”郑弈旌搂着慕羽聆的肩膀,问他。 密林? 慕羽聆抬起头,才发现自己面前是一片快要落完树叶的树林,漆黑,深邃,环视四周,发觉脚下踩的,好像是进入这片树林唯一的路。 他回去的路不是这条,看来自己...又迷路了... “这里可别随便来。”郑弈旌搂着他的肩膀,掉了个头,两人顺着原路返回,慕羽聆懊恼自己因为一点小事乱了心绪,连走错路了都不知道。 郑弈旌很喜欢看慕羽聆气鼓鼓的样子,问他:“今天不开心?” 慕羽聆默不作声朝前走。 刚刚还有些怀疑,现在是不需要怀疑了,眼前的男孩就是不开心,写在脸上的不开心。 “让我猜猜,是不是因为学生会,”郑弈旌一边说,一边观察慕羽聆的表情,见他抬起头,便知道自己猜对了,"有人因为你加入学生会不高兴?" 其实是慕羽聆因为自己进入学生会不高兴,但郑弈旌这样说也没错。 “算是吧,”慕羽聆说,"而且他们说学生会和各个社团不允许特招生进入,怎么会录我?" "其实根本没有这个规定,我有查询过校规,至于这条传言出现的原因,只是以往很多特招生进入社团,却因为种种原因待不久,退团退会,后来传着传着,就变成了特招生不允许进入。" “种种原因,什么原因?”慕羽聆语气一冷,问他。 郑弈旌一笑,"你偏要问吗?" 两人对视,不发一言。 果真如自己想的那样,慕羽聆收回目光,那些特招生待不久的原因,大概率是因为紫绿阶级对特招生的不公,区别对待,甚至欺凌,特招生无法忍受,才选择离开。 圣斯冠用胸针划分阶级的制度实在是恶臭,高位者强大到可以改变一个群体的命运,而低位者连保全自己都做不到,难怪姜景焕这么恨了。 ...... 是夜,潋光庭院。 巴洛克风格的水边小亭中坐了两个人,他们面对着面,一人悠闲地喝着酒,一人面色不显,但气压极低。 沈应阑淡淡道:“我说过很多次,不要碰他。” 喻檀放下酒杯:“别这么护短,应阑,我只是看看他能不能翻出点风浪。” 有古典的乐曲在空中飘荡,夜色已深,静谧的夜掩下白天的纷扰。 学生会新成员名单还没正式公布,慕羽聆的生活还算平静,在秋日祭开始前,一定会需要更多的学生会成员帮忙,所以学生会成员名单一定会在秋日祭前公布,在此之前,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慕羽聆看了看时间,距离秋日祭还有一周,他要在这一周时间里,画一幅画参加画展,画展是开放日的必备项目,届时,会有很多帝国有名的画者来参展,所以,这是一次很重要的机会,将自己的作品推上绘衍万生的机会。 同时,099作为跟随系统,也向宿主慕羽聆发布了主线任务——盛装出席秋日祭收官夜。 慕羽聆的画笔继续在画布上勾勒,“收官夜的地点公布了?” [是的,宿主,办在湖边庄园。] “嘁,又是那里。”沈应阑的住所,上一次大型活动,也办在湖边庄园,这里似乎活动很多,可沈应阑看起来不是个很喜欢热闹的人。 沈应阑,算起来也有段时间没见过他了,上次见他,还是在图书馆,那次他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 这里的秋天似乎格外绵长,不同于慕羽聆的家乡,那里秋冬的界限模糊不清,南方的水镇四季如春,而在这片土地上,秋天的韵味浓郁,飘零的落叶和柔和的橙黄色阳光,给慕羽聆带来了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体验。 单人宿舍很大,画架放在窗边也不逼仄,慕羽聆站在画架前,为这幅‘意浓’上色。 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画画时的慕羽聆总是平静而自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但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静谧。 慕羽聆被手机铃声吓了一跳,但很庆幸铃声响起来的时候,他的笔刷不在画上,万一弄花了这幅画,慕羽聆也许会选择重新画一幅。 慕羽聆擦干净手,走到椅子旁坐下,点开手机屏幕,是千谭的消息,发信人是郑舒,通知他周一午间去学生会办公室报道。 学生会办公室?郑舒的办公室?慕羽聆从没有进过学生会,不清楚学生会的职能部门,在他的大学生活里,接触最多的只有学习部和生活部,其他的,都没怎么听过。 [叮叮,099为您解答,圣斯冠学生会有学习部,纪检部,文艺部,宣传部,活动部,外联部和学生会办公室。] [而宿主所在的学生会办公室,相当于秘书办,偏向文书和行政工作,负责协调与统筹,是学生会工作中的‘中枢系统’,这是郑舒特地给宿主安排的哦。] 听起来,学生会办公室是一个需要和多方联络的部门,免不了与老师同学,还有各个部门有交流。 三百多人的学校还有个六十多人的学生会,真是精细。 17、月湾 慕羽聆眼珠转了转:“那这个秘书办,人多吗?” [不多的,加上宿主,也才八个人。] 八个人,就不会总逮着他一个人折腾,慕羽聆缓了口气。 099很为慕羽聆担心,郑舒这一举动显然是盯上了慕羽聆,它不知道郑舒想要做什么,原剧情里没有这段剧情,它只希望慕羽聆能够开开心心地回家。 慕羽聆回复了一个收到,就放下手机,忍不住叹了口气,明明还是个学生,怎么有种被赶着上班的牛马味。 随便吧,他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辽阔的大草原,这次当个牛马,也算是吃上新鲜的草了。 往好里想想,一个日理万机的学生会会长,怎么会注意到他一个普通特招生呢,当个小透明,遇到事就避开,久而久之,郑舒就会把他忘掉了,慕羽聆美滋滋地想。 不过他不会放过给他找麻烦的姜景焕和喻檀的,喻檀他惹不起,但姜景焕不一样,他也提交了申请书,他去找郑舒的时候,郑舒告知他申请已经通过,说明姜景焕应该也进入了学生会,慕羽聆皱起眉头,郑舒和郑弈旌一定知道姜景焕私下里做的事情,这很有可能是个圈套。 喻檀在拉他入局。 慕羽聆放下手机,把头垂在臂弯里,似是疲惫到了极致,他睡着了,一睡就到了晚上。 睡醒身体舒服多了,睡眠缓解了眼睛长时间使用过的疲累,慕羽聆起身,活动酸痛的手腕和小腿,慕羽聆穿好衣服,想去一趟餐厅,不知道这个时间,餐厅还有没有饭。 暮秋的夜晚,天色已沉,夜幕如同细腻的墨色绒布,月亮已经半圆,散发着淡淡的光辉,给这个季节的夜晚增添了几分凉意和神秘,夜晚的路灯不是很亮,只是能看清路的程度,慕羽聆走在路灯下,随便套了一件大衣,内衬的衬衫领口还有些杂乱。 不错所料,这么晚了,特招生的希禾园餐厅早就关闭了,留给慕羽聆的,只有封闭的大门和早已凉透的窗户。 慕羽聆在大学时经常会囤一些零食,再不济随处可见的商店和楼下的自动贩卖机也不会轻易让学生饿到,可是穿书以来,慕羽聆就注意过圣斯冠没有自动贩卖机和普通小卖部,和圣斯冠合作的店铺,都是享誉世界的奢侈品牌,连咖啡厅的一杯热咖啡都是慕羽聆两天的饭钱。 学生就餐,大多都在餐厅。慕羽聆想到宿舍里还有速食饭团,热一热应该能吃,便原路返回,顺着路往宿舍楼走,却忽然感觉身侧的树林间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慕羽聆敏锐的转头,什么都没有看见。 “是风?”慕羽聆呢喃道。 [宿主,前面。] 慕羽聆回头,看到路灯下有一道身影,逆着光,看不清楚脸,但只是一道剪影,慕羽聆就认出了他。 “怎么了?”沈应阑走过来,脚边跟着一只体型很大的豹猫,是宁宁,看来刚才一闪而过的身影就是它。 “喵嗷...”宁宁乖乖端坐在沈应阑脚边,像只忠诚的的小狗。 沈应阑这么晚出来,遛猫?也是,这不是慕羽聆第一次在夜晚同时见到沈应阑和宁宁了。 慕羽聆笑了下,仰着头看着高大的沈应阑:“没,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沈哥。” 沈应阑很高,比178的慕羽聆高半个头,他穿了一身黑色的冲锋衣,比例极好,没有刻意摆造型,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足以成为世界的中心。 沈应阑没有表情,走近了几步,看着这双挥之不去的琥珀色眸子,掩下沉郁的神色,“嗯,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宿舍。” “我...呃,只是...散个步,”慕羽聆抱起脚边一直蹭他小腿的猫,问,“沈哥呢?” “我饿了,出来吃夜宵,顺便遛猫,”沈应阑淡淡的回答,抬起手,抚了抚他怀里宁宁的猫猫头,说,“我一个人很无聊,你和我一起吧。” 说完,就越过慕羽聆身侧,朝黑色胸针专用的餐厅方向走。 “沈哥...” 沈应阑朝后瞥了慕羽聆一眼,眼神里满是不悦,慕羽聆抱紧宁宁,便跟了上去,这是大哥的要求,要求慕羽聆随叫随到,只是陪他吃个饭,这不过分的,他也不想拒绝,胃部的饥饿驱使他跟随沈应阑的脚步。 慕羽聆走在沈应阑左后方,距离他半步远,二人没有交流,空气静的只有脚步声,忽然,慕羽聆的肚子咕咕叫了一声。 前面传来一声微不可查的轻笑,沈应阑转头,“晚上没吃饭?” “呃,不小心睡过头了。”慕羽聆步子没有停,走到了沈应阑的旁边,两人并肩同步,沈应阑微微侧头看着他。 夜色很美,月色很美。 四周很静,宁宁乖乖地攀在慕羽聆的肩膀上,咕噜咕噜的声音离慕羽聆很近,温热的身体让慕羽聆很舒服,在这凉气袭人的暮秋,这一份热源让慕羽聆不愿意放手。 “睡了很久,一觉就睡到晚上了。”慕羽聆轻声说。 沈应阑的步子很慢,配合身边人的步伐,一步一步,十分悠闲:“白天睡多了,会不会晚上睡不着?” “也许吧,至少现在不困。”慕羽聆知道这种说法,说是一个人一天充足睡眠八到十小时,睡够之后,就不会犯困,但午休时间太长也许会影响到正常生物钟,慕羽聆看了一眼沈应阑,觉得沈应阑这句话是在找话题,原来,沈应阑也觉得和他走在一起会尴尬啊,不熟的两个人走在一起,确实需要主动找话题呢,想到这,慕羽聆感到几分无措,哈哈一笑说:“现在多好啊,夜晚那么晴朗,空气也很好,很安静,适合散步。” 沈应阑低低的说:“不困是吗?” 不困的话,说明现在的慕羽聆是足够清醒的,那么,他应该可以在最感性的时间做一些理性的事情。 夜晚,是最容易多想的时间。 “嗯?”慕羽聆没听清,抬起头看着沈应阑,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没事,”两人并肩而行,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迈着相同的步子,他们都没有穿制服,悠闲的像在公园散步,沈应阑忽然说:“你是有心事吗,可以说给我听。” “心事啊,确实...”但说给沈应阑听并不合适,至少现在,沈应阑不完全值得慕羽聆信任,而且,向一个黑胸针告另一个黑胸针的状,两个黑色胸针还是好友,这很奇怪。 慕羽聆犹豫着,他并不打算把学生会的事情告诉沈应阑,沈应阑是学院的焦点,还是原书的主角攻,他把自己的事情分享给沈应阑是很不合适的,他要与沈应阑保持距离。 低调的,平静的在圣斯冠生活,不去惹事,不要乱出头,和这些人保持距离。 慕羽聆抱着宁宁走在沈应阑身边,没有回答沈应阑的问题。 “是学生会的事情吗?”沈应阑看他安静这么久,一看就是想要逃避,便主动开口问。 慕羽聆张了下嘴,也是,沈应阑和喻檀是好友,怎么可能不知道喻檀做的事情。 “是阿檀的恶作剧,你不想去就不去,”沈应阑的语气很平淡,但慕羽聆能听出沈应阑语气里的坚定,他说:“我会保护好你,你认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 只要沈应阑说得出,慕羽聆敢肯定,他一定做的到,但他为什么要这么说,这么做... “无论是学生会还是姜景焕,只要你不想,没有人能左右你。” 沈应阑说完这句话,便停下脚步,等待慕羽聆的回应,慕羽聆见沈应阑站着不动,于是也停下脚步,抱着猫,仰头便撞进男人深邃的眼瞳中,看着沈应阑俊逸的面庞,听他这般护犊子的话,慕羽聆感动的快要哭出来,“不是...沈哥,你对跟班也太好了,我会忠心耿耿地追随你的。” “......” 沈应阑启唇想要说什么,又闭上,叹了口气,大步走在前面,一路都没有主动和慕羽聆说过话。 月湾是专属黑色胸针的餐厅之一,另一个餐厅叫南阁,在月湾的对角处。月湾南阁一天二十四小时为二人服务,餐厅的装修和餐食的品类都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豪华。 入目是金碧辉煌的大厅,天花板上璀璨的水晶吊灯,整个月湾贵气到了极致,慕羽聆原本以为之前随郑弈旌去的丰礼园三楼已经算是上乘,但没想到,圣斯冠给黑色胸针的更加夸张。 随着沈应阑落座,慕羽聆抚摸着手下的桌布,赞叹餐厅的每一处细节,无论是丝质窗帘,还是银质烛台,都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奢华与尊贵。 慕羽聆不禁感叹道:“这个地方真好看。” ‘这个地方真好看...’ 熟悉的声音响起,连语气都那么像,就像是跨越了时空,与那个人重合。 沈应阑瞳孔震颤,垂眸不动声色地掩下,轻轻摇了摇头,示意餐厅的负责人把豹猫带到合适的地方。 18、夜晚与月色① 慕羽聆乖顺的把大猫放在地上,宁宁很听话,跟在经理身后,尾巴一甩一甩去到了属于它的餐厅。 餐上完之后,长桌只有慕羽聆和沈应阑两个人,收到了主位上人的暗示,慕羽聆拿起筷子就对着那份离他最近的糯米藕下了手,大快朵颐。 慕羽聆的家乡以食辣为主,但他偏爱甜食,最喜欢吃各种精致的糕点和甜甜的糯米。 沈应阑只是静静看着他吃,慕羽聆注意到他没有动过餐具,他都吃饱了,沈应阑的餐盘还是干干净净。 “沈哥,你不饿啊。”慕羽聆呆呆的问,他心想,不会是自己的吃相吓到了他吧,都把沈应阑恶心的吃不下饭了,慕羽聆感到愧疚,早知道就多注意下了,以前郑弈旌就说过的,不能太大口吃饭。 明明是沈应阑来吃宵夜,这下被他恶心的吃不下饭,还要包下他的餐饮费,合着,就是沈应阑花钱看慕羽聆狼吞虎咽,想到这,慕羽聆脸烧了起来,他不敢抬头看沈应阑的表情,不用猜也能想象到,也许很是嫌弃吧,但碍于绅士品行忍下了对他的厌恶。 “看你都饱了。”沈应阑靠在椅子上,微微笑着,明明是随意的姿势,但沈应阑的气场太过强大,慕羽聆感觉他坐的不是餐椅,而是王座。 听此言,慕羽聆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吃相太难看,让沈应阑反胃,这样一来,慕羽聆就更不敢直视那张俊逸的面孔,他换了口气,“我会注意的,沈哥。” “什么?”沈应阑没明白这句话是怎么出来的,便问。 “郑哥说我吃相难看,我会改的。” “弈旌?”沈应阑皱了皱眉,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应道:“我说了不用管他们,而且你不需要注意吃相,现在就很好。”他觉得看着慕羽聆吃饭很有趣,一块藕两口就吃完,边吃边眯着眼享受,眼里只有桌子上的餐盘,看不到别的任何东西。 吃货,喜甜,路痴,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我只是不饿,在想别的事情。” 慕羽聆放下筷子,沈应阑有事诶,该问吗?算了,别问了,他们的事情不是他能管的,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可以帮我一个忙吗?”沈应阑主动开口,他的声音很有磁性。 “啊?”慕羽聆抬起头,懵懵地:“好啊,沈哥,我能够做到的话。”沈应阑都答应为他扫清障碍,为他提供庇护了,那力所能及为沈应阑帮个忙,是应该的。 沈应阑:“周五晚上的舞会,我没有舞伴。” 原来是需要慕羽聆去帮他找舞伴,好像不是很难的事情,但鉴于沈应阑的身份......慕羽聆垂着头思考,没有注意到沈应阑一直在看着他,他思考了多久,沈应阑就看了多久,终于,慕羽聆抬起头,沈应阑听见他说:“沈哥,咱们这是男校,而且,我也不认识梅琪女校的女生,我找不到适合你的舞伴。” “...” “...” 空气静了下来。 两人对视着,沈应阑满眼都是愠色,慕羽聆看着他狠狠闭了闭眼,又睁开眼沉沉盯着他,慕羽聆吓了一跳,沈应阑生气了,但他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他不理解沈应阑为什么会生气。 “沈哥...”慕羽聆一本正经地和沈应阑解释:“我真的没有门路...” 作为一个特招生,不认识梅琪贵族女校的世家小姐很正常,认识才不正常,慕羽聆相信沈应阑是个讲理的人,只要解释清楚,沈应阑会谅解他的。 沈应阑声音低沉:“我是想问你,能不能做我的舞伴。” “我?”慕羽聆感到匪夷所思:“沈哥,你搞错了吧,我是男的啊。” 慕羽聆想拿出镜子看看清楚,自己虽是肤白俊俏,但着实长的不像女孩子吧。 “......” 沈应阑冷哼一声,忽的站起身,靠近坐着发呆的慕羽聆,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 沈应阑的脸庞在他的视野中逐渐放大,慕羽聆能清晰地看到他那深邃的眼眸中自己的倒影,他的鼻息轻轻地拂过慕羽聆的脸颊,带着一丝男性的热气,与他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太近了,近到足够暧昧。 慕羽聆此刻只想打自己两巴掌,这里是耽美玛丽苏小说,沈应阑是弯的,他不喜欢女孩子,所以刚刚他到底在说什么?慕羽聆脑子一热,脸被烧的通红,现在只想挖个地缝钻进去。 看着少年缤纷多彩的表情,沈应阑的唇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似乎在暗示着某种未言明的意图,又靠近了一点,手指抚上少年的下唇,慕羽聆心跳加速,血液在体内涌动,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却又不自觉地吸入了更多属于沈应阑的气息。 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温度,他的气息在他的耳边轻轻回荡,让慕羽聆不由自主地睁大眼睛。 “周五,做我的舞伴。” “沈...沈哥...”慕羽聆呢喃着,声音很小,但足够沈应阑听见。 “你没有能力拒绝我,说话。” ... 听到少年的回答,沈应阑才满意地放开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慕羽聆抖着唇,“为什么?”他记得在小说里,沈应阑喜欢的是主角受姜景焕,为什么会让他一个反派炮灰做他的舞伴? “这是我们的交易,小羽,我为你提供庇护,你要随叫随到。” 是随叫随到,又不是予取予求,沈应阑把他当什么? 沈应阑看着他的表情,倔强又抗拒,是熟悉的表情,他曾见过无数次,每一次慕羽聆露出这个表情,都会连带着说出无数让沈应阑痛心的话,想到这,沈应阑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他想要捂住慕羽聆的嘴,却忍住了自己的动作,害怕吓到他。 “唔...”慕羽聆在思考这个交易的公平性。 “你没有能力拒绝我,小羽,听话一点。”沈应阑俯视着他的面庞,很乖的一张脸,却总是和他对着干,沈应阑想。 接下来是什么?对,慕羽聆最讨厌他强势霸道的样子了,应该要先和他大吵一架,然后再被他绑到湖景庄园关起来,狠狠收拾一顿,沈应阑有些残忍的想,慕羽聆软硬不吃,关起来弄哭了就听话了。 沈应阑有些自暴自弃,又是这样,又要重复这样的生活,和慕羽聆斗个两败俱伤,无所谓了,人在他身边就好。 沈应阑不想看慕羽聆的表情,想要离开,却在经过少年身边时,被抓住了袖口。 “沈哥,我不会跳舞,还没有合适的衣服。” 沈应阑愣了许久,许久,眼中才漾起一抹神采。 “我会处理好的。” 收回暴虐的想法,沈应阑沉下气,就像平常那样。 慕羽聆一个随意的表情都会让他情绪大乱,但没事,他会保护好这个少年,他总会接受他的,沈应阑有信心。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沈哥,我认识路。” 沈应阑不说话,只沉沉盯着他。 慕羽聆怕他再像刚才来一次,赶忙改口答应下来,那种暧昧的气氛,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了,虽然穿到耽美小说里,但慕羽聆确定自己不是男同,他确认自己喜欢的是女孩子。 回去的路上,慕羽聆抱着猫,旁边是高大的沈应阑,这个场景很是温馨,走着走着,沈应阑很自然地伸手环住慕羽聆的肩膀,熟练的就像无数次做过这个动作一样。 [宿主,是咸猪手。] 慕羽聆自然也感觉到了,在身边高大的男生凑过来的一瞬间就注意到了,但咸猪手也不能拍开啊喂!那可是沈应阑! “沈哥,谢谢你。”慕羽聆顿了下脚步,侧身想要躲开沈应阑的臂弯,把自己从他怀里抽出来,装作没注意到男人的神色,自己找起话题:“月湾的糯米藕特别好吃。” 沈应阑察觉慕羽聆的动作,不动声色地搂紧他:“以后想吃就去,记在我名下。” 本想问沈应阑这合不合适,但慕羽聆转念一想,圣斯冠本就是他们的游戏场,月湾南阁豪华到极致,尽全校之力供养两人,这里的规则本就围着他们转,只是带个人去吃饭,对他们来说只是小事一桩,想到这里,慕羽聆便开心地接受了沈应阑给的优惠。 两人继续走,肩上的大手存在感太足,慕羽聆避不开,就又开始找话题:“沈哥,宁宁多大了呀?” “两岁。”沈应阑轻声回答,离得太近,声音在慕羽聆耳边响起,近的像是情人间的低喃。 慕羽聆想要避开,那只大手却往下,搂住了他的腰,一个占有欲很强的姿势,慕羽聆睁大眼睛,看着面前浑身冒着热气的男人,沈应阑低着头,表情似乎在告诉他,你躲不掉。 咸猪手,这么帅的男人也这般无礼,慕羽聆往旁边迈了一大步,把自己的身体从沈应阑怀里抽出来,离开了满是沈应阑气息的领域。 忽视沈应阑的神色,走在离沈应阑一步远的地方,同行片刻,慕羽聆觉得气氛实在是冷然,便又开始找话题,“宁宁还是只小猫,那么可爱,沈哥养宁宁应该费了不少心吧。” 19、夜晚与月色② “宁宁也很喜欢你,你要是喜欢,带回宿舍也可以,给你当个玩伴。”沈应阑单手插在口袋里,回复道。 “沈哥。”又是一起吃饭,又是舞会邀请,现在连爱宠都能借给他玩,慕羽聆不是白痴,他蹲下身,把豹猫放到地上,落到地上的宁宁迈着优雅的猫步,跟在慕羽聆脚边,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胳膊,慕羽聆有几分认真地问:“你为什么一直在迁就我啊?” “我身上有什么你想要的东西吗?” 沈应阑低头回望慕羽聆,眼里同样是认真,他抿了抿唇,说:“...确实有,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买了个关子,留给慕羽聆的是一个很奇怪的答案。 弯弯的月亮不及路灯明亮,月照不出两人一猫的影子,但路灯却为他们画了很多道影子,随着他们一步一步往前走,重重叠叠影子也忽长忽短,过了今晚,距离秋日祭就剩三天了。 “你不会伤害我的,对吗?”慕羽聆缓缓道:“沈哥,我知道这样说很冒昧,但圣斯冠这个地方,确实充满了危险。” 沈应阑笑了一下:“不会。” “你可以完全信任我。” 看着脚下离得很近的两道影子,大影子小弧度的往小一点的影子旁边凑,带着危险,也带着一份安全感。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慕羽聆再一次,迟疑着开口询问。 沈应阑淡淡的:“因为你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又绕回来了,慕羽聆没想到,沈应阑还是这样的人,居然用他的问题当回答,慕羽聆撇撇嘴,停止了和沈应阑的交流。 也许是很难回答吧,但收到了沈应阑的承诺——他不会伤害他,这就足够了。 不知不觉,吹着凉风,就走到1号宿舍楼了,一幢不大的三层小楼,住了五十多个特招生。此刻是睡眠时间,整个楼漆黑一片,只有外面偶尔传来的声音让声控的楼道灯亮起。 沈应阑和慕羽聆面对面站在楼下,这种场景,让慕羽聆想起大学住宿时,夜晚楼下恋恋不舍不愿分开的男女,那些情侣在与对象分开时,经常会说些海誓山盟顺带啃个嘴子,他和沈应阑可没有什么海誓山盟要说,他简单告别沈应阑,转身往宿舍楼走,刚上两阶台阶,就被叫住, “这个时候都睡了,你上去可要小点声。”沈应阑说。 “为什么?” 慕羽聆回头,踩在台阶上,比沈应阑高半个头,他这个角度,是在俯视沈应阑,但沈应阑没有任何不悦的神色,继续说:“特招生楼的隔音没有庄园好。” 慕羽聆思考,他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步子要轻一点,注意不要影响到别的同学休息,原来沈应阑还是个会关心同学,为他人着想的人,真是不错。 慕羽聆点点头,正准备说话,但沈应阑先他一步开口:“房间太小了,庄园的客房都比这大。” “庄园还有温泉和花园,比这里好多了。” “旁边就是湖,很漂亮,特招生楼什么都没有,采光也不好。” 沈应阑说完,满眼期待看着慕羽聆,如果慕羽聆主动说想去庄园住,那他现在就带他去,给他安排最好的房间,要采光最好的,亲自给他布置,还要给他单独开一间房间做画室...沈应阑扬起眉,期待慕羽聆的回答。 ...... 慕羽聆看着路灯下的沈应阑,他离灯很近,慕羽聆看得清他的表情,他吐了口气,回了一句知道了,就不回头地转身离开。 慕羽聆轻步走上楼梯,一进入自己的宿舍,就开始对099抱怨:“他怎么又炫富?” [099也不明白诶,宿主,也许这是有钱人的爱好吧。] “在我一个特招生面前炫富,很有成就感吗?”慕羽聆脱下大衣,搭在衣架上,转身进入卫生间,调试热水。 “希望strong哥不要再strong了ok?” 慕羽聆准备洗个澡,衣服脱完,才发现自己的洗发水用完了,房间里没有备用洗发水,但没关系,他记得公共区域有一个专用柜,用来存放洗发水沐浴露之类的东西,是圣斯冠专门为特招生准备的,避免特招生买不起圣斯冠商店里那些昂贵的洗漱用品,平常没有洗发水了,可以自己去拿专用柜拿。 位置在...慕羽聆想了片刻,实在是想不起来,他穿进这个世界才一个月,还没有去过,他穿着睡袍,坐在床上打开手机,在千谭上查询,才肯定专用柜就在这层楼的拐角处。 应该很快就能拿到,慕羽聆穿着拖鞋,裹着睡袍,准备速战速决。 拐角处,穿着白色睡袍的少年在这小小的空间转了两三个来回,都没找到传说中的专用柜。 嗯?不是这里吗?慕羽聆找了许久,也没在这里看到半个柜子,难道是,在上面? 慕羽聆拿着手机,屏幕的微光往上照,慕羽聆轻轻踮起脚,攀着墙壁往上探,睡袍的系带勒出的褶皱把他的腰部勾的极细,肌肉匀称,小腿修长,皮肤在夜色里白的发光。 “羽聆,你在做什么?”一道声音传来,吓了慕羽聆一跳,这么晚,居然还有人没睡。 楼道声控灯亮起,是姜景焕。 刚散步回来,还在这里转了很久,不知不觉出了很多汗,慕羽聆觉得身上有点粘,“我在找洗发水,但好像被拿走了。”也有可能是专用柜换地方了。 如果姜景焕能告诉他就好了,他现在只想回去洗个澡。 “储物柜在楼道另一边。”姜景焕说。 慕羽聆:“啊?我走错了!” “多谢,姜景焕。”道完谢就准备离开,慕羽聆有几分懊恼,他的方向感真的很差,千谭只会说东南西北,他哪里分的清什么东南西北,早知道唤099出来给他导航了。 “等等,羽聆,”姜景焕叫住他,他穿了一身墨绿色睡衣,秾丽的面容极具冲击性,看起来是睡着了被吵醒,他的脸上还有一块不大的红印,发梢微乱,美的像是夜晚的花妖,花妖开口:“我有些事想和你说,我们去阁楼吧。” 这个阁楼,说是阁楼,平常也没人来,里面灰尘很多,还摆了不少杂物,不过这里是个安静的地方,不用担心吵到别人。 “怎么了?”慕羽聆问,他心想,姜景焕若是要为他的擅作主张道歉的话,慕羽聆还是很愿意留在这里听他说话的。 姜景焕清理出来一个干净的凳子,示意慕羽聆坐在上面,自己则用纸垫了垫,坐在了台阶上,他看着慕羽聆,问:“你和沈应阑,关系很好吗?” 慕羽聆皱起眉头,他是沈应阑的小跟班这件事并不是秘密,为什么姜景焕又来问? “千谭上,有你们的的照片。” 慕羽聆从睡袍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千谭,打开论坛页面第一条就是加红加粗的大标题: 【沈少与一黑大衣的男生月下漫步,疑似约会】 1l:那个人是谁啊?身材穿大衣蛮好看的(求爆照) 13l:不太确定,不过他居然抱着沈应阑的爱宠诶。 28l:!那个猫,我见过,好凶的,谁都不让碰。 93l:好像是慕羽聆,没穿校服不太好认。 109l:特招生最近是要做什么啊? 243l:楼主说沈少带人去月湾吃饭了... ...... ...... nl:带去吃饭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沈少对他感兴趣罢了,算不上约会吧,都没有官宣。 n+1l:就是,沈少才不会官宣和一个特招生的感情呢,最多是个黑色缎带。 ...... 怎么这么晚还有人在外面跟踪沈应阑,还拍下照片发在千谭,沈应阑都不管这些绯闻吗?还是说,他本就是私生活很乱的人。 想到这里,琥珀色的眸子划过一抹暗色。 慕羽聆的手指停在一处,这个黑色缎带?是什么?慕羽聆很疑惑,不仅皱起眉头。 慕羽聆居然不知道这个东西,姜景焕笑了下,开始为他解释,片刻,慕羽聆就明白了这个缎带的用处。 写着名字的缎带,是对应颜色胸针的所有物。 更像一种标记,一种对玩具的标识。 一旦系上缎带,就类似于告诉别人:“这个人是我的、是我的所有物,你们不准动他。” 有占有的意思,更是保护的意味。 黑色的缎带,代表着这个人被某个黑色胸针占有着。 这是低等级往上越级的一种方式,比如特招生的胸针上面系上了绿色的缎带,这就代表着他的背后有一个顶尖世家的少爷为他撑腰,同等级的人虽然不屑这种攀越的行为,但是却不敢惹他。 在圣斯冠,这是特招生寻求庇护的一种方式。 但是大多数人是不屑,依附他人永远是屈辱的,相当于把尊严踩在脚下往上爬。 但是黑色缎带就不一样了。 那是顶端的权利,被无数人向往着。 只是可惜至今为止,整个圣斯冠学院还没有出现一个黑色缎带持有者。 甚至绿色的缎带也没有给出过几条,被特招生视为可庇护对象的,大多是紫色胸针,无他,绿色胸针和黑色胸针实在是高不可攀。 20、秋日祭 慕羽聆把玩郑舒的胸针时,看到了宝石下面的小缎带,上面写着郑舒的名字,但他今天离沈应阑很近,没有看到沈应阑胸针下有缎带,他再次回想,他确认上面没有写着沈应阑名字的缎带。 “明白了吗?”姜景焕说:“这是一种庇护的方式,你若是能得到沈应阑的缎带,就相当于迈步进入上流社会。” 慕羽聆满不在乎:“我进入上流社会做什么,我现在就很好啊。” “当然是反抗他们,沈应阑喜欢你,你就可以拿捏住他,到时候...” “停停停停,姜景焕,你到底在做什么梦,和他作对,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而且,你怎么就能肯定他喜欢我呢?”慕羽聆知道原书剧情,沈应阑喜欢上的是姜景焕,不是他。 “你自作主张替我交申请书,我还没和你算账呢,怎么?你内部泄密的事情抓到人了?还是做好计划了?”慕羽聆站起身,没把千谭上的东西放在心上,现在的话,还是回去洗澡比较重要,这里的空气很不新鲜,慕羽聆有轻微的洁癖,他迈步离开,走之前不忘提醒姜景焕:“这是最后一次,姜景焕,再也不要来我面前说什么反抗不公的事情,真的很幼稚。”而且听起来很蠢,满是漏洞。 慕羽聆穿过漆黑一片的楼道,姜景焕的那句话在他心头挥之不去,沈应阑喜欢他?慕羽聆笑了,沈应阑胸针上没有缎带,应该是早就送给别人了,轮也轮不上他。 掂了掂份量很足的洗发水,慕羽聆满意地笑了,圣斯冠真是大方,这些都是免费提供,看来以后不需要自己买沐浴露洗发水牙膏了。 洗完澡,微微滴着水的头发被潦草地擦干,水流顺着白皙的胸口往下流淌,屋内只有一盏昏黄的小夜灯,昏暗的环境,静谧的空气,慕羽聆躺在床上,一只手背搭在眼上,他回想起了那刻的暧昧,呼吸都是沈应阑的气息... 慕羽聆有些脸热,翻身一把关上灯,闭上眼,哄着自己入睡。 秋日祭当天,圣斯冠北门熙熙攘攘,来者是各个世家和权贵的代表,豪车停在红毯前,华丽的衣装配之斑斓的灯光,此刻的圣斯冠贵族男校仿佛是上流社会的交际场。 作为帝国国君的亲弟弟,在国君分身乏术之际,纪卿暮理所应当地代替皇室,参加这场盛大的祭典。 皇室的马车和随行军队停在门口,纪卿暮没有关注周围投来的灼灼目光和刺眼的相机闪光灯,只礼貌微笑着,在护卫队的保护下进入圣斯冠。 迎接来宾的是学院的高层领导们,院长站在中间,对着纪卿暮微微弯下腰,行了个标准的臣民礼。 “亲王殿下,安好。” 纪卿暮一身暗金色皇室军装,胸口的徽章和流苏闪着熠熠的光,他整理了一下白色的手套,微笑道:“戚院长,皇兄托我预祝圣斯冠秋日祭成功举办,这是贺礼。” 身后的礼仪官端着托盘走上前,托盘上盖着一块绸布,收到纪卿暮的示意,戚院长伸出手,轻轻撩起绸布的一角,二人对视一眼,戚院长笑着让人接走托盘,自己则不忘说场面话:“亲王殿下代表皇室做客秋日祭已是天大的好事,我代表学校,感谢皇室的付出。” “不必多说,戚院长,本王坐在哪里?” 这个亲王最讨厌谢来谢去装模作样的场面话,他不受拘束,行为放肆,但礼仪又找不出半点错处,和这样的人交流,虽说有些行为会出乎意料,但是总的说来倒也算得上轻松 “这边请,亲王殿下,皇室的位置自然在最中间。”戚院长堆着笑,弯下腰亲自为纪卿暮引路。 四象坛贵宾席第一排最中心的位置,很好认,金色天堂鸟图纹,是皇室专属标志。第一排只有五个分隔开的豪华沙发,中间是皇室席位,他的两边是四大家族的席位,分别是沈家,喻家,温家,贺家,上面都有各自家族的标志。 纪卿暮作为皇室代表,一进来,就吸引万众目光,四大家族的代表纷纷站起来问候,纪卿暮也礼貌回应,落座后,他的目光敏锐地聚焦在某一处,金碧辉煌的四象坛大厅的角落,有一个穿着沾灰的白色制服,戴着鸭舌帽,畏畏缩缩的男生,此刻正拿着扫把不知所措。 “殿下,那个应该是清洁工。”身穿统一军装的侍从见亲王目光聚焦某处,便出声解答。 清洁工,一个偌大的大厅出现清洁工很正常,但不该是现在,此刻的会场都是非富即贵的豪门世家的代表,纪卿暮不会天真的认为这是会场管理的失误,这样的人出现,显然是心怀不轨。 纪卿暮曾经也是这所学校毕业,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个穿着清洁工衣服的是名特招生。特招生啊?纪卿暮挑了挑眉,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个特招生,长的极为漂亮,那张脸足够吸引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人的注意。 多半和他想的一样,攀龙附凤的无耻之徒。纪卿暮靠在沙发靠背上,无礼,却又及其合礼,他摆摆手,让人去探查。 宾客就位,天色已暗,天空忽然亮起几束光,随着悠扬的乐曲声飘来,这场盛大的典礼正式开始。 “很高兴各位贵宾来到圣斯冠学院,参加学院举办的秋日祭典,请允许我代表圣斯冠学院,向远道而来的嘉宾表示最热烈的欢迎。”郑舒站在聚光灯下,一身藏青色礼服垂感极好,衬得他肩宽窄腰,身材比例完美,胸口的绿色胸针彰显其贵不可言的身份。 ...... 二楼全景贵宾间,皮革沙发上坐着一道修长的身影,郑弈旌正端着红酒杯,看着面前好奇地到处碰触的男生,无奈道:“你做什么?” 慕羽聆拍了拍手下质感极好的沙发,问:“郑哥,我坐在这里合适吗?” 郑弈旌面无表情:“不合适,但这是应阑的安排,你要违抗吗?” “...好,听沈哥的,沈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慕羽聆指了指落地窗外存在感极强的,成片的目光,问:“不过郑哥,为什么有这么多人都在看我们啊?” “忘了,”郑弈旌摁动遥控器,“不让他们看。”随着郑弈旌摁下按钮,落地窗微微变暗,像是百叶窗,也像是蒙上了一块布,慕羽聆可以清楚地看见外面的场景,但里面的人看不到他们。 落地窗外面的人见窥探不到室内的场景,便收回了目光,室内只有郑弈旌和慕羽聆两个人。 慕羽聆对前来端茶递水的侍者道谢,转眼看到楼下有一道影子经过,他皱了下眉头,那道身影极为眼熟,虽然穿着普通,但气质出众,是姜景焕。 他怎么来了?慕羽聆记得,特招生不允许进入秋日祭会场,只有绿黑两个阶级有权利给出邀请函,但也只能邀请一个人,所以,是谁带他来了? 看着他的穿着与四周格格不入,慕羽聆的神色愈发凝重,对姜景焕的自作主张很是不满。 “在看什么?”郑弈旌站起身,走近弯下腰,手撑在慕羽聆身边,脸凑得极近,很暧昧的动作,尤其是在一间不大的房间,郑弈旌的呼吸喷洒咋慕羽聆的耳边,空气中飘着暧昧因子。 “没什么,郑哥,这是谁啊?”慕羽聆不动声色地站起来,躲开了郑弈旌,走到窗边,指着台上的那位穿着笔挺西装的男士,问。 “濮振,很有名的慈善家。”郑弈旌整理了一下礼服的衣摆,自然地坐在沙发上,满不在意道。 “慈善家,为什么来这里?” “他去年在圣斯冠设立了濮振奖学金,面向特招生,”郑弈旌抬起眼,含笑着望向慕羽聆,语速很慢:“濮振本人就是圣斯冠毕业的特招生,考上了帝政大,多年后功成名就,回来报答母校很正常。” 慕羽聆想要印证自己的猜想,喃喃道:“那他是不是...” “是,就是你想的那样,他也曾在圣斯冠遭遇过不公,但他没有反抗,忍了三年,毕业时还评上了什么优秀毕业生,呵,圣斯冠的学历足够让全世界的大学接纳,他应该感恩。” 郑弈旌百无聊赖,看着窗前沉思的少年,懒懒道:“应该还有一会,应阑会过来找你,表演结束后,你就可以离开了。” 慕羽聆回头:“沈哥找我?做什么?” “这不是我能知道的事哦,羽聆聆。”郑弈旌笑着说。 好怪异的称呼,慕羽聆转过身,装听不见。 过了不久,在台下表演合唱时,郑弈旌接了一个电话,急匆匆离开了,走之前,还不忘警告慕羽聆不要随便离开房间。 看着郑弈旌的背影,慕羽聆快速平静下来,在心里暗念:“099,现在是什么情况。” [宿主,姜景焕是来找濮振的,现在已经偷偷潜入后台了。] “他怎么肯定濮振会帮他,莽撞。” 与舞台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后台的灯光昏暗,只有几盏应急灯散发出微弱的光线,濮振在这里拥有一间独立的休息室,这是他在这个学校从未有过的待遇。 他坐在椅子上,闭上眼,总会想起他在这所学校的那些经历,他的经历里,多是被划破的衣服,被抢走的助学金,在寒冷的冬季里却怎么都放不出的热水。 他睁开眼,看着面前的漂亮少年,看着他一身清洁工的衣服,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濮振呼出一口气,缓缓开口:“你的意思是,要借助我在社会上的影响力,帮助你在圣斯冠平权?” 21、平权 “是的,濮先生,只有您能帮助我了,您也是这所学校的特招生,您知道这里对特招生的压迫有多严重,所以,我想请您帮助我,帮助历代每一届的特招生。”姜景焕穿着旧旧的清洁工衣服,却难掩出尘的气质,他语气激动,看着眼前坐姿端正的男人,有些急促道。 濮振微微笑:“孩子,是什么促使你做出这样的决定呢?” “真的被压迫了?还是被人欺负了?或者,你只是看不惯用胸针划分的层级,想要和他们一样拥有特权和地位。” 姜景焕摇头,咽下口水,解释道:“我不是,我没有,我真的被欺负了,还有人,有几个紫色胸针的男生,说让我毕不了业,我很害怕,我不想做任人摆布的玩具,这里的所有特招生也不想,我们应该团结起来反抗他们。” 越说,越激动,姜景焕情不自禁往前走了几步。 “这里是贵族学校,小朋友,别说学校了,现在的帝国社会,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濮振很平淡,没有出现姜景焕想象中的义愤填膺。 “所以我们更应该合作,让整个社会重整,让所有人都平等的生活在这里。” “年龄不大,胆子倒是不小,”濮振有些不相信,他一只手抚上自己的下巴,摩挲了几下,语气里带着猜测,“你说你要联合所有特招生,但或许会有清醒的人来阻拦你,有吗?” 姜景焕顿了下,他想起了慕羽聆,他想起那时慕羽聆的拒绝的话语,有些烦躁地撇了撇嘴:“有,他不愿意加入。” 濮振一副果真如此的模样,微笑道:“是因为你的毫无章法和冲动行事。” 这是一句陈述句,姜景焕顿了下,眼神一茫,恍惚间,濮振说话的模样,这种置身事外的模样属实有几分像慕羽聆。 姜景焕厌恶的皱紧眉头,定定心神,继续说服濮振:“不,不是,他已经被蒙蔽双眼了,有个黑色胸针对他很好,欺骗他,用金钱和权利弄脏了他,所以他才不愿意加入我。” “哈哈哈哈,弄脏?孩子,有了金钱和权利,怎么还会愿意做些冒险且得不偿失的事情呢?”濮振忍不住想笑,怎么会有人不喜欢金钱和权势?他觉得眼前的少年不开心的原因,是因为金钱和权势没有落在他身上,他想要反抗,只是出于嫉妒。 濮振笑够了,站起身,认真地看着姜景焕,说:“你只说这件事成功了将会多么有意义,而从不考虑后果,你若是失败了,圣斯冠不会再接收任何一个特招生,帝国所有的贵族学院都不会再接收任何一个特招生,你让这些学生怎么办?” “帝国的教育资源分配极为不公,贵族享受百分之九十五的优质资源,而平民的孩子,连基本教育都得不到,进入贵族学校,是平民凭借学习,走入上流社会的最好方式,若是连这条路都走不通了,小朋友,这样一来,帝国的平民就更难走出最底层了。” “你连他们受教育的权利也要剥夺吗?”濮振看着姜景焕的眼睛,问。 姜景焕摇摇头,后退几步,“你也不愿意帮我,是吗?只要能平权,教育资源也能重组,你一直劝我放弃,你和慕羽聆一样,都不支持我,难道你们要一直被贵族压迫吗?” “成年人做事只会瞻前顾后,濮先生,你就算帮不了我,那...那给我提点建议也行啊,你不愿意,但有人为这一目标而努力,反抗不需要理由的,濮先生。” “我说了这么多,你也没听懂,”濮振叹了口气:“世人常说,有反抗就一定会有压迫,但孩子,你还太小,也许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回去吧,或许你能闯出一番事业,届时,我们再聊聊关于这所学校,还有这个社会的事情。”至于他提到的名叫慕羽聆的少年,濮振摇摇头,孩子们的未来,还是交由他们自己把控吧。 ......... 慕羽聆坐在房间,懒懒的瘫在沙发上,侍者贴心的为他送来薄毯,盖着薄毯,慕羽聆心中感叹服务的周到和环境的舒适,权势真好,即便自己是个连会场都不配踏足的特招生,但只要有沈应阑的一个指令,便可以随意在他的贵宾单间玩乐,从慕羽聆所在的角度,可以俯视整个会场,让慕羽聆有一种把豪门世家都踩在脚下的快感。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原有的宁静,侍者为贵宾间的主人打开门,听到声音,慕羽聆探出头,就着一个平躺的姿势,笑着看向沈应阑。 门缓缓打开,沈应阑身穿一件简约的白色衬衫,搭配着深色西裤,没有穿华丽的礼服,只是普通的西装,穿在他身上显得格外有气势,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藏着暗色星空,与琥珀色的眼眸直直撞上。 见到乖乖在房间里等待他的少年,沈应阑冰冷的面色如云开雨霁,他快步走进屋内,坐到慕羽聆身边,一只手撑在慕羽聆头边的沙发扶手上,垂着头俯视他,两人一躺一坐,一言不发,只有目光的交流。 沈应阑的目光温和,从慕羽聆的眼睛一直移到他的嘴唇,脖子,还有自然搭在腹部的手。 慕羽聆愣了一下,他看着沈应阑的目光一直在游离,以为沈应阑穿的太少嫌冷也想盖薄毯,便掀开薄毯一角,示意沈应阑坐近一点。 ...... 沈应阑的目光由温和变得冷然,他深深地看了慕羽聆一眼,站起身,坐到了慕羽聆对面的沙发上。 “濮先生,表演结束之后还有聚餐。”说话的是濮振的保镖,他正站在濮振身后,规规矩矩道。 “不去了。”对濮振来说,圣斯冠并不是个值得留恋的地方,即便是爬上上流社会,但依旧在那些天生权贵的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或许是权威的压制,也许是多年来的阴影。 可濮振不明白,这种阴影怎么就这么难以消除,即便是现在,在那些公众的场合,也只得强装出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模样去应对。 人的血真是分三六九等,他也许永远也学不会上流人士的仪态,那些人仿佛生来就是天之骄子,理所当然地拥有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而他,爬上去,也只是那些人逗趣的玩意,濮振笑了笑,大步离开。 四象坛,位于圣斯冠四条主路的交汇处,位于整个圣斯冠的中心位置,这座历史悠久的建筑,其内部装饰充满了古典主义风格,与现代的庆典氛围形成了鲜明对比,却又不失和谐。 高耸的天花板上,精美的壁画与华丽的水晶吊灯相映成趣,汇演已经接近尾声,舞台上的乐队演奏起了柔和的慢舞曲,灯光也相应地调暗,自助餐区的餐桌上,虽然美食依旧丰盛,但已经不如先前那般琳琅满目,一些盘子渐渐见底。 “殿下,就是这样。” “这样的事每隔几年都会有,看来是现在的小孩压的有点紧了。”纪卿暮坐在中心席位,仪态端庄,身边的护卫层层维护,承国君的命令,保护好这位性情骄纵但身体不太好的亲王殿下。 “殿下,一会还有聚餐。” “本王不参加。”纪卿暮摆摆手,调整了坐姿,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坐在沙发上,看着台下的话剧表演,觉得也没什么乐趣,那些聚餐也是,都是没意义的东西,无非是校方为了拉投资,在政策上开点绿灯,想从他们身上捞油,纪卿暮笑了,还是别太贪心,皇室送来的贺礼已经够给他们面子了。 气温随着夜深而逐渐降低,空气中带着一丝凉意,外面的世界在庆典的喧嚣之外,沉浸在一派宁静的夜色之中。 门廊处,两盏古典风格的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线,深处,是一扇装饰华丽的大门,门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门把手上镶嵌着闪亮的宝石,尊贵而典雅。 空气中弥漫着淡雅的香气,可能是来自一旁的香薰炉,或是室内摆放的盆栽植物。 “沈哥,你真的不冷吗?你穿的好少。”慕羽聆横躺在沙发上,薄毯盖在他的肚子上,修长笔直的小腿裹在秋季制服裤下,他摇了摇垂在沙发下面的脚,显得悠然又轻松。 沈应阑冷冰冰道:“管好你自己。” 他怎么了?看起来好生气,明明刚才进来的时候还笑了下呢。 原来是鳄鱼的微笑,慕羽聆摸不着头脑,他撇撇嘴,既然沈应阑拒绝了,那就不需要自己献殷勤了。 看到慕羽聆把头偏到一边,无所事事的模样,沈应阑没控制好力道,把杯子重重地搁在了水晶桌面上,发出了‘啪’的一声。 沈应阑生气了! 房间内不小的声响吓了慕羽聆一跳,他快速掀开薄毯,站起身,双手交叠在身前,唯唯诺诺地等待大少爷发话。 仔细打理过的头发有层次的落在额头,男生黑的深邃的眸子牢牢的盯着慕羽聆,淡淡道:“像是来了自己家。” 慕羽聆冷汗直冒,他怎么忘记了,这可是沈应阑的地盘,他在别人地盘吃吃喝喝还大喇喇躺在沙发上,好没礼貌,要他是沈应阑,看到小跟班如此放肆,估计心情也不会很好。 “沈哥,抱歉。”慕羽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道歉,再赔笑,他记得有一种说法,叫做伸手不打笑脸人,是不是代表他笑得好看,沈应阑就不会生气。 沈应阑靠在沙发上,双腿微敞,懒懒的开口:“道什么歉?” “我不该--” 慕羽聆只说了这三个字,拉长声音,偷偷抬起眼瞅沈应阑,却没成想,沈应阑也在看他,看表情,似乎心情好了一点。 “不该什么?”沈应阑审视的目光牢牢锁在慕羽聆身上,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22、价值 “我不该乱躺,不该把脚放在沈哥的沙发上。”慕羽聆说完就垂下头,等待沈应阑的惩罚。 沈应阑脾气很好,从没有对他说过重话,也从没有罚过他。 慕羽聆打心眼里觉得沈应阑是个温和善良的帅哥,唯一的缺点就是喜欢炫富,不过这只是巨大璞玉上的小小瑕疵,根本算不上缺点,他都这么帅了,情商低一点也没什么,慕羽聆微微勾起了嘴角,他敢肯定,沈应阑绝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惩罚他的。 沈应阑看着身边低眉顺眼的少年,许久,忽然从胸腔里发出了一声笑,他从没想过,慕羽聆会这么的不识趣,处处和他反着来,他看着面前看似心虚但毫不在意的慕羽聆,忽的感觉自己的肺部有点疼,好像每每和他说话,都会被气的肺疼。 沈应阑深呼吸,给自己顺气。 不开窍就耗到开窍为止,沈应阑有足够长的时间和慕羽聆慢慢来。 门被敲响,伴随着沉沉的脚步声。 一道清冽的雪雾味冲淡了室内淡雅的香气。 沈应阑伸手拉过慕羽聆,动作温柔却也不失强势,慕羽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捞住腰,一阵晕眩,就坐到沈应阑身边,二人靠得很近,加之腰上大手的存在实在不容忽视,慕羽聆感觉自己被沈应阑扣在了怀里。 来者踏入了这一处静谧的空间。 没有受到任何人的阻拦。 纪卿暮显然有些意外,门在他身后合上,“看来应该换个时间再来,可惜,本王的时间不多。” 沈家这次来圣斯冠参加秋日祭的是沈家的家主,也就是沈应阑的父亲,大部分小辈都坐在家主的身边,确保向外界流传的照片是正向的,以防对家族企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就像是喻家,喻檀就一直待在喻父喻母身边,其乐融融。 而沈应阑一直都没有出现过,沈家主也没有过问,外界传沈家父子不合,倒也不是空穴来风。但好在纪卿暮这位帝国亲王偶尔会代表皇室出席各个世家举办的宴会和合作商谈,他虽然辈分大,但说起来只比沈应阑大了几岁,与沈应阑算得上是朋友,心情好了也会结伴出行。 外界很清楚纪卿暮与沈应阑的关系,所以他一路找过来,没有任何人阻拦。 不过现在...纪卿暮挑起眉,原来是有了喜欢的人,那就说得过去了,小孩为了和爱人私会,选择不去参加无聊的庆典,是个正确的选择,纪卿暮微微笑:“希望本王没有打扰到你们。” “殿下如果现在就离开,应阑可以当做殿下没来过,自然算不上打扰。”沈应阑环着慕羽聆的腰的手收紧,是不容置疑的力度。 压的慕羽聆有些疼,他靠在沈应阑怀里,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像只站立的兔子,缩在胸前。 “好狠心啊,应阑,”纪卿暮毫不见外,自然的靠坐在沙发上,朝着慕羽聆挑了挑眉,“这是你的......嗯?介绍一下?” “......跟班。”沈应阑说。 时间像是凝滞了一瞬,屋内的三个人都有些沉默,沈应阑回答完,又想补充什么,嘴唇动了动,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跟班?你是在和本王开玩笑吗?”纪卿暮发誓,他从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没有人会用这样的姿势保护一个跟班,更何况是沈应阑。 在四大世家的小辈中,纪卿暮最喜欢的就是沈家的长子沈应阑,最欣赏他面上波澜不惊,背后把人头盖骨给拧下来的狠劲,因为这般模样,与他的皇兄,也就是当代国君极为相似,凶狠,残忍,偏偏面上毫无波动,对待感情也是如此。 被这样的人喜欢上可不算好事,这种人,一般会嘴上说着不愿意强迫,一边把镣铐扣在爱人脚上。 “殿下有事就快说。”沈应阑看着纪卿暮上上下下省视的眼神,觉得烦躁,他希望纪卿暮快走。 纪卿暮终于进入正题,连脸色都严肃了不少:“本王只是来提醒一下你,对待那些人,要有个度。” “学校允许阶级的存在,但决不允许有人打扰到帝国的运行制度。” “你懂我的意思,对吗?” 沈应阑思考片刻,点头,“我会注意。” 在他回休息室之前,他就从郑弈旌那里得知姜景焕潜入后台找濮振这件事,这一切都在沈应阑的意料之中,四象坛大厅不允许特招生入内,清洁工的身份是郑舒以学生会成员的工作为由特地安排给他的,姜景焕不够聪明,可以说是蠢得出奇,满是贵族世家的大厅怎么可能会允许清洁工进入,安保措施严格的后台怎么会让人随便潜入。 他是当这里的保镖都是吃素的吗? 在四象坛大厅的任何一位宾客遭遇不测,都会引起帝国部分领域的混乱。 圣斯冠不会拿这些贵客的生命开玩笑,学院的运转需要世家贵族的帮助,不会有人想要自断前程。 “你的跟班看起来比那个清洁工顺眼的多,最好表里如一,别起什么小心思。”纪卿暮的目光望向慕羽聆,含着警告的意味,却没想到慕羽聆毫不露怯地直视他的目光,根本没有因为他是帝国的亲王而害怕,谄媚。 这个特招生,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殿下,我的人,自然由我来管教。”沈应阑站起身,挡在慕羽聆身前,拦住了纪卿暮看向他的目光,是保护欲很强的动作,看到这,纪卿暮的眼眸闪了下,像是不可置信,也暗含着欣赏。 “真是大了,应阑。” “您也年轻,殿下。” “呵,你小子。” “好吧,我就不打扰你......和你的跟班了,本王先行一步,告辞。” 他轻轻转身,一只手随性地滑过门把,推开了贵宾间的门,门外的光线透了进来,照亮了他的面庞,纪卿暮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满足和淡然,似乎刚刚的交流让他感到非常愉快。 雪雾的气味逐渐淡去,屋内又只剩下了闻不出味道的淡雅香气和两个靠的极近的男生。 房间内的灯光是昏黄色,透过窗户,慕羽聆看得见大厅逐渐离去的人群,那么晚了,这些宾客都走了,为什么他还不能走? 纪卿暮走后,慕羽聆感觉到沈应阑的手松开了些,足够自己把酸痛的手放下来休息一会,但只是松了些,那只大手还是扣在他的腰上,像是不愿意放开他。 慕羽聆一只手抚上沈应阑环在他腰上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示意沈应阑可以放开了,沈应阑回过神,放开了慕羽聆的腰,慕羽聆顺势拉开了距离,坐在离沈应阑一臂远的地方,还端起一杯水,缓解尴尬。 沈应阑看着他这强装镇定的模样,觉得好笑,便问:“你不好奇?” 慕羽聆摇摇头:“不好奇。” “小骗子。”慕羽聆不知道自己的心理活动在沈应阑眼中有多浅显,他的神态动作在沈应阑的脑海里反复表演了千万遍,喝水,摸头发,眼神飘忽,就是慕羽聆紧张无措的表现。 而听纪卿暮说话时眼神闪过去的那一缕光,就是好奇。 沈应阑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好吧,沈哥,我确实很好奇,姜景焕是不是做了什么?是不是很严重的事情?” “你比我想的要敏锐的多,小羽,”沈应阑依旧是冷淡的,“你既然知道是姜景焕,那应该了解他都做了些什么事。” “嗯......” “他去找了濮振,想让濮振帮他,但濮振拒绝了。”沈应阑靠近,一种强势的味道侵袭而来:“姜景焕在和他对话的时候,提到了你的名字。” “他找过你,对吗?” 慕羽聆不语,只微微点头。 “我很高兴,小羽,”沈应阑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笑,他很认真,“你选择了我,说明比起他来说,我对你,更有价值。” “我会一直有价值,所以你要一直选我。” 看着沈应阑认真的漆黑瞳孔,慕羽聆感到一阵心慌。 “......沈哥,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价值,哈哈哈哈,我只是......想在这里过的好一点,沈哥你既然为我提供了那么好的环境,我没有理由不珍惜的,”慕羽聆急坏了,生怕沈应阑觉得自己是贪图他的权势而来,虽然但是,至少现在要装,他伸出三根手指就要发誓,“我发誓,我会永远追随沈哥,绝不背叛。” ............ 缱绻的气氛迅速消散,沈应阑原本弯腰靠近的身体直了起来,吸了一大口气,俯视着慕羽聆,像是被气笑了:“对,对对,呵。” ............. 走到楼梯前,纪卿暮右手自然抬起,手臂线条流畅而有力,五指舒展,手掌稳稳地搭在楼梯的实木扶手上。 站在纪卿暮身后半步远的皇室护卫看着走反路的亲王殿下,出声提醒道:“殿下,活动还没结束。” “我说过不去,你怎么回事?”纪卿暮回头瞪了他一眼,这个侍卫不是他培养出来的亲信,而是他的皇兄借口一个人赴宴不安全硬塞给他的,想起那个皇兄,纪卿暮淡淡的笑了一声:“难得来一趟,我要去找喻家的小孩玩。” “殿下,陛下说......”侍卫还想开口,却被打断。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3、柘州楼 “皇兄说,你要听我的,乖。”纪卿暮笑盈盈的,无端瘆人。 侍卫低下头,不语。 夜晚的气温较低,空气中的湿气使得枯叶的味道更加明显,树林里几乎没有风,为了迎接这场盛大的宴会,圣斯冠每个区域都被打扫的很干净,偶尔,一阵微风吹过,会有几片叶子轻轻飘动。 一道白色的身影落倒在落叶堆里,落叶淹没白色的影子,像是飞蛾赴火。 身下的落叶堆很软,姜景焕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支撑点,站了起来,不疼,但侮辱的意味强烈。 月光透过树梢,照在枯叶堆上,使得叶堆的边缘显得有些明亮,这里没有人来,也是监控盲区。 姜景焕看着面前以伊莱洛为首的紫色胸针男生,忍不住一步一步往后退,差点又跌倒在落叶堆里,他稳住身体,但伊莱洛速度更快,他走近姜景焕,伸出腿,使了个巧劲让本就腿软的少年跌倒在地。 “你要哭吗?”伊莱洛蹲下,伸出手扣住他的下巴,即便在昏暗的夜色下,少年的脸依旧清晰,真是好看,伊莱洛歪了歪头,忍不住加大手上的力气:“哭给我看看,哭的好看,一会就打轻一点。” “伊莱洛,你又要做什么?我不会同意的。”姜景焕记得很清楚,说要包养他的男生中就有伊莱洛,他摇着头拒绝,但男生的手劲实在是大,姜景焕感觉被伊莱洛手指钳住的位置很疼,应该已经青紫了。 伊莱洛松开他,看着他一身白色的制服,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笑得邪肆:“cosplay也行,你今天是清洁工是吧,那就把这些树叶打扫一下,你看你,怎么这么不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把落叶堆搞得那么乱。” 姜景焕咬着唇,一言不发,看向伊莱洛的眼神里满是倔强。 “你完全可以靠这张脸为自己谋点利,而不是私下搞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伊莱洛收回了笑,居高临下看着男孩,从姜景焕的角度只能看到伊莱洛冰冷的双眼。 “你!” 伊莱洛想起了某个今天在千谭很火的人,不禁点了点头:“学学慕羽聆,他虽然长的没你好看,但足够听话,把沈哥哄的开心了,什么都给他。” “你们!”姜景焕的手撑在地面上,有擦伤的红血丝。 伊莱洛觉得实在没趣,看着这张漂亮的脸,可惜漂亮的嘴从来说不出好听的话,他招手让身后两个紫色胸针向前,自己往后退了两步,冷冷命令:“动手吧,别伤到他漂亮的小脸蛋,到时候,也不知道会靠这张脸傍上什么人呢。” ...... 这是慕羽聆第二次进入学生会会长办公室,他的目光被那占据整面墙的书架吸引,黑胡桃木打造的书架,看起来和贵气,上面摆放各类学生会工作相关的文件资料,还摆满了各种国内外名著,还是原文版,看起来,郑舒是个很博学的人。 郑舒坐在办公椅上,双手交叠,撑着下巴,看着面前规规矩矩站着的男生,笑了下:“忘了自己的职责了?” “沈哥找我,而且你也没有给我安排任务,所以我做什么事都可以。”慕羽聆身体比例很好,腰细腿长,气质也很出挑,脊背永远是笔直的,站在那里,像一棵小青松。 太瘦,太单薄,不像是会好好吃饭的样子,郑舒想。 郑舒放下手,换了个姿势,双目含笑:“对,你的任务就是哄好应阑,他生气,很严重的。” “至于嘛......”慕羽聆撇撇嘴,不屑道,他知道学生会在秋日祭的时候会很忙碌,会场的区域都由学生会策划,学生会成员在各个重要位置站岗,连姜景焕这个新人都被安排进去打扫卫生,唯独他,只是沈应阑一句话,就什么都不用做,舒舒服服躺在贵宾单人间看表演。 说是沈应阑权力大,还不如说郑舒是个沈应阑死忠粉。 “至于,”郑舒很快的截断慕羽聆的话,"现在你的任务来了。" “什么?”慕羽聆愣愣的问,现在已经很晚了,以往的这个时间他都洗漱好准备睡觉了。 "你有一样东西在应阑手上,他说你今晚不去拿走,就别想进入柘州楼。" !慕羽聆一惊,可恶,他的作品就在柘州楼展出,自己怎么能不去! “我和沈哥刚刚才分开,而且......”而且他走的时候心情看起来不太好,慕羽聆不敢说,他怕说出来,郑舒这个沈应阑死忠粉会暴怒。 郑舒眯起眼,"什么?" “而且,为什么他没和我说?我不记得有什么东西落在沈哥手上。” “应阑邀请你去庄园,今晚,”见慕羽聆如此不上道,郑舒便直截了当,说,"你乖一点,不要忤逆应阑,这里没人希望他生气。" 慕羽聆眼巴巴瞅着郑舒,“那他生气了该怎么办,有招吗?会长。”希望他能为他提供一些方法。 郑舒装作没看到,“没有,应阑不怎么生气。”说完,便站起身,拿起外衣,准备回住所休息。 千谭 【庆典开始的时候郑少和慕羽聆在沈少的房间,细思极恐!】 9l:细思极恐什么啊,别搞标题党行不行?郑少和慕羽聆在沈少的房间肯定是沈少允许的,不然他们怎么进去。 22l:所以沈少为什么同意一个特招生进入他的贵宾间,沈少讨厌别人进入他的地盘这是众所周知的,为什么啊,慕羽聆是不是真的被沈少......(不可说) 38l:怎么可能,如果我是沈少,我才不会让我的人和我的朋友独处一室,还被这么多人看到,而且,慕羽聆胸针上没有黑色的缎带,说明他们还不是那种关系。 66l:说不定沈少是纯爱挂的。 89l:呃...... 90l:...哇塞 ...... nl:不管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沈少对慕羽聆很特殊是毋庸置疑的。 n+1l:新消息,慕羽聆去湖边庄园了。 ............ 湖边庄园 平静的湖面偶尔在微风下泛起涟漪,点灯人是一位老者,每到夜晚将至,他都会攀上人字形的梯子,亲手点亮湖边庄园的路灯。 老者是沈家的管家,姓柏,他的一生都献给了沈家,看着两代沈家继承人长大,退休的年纪主动来到圣斯冠照顾沈应阑,是沈应阑最信任的人之一。 大厅内,少年双手搭在膝盖上,双膝并拢,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很多与他身形相仿的人在他面前穿梭,他们身着华丽的礼服,不断变换姿势。 礼服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模特的每一步都极其优雅。 坐在慕羽聆身边的男生靠在沙发上,宽阔的肩膀自然舒展,穿着简单的居家服,左手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手指修长且有力,轻轻敲击着扶手表面,一下又一下,沉稳的节奏好似敲在人心上,无形的威压蔓延。 好多人,好多件衣服,明明刚开始的时候还感到新鲜,兴致勃勃,但现在,慕羽聆只觉得眼花缭乱,一件很好看,马上就会出现一件更好看的,而且沈应阑似乎很了解他的喜好,这里的每件衣服都很适合他,并且别具特色。 也许是沈应阑的审美很好,慕羽聆每次见到他,他都穿的一身黑,但是不同的衣服,不同的黑,穿在他身上都帅的不像话。 “没有喜欢的吗?”沈应阑看着垂头扶额的慕羽聆,问。 慕羽聆就等沈应阑这句话了,他实在是挑不出,这里的每一件都很好看,穿哪个都行,不如让沈应阑来选,反正自己是沈应阑的舞伴,穿出去是沈应阑的脸面:“嗯,都很好看,沈哥来选吧。” 抬起眼看着沈应阑,慕羽聆忍不住笑了下,说是有东西落在他这里,果然是骗人的,让他来的目的就是挑衣服,还以为会有什么大事呢。 沈应阑感受到了慕羽聆的眼神,轻声开口,“绘衍万生的画展,想不想去看。” 慕羽聆腾一下坐起来,"这是真实的吗哥?" 绘衍万生的画展,一票难求,一年也就办一次,一场画展也就放二百多张票,这可是世界上含金量最高的画展,沈应阑,居然愿意... “先选礼服。” “就这件吧!”慕羽聆伸出手,指着一套白色的西装礼服,肩部和胸口衣摆处零零落落挂着长长的装饰飘带,设计感极强,如果是男生跳女步舞,穿这一身,可以突出身体的流畅性,也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女性化。 沈应阑示意慕羽聆去换衣间,慕羽聆忍住兴奋,乖乖走到试衣间。 沈应阑目不转睛盯着少年的背影,他已经能猜到慕羽聆穿上这件礼服是什么模样,白色的礼服只会让少年更加漂亮纯洁,他最喜欢他穿白色了。 不一会,少年拉开换衣间的门,快步走出,白色西装剪裁堪称完美,每一道线条都精准贴合着少年的身形,流畅且利落,如月华的面料泛着柔和光泽,领口微敞,看得见洁白的皮肤和平直的锁骨,沈应阑看了许久,久到眼睛干涩,才回过神,轻咳一声垂下眼睑。 白色修身的西裤笔直下垂,恰到好处地修饰着少年的双腿,搭配的黑色皮鞋被擦拭得锃亮,鞋面闪烁着细碎光芒,衬得少年格为精致。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4、舞伴 慕羽聆看向沈应阑的琥珀色双眸明亮而深邃,像是藏着漫天星辰,一头乌黑的头发打理得干净利落,几缕碎发俏皮地垂落在额前。 慕羽聆低下头看了看,总觉得这件衣服少了什么,走到沈应阑面前,“沈哥...这个领带...”这件礼服似乎没有搭配的领带和领结。 收到沙发上男生的示意,侍者走上前为慕羽聆戴上黑色的领结,一身纯白的少年唯有领结是黑色的,像是白纸上晕染了一滴墨。 沈应阑点点头,起身进入换衣间。 慕羽聆摆弄自己的领结和袖口,这件衣服搭配的袖扣是白色水晶,很轻巧灵动的款式,他站在镜子前不停的转身,看着飘带随自己的动作摆动,自己的面容也不似平常那样普通,他得出一条结论,这件衣服把普通的他衬好看了,都是衣服好看。 说起长相,慕羽聆常常觉得迷茫,他不明白,为什么书中的慕羽聆同他一样,长的一样,连生日都是一样,看着穿着白色西装青春洋溢的镜中人,慕羽聆微微一笑。 镜子里出现另外一个人,沈应阑缓缓走来,自然地走到慕羽聆身后,环住他的腰,把下巴枕在慕羽聆的颈窝,熟悉的香味传来,男人嘴里轻轻唤着:小羽...... 沈应阑的步子很轻,贴在镜子上看自己眼睛的男生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反应过来时,沈应阑已经靠在他的脖子旁,静静闭着眼,像是在回忆什么。 慕羽聆不敢动,这般模样的沈应阑像是入了梦魇,郑舒说不要惹沈应阑不开心,要顺着他。 “沈哥...” 轻轻张口,慕羽聆感受到身边人的呼吸停止了一瞬,沈应阑微微抬起头:“怎么了?” 慕羽聆看着镜子里的男生,有些不好意思,“没事,你好帅!” 沈应阑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白色的领结镶着宝石,和慕羽聆站在一起,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情侣搭配。 沈应阑难得一笑:“你是我的舞伴,我们当然要穿的像搭档。” 即便已是深夜,潋光庭院依旧灯火通明,白金色的光束搭配着节奏缓慢的喷泉,与月色交织,别有一番色彩。 喻檀背对着姜景焕,他面前是一幅很大的油画,层层叠叠不同的蓝色,看着极为压抑,甚至有些神秘,油画被精心装裱起来,看得出来画的主人很爱惜。 “何苦呢?姜景焕。”许是察觉到太过于安静的气氛,喻檀转过身,悠悠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沙发旁坐下。 “...”姜景焕咬着唇站在喻檀面前,身上还穿着那套清洁工的制服,脏乱的衣服盖不住精致的容颜,望来一眼,直叫人心魂激荡,可再好看的脸也无法让喻檀动摇。 他见过最好看的。 “说话,不会吗?”喻檀的声音像沾了冰。 姜景焕望向喻檀的目光满是感激:“谢谢你,喻少爷,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喻檀,他就真的被伊莱洛的小弟打成重伤了,他也不知道喻檀怎么会那么巧出现在那个平常不会有人来的小径,天神下凡般救下了他。 喻檀摆摆手打断了他的道谢:“我不想听这个,姜景焕,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平权,是吗?” 听到这话,姜景焕猛地抬起头看着喻檀,讶异中带着惊恐,他竟这么直接。 喻檀笑着说:“我可以帮你,帮你找出那些不和你一条心的人。” 喻檀坐在沙发上,手边是未熄屏的平板,姜景焕看不清上面是什么,他的大脑此刻被面前压迫感极强的喻檀占据,喻檀心情不好,足够葬送他的未来。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需要过过脑子,姜景焕的神经绷到极致。 “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好处?”喻檀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把好处两个字含在嘴里念了好几遍,才说:"现在就开始谈好处、谈利益了,只能说你思考事物的角度精进了一点,可惜,本少爷做事全靠心情,不论好处。" 喻檀有足够任性的资本,他的家世,权势,足以保证他做任何事都可以不计后果。 他想了想,“或许你可以把我看作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闲人。”这样说,也许那只小白兔就会上钩了。 喻檀笑着,语气极为轻缓,像是在诱惑着什么,巨大的蓝色挂画在他的身后,此刻的喻檀像极了海妖,但他给出的条件让姜景焕存了一丝希冀。 万一,喻檀是真的想帮他呢? “要求呢?”姜景焕有些紧张地看向喻檀,他很担心喻檀也是和伊莱洛一样的人,只是贪图他的容色,想要把他捏在手里凌辱。 “你居然还知道世上没有纯粹的帮助,不错嘛,”喻檀顿了顿,看着小白兔慌张的眼神,说,"要求是,后天晚上的收官夜,你得来。" “我...”姜景焕一下子皱起眉头,"真的就这样?"传说喻家大少爷风度翩翩正人君子,但这里是圣斯冠,他真的如此宽容大度? 姜景焕不敢相信。 办在f2住所的活动,学校里几乎所有学生都会去,姜景焕本来就是打算去的,喻檀特地强调,是什么意思? “对啊,收官夜的聚会不需要邀请函,你只需要打扮好,过来就行。”喻檀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站起身往浮雕弧形的阶梯走。 已经很晚了,不应该为了这点事耽误自己规律的作息时间。 “然后呢,来了就行?”姜景焕不可置信,追问:"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陷阱?" “没有然后,你想呆多久就呆多久,没人会拦着你离开。”男生的步子没有停顿,说完,便消失在了弧形的阶梯上,侍者走上前,开口请姜景焕离开。 似乎没有给他拒绝的选项,姜景焕咬咬牙,只好离开潋光庭院,他仔细思考,喻檀的要求是他必须参加收官夜,可这是他本就会去做的事情,总的来说,这场交易对他没有半点损失,试试未尝不可。 一楼大厅的地面是一整面白色的大理石铺成,角落摆放着一架黑色三角钢琴,以往这里作为会客厅,会有沙发和厚厚的地毯,但现在,湖边庄园将是秋日祭收官夜的举办地,作为两校联谊舞会的主场地,沈应阑愉快的将大厅收拾出来,并且和慕羽聆在这里跳了第一支舞。 “怎么样?我跳的不错吧!”两人身上的礼服都没有换下,一袭飘带白色西装礼服的男生有些骄傲地问面前的黑衣男生。 “不错,你学过?”沈应阑的手环在慕羽聆腰上,还不想放开。 慕羽聆回想,“小时候在广场看大爷大妈跳过,只要没踩到你脚就行,对吧。” “对对。”沈应阑还以为是男生专门为他所学的,听到这个解释,倒也不觉得很意外,他牵着慕羽聆往楼上走。 夜深了,院子在月光和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宁静,从二楼阳台往下望,小径、墙壁和花朵在夜晚清晰可见。 沈应阑指着庄园中心的平台,“后天,我们就会在那里,众目睽睽之下,一起跳舞。”平台被白色的花围住,夜色下,如仙境空明, 慕羽聆重重的点头:“对哦,好多人要来呢,还有梅琪女校,可不能出丑啊沈哥。”他不敢想如果千谭上出现一条叫做沈应阑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舞伴踩脚的大标题会有多尴尬。 沈应阑有些无语的看着慕羽聆,看着他清澈的双眸,还是没忍住笑了声。 两个人就靠在栏杆前休息,慕羽聆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晚了,沈应阑还不让他离开,明天练舞也可以的,但现在,他确实有几分疲倦,微风拂过,阳台上的两人安静地一言不发。 看了看身边男生冷峻的脸庞,慕羽聆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把目光转向湖边的美景,月华流光,湖中月与天上月相映成趣。 “沈哥,你的院子里还有别的花吗?”微风吹动一片片的百合花,慕羽聆似乎看到了什么,便问。 “没有,只有重瓣百合。” “那应该是我看错了,刚刚那里有一点点紫色。”慕羽聆指了指,刚巧又是一阵风:“看,沈哥,就是那个,还挺显眼,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沈应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瞳孔震颤了一下。 “其实...”沈应阑微微凝眉,想说话,却在犹豫。 慕羽聆见过很多次欲言又止的沈应阑,他问:“怎么了?” 有话就说呗,自己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怎么说个话还需要斟酌斟酌? “其实这里以前不叫湖边庄园,这里曾经种满了紫色蔷薇花,被唤作蔷薇庄园。”沈应阑呼出一口气,缓缓道来:“后来,住在这里的人不喜欢,我就亲手将紫色蔷薇花拔干净,种上了他喜欢的重瓣百合。” 他说的极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目光却没从慕羽聆身上移开。 慕羽聆歪歪头,仔细思考了一下,道:“还是个很浪漫的故事呢,那个人,一定对沈哥很重要吧。” “嗯,我的爱人。”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5、月华 爱人? 好郑重的词,沈应阑原来还有念念不忘的白月光,这是099从没提过的事情,原来主角攻还有一段难忘的恋爱史啊,那不好,非c的攻可能会让读者量打折扣,不好不好,慕羽聆心想,他在为这本书的流量担心。 他看着沈应阑,思绪飘走,不知道这样的男生,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模样,这勾起了慕羽聆的好奇心,他打算回去的路上就问问099原书中关于沈应阑白月光的情节。 “蔷薇花攀上房屋,紫色的花朵点缀白色的墙,应该会很好看,”慕羽聆想了一会,慢慢的说,“如果是我的话,也许会觉得很压抑。” 沈应阑静静等待他的下一句,黑色的西装与眸色相同,深邃又迷人,望着慕羽聆。 慕羽聆趴在栏杆上,“你想啊,沈哥,蔷薇是有刺的,它攀满了整个墙壁,住进去,不相当于进入了一个长满刺的牢笼嘛。” “嗯,他也这么说。”沈应阑说,目光灼灼看着他。 “沈哥,很抱歉,我不是......”他想说他不是这个意思,该死,他怎么把自己带入到沈应阑爱人的身份里了。 “别再给我道歉,小羽。” 慕羽聆站在沈应阑面前,有点不好意思,手指不自主的拧住,“沈哥...” “确实很显眼,走吧,我们去把他拔下来。”说完,沈应阑便一把握住他的手,抚平他的手指,把这只修长细腻的手掌握在自己的大手中,有种说不出的旖旎,沈应阑笑了下,拉着他,往楼下走。 “啊?”慕羽聆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到达了一楼大厅。 再一晃神,一黑一白两人已经站在花圃旁,侍者已经在等候,慕羽聆愣了一下,刚刚在二楼都没有看到侍者,沈家的人果然素质极高训练有素,做事如此迅速,沈应阑还没有说话,便理解他的意思了,慕羽聆看向侍者的目光里带着钦佩。 侍者走上前,递给沈应阑一个铁铲。 慕羽聆皱了皱眉头,这侍者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让大少爷穿着礼服亲自下地,这些事,不该是佣人做吗? 在他思索的时候,沈应阑已经走进了花圃,他弯下腰,轻轻摘下那朵紫色的蔷薇花,递给慕羽聆,慕羽聆有些意外的接过,入手是极其柔软的触感,随即伴随着一股清香,他手中的紫色蔷薇花,是很深的紫色,淡黄色的花蕊,只有花朵,没有刺,慕羽聆细心地保存好,放在一旁。 沈应阑挥起铲子,一铲下去,斩断了蔷薇的根,他很注意,没有伤到旁边的白色重瓣百合。 穿着白色礼服的少年站在一旁,看着男生一铲一铲挖出蔷薇花的根茎,忽然有些难过,他说不出是什么样的难过,只是觉得,喉咙处有一种苦涩的异物感,胸口也在闷痛,他的身体提醒他离开这里,慕羽聆深呼吸,苦涩的感觉挥之不去。 [叮叮,099已上线,系统察觉宿主慕羽聆精神状态低下,采取强制唤醒模式。] [宿主,你还好吗?] “我没事,只是有点晕。”慕羽聆低低道。 “嗯?怎么了?”沈应阑放下铁铲,接过侍者手里的毛巾,擦擦手,走近慕羽聆,想要查看他的情况。 看到恍惚之际突然出现的熟悉的面孔,慕羽聆瞳孔一缩,急促的往后退了半步,反应过来时,黑衣男生的手已经停留在半空好一会了,"沈哥..."慕羽聆看不清男生的眼神,密如鸦翼的睫毛遮住了男生的瞳孔,只留下嘴唇一条直直的线。 沈应阑好像不开心,生气了? 是因为自己躲开了他? “沈哥,我没事,只是有点晕。”慕羽聆很快的解释,他喘着气,身体告诉他要快一点离开这里。 沈应阑才不会相信这般模样的慕羽聆没事,他点点头:“没事,没事就好,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的,那么晚了...”慕羽聆看着越靠越近的沈应阑,拼命忍住想要后退的想法,但心里有声音叫嚣着让他快逃。 “那么晚,你会迷路的。”沈应阑沉沉地盯着慕羽聆,慕羽聆冷汗直冒,浑身无力。 面前的男生绝不会是他看到的这样温柔平和,动物的本能反应骗不了人,剧烈跳动的心脏告诉慕羽聆,沈应阑,是个非常可怕,非常强势的雄性动物。 慕羽聆深呼吸,任由男生扶住他的胳膊,他回想起来之前郑舒说的话,这里没人希望沈应阑不开心,他忍住不适,只好答应。 沈应阑是开车送慕羽聆回宿舍的,只有黑色胸针的人有权力将私人车辆开进学院,这是对黑色胸针持有者的保护和偏爱。 1号宿舍楼下静谧无声,只有昏黄的路灯孤独的亮着,偶尔,一阵寒风吹过,吹醒了差点窒息昏迷的慕羽聆,还好,他在099多帮助下,不至于神志全无。 所以,他那一瞬,为何会有种心被挖出来的痛苦感? 就像是,那朵紫色的蔷薇花,会为他带来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熟悉又惧怕。 沈应阑拉开驾驶座的车门,站在路灯下和慕羽聆告别,“明天,我会来接你。” “什么?”慕羽聆问。 “柘州楼。” “好,差点忘了,沈哥。” ————— 庭院外,高大的古典石柱错落林立,繁复的雕花栩栩如生,石柱上的浮雕装饰,此刻熠熠生辉,阳光下,整个潋光庭院像披上了一层金缕衣。 “皇兄应该派一个聪明点的来,像你这样不会变通的,倒是少见。”纪卿暮带好手套,有些无奈的撇了眼身前的侍卫。 在强大的威压下,侍卫还是没有选择躲开,他站在纪卿暮面前,强势道:“殿下,陛下说,若您再不回去,就要亲自来接您。” 纪卿暮嗤笑一声,用手指点着侍卫道:“好好好,一根筋,终于知道你是为什么会被派给我了。”转头和喻檀告别:“本王叨扰,小檀,告辞了。” 面前的男人是从小相熟的好友,虽然对方是他的长辈且贵为皇亲,可喻檀仍生不出尊敬之心,他坐在沙发上,招手让佣人送行:“好的,殿下,下次见。” “走吧,一根筋,”纪卿暮走出别墅,都快冬天了,庭院的灌木丛还是绿油油的,也不知喻檀用了什么保养的手法,有钱真是任性,皇家也有钱,但一想到国君,纪卿暮还是忍不住叹息,"有这样的兄长,唉......" 声音传入喻檀耳中,他沉默着坐在沙发上,周身被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客厅里安静极了,只有墙上的时钟在不紧不慢地走着,滴答声在这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声都重重地敲在他的心尖上。 面前只有那幅蓝色的油画,静谧又深邃。 片刻,优雅的美妇人迈步走进别墅,身后的佣人接过她的大衣,整齐的放在一旁,秦雨看着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大儿子,就知道他又被心事困扰了,这个大儿子向来省心,里里外外样样做得好,就是喜欢把事藏在心里,谁也不说,连她这个母亲,也没什么办法。 秦雨坐在喻檀身边,拿出了一直提在手上,连脱衣服也没有递给佣人保管的礼盒,深蓝色的礼盒,上面还歪歪系着一个蝴蝶结,“这些是安安让我带给你的。” “是...什么?”听到这个名字,喻檀一下子抬起头,眼睛直勾勾盯着秦雨手上的礼盒。 看喻檀这个模样,秦雨就忍不住笑,还好还有安安这个宝贝,喻檀一个顶级弟控,偏就把安安当眼珠子宠,连他的亲弟弟都吃醋了。 “是安安给你织的围巾,这孩子,说快到冬天了,你会冷,”秦雨温声道,她接过佣人端来的热茶,嘴角噙着笑,看着大儿子不值钱的样子,继续说,"我说可以买一条,安安说网上都是亲手给在意的人织,哼,我和你爸都没这待遇。" 喻檀手上没有半分停顿,打开礼盒的动作快速又小心,连包装的丝带都没有褶皱,打开礼盒后,一条崭新的蓝色围巾静静躺在礼盒中,织的很细致,很认真才能看出有密疏不均的地方,喻桉一直是这样的人,想做什么事情就会做到最好,很明显,这条围巾是喻桉失败了很多次织出的最好的一条,十岁出头的孩子,为了织一条围巾一定吃了不少苦,想到这,喻檀心里有些酸涩,他很心疼安安,恨不得立马回家抱一抱他。 喻檀想了许久,才拿着围巾抬起头,一抬头就看到表情戏谑看着他的秦雨,秦雨对大儿子很了解,同样的,喻檀也对自己的母亲很了解,他看着秦雨这般模样,就知道她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喻檀叠好围巾,仔细放起来,轻声道:“妈,你们对安安的好,他都记在心里呢,还偷偷问我你们喜欢什么,想要新年的时候给你们惊喜,他都不让我告诉你们。” 听着大儿子这哄人的话,秦雨开心了:“臭小子,就会逗你妈开心。” 喷泉在深秋中奏响温暖乐章,水流裹挟着秋日里难得的温柔,水珠在半空中闪耀,带着融融暖意,将周边的寒意驱散,秦雨拍拍喻檀的手,道:“艺术节的时候你请个假回来,你爸说让你接手一部分工作,你一定要好好表现。” “知道了。” 秦雨温柔一笑,她的孩子们和她一样,都是在爱里长大的,看着年少有为,却从不自傲自满的喻檀,秦雨很满意,忍不住又拍拍他的手,赞扬道:“真帅我儿子,从小到大都争气。” “走吧,妈,去看展览。”喻檀牵着秦雨走了,保镖亦步亦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6-30 第26章 画展① 正值秋日, 却不见丝毫冷意,暖阳柔和地洒在校园的每一处角落,为柘州楼镀上一层暖金, 柘州楼外的标志性人鱼雕塑在日光下轮廓分明,线条流畅, 楼内的装潢以纯色为主, 轻简精奢, 艺术馆的目的是衬托作品,所以整体的装饰都极为低调。 棕色卷发的妇人穿着一身皮草, 下身长裙,走起步来娉婷袅娜, 艾丽卡.罗斯一边走,一边和身边同样棕发的漂亮少年对话:“不是说沈家的孩子和喻家的长子都在这里上学吗?我怎么没见到, 昨天就没见到。” 米迪叼着棒棒糖,听到母亲提问, 才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开, 懒洋洋的回复:“哎呀妈咪,学校这么大, 怎么会说遇到就遇到啊, 而且他们不想来就不来呗, 学院又不管他们。” 柘州楼一共四层, 此刻罗斯母子二人所在的是画作展出的一楼, 二楼也是绘画作品, 三楼和四楼分别是雕塑和手工艺术展。 “我不管,你在这里上学,肯定可以碰到,你一定要和沈家和喻家的孩子打好关系, 实在不行,郑家和叶家也行,”艾丽卡旁敲侧击,她显然不想放过这个好契机:"他们若是愿意和我们家合作" 米迪有些无奈,翘起的一缕棕色呆毛都有些歪了:“妈咪,你以为他们很好接近啊,尤其是沈哥,上次有个紫胸针心怀不轨接近沈哥,故意传出沈家的谣言,直接被那个圈子踢出去了。” 听此言,艾丽卡似乎想到了什么,便问:“谣言?你说的是尤利家的二儿子?” 米迪想了想,似乎是这个名字,便点点头:“是哦,他可惨了,学院都没人敢和他说话,前段时间退学了呢。” 罗斯夫人一拍手,动静不小,周围有被声音吸引的学生和家长看向他们,“难怪,我说呢,尤利家的器材都卖不出去,尤利夫人还来找过我,想让你爹地帮帮忙,还好你爹地没帮,不然我们家也得垮。” “妈咪,看展就好啦,这里有我朋友的画呢,我带你去”米迪不想成为人群的焦点,便拉着罗斯夫人想往前走,却不知看到了什么,步子一下子顿住。 罗斯夫人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看到我朋友了。” “那我们去打个招呼”说着,罗斯夫人便朝着米迪的视线寻去,希望是个世家子弟,最好是能够在生意方面给罗斯家族有助力的世家。 看到母亲的动作,米迪瞳孔骤然放大,动作也有几分杂乱,差点把手上的棒棒糖沾到罗斯夫人漂亮的长棕发上,他把糖放在嘴里,拦住罗斯夫人的视线,攘着她往反方向走,含糊不清道:“妈咪,他现在也许不太方便呢,我们走这边吧!” 阳光透过艺术楼巨大的玻璃穹顶,洒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油彩香气,与名贵花卉的芬芳交织在一起,格外的好闻。 楼梯两侧,身着制服的侍者面带微笑,恭敬地迎接着每一位来宾。 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感觉到投来的隐秘目光,慕羽聆凑近了沈应阑一点,暗暗道:“沈哥,这里人好多啊。” 进入柘州楼后,二人边走边看挂在墙上的画作,主要是慕羽聆在看,沈应阑似乎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简单的陪着慕羽聆来,所以二人的相处模式就是慕羽聆看画,一边看,一边碎碎念,而沈应阑偶尔应和慕羽聆两句,不对任何画作有褒贬。 开放日的圣斯冠人很多,整个学校只有三百多学生,但校园极大,有十二个学院,大部分时候,慕羽聆都觉得学校过于空旷,但没想到秋日祭的开放日会来这么多人,看着他们穿的衣服,慕羽聆心里大致有了结果,这里来的不止学生家长,应该还有学校的合作方,甚至有不少企业代表人和艺术家。 圣斯冠可是整个帝国含金量最高的学院,里面的学生的背景都极为深厚,特招生除外。 “我和我爸不和。”沈应阑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慕羽聆愣了一下。? 怎么就聊到这个了?慕羽聆头脑风暴,迅速思考该怎么接话最合适。 沈应阑要说的话似乎不是他能听的,但他要说,慕羽聆只能听着。 看来现在要面对的是豪门辛密了,慕羽聆做好了一边听一边忘的准备。 沈应阑没有在意慕羽聆的头脑风暴,自顾自地说:“我母亲,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是在婚纱店被我父亲遇见的,她原本都要结婚了,和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 “我父亲喜欢她,不管她的意愿,将她关在一座小岛上,她不从,就当着她的面,将那个男人扔进角斗场,被恶犬活活撕碎。” “就在我妈面前,从那之后,我妈就对他言听计从,直到我十二岁,她自杀了。” 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沈应阑说出来,却像在说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沈哥”慕羽聆出声,他看得清沈应阑眼底的冷漠和沉静,但沈应阑垂头望着慕羽聆时,目光却总是悲切的。 文字是有力量的,听到沈母这样的经历,慕羽聆心脏钝痛,他不敢想,如果自己是沈母,自己爱的人,被恶犬活活撕碎在眼前,会是什么样的痛苦。爱人惨死,又被逼迫着嫁给杀人凶手,嫁给一个不爱甚至仇恨的男人,这对沈母来说该有多么痛苦和屈辱。 或许死亡也是解脱。 慕羽聆轻轻呼着气,他一次又一次告诫自己,这只是个小说世界,这些都是npc,都不是真实发生的 平复好心情,慕羽聆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眸子,他偶尔会思考,沈应阑是不是曾经认识他,并且与他交往颇深,不然的话,为什么他提起自己的父母时的情绪波动,都没有看他时的情绪波动大。 作为一个穿书人 ,099明确他的身份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炮灰反派,与男主攻没有半点关系。 “什么都没给我留下,也许我对她来说,也是耻辱”沈应阑继续诉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慕羽聆已经思绪乱飘,"从那之后,我的父亲就四处寻找和我母亲长的像的女孩,小羽,你说,如果他真的爱我母亲,怎么会去找替身呢?" 听到沈应阑唤自己的名字,慕羽聆才转过神来,“沈哥,我不懂这个,但我知道,真正的爱是舍不得伤害的。” “是嘛,”沈应阑摸摸慕羽聆后脑勺,掩下眼中无奈,"走吧。" 米迪边走边打开千谭,果不其然 【沈少和慕羽聆一起看画展,传言情侣关系是否实锤?!】 8l:情侣?不信,除非沈少亲自官宣(唯粉疯狂尖叫) 24l:讲真沈少会和一个特招生谈恋爱这件事我也不信,但是,慕羽聆进入庄园,去月湾吃饭,还有昨天的贵宾单人间,足够说明沈哥对他是和对别人不一样的,而一起在夜晚散步,一起看画展,这都是情侣会做的事情。 31l:不得不信,但他们确实没有官宣,说不定沈少只是玩玩。 32l:楼上,你有见过沈少玩别人吗? 58l:各位别吵了,确切消息,沈少明天的舞伴就是慕羽聆! 69l:窝趣!楼上怎么知道的? 97l:沈少订了超级多礼服送到庄园,慕羽聆的码! 98l:同样码的人也不在少数啊。 99l:各位爱信不信吧,明天就能见分晓了 走到一处画作前,二人停下脚步,面前是一幅很特别的画,油画作品,只在左下角画了一叶小舟,其他部分全部留白,慕羽聆皱皱眉头,有些不解,很特别的艺术,不像是主流,便低头看了看作品的名字,才稍微有点明白,作品《泊无垠》,作者是艺术院三年级的严杭,是慕羽聆的学长。 严杭学长是三年级的风云人物,其绘画特色就是大部分留白,主打一个意境美,十九岁的年纪,就拿下了很多含金量极高的绘画奖。 画作留白的部分与墙壁的颜色几乎合为一体,是真正意义上的的无边无垠,也不知道这扁小舟会飘去哪里,但至少现在,它暂时停泊在这里,成为柘州楼秋日祭画展的一部分。 慕羽聆点点头,慢慢转身想要走向下一个作品。 沈应阑是个合格的陪伴者,甚至在各个方面都不自主的关心着慕羽聆,他胳膊上搭着慕羽聆的薄围巾,跟在慕羽聆身后,亲密的会让人以为这是一对情侣,“过去很久了,好在,我爸没搞出什么私生子,也没有不长眼的女人觊觎沈家主母的位置。” 原本慕羽聆是要自己拿围巾的,可沈应阑顺手就接过去,搭在胳膊上的动作极其熟练,像做过无数次,慕羽聆只能战战兢兢走在前面,不敢回头看卡通图案的围巾和沈应阑一身黑色大衣有多违和。 “真的没有人觊觎吗”听到沈应阑这句话,慕羽聆不相信,悄悄的嘟囔了一句,却被沈应阑听见。 沈应阑对着慕羽聆笑了下,鲜少见到沈应阑笑,这个笑,在慕羽聆看来,混合着一点无奈和赤条条的暗示。 慕羽聆快速道歉:“呃,是我言错,沈哥别笑了。” 这是他们豪门的事情,怎么着也轮不到慕羽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多嘴,他确实有点僭越,沈应阑愿意和他多说话已经是别人看来无上的荣光了,他竟然还质疑他—— 作者有话说:[哈哈大笑]【庆祝我第一次上榜】[哈哈大笑] 榜单要求我这周必须更一万五 对此 我只想说 才一万五?!?!?! 至此,只要上榜周,我就会日更(周五到周三),更新时间早上九点,一章最少三千,绝不食言。 这时候就有小读者要问了,咕咕咕咕,没榜怎么办呢[可爱.jpg] 没榜啊,没榜隔日更[无奈.jpg] 第27章 画展② 沈应阑看着慕羽聆脸上色彩缤纷, 只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禁起了逗弄的心思,“你若喜欢这个位置, 可以告诉我。” “啊”慕羽聆傻住了,是他想的那样吗?沈应阑误会了? 现在该怎么办慕羽聆嘴唇抖了好几下, 深呼吸, 鼓起勇气说:"我沈哥我不想做你小妈, 不是,不是我, 我对你们家家主,你爸我" 沈应阑气笑了, 他知道慕羽聆没开窍,但没想到他每每开口都是雷人的程度, 他竟然以为自己要把他打包送到自己父亲床上,给一个四十多岁的人续弦。 笑够了, 也气饱了, 沈应阑看着慕羽聆惊恐的脸,继续说:“我爸只有我一个孩子, 小羽。” 也许这样说, 慕羽聆就明白了。 “哦, 嗯嗯, 沈哥, 好吓人的。”就知道沈应阑是在逗他玩, 慕羽聆吸了吸鼻子,给自己十个胆,也不敢给书中主角攻当小妈,更别提他爸, 沈家家主是那么可怕残暴的人,把人扔到角斗场撕碎想到这,慕羽聆都忍不住汗毛竖立。 虽然这是个小说,里面的东西都是虚假的,但痛感是真的啊,慕羽聆从小都忍不了痛,他最怕痛了。 “你若是喜欢沈家主母的位置,可以做我的夫人。”看着少年这般紧张的模样,沈应阑轻飘飘来了这么一句。 空气陷入凝滞。 “哥,我不喜欢你啊”慕羽聆暗暗想,他看着自己的脚尖,思绪满天飞,心想什么时候才可以去看自己的画展出的位置,却敏锐的感觉到四周空气静了下来,气压也有下沉趋势,他抬起头,看着沈应阑阴郁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把想的话说出来了。 被人当面说不喜欢,是个人都会不高兴吧,而且面前是整本书最强大的男人,自尊心更是强到没边,慕羽聆快速组织语言:“哥,我是说” “行了。”沈应阑冷冰冰打断。 二人又默不作声看画,慕羽聆有些心不在焉,他觉得这个事不会轻飘飘被带过,这样带着几分随意的话,对于沈应阑来说应该是一种冒犯。 不知不觉走到了慕羽聆的画作前,画面中心,是几棵大树,它们的枝叶像张开的金色华盖,从深绿过渡到金黄,再渐变成橙红,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在地面上编织出一片片光斑,整幅画从这个角度看去,与远处的校园建筑,古铜色的高塔,与秋色融为一体。 整个画面弥漫着一种宁静而深沉的美,让人仿佛能够感受到秋天的凉爽与清新,温暖与柔情,体会到那份属于秋天的、淡淡的忧伤与无尽的遐想。 画者艺术院油画系一年级C班,慕羽聆,作品名为《意浓》,许是对慕羽聆作品的认可,这副画被挂在二楼最中心的展台上,画的后面是巨大的窗户,从这个方向往后看,画中的秋与窗外的秋融为一体,为这副画又添了一丝秋味,慕羽聆领会主办方的细心,他笑笑,准备离开。 沈应阑突然问了一句:“很喜欢秋天?” 他不生气了?慕羽聆提起精神,笑着回复他:“是啊,很美的秋,在我的家乡,从没有过这么漫长,且意味浓重的秋意。” “你是哪里人?”沈应阑问。 “小地方,沈哥不一定听过,”慕羽聆差点脱口而出,但一想到书中的谟洛斯帝国应该没有这个地方,为了不穿帮,他只好这样说,"南方的水镇啦,一年到头似乎都是一个样子,绿油油的。" 沈应阑走的很慢,“所以,你喜欢这里吗?” “当然,这里很好,沈哥你也很好。”适当的拍大哥马屁,是小弟的生存法则。 沈应阑嗯了一声,二人不知不觉逛完了二楼,准备往三楼走。 “风景画的话,不是谷杨擅长的,但塞西尔也许会很喜欢,她是绘衍的元老,也在我们学校任教,”沈应阑抛出钩子,"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 又是这样,又是沈应阑找话题,开口正中慕羽聆下怀,慕羽聆一度以为沈应阑在背后调查过他,不然他怎么会什么都知道,缺礼服参加舞会,沈应阑便送礼服,甚至要来做他的舞伴,缺导师,沈应阑便要为他介绍导师,这算什么,要吃饭递勺子,要睡觉递枕头,慕羽聆不是白痴,他也很想和沈应阑讲讲清楚,他停下脚步,抬头看着沈应阑,道:“沈哥,我当然很想有个老师指导我,但是,我不明白。” 沈应阑眯了下眼,“不明白什么?不明白我为什么对你好?” “是的,沈哥,你对我太好了,你上次说我身上有你需要的东西,沈哥,你拿去吧,我真的担不起你对我这么好,”慕羽聆摇摇头,又点点头,下定决心,"血液,内脏,还是别的什么,沈哥,我不能接受你一直无理由的对我好。" 若真是昨晚姜景焕说的那样,图他的身体那慕羽聆需要好好想想,一是小说中的沈应阑应该是被主角受姜景焕吸引,两人终成眷属,与慕羽聆这个炮灰没有什么关系,二是,慕羽聆本人不喜欢男的,他是异性恋,喜欢的是与他情投意合的女孩子。 若沈应阑的目标真的是他的身体,慕羽聆可能无法突破自己心里那关。 而且男人和男人内个,自己一看就是要做下面的那个,他最怕疼了,慕羽聆内心很抗拒。 沈应阑觉得好笑:“我若是真想要这些,你以为你还还能活到现在?” “沈哥”慕羽聆轻唤着,他不要心脏血液什么的那他要的,不会真是他吧想到什么做他的夫人,什么舞伴,还有种种慕羽聆有些害怕。 沈应阑真是无条件对他好?慕羽聆才不相信,但自己确实需要好好想想,也许他对每个小弟都这样呢。 既然如此,不如先给沈应阑留个好印象,他抬起头,扯着嘴朝沈应阑笑了下,导师这件事还得靠沈应阑牵线呢。 殊不知这模样落在沈应阑眼里有多娇俏,看着白皙漂亮的脸上那双清澈的琥珀色眼睛,沈应阑忍住不上手触碰,“行了,别撒娇,和我回去。” 看着少年疑惑的眼神,沈应阑轻轻吐出两个字,“练舞。” 绘衍万生的总部位于帝国郊区南部的岱南谷,一座座各种风格的别墅组成了绘衍万生庞大的总部,最中心的别墅是主办公区,后方最近的二层小楼,就是季棹兮的住所,此刻的季棹兮正坐在一楼画室,神情有些疲倦,垂丝茉莉的影子被昏黄的壁灯映在洁白的墙壁上,很美的花,静止不动都让人忍不住凝视。 屋内有一站一坐两个人,神情疲倦的季棹兮坐在长长的藤椅上,撑着头看着面前喋喋不休的男人。 谷杨看着他这模样,看到他眼里的抗拒,停止了话头,认真地问:"真的不去?" 季棹兮淡淡道:"师哥还是不要再来了。" 抗拒的意味很是明显。 谷杨嗤笑了声,拉住旁边的藤椅坐下,有些不适应,又站了起来,说:"我这是为你好,像我们这种人,若是没有靠山会很难办的,你已经不小了,这种亏还没吃够吗?" 季棹兮摇摇头:"我乐意吃亏,师哥喜欢画那种画,就去吧。" 谷杨捕捉到了某个让人不舒服的词,扯起嘴角冷冷一笑:"什么叫那种画,棹兮,你这是看不起?可惜啊,能帮人平步青云的都是好东西。" "这怎么不算是一种捷径,一幅带点政治色彩的画,属上你季棹兮的大名,一定会有更多人愿意为你买单,你季棹兮是谁啊,追随者数都数不清楚,他们想要拉拢你,无非是看上了你的价值,你现在应该把这些价值变现,让好处切实地落在自己身上,人这一生,不就为了名利吗。" “我是为了艺术,为了绘衍万生。”季棹兮说。 谷杨觉得季棹兮清高的模样很可笑,不理解为什么这样的人活到现在,还不懂权力和钱财的好处,还在拼命守住自己的才华和清风,真的很可笑。 “艺术哈哈哈哈,好,你是为了艺术,我记得有好多人都说过这句话,瞧瞧他们现在,”谷杨摇摇头,眼里全是轻蔑,"早就成为政界鼓风向的工具,棹兮,你也躲不过的。" 季棹兮的手指轻点手背,缓声道:“师哥没事就请走吧,你说的话恕师弟不能苟同。” “好好好,苟同,”谷杨冷冷道,眼镜后的双眼透着寒光,"你会后悔的。" 随着练习次数增多,沈应阑的手掌对慕羽聆的腰的把控力越来越强,手掌稳稳地贴在慕羽聆的后背,引导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慕羽聆也不再紧张,身体自然地跟随沈应阑的引导,跳快步时,两人脚步越来越轻快,地板被踏出有节奏的声响,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板上。 两人越来越默契,靠的也越来越近,慕羽聆每次抬起头,都能对上沈应阑看着他的眼睛。 “累了,沈哥。”慕羽聆蹲下,跳了好几圈,感觉自己的腰都要被沈应阑盘玉化了。 沈应阑伸手接过佣人递来的外套,说:“我送你回去。”—— 作者有话说:1.咕咕绝不支持卖血和内脏这一类的事情,各位读者宝宝要保护好自己。 2.所有莫名其妙的好都是需要偿还的,各位读者宝宝要擦亮眼睛,人生不是小说,没有这么多的理想主义。 3.让我们来猜一猜,两位绘衍元老曾经发生了什么事[哈哈大笑][哈哈大笑] 第28章 双标 慕羽聆犹豫了一瞬, 想说不用了,但一想到沈应阑为他做了这么多事,只是一起走一段夜路, 一个小小的要求,他不想拒绝。 两个又一起走过了这段不长不短的路, 闲聊几句, 就到了宿舍楼下, 慕羽聆放下豹猫,和沈应阑告别:“到了, 沈哥,宁宁, 明天见。” “嗯,小心黑。”沈应阑双手插在口袋里, 优越的面庞在路灯下极为英俊,身旁的豹猫端坐着, 和主人一样贵气。 慕羽聆没有忘记上一次沈应阑提醒他小心黑的后续, 想起和姜景焕不太愉快的对话,慕羽聆只觉得烦心, 他已经提醒过很多次不希望姜景焕再来找他,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 大概率是听不进去, 姜景焕只想听自己想听的。 也不知道这本书的作者为什么会选择姜景焕做主角, 或者说为什么作者创造出的主角受性格如此不讨喜。 慕羽聆点点头, “我知道的, 沈哥。” 说完,便在一人一猫的注视下,进入早已黑透的宿舍楼。 宿舍楼确实很黑,但墙壁上有发着光的绿色出口标记, 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慕羽聆走上楼梯,却被手机手电筒的光闪到了眼睛,楼梯间很安静,慕羽聆没有听到脚步声,这么晚了,就算有人不睡想要学习,也不会选择阴冷的楼梯间,温暖的单人宿舍是最好的选择,除去这些不太可能的选项,得出结论,眼前的人大概率是在等他。 至于是谁,慕羽聆大致有了猜测,直到瞧见那张漂亮的脸,和一身墨绿色睡衣。 姜景焕还真是没完没了。 “我去找过濮振了。”姜景焕的第一句话。 “哦。”慕羽聆停下脚步,回应道。 姜景焕站在他上方楼梯间的平台,挡住了他的去路,慕羽聆只好停在楼梯上,看着姜景焕,两人一俯一仰。 漂亮的少年歪了歪头,手机的光照不到他的脸,埋于夜色,绿色出口标记的光映在他脸上,显得有几分阴暗,“你不问问我吗?” 慕羽聆觉得好笑,看姜景焕这样子,还需要问吗? 看着他得不到回应就不打算让路的样子,慕羽聆摆摆手,妥协开口:“好吧,他说了什么?” "他不支持我,和你一样。" 不出慕羽聆所料,濮振有正常人的思维,正常人一定会拒绝姜景焕的乱来。 既然已经问了,那应该没什么需要聊的了,慕羽聆走上楼梯,想要绕开他,离开黑暗的楼梯间,但没想到姜景焕一个跨步再次挡在他身前。 “但有另一个人愿意帮我,他说,会帮助我找出背叛者。” “背叛者?”慕羽聆不认同姜景焕的说法:“他们只是和你不一条心而已,姜景焕,不是所有人都会无条件支持你的。” 没有人生来就要合谁的群,没有人天生就是为了迎合某人。 “我们是相同的人,我们就该捆绑在一起,我们连利益都是共同的。”姜景焕一字一顿,慕羽聆从他的语气里听到了愤恨:"慕羽聆,我们都是特招生,我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些人,那些大少爷们,都是剥削我们的,你以为傍上沈应阑他就会一直保护你吗?说不定也是图你什么呢,像我们这种人,能被图谋的,也只有身体了。" 慕羽聆看着他不说话,他在思考,这些话不是没有道理。 但他莫名对沈应阑很信任,他觉得,沈应阑不会是这种人。 “你知道愿意帮助我的人是谁吗?”姜景焕十分神气,嘴唇吐出两个慕羽聆意料之中的字。 喻檀。 慕羽聆觉得可笑:“这算什么?一边说我不该和沈应阑关系好,一边和喻檀达成合作,怎么?你不怕他图谋你的身体?” 很是双标。 “喻哥不是这样的人。”姜景焕辩解道。 “沈应阑也不是这样的人。”慕羽聆斩钉截铁。 “至于你口中的我们这种人,”慕羽聆想了想,为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定位,"我只是考进这所顶尖学府的学生,一个平平无奇的特招生,你口中的这种人,说的应该是像你这种,做事不计后果的空想派。" 很不客气的话,与濮振的语气很像,让姜景焕想起那些不太愉快的对话,尤其是慕羽聆的模样,惹的姜景焕很不高兴。 “慕羽聆!你” 慕羽聆不在意他的气急败坏,走过去,绕开姜景焕,拉开楼梯间的安全门,冷冷道:“不要再来找我了,无论是想说动我加入你,还是今天这种类似炫耀的行为,我都不想看见。” “好啊,慕羽聆,我不找你,你也别找我的事,”姜景焕气的声音有些尖利,狠厉道:"我会成功的,而你,就跟着沈应阑,做他的一条狗吧。\" 回应他的,只有黑夜里清瘦的背影和未亮起的声控灯。 一番功夫,总算是回到自己的宿舍了,只是一天没回宿舍,怎么觉得房间这么陌生?慕羽聆边想边拿起桌子上一本书,是那本很皱的诗集,诗者是海边的沙炽星。 这本书还没还回去,慕羽聆有些晕乎,最近有些忙,秋日祭后,就把诗集还回图书馆。 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洗完澡换上睡衣,摊在床上,又到了复盘一整天经历的时间,慕羽聆闭着眼,想起了那幅画,那幅意浓。 小说里好机会真多,只是一起看个画展,就得到了沈应阑的帮助,沈应阑真是他的贵人,有他搭线,他距离绘衍万生,距离浮生奖就越来越近了,他一定要好好感谢沈应阑。 不不不,还太早了,他现在的实力还配不上浮生奖,慕羽聆想起之前在绘集上看到的历年作品,都很优秀,突出的是他们都有自己的风格,此刻的慕羽聆距离优秀还有段距离,绘画技巧也需要提高,若是以后有老师的指点,慕羽聆会更加省时省力,要是得到老师的推荐信,他有自信可以在绘衍万生立足。 泠泠的水声传来,是千谭的消息铃声,慕羽聆伸手够到手机,点亮屏幕,屏保是一个米黄色的卡通猫咪,是慕羽聆很喜欢的卡通角色,叫贝可猫,没想到穿书后,书里的世界也有这个卡通角色,这个发现让他很欣喜。 解锁手机,慕羽聆看到一个黑色调的头像,是沈应阑,他问:你觉得湖边庄园怎么样? 这是什么意思?慕羽聆皱了皱眉,看不出沈应阑的意图,那就实活实说:很好啊,怎么了? 沈应阑:可以考虑一下,秋日祭后,搬过来住。 什么? 慕羽聆不可置信看了好几遍,一个字一个字看的很清楚,慕羽聆打字的指尖发抖:沈哥你在开玩笑吧。 沈应阑回的很快:塞西尔老师看了你的作品,觉得你很有灵气,想和你见一面聊聊对绘衍万生的看法,还想传授些风景画的绘画技巧,她的住所在梧桐园,离特招生宿舍楼很远。 梧桐园在学院最东边,离湖边庄园很近,离慕羽聆所在的1号宿舍楼很远。 但这个理由并没有说服慕羽聆。 慕羽聆:那也不至于搬过去住吧,沈哥,我可以早一点起。 沈应阑:塞西尔老师是个画痴,她的住所只有一张床,若是指导你太晚,你要摸黑回宿舍楼,很不方便。 沈应阑: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会收拾一间房间出来,若你有需要,可以留宿在我这里。 这样吗?可是慕羽聆总觉得沈应阑突然让他搬到湖边庄园这个举动极其突兀,很突然,不像沈应阑会说的话,而且,基于身份,也不该他一个特招生去住,千谭说过,沈应阑是一个对私人领域占有欲很强的人,在湖边庄园留宿过的只有喻檀。 还有沈应阑前些天和他提过的无人知道的,神秘的爱人。 慕羽聆:好,我会好好考虑的,谢谢沈哥替我牵线,沈哥的大恩大德小弟没齿难忘[谢谢大佬.JPG] 若真住进去,不知道千谭会怎么说。 有些发愁了,慕羽聆关上手机,扔到一旁,轻声说:“出来吧。” 一道电流声传来:[叮叮,宿主,099来喽!] “现在是什么故事情节啊,好像和你说的不太一样。”慕羽聆闭着眼,问。 [099检查了故事线,数据表明故事线未偏移。] “感情线也没偏移吗?现在男主攻和男主受没有交集就算了,要我去他家住是怎么回事?”慕羽聆的眉头拧在一起,他内心有些不安:"你不觉得偏的很严重吗?" [099确定故事线和感情线都没有任何问题,并且姜景焕与沈应阑有交集是秋日祭后,现在还没到时间,届时,姜景焕会领导特招生群体向学生会和F2发起声讨,沈应阑在那时才正视姜景焕。]099解释道。 “果然,还是不死心,他真是没有想过后果。” [宿主的话,原剧情没有提到哦。] “所以”慕羽聆睁开眼。 [所以宿主只要完成099给出的主线任务就行,其他做什么事情都是可以的。] “我不会破坏剧情吧!”慕羽聆在这个世界待了一个月,沈应阑一点都没有和姜景焕有过交集,更没有明面上的冲突和情感纠缠,而自己作为原剧情里的炮灰,却和沈应阑的交流多到离谱,同样,自己和姜景焕的冲突也很多,慕羽聆觉得自己拿了很多不属于自己的戏份—— 作者有话说:明天继续更[哈哈大笑][哈哈大笑] 希望小读者们给七七点点收藏哦,谢谢大家!! 如果可以留一点点评论[捂脸偷看]就更好啦!! 第29章 流言四起 [稍等, 宿主。]099说完这句话,慕羽聆的脑海便陷入了沉静。 099似乎去了很久,久到慕羽聆有些昏昏欲睡, 昏沉着,突然被099的电子音唤醒:[叮叮, 099已将数据交与总部分析, 分析宿主破坏剧情概率为0.01%。] 慕羽聆有些无奈:“我还真是不重要。” [往好里想, 宿主,这说明你做任何事情都不受限制, 这是好事哦。] “也是,”慕羽聆认真地问, "我搬进沈应阑的庄园,天天和沈应阑同吃同住也不会对剧情有影响吗?" [大数据告诉我, 不会,请宿主相信大数据。] “好吧, 好, 我相信你。” 他侧过身,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轻轻闭上双眼, 感受着柔软床铺带来的舒适。他深吸一口气, 慢慢呼出, 努力把一天的疲惫和压力都随着这口气一同排出体外, 窗外, 偶尔传来蝉鸣的声音,像是一首轻柔的摇篮曲,伴着他渐渐放松心情。 “099,能不能帮我看一下我家里的情况, 他们过的怎么样了”慕羽聆说。 099还没有离开,收到慕羽聆的请求,便回复道:[稍等,099需要向总部申请权限。] 没想到,系统的权限不够充分还需要申请,看来099作为一团数据也不是很轻松的样子。 连一团数据都得努力的活着。 不一会099就回来了,[很抱歉宿主,总部不给099权限,说099太过低端,没有资格申请,(┯_┯)]099为没有完成宿主的诉求感到难过。 “低端?你们系统还分三六九等吗?”慕羽聆感到很意外。 [是的,宿主,主神系统下设无数部门,099只是最不起眼部门里排行末尾的小系统(┯_┯)] 慕羽聆好奇的问:“那你是什么部门的啊?” 099乖乖的回答:[穿书部门,纯爱区,读者最少的区,没人爱看纯爱的。] “穿书小说也挺有意思的,怎么会没人看?” [小说没人看到原因有很多,比如有人不喜欢强攻弱受,就像<为什么这个世界都爱我>,就是标准的强攻弱受,大部分读者喜欢势均力敌的爱情,另外,节奏太慢也是纯爱小说的通病,就像<为什么这个世界都爱我>,作者写到快十万字了,受都没发现攻喜欢他。] “那真是够迟钝的”慕羽聆觉得无语,怎么会有人发现不了身边人的爱慕之心。 被爱如火旁鼾睡,是躲不掉离不开的热源。 [是哦,主神系统对大数据做过分析,大部分读者都喜欢看紧张刺激的小说情节,而徐徐图之,节奏缓慢的纯爱类,选择的人就很少。] 慕羽聆笑道:“每个人的爱好都不一样嘛,没事啦,我相信099一定会成为最高端的系统,加油!” [嘿嘿,最高端的系统就是主神系统啦,099不敢,不敢]099十分谦虚,满口的推辞。 “有什么不敢的,099,我的家乡有这么一句古话--搏一搏富可敌国,战一战家财万贯!” “所以,拼一把,说不定你就把主神系统挤下去,自己上位了呢。” [嘿嘿,那099就去拼一把,加油!] 慕羽聆再唤099就没人回复了,看来真去挑战主神系统了,慕羽聆嘴角的笑意没有散去,他觉得今天很快乐,一是有了沈应阑牵线,自己离绘衍万生近了一大步,二是暂时摆脱了姜景焕,不会打扰他的正常生活,三是得到了保证,一个可以在这个世界做事不受限制的保证。 当夜的千谭,和以往一样热闹,在卸下繁忙的学习工作后,剩下的大部分时间由学生自己支配,深夜,睡不着的学生就会在千谭论坛吃瓜,这是一种放松,也是了解学院环境和人的途径。 【沈少庄园大动工,是否迎来新主人?!】 【沈少和慕羽聆一起看画展!!】 很多个标题加红加粗,放置在论坛最显眼的位置,都是和沈应阑、慕羽聆有关的。 一时间【沈少】【围巾】【画展】等多个词条冲上热搜。 一直到凌晨四点,千谭才逐渐安静下来。 清早,窗帘缝隙中,光线如丝线般穿透,在少年的脸上勾勒出一道明亮的轮廓,慕羽聆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在光晕里逐渐苏醒。 下意识摸床头的手机,想看看时间,却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趁充电开机的时间去洗漱,慕羽聆站在洗漱池前刷着牙,揉着惺忪的眼,嘴里全是白花花的牙膏沫,就听见房间里千谭泠泠的声音一直在响,慕羽聆以为是沈应阑对舞会的嘱托,或者是学生会的任务,便急匆匆的衔着牙刷打开手机,是米迪发来的,昨天很忙,回完沈应阑之后就没有拿起过手机,没想到米迪发来这么多消息,粗略看一眼,都是没什么价值的表情包。 米迪:千谭看了吗?怎么回事啊? 这是米迪最末尾的消息,应该也是最重要的,慕羽聆有些疑惑,便打开千谭论坛,只一眼,便呆愣在原地,好多个与他有关的标题加热加粗置顶,一看内容,更是吓得慕羽聆差点把牙膏沫咽下去。 他能猜到千谭会有绯闻,但没想到会这么多,还有这么高的点击评论量,慕羽聆深呼吸,点开最上面的【沈少和慕羽聆一起看画展!!】 17l:我看到了,沈少还给他拿围巾,一直跟在他后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谈上了。 32l:嘶--所以他们真谈上了吗?看照片,真的很像情侣。 58l:沈少真喜欢上一个平民?玩的吧。 68l:很难说,大少爷喜欢上贫穷小白花真挺常见的,但对象是沈少的话,不太信,观望中。 69l:常见吗?我身边挺少的,都是玩玩。 88l:玩出感情的还少见? 89l:那确实不少见哈哈哈哈。 慕羽聆很是不解,只是一起看个画展的,怎么就有人认为是情侣。慕羽聆摇摇头,和沈应阑这样自带热点的人走在一起,被人传传绯闻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这个学校,有很多沈应阑的粉丝,说是粉丝,不如说是不敢惹他嫉妒他却又不得不臣服的人。 沈应阑,本就是学院的中心,而自己也被连带着登上热搜。 很快米迪的消息又来了:你和沈少?谈上了? 慕羽聆觉得无语,回复道:我只是沈哥的跟班,也许现在是朋友? 米迪:沈哥可不会给跟班和朋友拿围巾,也不会一直盯着跟班和朋友看。 慕羽聆想了想,回复他:也许是我?长的好看? 米迪:【微笑.JPG】 米迪显然是不接受这个借口,看样子,如果没给出他想要的回答,他就要亲自来宿舍楼找他了。 慕羽聆无奈道:可我们真的不是情侣关系,千谭上是假的,怎么办? 米迪的消息回的很快:沈哥不会允许谣言乱传,但千谭到现在都没封,慕羽聆,你把我当猴子耍呢? 米迪:若你俩恋情瓜是假的,千谭论坛早就封了,懂? 米迪:你现在最好给我说清楚,到底是不是谈上了? 慕羽聆罕见的焦头烂额,也许这个时候只能联系沈应阑,问问他怎么回事了。 于是打开和沈应阑的聊天框,问他这件事怎么办,发完消息,洗个脸的功夫,就收到了沈应阑的消息。 沈应阑:别管那些话,郑舒已经封了。 没有回复沈应阑,慕羽聆选择先去看看论坛,果真如此,郑舒的行动力很快,千谭所有和他有关的帖子全没了,舆论控制住应该就没什么事了,退出论坛,将和沈应阑的消息截图发给米迪。 米迪:沈少语气好宠,羽聆,相信我,沈哥肯定对你有意思!! 慕羽聆坐在床上,难得闲适:这不是很正常的语气吗? 米迪:不管了,我现在就抱紧你大腿了,你发达了一定不要忘了我(≧▽≦) 慕羽聆指尖轻滑,将手机搁在一旁,原本聚焦屏幕的双眸渐渐失焦,陷入短暂的怔忡,今天,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是主线任务——盛装出席秋日祭收官夜舞会的关键节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系统会布置一个与他人设不太符合的任务,但还是要去参加,沈应阑在等他呢。 目光转向衣柜,门半掩着,那件为舞会量身定制的白色飘带礼服露出一角,暗纹在微光下若隐若现,剪裁精致,慕羽聆点开手机,现在还不到十一点,午饭还没吃,距离舞会开场的八点还早,思索片刻,他决定六点再准备,在这之前,他需要让自己的思绪更加沉稳,以最好的状态迎接这场重要的舞会。 画画是一个让他静下心的好方式。 秋高气爽,阳光温绚,慕羽聆换了张新的画布,在画架上铺好,摆好颜料画笔,想了片刻,勾勒出远方山峦起伏的轮廓。 窗外的景色一点点染上金黄,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画笔在纸上轻轻摩挲,涂抹着天边云霞的色彩—— 作者有话说:舞会前言[捂脸偷看][捂脸偷看] 第30章 舞会① 日头渐渐升高, 又慢慢西斜,光影在屋内不断变换。偶尔有几只飞鸟掠过,他也只是抬眼匆匆一瞥, 便又低下头专注于画作,不知不觉, 天色已近黄昏, 调色盘里的颜料少了大半, 画纸上的景色愈发鲜活,他的一颗心, 也在这漫长的作画时光里,悄然沉静下来。 渭息湖很平静, 湖边庄园二楼只有对酌的两人。 喻檀给自己倒了一杯干白,站在落地窗前, 笑着说:“郑舒打球输给叶沐了,他说要把这件事转给叶沐, 说是赌注。” 沈应阑听到熟悉的名字, 反应了一会,才说:“我到也很久没见过叶沐了, 上次见他还是在他的生日会上。” “生日会?他办生日会那个游艇, 是他小叔的, 他知道后和他小叔大吵一架。”似乎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说的时候, 还不忘调侃几句那位名叫叶沐的男生。 沈应阑点点头:"难怪很久见不到他了。" 喻檀坐在沈应阑对面的沙发上, 地毯柔软,不沾一丝灰尘,“现在整个叶家都是叶沐的小叔说了算,这次他好不容易回学校, 就主动说要办这件事,我估计他是来发泄的。” 空旷的房间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原本的静谧,正在欣赏湖景的喻檀收回目光,笑着转了转手中的酒杯。 来人是一位戴着绿色胸针的少年,他身着剪裁合身的高定西装,面料上乘,低调的暗纹在光线折射下若隐若现,透着矜贵,他身形修长,体型匀称,每一步都迈得沉稳又优雅,面庞线条柔和,薄唇轻抿,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周身清冷贵气便展露无遗。 “喻哥,沈哥。”叶沐自然地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和二人打招呼。 理应来说,叶沐这么长时间没返校,一回来应该先去见喻檀的,但被郑舒拦住说有好玩的东西给他看,他才被绊住脚步,这么晚来见喻檀和沈应阑。 喻檀对这些并不在意,这是个学校,又不是什么大家族,没什么一定要遵守的礼仪尊卑,喻檀打趣道:“刚还在说你呢,叶总怎么把你放出来了?” "不知道,他犯病。"叶沐冷冷道。 “今天的舞会,郑舒和我说过了,我有一点不太明白,”叶沐眨眨眼,清冷的样子有几分像沈应阑,但年龄偏小,脸蛋还有些没褪去的稚嫩,他思考的模样有些呆萌,"以前这样的事情也有过,但他为什么这么特殊,要让郑舒和郑弈旌亲自来。" * “很简单,这是做给慕羽聆看的。”郑舒坐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身姿笔挺,手中把玩着一支钢笔。 学生会会长的办公室来拜访的人并不算多,尤其是秋日祭这个特殊的时间,郑弈旌大大咧咧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一条腿随意地搭在另一条腿上,看似放松,实则脊背紧绷,“哥,慕羽聆和应阑的事,是真的?” 郑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放下手中钢笔,靠在椅背上,“去问沈应阑。” “那些帖子应阑根本没打算删吧,是不是慕羽聆看到了?”郑弈旌问。 郑舒点点头:"确实,之前都没删,偏偏这次删了。" “他就是对慕羽聆有意思!”郑弈旌斩钉截铁道,他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 “有意思就有意思,你管这么多干什么?”郑舒抬起头:"你也喜欢慕羽聆?" 郑弈旌觉得好笑:“一个特招生,要情商没情商,傻愣愣的,就长相说得过去,我喜欢他什么啊?” "你最好是。"郑舒冷冷道。 希望郑弈旌没有真的喜欢慕羽聆,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堂弟和沈应阑抢人。 一号宿舍楼下,停着一辆极为低调的黑色商务车,直到接上某个在千谭大火的人,才缓慢开走。 慕羽聆的目光从车窗玻璃上收回,对沈应阑道:“沈哥,有好多人看我。” 沈应阑没有搭话,一直闭目养神,慕羽聆接着说:“沈哥,今天结束后,我不会被挂在千谭上吧。” 沈应阑才开口:“也许会,我会处理。” “给你造成困扰了吗?我会注意。”沈应阑睁开眼,摆手让司机升起挡板。 “不是不是,沈哥,”慕羽聆解释道:"毕竟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为了沈哥的声誉,也不该让别人乱传。" 沈应阑沉默一会,问:“我让你考虑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慕羽聆知道说的是要不要搬去湖边庄园住的事情,于是正了正身子,认真地说:“沈哥,我有认真考虑过,我觉得,这不合适。”慕羽聆的表情和语气让沈应阑挑不出半点错,"我很感谢沈哥为我联系塞西尔老师,可是留宿庄园,也会对沈哥名誉有影响,他们会说我们是情侣,也许会影响沈哥你和爱人的关系。" “他早就不在了,还有,你什么时候会关心名誉这种东西了?”沈应阑表示,我自己都不在乎,你为什么要这么在意。 “可是我”慕羽聆想说,你不在意自己的绯闻,但我在意,和你一起,已经给我添了不少麻烦但这该怎么说,好像有点小嫌弃,沈应阑听到会生气的吧。 慕羽聆在犹豫。 也许是看出了少年的忧愁,沈应阑叹了口气:“小羽,不要管别人说什么,我能护得住你,你只需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 这无疑是一颗定心丸,有了他的保证,慕羽聆觉得无比安心。 慕羽聆笑着点点头:“嗯嗯。” 虽然不知道沈应阑为什么会这样,但他说过不会对他不利,这就够了。 但不代表慕羽聆会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一切。 “我该怎么回报你,沈哥。”慕羽聆问。 ""沈应阑又沉默了一会,"以后就别叫我沈哥了,可以直接叫我沈应阑,或者应阑。" “这合适吗?我比你还小一点。”慕羽聆的声音带着几分犹疑,目光中满是困惑,直直地望向沈应阑。 “”沈应阑薄唇轻抿,神色冷淡,目光直直地盯着慕羽聆。 “好的,沈应阑”慕羽聆缩了缩脖子,磕磕巴巴开口。 奢华的黑色商务车缓缓驶达庄园,车轮碾过铺满碎石的路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庄园的大门在眼前缓缓敞开,两旁的侍者身着笔挺的制服,快步上前,恭敬地为二人打开车门。 沈应阑率先踏出车门,笔挺的黑色西装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胸口的黑色胸针闪着低调耀眼的光,衣角随着微风轻轻摆动,举手投足间尽是矜贵优雅,他微微侧身,向车内伸出手,示意慕羽聆下车。 此刻,庄园门口早已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人群中,梅琪女校的女生们身着华丽礼裙,宛如一朵朵盛开的玫瑰,娇艳动人,圣斯冠男校的男生则如护花使者一般环绕在女孩子们身边,一举一动满含绅士风范。 慕羽聆深吸一口气,将手搭在沈应阑的掌心,缓缓走下车,沈应阑微微转身,轻声说道:“挽着我。”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清晰地传入慕羽聆耳中。 慕羽聆犹豫了一瞬,缓缓伸出手,尽管在练习舞蹈时,他已经无数次挽过沈应阑的臂膀,可此刻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他的心跳还是不受控制地加快,他轻轻挽住沈应阑的手臂,手指微微收紧。 沈应阑感受到他的紧张,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给予他无声的安抚。 二人走过红毯,红毯外是灯光和小声的惊呼,湖面映着庄园的欢乐热闹的氛围,慕羽聆不习惯身边有这么多目光,但沈应阑作为顶尖世家继承人,即便不常出现在大众视线中,经历过的大场面也是数不胜数,简单的舞会入场,对他来说是司空见惯。 但慕羽聆有些不适应,除去目光之外,闪光灯的存在也极为明显,他闭了闭眼,挽着沈应阑胳膊的手紧了紧,他已经猜到今天过后,千谭会传出什么样的绯闻。 宽敞大厅里,水晶吊灯明晃晃的,光芒洒落,映着宾客们的欢声笑语。空气中,百合花香和香槟味混在一起,轻柔的小提琴与钢琴声悠悠流淌,让人心里格外舒坦。 米迪站在大厅的一角,看着挽着手进来的两人,像是气笑了,“好啊你个慕羽聆,还真给小道消息说中了,沈哥的舞伴还真是你。” 米迪所在的位置是美食区,有琳琅满目的点心,水果和饮品,这里是男女生交谈放松的好地方,他们会一边端着美酒或甜品,一边聊天说地。 “米迪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清。”站在米迪身边的男生也戴着紫色的胸针,他正用银叉插起一块果肉,慢慢的放入嘴中。 米迪目光没有离开舞池中心的两人,"没什么,你带手机了吗?" 男生有些不解,“带了啊。” “我没带,你千谭给我看看。”说着,米迪朝身边的男生伸出手。 “啊?”男生更加疑惑。 “论坛。” “嗷嗷。”原来是要看论坛,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 米迪拿起男生的手机,轻车熟路点开论坛,果真没错,论坛已经被几张高清照片刷了屏,照片中穿着白礼服的少年垂着头挽着身边穿黑色礼服的男生,十分登对,像一对璧人,与照片一起上热搜的,还有一条帖子:—— 作者有话说:继续努力,希望这周也能上榜,加油加油[哈哈大笑]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0-40 第31章 舞会② 【沈应阑慕羽聆官宣恋情?!】 13l:我说了你们还不信, 这下信了吧。 22l:沈少只是带他来参加个舞会,能说明什么?他身上可没有黑缎带。 50l:沈少和慕羽聆好亲密,要不我们下注, 猜他们会不会选今天官宣。 54l:不赌,慕羽聆纯属高攀, 就算他们在一起了也很快就分。 55l:别唱衰沈少的恋情啊楼上, 不是, 你们见过沈少对别人这样吗?我赌,下注吧, 十万起。 83l:等等,我们要确认一下, 你们说的官宣恋情是怎么样的,是给缎带, 还是沈少当众宣布慕是他男朋友? 87l:确实,我们需要商量一下 “你干什么?”男生看着米迪点开他手机的付款, 还点了了好几个零, 疑惑之际忍不住出声询问,他怀疑米迪是想转走他的小金库, 但还好米迪不知道付款密码。 米迪幡然醒悟, 发现这不是自己的手机, 于是将屏幕停在付款页面, 递给男生, 理直气壮:"帮我押十万, 回去转给你。" “啊?”男生更加疑惑,接过手机,退了好几个页面才看清楚帖子,一下子惊地差点摔了手机。 舞台被白色的重瓣百合围住, 白金色灯光下舞台宛若仙境,沈应阑的右手轻轻搭在慕羽聆的后背,慕羽聆的左手落在沈应阑的肩膀上,他们的另一只手紧握在一起,传递着无声的默契,他们的步伐轻盈流畅,时而同步向前,时而旋转交错,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地契合着音乐的节奏。 当慕羽聆侧身旋转时,沈应阑微微后仰,顺势牵引着他,两人的身体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两人的动作行云流水,精准而优雅,毫不意外地俘获所有人的目光。 “搂紧我。” 灯光下的沈应阑棱角有些锋利,深邃的黑瞳牢牢的挂在慕羽聆脸上,每一个舞蹈动作都散发着令人心动的魄力,这模样,让见过无数俊男的慕羽聆都有些沉醉,他仰头看着沈应阑,呆呆的说:“沈应阑,你真的好帅哦。” 沈应阑的脸上飘上一抹红晕,也许是累到了,过了一会,才回复:“你也很好看,小羽。” [叮叮,099提醒宿主,主线任务-盛装出席收官夜舞会完成,099为宿主打call!] 两人的眼神一直交织在一起,原先有想要上前认识沈应阑的女孩子也止住了脚步,目不转睛地看着舞池中间,被花朵环绕的一黑一白,一高一矮两个男生。 万众瞩目,相信这一舞不仅会在两校保持高热度,更会在帝国引发不小的轰动。 一舞毕,沈应阑牵着慕羽聆离开,大厅静了片刻,只有小提琴的乐声缓缓流淌,不一会,一位身着酒红色长裙的女生,她轻轻拉起身旁身着深灰色西装男生的手,笑着步入舞池,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舞池瞬间热闹起来,一时间,裙摆飞扬,西装革履与华丽裙摆相互交织,有人舞步轻快,旋转间带起一阵微风,有人舞姿优雅,举手投足尽显绅士与淑女风范,大家或是两两相伴,深情对视,或是三五成群,欢笑不断。 夜幕降临,月光轻柔地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微风拂过的平静湖面下藏着汩汩暗流。 穿着藏青色西装的男生端着一杯酒,走到白西装的男生身后,弯下腰,在男生耳旁轻笑,“谁家的男孩这么漂亮,不知道我有没有幸请你跳一曲?” 很陌生的声音,姜景焕转过头,看到一个非常好看的男生,身形修长,眉眼柔和,气质干净纯粹,重要的是,在他的胸口,没有佩戴胸针,姜景焕环视四周,哈维去端甜点了,不在他身边,确认男生是在和他说话,姜景焕有些疑惑:“我?” “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叶沐依靠在桌旁,微微低下头,看着姜景焕身上的白色西装,这件衣服,面料不好,版型也不适合他,看来不是定制版,和沈应阑身边的男生穿的那身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呃,姜景焕。”姜景焕有些防备,但学校只有三百多人,想查一个名字太简单了,没有瞒的必要。 “叶沐。”清贵优雅的男生将果汁放在侍者的托盘上,自然地坐在慕羽聆身边。 叶沐?是姜景焕没听过的名字,他不记得学院里有姓叶的学生,而且他没有佩戴胸针,看起来不像是圣斯冠的学生,像是来学院参观的某位世家少爷。 姜景焕防备低了些,他不理解安保森严的圣斯冠怎么会混入一个外人,但既然已经进来了,即便不是圣斯冠的学生,那身份地位也不会低,能来到这个地方,肯定不是一般人。 “姜同学,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叶沐站起身,看着姜景焕脸上神色从疑惑到恍然,知道可以进行下一步,便向姜景焕发起邀请。 姜景焕微微笑,将手搭在叶沐手上,“当然。” 随着音乐的达到高潮,舞池中的气氛也变得热烈而欢快,舞者们纷纷加快了步伐,他们的笑声和欢呼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宴会厅里。 “你跳的很好,也许女步没有让你觉得冒昧。”一曲结束,叶沐牵着姜景焕回到最初的位置上,姜景焕没有抽开手,这让叶沐有几分意外。 面前的男生身形修长,跳舞时才感觉到衣服下饱满有力的身材,这让姜景焕有些不好意思:“当然不会,认识你,我很高兴。” “加个千谭吧,姜同学。”叶沐拿出手机。 有千谭,姜景焕了然,看来这是圣斯冠的学生,也许是意外忘记佩戴胸针了,在圣斯冠可以不戴胸针的只有F2,这难道是什么更厉害的角色?姜景焕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叶沐没有在意姜景焕攥紧手机的手,只是抬起头,望向别墅二楼露台,那里坐着庄园的主人和他的舞伴。 随着叶沐的视线望去,姜景焕见到那人,冷哼一声。 叶沐回过头,“怎么了?” 姜景焕撇撇嘴,"那个是我朋友,看着挺清高的,也不知道他和沈应阑走这么近是有什么企图。" 这语气,叶沐垂下头掩住唇角的笑,看来郑舒说的好玩的事情真的没有骗他,眼前的少年并不像他想的那样表里如一,聊下去,或许会有更有趣的发现。 "我前几天才返校,这里好多新同学都不认识,你还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新生呢,"叶沐笑了笑,有些失望的说:"没想到你已经有好朋友了,看来是我来晚了。" “奥,不是不是,他才算不上什么好朋友。”后面这句话很小声,似乎是一声小小的抱怨。 “嗯?他怎么了?你愿意和我说说吗?”叶沐看着他不情愿的眼神,自然地给出一个下坡路:"不说也没关系,我以为你心情不好,烦恼的事情说出来心情会好很多,看来是我太冒昧。" 少年穿着廉价的礼服,但人们的目光只会被少年的脸吸引,这张脸,确实值得郑舒和郑弈旌亲自出手,叶沐眼底一暗,想明白了一些事。 姜景焕绞着手指,有些扭捏的开口:“说说也没事的,他叫慕羽聆,和我一样,是个特招生” “特招生?原来你是特招生啊?”叶沐有些意外。 姜景焕点点头,还低头看了看胸口的白色胸针,确认代表特招生身份的胸针还在,"是啊,怎么了嘛?" "看你这么漂亮,气质这么好,"叶沐笑着解释,他的一举一动格外优雅大气,笑起来嘴角的弧度都完美的不像话,"刚见到你,还以为你是谁家不爱出门的小少爷呢。" 姜景焕从小因为这张脸被夸过无数次,但听到这么真诚的夸赞,还有些不好意思,“呃我是今年考进来的特招生啦” 叶沐眼里满是赞许:"那你的成绩应该是很好的,考进来需要很高的分数呢,真棒。" “嘿嘿,还好,我是金融院的,成绩,还好吧。” “这么巧,我也是金融院的,喻哥也是,如果我有不会的题,可以问你吗?”叶沐很是谦虚,是姜景焕从没在大少爷们身上见过的谦逊。 “当然可以,”姜景焕像是想到什么,正准备开口,"喻哥" 没说完的话一下子被打断。 叶沐:"跑题了,你还没和我说你的朋友。" 姜景焕才想起慕羽聆的事情,边继续说:“他叫慕羽聆,他和沈应阑走的很近,千谭上说他们是情侣,我很担心他被骗,找过他很多次,让他小心,他都不听,今天还穿成这样,还和沈应阑坐在一起,谁知道千谭会怎么说他。” 叶沐摇摇头:"沈哥一般不会随便骗人。" “万一他就喜欢骗慕羽聆呢,我是在关心他。”姜景焕快速地问:"你叫他沈哥?你们认识?" 叶沐没有回应,姜景焕知道了他的答案,便点了下头:“也对,你们上层圈本就会认识” “什么上层下层,”叶沐呵呵一笑,有些不屑,"只是区分价值的方式而已,说到底人和人没什么区别。" "区分价值?"姜景焕歪了歪头,不知道还可以这样解释。 “嗯,价值。”叶沐点了下头,继续说:"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担心沈哥骗慕羽聆,据我所知沈哥不喜欢把时间放到骗人这种小把戏上,你的朋友和他在一起很安全。" 姜景焕别开眼:“好吧,其实,我是担心沈少对羽聆他太好,他会忘了自己的身份。”—— 作者有话说:今天再更一次,明天不更,明天的榜会决定接下来是日更还是隔日更[加油][加油][加油] 第32章 桂溪镇【微微修】 姜景焕抬起头, 眼睛乱瞟,有些慌乱地解释说:"千谭说曾经有个特招生,因为有个绿色胸针的人喜欢他, 以为自己跨越阶级,就看不起其他特招生了, 我很担心他也会这样。" 半真半假, 姜景焕确实有些担心慕羽聆会变成这样, 但更多的是其他不太方便陈述的原因。 “哦,是这样啊, 那我有个疑问,”叶沐嘴角压下, 考虑了半晌,问, "如果是你,眼前有一个绿色胸针在追求你, 你会答应吗?" “我”姜景焕有些讶异地看着叶沐, 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姜景焕摇摇头:"我不知道, 也许我也喜欢他呢" 叶沐轻轻端起酒杯, 却没喝, 目光飘向二楼的露台, 漫不经心道:“是哦, 说不定你的朋友和沈哥也是相互喜欢呢。” 听到这话, 姜景焕撇撇嘴,眼里满是不屑,“他才不喜欢沈应阑,他说他们只是朋友的。” “你看起来有些不开心, 是怕慕羽聆喜欢上沈哥?”叶沐嗤笑了声,笑意未达眼底。 “我我没有”姜景焕脸色微变,嘴唇开了又合,思索了许久,才说:"他若找到自己的真爱,我会祝福他的。" 是能猜到的回答,叶沐点点头,“若你获得真爱,他也会祝福你吧。” 姜景焕有些不确定,但还是小声说了句:“会吧” “那这个给你,”叶沐伸出手,手上是一条碧绿的缎带,上面的名字是叶沐,这样的缎带姜景焕一点都不陌生。 “我很喜欢你,我要追求你,这个缎带你可以留着,不系也没关系,”叶沐的目光与他交汇,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但我觉得你会需要这个,它会为你抵挡很多麻烦。" 帅气清贵的脸从任何方向看,都挑不出半点瑕疵,这模样让姜景焕觉得十分真诚。 看似真诚的男生继续抛出钩子:“算是我追求你的小礼物,可以吗?” 姜景焕只猜测他是圣斯冠的学生,是一个认识喻檀和沈应阑的世家少爷,他甚至以为叶沐是F3,但没想到是绿色胸针,一时间惊奇和失望涌上他的心头,惊的是绿色胸针对他一见钟情,失望是叶沐只是个绿色胸针,虽然地位仅在那两人之下,但姜景焕还是不满足。 他的目标是那两人,或者更高的位置,若自己答应了叶沐,也许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看着面前男生缤纷多彩的神色,叶沐尴尬一笑,动了动手指就要把缎带收回去,“是我唐突了,毕竟没有人会答应一个刚认识的人的追求,或许下一次见面,你会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我只是个平民,你真的喜欢我?”姜景焕的目光一直凝在那抹绿色上,随着缎带被收起,他终于回过神,他对叶沐的做法有些怀疑,但也隐隐有些期待。 “等级是区分价值的工具,人和人没什么区别,你的朋友和沈哥,你和我,都没有什么区别,”叶沐笑笑的领口别着一枚造型独特的银色领针,举手投足透着自信与从容,他简单的几句话,说出了姜景焕的内心想法,“或许是你有些不自信,但在我看来,我们都是一样活在这个世界的普通动物。” 姜景焕歪歪头:“你真是这样想的?” “嗯哼。” 仲秋深夜,一楼大厅灯火辉煌,水晶吊灯洒下璀璨光芒,将夜幕照得透亮,乐声、欢笑声、酒杯碰撞声交织成一曲热闹的狂欢,人们身着华丽盛装,在舞池中翩然起舞,女士们的裙摆如花朵般飞扬,男士们的身影挺拔俊逸。 二楼的露台似乎与一楼大厅不在一个空间,离的很近,却感觉遥远,一楼大厅的热闹并没有影响到二人的清静。 沈应阑似乎习惯了这种清静,只是偶尔端起一杯酒浅饮一口,目光一直没从慕羽聆身上移开过。 这种目光灼的慕羽聆有些无措。 “沈应阑”慕羽聆抬起头,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男人,问,“我们不做些别的吗?就在这里干坐着。” 沈应阑看着慕羽聆撸猫,因为跳舞出了一点汗,两人的外套都已脱下,慕羽聆身上的白色衬衫在月色下近乎透明,勾勒出他清瘦的身形,他的腿上,卧着一只身形矫健的豹猫,豹猫眯着眼睛,惬意地享受着少年的抚摸,慕羽聆修长的手指轻轻顺着豹猫的脊背滑动,豹猫时不时发出满足的呼噜声,还会用脑袋亲昵地蹭蹭他的手心。 宁宁很喜欢慕羽聆,沈应阑一直都知道。 “那你想做些什么?”黑衬衫黑胸针的男人问。 慕羽聆揉着猫头,狡黠一笑,说:“上来的时候,我看到那边有一盘糕点,好像是桂花糕,我想吃。” 沈应阑端酒杯的手顿了下,脸上闪过一丝意外,“我给忘了,我这就让人新做一份端上来。” “”慕羽聆愣了下,随即开心应和道:“嗯嗯,谢谢沈哥。” 他说忘记了?太奇怪了,沈应阑怎么会说是他忘记了呢?他从没和沈应阑说过自己喜欢吃桂花酥,想起沈应阑说话时意外的表情里还带着的那丝恍然,慕羽聆很是不解。 说起桂花酥,这是他家乡的特产,他的家乡叫桂溪,是一座南方水镇,以干净清澈的流水和桂花树闻名,而桂花糕,是他最喜欢的美食,每到桂花盛放的时节,母亲总会精心挑选饱满的桂花,洗净、晾干,再掺入糯米粉、白砂糖,蒸、揉、切,一道道麻烦的工序后,只为了给慕羽聆端上一盘色泽温润、香气扑鼻的桂花酥。看到花糕,他有些想母亲了。 一阵穿堂风快速吹过,吹来了堂下喧闹的声音,是有人推开门走进来了,没有敲门。 慕羽聆以为是桂花糕来了,便欢欣着抬起头,他确实看到了心心念念的桂花糕,也看到了意料之中的人。 “谁点的桂花糕?我顺手带进来了。”喻檀笑着,晃了晃手上的白玉盘子。 “是我,”慕羽聆伸手接过,掂了掂,这一盘桂花糕份量真不小,他双眼放光,“谢谢喻哥。” 沈应阑坐着不动,目光冷冷瞟了一眼喻檀,又看了看大快朵颐的慕羽聆,什么都没说。 “爱吃甜食的小猫,有趣,”喻檀略过沈应阑警告的眼神,盛着满脸笑意望着慕羽聆,“我弟弟也很喜欢甜食,最喜欢千层和提拉米苏。” “谁问你了?”沈应阑回道。 “你没弟弟,你不懂。”喻檀自然地坐在椅子上,坐在好兄弟的身边,语气满是优越感:“安安特别可爱,只要见到他,我就会很开心。” “咚咚咚”是很有规律的敲门声,慕羽聆鼓着腮帮子抬起头,望向门的方向,这次来的,会是谁呢? 推开门走进来的是一个身形颀长的男生,穿着藏青色的礼服,看到他的第一眼,慕羽聆停止了咀嚼,男生很有气场,步子不急不缓,面容矜傲,但很柔和。 很好看的男生,清贵优雅,气质有一点点像沈应阑,他愣了下,只是见到了一个男生,怎么会自然地联想到沈应阑?慕羽聆甩了甩头,收回了目光。 男生没有坐在露台的椅子上,而是选择坐在不会被一楼宾客望见的室内沙发上,一条腿搭上另一条腿,像是对这里的陈设很熟悉,“和你们想的一样,他确实和表面上不太一样,和我说的,也不全是实话。” “他啊,就是希望那些东西属于他,若不属于他,还不如直接毁掉。”喻檀评价道。 “嗯嗯,还有点双标。”叶沐向端茶的侍者表达谢意,漫不经心地回复喻檀。 他们聊的好像不是自己该知道的事情,慕羽聆咬着桂花糕,感觉自己有些多余,像闯进象棋棋盘的一颗围棋子,于是乎,他默默咬着花糕,装听不见。 “是姜景焕。”沈应阑淡淡道,是说给慕羽聆听的。 “啊?奥。”慕羽聆懂了他的意思,沈应阑的意思是,他们的聊天,允许他的加入,没有瞒着他的想法,这让慕羽聆很意外。 喻檀笑了一声,也明白了沈应阑的意思,便主动向慕羽聆介绍那位清冷矜贵的男生,“这是叶沐。” 慕羽聆站起身,“你好,我叫慕羽聆。” “幸会,慕同学。”叶沐微微笑,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返校那天,郑舒就和他说了沈应阑和某个慕姓特招生的事情,今天见到慕羽聆,才发现这个让沈应阑区别对待的少年没有半点出色的地方,甚至在外貌方面,都没有刚刚的姜景焕长得好。 沈应阑怎么会喜欢他? 叶沐不解,或许沈哥更看重内在,回头问问郑家兄弟。 叶沐思考的时间里又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进来的恰巧就是他想找的人。 郑弈旌穿着一身紫色西装,专门做了个发型,阳光大男孩看起来有些闷骚,而身边的郑舒一身普通的黑色西装,平常人穿着可能会像卖保险的,但穿在郑舒身上,却无比有气质—— 作者有话说:意料之中的落榜,所以这周就是隔日更啦[哈哈大笑] 下次更新是周天[猫爪] (求榜单) 第33章 梧桐小楼 “他回去了。”郑舒开口。 喻檀了然:“嗯, 不要拦他,这个时候是需要好好消化一下的。” 叶沐:“沈哥说要留他一段时间,留多久, 就看他的造化。” “留久一点好玩,很长时间没见过这样的人了, 可以当乐子。”郑弈旌坐在叶沐的对面, 笑着抛了个抱枕玩。 郑舒唤走蹲坐在慕羽聆身边求摸摸的豹猫, 摸着宁宁的脊背,一边说:“他还有个朋友叫哈维, 玩的还算不错,脑子都是一样的简单。” “他们翻不起什么水花的。”叶沐简单评价道。 郑弈旌笑了:“你还没成年呢叶沐, 刚喝了不少酒吧,怎么?上来讨茶喝?” "嗯, 沈哥的茶很名贵,喝到就是赚到。" 不一会, 四人就聊了起来。 “” “慕羽聆戳了戳沈应阑的胳膊, 小声唤他:“沈哥” 沈应阑低下头:“怎么了?” “我想回去休息了。” 沈应阑点点头,站起身, 顺手将二人的礼服外套搭在自己小臂上, “刚好, 先去看一下你的房间。” “啊?我是说”慕羽聆语无伦次, 他是说想回去休息, 回自己的宿舍休息, 不是留在这里休息啊喂! 他想解释,却看到沈应阑严厉冰冷的眼神,只好默默收回话,这里人这么多, 不该拂了沈应阑的面子,只好硬着头皮跟着沈应阑走出房间,准备出门再和他说清楚。 “哟,还给你准备了房间,真是不错。”喻檀绝不会放过当面调侃好兄弟的机会。 叶沐的眼神也带着异样,旁边的郑舒笑着,郑弈旌脸色却暗了下来。 ————— “沈哥。”慕羽聆站在楼梯上,他的力气实在无法和沈应阑对抗,只好用力抽回手,感受到抗拒的男人转过头,盯着楼梯下矮他一截的少年。 “叫应阑。”沈应阑冷冷道。 听到这样的语气,慕羽聆原本准备好的措辞也被收了回去,他乖乖唤了声沈应阑,便温驯地跟着他走。 实在没办法,慕羽聆只好顺着沈应阑,二人进入三楼,三楼很宽敞,只有两个房间,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被领到其中一间的门前,随着黑衣男人推开门的动作,见到了房间内的场景。 慕羽聆惊讶地合不拢嘴,因为这间房间,太符合他对‘梦中小家’的设想,整体以南方水乡为灵感,古色古香,十分别致,十分细致,床边的楠木桌上摊开着一本诗集,旁边青花瓷瓶里还插着几支刚剪下的桂花,馥郁香气弥漫在整个房间,角落里,一方竹制书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从古籍到现代文学,应有尽有。 慕羽聆还以为自己穿越了时空,从华丽奢靡的圣斯冠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我的房间在旁边,这层楼只有我们。”沈应阑淡淡开口。 慕羽聆垂下头,很是抱歉的语气回复他:“应阑哥,我不打算住在这里,谢谢你的好意。” 沈应阑笑了下,走进这间房间,招手示意慕羽聆进来,当慕羽聆乖乖走进去的时候,他啪一声关掉了门,甚至上了锁。 沈应阑不语,只是沉下目光,看着慕羽聆,空气仿佛都因紧张的氛围而微微震颤,慕羽聆忍不了这样冷凝的气氛,他能感觉到压制很久的风暴即将爆发,他掰开沈应阑的手,想要打开门,离开这个地方。 突然,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打破寂静,慕羽聆被沈应阑猛地抵在门上,后背与门板碰撞,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沈应阑双手撑在慕羽聆的身侧,将他牢牢禁锢其中,高大的身躯几乎将慕羽聆完全笼罩,他的呼吸急促而滚烫,喷在慕羽聆的耳畔,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大事不妙,慕羽聆忍住后背的疼痛,快速赔笑:“沈哥,哈哈哈,你开玩笑的吧。” “是啊,我就是在开玩笑。”沈应阑凑近,近的快要亲上去。 靠的有些太近了,慕羽聆把头转向一侧,伸手抵住沈应阑的胸膛,面前男人滚谈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颈上,慕羽聆忍无可忍, “沈哥!” 男孩的气愤在沈应阑面前可谓是蜉蝣撼树,男生挣扎的力道被沈应阑一只手制服,忽视男生红起来的脸蛋,在他耳边轻声说:“这里隔音很好,我还为你准备了画室,再考虑一下,嗯?” 是诱惑,也是威胁,此刻的沈应阑很危险,像兔子一样被抓住的慕羽聆却没有半点反抗能力,只是不停重复着说不要,也许这刻,慕羽聆明白了沈应阑对他的心思不纯粹,也许早有预兆,当小弟也是假的,他们的合约也是假的,沈应阑的目标一直都是他。 “沈哥,不要,我不要!”慕羽聆使劲挣开沈应阑的桎梏,躲到一边,一个离沈应阑不算近的位置。 他很害怕,没有注意到他正站着的地方是床的边廊,如果沈应阑走过来,他只有一条路,就是从床上爬到另一边,也就是说,如果沈应阑走过来,他没办法再躲开了 “为什么不要?”沈应阑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沉沉看着慕羽聆,表情是慕羽聆没有见过的冷漠。 “沈哥,你离我太近了,我要喘不上气来了。” 沈应阑没有回话。 “沈哥,你这是,想要做什么啊?”慕羽聆试图和沈应阑讲道理:“我不想要” 沈应阑点点头,问:“不想要什么,不想要我?” “是的,这不在我们的合约内。”慕羽聆揉着刚才被攥疼的手腕,后知后觉。 “合约?”沈应阑笑了下,他微微眯起双眼,眸中寒光闪烁,薄唇紧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似笑非笑,却让人心底发寒,“合约由我说了算,就算我今天把你关在这里,关很久,关到死,都不会有人管的,小羽。” 慕羽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脊背紧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又沉重,每一次喘息都像是在这压抑的空间里艰难地挣扎,此刻,空气仿佛被瞬间冻结,安静得有些诡异,连彼此细微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沈应阑看慕羽聆害怕的嘴唇泛白的样子,皱了皱眉头,恍然,又放松了下来,室内的低压瞬间恢复正常,他看着紧张的男生,欲解释道:“这里很冷,只有我一个人,我只是很久没有人陪,抱歉,冲动了。” 慕羽聆明显不相信沈应阑说的话,他呼出一口气,定定的看着沈应阑,说:“沈哥,我不是同性恋。” 空气又静了下来,许久,男人才开口,像是怀疑对方,也像在怀疑自己,“同性恋?” “很抱歉,是我冲动了,走吧”沈应阑摇了摇头,转头拉开房间的门,随着门被拉开,大量的空气一下子涌入房间,让紧张到濒临窒息的慕羽聆有了喘息的机会。 微风轻轻拂过,从露台吹到室内,带来湖水的清新气息,喻檀四人坐在二楼,有一搭没一地聊着天,郑舒看了看腕表,拿起手机发送了一条短消息,朝着喻檀点了点头,收到示意的喻檀端起酒杯,遥遥相对。 慕羽聆挣开沈应阑牵着他的手,退开了半步,满眼防备:“去哪里?” "塞西尔老师说想见你一面,舞会开始前嘱咐我抽空带你过去,"沈应阑还想牵他,却又被躲开,叹了口气,继续说:"她很忙,才刚下飞机。" 夜幕低垂,墨色晕染了整片天空,将这片梧桐树林缓缓包裹,这里离热闹的湖边庄园有一段距离,庄园的热气传不到清冷的梧桐林。一轮圆月悄然升空,皎洁的月光透过稀疏枝叶的缝隙,碎成一片片银白的光斑,洒落在满是落叶的地面。 “”这不怪慕羽聆害怕,刚刚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又被带到小树林,愣谁都会心跳加速的。 "我对刚才的事情感到抱歉,别不理我,好吗?" 沈应阑又去拉他,他能感受到对方的抗拒,但好在,这次没有躲开,沈应阑笑了下:“我们的合约会一直在,不用担心。” 二人进入梧桐园,眼前是一幢田园风的小楼,很是别致。 沈应阑走在慕羽聆前面,慕羽聆又看见了那颗耳后的小痣,有点明显,就在沈应阑的左耳耳垂处。 进入小院,楼内的保镖上前为他们打开门。 沈应阑还是礼貌的敲了敲门,顺手摁开灯。 “进来吧。”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 沈应阑推开门,慕羽聆走在他身后,一进去就被室内的陈设吸引,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他缓缓地走到一幅画前,那是一幅描绘古镇街头巷尾的油画,色彩浓郁,笔触大胆,慕羽聆手指轻颤着,这副画,让他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家乡。 “喜欢吗?”那道清脆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 慕羽聆转过身,看着来人,眼中满是崇敬。 塞西尔玛格瑞安,著名的油画大师,世人不知,无数成就后的画者,是一个尚年轻的女人,金发蓝眼,田园风格的连衣裙,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美人。 “很震撼,塞西尔老师,”慕羽聆微微笑,自我介绍:"我叫慕羽聆,是今年的新生。" 塞西尔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打量一件突然闯入她世界的艺术品,眼前的少年和她以往见过的那些前来拜师学艺的人截然不同,他身上没有那种急于求成的浮躁,也没有刻意伪装的成熟,只有一种纯粹的、对绘画的热爱—— 作者有话说:下次更新是周二[撒花] 第34章 拜师 从慕羽聆进来那一刻开始, 她的目光始终没有从他身上移开,小屋里弥漫着松节油和颜料混合的气味,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塞西尔的画作。 “你的眼睛很特别, 像流动的月光,东方人似乎很少见到这样的眸色, 请允许我把它画下来。”塞西尔说。 "谢谢, "听到这般夸赞, 慕羽聆有些羞涩,"当然, 塞西尔老师,我今天是来" 塞西尔摆摆手, 打断了慕羽聆的话:“哦,你不说我都忘了, 沈家的孩子,可以帮我倒一杯茶吗?” 沈应阑斜了她一眼, 默默站起身, 倒茶去了。 “坐吧,慕羽聆同学。”塞西尔坐下后, 腿自然地搭在一起, 双手自然放在腿上, 笑着看着慕羽聆。 慕羽聆坐下, 动作有些拘谨。 “你看, ”塞西尔努了努嘴, 示意慕羽聆,“看到了吗?” 慕羽聆看着沈应阑的背影,摇了摇头,他不明白塞西尔是什么意思, 不过,沈应阑真的很帅,背影也很帅。 塞西尔迷人的大眼睛望着慕羽聆,调笑道:“你只看到了一个倒茶的男生,而我,看到了为情所伤的痴情人。” 慕羽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他看得到塞西尔眼里的暗示,但自己和沈应阑真的没什么关系,一小时前,还和沈应阑发生了那样的冲突。 “是你吗?他喜欢的人,”塞西尔双手交叠,撑着下巴,"我看得出来,你看他倒茶的样子,这么骄傲的一个人,他父亲都没喝过他倒的茶,我今天算是沾了你的光呢。" “老师,这也许是个误会,我今天是想请教您关于绘画方面的技巧。” “我知道,沈应阑和我说过了,我很愿意收下你这个学生,不看在任何人的面子上。”塞西尔朝沈应阑抛了个媚眼,收获了男人的无视。 塞西尔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她开始询问慕羽聆一些关于绘画的问题,从绘画技巧到艺术理念,慕羽聆的回答虽然稚嫩,却充满了独特的见解和对艺术的热爱,塞西尔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暗暗点头,她发现这个少年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有着无限的潜力。 在交谈中,塞西尔的目光总是不经意地落在慕羽聆的眼睛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时而因为兴奋而闪闪发光,时而因为思考而变得深邃,她突然意识到,这双眼睛里蕴含的情感和色彩,或许就是她一直在寻找的灵感源泉。 “你的眼睛很美,”塞西尔歪了下头低低笑了一下,美人的笑,让慕羽聆忍不住脸红,随即手上被塞了串钥匙,“这个给你,画楼的钥匙,我会经常在那里,有需要可以来找我,为师保证倾囊相授。” 回去的路上,二人有些尴尬,也许只有慕羽聆一个人在尴尬。 “老师就这样,答应我了,”慕羽聆小声说,"我甚至都没有说什么话,沈哥,我就有老师了" “我没有帮你说什么话,你知道的,很多老师收学生看缘分,你和塞西尔老师有缘分,她一眼就看中你了。”沈应阑越说越慢。 见慕羽聆没有搭话,沈应阑想了想,继续说:“我的意思是,我曾经见过一个老师指点毕业论文,他刚收下一个学生,就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了车祸,他觉得是那个学生带来的不幸,于是拒绝指导那个学生了。” “后来呢?”慕羽聆问。 “没什么后来了,那个学生只好换老师,连论文研究方向都换了。” “” “舞会还要很久,你是想回去,还是再去庄园待一会?” 慕羽聆想了想,“回去吧。” 另一边,1号宿舍楼被月色笼罩,大部分宿舍熄了灯,特招生们有些在舞会,有些早已睡下,只有几扇窗户透出微弱的光,给这份寂静添了些许暖意。 楼下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两个男孩站在灯下,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秋风轻轻吹过,撩动着他们的头发,是哈维和姜景焕。 哈维有些雀斑的脸在路灯下有些看不清,他问身边的姜景焕:“景焕,那个男生是谁啊我好像从没见过他。” "没谁,普通的学生而已。"姜景焕漫不经心道。 “是姓叶吗?千谭说叶家的少爷回校了,比我们大一届,和喻少是一个班的。” “千谭?”姜景焕皱了下眉。 哈维点了下头,“是啊,看照片和那个男生长的好像呢。” 姜景焕快速打开手机,发现原来那些和慕羽聆沈应阑有关的帖子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则资讯,大爆大热,占据榜首 【最新资讯,叶家小少爷叶沐近日返校,秋日祭舞会露面,疑似与某特招生共舞,有图有真相!!!】 1l:好帅,叶沐可是十个绿色胸针之一,和喻少关系极好,但脾气不太好,警告在座的各位,不要轻易惹他哦。 2l:笑死,请问楼上,绿胸针有谁是好惹的吗? 9l:较之郑会长和郑弈旌,叶小少爷更不能惹哦,我感觉照片里那个特招生要倒霉喽 31l:叶沐为什么不能惹啊,叶家都要被他那个没血缘关系的小叔吞完了,他小叔当了家主,还能给叶沐留活路?你们也不想想,他那个绿胸针还能戴多久? 45l:据我所知,叶沐就算被他小叔赶出叶家,身上的财产都够他逍遥一辈子,而且,你们怎么知道他小叔一定会把叶沐赶出叶家。 47l:据我所知叶沐来学校就是为了躲他那个小叔 郑弈旌说自己有事要处理,舞会还没结束就离开了,虽是堂弟,但从小被家里娇养惯了,郑舒也不会多去干涉他的生活,此刻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顺利?”微风吹起窗户上的纱帘,纱帘后是喻檀英俊的脸。 郑舒听命于沈应阑,但沈应阑和喻檀关系实在是好,喻家家大业大,富可敌国,产业盘综复杂,是最惹不起的存在,所以大部分情况下,郑舒很愿意为喻檀效劳,“很顺利,喻哥,他已经知道叶沐的身份了。” 叶沐听到这句话忽然笑了:“我不觉得我的身份有什么值得他害怕的。” "说什么呢,叶少爷。"郑舒向后靠了靠身体,问到。 郑舒和叶沐都是绿色胸针,属于同一阶级,平常完全是朋友般交流,但面对沈应阑和喻檀,多会把自己摆在下属的位置上。 "我可担不起郑少的一句少爷,说不定,放假的时候,我家都没了。"叶沐放下茶水,悠悠抬起眼,望着郑舒,启唇一笑,清贵稚嫩的脸上露出一点狡黠:"到时候无家可归,还请郑少收留我一段时间。" 喻檀津津有味听着二人说话,时不时曲起手指,轻敲膝盖。 “第一,叶总的能力,不需要等到放假,第二,我可不敢收留你。”郑舒淡淡道。 “看着可怕罢了,叶落休惯会虚张声势。” 叶沐的小叔叶落休是叶老爷子的养子,是逝去好友的遗孤,叶老爷子收留叶落休可谓是恩重如山,叶落休也为叶家鞠躬尽瘁,年纪轻轻就当上叶氏二把手,一把手是叶沐的父亲,叶落休名义上的兄长,可是在叶沐十五岁时,他的父母车祸意外去世,叶落休顺理成章掌控了叶氏所有的资产,包括叶沐。 而垂垂老矣的叶老爷子即便在外界声音巨大的情况下,也没有怀疑过叶落休制造意外杀害了叶沐的父母。去年,叶老爷子仙逝,叶家嫡系仅剩叶沐一人,叶落休不是叶家血脉,但实力强大,说要在叶沐成年前,替他接管这一切。 叶沐说不出自己对小叔是什么感情,但他能感觉到,叶落休对他没有恶意,但叶沐不相信叶落休会有这么好心,好到真的会在他成年后,将叶家的产业全部交还给他。 相反,叶落休的能力全公司上下有目共睹,他将叶氏打理的很好,不到万不得已,叶沐并不想和叶落休闹的不愉快,叶家好,叶落休好,自己也好,这是很让人喜闻乐见的事情。 “你小叔对你还挺好,没考虑过和他和平相处?”喻檀问。 “我们一直很和平,是他总多管闲事。”叶沐冷冷道。 1号宿舍楼下,站着一黑一白两个人,黑色的人影正在对白色的人影说些什么,却被白色人影打断了。 “多谢,沈应阑。”慕羽聆说完,便准备往宿舍楼大门走。 沈应阑拉住了慕羽聆,另一只手拿出了什么东西,天色太黑慕羽聆没看清。 “这个给你。” “戒指?”慕羽聆在灯光下,才勉强看清沈应阑手里的东西:“给我这个做什么?” 一个很别致的戒指,黑色的莫比乌斯环形状,慕羽聆很少见到黑色的戒指,所以在刚刚看见时,根本没往戒指上想,他以为那只是一枚黑色圆环—— 作者有话说:周三周四都不更,周四太紧张了要等榜单,祈求,好榜(双手合十) 求收藏和榜单[猫爪][猫爪][猫爪] 第35章 黑色戒指 沈应阑拿着戒指, 往慕羽聆手指上戴,中指,他说:“我会离开一段时间, 回来的时间还没定,戴上这个, 可以进入庄园。” 慕羽聆躲开他, 将双手背到身后, 有些抗拒,戒指有很特别的含义, 他不觉得沈应阑只是单纯的想给自己的小跟班一点福利,沈应阑有别的目的, 但他不知道怎么问。 “宁宁需要人喂。”沈应阑看着他警备的模样,失笑。 “呃”慕羽聆想笑, 好奇怪的理由,豹猫需要投喂, 沈应阑一声令下全校的人都争着帮他喂, 而且湖边庄园的沈家保镖也都不是吃白饭的,怎么想, 喂猫这件事也轮不到他来做吧。 “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宁宁很喜欢你的, 可以吗?”沈应阑微微偏着头, 问他, 昏黄的路灯下他的脸没有平日那样冷峻, 多了不少柔和。 “”慕羽聆没有说话,他在思考。 “你已经拒绝我一次了,这次就别拒绝了,好吗?这段时间我不会在学校, 你可以放心,”沈应阑的语气有一点可怜,"如果你还是对我有芥蒂,我只好去拜托喻檀了。" 慕羽聆抿了抿嘴:“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应阑。” 沈应阑微笑着看着他,慕羽聆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继续说话了,见此,沈应阑也知道了他的答案,强迫别人做不喜欢的事情并不是他的目的,沈应阑点了点头,收回手,便和慕羽聆告别。 “那我走喽。”慕羽聆转过身,慢慢朝楼内走去。 “小羽,”沈应阑叫住他,"早些休息。" 慕羽聆继续往前走了好几步,忽然的,停下来,电光火石间,少年转过身一个箭步冲到沈应阑面前,速度之快让沈应阑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慕羽聆微微踮起脚尖,身体前倾,瞬间凑近沈应阑,少年身上有股淡淡的雨水清香,沈应阑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大脑一片空白。 还没等他回过神,慕羽聆纤细的手指已经精准地从他紧握的手中夺走了戒指,随后,他像一只敏捷的小鹿般轻快地跳开,得意地将戒指举在眼前,在昏暗的光线下,戒指上黑色莫比乌斯环的翻转处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沈应阑你要早点回来,不然宁宁就要和我跑了。" “好。” 慕羽聆没想太多,无论沈应阑打的什么主意,他都不想逃避,他想和沈应阑玩玩,和他比比,究竟是来自异世界具有上帝视角的他比较聪明,还是书中世界buff叠满的天之骄子更厉害。 而喂猫,就当作他感谢沈应阑引荐的报酬吧。 殊不知这是一场能让他毁身灭迹的游戏。 他开心的走进宿舍楼,这次没和以前那样‘偶遇’姜景焕,这让慕羽聆很是开心。 一进宿舍就照例先洗澡后学习,不过他看书的时候总是在控制不住的发呆,思绪总是飘到桌子上那枚小小的戒指上,于是慕羽聆遵从自己的内心,选择摆烂一小会,他躺在床上,拿着那枚戒指,转着观察。 很漂亮的戒指,在路灯下有些看不清楚,回到房间,室内的灯光足够慕羽聆看个一清二楚了。 黑色的莫比乌斯环像是镶嵌在银制的戒圈上,接口处有些明显,手艺很好的工匠一般不会有这样的失误,往戒指内圈仔细看,他看到有个小小的图案,慕羽聆不认识,只能猜测是个花,慕羽聆眼睛闪了闪,将戒指戴在自己的中指上试了试,果然很合适,沈应阑对他的手指粗细很了解,这让慕羽聆有些意外。 难道沈应阑真的喜欢他?可自己是个直男,注定不能和沈应阑在一起,可惜诶慕羽聆轻轻摇了摇头,表示遗憾。 他转了转戒指,开口:"099,这是什么意思?" [叮叮,宿主,这可不是普通的戒指哦,这是沈应阑胸针下的缎带做的,主角攻是不是在和宿主表白啊?]099有些兴奋道。 慕羽聆这才注意到黑色部分的材质,好像真是个丝织品,但摸起来很硬,看来是沈应阑用特殊的方法将它制成了戒指。 “我记得,圣斯冠的缎带可不是表白的意思,”慕羽聆皱了皱眉,"沈应阑看上我什么了?对我这么好。" 据千谭所说,高位者给予低位者缎带,目的是宣示主权,是权色交易,而沈应阑特地将缎带做成这模样,目的一定不简单。 099思索片刻,[缎带一是保护,二是私情,主角攻特地将缎带做成戒指的模样,099的数据库显示人类只有在求婚和结婚的时候会使用戒指哦,所以沈应阑在和宿主求婚。] “乱说。” [宿主,你真的不喜欢他?]099认真问,虽然他的声音和以往没区别,但慕羽聆就是能听出来099口气里的认真。 慕羽聆几乎是在099说完的那一刻瞬间接上了话:“为什么要喜欢他?虽然他很帅,很厉害,对我也很好,很大方,照顾我的感受,还喜欢小动物” [宿主,你真的是喜欢女孩子的吗?099认为,喜欢一个人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是男是女并不重要哦。]这句话是099听故友说的,故友说完,就和他当时的宿主谈恋爱去了,好一段系统和宿主的恋爱佳话,如果结局没有被主神系统通缉就更好了。 “”慕羽聆沉默了很久,"我需要思考一下。" [好的哦。] 光下的少年捧着那枚小小的戒指,思绪飘了很远。 “他把这个给我,真的对主线剧情没有影响吗?虽然说我的目标是改变自己的结局,但主线能不破坏就别破坏吧,古人云,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就算是一团数据也该有自己的爱情,我这算什么?我不想破坏他们俩”慕羽聆语气有些急促,他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语句有些不通顺了,他在紧张,慌乱,099察觉到了,但它没说。 [已收到宿主诉求,099需要向上面部门核实一下,需要的时间也许会比较长,在099不在的时间里,宿主要注意主角受的动态哦。] 099心里有数,便借口离开,留下时间,给宿主一人独处。 圣斯冠的服务很周到,给每个前来参加舞会的女孩,都准备了一间独立的公寓,明早,就会派车将女孩们安全送回梅琪女校。 静下来的湖边庄园已经打扫完毕,恢复了沈应阑独自居住的模样,不同的是,院内多了些穿着黑衣的保镖,沈应阑吩咐下去一些事情,说完,黑衣人群才散开。 树下坐着的喻檀摇摇头:“有些时候,真的看不懂你在做什么。” 沈应阑坐在他旁边,仰头看着百合花圃旁高高的,精致的路灯,有些疲倦,说:"帮我照顾好他,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喻檀很清楚好友要去做什么,他很认真的轻声开口:"这件事对你来说只是时间问题,需要我帮忙就直说。" “我不缺钱。”沈应阑胸腔发出一声笑。 看沈应阑轻松的模样,喻檀也没忍住笑出声,“你以为我喻家只有钱吗?沈应阑。” 沈应阑想了想,说:“要叶沐。” “不如要我,我不比叶沐强?”喻檀不相信在沈应阑眼中,自己的价值比不上叶沐,他追问道。 沈应阑不认可,“不行,你要留在这里,帮我照顾好小羽。” 如果可以的话,沈应阑希望慕羽聆天天都在自己眼皮下,可这次事出突然,归期未定,慕羽聆说的没错,圣斯冠是个吃人的地方,除了自己之外,在这里只有喻檀能保护好他。 贵族学院确实黑暗,不过沈应阑很庆幸那些黑暗没被慕羽聆看到。 喻檀手指曲起,攥在手心,夜晚冰凉的手指恢复了些温暖,他问:"把他引荐给老师,给他缎带,让郑舒郑弈旌护好他,他到底还能出什么事,怎么这么紧张?" “我只相信你,总之,”沈应阑站起身,走到喻檀面前,"你会帮我的,对吧,阿檀。" “别对我笑。”喻檀白了他一眼,没有再作声。 慕羽聆思付良久,最终找来一条银链,将戒指穿好,挂在脖子上,随后又轻轻把它塞进衣服里,藏起来。 耳边的电子音消失了很久,慕羽聆脑子很乱,却没来由的感到一丝轻松,他攥着胸口的戒指,呼出一口气,沉沉睡去。 三楼的一间房间没有开灯,厚重的窗帘后露出一张白净漂亮的脸,墨绿色的睡衣和窗帘一个颜色,姜景焕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随意活动了下腿,才发现膝盖处已经有些酸痛了,他看着慕羽聆同沈应阑在楼下告别,那依依不舍的模样,慕羽聆佯装着离开又突然折返,他走了,沈应阑还在楼下一直站着,就这么喜欢吗?从没见过谁家大哥会对跟班这么好,姜景焕有些涩涩的想—— 作者有话说:[哈哈大笑][哈哈大笑]咕咕昨天看到了小读者的评论,超级开心哦超级开心,决定加更!!原本周四是不更新的(因为要等榜单,很紧张,新手作者真的很需要榜单的曝光,更何况我所在的这个频道,可谓是诸神争霸,新手作者出头之日遥遥无期,所以希望每一位看过觉得写的还不错的小读者,都能为我点亮小星星,拜托拜托,真的很需要[垂耳兔头][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解答读者疑问 读者Q:受是不是失忆过? 作者A:没有,从头到尾都没有。 小说分上下两卷,还有十章上卷结束,下卷一开,读者宝宝们就知道为什么书名叫"重新认识后了"[哈哈大笑] 第36章 交锋 他们看起来关系真好。 “真是可悲啊, 有些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却被不屑一顾。”姜景焕说。 姜景焕不明白,同样是从小地方考进圣斯冠贵族男校的特招生, 为什么慕羽聆这么特殊,当自己含着泪强忍下那些屈辱时, 慕羽聆在和沈应阑练舞, 自己为平权呕心沥血, 以身入局时,慕羽聆在和沈应阑逛画展, 没有人知道,姜景焕看到慕羽聆和沈应阑在万众瞩目下共舞时的复杂心情, 说是不齿,更多的是嫉妒和不甘。 他看不出慕羽聆有什么好的, 论学业,一个艺术生, 进学院的分数线最低, 根本比不上他金融的门槛这么高,论长相, 慕羽聆在他眼前根本不够看的, 姜景焕从未在在长相上认过输, 入校第一天还被挂在千谭论坛上被称为新一届校花;论心思, 姜景焕自认为心思细腻, 有勇有谋, 阿妈说这样心思的人最招人喜欢了,所以他从小就严格要求自己,不像慕羽聆,一副谁都看不上的样子, 不知道在高傲什么。 姜景焕冷冷地想,慕羽聆在他面前那叫一个清高,自以为什么都懂,说不定在沈应阑面前就是低眉顺眼,拜高踩低,说是跟班,根本就是狗腿子,还提醒他小心组织内部有人泄密,说不定那一切就是慕羽聆透露给沈应阑的。 姜景焕心底涌上一股厌恶,从他的角度,看不清沈应阑临走时给了慕羽聆什么东西,但慕羽聆刚开始没有接受,是后来才接受的,真是虚伪,欲擒故纵,装作不想要,根本就是想要。 真装。 无论送的是什么,都是姜景焕这个阶级无法触碰到的。 要尽快了。 姜景焕想。 各怀心思的一夜,有人安眠,有人一夜未睡。 秋日祭结束后,学校安静很多,学习和工作也都步入正轨,麻烦找不到慕羽聆身上,他乐得自在。 慕羽聆早上有课,圣斯冠的学业压力不算大,因人而异,但对慕羽聆来说,每一节课都不能忽视,考勤和平时分挂钩,平时分和期末总成绩挂钩,满分100分,95分以上为A+,慕羽聆的目标是全A,他要进入绘衍万生,成绩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将干洗好的礼服熨烫好,套上防尘袋,挂在衣柜最深处,他想,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都不需要拿出这件礼服了。 天气越来越冷,一眨眼,又过去半个多月了,沈应阑还是没有回来,甚至连个信息都没给慕羽聆发过,他也没有去问喻檀和郑舒他们,只是默默给宁宁倒好猫粮。 只不过经常会在去图书馆的路上,或是放学回宿舍的路上碰到郑弈旌,碰到次数过于频繁,慕羽聆就问郑弈旌是不是专门在这里等他,郑弈旌哈哈一笑,说慕羽聆你可真是自作多情,还说只是顺路,碰到了不如一起走,慕羽聆笑笑,说体院和艺术院不在同一方向,有缘再见。 阳光的大男孩像是霜打的芦苇瞬间沉寂下来,在慕羽聆看不到的地方打开手机搜索高情商说话教程。 周一有点风,暮秋的风带了点冬的寒气,慕羽聆在制服外还穿了一件白色的风衣,齐膝的衣摆,随着走路的姿势轻轻晃动,白色的单肩包上还挂着他喜欢的贝可猫小玩偶,在走出宿舍楼大门的时候,被人拦住。 姜景焕穿着制服,鹅黄色的卫衣帽垂在脑后,显得他脸很小很精致,他很吸睛,站在宿舍楼门口,周围经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上几眼。 姜景焕的小鹿眼里没有初见时的纯澈,多了几分慕羽聆看不懂的情绪,姜景焕收回手臂,“我们顺路,可以一起走。” 慕羽聆记得上次和姜景焕的不欢而散,他提醒:“我记得你上次说过不会再来找我。” “只是顺路,羽聆,你连这点肚量都没有?” 激将法? 慕羽聆大步从他身边走过,“没有。” 激将法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用处,相反,这只会让慕羽聆觉得姜景焕没有半点能耐。 这本小说的作者写出来的主角受,实在是太小白花了,而且是倔强纯情小白花。 慕羽聆不喜欢小白花,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类型,而慕羽聆喜欢的是坚韧,勇敢,温和强大的人,这样的人会更吸引读者的注意,美丽的外表下,要同样有一副纯洁善良的灵魂,有坚韧不拔的品质,这才是人格魅力。 而姜景焕,在他看来,实在是缺少谋略,做事莽撞,除了外貌出彩和学习成绩很好之外,最突出的特点就是从内而外散发出的柔弱。 姜景焕张口闭口都是平权大义,可做出来的事情却这么愚蠢,从慕羽聆的角度,实在是看不出他的人格魅力在哪。 慕羽聆摇摇头,一声不吭的走开,对作者有些失望。 姜景焕没有在意慕羽聆的拒绝,跟上他的脚步,追问道:“慕羽聆,沈应阑给了你什么?” 慕羽聆挑了挑眉,他觉得姜景焕对他和沈应阑的关系实在是太过关心了,想到这,慕羽聆有一点心虚,上帝视角来看,沈应阑到底是姜景焕的官配,所以现在的情况有点像是正宫在抓小三,慕羽聆是小三。 慕羽聆吞了口口水,与往常一样,说了句:“与你无关。” “他对你可真好,在追你?还是说,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姜景焕已经不相信慕羽聆说的话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慕羽聆转头,看着姜景焕,问他。 见眼前人终于正眼看他了,姜景焕满意地继续卖关子,"没什么,我可有小道消息,沈应阑这段时间是在沈家干大事,野心雄厚,沈家主还没退位,就想掌权。" “他们那些人为了夺权什么都做得出来,你真的不怕?”清润的声音绕在慕羽聆耳边,像是某种动物,慕羽聆想到了青蛇。 “怕什么?”慕羽聆十分疑惑,问他:"你那么关心沈应阑,你喜欢他?" 姜景焕一顿,一时没想到该怎么回复。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喜欢这样的人。” 慕羽聆叹了口气,继续说:“他做任何事情都和你无关,而且也不曾伤害过你,你为什么对他的恶意这么大?” “他是没对我做过什么,但不平等的阶级就是错误,他就该消失!” 姜景焕说的话让慕羽聆无法理解,好像有点逻辑,但好像也没有,像是为了家国大义,又像是为了一己私欲。 “你完全可以考虑退学的。” “退学?我不会向他们低头的,也不会像你一样,心甘情愿去当什么跟班。”姜景焕没有退学的想法,在他看来,自己命中注定是要进入圣斯冠,要为平权付倾其所有。 "阶级的毒瘤一天不铲除,全帝国的公民都不会称心如意!"姜景焕拍着胸脯说。 在他看来,为了帝国安好倾尽所有是一件很骄傲的事情,无论付出什么,尊严,骄傲,牺牲自己没关系,要为后来人争得一份平等才是无上重要的事情。 “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姜景焕。” 还好慕羽聆不知道姜景焕的想法,若是知道姜景焕会为平权付出自己的尊严,骄傲,他一定会发笑的,又没人问他要,不知道着急给谁。 看着慕羽聆淡淡的样子,姜景焕有些生气,自己无论说什么,都得不到慕羽聆的支持,甚至连正眼都得不到,他明明是想为特招生这个群体好,为什么慕羽聆总是泼他冷水。 似乎自己每次和慕羽聆说话,都会被气的肺疼。 二人在路口分别,往南走,是金融院的羲和楼,北边,是艺术院的望舒楼,二人分别时没有互相告别,只是默不作声朝自己该去的地方走,很默契,也很冷淡。 画室里,慕羽聆端坐在画板前,身姿笔挺,专注地凝视着眼前的静物。今天的课程是临摹,眼前是一盆毫不起眼的小盆栽,看到它的瞬间,慕羽聆微微一怔,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他隐隐觉得,似乎遗忘了什么东西。 盆中的花,朴素至极,仅有五片洁白的花瓣,排列得中规中矩,既无馥郁的香气,也没有独特的姿态,远不及圣斯冠路旁那些名贵娇艳的花卉。 在艺术的世界里,这样的花朵太过平凡,难以吸引艺术家们的目光。 慕羽聆是个对绘画极为专注的人,课堂上思绪抛锚的情况少之又少,今天却破天荒地走了神,意识到自己的分心后,他猛地晃了晃脑袋,试图将那些杂乱的念头甩出脑海,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聚焦在小盆栽上,拿起画笔,依照老师讲授的专业技巧,开始认真勾勒盆栽的轮廓。 专心做某件事时,时间就会变得很快,下课铃声是很古朴的钟声,沉沉的,敲在慕羽聆心头,他收起画具,存在自己的柜子里,收拾好,就离开了教室。 “慕羽聆。”软软的声音在慕羽聆身后响起—— 作者有话说:特别说明: 该小说全文架空,社会结构虚构,各个地点,各个事件都是虚构,千万不要映射现实,并且,作者三观正,爱党爱国,坚持正能量,反对负能量。 第37章 标记【生日加更】 听到这个声音, 慕羽聆挑起嘴角,转过头,棕发棕眼的可爱男孩, 正用漂亮的眼睛看着他。 米迪比慕羽聆矮一点,走的也比慕羽聆慢一点, 慕羽聆不自觉的放慢了步子, 二人并肩而行, 走出望舒楼。 “米迪,你今天也有课?” 米迪今天没有课, 慕羽聆敢确定,每个周一上午第一节 课, 整个望舒楼只有一年级C班在上课,空旷的楼, 稀少的学生,环视四周, 确实没有第二个班的踪迹。 “没有, 我是来找你的。”米迪摇着慕羽聆的手臂,“走吧, 去吃个饭, 慢慢说。” “好。” 两人沿着灌木林边的大路缓行, 路两旁, 失去树叶装扮的灌木肆意摇晃着枝干, 阳光倾洒而下, 给路面铺上一层暖融融的金色,偶然能听见飞鸟划过天空的声音。 米迪还没想好从哪里展开话题,而且路旁人不算少,早十课结束后是午餐的时间, 周围都是同方向去吃饭的人,他犹豫了下,问:“内个慕羽聆,你的作品是不是被收走了啊?” 慕羽聆不解,问他:“还能拿回来吗?我以为展出结束就被学院收走了。” “你不是在学生会办公室吗?这些作品都是学生会活动部负责的,他们会联系学生,让他们拿回去。”米迪解释说,他的作品就是学生会打电话让他取回去的,学生会对每一个学生的劳动成果很关注,经他们的手,保证每一位学生的作品都完好无缺。 “我不知道这个,平常不怎么去学生会。”进入学生会不是他的本意,郑舒不主动叫他他是不会去的。 说起学生会,他上次去还是在秋日祭第一天,郑舒让他去湖边庄园找沈应阑那次。 秋日祭过去这么久了,不知道自己的画作是不是还留在那里。 米迪突然想到了什么,情绪激动起来:“对了,你怎么进学生会了?你们,你和姜景焕是怎么回事啊?我太想知道了。” “什么?” "就是,为什么你会去学生会,学生会为什么会收你,还有,我记得你并不想进任何一个社团,所以这一切是不是和姜景焕有关,告诉我!!" 米迪有些八卦,但这些不是什么不可说的事情,讲给他听也无妨,于是慕羽聆将姜景焕替他递交申请书这件事全须全尾告诉米迪,隐去了喻檀的手笔。 不出所料,米迪也看不懂姜景焕的操作,替别人交申请书,好无耻的行为,米迪大骂特骂,甚至连扣下慕羽聆申请书的郑舒也被米迪骂了一通,骂爽了,才发现面前不是米迪常去的餐厅。 米迪拉住要往餐厅里进的慕羽聆,疑惑问:"不是,咱们来这里做什么?" 米迪看着上面写的希禾园餐厅,嘴角抽了抽,说吃饭,就来这? “不然你还想去哪?别的地方可不欢迎我。”慕羽聆不置可否,特招生只能来希禾园一楼,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总不能一个特招生和紫胸针吃饭,还要去月湾和南阁吧。 要真是的话,那米迪也太看得起他了。 “算了算了,三楼也有包厢,走。”米迪叹了口气,他只想去一个适合两个人交谈的地方,保密性好一点,这里也不是不行,希禾园二楼和三楼,是紫色胸针的地盘,但大部分紫色胸针会选择丰礼园一楼,无他,只因丰礼园二楼三楼是绿色胸针专用,人都有趋强的心理,渐渐的,希禾园二楼和三楼就比较空旷,没什么人来,米迪吃饭也从未选择过这里。 从二楼走上三楼,就会明显感觉到安静,一楼的喧哗传不到三楼,他们一边聊,一边迈上楼梯,脚步声在静寂的楼梯间清晰可闻。 尽管平常来这里的人很少,但厨师和服务人员都没有懈怠,依旧保持着专业周到的职业操守,尽心为二人服务。 两人进入一间包厢,确认周围没人,才坐了下来,慕羽聆看米迪谨慎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爱,便笑着问他:“米迪,你是不是想问我沈应阑的事情。” 米迪棕色的眼睛满是八卦,“差不多,我想知道的是,你和沈应阑是什么关系?” "呃"果然是这个问题。 “说实话,慕羽聆,不许骗我。” 慕羽聆差点脱口而出跟班,却止住了话头,米迪不是姜景焕,他是把米迪当好朋友,米迪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不需要提防的人,因为原著中没有提到过米迪这个人,所以小小配角npc不会对故事情节有太大的干扰。 而且,他一想到跳舞时温柔的那双温柔的眼睛,灯下递戒指时那张柔和的面庞,慕羽聆心里有些酸酸的,他不想再说自己是沈应阑的跟班了,跟班的义务他没有尽到,反而是沈应阑在替他牵线搭桥,处理各种事情。 那晚099离开前和他说的那些话,慕羽聆记得很清楚,尤其是说到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女孩子,或者说,会不会喜欢上一个人,恰巧那个人是男的慕羽聆想了很久,沈应阑对他很好,而且种种行为看来,他真的是对他有意思,不过慕羽聆还在自我纠结,后来他想开了一点,他直接把这种矛盾的心理,转换为自己想和沈应阑一较高下的兄弟情。 他曾经在大学住宿时,宿舍里的四个男的就莫名其妙比起来,有时候是在比谁的外卖更实惠,比谁买的卫生纸更便宜,等量代换,慕羽聆把自己看作是在和沈应阑比谁的感情更真实。 慕羽聆自我攻略,告诉自己不要对男的动感情,不要对一团数据动感情,更不要对沈应阑动感情,但沈应阑强大温柔的模样真的好吸引他,没有艺术家不爱美丽的事物,这么完美的男人,就该一辈子封存起来。 偏偏,如此温柔强大的男人,只偏爱他。 慕羽聆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过了今晚,一定要对他和沈应阑的关系有个清晰的认知。 看着慕羽聆时而皱眉,时而叹息的模样,米迪切割牛排的动作顿了下,“你俩在一起了?” 慕羽聆没有说话,没有反驳,只是愣愣地看着米迪,表情有些委屈。 米迪放下刀叉,艰难的咽下口水,"不是,我上次只是说说,你俩真在一起了?慕羽聆你要想清楚啊,沈家可不是普通" 米迪顿了下,确实,沈家不是普通的家庭,二人的关系掌握在沈应阑手上,若沈应阑不想,那慕羽聆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力 这是一场根本就不公平的感情,米迪有些糟心,他只是开玩笑让慕羽聆罩着他,不是真的想让慕羽聆和沈应阑在一起,和慕羽聆认识一个多月,虽然平常没有很多的交流,但慕羽聆温和,磁场舒适,米迪早就把他当做自己的好朋友,他不想让自己的朋友跳到沈家这个火坑里去。 想到这,米迪看向慕羽聆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心疼。 “还没有。” 听到这三个字,米迪如释负重,心里仿佛有大石头落下,没有在一起,那就还有回旋的余地,至于这个‘还’字 米迪漂亮的眉头攥起:“还没有?他和你表白了?” “呃”慕羽聆想了想,想到胸口的那枚戒指,微微抿了抿唇,"算是吧。" 给戒指应该算是表白吧,还有上次沈应阑在庄园靠他好近,呼吸都能这都挺暧昧的,还有沈应阑对他和别人都不一样,就像戒指这种物件,也没看过沈应阑给别人。 不就只给了他嘛,上面还有黑色的缎带。 说起黑色的缎带,千谭说,圣斯冠从建校以来从未出现过黑色缎带持有者,那么他算不算第一人?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米迪捂着嘴尖叫起来。 吓了慕羽聆一条,到嘴边的花茶都差点洒了。 米迪的眼眶通红,神情疯狂:“沈哥怎么说的啊?” 慕羽聆想了想,在米迪八卦的目光下缓缓开口:"没说什么,问我考不考虑住进湖边庄园,说离梧桐园近,还给了我" “等等,梧桐园?为什么要去梧桐园?”米迪打断他。 慕羽聆解释:"沈哥把我引荐给塞西尔老师,塞西尔老师愿意收下我,所以沈哥希望我来回能方便一点。" 他并不介意这件事被同为艺术生的米迪知道,米迪是他的朋友,况且塞西尔老师说过,她收下慕羽聆没有看在任何人的面子上,也就是说,至少有百分之四十的概率,是塞西尔真心认可他的实力。 果真,米迪钦佩地点点头,感叹道:“哇,慕羽聆,沈哥真的好偏爱你,从没听说过他给别人介绍老师,也没听过主动邀请人去湖边庄园住。” 米迪神神秘秘,凑近了些,问他:"我问你啊,沈哥是不是真的会像豹猫一样标记猎物啊?" “啊?”慕羽聆愣了下,没听明白这句话,什么叫做标记猎物谁是猎物?他吗?—— 作者有话说:[哈哈大笑]祝本咕生日快乐[哈哈大笑] 这是在晋江文学城过的第一个生日,希望以后每年生日,都会在晋江文学城哦,谢谢晋江文学城送来的祝福,感谢各位小读者的支持[垂耳兔头] 前几天去查档案,看到高一时自己写下的梦想是:希望未来的你不会讨厌现在的自己。 我觉得还挺有趣,过了这么多年,我好像真的在磋磨时间[害怕],长大的只有年龄,心性还是和小孩一样(对自己很是愧疚)那就从现在开始,好好努力,争取让自己不被世间洪流裹挟,有能力去做自己热爱的事情,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猫爪] 第38章 既明【生日加更】 “你不知道?那我给你讲吧, ”米迪非常愿意给慕羽聆普及基础知识,说:"沈哥养了只豹猫,那只豹猫有个习惯, 看到喜欢的东西,就会咬破那个东西, 留下印记, 标志这件东西属于它, 有人就说豹猫是学主人。" “当时有好多版本,说沈哥也喜欢在自己的东西上留下一个重瓣百合的标志, 所以,慕羽聆, 沈哥有没有” 慕羽聆越听,越心惊, 大声说:“没有!” 他的手抚上胸口,呼吸有些乱, 豹猫喜欢咬东西, 沈应阑喜欢做标记。 猎物是他。 米迪一副果真如此的模样点点头:“我就说是传言吗,对了, 你还没说完呢, 沈哥给了你什么?” 慕羽聆打个了嗝, "给了我一个警告, 让我好好跟着塞西尔老师学习, 不然就收拾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米迪又问了些别的, 问他为什么去做了沈应阑的舞伴还不告诉他,话里话外甚至有些想做慕羽聆的恋爱军师,沈应阑不是善茬,他想要为慕羽聆这个朋友把把关, 当然这只是一个借口,没有人敢对沈应阑出言不逊,也没有人敢对沈应阑的情感生活指手画脚,就算有,也都是在千谭上聊几句,要真敢插手,早就死不知道几百回了。 但慕羽聆有心事,对米迪步步深入的询问有些慌,米迪越问,慕羽聆的心就越乱,盘里的牛腩还没吃完,就想要离开,米迪以为慕羽聆是身体不舒服,想要送他回去,被慕羽聆阻拦住了,只留了一句:我要好好想想。就离开了,米迪点点头,他知道慕羽聆需要一段时间的独处,便没有再多说话。 回到房间的慕羽聆没有像往常一样洗澡,休息,而是背靠在门后,哆嗦着手将挂在脖子上的黑色戒指拿出来,仔细看内圈,看那个小小的图案,卷曲的花瓣,和慕羽聆见过的重瓣百合重合,米迪说的没错,沈应阑确实有标记猎物的爱好。 所以和宁宁初次遇见的那个夜晚,脖颈处的尖锐疼痛不是错觉,是宁宁在咬他,难怪沈应阑说宁宁很喜欢他,宠物和主人,果真是相像。 慕羽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宁宁没有真的咬破他的皮肤。 所以他现在和沈应阑是什么关系,大哥和跟班? 这样的事情屡次发生在慕羽聆眼前,他无法再视而不见了。 初次相见的惊鸿一瞥,舞会上的翩翩而舞,路灯下的小心翼翼,梧桐园的倾心引荐,甚至,在湖边庄园差点被关起来的惊恐,这一切复杂的经历,交织成沈应阑和慕羽聆共同的,私有的记忆。 沈应阑一直在小心的靠近他,而他,习惯了装傻和忽视,这对沈应阑来说很不公平。 可这里只是一本书,慕羽聆一定要走的,沈应阑是这本小说的主角,只是一团数据他该怎么办 这本书,是有官方cp的,他算什么? 慕羽聆抱着头,呼吸急促,眼睛干涩过了很久,慕羽聆站起身,如行尸走肉般,晃到浴室,热水顺着他的头发流到胸口,小腿,流到地上,水流进下水道,他想清楚了,他们的关系,应该明朗些,管他是什么小说,他来了这里,一切都是真实的。 这个世界是假的,但慕羽聆,你在这里的经历,遇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099,在吗?” 没人回应,慕羽聆想起来,099说要去总部做些什么,一时半会回不来了,等他回来,再问问这件事怎么办吧,慕羽聆向来对自己的情感生活不甚在意,若被099知道自己对一个纸片人有了不一样的感情,会被它嘲笑也不一定。 嘲笑就嘲笑吧,感情这杯酒,谁喝谁迷糊。 坐在书桌前,左侧是阳台,窗台上摆着一个小小花盆,上面的仙人球和上次浇水时没什么太大区别,原来,沈应阑这么早就想让他搬去湖边庄园住了吗? 圣斯冠的胸针是非常重要的标志,它一定有其他的用处,慕羽聆打开手机,点开千谭私信,问米迪关于胸针的事情 米迪:夸人胸针好看?你夸谁了?沈哥吗? 米迪:夸人胸针好看的意思就是你想和他发展一段感情,是谁啊? 米迪:有人夸你胸针好看啦? 慕羽聆放下手机,果不其然,米迪的回复印证这一事实。 那天的沈应阑没有在炫富,只是在悄悄的说:我很好,你看看我好嘛? 慕羽聆叹了口气,也许沈应阑很早就喜欢他了,不过姜景焕才是他未来的官配,慕羽聆一个外来者,又算什么呢? 既明屿,沈家主家的位置,四面环水的岛屿,进入的唯一方式是空行,曾有人跳伞从半空中看到这片美丽的岛屿,想要降落在此地,却差点被沈家的保镖在半空中射杀。 呼啸的风笼罩着海面,翻涌起令人胆寒的黑色巨浪,岛屿上嶙峋的礁石,在这狂暴的夜色中,宛如沉默的卫士,却又显得如此渺小而脆弱,黑色的浪涛带着排山倒海之势,重重地拍打在礁石上,激起无数黑色的水花,像是黑色的血液在空中飞溅。 庞大的建筑像海中屹立的古堡,黑压压的人群围攻了这里,一身黑色风衣的沈应阑面无表情,腰上别着枪,黑色的腿环紧紧贴合在他的大腿上,藏着趁手的匕首和短刀,不过形式比他想的要好,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遇到需要拔刀的情况。 真是顺利,沈应阑挑起笑,看着主位上同样黑色风衣的男人。 “你要杀我?” “当然不,父亲,儿子只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沈应阑说。 沈恪有些无奈,“这些迟早是你的,怎么这么急?” 他站起身,缓缓走下高台,站在这个刚成年的儿子面前,看着他和妻子像极了的眉眼,忍不住软下神色,即便现在的情况是他的孩子持枪带人围困他,他也不生气,依然对妻子留下的唯一血脉宽容。 “不愧是我的儿子,应阑。”沈恪说 目光又聚焦在仙人球上,这个植物喜旱,沙漠里的植物明明生长环境已经很复杂了,却能活的这么好,按照守恒来说,仙人球在沙漠中汲取的水分很少,为什么仙人球内部却有很多水分?这些水是从哪里来的? 慕羽聆在思考,他又分心了,一天分心好几次,这不是他。 他摇摇头,思绪再一次回笼,书架上一本歪着的书引起他的注意,这是什么时候的书? 拿下来一看,慕羽聆恍然,是那本被他从图书馆带回来的诗集,明明说了秋日祭结束就去还,却被遗忘到现在。 海边的沙炽星,好独特的名字,海边会长出沙炽星吗?作为一种沙漠植物,慕羽聆喜欢它的坚强和不屈,即便身在环境恶劣的沙漠,也能开出娇艳的花。 慕羽聆打开诗集,随便翻了一页 夜月与星棋的排列让你着迷 别在命运的幽微迷宫里徘徊 就像是被计划好的一样,他进入学校,在图书馆发呆,与沈应阑初遇,慕羽聆记得男人瞥过来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波澜,没有着迷,就像是在路上遇到一个普通的同学,一个不需要多加在意的同学,不一样的是,在他欣赏沈应阑的外貌时,沈应阑忽然笑了一下,笑声很小,但一直关注他的慕羽聆注意到了。 沈应阑是那时开始,对他感兴趣的吗? 命运的丝线将你我缠绕 哪怕荆棘满途也不折腰 主动为他提供庇护,为他寻找合适的老师,帮他完成主线任务,给他和别人不一样的待遇,他却什么都不需要,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不理他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慕羽聆又迷茫了,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会驱使天之骄子的沈应阑这样做 沈应阑是不是很早就认识他了,是不是在慕羽聆穿过来之前,两人就认识 这不对啊,慕羽聆想,若沈应阑和原主先前就认识,那怎么会发生原著里的惨剧,原主入狱,是被沈应阑亲手送进去的 不对,都不对 你是我灵魂的唯一救赎 在爱的烈火中我们永生不腐 慕羽聆放下诗集,他看不进半点文字。 夜色已深,他趴在书桌上,闭着眼休憩,脑中乱糟糟的,好不容易找到线头,却又被另外的事情搅乱了头绪。 泠泠水声响起,是千谭消息铃声。 沈应阑:小羽,我在楼下。 慕羽聆一下子坐起身,一边打字一边捞起椅背上的白色风衣往身上套。 手忙脚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但看到沈应阑消息时的加速心跳做不了假,他在期待沈应阑的消息。 慕羽聆推开房间的门,快速下楼,手还在打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慕羽聆:我马上就下来 慕羽聆连袜子都没穿,只在睡衣外套了件风衣,很薄,白天里面是厚实的制服,风一吹算不得多冷,但现在慕羽聆洗过澡,身上的水汽还没干透,快入冬的冬季,光着脚穿着拖鞋跑下楼,楼道的声控灯被他的脚步声惊醒,从三楼一直亮到一楼。大门打开,沈应阑想念了半个多月的人出现在他眼前。 时间真是有趣的东西,人也是。 十多天不见,眼前的男人仿佛脱胎换骨,本就清冷的气质在此刻隐隐透着被权利浸润的从容和掌控—— 作者有话说:可爱的米迪,超可爱。 第39章 邀请 慕羽聆也不明白, 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仅认识两个月的男生有这样特殊的情感,他难过地发现,自己在沈应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 会控制不住地想起他,想念他, 看到宁宁的时候会想, 去和塞西尔老师学习时会想, 甚至洗澡时摘下戒指吊坠时也会想。 沈应阑是故意的,他在不知不觉间渗透了慕羽聆的生活, 让慕羽聆独自生活的每一天都想到他。 沈应阑不需要在他身上留下印记,他的存在就是最深的印记。 沈应阑看着慕羽聆光着的脚, 皱皱眉,还没出声, 就被跑来的少年撞了个满怀,怀里还沁着温润的水雾香味, 慕羽聆的沐浴露是什么味道的?好香。 想着, 沈应阑忍不住搂紧了些。 “你怎么回来了没和我说你都不知道我今天”慕羽聆双手攥着沈应阑的前襟,瘪着嘴, 在抱怨。 “怎么了?怎么不穿鞋?冷不冷?”沈应阑打断了他的话, 有些心疼地问他。 慕羽聆抽抽鼻子, 声音委屈, “好冷哦, 我要穿袜子。”说完, 又抽了抽鼻子,拉着沈应阑往宿舍楼走。 “嗯?”沈应阑意外的挑起眉,疑惑的嗯了一声。 慕羽聆拉着他的手没有松开, “你刚回来一定很累吧, 走吧,去我宿舍坐一会。” 见沈应阑不说话,只是深深看着他,慕羽聆有点懵懵的,“好冷,快走吧,我要被冻坏了。”冷风吹来,慕羽聆白瓷般的双足一缩,忍不住催促道。 “好。” 特招生楼很安静,这个点大部分特招生都在宿舍楼休息或者学习,没有人注意到楼道外面有人经过。 慕羽聆的房间在向阳面,一进去,就能看见阳台上的小盆栽和支在一旁的画板,其次是简易的课桌和单人床。 “比不上你的庄园,沈哥坐,我给你倒杯水。”看着沈应阑一身黑色风衣,上面还能闻到海水的腥味,就知道他还没回庄园换衣服。 不能理解,如果是慕羽聆,见想见的人,一定会选择把自己打理干净,换好衣服,穿的漂漂亮亮来见。 不过慕羽聆很开心沈应阑回校这件事,这说明自己又可以和他待在一起,去月湾吃好吃的可乐鸡翅,看漂亮的重瓣百合,撸大猫 这些事自己也能做,但是和沈应阑待在一起时才最舒服。 “小羽,你怎么了,你今天看起来和以前有些不一样。”沈应阑坐在慕羽聆的单人床上,看着面前少年一会忧郁一会开心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 慕羽聆端着水,递给沈应阑: “你都不知道我今天有多难过,都是因为你。” “怎么了?我让你不高兴了吗?”沈应阑接过水,很干净的玻璃杯,应该是新的。 慕羽聆摇摇头。 “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欺负你?”沈应阑皱着眉头,这不应该啊,凭喻檀的能力,保护一个特招生不该是绰绰有余,而且慕羽聆身上有他给的缎带戒指,不该 往下一看,慕羽聆手指上并没有熟悉的黑色戒指,沈应阑眼神幽怨: “我给你的戒指,你没有带?” “没有,沈哥。”慕羽聆实话实说。 “那是怎么了?告诉我。”沈应阑长臂一伸,水杯稳稳放到书桌上,仰着头,看着面前站着的慕羽聆,一副你尽管说,我给你报仇的模样。 慕羽聆褪下风衣,里面的睡衣是V领,挂在胸口的黑色戒指赫然出现在沈应阑眼前,银链穿过黑色戒指,坠在白皙的胸口,皮肤温润,在暖色灯光下,戒指如艺术品般留着展台上,等人采撷。 沈应阑眼底一暗,想要抚上瓷白肌肤上的黑色戒圈,却又在仅差一厘米时停住了动作。 慕羽聆把外衣扔到床上,眼睛直勾勾盯着沈应阑,“沈哥,你把你的缎带做成戒指送给我,是什么意思啊?” “你一直在装傻,我什么意思,你应该很清楚,”沈应阑摇摇头,无奈解释,“小羽,你很聪明的。” 阳台窗帘没拉,薄薄的窗户玻璃映着黑蓝的夜,让人从视觉上感到寒冷。 沈应阑捞起一旁的风衣,站起身,套在慕羽聆身上,他觉得慕羽聆会冷。 慕羽聆又一把脱下衣服,扔到一旁,看样子是没打算放过沈应阑,他对沈应阑的解释很不满意,模棱两可的回答让人直憋气。 “我是不懂,沈哥你说,你是不是对我有别的想法?”慕羽聆长驱直入地问。 “有。”沈应阑果断道。 “是什么?” 沈应阑顿了下,问: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姜景焕有找你麻烦吗?” “”慕羽聆气笑了,白润的脸露着薄红:“沈哥你不要转移话题,我在和你好好说,要是今天还理不清楚,你就别回去了,我也不睡了。” 说着,走近了些,伸出手抓住沈应阑的领带,揉皱了也不关心沈应阑的领带有多贵重,反正他也赔不起。 如果沈应阑喜欢他,那好,这个领带就不用赔了。 如果沈应阑不喜欢他,那就更好了,他没有钱,不如和沈应阑这个主角攻拼个你死我活。 “有点凶,小羽。”沈应阑笑着说。 两人脸离得极近,暧昧的气息腾升。 慕羽聆松开了些,但没有放开他的领带,“我很凶,那你还把缎带给我做什么?” “我喜欢你,什么样都喜欢,”沈应阑的笑容止不住,“凶的更喜欢了。” 静—— 沈应阑的成分有些复杂,慕羽聆默默放开了他的领带,有些怀疑地问,“我们以前认识吗?” “认识的。”沈应阑说。 真是奇怪,慕羽聆确认自己穿书前没见过沈应阑,并且099也确认过原主慕羽聆和主角攻没什么交集,他摇摇头:“可我完全不记得。” “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沈应阑伸出手,捏了捏少年微凉的指尖,认真的一字一句道:“我很早以前就认识你了,你是我的爱人。” 四周一片寂静,静的可以听见砰砰砰的心跳声,慕羽聆知道这越来越快的心跳声是自己的,他脑子有些乱,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好装作摸口袋。 “小羽,你找什么?”沈应阑看着面前男孩摸着自己的腿侧,怀疑他在找口袋,可慕羽聆的睡衣没有口袋。 “啊?”慕羽聆摸了半天,也没摸到自己的口袋,只好装作若无其事:“我找我手机,我手机不见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应阑笑了下,从床上拿起他的手机递到他手上,看着他的眼睛很郑重的说:“今天的话也许会让你感到疑惑,没事,你可以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 慕羽聆左手攥着胸口的戒指,右手被沈应阑的大手包裹,温度从大手传到慕羽聆的手上,烫的灼人。 “我知道。”慕羽聆原本薄红的脸变得通红。 “你怎么会喜欢我呢?”他问。 “想知道?”沈应阑双目柔和。 慕羽聆点点头。 “来。”沈应阑坐在慕羽聆的床上,张开手臂,慕羽聆眨眨眼,也张开手臂抱了上去,搂住沈应阑的脖子,像在楼下那样。 “这个世界是假的,小羽。”沈应阑在他耳边说。! ‘这个世界是假的’慕羽聆呼吸一滞,一种让人难以置信的猜想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难道 还有什么比小说的主角察觉世界是假的很可怕的事情,慕羽聆咽下口水,忽然从沈应阑怀里出来,指着沈应阑,想开口,却又说不出话,难道沈应阑真的和他一样是穿书而来? “外来者重复时空里的生活,却不知自己是组成时空的一部分。” 慕羽聆瞳孔紧缩,用气音问他: “外来者,是我吗?” “是我们。”沈应阑说。 “难道,你也是?”你也是穿书来的? “我不是,”沈应阑笑了下,伸手抚了抚慕羽聆的额发,“快休息吧,明天下课我去接你。” “不要!我还没有搞清楚。”哪有刚表白完就分开的,而且,他还没有搞清楚这件事,什么叫做我们是外来者,但他不是,什么叫虚假的世界,什么叫重复的生活 沈应阑知道他是穿书来的,知道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但作为这本书的主角,他怎么会察觉到这个世界是假的,怎么会? 沈应阑到底是什么人 看着少年愈来愈慌张的神色,飘忽又紧缩的瞳孔,就知道他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沈应阑无奈的叹了口气,微微弯下腰,凑近他,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 温热却带着灼伤感的触觉让慕羽聆瞬间冷静下来。 “休息?”沈应阑放开他,问。 慕羽聆又急了,抓住沈应阑的袖口,“不行,你还没告诉我” 沈应阑伸手,慕羽聆忽然安静下来。 房间里,暖黄色的灯光轻轻洒落,沈应阑的双手带着微微的热度,捧起慕羽聆的脸颊,让他能感觉到那掌心的温度,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了慕羽聆,看着手中小脸震惊又委屈的样子,沈应阑微微一笑,他注视着慕羽聆,目光专注而温柔,随后低下了头,又在他的眉心落下一吻—— 作者有话说:没有人忘记羽聆聆吧(试探) 求收藏求收藏[垂耳兔头][垂耳兔头][垂耳兔头]嘿嘿 第40章 羞赧 吻很轻, 如同一片羽毛飘落,沈应阑垂眸,看着他长而翘的睫毛, 忍不住再次靠近,嘴唇轻轻贴在他紧闭的眼睛上, 他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慕羽聆能感受到他轻微的呼吸。 见男孩终于冷静下来了, 沈应阑继续道: “休息,嗯?有些事是不能说的, 但你最想知道的不就是这件事吗?” 慕羽聆撇撇嘴,比起着急想要知道的事情, 他现在更无法控制的是脸上的红晕和内心的羞赧。 “我在追求你,我很喜欢你, 你是我的爱人,”沈应阑的大拇指轻轻摩挲慕羽聆的眼下皮肤, 很嫩的一块皮, 稍微使点劲,就会伤到眼睛, 可慕羽聆只是睁着眼, 望着沈应阑, 满眼都是信任, 沈应阑轻笑, 安慰他:“别为这件事苦恼了, 快睡吧,明天会是美好的一天。” “嗯”不过沈应阑说的没错,他起初就是因为自己和沈应阑的情感问题焦虑的睡不着,现在好了, 这件事情还没处理完,又多了一件关于沈应阑是不是穿书者的难题。 沈应阑离开了,就像和来的时候一样,没有惊动任何人。 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慕羽聆的床上,给他周身镀上一层朦胧的银辉。 他在窗户上看着沈应阑离开的,浑浑噩噩回到床上,居然忘记了关窗。 慕羽聆窝在被子里,脸上还残留着沈应阑离开时的温度,他心里痒痒的,忍不住轻声嘀咕:“可是,为什么呢?” 要是099在就好了,发愁时,还有能倾诉的对象。 要不找米迪问问 慕羽聆打开手机,忽然弹出一条消息 沈应阑:请相信我,小羽。 沈应阑:我是回来爱你的。 慕羽聆的眼神亮晶晶的,带着一丝不舍,回想起沈应阑离开时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慕羽聆的耳朵尖微微泛红,突然,心底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眼睛也跟着微微发涩,要是真的喜欢上他了,那该怎么办? 他与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感,只是为了分开时不会太过于伤痛。 可他和沈应阑终将要面临分别的。 慕羽聆攥紧了被子,紧紧闭上眼,沈应阑说的没错,明天醒来又是美好的一天,明天他要去见沈应阑。 ————— 潋光庭院,二楼休息室,三角钢琴前坐着的男生穿着一身与钢琴格格不入的黑色睡袍,衣襟开到胸口,小臂匀称有力,指尖流出的乐声是这夜里唯一的旋律。 沈应阑站在落地窗前,不语,只是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曲结束,喻檀的指尖有些微酸,他站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温水,顺手给沈应阑也倒了一杯。 沈应阑接下水杯,喝了一口,见此,喻檀才开始问起沈家的事情, “沈叔呢?怎么安排?” "我没动他。"沈应阑说。 不动,也好,沈家的事情说复杂也不复杂,说简单也不简单,沈家老一辈和旁系全被沈应阑的父亲沈恪流放,主家仅剩沈恪和沈应阑两人,偌大的主宅空空旷旷,连个雌性生物都没有,只能说沈恪是情种,但强制来的爱情只会让两个人都受伤,现在来看,沈应阑是完全继承了沈恪的狠厉手段和情种品质,但喻檀希望沈应阑在感情上,不要走沈恪的老路。 叹了口气,喻檀表示理解,他问沈应阑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沈应阑满不在意,像是对这件事有十足的把握,"什么都不用做,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多亏了叶沐。" “我还没问呢,你要叶沐做什么啊?”喻檀才想起来这个事,当时就想问,但担心透露沈应阑的计划,就没有开口,虽说好兄弟不需要自己的帮助,但多多少少想要为他尽几分力,那个时候,不打扰就是最好的帮助。 一切尘埃落定,才是复盘的最好时间。 沈应阑坐在喻檀旁边,穿着浴袍,额发还在滴着水,比起湖边庄园,潋光庭院离慕羽聆所在的宿舍楼更近,所以他今晚留宿在喻檀这里,二人关系很好,住在一起并不需要事先通知。 "之前想问叶总借点人手和装备,但他不给,我说叶沐在我这里,他问我要多少?" 说这句话的人面无表情,却把听的人逗得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沈应阑,你连人都没有就敢和你爸硬碰硬?"喻檀忍俊不禁,问。 “我身边的人都是他的,只有几个亲信,还都留在这里。” “果然这件事只有叶家能干。”同为四大家族,喻檀还真不能借人手给沈应阑,万一失败,沈恪一定会和喻家斗个你死我活,喻家根基虽稳,但碰上沈家,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说到底,能不计后果帮助沈应阑的,最合适的就是叶家。 叶家黑.道出身,老一辈剑走偏锋,黑洗白,居然在那个年代混成了正规军,越做越大,逐渐成为现在黑白通吃的叶家,不过现在,叶家的形式复杂,掌权人是没有叶家血脉的养子,叶沐的小叔叔。 传闻说这人将养父囚困,制造车祸杀了自己的兄嫂,还将他们的独子严格管控,甚至不允许他去学校,一副野心勃勃准备吞吃整个叶家的模样。 可事实并非如此,也许不知情的人会私下里暗骂叶家的养子不知好歹,恩将仇报,可事实只有上层社会部分人清楚,如沈应阑和喻檀,他们知道叶落休不是传闻中的那种人,与之相反,叶落休知恩图报,掌权期间将叶家的产业管理的井井有条,照顾养父和兄嫂,甚至叶沐也是他带大的,沈,喻二人作为顶级世家的继承人,对像叶落休这样正直,干净,行的正坐的端的强者很是欣赏。 忽然想到了谁,喻檀问沈应阑,“叶沐怎么了?你都来了,叶沐的性子应该会和你一起过来啊。” 叶沐每次返校都会来找喻檀,这已经是他的习惯了,就像是被派去其他公司视察的助理,回到总部时一定会来找总管汇报,喻檀也不知道叶沐是怎么养成的这个习惯,他曾说过很多次不用来找他,可叶沐不听,只是专心的我行我素。 这次很是反常,喻檀躺在沙发上看书,门被推开,他以为开门的是叶沐,还开心叶沐终于学会不敲门了,笑着望去,看到的却是沈应阑。 “叶总有事找他,给他请了一个月的假。”沈应阑淡淡道,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果真如此,“好吧,他算是被你卖了。”喻檀评价道 同样的夜晚,有两人还未入眠。 位于帝国首都的谟洛斯宫,城堡由厚重石墙筑成,历经风雨,表面斑驳却不失威严,尖顶塔楼高耸入云,在星空下闪烁着微光,城堡群有葱郁树木环绕,干枯的藤蔓沿着墙体肆意攀爬。 回廊曲折,转角遇见一扇雕花的木门,推开,是一间装饰着华丽织锦的卧室。 谟洛斯现任国君纪卿朝和他的弟弟纪卿暮正坐在卧室聊天,国君轻轻转动手上的天堂鸟戒指,简单的动作透着无比威严,天堂鸟是帝国皇室的标志,无论是城堡里的喷泉,还是衣襟上的图案,只要与皇室有关,都会有天堂鸟的图纹。 “短短十天,后生可望啊。”纪卿暮喝下一小口酒,评价道。 作为皇室成员,纪卿暮实在有些不拘小节,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礼数,他把脚翘到椅子上,胳膊肘抵着膝盖,一杯一杯地喝。 “他和你差不多大。”纪卿朝说。 听此言,纪卿暮笑了,酒意熏染的脸颊有些泛红,他看着纪卿朝,问他:“皇兄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让我逼你退位?” 很大逆不道的话,但纪卿朝一点都不生气,他点点头:“你若有这个想法,我会很欣慰。” “那没有,这个皇位还是皇兄你坐着吧,我可不感兴趣。”纪卿暮又喝下一口酒,沉沉地说。 “我明天的飞机,一会就走,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别叫我回来了。” 纪卿朝倒酒的的动作一顿,"这么快。" 纪卿暮嗯了一声,继续道:"有人盯着我,皇兄,我不想你难做,而且我确实不想在这里待着。" “这里是你的家。” “我知道,可我答应过父皇了。” “何必在乎一个已死之人说的话。” “可我还活着呢,”纪卿暮莞尔一笑:“君子一言,皇兄。” 怎么都劝不动他,纪卿朝也是无奈,只好随他去了。 石板路上秋霜凝结,寒意顺着足底爬上纪卿暮被军靴束住的小腿,蔓延全身,他步伐迟缓,秋风中,他的披风微微飘动,城堡的大门在他身后缓慢关闭,将他与曾经的一切隔绝开来。 真是不舒服,纪卿暮想,看来他还是不习惯穿军靴。 纪卿朝站在露台,看着纪卿暮离开,眼底暗沉,转身离开时,侍者隐隐听到他说了一句:“呵,真是变天了。” 早上第一节 课下课,站在楼门口的修长身影吸引不知道了多少人的目光,作为圣斯冠的主流导向,话题人物,沈应阑只是出现在这里,就足够耀眼—— 作者有话说:我是回来爱你的(画重点)[垂耳兔头]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0-50 第41章 疑似约会【特别纪念①】 不出所料, 不敢上前搭话的学生三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他怎么来这里了” "窝趣, 沈少不是国际学院的吗,他怎么会来这里"有人带着震惊的语气问身边的人。 沈应阑穿着学院制服, 白色的衬衫一尘不染, 规整的领带彰显着优雅气质, 所有人的校服都是一样的面料,一样的规格, 但穿在沈应阑身上,就格外地好看, 他双手抱臂,身姿颀长且挺拔, 静静地伫立在望舒楼前。 “嘘小点声。”一个戴着金丝眼镜、面容白净的男生轻轻碰了碰身旁的同伴,眼神中满是好奇与探究, “说不定他是来找人的。" 沈应阑神色淡然, 似乎并未将周围的目光和议论放在心上,他微微眯起眼睛, 目光越过人群, 紧紧地盯着教学楼的转角处。 “他回来了?” “谁这么大架子让他亲自来找啊?” 忽然, 视线中心的男人改变了姿势, 放下双臂, 朝前走了几步, 像是在迎什么人,顺着男人的目光望去,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人,沈应阑顺手捞走慕羽聆的书包, 挂在自己的胳膊上,动作无比娴熟。 周围装作经过的人都顿住步子,他们只是知道沈应阑对慕羽聆很宽容,但从没想过他们的关系这么好,好到沈应阑亲自来接,还主动帮他拿书包,怎么看都更像是一对情侣。 “我没看错吧,他们俩这是要官宣了?” “没看错,快快快,千谭千谭。” 周围人热气腾腾的眼神看的慕羽聆有些慌,早知如此,昨天沈应阑说要来接他的时候,他就应该拒绝,可昨晚太慌乱了,他都要记不得沈应阑说了些什么,满脑子都是灼热的吻,和沈应阑真实身份的谜题。 “别管别人,今天想吃什么?” "不知道。"慕羽聆心不在焉,闷闷的说。 沈应阑挑挑眉,想逗慕羽聆玩,便应下来,说:“好吧,也许你会喜欢话梅排骨,蜜汁莲藕,还有可乐鸡翅。” 听到这菜名,慕羽聆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沈应阑,斩钉截铁:“你真的认识我。” 沈应阑一副当然了的模样,目光也同样的认真,“我可不会骗人,小羽。” “真的,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关于这个世界呃”慕羽聆思索着,不知道该怎么问。 沈应阑摇摇头:“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小羽。” “好好好,为了不骗我,干脆直接不说,沈应阑,你打的一手好算盘。” 沈应阑笑了,他很少笑,但对慕羽聆从不吝啬自己的笑,面对慕羽聆时,沈应阑的一举一动真的像是在包容自己很久不见的爱人,无论是接走围巾书包的动作,还是餐桌上出现的美食,都让慕羽聆觉得十分自然,沈应阑太了解他了,可怕的是,慕羽聆也会下意识地配合,两人真很像是阔别已久的爱人。 “那你什么时候会告诉我?”慕羽聆问他。 "太长了,小羽,若要说的话,一百年都说不完" 二人走在梧桐路上,光秃秃的枝干还在伸展着,像高大的巨人。 两个人都穿着制服,沈应阑高大俊逸,胸口的黑色胸针闪着华贵的光。 慕羽聆问:“长话短说,不可以吗?” 沈应阑一笑,又卖了个关子:“时间一到,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可我现在就想知道"慕羽聆急了,语气不自主的带上了一点抱怨和傲娇。 沈应阑察觉出,又忍不住笑了声。 “乖。”语气宠溺,但带着不可置否的严厉。 慕羽聆收回话题,看来从他嘴里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这人简直就是只老狐狸,油盐不进,就知道故意吊人胃口,慕羽聆心中暗自腹诽,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赌气般地转过头去,不想再理会眼前这人。 沈应阑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悦,语气平和地开口劝慰道:“有些事情,迟早都会水落石出,你也不必急于这一时。” 慕羽聆一听,忍不住反驳道:“那沈家迟早都是你的,可你不也着急着要去”话说到一半,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停下,脸上闪过一丝紧张,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沈应阑,观察着他的反应。 他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多嘴。 沈应阑神色平静,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生气,只是语气坚定地说道:“很抱歉,这些事情,我目前还不能告诉你。” 见他没有发火,慕羽聆暗暗松了口气,心中的紧张感也消散了几分。 沈应阑问他:“主食是奶黄包,可以吗?” 慕羽聆微微一愣,随后他也配合着转移了话题,两人聊了些关于吃的偏好,慕羽聆突然对沈应阑的喜好来了兴趣,开口问道:“沈应阑,你平时喜欢吃些什么呢?” 沈应阑思索片刻,认真地回答道:“我喜欢吃话梅排骨,蜜汁莲藕还有可乐鸡翅,主食的话,糯米饭。” 听到他的回答,慕羽聆一时语塞,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说道:“沈哥,你在逗我玩吗?” 这本小说的大世界背景与现实世界差距不大,加之099的介绍,沈应阑作为帝国首都人,按照常规的地理方位和饮食习惯来推断,沈应阑应该更习惯吃口味偏咸的食物,但他刚才所说的那些食物,无一例外都是偏甜口的,而这些甜口的食物,恰恰是他慕羽聆自己喜欢吃的。 真像是在哄孩子玩。 “你真的喜欢吃甜食吗?沈应阑。”慕羽聆抓住沈应阑的袖子,问他。 “喜欢。”他回道。 “真的?”慕羽聆怀疑,沈应阑看起来太像是在迁就他,逗他玩了。 沈应阑看着慕羽聆琥珀色的眼眸,很是喜欢,他认真道:“真的,我不骗你。” 月湾一如既往的奢华,慕羽聆坐到上一次自己坐的地方,但沈应阑这次没有做到长桌的主位,而是坐在慕羽聆的身边。 一点小差别,没有引起慕羽聆的注意,他只会认为沈应阑是不喜欢坐那个位置而已,他的想法,慕羽聆向来猜不准。 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千谭论坛大爆发。 都在讨论慕羽聆和沈应阑是什么关系,有人放出了在望舒楼门口慕羽聆直呼沈应阑大名的视频,还有不少人放出慕羽聆和沈应阑在路上走的照片,他们一路走到月湾,将近五百米的路程,拍摄的学生近百,论坛的照片一划划不到底。 沈应阑对偷拍不是很在意,自己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怎么拍都拍不出丑的,只有在事情发展可能会不受控制时,才会让郑舒截断。 可现在,千谭讨论的内容已经超过了安全线,已经有人在问沈应阑和慕羽聆是不是存在交易关系,不然很难理解,为什么慕羽聆样貌平平,却能得到沈应阑的特殊对待。 米迪是顶尖冲浪选手,平常最喜欢在千谭论坛闲逛,看到事情越传越离谱,只好迅速切换页面,发消息给慕羽聆。 桌子上摆着慕羽聆最喜欢的糯米藕,他夹起一块,津津有味地品尝,忽然慕羽聆的手机响个没完,他有些歉意地看向沈应阑,沈应阑表示无所谓,于是慕羽聆打开手机,不出所料,能不停发消息给他的只有米迪。 米迪:[动画表情] 米迪:又和沈哥约上了吗,友友? 米迪:我看你真是祸水样,有这本事什么时候传授友友我? 慕羽聆无奈,回复他:只是一起吃个饭,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是祸水! 米迪:我自然是相信友友你的,不过,你确实需要让你的大哥看看千谭了,上面可把你描述的很内个哦,啧啧啧,他们敢写,我都不敢看。 慕羽聆疑惑,他知道自己这一路被偷拍,被传上千谭也在意料之内,但到底是什么样的言论会让米迪都不敢看。 【真包.养!假包.养?】 看到这个标题,慕羽聆两眼一黑。 1l: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了,这个学期已经过去一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沈和慕的瓜,结局大家都知道,无非是帖子被封,所以我在封前,想说几句,第一,无论沈少和慕羽聆什么关系,都不是我们能随意置喙的,第二,无论沈和慕是什么感情,沈对慕的关心和特殊都做不了假,希望大家理性发言,小心惹祸上身。 2l:支持一楼,但是你们这个发帖人说包.养这个词就有点让人乱想哈。 7l:慕祸水羽聆。 10l:慕羽聆怎么就祸水啊?人家只是和沈哥走的近一点,没有影响到你们吧,你们是不是酸啊? 13l:特招生能被沈哥这样的人看上他就偷着乐吧,有些人三年都见不到沈哥一面。 18l:我问过很多次了,但我还是想知道,沈少到底喜欢慕什么?慕到底哪里吸引他了? 20l:包.养就包.养,谈喜欢多冒昧,能被沈哥包.养多好啊,求都求不来,没看上在座的各位,是不是心里酸溜溜的。 25l:我刚看到十八楼在问沈少喜欢慕什么,我想问问十八楼,是不是也想学习慕 41l:不是,你们扪心自问,如果你得到上司赏识,你开不开心? 46l:开心啊,这样就有更多的机会晋升,我要晋升。 47l:笑死,楼上一看就是特招生。 63l:没有想法,按理来说我应该没有上司,首都所有商场都是我家的。 64l:呃 65l:咦 99l:喻少爷闲时也逛千谭啊? 潋光庭院,坐在沙发上刷手机的男人愣了下,黑色发丝下的眼睛闪了闪,被发现了?喻檀笑起来,唇下痣也让原本严肃冷傲的脸显得有些邪肆—— 作者有话说:这章写的不太好,这是我作为新手前期的一大毛病,我总喜欢描述人物的动作神色,描写景色,看着非常拖沓……现在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问题,正在努力改正中。 第一卷 即将收尾,开始倒计时,预告片[第二卷紫色蔷薇与荆棘囚笼] 敬请期待[垂耳兔头] ps:全卷存稿完成[垂耳兔头] 别问什么是特别纪念。 第42章 疑似表白【特别纪念②】 他随手发出去一句:吃瓜。 很显然自己的善意没有被理解, 千谭大肆争论的学生看到喻檀本尊出现,都渐渐偃旗息鼓,在喻檀面前讨论沈应阑的事情显然不太合适, 万一祸从口出,那可得不偿失。 喻檀放下手机, 事情朝着可预料的方向发展了, 不知道沈应阑会怎么做, 他有些期待。 午后的月湾格外安静,两个人的豪华聚餐被慕羽聆吃成了家常菜宴。 咽下一块奶黄包, 慕羽聆放下筷子,举着手机问沈应阑:“沈哥, 这个你能管的吧。” “当然可以,”沈应阑放下筷子, 见慕羽聆开心的继续点手机,忽然又冒出一句, “可以坐实。” “坐实什么?”慕羽聆手指一顿, 很疑惑。 "坐实我们的情侣身份。" “我不记得这件事诶,沈应阑, ”慕羽聆挑起眉, 笑出声, 问他, “我什么时候, 和你是情侣了?” "哦?"还不是情侣吗?沈应阑擦擦嘴, 才想起这件事,他抬起头看着慕羽聆,黑的幽深的瞳孔像是要把慕羽聆吸进去。 亲都亲过了,喜欢也说过了, 怎么还不算是情侣?沈应阑不明白。 那只有一种可能。 “我很拿不出手吗?”慕羽聆听沈应阑问。 沈应阑看着慕羽聆,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气势汹汹,很不好惹,这是慕羽聆的感受。 这可是沈应阑,谁敢说他拿不出手。 "啊?当然不是,沈"慕羽聆要解释,却被沈应阑打断。 “那你喜欢除我之外的别的人吗?” 慕羽聆大脑空空,不知道怎么回,嗫喏着,没出声。 有没有喜欢的人,慕羽聆愣住,他无法回答,至少现在无法回答,他还没想清楚。 他昨天才接受自己可能不喜欢女的这一事实,今天就要他说出自己喜欢谁,这有些强人所难。 "罗斯家的小儿子很黏你,刚才给你发消息的就是他吧,"沈应阑笑着,笑的温柔,平静湖面下波涛汹涌,问他:“你喜欢米迪罗斯那种类型?” 怎么可能?!慕羽聆大脑快要炸了,虽然米迪很可爱很漂亮,长相完美地戳在慕羽聆的xp上,但依旧不能说是喜欢他,至少不能说是对情侣的喜欢,他对米迪的感情,多是只是作为一名专业学油画的艺术生,对漂亮人类的喜欢。 “不是不是,”慕羽聆摆手,想要解释,"我也不知道喜欢什么样的人,我也是昨天才发现自己不一定喜欢女生的,说不定长得好看的我都喜欢。" 沈应阑不想给慕羽聆转移话题的机会,他双手一撑,让自己整个身体靠在椅子上,开口就是王炸:“不喜欢女的,那你就是喜欢男的,我们做个测试,小羽。” 沈应阑快速开口,问他:“体重两百斤和体重一百五十二点六斤的你喜欢哪一个?” 慕羽聆歪着头,满眼震惊加疑惑,吞吐好久,才开口回答他:“呃一百五十二点六?” “那不就是我嘛,”沈应阑点点头,对慕羽聆的回答很满意,继续问:“那身高一米四和身高188的你喜欢哪个?” "188?" “那不还是我嘛,”沈应阑继续问:“长得一般对你不好和有权有势长得帅,身材好,专一的你喜欢哪个?” "呃长得帅对我好" “这不还是我吗?”沈应阑说:“所以你的理想型就是我,我就在你面前,只要你点头,我立刻坐实我们的情侣身份。” 哪有这样的测试,慕羽聆从没觉得沈应阑如此幼稚,既然如此,那自己也可以学他那样胡说八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慕羽聆清清嗓子,“那我来问你,你喜欢” 慕羽聆还没说完,就被沈应阑打断,沈应阑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慕羽聆的方向。 “喜欢你。” 静 沈应阑的模样根本不像是在哄小孩玩,更不像是随便糊弄,他双手手指交叉,搭在膝盖上,目光锁住慕羽聆:“是你就行,我已经掌权,在帝国没有人能阻拦你和我,我也没有什么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和我在一起保证你衣食无忧,一辈子顺风顺水,想去工作我就为你铺好路,不想工作就待在家里,想吃什么玩什么我都陪你,如果是想试试开公司,我也可以退居幕后。”! 沈应阑的一席话让慕羽聆惊了一下又一下,他没想到上辈子交不到的好运会在穿越的虚拟世界体验到。 慕羽聆试探地问他:“沈哥,我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吗?” “应该吧,我给你一周的时间考虑一下,考虑结束你就会发现我是最完美的。”别人说这句话,慕羽聆可能会觉得自恋,但这句话是沈应阑说出来的,慕羽聆无法反驳。 他有资格说,因为他就是这个世界最强的男主角。 “尝尝这个。”沈应阑夹了一块烧土豆给慕羽聆。 小土豆被烹饪得很好看,外皮焦黄泛着诱人的光泽,香味直钻鼻腔,看着就好吃。 慕羽聆不喜欢吃土豆,但这是请客的人夹的菜,不吃很不礼貌,他切开小土豆,叉起半块,放入口中。 出奇的好吃,慕羽聆忍不住又夹了一块,一边吃,一边在心里感叹沈应阑真的很了解他的口味。 一吃东西,慕羽聆就短暂忘记那些刚才的事情,满心投入到吃饭中。 慕羽聆轻轻用筷子夹起一块色泽诱人的鸡翅,缓缓送入口中,咬了一口!!惊人的好吃 慕羽聆弯着眼,满足地笑了,沈应阑瞧着他这副模样,笑意不自觉地加深,眼中满是宠溺 忙完了手头的事情,回到宿舍,换下衣服,慕羽聆才抽出空来回复米迪的消息,他想着先洗漱一下,便一边挤牙膏开始刷牙,一边空出一只手在手机上打字:沈应阑给了我考虑的时间,一周,我得好好想一想。 信息发送出去没多久,米迪的回复就立刻来了,一连串的消息接连弹出:哈哈哈,天真啊慕羽聆,你还真以为他是在正儿八经地给你时间考虑吗? 紧接着又是一条:别忘了,那可是沈应阑啊。 稍作停顿后,米迪又发了一条:他表面上是给你选择的权利,实际上是给你一周的缓冲期,让你慢慢适应即将要做出的决定罢了。 慕羽聆看着这些消息,心中满是疑惑,快速回复米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没太懂。 很快,手机屏幕上弹出了米迪的视频通话邀请,慕羽聆点击接听,米迪那张漂亮的万里挑一的脸便出现在了屏幕上,米迪挑了挑眉,嘴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说道:“意思很简单,以沈哥的行事风格和掌控欲,他根本不可能允许你拒绝他,他给你这一周的时间,不过是让你好好想想,该以怎样的方式答应他罢了。” 慕羽聆微微皱眉,眼中透着不解,反驳道:“你的意思是他从一开始就没给我拒绝的选项?那他给我这一周的时间是做什么?逗我玩?” "怎么没用,可以在这一周补补课,学习一下怎么和男朋友相处,我这里有点视频,好几个盘,一会我发给你奥。" “不要,我不要,沈应阑说不定不是那样想的,说不定是真的给我考虑机会" “哈哈哈哈哈哈哈,沈哥是什么样的想法你心里清楚,榆木脑袋。” 慕羽聆漱口,手机放在洗手池上,米迪可以从屏幕上看见慕羽聆干净透亮的脸,不过现实里看更好看,慕羽聆的手机像素一看就不好,沈应阑怎么不给他换个新的? “不过我可提醒过你了,注意千谭动向,还有学生会内部的事情,据我所知,姜景焕已经暗地里去找了郑会长,说了什么就不知道了。”米迪说。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暗地里的事情?"暗地里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了还叫暗地里的吗? “嗯哼,摄影社一个学长偷偷告诉我的,你也是,经常去学生会走动,指不定知道的事情比我多得多。” 谢了,他避着学生会都来不及,才不会主动去。 “我就和你说这么多哦,要小心姜景焕。”米迪还是有些不放心,叮嘱了好几遍,才和慕羽聆告别,挂断了电话。 再过半个月,就入冬了,窗外凛风阵阵,慕羽聆坐在书桌前,复盘今天的一切,除了沈应阑的疑似表白和千谭的胡言乱语外,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这对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细数明天的计划,早上没课,要去塞西尔老师的私人画室,下午要去趟图书馆,把这本诗集还掉。 慕羽聆单手压在诗集上,里面的诗他没有全看完,他认为品诗是一件精细的事情,需要细细品味诗中的意境和诗人的感情,不过他平日里休闲的时间很少,想到这,慕羽聆对这本书的作者感到好奇,他打开手机,浏览器搜索:海边的沙炽星。 期望能得到有用的讯息,可惜弹出来的词条让他有些失望,浏览器搜不到这个人,他又换成帝国诗人网,也没有搜到关于海边的沙炽星相关的东西,难道是马甲?或者是真的不出名,也有可能不是这个国家的人慕羽聆想,但很快他就排除了这个想法,帝国首都最高学府不可能收录一位平平无奇的作者的作品集。 等等高校 第43章 神秘诗者【特别纪念③】 圣斯冠! 这是圣斯冠图书馆的书, 也许诗者是圣斯冠的学生。 有个这个想法,慕羽聆一下子亢奋起来,他打开电脑, 在千谭专属浏览器里,搜索海边的沙炽星。 终于, 弹出的信息不再为零。 一条一条点开, 慕羽聆的眉头皱地越来越紧 他关掉电脑, 大脑混沌一片,上面确实有关于这个人的事情, 词条虽多,但有用的内容实在少, 诗者没有留下真实姓名,从仅有的信息中, 只能知道诗者曾是圣斯冠的成员,同性恋, 喜欢一个人爱而不得, 郁郁而终。 是圣斯冠的成员,可能是老师, 教授, 或者是工作人员, 也有可能是学生。 关于情感经历, 慕羽聆也猜错了。 并不是一个美好的故事, 和慕羽聆想象的也有差别, 看到海边的沙炽星写秋日的那首诗,以为是一位热恋中的人的故事,清醒着沉沦,一步一步迈进名为爱的漩涡。 但词条显示, 海边的沙炽星和他的爱人没有在一起过,若从未在一起过,那诗者的感受,怎么不算是触目惊心。 他们真的可以走到最后吗 ‘我们之间没有阻碍,我也没有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沈应阑说的,慕羽聆都相信,莫名而来的信任,压过了他曾经见到他时身体不自主的颤抖和惧怕。 陡然的冷意袭来,慕羽聆拢了拢外套,慕羽聆看了看窗户,几步远的距离,看得清紧闭的窗棂和窗外莹莹的路灯。 天已经黑了。 千谭专属的泠泠声响起,慕羽聆打开手机。 郑舒:后天午休时间来一下学生会。 慕羽聆打字:是有什么事吗? 郑舒:给你转部门,学生会办公室有些不适合你。 会长办公室外,成员们脚步匆匆,或抱文件或讨论方案,一片忙碌,办公室内则整洁静谧,郑舒坐在办公椅上,身后的书架放满资料,学生会经常加班,加到夜晚也司空见惯,但慕羽聆从来都不知道。 郑舒看着眼前有些炸毛的少年,有些无可奈何。 慕羽聆摆摆手,毫不在意对方的学生会会长身份,道:“不适合可以考虑把我踢出学生会。” “那可不行,你可是我亲自盖的章,哪有随便开掉的道理。”郑舒笑的开心,他没想到少年这么早就来了,虽然看着有些焦躁,但起码没有想以前那样插科打诨。 慕羽聆:“可是学生会并不适合我。” 郑舒站起身,端着小小的精致水壶给盆栽浇水,背对着慕羽聆,说:“那是没找到适合你的部门,就像是学生会办公室,一个被称为秘书办的部门,这里的每一位成员都很忙,忙着联系老师同学,制定课表考场,起草公文,忙习惯了都会没活找活干,而你,慕羽聆同学,每天吃喝玩乐,我可没有给你布置过任务。” 感情郑舒不给他布置任务还是他慕羽聆的错了,慕羽聆对着空气笑了下。 “牛马才会没活找活干,我不是牛马。”喜欢内卷的学生会,不太懂。 郑舒转过身,扶了下镜框,慕羽聆注意到他今天戴了个细银丝镜框,精细贵气,好像以前没见过郑舒戴过眼镜。 他胸口的碧涧玉胸针散发着幽幽的光,他说:“对的,秘书办的其他成员看你眼红,于是我决定给你换个部门,活动部,很适合你。” “郑会长,你就把我辞退了吧,我不适合待在学生会,我想把时间放在自己的事情上。”慕羽聆没心情再和郑舒维持着表面上的上下级尊卑关系,他转身坐在沙发上,悠悠说道。 郑舒不想放过他:“我打过招呼了,你去了活动部之后,只需要帮部长打打下手就可以了,而且,我会用你学生会成员的身份,给你开通千谭论坛权限。”! 千谭论坛权限,这可是个好东西,使用权限,可以直接看到很多他原本看不到的东西,可以看得到千谭成员的真实信息,可以进入加密浏览器,说不定可以在里面找到关于海边的沙枳星的信息。 慕羽聆犹豫了。 “不是我不放你走,是有人不放你,我也只能听话。” 这是慕羽聆离开前,郑舒说的最后一句话。 回去路上 “”慕羽聆暗暗:“我不觉得喻檀是这么无聊的人,他偏要给我权限做什么啊?” 忽然一阵许久没听见的电子音响起,听到声音,慕羽聆有些意外。 [叮叮,你的099已上线,宿主慕羽聆,好久不见。] 是099,它终于回来了,他很开心,迫不及待道:“你回来了,099,处理的怎么样?” 099的声音带着歉意,[很抱歉,099点申诉层层上报,主管系统告诉099只有主神系统可以截断这个世界的进程,可以让宿主回到原世界。] 慕羽聆一下愣住,“为什么截断这个世界的进程?我只是想搞清楚我的存在是不是影响了主角攻受的发展。” 莫名其妙,099这一趟倒是给他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消息,姑且来看,还看不出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截断了这个世界的进程,不就是销毁世界的意思吗?那这里的故事,角色,还有沈应阑怎么办?慕羽聆在思考。 [其实就是影响的很严重,主神系统才想截断这个世界的啦。]099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慕羽聆面部肌肉僵硬,好一会才问:“你不是说我没有影响他们,说我破坏剧情概率为0.01%吗?” 不应该是这样的。 [是系统坏了啦,]099解释说,随后又开心地说:[主神系统看不下去,一挥手给099升了级,现在的099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慕羽聆感到茫然,一切都在朝着他意料不到的反向发展,他起初只是担心,现在好了,已经没有容错的机会,直接就要截断世界,他深呼吸,问099:"那你说,现在我破坏他们感情的概率是多少?" [嘿嘿,也不高啦,才99%]看不到099的实体,但慕羽聆仍能察觉出小系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呵”慕羽聆气笑了:"忘记打小数点了?" [没有啦,嘿嘿。] 破罐子破摔。 “按照这个概率来看,故事是走不回原点了,099,你刚才说的截断世界进程怎么做?” [099就是回来问宿主的哦,主神系统截断世界进程后,宿主可以健康地回到原来的世界,另外,若是宿主喜欢穿书世界,那么也可以让宿主随机被投放到新的小说世界,主神系统派遣099来问宿主的意见的。] “若不截断,会怎么样?”慕羽聆问。 [主神系统说,这是我们穿书局的失误,这个世界不再派发主线任务,但开放商城奖励,宿主也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在这个世界,直到死去。] “那浮生奖呢?我还需要完成他的愿望吗?” [不需要了,宿主,您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在这个世界生活。] 慕羽聆微微蹙着眉,陷入了沉思。“这倒真算是个养老世界了,主神系统给出的条件,着实让人难以抉择。”他喃喃自语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纠结。 [确实呢,宿主,主神系统给了您五天的时间来思考,据099所知,您一直很想念自己的家,这下很好,不用做任务,就可以回家啦,099为宿主感到开心。] 099那机械却又带着关切的声音在慕羽聆脑海中响起。 “五天”慕羽聆眸光闪动,这五天的期限,竟和沈应阑给出的最后期限是同一天,这微妙的时间重合,让他心中的压力更添了几分,“看来,确实需要好好权衡一番了。”他深吸一口气,暗自思忖。 “先回宿舍吧,099,开导航。”慕羽聆定了定神,开口说道。 [好的,宿主,请直行五十米,路口右转。] 099迅速回应道,清晰的指引在慕羽聆脑海中响起。 沿着099指引的路线,慕羽聆步伐稳健地前行着,心中思绪万千。 终于,他回到了宿舍,轻轻推开门,熟悉的环境让他稍微放松了一些,但那萦绕心头的难题,却并未因此而消散。 他还是没把这本书还掉,他觉得自己和这本书有点缘分。 海边的沙炽星吗? 诗里会有你的故事的。 对吗? —————————— “是的,塞西尔老师,这束花很适合您。” 塞西尔玛格瑞安穿着一身田园风格的绿色长裙,怀里抱着一束粉色的郁金香,金发蓝眼的女人面容娇嫩,她垂头看着怀里的花,美的像一幅画。 “有心了,小慕同学,不过讨好老师是没有用的,今天还是和往常一样,先从基础开始。”塞西尔说着,脸上的笑容就没下来过。 “当然,我不会懈怠。”慕羽聆看着塞西尔将花束一支一支插在花瓶里,小心翼翼,不禁有些动容:“不过老师,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人。” 海边的沙炽星,身份是圣斯冠的成员,有可能是老师,慕羽聆想问问塞西尔认不认识,或许她知道呢。 “很特殊的笔名,但很抱歉,我从没听过我有同事喜欢匿名写诗。” 看来塞西尔对这个人完全不知情,在慕羽聆意料之内。 离开画室已经到下午了,按照原来的计划,现在应该要去图书馆了。 不过慕羽聆没有带那本诗集,他还是不打算还掉它,但这个图书馆自己一定要去,虽然不知道去做什么,但就是得去,冥冥之中,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等待他。 细想这穿书来的短短几个月,故事像还没发展完,长长的卷轴只开了一个角,就要被紧急叫停,这很奇怪,但事实如此,慕羽聆不得不接受,他还不知道姜景焕的行动,不知道自己能否顺利逃过死亡结局,不知道沈应阑口中所说的世界是怎么一回事,不知道平静湖泊下的暗流究竟是什么,穿书就是这样的结局吗 现在还留给他三个选择,留下,更换和回家。 不知几时,天空被乌云堆积,棉絮状的云团涌在一处,不算晚的时间天色却显得格外暗淡。 很好选择,不是吗,慕羽聆最大的愿望就是离开这个世界回家,他在这里做出的每一个决策,目的都是活下去,回家。 可现在,这个选择就摆在面前了,怎么就犹豫了呢 "怎么不进来?" 熟悉的声音让慕羽聆不由自主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还带着茫然,不知觉间已经走到了图书馆,这是第一次和那人见到的地方,当时还下着雨,就像今天一样,潮湿的不只是天气—— 作者有话说:准备进新卷[猫爪] 第44章 心迹 沈应阑看着面前紧紧盯着自己的慕羽聆, 失笑道:“怎么了?失魂落魄的,谁让你不高兴了吗?” "没有"慕羽聆闷闷道,他心里很痛苦, 就在刚刚,他在系统的催促下, 选择了回家。 家里有等待他的家人, 有许久不见的朋友, 书中世界很美,但终究不是属于他的世界, 他的世界没有沈应阑,没有圣斯冠, 没有系统,没有穿书。 枯燥一成不变的, 才是他的世界。 眼前的图书馆,是和沈应阑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眼前的人, 是陪伴他,对他偏爱的男主攻, 那就从这里结束, 也很好啊, 有始有终。 [宿主已做好决定, 倒计时120小时]系统的电子音传来, 慕羽聆从没觉得099的电子音这么冰冷过, 没有任何情绪,像是AI,像是按照程序设定好的,说到程序, 这本书中的所有故事都是设定好的,他这个外来者离开后,这个世界应该会步入正轨吧虽然他也没有改变什么 可是,我要离开了,五个字,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慕羽聆仰着头,看着眼前比他高了半个头的男人,撇了撇嘴,有点想哭。 沈应阑笑了下,漆黑的瞳孔亮晶晶的,像是掺了星光,他伸出手,拉起慕羽聆的手,一把把他搂进怀里,从背后环着慕羽聆的腰,亲了亲慕羽聆红红的耳垂,哄道:"好啦,别不开心了,我准备了些你可能喜欢的东西。" 沈应阑会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哄别人吗? 慕羽聆说不出话,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慕羽聆看到了一片花海,白白的一片,是接天连叶的重瓣百合,白的发光,像是幻境。 “这是梦吗”老图书馆怎么会有那么多重瓣百合,重瓣百合不是都种在沈应阑的庄园嘛 慕羽聆愣住了,白到纯洁的花瓣随着晚风轻轻摇着,不知什么时候,天彻底暗了下来,也许是地上白色花朵让天空都黯然失色。 “看天上。”身后的男人低喃道,温热的气息洒在慕羽聆的耳边,惹得一阵痒。 慕羽聆随着沈应阑的指示,往上看。 忽然,一道刺目的亮光撕裂黑暗,“嗖”地从地面射向高空,紧接着“嘭”的一声巨响,如沉闷的战鼓在天地间回荡。 那是烟火的先声,转瞬,一朵巨大的烟花在夜空盛绽,它以金黄为蕊,光芒如汹涌的浪涛向四周奔涌,瞬间点亮了半边天,顺时所有光芒倾洒,让黑夜无所遁形。 未等这光芒淡去,无数银白的细丝从烟花中心喷射而出,白芒金蕊,慕羽聆轻笑,看来沈应阑对重瓣百合实在是喜欢,连烟花都像极了重瓣百合。 烟火闪烁着冷冽的光,与金黄的花蕊相互映衬,像是在黑暗画布上绘出的梦幻织锦。 “梦吧,如果是现实,怎么会这么美。” 如果是现实,老图书馆,怎么会有那么多重瓣百合 “开心吗?” 开心吗,开心的吧,不开心的话,怎么会有笑容呢。 [宿主慕羽聆你好,我是主神系统。]电子音响起,和099完全不同的声线,严肃,认真,就算再像人,也改变不了这只是个系统和程序的事实。 “放烟花的话,是不是应该有亲吻啊?”慕羽聆问沈应阑。 沈应阑看着怀里少年的眼睛,被烟花映的亮晶晶的,忍俊不禁,他怀疑慕羽聆被自己这一出烟花+花海的戏码感动哭了。 “当然。”沈应阑说着,便伸手捧着慕羽聆的脸,大手捂住了慕羽聆的两只耳朵,在他手掌之下,慕羽聆的整张脸都被衬得娇小,亮亮的眼睛就这样看着沈应阑,惹得沈应阑好生心疼。 可怜巴巴的模样,也不知道被什么人欺负了,沈应阑轻轻在慕羽聆唇上留下一吻,很快,没有给慕羽聆更多的感受,沈应阑的注意只在慕羽聆的脸上,少年太过年轻,心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会摆在明面上,将哭不哭的模样让沈应阑心揪得紧紧的,捧着慕羽聆脸的手都松开了些,怕自己弄疼了他。 莹白的的花海上绽放着一簇又一簇烟花,好看得不像话。 他紧紧将慕羽聆搂在怀中,烟花的亮光照亮彼此炽热的眼眸,沈应阑摩挲了下慕羽聆的脸颊,笑的温柔:"小羽,我喜欢你,所以希望你的未来都会有烟火引路,有花团锦簇。" 慕羽聆眼瞳紧缩,这是要 [为防止程序出错,我需要再次核实您的选择,您是要回原来的世界,对吗?] “我在和你表白,你要认真听我说,好吗?”沈应阑的神色是慕羽聆从没见过的郑重,他说:“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要开心地活下去,活出你想要的模样。” “若我要是离开呢。”慕羽聆闭了闭眼,含了许久的眼泪一下子滚下来,他的声音很轻,但二人离得太近,即便有烟火的声音,沈应阑也能清楚地听见他说的话。 “如果非去不可,那我会感到欣慰,恭喜你对未来有了目标。" 沈应阑用同样低沉温柔的声音说,眼底的认真和珍视没有作假。 “我爱你,我会尊重你的一切选择。” 慕羽聆皱紧眉头,摇着头甩开沈应阑的手,一下子哭了出来:“沈应阑,我没和你开玩笑,我要走了!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没开玩笑,你听清楚了吗!” 沈应阑也没见过慕羽聆如此崩溃和绝望的模样,他觉得很可爱,伸出长臂,揽住慕羽聆的腰,克制的吻了他的额头。 “我没聋,我知道。” “你不知道。”慕羽聆被自己的口水噎了好几下,抽噎着,声音断断续续。 “我知道的,小羽,别害怕,”沈应阑心疼的拂去他的眼泪,“分开是为了更好的相见。” 慕羽聆哭的更厉害了,为什么自己要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这么突然地和沈应阑分别,“我讨厌你,沈应阑,呜呜呜呜” “好好好,讨厌我,讨厌我。”沈应阑把少年搂的更紧。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冷冰冰,对我发脾气,装深沉,还凶我” “我哪有”沈应阑完全不知道自己对慕羽聆发过脾气,他怀疑慕羽聆在胡说八道,但现在这个情况,算了算了,还是不要和正在哭的男孩计较了。 “你话直说一半,吊人胃口,表白偏要选在现在,你讨厌死了。”慕羽聆气的砸沈应阑的背,却没把人砸疼。 “好好好,我讨厌。”慕羽聆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沈应阑选择全盘接受。 “那你愿不愿意和讨厌的人在一起?小羽,我想听到你真实的想法。” 慕羽聆渐渐掩下哭泣,察觉到怀中人的动作,沈应阑轻轻松开了他,看着慕羽聆从他的怀里离开。 我就要走了,让我多贪恋一点吧,就一点 “愿意啊,我”慕羽聆笑了,笑得凄苦。 沈应阑轻轻抚摸慕羽眼泪未干的脸颊,说:“我希望你开心未来的每一天,你都要开心,小羽。” ————— 当夜,沈应阑的声势浩大的表白直接点燃了千谭,整个学校都在讨论铺天盖地的烟花和重瓣百合是沈家大少为了谁而办,突然,沈应阑的动态冲上热榜: “有名分了,小羽给的。” 沈应阑的朋友圈只有短短几个字,配上了两人在花海里看烟花的背影照片,惹得校内校外一片大惊,沈家现任家主,虽是刚成年不久,但手段狠厉,年纪轻轻就掌权,成为四大家族史上最年轻的家主,前段时间,这一事件已经惹得上层社会某些世家心惊,暗地里摩拳擦掌准备将自己家年轻漂亮的女孩送去沈家刷刷眼熟,如果被沈家年轻的家主喜欢上就最好,但现在沈应阑又官宣了爱人,这些世家不得不好好掂掂自己的份量。 ————— 慕羽聆睡在沈应阑的大床上,阳光晒着,根本不想起床,如果这是和沈应阑谈恋爱的结果,那慕羽聆只恨自己答应的太晚,毕竟没有人会拒绝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生活。 “塞西尔老师说你进步很大,说都是她教导有方,我想,应该归功于我的小羽聪明又上进。” 两人过上没羞没躁的大学情侣生活,沈应阑不用上课,连着几天都会准时在慕羽聆的教室外等待他,无视周围经过的学生的惊讶眼神,张开双臂抱住飞奔而来的小男友。 “走,去趟学生会,”沈应阑说:“你拥有我,应该要学会利用我。” 好叭,慕羽聆想,不用白不用。 顺利辞去慕羽聆不喜欢的身份,就收到了系统的提示 [宿主注意,脱离世界仅剩60小时。] 慕羽聆苦笑,面对沈应阑时,又掩藏起来,笑得开怀。 “宁宁呢?”慕羽聆问。 一连几天,都没有看到豹猫,这让慕羽聆有些疑惑。 沈应阑牵着慕羽聆的手,“它去后山树林里玩了,说不定这个时候在抓蛇。” “呃,那我还是别去找它了。”二人正在往月湾的方向走,没有什么事比饱餐一顿更重要了。 不过走之前,还是想再抱一抱宁宁。 [宿主还剩40小时。] 潋光庭院。 “就知道你逃不过沈应阑的魔爪。”喻檀端着高脚杯和沈应阑示意,对着沈应阑身边的慕羽聆说道。 “话不多说,恭喜应阑脱单!”郑弈旌说,话音一落,眼眶的红却再也掩不住。 这场聚会,是喻檀为沈应阑办的,庆祝沈应阑和慕羽聆在一起,但喝的最多的,却是郑弈旌。 叶沐也端起杯子,不过里面是橙汁,未成年加某人看管严格不让喝酒,实在是让人痛苦,但叶沐真心实意为沈应阑开心:“一回来就收到这样的喜讯,恭喜。” “怎么回来这么早,叶总不是给你请了一个月假吗?”郑舒问。 叶沐还有些稚嫩的脸上露出一抹与年纪不符的冷然,“还得多亏沈哥的千谭圈,给叶落休都吓到了,他才没关我,特地让我回来探探虚实。” “哼哼,慕羽聆,你还说你和沈少是普通朋友,果然啊,你瞒不过我哦。”米迪笑着,开心地和慕羽聆碰杯,感谢他的引荐,让罗斯家族有了和沈喻两家合作的机会。 [24小时。] 从月湾出来,慕羽聆才知道那道烧土豆和可乐鸡翅是沈应阑亲手做的,沈应阑笑着看着身边的少年,问他还喜欢什么。 慕羽聆想了一会:"海怎么样?我出生的地方离海很远,我长这么大都还没见过大海,我们去看海吧!" “好。”沈应阑笑着答应。 慕羽聆穿着一身天蓝的薄外衫,光着脚,踩上滚滚海浪,笑得肆意,沈应阑跟在他身后,帮慕羽聆拿着墨镜。 “花团锦簇是吧,哼,浪花也是花。” “对,有浪花,也有烟火。” 海上突然燃起烟火,一簇一簇,点亮慕羽聆枯寂的心。 烟火的光芒映亮了周边的海浪,浪尖被镀上一层暖融融的金,每一次翻涌,都像是时光的书页被风匆忙翻动。 丝丝缕缕的烟雾升腾而起,与海风缠绵交织,散发出淡淡的、带着海水咸湿气息的味道。 [宿主还剩二十分钟。] 做在船上,慕羽聆遥遥望着海滩,有些难过,看着身边的爱人,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沈应阑的缎带制成的戒指还贴在慕羽聆的胸口,冰凉的戒圈被身体捂热,莫名的,有些发烫。 "沈应阑,海边会长出沙炽星吗?" “什么?” "一个叫沙炽星的花,只生长在沙漠里,你说它会开在海边吗?" “也许会吧,不会也没关系,我说它能开,它就一定能开。”沈应阑说。 “” [宿主还剩三十秒。] “真快啊” “嗯?” “没什么,我想说”慕羽聆笑着回头,对上沈应阑的视线,"我也很喜欢你啊。" 在这个世界的最后时刻,慕羽聆只看着沈应阑,希望把他的脸刻在脑海,连带着他的一切,他的温柔,他的好。 沈应阑笑了,他的眼底漆黑一片,慕羽聆看不太清。 似哭,似笑。 许是早就预料到了分别。 如果分开注定痛苦,那请一开始就不要相遇—— 作者有话说:愿你一生会有烟火引路,会有花团锦簇。 —致读者们 【第一卷 .重瓣百合带来的温情】正式结束 你以为羽聆聆走了?开玩笑,小羽怎么会轻易和老攻分开,老攻亲口说了:分开是为了更好的相见。 所以让我们期待他们的再相见[加油] 周五开始更新第二卷 (第二卷真的有点带感,可以狠狠期待住)[猫头] 写的不好请多包涵,感谢各位读者支持,你们真的很可爱,我超喜欢![哈哈大笑] ps:看段评太爽了,有种看弹幕的感觉,好喜欢!!![星星眼][星星眼][星星眼] 第45章 新开端 可是遇见你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真实经历过的, 世界是假的,但在这里的一切都是真的,慕羽聆不会后悔遇到这一切, 一切人,一切事, 真实经历过的, 他不会后悔。 可突然有一刻, 慕羽聆心里那快要把他撑爆的痛苦,被硬生生压了下去。他脑子一片空白, 整个人都懵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能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已经做好了见到父母的准备, 甚至做好了因为时空不同,父母不得不变得年老的场景, 可是现在, 是什么个情况? “我说我要回家,你给我送哪来了?”慕羽聆看着面前豪华的圣斯冠校门, 无奈的问系统。 系统刚刚倒计时结束, 时空跳跃的巨大冲击力还没有让它的数据序列恢复到正常的模样, 此刻它听见宿主发问, 便快速冒出来, 但当099看到眼前这一幕时, 也安静了片刻。 [咦?应该是没有送错的呀,这可是]这可是主神系统亲自操作的,按理来说不该出错的。 慕羽聆抱着手臂,叹了口气, “你不是说了自己已经升过级了吗?不是不会出错吗,099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刻的圣斯冠北门很是热闹,有很多穿着学生制服,戴着白色胸针的特招生和自己的家人依依不舍的分别,很明显,这是新生入学的场景。 慕羽聆气笑,你给我干哪一年来了?!? 099快急哭了:[我也不知道啊,不要骂我呜呜呜,我只是一个小系统] “所以现在这个情况,该怎么办?”慕羽聆冷静下来,问。 见到宿主这个主心骨冷静下来,099也慢慢缓和自己的电子情绪,[099现在就去找主神系统,可能需要一段时间,宿主你要保护好自己啊。] 说完就消失,半点不拖沓。 但站在这里的慕羽聆,没有家长接送,也没有认识的同学,这一刻的他,确实有点像孤苦无依的孤儿。 该死,如果没出问题的话,这个时候应该可以见到心心念念的家人了,爸爸妈妈,不知道他们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因为自己的突然离世白了头发。 慕羽聆猜测是时空紊乱,导致传送错误,不知道修好需要多长时间,但自己需要在099回来之前,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 对慕羽聆来说,在这个世界最熟悉的地方就是圣斯冠学院,最熟悉的人就是沈应阑,所以 “诶,那边那个特招生,怎么还不进学校,想挨处分吗?”穿着教职工制服的男人往校外走了几步,对着慕羽聆嚷道。 慕羽聆环顾四周,果然,那么大的校门口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看来那个保安样的人是在和他说话了。 “这就来。”慕羽聆快走了几步,胸口有熟悉的灼热感,他疑惑,不禁掀开领口,一看,那只沈应阑胸针缎带制成的黑色戒指居然还挂在他的胸口,跟着他一起来到这个世界了。 “真是奇怪,你也跟着我来了。”慕羽聆念念着。 进入学校之后有学长带着特招生们参观校园,十来个新入学的特招生,有一位学长带着就足够了,李良戴着紫色的胸针,正在给特招生们介绍这偌大的圣斯冠校区,这里的每一栋楼的建成历史,每一个活动区域的规格,介绍豪华大气的贵族男校,当然,也没有忘记给特招生们介绍这个学校最出名的F2。 “各位都是学习能力出众的佼佼者,欢迎来到圣斯冠,但在这里,你们也只是学习能力出众,作为学长,我给各位一个忠告,不要去招惹任何人,即便是扫地的清洁工,身价都比你们贵了无数倍。” “除了学习之外,你们在这里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服从,注意你们胸口的胸针,这是圣斯冠最大的标志,在你们白色之上,还有紫,绿,黑,记住,黑色胸针能够把你们,乃至一整个家族碾死,不要去惹他们。”李良一字一句道。 “开学当天学校使用专属邮箱,为各位发送了身份编号,使用编号可以登入圣斯冠的专属论坛--千谭,上面有各位想要知道的所有消息,同学们有不懂的,可以直接在千谭查看,另外,周四晚八点,渭息湖蔷薇庄园会举办新生入学仪式,我们不见不散。” “蔷薇庄园?”慕羽聆眨了眨眼睛。 怎么会? 这里到底是什么时候的圣斯冠,这是什么情况?是蔷薇庄园 沈应阑曾和他说过,湖边庄园在之前曾被称作蔷薇庄园,因为那时庄园里种的不是重瓣百合,而是紫色的蔷薇花,后来因为沈应阑的爱人喜欢重瓣百合,于是沈应阑将整个庄园的蔷薇全部挖干净,换成了重瓣百合。 沈应阑还在那里吗? 现在是什么时候,沈应阑口中的爱人,是不是已经出现? 想到这,慕羽聆有些心塞,胸口闷闷的。 若沈应阑真正的爱人出现,自己还该去见他吗? “真是好厉害啊,我可是金融系第一名,这里的贵族这么厉害,怎么连我都考不过。”身边有熟悉的声音响起,慕羽聆朝发出声音的男生望去,察觉到目光,说话的男生朝慕羽聆看来。 男生漂亮极了,胸口的白色胸针闪着光,却不及他的眼睛明亮,小鹿眼的男生朝慕羽聆伸出手:“你好啊,我叫姜景焕,认识一下吧,我刚看了楼层,我和你住同一层呢,以后就是邻居啦,我们可以一起走。” “我叫”慕羽聆愣了一下,姜景焕是不是,不认识他? 见到姜景焕本就是很惊悚的一件事,遇到不认识他的姜景焕更是可怕。 这到底是什么时间?到底是哪一条时间线? 姜景焕看眼前的男孩不说话,便收回手,“你叫慕羽聆,胸针上都写着了。” “啊?嗯。”慕羽聆还在懵懵的状态,被姜景焕牵着手,拉着走也没注意。 “那就一起走吧”姜景焕笑了:“明天就上课了,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对了,我还要洗个澡,快走吧慕羽聆。” 慕羽聆终于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这可能是原来书中的剧情,是原主慕羽聆真正经历的故事,是不受外来者慕羽聆干扰的正常的世界线,不出意外的话,他可以在这里见到姜景焕为特招生平权的全过程,见证男主受姜景焕和男主攻沈应阑的爱情故事,也会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慕羽聆攥紧胸口的黑色戒圈,他想见沈应阑,不管他现在认不认识他,但就是很想见,就现在。 “怎么啦?” 姜景焕看着被甩开的手,有些不解,怎么会有人拒绝他的的牵牵呢?不信,想着,姜景焕再一次挽上慕羽聆的手臂,模样傲娇极了。 “099,开导航。”慕羽聆在心里暗念,但没有熟悉的电子音给他指导。 一片寂静,慕羽聆才想起来,099去找主神系统了,一时半会回不来,路痴也只能靠自己了。 算了,都走了这么多遍,不会再走错的,慕羽聆想。 回到各自的房间,姜景焕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吃饭,敲慕羽聆的房门却始终没有人开门,"咦?他人呢?" ————— 又走错路了慕羽聆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图书馆,陷入沉思,背后不轻不重地被人拍了下,慕羽聆回头,看见了熟悉的绿色胸针,熟悉的一张脸,开朗的笑着,像冬日的暖阳。 “新来的特招生吗?有意思。”郑弈旌看着眼前的生面孔,嘴角勾起笑,鲜少见到这样特别的人,他凑近了些,有些好奇,问慕羽聆:"你带的美瞳吗,眼睛怎么是这个颜色?" 郑弈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主动和这个特招生说话,但莫名的被吸引,步子情不自禁朝那人走去,回过神来,懵懂的小特招生已经向他发出了疑问。 "郑弈旌,你怎么在这里?"说完,慕羽聆就被自己蠢到了,郑舒作为郑弈旌的堂兄,郑弈旌肯定是来学生会找他的,这样一来,郑弈旌出现在北图书馆一点都不奇怪。 果然,郑弈旌的回复是来找郑会长,随后郑弈旌就自来熟地一把揽住慕羽聆的肩膀,笑的邪肆:“你还没回答我呢,眼睛怎么是这个颜色的?” 慕羽聆实话实说:"我一直都是这个颜色啊。" 说着,便轻轻往外移了半步,让自己离开有郑弈旌气息的怀抱。 “你好像和我很熟,但我不认识你,你叫什么名字?”郑弈旌皱了皱眉头,问。 他能感觉到男孩说话的小娇纵,并且明明是完全不认识的特招生,却能叫出他的名字,郑弈旌三个字,在眼前的特招生嘴里,像是说了无数遍,熟悉的就像是家常便饭,这很奇怪。 慕羽聆又忘了,郑弈旌已经不认识他了,那会不会,沈应阑也不认识他了呢,这是肯定的,沈应阑一定不记得他了。 郑弈旌不太聪明啊,明明可以看胸针慕羽聆说完自己的名字,低头发现胸针不在胸口,大概是换衣服的时候忘带了,没想到,一向严谨的自己也会犯这样的错误。 “慕羽聆,是吧,很好听的名字,好像很熟悉呢,我是不是在哪听过”郑弈旌皱着眉头,皱的更深了些,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独自思考着。 慕羽聆趁他思考的间隙,迅速溜走,朝着渭息湖的方向走,梧东路还是那样美,翩翩飞舞的黄色落叶让慕羽聆急躁的心情缓和了些。 在这片梧桐树林里发生过很多事,但很可惜,记住的,只有他一个人。 转过这个弯,就可以看到渭息湖了,慕羽聆加快脚步,却在转角处,被棕色的东西砸到下巴,有点疼,慕羽聆揉了揉自己的下巴,但那个棕色的东西应该会更疼,慕羽聆低头看砸他的东西,是一个人,好熟悉的场面,难道眼前蹲坐在地上的棕色小人,就是 “呜呜呜呜你为什么要撞我呜呜呜呜”棕色的小人一下子哭了出来。 “米迪,别闹。”慕羽聆弯下腰,微微笑。 “嗯?你认识我?”米迪哭声一停,揉着头,快速站起身,他穿了米白色的连帽卫衣,秋天艳阳里的少年漂亮的不像话。 “你好啊,米迪同学,我叫慕羽聆,是新来的特招生。”慕羽聆笑着伸出手,在米迪惊讶的表情里摸上他的头发,用米迪最喜欢的动作哄他。 米迪张着嘴,没有甩开他的手,莫名的,他很喜欢眼前这个特招生,他没有别的特招生身上的铜臭味和利益味,他觉得慕羽聆身上的味道很干净,他喜欢这个味道。 “加个千谭,有事以后再聊,我还要去趟湖边,乖哦。”哄完,慕羽聆便快速离开,走之前,还不忘揉一揉男孩漂亮的脸蛋。 “在做什么啊”米迪喃喃道,看着远去的背影,有些迷茫。 很快到了渭息湖,和很多次见到的那样,沈应阑的庄园很好认,因为湖边只有这一个建筑物。 湖水漾漾,秋风送晚,和第一次来时截然不同,第一次来时,湖边庄园全是莹白的重瓣百合,阳光下,白白一片,像云朵,像天堂,这次来,庄园里全是暗紫色的蔷薇,攀在墙壁上,日头渐落,暮气四合,整个庄园暗沉沉的,压抑的像囚牢。 荆棘牢笼,这是慕羽聆对眼前庄园的评价。 没有人把守,这很奇怪,沈应阑他们平日对安全这方面很在意,而且慕羽聆看着那些路灯,有些犹豫要不要踏进去。 已经是夜晚了,点灯人还没有点亮路灯,老管家最喜欢亲手点亮那些灯了,但现在还没有这很奇怪,凉飕飕的冷气从慕羽聆的脚涌上身体,慕羽聆呼吸一紧,有一种蓦然的念头出现在脑海中: 这里住的,真的是沈应阑吗? 他咽下口水,往后退,却撞到了什么。 “特招生,没有人告诉过你,有些地方不能擅闯吗?”—— 作者有话说:欢迎来到【中卷紫色蔷薇与荆棘囚笼】 在这卷中,大家会见到与之前完全不同的主角攻沈应阑[垂耳兔头]请大家答应我,无论别的男配和小羽多么暧昧,多么有cp感,都要支持正攻,好嘛?[捂脸偷看] 接下来是补充问答小剧场 读者Q:这是he吗?读着有点虐。 作者A:结局肯定是he,不过他们在一起的过程可能会有一点曲折(目移) 至于有多曲折,敬请期待[垂耳兔头](反正我写的时候是哭了) ps:拜托各位阅读至此、觉得写的还不错的小读者们点点收藏,留几个评论(很爱看评论,尤其是段评,每次看都要认认真真看好几遍[哈哈大笑])读大家的评论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希望一直开心下去。 对了,我上榜了,从今天开始日更,一直更到周三。 第46章 仆人 慕羽聆转头, 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但感觉却不对,慕羽聆皱皱眉头, 面前的沈应阑和他熟悉的沈应阑长的一模一样,但眼前男人眼底幽暗的紫光是慕羽聆从未见过的, 这不是他的沈应阑 他不禁往后退了半步, 拉开了和沈应阑的距离。 慕羽聆情不自禁低下头, 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烫。 看着男生害怕似的往后退,沈应阑抿了抿嘴唇, 眼底的暗紫色又添了一分,他生气了。 紫色暗芒, 仔细一看,是眼底盛进了漫地紫色蔷薇, 难怪了,在这里还全是重瓣百合时, 沈应阑的瞳孔虽是纯黑, 但还有白白的光,而现在, 掺了暗紫色的眸子让慕羽聆有些害怕, 无他, 这样的沈应阑, 熟悉, 却又十分的陌生, 好看,却又让人无法接近。 但慕羽聆还是不相信,他仔细看沈应阑的脸,希望从他的脸上, 找到那抹熟悉感,可惜没有,沈应阑冷冰冰的任由慕羽聆打量。 不知道眼前的特招生是想要做什么,但看着他漂亮眼睛里的愁绪,沈应阑莫名生出些痛楚。 “胆子真大啊,你知道擅闯我的地盘会有什么后果吗?”沈应阑走近一步,离慕羽聆很近,几乎要靠在一起,看着少年没有逃开的动作,沈应阑神色淡了些。 慕羽聆摇摇头。 “后果啊,就是”沈应阑罕见的露出一抹笑,伸出手,轻轻拢住少年的脑袋,凑在他的耳边,像是情人的呢喃:“你走不掉了。” 随后,便陷入黑暗。 沉静一个假期的千谭论坛像是点了鞭炮,一下子燃了起来 1l:有图有真相,蔷薇庄园封了,昨天有个不知好歹的特招生擅闯,后果呵呵呵呵 13l:上一个被庄园保镖抓住的是个紫胸针,想引起沈少注意,装作不小心采了沈少的花,据说被沈少看见时,那个人还把花衔在嘴里,好一副纯情模样,咦惹,当时就被劝退了,沈少英明,这样的渣滓放在我们学院也不知道会造成多严重的影响。 14l:紫胸针还被劝退呢,特招生怎么敢的。 29l:没人告诉过他们什么地方不能去,什么人不能惹吗?新来的特招生都是弱智吗? 33l:是不是弱智不好说,但现在这个情况,沈少应该会很生气的吧。 49l:听说现在学生会已经在准备那个学生的退学手续了 55l:沈少又不是阎罗王,不至于吧,人家只是一个新来的特招生,不知者无罪嘛 69l:要真是无知还好,若是故意的,那就 北图书馆大楼顶层,学生会总部。 郑舒手边有层层叠叠的文件,有些只是打开了袋口,就被放在一边,现在有更让他发愁的事情,按照监控来看,那个特招生其实根本没有踏进蔷薇庄园,只是站在庄园门口,愣了一会,就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沈应阑拦截,不知道沈应阑和那个特招生说了什么,那个特招生忽然晕倒,被沈应阑抱进了庄园,沈应阑走之前,回头看了眼监控。 郑舒和屏幕上监控里的沈应阑对视,心中无限怅然,他不知道沈应阑这一出是要做什么,但这个眼神的意思就是让他处理好后面的事情,但究竟要他帮忙处理什么事情?郑舒没有头绪。 “哥,应阑什么都没说呢,应该没什么事吧。”郑弈旌缴着手里的领带,问坐在办公椅上的郑舒。 郑舒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冷冷说:"让那个特招生自求多福吧,哪里来的回哪去,"郑舒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郑弈旌,"那个特招生叫什么来着?" "慕羽聆,艺术系的。"郑弈旌说 “好熟悉的名字。”郑舒陷入沉思,他胸口的绿色胸针闪着微微的光。 觉得这个名字熟悉的,不止他一个人。 郑弈旌站起身,“哥,我们去应阑那边看看吧,要是整出人命就不好了。” “你想多了,他做事很有分寸。”说着放心,但还是站起身往外走,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沈应阑抱起一个特招生进入自己住所,心底还是不放心。 渭息湖水一望无际,倒映着紫色的蔷薇,花簇点点,引人陶醉。 慕羽聆舒服的在床上滚了几圈,他原本以为离开穿书世界就再也见不到沈应阑,再也不能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但世事无常,他再一次在这个床上醒来,在新的世界,睡到自然醒。 “醒了?”熟悉的声音响起,就像无数次那样,慕羽聆没有发现不对劲,懒懒的应和一声。 “嗯”慕羽聆皮肤白皙,领口微敞,像是少了什么,但慕羽聆没有发现。 “抱”慕羽聆伸出手,准备像以往一样得到沈应阑温柔的拥抱。 但今天和以往不太一样,慕羽聆没有收获熟悉的抱抱,他疑惑,睁开眼,还没看到沈应阑的脸,就被不知道什么东西蒙住了眼。 被凉凉的衣服一拍,慕羽聆一下子清醒,他伸手扒下来一看,是一件黑白配色的侍者制服,慕羽聆不解,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沈应阑。 “你昨天擅闯我的地盘,我好心收留你一晚,你还斗胆梦游到我的房间投怀送抱,我的房间都被你弄脏了,特招生。”沈应阑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西装裤,很平常的穿搭,但沈应阑在衬衫外,搭配了黑色的束缚皮带,衬出他饱满的胸肌和结实的上臂,精瘦的腰肢,胸口黑色的胸针光彩熠熠,高冷又禁欲的穿搭,慕羽聆从没见过。 他见过的沈应阑,总是穿着黑色的风衣或是大衣,这样性感禁欲的沈应阑慕羽聆吞咽了下口水。 “哦。” “哦?你就哦?”沈应阑笑了,走近几步,压迫感满满,他说:“托你的福,我这房间的床,地毯,都要换新的,你要赔偿,明白吗?” “那你为什么不把我叫醒,其实你也很享受我的投怀送抱吧。”慕羽聆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才发现自己穿着的衣服不是昨天自己的那件,而是一件黑色的睡袍,看来在自己失去意识时,有人帮他洗了澡还换了衣服,是谁呢,慕羽聆懒得猜。 沈应阑被气笑了,"你的意思是,你擅闯我的住所,我收留你,还要接受你的入室骚扰?" 慕羽聆在找自己的衣服,他不能穿睡袍去上课,听到沈应阑的发问,觉得沈应阑问的很有道理,这件事好像真的是自己的错,可是 “可是你也乐在其中啊,不然怎么不推开我?” "肮脏的特招生,胡说八道。"沈应阑冷冰冰,他戴上黑色的皮质手套,像是厌恶慕羽聆的存在。 沈应阑看着不知道在忙什么的特招生,有些烦躁地说:“穿好衣服,去吃早饭。” “奥,今天吃什么啊?”慕羽聆自然地问,在湖边庄园的那几天,都是沈应阑亲自下厨,他甚至已经习惯了慕羽聆的点菜。 "作为我的仆人,你的餐食由佣人厨房提供,这也是成本,计入你要还的欠款里。"说完,沈应阑就离开了,留下正在换衣服的男孩。 男人转身离开,慕羽聆紧紧盯着他,看清他的左耳耳后,慕羽聆瞳孔一震,随即皱了皱眉。 黑色长裤,黑色马甲,白色里衣,衣服质感极好,但慕羽聆的气质更是一绝,这件衣服穿在慕羽聆身上根本不像是侍者,更多的像一个彬彬有礼的小少爷。 沈应阑看着腰细腿长的漂亮男孩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小厨房,不禁冷嗤了声,很快,又看着男孩端着自己的餐盘走到大餐厅,把自己的佣人餐盘往他的豪华餐桌上一搁,大快朵颐。 “你干什么?”沈应阑怒急,他从没见过这样认不清自己位置的特招生。 "唔嗯?"慕羽聆瞥了他一眼,他明明都和沈应阑说过好多遍了,不要在他吃饭的时候问他话,嘴里嚼太多东西,说话容易喷出来。 但好像是他忘记了,现在面前的男人,不是曾经那个任他予取予求的沈应阑。 沈应阑叹了口气,“你应该去你的佣人餐厅吃饭,特招生。” 慕羽聆嘴巴油油的,他觉得沈家不愧是大家族,连佣人餐都格外美味,咬一口鸡腿,觉得有些寡淡,“沈应阑其实你做的可乐鸡翅比这个好吃多了。” 沈应阑气笑,他怀疑面前的少年是疯掉了,做饭?谁?他吗?沈应阑从小学习各种生存技能和继承人教育,但他从不会进入厨房,更不会做饭,更不可能做饭给一个特招生吃。 “慕羽聆,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退学。”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没有半点感情。 慕羽聆愣住一下,心里有些难受,他的沈应阑才不会这样和他说话,明明昨天还一起看烟花巨大的落差让他心脏停了一瞬,随即,钻心的痛苦蔓延开来。 嘴里的饭菜都有点嚼不动了,慕羽聆放下勺子,对着沈应阑微笑了一下,像以往很多次那样:“知道了,沈少,很抱歉。” 看着这个笑容,沈应阑突然心痛了一下,他只觉得难受,他心底里不喜欢这个笑容,不喜欢这样疏离的慕羽聆,但话已经说出口了。 吃完最后一口,拿起自带的餐巾纸擦了擦嘴,慕羽聆站起身,看着不远处的男人,“不过,沈少拿走了我的东西,我希望您能快点还给我。”—— 作者有话说:面试要是通过了,会加更(叼玫瑰) 第47章 戒指 沈应阑眼睛微微一闪, 随即冷笑,“哦?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是我想要的?慕羽聆,不要在得寸进尺了, 诬陷诽谤,我可以让你在这个国家活不下去。” “戒指。”慕羽聆笑了下。 昨日, 沈应阑鬼使神差地说了那样的话, 后用了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将男孩迷晕, 抱进庄园,安置时, 还莫名想把男孩洗干净放在自己的床上沈应阑见到少年的第一眼,就想把他关起来, 囚禁在这座荆棘制成的牢笼里。 沈应阑知道这样的占有欲出现在一个从未见过的人身上很奇怪,但他确实是这么做了。 沈应阑发誓, 这是自己第一次动手帮别人洗澡,换衣, 可白皙肌肤上的黑色戒圈实在是显眼, 晃的沈应阑不可能装看不见。 他将慕羽聆放在自己的床上,男孩领口大开, 黑色圆环下的白皙胸膛格外诱人, 沈应阑俯下身, 想看清楚那个黑色的圆环, 看着, 发现黑环里侧有什么图案, 为了看清楚,他将那只圆环取了下来,对着灯光,才看清楚里面有个小小的, 像是什么花的图案。 “莫比乌斯环的黑色戒指,就戴在我的脖子上,既然不是沈少拿的,那就应该是为我更衣的手脚不干净的侍者拿的,若沈少想要自证清白,就请帮忙找到拿走我东西的小偷,找到我的戒指。”慕羽聆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胸口,没有注意沈应阑暗下来的神情。 "戒指?你有对象?"沈应阑冷笑,明显是不相信。 慕羽聆嗯了一声。 沈应阑眼底暗紫色光芒更甚,谁允许他有对象的?该死。 有对象,呵,有对象沈应阑笑了下,慕羽聆有对象和他沈应阑有什么关系,慕羽聆有对象又不是他沈应阑有对象,沈应阑不觉得慕羽聆的对象是什么阻碍,他想要的,就一定会拿到。 他的对象就送个破戒指,也不嫌寒酸,沈应阑邪恶地想,先把人关起来,把人收服了,逼他分手,不听话的话,就把他的对象也关起来。 沈应阑总会得到自己想要的,无论是物,还是人。 慕羽聆不在意沈应阑脑海里的疯狂和偏执,只是淡淡道:“我现在是沈少的仆人,需要还债,那一会我需要做什么吗?” 低眉顺眼的样子像是接受了自己的仆人身份。 "还有自知之明,去上课,回来之后去找管家。" 郑家兄弟二人进来就看到是这样一幕,白皙干净的男孩穿着佣人的制服,站在沈应阑面前,眼睛鼻子红红的,低着头闷闷的说话,像是被欺负过。 而庄园的主人,一切的始作俑者冷冰冰坐在沙发上,正在发号施令,对一切漠不关心。 蔷薇庄园外增添了不少暗处的保镖,连围栏都被加固一层,进入的程序更加复杂,进来之前,郑舒想了很多,毕竟上一个擅闯蔷薇庄园的学生直接被保镖拖拽出去,场面凌乱,作为当时混乱场面的见证者和后续退学手续的完善者,郑舒做好心理准备,准备好看到特招生跪在地上求饶的场景,他甚至想到了血溅当场,但万万没想到,小特招生站在沈应阑面前,而沈应阑也没有想象中那样生气。 郑舒把外衣放在小柏管家递来的托盘里,有些疑惑:“这是怎么了?应阑。” "没事,抓了只胆子很大的猫。"沈应阑回复郑舒,目光却牢牢粘在慕羽聆身上。 郑弈旌看着二人隐隐对峙的气氛,咽了口口水,故作轻松:“没事就好,外面怎么把大门封这么严了?我和我哥还以为庄园进贼了。” “还不走?要我请你?”沈应阑对慕羽聆冷声道。 慕羽聆垂下头,确保没有人看到他忧伤的神情,快速回到房间,没注意这不是佣人房。 看着少年进入沈应阑的房间,郑舒眼皮狠狠跳了几下,作为沈应阑世交好友,他从小和沈应阑一起长大,以沈应阑为目标,熟悉沈应阑的性情,看沈应阑对那个特招生着实没有什么好情绪,但郑舒怎么看,都觉得沈应阑并没有苛待那个特招生。 毕竟沈应阑是不会让一个擅闯的人安稳待到现在,甚至允许他进入自己的私人领域。 这很不一般,郑舒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怎么了?”沈应阑问。 郑舒修长的手指揉着自己的眉心,回复沈应阑,"没什么,只是觉得他很熟悉,我应该是见过他。" 沈应阑也觉得奇怪,包括慕羽聆的言行举止,都像是在这里待过一样,他好像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随手就能找到接水和吃饭的地方。 “他到底是谁?” "喏,你可能需要的资料。\"郑舒递给沈应阑一沓资料,有些纸张的边角处有破损,但都被码的很整齐。 沈应阑顺手翻了翻,“你看过。” “嗯,我也觉得他很熟悉,也许真的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吧。”郑舒说。 这些资料全都是关于慕羽聆的,从小到大的经历,进入圣斯冠的途径,好友家人的生平等等,十分详尽。 郑弈旌坐在沙发上,目光不自主的瞟向沈应阑的房间,"查一下吧,别是皇室派来的间谍。" 郑舒摇摇头:“应该不会,据我所知,国君陛下再心急,也不会选择特招生来做助力。” “他们逼得很紧,像是要为小皇子铺路"沈应阑想到了什么,问:“喻檀回来了吗?” 郑舒笑着说:“喻少明天下午五点返校。” “把新生入学典礼提前到明天晚上,和喻檀的接风宴一起办。”吩咐完,沈应阑站起身,就要离开。 但郑舒有些犹豫:“喻少向来不喜欢这些场面” 话还没说完,沈应阑就转过头,暗紫色锋芒的眼睛冷冷看向郑舒,眼神里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别忘了你是为谁做事。 看沈应阑的表情,郑舒叹了口气,应了下来,他也不知道沈应阑打的什么算盘。 ————— 去上学的路上,慕羽聆收获了很多目光,有艳羡的,也有嫉妒的 羡慕他进入了蔷薇庄园,嫉妒他和沈应阑共度一夜。 看来千谭已经挖出昨天进入沈应阑庄园的人是他了,至于千谭上是怎么说他的,慕羽聆毫不在意,无疑是说他与众不同,使了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说蔷薇庄园被特招生玷污,沈应阑转性之类的,论坛捕风捉影,未知全貌胡言乱语,有时强大的权势也压不住流言蜚语,而流言蜚语也能杀死人。 不过他早就习惯了,以往陪在他身边,接受人群打量的是沈应阑,今天 但该说不说,沈应阑还是和上个世界一样,对流言蜚语的处理速度慢的令人发指,而且现在这个世界已经不一样了,他得习惯没有沈应阑陪伴的日子,虽然很难熬,但时间会冲淡一切,或者让时间再点一把火,让星火再燎原。 再和沈应阑谈一次,倒也不错,慕羽聆想到这,有点蠢蠢欲动。 但现在,看着身边的男生,慕羽聆叹了口气,他也想不到会有那么一天,自己能和姜景焕和平的相处,这一路都没有发生任何矛盾,真是不错,慕羽聆生出几分后悔,上个世界就不该阻拦姜景焕作死,任凭他发展,指不定在离开那个世界之前,就看到姜景焕的结局了。 所以在这个世界,慕羽聆想清楚了,他选择任由剧情的推动,不去干涉姜景焕的行为,必要时提供帮助,他不干扰主角受,不代表会放过主角攻。 我感受到你的爱意,所以无法从那场盛大的烟火下全身而退。 这个沈应阑我要定了,对不起了,姜景焕。 想到这,慕羽聆浑身都热了起来,和主角受抢主角攻,还有比这更刺激的事情吗? “你怎么了?”姜景焕不解,他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同为特招生的同学感到十足的疑惑,这个叫慕羽聆的特招生总是用一种复杂的,带着歉意的目光看着他,让他有点慌慌的。 慕羽聆回过神,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啊,在想我是不是走错路了。” "啊?"姜景焕一激灵,快速拿出手机,核对路线无误,叹了口气:“没错的,羲和楼和望舒楼是同一条路。” “以后走错也不一定,若我走错路了,你可千万别把我拉回来。”慕羽聆幽幽的说。 “什么啊?”姜景焕感觉自己的邻居是一个故作深沉的大叔,但看着却是少年模样,姜景焕怀疑慕羽聆少年的壳子下,是一副老大爷的灵魂。 姜景焕看着周围投来的目光,想到了昨天在千谭看到的照片,一拍脑袋,才想起来问:“对了对了,你昨天是不是去了那个人的蔷薇庄园,我看照片很像你的背影。” 慕羽聆没打算掩藏,大大方方承认:“是我啊,我还在那住了一晚上。” 姜景焕一脸关切,紧张的上下打量慕羽聆,探查他身上有没有被虐待的痕迹,“天呐,羽聆,那个人没把你怎么样吧,千谭说那是个魔头,一言不合就让人退学,好可怕,有钱有权就这样的胡作非为,真是不可理喻。” “是沈应阑,不是那个这个的,”慕羽聆纠正,然后摁住姜景焕的脑袋,加大声音,确保四周偷听的人都能听清楚:“我很好啊,还没退学,以后也不会呢。” “天呐,你干什么啊?好多人都在看你。”姜景焕拍开慕羽聆的手,咬牙切齿,对慕羽聆大声叫嚷的行为十分不满。 “那就让他们看去吧!”—— 作者有话说:求评论求收藏[害羞][害羞][害羞] 第48章 梧桐雨 快下课了, 作为正在打工还钱的男仆,下课后该去蔷薇庄园报道,慕羽聆没打算不去, 但有人先一步守在教室门口,生怕他逃跑。 郑弈旌肤色略深, 是健康的小麦色, 强壮有力的身体和阳光的面容惹得还没下课的学生频频朝他望来, 遇到绿色胸针的几率少之又少,大部分特招生和紫胸针在圣斯冠待三年, 都不会见到几次绿色胸针。 “想跑吗?”慕羽聆听到他问。 “什么?” 郑弈旌无所谓道:"也不知道你怎么惹到应阑了,他说要收拾不听话的特招生, 明天下午别乱跑。" 慕羽聆有些茫然,明天下午, 是什么日子吗? 在上个世界,慕羽聆穿进来时已经是开学十多天了, 在此之前, 学校的一切他都一无所知,所以自然是不知道那场让所有新入学的特招生谈之色变的入学典礼, 就办在明天下午。 郑弈旌见慕羽聆的神色并没有慌乱, 断定他没有逃跑的想法, 才继续说:“应阑让我接你回去, 如果你想逃跑呵, 我劝你不要有这样危险的想法, 目前来看他还不想让你退学,你乖一点,应阑玩够了自然会让你离开。” “好好好。”慕羽聆嘴角浮起一抹浅笑,梧桐大道, 秋风瑟瑟,吹落满地黄叶,在上个世界,他在这里救助过一只小鸟,放飞时,回身瞧见一位正被阳光笼罩的大男孩,那时他周身都散发着温暖的气息如今旧景不再,身旁的人却没有变过。 “郑少。”慕羽聆开口,唤他。 “怎么?”听到这个称呼,郑弈旌顿时汗毛竖立,不禁打了个寒战。 慕羽聆轻笑,说:"我们见过,你不记得了。" “记得的,昨天在北图书馆门口,我遇到的就是你,”郑弈旌摩挲自己的胳膊,想了想,道,“你昨天没有戴胸针,按理来说要给你处罚的。” “我是说以前,曾经,我们见过。”慕羽聆一字一句道。 郑弈旌上下打量一番,还是摇了摇头:“对我套近乎没有用,应阑那边,我帮不了你。” 可往昔已远,心境全然不同,郑弈旌和郑舒这对配角,与上一世都没什么变化,米迪也是如此,他们是被程序设定好的角色,作者把他们创造出来时,没有着太多的笔墨,使得他们无法在书中世界生出复杂的情绪。 但沈应阑和姜景焕却判若两人,沈应阑最奇怪,周身透着邪恶的气息,和上个世界的温柔隽秀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姜景焕也不再是前那副没心没肺的傻白甜模样。 虽是单纯,但不无脑,也不莽撞,慕羽聆能感受到姜景焕身上的气息与上一个世界完全不同,这个世界的姜景焕,比上个世界讨喜多了。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就到了蔷薇庄园,暗紫色的蔷薇花团团簇簇,攀在墙壁上,围栏上,蔷薇花很香,却不至于香的呛人,但慕羽聆就是很难受,看着快要探进窗户的蔷薇藤蔓,慕羽聆叹了口气,这些花,少了些边界感呢。 蔷薇庄园,荆棘城堡,那住在里面的就是蔷薇王子,那慕羽聆就是蔷薇仆人! 慕羽聆被自己编的身份笑了下,随即摇摇头。 做个屁的仆人。 若沈应阑是蔷薇王子,那自己必须是蔷薇王子名正言顺的爱人。 慕羽聆换上侍者的制服,没有在庄园看到沈应阑,于是去找了老管家,领今天的任务。 “小慕啊,你今天的任务”老管家是小柏管家的父亲,柏管家看了看自己的手册,扶了扶眼镜,仔细看了好几遍,又抬起眼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年,这才对慕羽聆发布任务--给蔷薇浇水。 慕羽聆点点头,“好啊,哪些?”这里有这么多花,应该是划区域,他负责其中的一部分。 柏管家笑地爽朗:“哈哈,是全部。” “”慕羽聆笑吟吟地:“柏老,您别开玩笑了” 慕羽聆环顾四周,偌大的庄园几乎被紫色的蔷薇花盖满,连墙壁上,围栏上都攀着团团簇簇的蔷薇花,他一个人负责这全部?这么多,浇到何年何月去,柏管家莫不是要暗杀他 “老柏我做了这么多年专业管家,我在工作上从未有过任何错处,虽然我老了,反应也慢了些,但孩子,我可没有逗你玩哦。”说着,柏管家把接好水的水管递到慕羽聆手上,随着柏管家的动作,四周的保镖也迈近了一步,威胁感满满,没有给慕羽聆思考和骂人的机会。 那么多活交给一个人干是吗?好好好,看来沈应阑享受这种压榨下人的行为,该死的资本家,慕羽聆心里痛骂,所以自己这花是非浇不可了,慕羽聆恶狠狠地咬了咬牙,攥着水管的手紧了紧。 柏管家拿着另一只水管,给慕羽聆做演示:“注意,小慕同学,浇水不能浇到花的花瓣上,要从花的根部慢慢浇,浇到花瓣上,光线被水珠折射,会让花瓣枯的很快。” 慕羽聆拿着水管冲了冲自己汗湿的手,问:“为什么不直接接滴灌?” 滴灌技术:将水管每隔一段扎个洞,放在植物根部旁边,浇水时直接从植物根部浇,不仅可以减少蒸发,浇水的量也很好把控,美观省力不显眼。 柏管家哈哈笑着解释:\"少爷喜欢亲手浇花的过程,这很美,不是吗?其实啊,人生就像浇花" 慕羽聆气笑了,又不是他大少爷亲自来浇花,谈什么美观,看着佣人弯着腰替他浇花才是他沈应阑喜欢的美景吧。 这个世界的沈应阑有股资本家的味道,无语 慕羽聆顶着阳光,弯下腰,抓着水管咬牙切齿给那些花浇水,一边忍受着被蔷薇花刺划伤胳膊的痛,一边听着老管家讲人生大道理。 “人生啊,就像浇花,弯着腰很累,但浇出的花会开的很鲜艳,阳光很晒,但吸收充足阳光的花多鲜艳” 也不知道要在这里还债还多久,要这样三年的话,慕羽聆想着直接死了算了。 沈应阑站在书房的窗户前,窗帘遮住他的身形,他的目光紧紧锁在花圃里浇花的少年身上,“这就忍不了了,娇气。” 小柏管家戴着干净的白手套,端着一杯咖啡,对沈应阑道:“少爷不担心那个特招生把您的花弄坏吗?这可是少爷亲自培育的,往常浇水施肥都是少爷亲自来,这个特招生怎么配碰少爷的花。” "小柏管家,你话有点多了。"沈应阑冷冷警告道。 “少爷”小柏管家想要解释。 “出去吧,”沈应阑吩咐,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叫住小柏管家,说:"把药箱拿过来。" 面朝黄土背朝天,腰酸腿疼割得慢。 慕羽聆也算是和书本上的劳动人民共了情。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慕羽聆还是没有浇完花,他站在偌大的花圃里,环视四周,他寻思这么大的工作量,至少需要三个人做一天,但沈应阑只让他一个人干,肯定是故意折腾他的,慕羽聆看着还剩下的最后一片蔷薇花圃,只觉得腰酸腿软,但好在柏管家叫住他,带他去换衣服吃饭。 该死的沈应阑就应该自己去浇花,知道有多累就应该理智一点,别把工作全压在他一个人身上,慕羽聆咬牙切齿。 殊不知每日浇花任务都是那个该死的人亲力亲为。 浇花有技巧,像慕羽聆这样耗时耗力的做法自然是不提倡,简便的方法沈应阑也没打算教给他,此刻的沈应阑正坐在餐桌前,穿着一身赤提色的复古衬衫,优雅的切开牛排,细细品味。 被带过来的慕羽聆眼前一亮,他从没见过沈应阑穿这么鲜艳的颜色,本是不太好驾驭的颜色和版型,穿在沈应阑身上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帅的让人移不开眼。 真是离奇,换了个世界,性格变了也就算了,衣品也变化这么大。 完全像是两个人。 沈应阑见慕羽聆呆站着着什么都不做,皱了皱眉头:“站着做什么?过来吃饭。” "不是不让我在这里吃?"嘴上说着,慕羽聆坐下的速度还是没有打折扣,依旧是坐在昨天自己坐的地方--属于沈应阑的大餐桌旁。 慕羽聆切开牛排,使用不当,餐刀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沈应阑忍住了,慕羽聆嚼着牛排,目光却紧紧盯着沈应阑,察觉到慕羽聆的目光,沈应阑觉得奇怪。 “怎么?”他问。 “你做头发了?”慕羽聆紧紧盯着男人的头发,问。 这太显眼了,之前世界的沈应阑总穿着大衣或是风衣,刘海都是垂下来三七分,虽然沈应阑的头发随便扒拉都很好看,但刘海微长时,半遮掩的忧郁眼神真的很让慕羽聆着迷,所以他求沈应阑千万不要改变他的发型。 作为圣斯冠艺术系佼佼者,一个对美极为敏锐的人,慕羽聆承认这个世界沈应阑的外在打理的依旧很好,无论是早上的束缚皮带白衬衫,还是现在的宽松赤提衬衫,都帅的让人眼前一亮又一亮,但垂在额头的刘海显然不适合这两件衣服,适合的发型,应该是将整个额头露出来,不留刘海,就是现在这样。 “你真的好帅哦,蔷薇王子。”慕羽聆赞叹,心里想的话,直接说了出来。 昏黄灯光下,沈应阑的脸悄悄红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作者有话说:咕咕出生在农业大省,认识点灌溉技术很正常[捂脸偷看] 第49章 主人 沈应阑轻咳了一声, 说:“先前对我诬陷诽谤,现在又要给我起外号,慕羽聆, 你的胆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不知道哦,也许是感到自己被偏爱吧, 因为被偏爱总是有恃无恐, 或许你可以叫我小羽, 我更喜欢这个称呼。" 慕羽聆喝了一口手边的果汁,猜到沈应阑又要说他胡说八道不知好歹, 便先一步开口,调戏的语气, 堵住沈应阑的嘴,"别说没有偏爱, 别的特招生可没有坐在沈少庄园和沈少共进晚餐的机会。" 沈应阑不语,脸颊的红很快掩去。 慕羽聆看着沈应阑这身‘十分用心’的装扮, 继续说:“至于沈少说的诬陷诽谤, 我还想问呢,您找到我的戒指了吗?” 沈应阑听到戒指这两个字, 一下子就有些不舒服了, 是一种生理带动身体的不舒服, 他心底里讨厌戒指自身所带有的含义, 并且在知道这戒指是慕羽聆的爱人所赠后, 就没打算再还给他, 现在,这戒指应该被他丢在了书柜的角落。 "没有。"沈应阑没看慕羽聆,低下头喝了口红酒。 慕羽聆看着他,没打算拆穿, 虽然这个戒指原本就是沈应阑送的,但说到底还是不一样,这是上个世界沈应阑留给他的唯一一样物品,不能留在这个世界的沈应阑手里。 这是他的东西,必须拿回来。 “它对我很重要,是我的爱人留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希望沈少能为我多上点心。”慕羽聆有些严肃说。 沈应阑憋着气,“唯一的东西?她这么抠?就留个破戒指?” “还是说,她已经死了?”沈应阑的语气含着满满的恶意。 慕羽聆听到他说的话,愣了一下,想到上个世界的沈应阑,觉得面前男人说的好像也没错,便微微点了点头:"嗯,他不在了。" 知道了真相,沈应阑有点不舒服,一方面,他对慕羽聆爱人不在了这件事很是意外,但人死不能复生,省了很多麻烦,另一方面,他看得清慕羽聆眼里的受伤,看来他真的很喜欢那个女孩呢有点难办,但人死了就是死了,又不能复活来和他抢人。 “节哀”沈应阑说。 慕羽聆嗯了一声,便擦擦嘴离开了。 浇完花,吃完饭,已经很晚了,慕羽聆看了下手机,确认现在刚开学,老师们还没有布置过作业,便呼出一口气,洗完澡就打算睡下。 慕羽聆进入浴室,洗完澡穿着浴袍出来,看着房间里不请自来的男人,慕羽聆笑了下,确认这是一间小客房,不是他沈应阑的主卧, 慕羽聆笑着问:“主人要和我睡在一起吗?是我作为佣人的荣幸呢。”慕羽聆语气暧昧,清澈的眼睛望向他,无端勾人。 “这是我的房间,我还想问你,怎么就这么喜欢住我的房间。”沈应阑站在床边,把自己的睡袍往衣架上一搭,就打算脱衣服。 真是不讲理但也没什么错,整个庄园都是他沈应阑的地盘,当然这间小客房也是他的房间,慕羽聆忍下来:“小柏管家带我来的,你不是说我把你房间弄脏了吗,怎么,你还要和我睡一起?不怕我把你玷污?” 沈应阑冷哼一声:“手伸出来。”? 他看着沈应阑拿出医药箱,捣鼓着什么,随即,感觉到了冰凉的液体在胳膊上滑动,沈应阑用的碘酒,在给他手臂上被花刺划伤的伤口上药。 “嘶好疼”慕羽聆向来怕疼。 “怎么不疼死你,也不知道求助。”沈应阑说着,手下的动作却轻了很多。 慕羽聆坐在床上,俯视着这位天之骄子,讽刺道:“这不就是沈少爷的明示吗,这么大一块地,想累死您的男仆?” 沈应阑想说话,嘴唇开了又合,叹了口气,坦白道:“其实有滴灌。” 但不常用,除非沈应阑不在庄园,无法亲自浇花,这时也不会选择假手于人,滴灌是一个非常好用的浇水方式。 “” 慕羽聆真的生气了,他抗拒和沈应阑待在一间房间内,他气呼呼的把柏老的藤编摇椅搬到后院,把从客房抱来的毛绒毯铺在上面,准备露天睡一晚,天气不算冷,星空一望无际,不会下雨,此刻的慕羽聆浑身燥热,被气的。 沈应阑站在二楼属于自己的房间阳台上,低着头,看后院正在摇着椅子哄自己睡觉的慕羽聆,觉得好笑。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一言不合,就要把自己冻死。 还说要把自己冻死让他后悔,不过现在自己确实有点后悔了。 一个死了爱人的人,还是对他好一点吧。 “少爷?”小柏管家站在沈应阑身后,轻声唤沈应阑。 “没事,”沈应阑摸了把自己的头发,不打算向管家解释自己大晚上不睡觉在阳台上吹风的原因,他转移话题,“发胶有点粘腻,就没有不粘的?” “少爷,这已经是最好的了,而且这是我们沈家的产业”小柏管家说。 沈应阑点点头,“他都不喜欢,肯定是发胶的问题,联系发胶的负责人明天准备视频会议。”顺利甩出一个锅。 “少爷,有没有一种可能” “没有。”沈应阑打断小柏管家的话。 慕羽聆不喜欢的肯定是头发,怎么?不喜欢的还能是他沈应阑? 回房间洗完澡,沈应阑只穿了件睡袍,将头发擦个半干,系好腰带,任凭水珠滚落,他下楼,走到后院露着天的躺椅边,弯下腰,看着绒毯中熟睡的小脸。 慕羽聆躺在躺椅里,盖着厚厚的绒毯,只露出一张干净白皙的脸。慕羽聆很累,干了这么多活,还和沈应阑生气,身体和心理的超负荷让自己睡的很沉。 很干净的美,不沾染半点铜臭味,沈应阑眸色深了些,他凑近,闻到一丝淡淡的香味。 他被干净的人吸引了。 男人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潮气沾染到了熟睡的少年,看着睁开眼瞪着他的少年,沈应阑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哼!”慕羽聆背过身去,气呼呼的。 “好了,回去睡吧,在这里睡一晚容易感冒。”沈应阑难得开口劝人,语气温柔,今天的事,是他的不对。 “你也知道?”慕羽聆坐起身,眼睛红红:“那你怎么刚洗完澡就出来?你也会吹感冒的啊,你从来不记得我说的话!” 沈应阑疑惑:“你什么时候和我说过,记混了吧。” “”慕羽聆低下头,刚刚那温柔的声音,慕羽聆以为是那个对他很好很好的沈应阑回来了,一恍惚,却没成想 “嗯,对。”确实是记混了,慕羽聆的琥珀色眼睛一下从激动变的失落。 沈应阑弯着腰看着少年,没有忽视他神情的变化,看着这变化,沈应阑无端生出几分烦躁,他不傻,能猜出少年记混的对象是那个已经逝去的爱人,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因为一个从未见过的,出现在面前少年口中的爱人而感到烦躁。 “现在,回去。”沈应阑冷冷地。 “”慕羽聆看着他,不说话,也不动。 “要我抱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来。” 看着跟着自己进入小客房,正准备躺下的沈应阑,慕羽聆没忍住,问他:“沈少,您这是要和我睡在一起,您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吗?我看你挺习惯的。”这不是沈应阑的错觉,他看着慕羽聆在别墅里走动,像是对别墅房间和陈设很熟悉的样子。 “这不合适。”慕羽聆叹了口气,他觉得沈应阑越来越像个胡搅蛮缠的流氓,他不太理解沈应阑为什么偏要和他睡在一起,看沈应阑之前一口一个肮脏的特招生,应该是不太喜欢他的样子。 慕羽聆都做好追夫的准备了,却没成想穿过来的第一晚就被沈应阑带回了家。 “可惜了,这里是我的地盘,我说了算,”沈应阑伸出手环住慕羽聆的腰肢,侧躺在床上,闭着眼,薄唇轻启,"躺好,别让我说第二遍。" 漆黑的夜里,只有淡淡的蔷薇花香弥漫,慕羽聆侧躺着,看着面前熟睡的脸,这样的夜晚曾有很多个,他看着沈应阑时,沈应阑会感应到他的目光,会笑着翻过身搂着他,他呆呆的想。 明明是一样的脸,他伸手抚上沈应阑的鼻尖,很轻,并没有碰到,便收了回来,为什么灵魂完全不一样。 他的左耳后面没有痣,他不是沈应阑。 慕羽聆翻过身,背对着沈应阑,是一样的脸,是同一个人,但就是不一样,面前的人不是他的沈应阑,慕羽聆被迫躺在他的身边,有一种背叛了爱人的愧疚感,不自主的,想要伸手攥着胸口的戒指,但抓了个空。 沈应阑在慕羽聆翻过身的那一刻就睁开了眼,眼神清明,暗紫色瞳孔微闪,用余光瞥了身边少年的背影,又收了回来,不动声色—— 作者有话说:关于洗完澡头发还没干就往外走这件事,在上卷有提到哦[亲亲],在某个夜晚,慕羽聆偶遇了洗完澡头发还没干,浑身带着潮气的沈应阑,羽还关心阑,让他小心感冒,不知道还有没有小朋友记得[害羞] 第50章 新生入学仪式 不知道想了什么, 沈应阑难得失眠,他这一觉睡得很晚,第二天一早, 沈应阑醒来时,没有看到身边的慕羽聆, 管家说慕羽聆很早起来浇完了花, 收拾好东西去上课了, “”原本沈应阑就没打算让他浇完那些花,但慕羽聆居然主动去了, 真是看不出来,慕羽聆居然是热爱干农活的。 柏管家两鬓斑白, 已是耳顺之年的老者还没放下沈家这份工作,他半弯着腰, 问:“少爷,恕老柏有点看不懂, 您这是, 到底是想做什么啊?” "不做什么,就是想看看这个特招生到底想干什么?"沈应阑说。 "少爷, 这个特招生可没有主动招惹你, 您这样, 倒像是上了心。"柏管家哈哈笑着, 可不是上了心吗, 这是第一次见到沈应阑逼一个人和他一起睡觉, 柏管家看着沈应阑长大,还从没见过他对别人这样。 “怎么就不算主动招惹,他出现在庄园门口,那就是主动要招惹我了, 只不过被我拦截,才让他招惹未遂。”沈应阑信誓旦旦,说的话却完全不讲道理。 “”好好好,您是少爷,您说的对。 望舒楼某间教室内正在上着一节选修课,许沃看着坐在第一排的男生,舔了舔唇。 他不知道这个新入学的特招生是怎么敢只身去蔷薇庄园的,也不知道沈应阑对这个特招生是什么意思,但至少现在这个特招生还留在这个学校,说明沈应阑并没有对特招生擅闯他住所的行为很生气,并且允许特招生住在他的庄园,这个态度很是暧昧,大家心照不宣,都没敢去主动挑衅慕羽聆。 但许沃想了很多,他虽然和慕羽聆不是同专业,但艺术院和传媒院交流很是频繁,算得上慕羽聆的学长,许沃在这里待了一年多,对整个学院没有明文规定的规则心知肚明,那个人没有让慕羽聆这个特招生退学,也不允许有高位胸针的人靠近他,这就足够说明慕羽聆的与众不同。 不排除是蔷薇庄园的主人喜欢这个平平无奇的特招生。 沈应阑喜欢慕羽聆? 许沃笑了,他不认为沈应阑是个喜欢扶贫的圣人,也不觉得沈应阑眼光这么差,会喜欢一个性格内敛,家境平平的平民。 在许沃眼里,沈应阑把慕羽聆放在庄园里更多的像一种惩罚,一种示意,一种立威。 其实想要看清沈应阑的态度,只需要等今晚入学仪式就可以了,许沃想。 “我的天哪,你手臂上这么多划痕,你真的没被那个沈应阑欺负吗?别骗我。”姜景焕抓着慕羽聆的手,忍住了不上手触碰,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的金融院和慕羽聆所在的艺术系都要修同一节选修课。 “没有,这是我自己搞的。”慕羽聆说着想要收回自己的手臂,却没抽走,他解释道,"浇个花而已。" 姜景焕皱紧眉头:“浇花?那么大的庄园没下人吗?偏要让你做,蔷薇全是刺好不好,扎着多疼啊?” “他也不给你拿个长手套什么的,这得多疼啊” 慕羽聆没有反驳,毕竟沈应阑真的没给他准备长手套,但还是稍微给沈应阑找了点借口:“还好了,他给我上药了。” 姜景焕笑了,笑的阴森恐怖,像极被背叛黑化之后的反派,他一把拍开慕羽聆的手,“我替你抱不平,你居然向着施暴者说话。” “什么施暴者啊,他挺好的。”慕羽聆故意这么说着,他想试探姜景焕对沈应阑的态度。 姜景焕一下子血压升高,气的快要站起来:“慕羽聆你脑子没病吧!他给你下什么药了,你要帮那种人说话!” “他霸凌你,压榨你,故意害你受伤,完了还假惺惺给你上药,天呐,这种渣男套路我初中就不感冒了。” “”慕羽聆想说什么,却发现沈应阑的作为实在不值得他再帮他说话,于是闭上了嘴。 “好了好了,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沈应阑三个字,”姜景焕瞪了慕羽聆一眼,继续说,“下午的活动,你去吗?” “什么活动?”慕羽聆问。 姜景焕瞪大眼睛,"新生入学仪式啊,你忘了?" “不是周四下午?” 姜景焕扶额:“你除了浇花之外能不能上上千谭?改到今天下午了,据说喻家大少爷要回来,和他的接风宴一起办。” “拿我们特招生给那些有钱人找乐子,真是无语。”姜景焕趴在桌子上,无奈道。 “要不是学生会强制规定,我真不想去,还以为沈应阑能给你网开一面,没想到诶,羽聆,”姜景焕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用希冀的眼神看着慕羽聆,“入学仪式办在蔷薇庄园,我能不能去你住的地方躲一会啊?” “躲哪里?”慕羽聆没听清,问。 "你的房间啊,你别给我说你在那里住连自己房间都没有?" 慕羽聆不说话,确切来说,他的确没有住的地方,因为昨天沈应阑说了,整个庄园都是他的地盘,所以他睡的小客房,也是属于沈应阑的房间。 而且沈应阑还偏要和他睡在一起,这就更不能说是慕羽聆的房间了, 看着面前男生抿着唇不说话,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模样,姜景焕不敢信,他稍微放大了些声音,“啊?你真没自己的房间啊,该死的资本家,让人干活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我的羽聆,呜呜呜呜,只能睡在楼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会睡楼道 "我睡沈应阑的房间,他的房间不方便藏你。"慕羽聆开口,止住了姜景焕的胡乱猜测。 “”教室安静了一瞬,静到姜景焕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回过神来,姜景焕又笑了,他掏了掏耳朵,“你再说一遍,你住哪?” “我住沈应阑的房间,他偏要和我睡一起。”慕羽聆实话实说。 姜景焕微笑,“好好好,现在说谎都不打草稿是吗?” “” 慕羽聆不说话,只是上下打量着这个和上个世界完全不同的姜景焕,思考他是从哪来的。 见慕羽聆一言不发,姜景焕急了,他还是不相信,又追问一遍:“你没开玩笑,你真和那个大魔王住一起啊?” 慕羽聆余光看到有黑色的光闪过,挑了挑眉,勾起一抹笑,说:“没开玩笑,他说身边没我根本睡不着觉,晚上一定要抱着我睡,拦都拦不住。”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四周窃窃偷偷的人也收回了耳朵。 一股寒气逼来,窒息感从下往上蔓延,姜景焕僵硬着转过头。 “这位就是,沈同学吧,哈哈哈哈,羽聆开玩笑呢”姜景焕赔笑道。 慕羽聆继续摆置自己的书本,他听到了,但没回头,他知道刚才看到的那抹黑色的光是某些人的胸针。 “我没你根本睡不着觉,晚上一定要抱着你睡,拦都拦不住,是吗?”沈应阑冷冰冰说,亏他还担心慕羽聆被欺负,特地来看看,没想到一来就听到如此言论。 他只是很想和他睡在一起,只是睡在一起,又没有做什么,沈应阑把男孩当成了一个漂亮玩偶,他喜欢,他想要,自己想要的一定要得到,无论是一个抱枕玩偶,还是一个人,他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这是沈应阑的人生信条,慕羽聆一个特招生,有什么资格忤逆他。 慕羽聆笑着看着他,面上带着讽刺,他今天一早醒来,就彻底接受了这个世界的沈应阑,和上个世界的沈应阑完全不是一个人的事实,面前的不是他的爱人,那么,自己也没必要好好和他说话了。 “不是吗,如果沈少允许的话,我今晚就搬回自己的宿舍。” “想走,没门。”沈应阑冷冷道。 真帅,慕羽聆想。 可是他就是不愿意和沈应阑住在一起,面前的沈应阑,不是他的沈应阑,该死的背德感。 千谭论坛 【望舒楼阶梯教室701】【沈少】【慕羽聆】【睡在一起】几个词条大爆大热,有不嫌事大的人还上传了录音,一时间千谭沦陷。 1l:在现场哈,当时的情况只能说是恐怖。 8l:某些人还是不要乱说话了,那个平民说沈少偏要和他睡在一起,睡一张床上,也不嫌搞笑 31:(回八楼)其实后面,沈少和那个特招生对峙,我们都听见了,沈少没有否认 49l:什么意思?你们真觉得沈少喜欢那个特招生?说不定只是玩玩,哈哈哈 52l:哈哈哈哈,就是,真喜欢不可能,睡一起又怎么了 蔷薇庄园,微风下的紫色蔷薇轻轻摇曳着,映在纯白的墙上,美到有些妖气。 "做什么?"沈应阑看着四处翻找的慕羽聆,皱着眉头问。 "当然是把我的东西带回我自己的宿舍,在庄园这短短两天,多有打扰了。"慕羽聆说。 沈应阑气急:“你还欠我不少钱,我没允许你走,你哪也去不了。” “我没有要求沈少把我带回来,弄脏地毯和床不是我的本意,这一切都是沈少自己自作多情,债务不该在我身上。” “自作多情,那又怎么了,没我的允许,你出不去。” 慕羽聆点点头:“确实,我确实还不能走。”—— 作者有话说:掉收掉的我都不想更了[哭哭.jpg] 喔,520到了,今天留下评论的宝子都会获得七七的红包哦[哈哈大笑]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0-60 第51章 赝品 沈应阑看着少年, 少年摊摊手,他本来就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空无一物的住进来, 要走了,当然也没有什么需要带走的。 但有些东西他一定要带走。 慕羽聆伸出手, 手心朝上, “我的戒指, 沈少还没有还给我,这一走, 就怕沈少更加不想还了。” “” 空气安静下来。 沈应阑嘴唇动了动,“就这么重要?那只是一个戒指, 你想要,我可以做很多个给你。” 慕羽聆的手没有收回, 还摊在沈应阑眼前,手掌白的发光, 额外刺眼。 “沈少是在挽留我吗?可是您做再多个, 也不是原来的那个,那是独一无二的, 做再多个, 也都是赝品。”他一字一句道。 “好好好。”赝品是吗, 真是可笑, 他沈应阑送出的东西, 就算是赝品, 是假的,也没人敢这样和他说话。 “还给我。”慕羽聆语气坚定。 “没有。”沈应阑咬牙切齿, “好,好。”慕羽聆收回手, 转身就走。 保镖往前迈了一步,却被沈应阑叫住:“让他走,不要管他。” 离开他的保护,慕羽聆迟早被这个学院的恶意吞噬,他等着慕羽聆回来求他的那一天。 看着慕羽聆的背影,沈应阑气得砸了一个杯子。 ————— “慕同学,别让我们为难,你知道的,你就算是不去,我们也能架着你去。”几个戴着紫色胸针的男生站在教室门口,看着坐在第一排的慕羽聆说道,其中有个男生,慕羽聆见过,他叫伊莱洛,上个世界,在图书馆里欺凌姜景焕的就是他。 “好啊,那走吧。”慕羽聆站起身,穿上外套,掩住手臂上一道道错综的划痕。 “别怕,羽聆。”姜景焕轻轻拉住慕羽聆的衣摆,跟在他身后。 那几个紫色胸针走在慕羽聆前后,一副押解的模样,慕羽聆倒是无所谓,“我不怕,你应该关心一下自己。”099曾和他说过,在这个新生入学仪式中,姜景焕被欺负的很惨。 姜景焕不明所以,道:“我又没有招惹那个人,你才应该多小心。” 看在他这么关心他的份上,慕羽聆不介意给他一点提示:“别碰沈应阑的花。” 姜景焕不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认真说:“我知道啦,据说沈应阑养了一院子的紫色蔷薇,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男生会这么喜欢花花草草,指不定闷骚。” “蔷薇还好,但紫蔷薇”姜景焕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慕羽聆察觉不对,问姜景焕:“紫蔷薇怎么了?” "普通蔷薇花的花语都是很好的,大都是表达爱情和对爱的思念,红色蔷薇代表热情与奔放,粉色是温柔优雅与甜蜜,都很好的,但偏偏是紫色,紫色蔷薇花的花语就不太好,"姜景焕想了想,说:“禁锢的爱情,你听过吗?” “是吗?那挺惨的。”慕羽聆淡淡道,梧桐大道的黄叶落得越来越多,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声音,一行人走着,离蔷薇庄园越来越近。 真没想到,沈应阑喜欢如此寓意的花,他到底喜欢的是花,还是这样的寓意呢 还好他后来的爱人,喜欢的是重瓣百合,不然在紫色蔷薇堆里,指不定沈应阑变成什么样,慕羽聆试想了一下,他猜沈应阑会变得偏执狠辣,反正不会是上个世界温柔的模样。 想着,一行人就到了。 “哇,好—好—好大啊”看着巨大的庄园,姜景焕惊讶,惊讶完了就是对慕羽聆深深的心疼:“你说你浇花,浇了有这么多?我靠,该死的资本家!” 姜景焕开始暗骂沈应阑,那叫一个口若悬河,听的伊莱洛几人都差点动手打人。 “我”慕羽聆想要说话,却被姜景焕打断。 “好了,不要再帮万恶的资本家说话了,羽聆,我真的看不下去。”姜景焕摆摆手,大步迈进庄园,鼓励慕羽聆:“你就是现在拿起锤子镰刀说要反抗我都支持你,羽聆,我站在你这边。” 锤子镰刀是吗,有意思。 慕羽聆知道这个姜景焕为什么感觉和上一个世界不一样了,这个世界的姜景焕的壳子下明显不是他自己的灵魂。 外来者吗? 那可真是有缘,我也是外来者。 已经暗下来的紫色庄园让慕羽聆感到一阵寒意,他不禁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但仲秋真的算不上冷,而且四周很是热闹,聚会还未开场,慕羽聆和姜景焕的周围都是来来往往的侍者和戴着紫色胸针的学生和特招生,有些穿着学校的制服,有的穿着别致的礼服,暖黄的灯光和悠扬的大钢琴曲让整个院落都沉浸在聚会热闹的氛围里。 “好好吃,这是什么?”戴着白色胸针的特招生拿起一块花糕,和身边的男生分享。 有特招生一边走,一边感叹道:"好好看,住在这里一定很幸福。" 而戴着紫色胸针的学生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和特招生保持着距离,似乎很嫌弃特招生,暗暗讽刺:"没见识的样子" “穷酸样” “平民,能进入这里就是沈少恩赐了。” “” “这就是入学仪式,怎么连个主持人都没有。”姜景焕小声对慕羽聆说。 “各位,请安静一下。”慕羽聆还没开口,就听见熟悉的声音,郑舒站在二楼露台,对人群说道。 见主持人是学生会会长,人群很快安静下来,呈半圆形,环绕在一楼大厅,仰视着郑舒。 “欢迎大家来到新生入学仪式,我是郑舒。”郑舒笑着自我介绍。 人群窃窃私语:“郑会长” “是绿色胸针诶,我第一次见到!” 郑舒看了看特招生聚成的一堆,确认三个年级的特招生都在那里,不出所料地看到了慕羽聆,他站在靠边不起眼的位置,又看了看穿着礼服的紫色胸针们,笑着继续说:“我们这次新生入学仪式,分为两个部分,第一是欢迎各位新同学来到圣斯冠贵族学院,今后大家,要好好学习和睦相处,回报母校,第二件事,欢迎喻檀少爷回到学校。”说完,便带头鼓起掌,灯光也从郑舒身上移走,移到了二楼的阳台处。 淡黄光束下是一张圆桌和一对椅子,那里面对面坐着两个人,都带着黑色的胸针,是沈应阑和喻檀。 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灯光转移,看到那里坐着的二人,人群不禁发出感叹。 “哇,好帅” “那就是F2!” “我可是喻大少的头号粉丝,喻少喻少看我看我。” “” 慕羽聆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像是毫不在意。 阳台上,端着酒杯的喻檀敏锐的察觉坐在面前的沈应阑情绪不对。 “怎么?心情不好?”喻檀问沈应阑。 沈应阑没说话,抿成一条线的嘴唇很明显的表现了他现在的心情。 喻檀觉得有趣,“谁惹你不高兴了” 很难得见到平日波澜不惊的沈应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刻,他生出几分好奇,但看沈应阑的模样,是不打算告诉他了,所以要从别人入手。 "嗯?"喻檀微微偏头,看了眼站在沈应阑侧后方的小柏管家,暗示的意味很是明显。 小柏管家正准备开口,不忘看看沈应阑,见他没有反对,便娓娓道来 “那就是喻檀啊,确实帅。”姜景焕摸着下巴,评价道。 慕羽聆生出逗弄姜景焕的想法,便问:“那他和沈应阑呢,谁更帅?” ""姜景焕皱着眉头,目光从一张帅脸移到另一张帅脸上,沉思许久,最后给出答案--帅的各有千秋。 阳台上 喻檀听完全过程,从疑惑变的震惊,他有些不愿相信面前坐着的人,是自己从小认识一起长大的沈应阑,若不是沈应阑从头到尾没有打断小柏管家说话,喻檀是不会相信把特招生抓进庄园这件事是沈应阑会做出来的。 喻檀细细分析:“你是说,你让一个特招生住在你这里,和你睡在一起,他走了你不高兴?是这个意思吗?” “你喜欢他?”喻檀问。 沈应阑不语,只是端起酒杯,微抿了一口。 答案显而易见。 “让我猜猜是谁。”说着,喻檀站起身,几步迈到阳台边,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着一楼大厅所有人,喻檀的目光快速略过人群,定在几个白色胸针身上。 看着万众瞩目的喻家大少爷站在阳台看他们,四周的紫色胸针和特招生都激动极了,纷纷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希望自己展现给喻檀的是最佳的一面。 慕羽聆觉得无聊,但还不知道新生入学仪式的目的是什么,他不能离开,只能和姜景焕在这里等剧情。 但等太久还是会无聊,慕羽聆边走边吃,来都来了,不吃白不吃,但这里没有他上个世界吃到的桂花糕,慕羽聆感到难过。 姜景焕拉了拉慕羽聆的袖子:他好像在看你。 “嗯?”慕羽聆疑惑,便顺着姜景焕示意的方向,回望过去,只是淡淡的一眼,冰了喻檀一瞬。 喻檀眯了眯眼,叫来小柏管家,问他这是谁。 "喻少爷真是厉害,这就是和沈少闹不愉快的特招生,喻少火眼金睛。"小柏管家称赞道。 “叫什么?” "叫慕羽聆,喻少我多嘴问一句,慕羽聆身边那个,也是特招生,长的也更好看,您怎么没猜是他呢?"小柏管家问出自己的疑惑。 喻檀盯着那处,轻轻笑了一下:"刚刚那个慕羽聆,瞪了我一眼,真有趣,如果我是应阑,也会喜欢这样有趣的。" 沈应阑瞟了他一眼,目光暗含警告。 “需要我帮你出个气吗?”喻檀问沈应阑—— 作者有话说:感谢各位小读者的支持[哈哈大笑] 第52章 狩猎游戏 “不用。”沈应阑冷声道。 “这可是我给你的例外哦, 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喜欢这个场合。” “” 喻檀会意一笑,给了郑舒一个眼神。 郑舒皱了下眉头, 看了沈应阑,见那人没有异议, 便收回目光, 将话筒递给郑弈旌。 郑弈旌笑着走上台, “聚会怎么能没有游戏呢,各位。” 听到这样的话, 周围的发生了一些躁动,带着紫色胸针的学生扬起笑, 而带着白色胸针的特招生,忽然聚在一起, 像抱团取暖的鸟兽,害怕的颤抖, 仔细一看, 是二年级和三年级的特招生在恐惧,而新入学的特招生对一切毫不知情, 还在期待着郑弈旌口中的游戏。 慕羽聆敏锐的发现不对劲, 但身边的姜景焕还在咋咋呼呼, 像是对游戏什么的很期待, 慕羽聆伸手拉住姜景焕, 悄悄往庄园门口走, 想趁其不备溜出去,并且自己刚才已经拍过定位照片,有了在场的证明,看着场内越来越奇怪的氛围, 慕羽聆恨不得长出八条腿溜走。 “干什么啊?”姜景焕小声问。 慕羽聆白他一眼,"走就行了,别问这么多。" “不行啊不行啊,我还有”止住话,姜景焕快要说出那两个字时,一下子憋了回去,面前突然出现了几个人,拦住了慕羽聆和姜景焕想要逃出的路。 “”慕羽聆看着周围围上来的几个紫胸针,沉默不语。 小小的包围圈在规整的大厅里很是显眼,郑弈旌不会看不到,他挑了挑眉,拿起话筒,平和的声音传来,“那位同学,请不要提前离开会场哦,怎么,是不想参加我们的游戏吗?” 语气平和,慕羽聆却在其中听出了威胁。 周围适时的投来目光并且发出哄笑,台下的观众很会捧郑弈旌的场,所以出丑的必然是慕羽聆和姜景焕。 重新回到被紫色蔷薇花包围的平台,慕羽聆只觉得心烦,他对这个新生入学仪式一无所知,也不知道这些人要对特招生新生们做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们今天要玩的是--狩猎游戏。” “规则和简单,捉迷藏,藏方是新入学的这十二位特招生,捉方则是随机抽取十二位二年级的学长。” “场地是整个蔷薇庄园,二楼除外,这是得到沈少允许的,当然,沈少也很乐意为捉藏两方做担保,藏方有半个小时,把自己隐藏起来,捉方同样是半个小时的时间,找出藏起来的特招生们。” “规定时间内,捉方找出所有的特招生,即为获胜,反之,藏方获胜,获胜的一方可以向沈少提出一个要求,只要沈少能办到,都可以提,当然,失败的一方也会有惩罚,惩罚的内容就由沈少来定。” 周围一阵唏嘘。 “窝趣,要是赢了这个游戏,我这任务不就完成了嘛。”姜景焕喃喃道。 “”慕羽聆听到了,他没有做声。 郑弈旌看着台下的慕羽聆,脸上依旧笑的阳光:“慕羽聆同学,喻少给了你一个机会,你可以不参加这场游戏,但是你的胜负要和捉方算在一起。” “什么意思,算在捉方?慕羽聆不是特招生吗他凭什么有这样的特权。” "慕羽聆什么时候和喻少认识的啊?" “喻少是给了他一个升胸针的机会吗?” “看起来是” “” 慕羽聆没有回避打过来的灯光,冷声说了句不用。 他不知道喻檀打的什么主意,但很明显现在是逃不掉了。 郑弈旌见众人没有异议,便欢快的宣布游戏开始,“很好,现在请主动报名捉方的同学,来抽个签,十分钟后,游戏开始。” 周围目光的存在感太强,有来自特招生的好奇和意外也有来自紫色胸针的敌视和玩味。 “羽聆,那个喻檀是什么意思?”身后,姜景焕小声地问慕羽聆。 "我不知道,你一会往一楼的走廊尽头走,那边有个杂物间,靠门的左边柜子能藏一个人。"看着姜景焕的体型,他应该能躲进去。 慕羽聆让他藏在一楼,这样应该就不会触发姜景焕踩坏蔷薇花被欺辱的剧情。 姜景焕有些意外,问:“那你呢。" 慕羽聆卷起衣袖:“别管我了,你要小心,千万不要碰到花。”这是最后的嘱咐 游戏很快开始,捉方的人在大厅聊天,吃东西,时不时打量着不参与游戏的二,三年级特招生,欣赏他们恐惧的表情,而慌张的藏方四散开来,在这所不熟悉的庄园,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几个绿色胸针坐在高处,置身事外,笑着观看这场游戏。 慕羽聆出了别墅,绕了一圈,在后院停住脚步,这是那天搬柏管家的藤摇椅时,他偶然发现的一处地方,一个非常隐蔽的死角,躲在这里不会被人发现。 上个世界,他在沈应阑的别墅住了几天,路痴的他在庄园转了好几圈,都没注意过这里有个死角,他敢说,沈应阑来了,都不一定会找到这么刁钻的地方。 半个小时到了,捉方开始抓人,戴着紫色胸针的男生们,懒洋洋的走到各个地方,笑着抓住一个又一个特招生,拎着他们后领的模样像极了某种优雅的猫科动物,抓住一只一只逃窜的兔子。 十分钟不到,就抓了六个人。 被抓住的特招生们被安置在角落,接受着周围各种不怀好意的打量,偏偏特招生又不敢躲避,更不敢开口抗议。 阳台上,微风轻轻吹着,一杯又一杯的红酒,没有熏红男人的眼,喻檀酒量很好,出身经商世家的他天生有好酒量,俊逸的脸上有一双漠然的眸子,冷漠的脸,偏偏是笑着的,显得英俊又温柔,唇下痣为他加了一丝邪气。 唇下痣随着他的开口缓缓动起,“应阑,你说,你的人,会在哪里呢” "他在这里住了两天,应该挺熟悉这里。"沈应阑说。 喻檀瞥了眼被抓出的特招生们,笑了下,“不过看这,很快就能抓出来了,应阑,你想好给他的惩罚了吗?” 二十分钟后,捉方又找到了四个人,只剩下两个人,慕羽聆和姜景焕。 “还剩两个人,跑哪去了?”一个人问。 “厕所找过了吗?” 一个人咬牙切齿回答:“找过了,没有,地毯都掀起来看了。” “呵,平民再卑劣,也不至于会躲在地毯下吧。” “谁知道呢,沈哥愿意让他们进入蔷薇庄园都是天大的恩赐。” “嘁,我感觉他们一进来空气都脏了,那些贱民身上真的很臭。” 在哪说话不好,偏要在这里。 角落处,慕羽聆听着他们说话,沉默着,心跳平稳,他在这里躲着没有被任何事物打扰,除了周围有些茂密的蔷薇,香气浓郁,熏的他有些头晕。 “还剩一分钟,还没找到吗?”郑弈旌皱着眉头,问捉方的学生。 “还剩两个,怎么都找不到!”说话的紫胸针语气里带了几分气愤。 大屏上的倒计时结束,这场狩猎游戏,藏方获胜,二年级和三年级的特招生发出小小的欢呼声,紫色胸针和绿色胸针脸上的表情则淡了些。 看着回到大厅的慕羽聆和姜景焕,喻檀眼底划过一丝暗芒。 垂着头的姜景焕碎碎念:“赢了,真没想到,我直接提出要平权,这个任务不就结束了吗,没想到啊,我第一次穿书,就来到这么简单的世界。” [宿主姜景焕,这是S级世界,没有你想的这么容易哦。] 慕羽聆和姜景焕站在大厅中央,无视四周带着恶意和新奇的目光,慕羽聆把提出要求的机会给了姜景焕。 沈应阑和喻檀站在阳台上,身边是郑弈旌和郑舒。 “咳咳,我的要求是”姜景焕正要开口,却被打断。 “等一下,沈哥,喻哥。”有人气喘吁吁跑进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喻檀双手支在阳台的栏杆上,偏头看了眼沈应阑,只见跑进来的男生手里拿着一朵蔷薇花,不过这蔷薇花瓣几乎碎裂,不难看出上面有个黑色的脚印,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下完了,众人都知道,沈应阑最宝贝的就是这整个庄园的蔷薇花。 喻檀挑起眉,“哎呀,这花,应阑?” 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喻檀看了看花,又看着身边的沈应阑,“谁把应阑的花给弄成这个样子啊,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是那个人,这是从他躲的地方找到的,而且,我亲眼看到是被他踩了。"拿着花的男生指了慕羽聆。 慕羽聆气笑了,他去的时候格外注意,走的是石板路,根本没有踩到蔷薇花上,回来的时候即便灯光昏暗,他依然有注意不碰到这些花,这明显是诬陷。 “不是我。”他说。 姜景焕看了看慕羽聆,又看了看喻檀,他不认为嘱咐自己别碰到花的人会转头去踩花,慕羽聆不是这样的人,他稳稳心神,声音清朗:“羽聆都说了不是他,怎么,你们这么大的庄园,连个监控都没有吗?”—— 作者有话说:昨晚做梦梦到自己霸王票来到了第20506,给我吓得去翻评论区,入眼全是长评,给我吓坏了,我戴上眼镜,如饥似渴地读着,发现很多人都是在骂我写的太清水…… ……那就…写点皇的? 可是晋江不让[加油]我也不会(只会一点) 第53章 狩猎之夜 喻檀笑了, 他盘着手中的手串,问:“你怎么证明这不是你干的?” 怎么会有这样的问题,慕羽聆觉得好笑, “你怎么证明是我干的?” "人证,有人看到了。"喻檀摊摊手, 说。 “我要求看监控, 这人证明显是向着你们的。” 郑弈旌笑出声:“你说看就能看?特招生, 真不巧,那边的监控坏了。” “哪边?”慕羽聆眯了眯眼, 直直看向郑弈旌,恨不得把他盯穿。 郑弈旌噎了一下。 慕羽聆笑了, 原来他们连他藏在哪都不知道,就敢睁眼说瞎话, 诬陷他踩坏了蔷薇花。 “不巧,都坏了。”喻檀笑吟吟接道。 看来这个花的锅非要他背不可了, 慕羽聆想。 既然如此 “你想要我做什么?”慕羽聆直勾勾地盯着沈应阑, 问。 沈应阑瞳孔一震,显然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如此出乎所料, "我" 他没有想到慕羽聆会这么快妥协。 大厅内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看着阳台上两个戴着黑色胸针的男生和台下挺拔如小青松的男生对峙。 “羽聆”姜景焕抿着唇, 眼底带着担心, 他看向阳台上的喻檀, 没料到这个男人如此卑鄙。 “跪下道歉吧。”喻檀轻飘飘地开口。 大家都知道他在和谁说话, 目光直刷刷的望向慕羽聆。 慕羽聆呼吸凝滞,身躯骤然冰凉。 他从没受过这样的屈辱,在众目睽睽下,被要求下跪道歉。 “这可是应阑最喜欢的花, 平民看都看不起,这只是让你跪一下,有不算很过分吧。”喻檀说着,俯视着台下弱小的特招生,毫不掩饰对慕羽聆的恶意。 周围安静许久,连呼吸声都听不太清。 “我可以赔偿”慕羽聆说,但他的赔偿并没有被接受。 “不跪就退学吧,这所学校的特招生本来就是在吸我们贵族的血,圣斯冠不缺你一个特招生。”喻檀不笑了,看向慕羽聆的目光里满是冰冷。 双方僵持着,台下的慕羽聆仰视着喻檀,他的脖子从没这么酸疼过,坐在高处的绿色胸针们则是放下手中的东西,悠闲又专注地观察着一切,绿色胸针和紫色胸针毫无疑问会站在代表贵族世家的喻檀这边,而身为平民的特招生们也不全和慕羽聆一条心。 慕羽聆望着喻檀,又看了看默不作声站在一旁的沈应阑,只觉得可笑。 他不会跪下道歉,无论沈应阑和喻檀怎么做,他都不会放弃自己的尊严,即便自己的尊严在那些人看来一文不值。 慕羽聆准备转身离开,无论后果是什么,他都不想在这里待着了,尤其是在沈应阑眼下。 看出他意图的喻檀一个手势,四周围着的紫色胸针便慢慢以慕羽聆为中心,形成包围圈。 看着四周围上来的紫色胸针,慕羽聆浑身冰冷,连迈出一步都很困难。 “等一下。”有一道声音在慕羽聆身边响起,慕羽聆脑子一片空白,他微微转头,看着身边的男生。 姜景焕抱臂,望向喻檀,声音清亮:“刚刚不是说狩猎游戏赢了可以提一个要求吗,刚刚羽聆已经把提要求的权利给了我。” 喻檀愣了一瞬,哈哈一下,随着他的笑,周围的气氛也缓和了些。 笑罢,他问姜景焕:“那你要提什么要求呢?特招生。” “不要再为难他。”姜景焕如是说。 慕羽聆震惊的眼神落入姜景焕眼中,姜景焕朝他笑了下。 9月3日,晴 姜景焕让系统记录下这一时刻,今天,他从邪恶的黑色胸针手里,挽救下一个男孩岌岌可危的尊严。 喻檀难得觉得有趣,一场聚会笑了好几次,说这是他见过最好的接风宴,沈应阑则一言不发,沉默地喝酒,慕羽聆走之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就这一眼,看的沈应阑心痛,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里没有了和他斗嘴时的狡黠,只有满眼的失望,似要割舍什么,沈应阑觉得自己做错了,他就不该默许喻檀乱来。 喻檀摇着酒,走到沈应阑身边,看他默不作声的样子,“怎么?心疼了?” "没有。"沈应阑说。 “别装,就看不惯你硬装的样子,让喻医生给你看看。” 喻檀笑了:“啧,沈少爷这大概是伤心了,心是不是痛痛的。” 沈应阑嗯了一声。 “你不会是喜欢他了吧,按照你这表现,会为一个人伤心难过,说不好,你是真喜欢他了。” 沈应阑又不说话了,他看着面前的红酒杯上自己的倒影,额上黑发微乱。 “那你应该是喜欢上他了,真有趣,沈少爷喜欢上一个特招生,一个很特殊的特招生。” 喜欢吗? 沈应阑暗暗念着。 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倒是奇妙,试一下,也未尝不可。 不知道今天过后,那个男孩会不会原谅他。 “对喜欢的人,还是要好一点的,估计那特招生会把我做的事情强加在你身上,应阑,我今天也算是舍命陪君子鉴真心了。”喻檀说完就走,拿起自己衣服的动作没有半分犹豫,他想,得给沈应阑一点自己思考的时间。 喻檀离去,还不忘留下一句:“我就说我不适合这场合,下次有这样的活动别叫我了。” 喻檀真是捉摸不透,上一秒还说这是他参加过最棒的接风宴,下一秒就说再也不来这样的聚会。 郑舒摇摇头,坐在沈应阑面前的沙发上,斟酌着开口:“应阑,慕羽聆他会不会和你闹啊?” “应该不会。”沈应阑心想,他倒是希望慕羽聆来找他闹,可惜请都请不来的人永远不会主动来。 千谭将这次新生入学仪式称之为狩猎之夜,论坛已经开了以狩猎之夜为主话题的专帖,事件等级极高,据说要载入校史。 这是第一次有特招生反抗黑色胸针且成功从黑色胸针手下完好无损离开,有人认为特招生反抗F2是平民反抗贵族世家阶级的预兆,要求打压特招生气焰,并且建议从慕羽聆和姜景焕下手,杀鸡儆猴。 在圣斯冠,只有黑色胸针允许行驶车辆,所以即便夜已经黑到极致,蔷薇庄园到1号宿舍楼这一条路,两人也只能自己走,慕羽聆和姜景焕这一路都收获了不少目光,还好有频频目光相送,让二人这一路不觉得寒冷和孤独。 不知不觉已经快要走到宿舍楼,慕羽聆想了很久,突然出声,“你不该给我的。” 二人停下脚步,身后是1号宿舍楼,他们站在楼旁的路灯下,面对面,慕羽聆比姜景焕稍微高一点,姜景焕要仰视着他。 姜景焕的小鹿眼圆溜溜的很可爱,这双眼里没有慕羽聆曾经讨厌的鲁莽和不计后果,而是一股成年人的沉稳和平淡,这样的眼型,会有这样的眼神很是违和。 慕羽聆知道姜景焕壳子下的灵魂和上一个世界不是同一个,今天的事件表明,面前的姜景焕比上一个理智了不知多少倍,并且有自己的主见。 聪明理智,有自己的主见,这才是真正的小说主角应有的品质。 “我帮了你,你不开心?”姜景焕问。 “我不知道,”慕羽聆犹豫着,一方面他不希望姜景焕为了他失去那个机会,另一方面还是很感激他,慕羽聆抬起头,昏黄的路灯下,他一双琥珀色眸子格外真诚:“谢谢你,姜景焕。” 姜景焕笑了,二人往宿舍楼里走,进入宿舍楼里只觉得闷热,不知不觉的,两个人就散步到了1号宿舍楼的天台,这里很是安静,没有人来,仰头,还能看到星空。 姜景焕拍着胸脯说:“对嘛,我就不希望你被欺负,跟着我,我罩着你。” 慕羽聆也笑了,他问:“你拿什么罩着我啊?” "当然是用我的"姜景焕止住话头,他想说系统和金手指,但面前的慕羽聆是书中的炮灰反派,他这样说的话,慕羽聆应该会把他当成精神病者,于是他嗫喏着:"呃没什么,总之,我不会让你被欺负啦,羽聆。" “你来这里目的是什么?” 慕羽聆想问的是姜景焕作为穿书者,进入这个世界,需要完成什么任务才能离开,就像之前的慕羽聆,进入这个世界,必须完成原主慕羽聆得到浮生奖,完成画者梦才能回家,但显然,自己不能这样问,他知道姜景焕是外来者这件事不能被姜景焕知道,099还没回来,他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否会影响姜景焕的任务。 并且慕羽聆已经猜到个大概,姜景焕的任务应该和原书中的差不多--为平民阶级平权。 “当然是顺利毕业,我们特招生,不都是这样的吗?”姜景焕问。 “是,没错,”慕羽聆努力把自己看做成一个普通的特招生,而不是拥有上帝视角的穿书者,他问,“但有没有更远大一点的呢,离开学校之后的。” “那我应该到不到那个时候”姜景焕笑着说,说了一半捂住自己的嘴,小心谨慎看了眼慕羽聆。 慕羽聆笑着嗯了一声,看着姜景焕,看着他的脸慢慢通红,在昏黄的灯光下,姜景焕清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慕羽聆,忽然说了句:“慕羽聆,你真的很好看。" “哈?” 慕羽聆愣了下,忽然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感谢各位读者宝宝的支持[摸头] 有你们我很开心哦[摸头] 第54章 追杀令 你 做 梦 两个人同频共振, 从美食聊到大江南北,慕羽聆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聊到很晚,姜景焕还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就像真正的朋友那样,慕羽聆很开心, 他喜欢姜景焕壳子下的灵魂, 有趣极了。 姜景焕突然顿了下, 说:"你有没想过,有这样一个社会, 人人都是平等的,而不是像现在的我们一样, 要用胸针区分等级。” 终于,还是谈到这个了嘛 “会有这样的社会的, 会的。”慕羽聆本人就是从这样的社会穿过来的,所以他很清楚这样的世界是客观存在的。 姜景焕忽然咧开一个笑:“对, 会有, 所以我现在有个很大胆的想法。” 慕羽聆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你愿意加入我吗?我要做一番大事。”姜景焕眨巴着大眼睛,问慕羽聆。 “你要在这个学校平权。”慕羽聆绝望的说。 “对!你怎么知道!” "很难猜不出来。"上个世界的姜景焕就是这么说的。 姜景焕蹲在天台的花架上, 撑着头, 在思考, “你说这是不是在异想天开, 这明显是在坑人嘛, 那么难, 阶级本就是不可逾越的鸿沟,高高在上的人会用一切手段维护自己的权利和地位,力量强大到所有平民加起来都反抗不了,我只是平民中那么普通的一个, 说我是主角,我才不信,说我将来能领导所有平民平权,我更不信了。” “确实是异想天开。”慕羽聆很难不赞同他点点头,继续说:“除非有高高在上的人帮你,帮所有平民。” 姜景焕望向慕羽聆,眼底满是震惊:“怎么可能啊,那他的利益和特权,不就被自己亲手毁了。” “是啊,那你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反正今天是,失去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慕羽聆知道是姜景焕为了让自己不跪下,使用了那个沈应阑给出的奖励,如果没有蔷薇花被踩坏这件事的话,姜景焕提出的要求应该是让特招生拥有与普通学生一样的权利。 慕羽聆叹了口气,他知道这是喻檀挖的坑,但在喻檀一句话之下,那朵花就必须是慕羽聆踩坏的,而沈应阑,袖手旁观,甚至故意为难他。 高位者刻在骨子里的恶趣味和冷漠。 赤裸裸的诬陷,偏又无可奈何,姜景焕用了沈应阑给的奖励免了自己的下跪,失去了一个为特招生平权的机会,而自己只能咽下这屈辱,因为除了姜景焕,没有人站在他这边,没有人会像那刻的姜景焕一样出声帮助他,即便是沈应阑,也不会。 想起那一瞬间,慕羽聆很难不感动,他看着姜景焕,脸色温柔,语气却极为坚定:“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忙,我会帮你,我能做到的话。” “真的吗?”姜景焕一下子站了起来,几步上来握住慕羽聆的手,激动道:"羽聆,谢谢你!!" “不过要说好,不能太过分。” “知道啦。” 那朵蔷薇花还是没逃过被踩烂的命运,可是受此欺辱的不是姜景焕,而是他,他的到来没有改变故事线,却是让自己走了姜景焕的剧情,如果他不在,姜景焕是否会照着故事线继续往下走,继续成为被欺凌的对象。 慕羽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身边没有沈应阑他实在是睡的不好,他原本都已经习惯了伴着沈应阑的味道入睡,有时候沈应阑一个温暖的怀抱会让他更加有安全感,躺在沈应阑的大床上睡觉,是在那个世界最后几天他最喜欢做的事。 可现在他没有沈应阑了,甚至连沈应阑留给他最后的东西也被偷走,那个人,连一点恋想都不给他留下。 沈应阑,都是沈应阑。 一个让慕羽聆爱极又恨极的人。 “一定得拿回来。” 慕羽聆暗暗想。 第二日 慕羽聆在姜景焕的分享下,知道了狩猎游戏的后续,捉方的惩罚只是打扫一周厕所,不痛不痒,但输给特招生实在是让紫色胸针们不齿,保不齐他们会暗戳戳做些什么事,但只要不干扰到慕羽聆,他根本不会在意。 上完课去图书馆这一路上,慕羽聆敏锐察觉身边有很多人在悄悄观察他,和以前好奇打量的目光不同,这次投来的视线,是充满恶意的。 慕羽聆警惕,迅速躲在图书馆二楼的一处书架后,打开手机,查看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消息,手机屏幕光亮起,入目是姜景焕打的很多个未接来电,还有很多千谭的信息,慕羽聆快速点开姜景焕给他分享的千谭论坛贴, 【S级追杀令】 [下发者喻檀,下发对象慕羽聆,倒计时168个小时] 慕羽聆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泠泠声音响起,是姜景焕,慕羽聆接起电话。 姜景焕的声音很是着急:“你终于接电话了,别说这么多,你听我说。” “喻檀早上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用了黑色胸针特权,给你下了这个令,你快翻翻你的书,那个令应该是夹在你的书里了。” 慕羽聆快速翻书,书里什么都没有,但从书包的侧边袋找到了一份薄薄的黑色菱形卡牌,上面写了一个喻字。 “这其实就是一个游戏,不是真的要追杀你,你要在七天内将卡牌还给喻檀,要他心甘情愿收回追杀令。” “这期间,会有很多人阻拦,这是S级追杀令,喻檀的目的是要你离开圣斯冠学院,谁能把你赶出去,就能得到喻檀给出的好处。” “把这张破纸还给喻檀就行了?”慕羽聆知道,这个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是要他心甘情愿收回,以前有绿色胸针向特招生发了A级追杀令,那个特招生求助了另一位绿色胸针,才让发追杀令的绿色胸针收回,所以” “他要我去求沈应阑?”慕羽聆笑了。 “只能这样,如果你不想离开圣斯冠的话,”姜景焕声音沙哑:“还有一种方式,这个令是特制的,七天后上面的字就会全部消失,追杀令会自动失效。” 这也是历年来特招生们对抗追杀令最常使用方法,成功率是可怜的个位数,基本没有人成功。 被下达追杀令的特招生们,大都因为忍受不了铺天盖地的校园霸凌,而精神失常,主动退学,没有几个人能成功熬过七天。 每次的追杀令,都是权位者的狂欢和下位者的梦魇。 “原来是一张会过期的破纸。”慕羽聆将破纸扔进书包。 要我去求沈应阑,做梦吧。 但慕羽聆低估了S级追杀令的凶残程度,整个图书馆二楼不断的传来脚步声,来来回回,久久不绝,看样子,都是来堵他的。 慕羽聆一直在这个地方待到晚上,都没想到出去的方法,久到已经在这个角落里睡了一觉,天色大暗,图书馆才静下来。 慕羽聆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走了出去,下到一楼,被一道凌厉的拳风打中了肚子,疼得他弯下腰,喉咙涌上一股血的铁锈味。 “慕羽聆,原来你真的在这。”伊莱洛戴着紫色的胸针,站在逆光处,慕羽聆抬起眼,汗涔涔地看着他。 伊莱洛走近,身后跟着几个同样戴着紫色胸针的男生,“你说你,怎么就惹到喻少了呢?” “我可找了你好久。” “落到我手上怎么说?主动离开还是我请你走?” 慕羽聆额发被汗水打湿,白皙的脸泛着红,剧痛让他不得不弯下腰,他微微张着嘴喘气,抬起头,目光从额发穿过,望向伊莱洛。 伊莱洛愣了一瞬,眼前的男生确实很好看,是一种干净不染纤尘的美,难怪喻檀费这么大劲 “你过来。”慕羽聆腿软,泄力的坐在地上,地板不是很干净,他背靠墙壁,一条腿弯曲,一条腿放平,手腕搭在膝上,手指弯曲,朝伊莱洛勾了勾。 伊莱洛看着坐在那处脆弱又干净的男生,鬼使神差就要走过去,弯下腰,想听这人嘴里会说出什么求饶的话,伊莱洛想,如果他说的好听,就放了他。 慕羽聆半眯着眼,嘴唇微微挑起,笑得漂亮极了,他看着凑近的脸,在伊莱洛耳边轻轻吐了四个字 “你做梦哦。” 伊莱洛也笑了,他站直身体,俯视着魅惑如妖的男孩,想生气,却又狠狠忍了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不想为难一个特招生。 “走吧,"伊莱洛转身,对着自己几个跟班说,然后背对着慕羽聆,"慕羽聆,你好自为之。” 伊莱洛几人的背影在慕羽聆眼里重重叠叠,像蒙着一层薄雾。 慕羽聆真的很痛,那一拳没有留情,他现在根本站不起来,那一刻他能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碎了。 慕羽聆严重怀疑伊莱洛是想让他死在这里,不可否认伊莱洛放过了他,但现在该怎么办,他连去校医院的力气都没有 手机呢慕羽聆喘着微弱的气息,好不容易摸到,却发现已经没电关机了。 手机随着沉重的胳膊摔到地上,摔出去很远。 这样的深夜,怕是没人会来救他了。 他今晚看来就要死在这里了,悄无声息。 真有趣,穿书者被一拳打死在图书馆,世界上最窝囊的穿书者不过如此了吧。 痛到极致,汗水流干,身体冰冷,慕羽聆缓缓闭上眼,准备迎接自己的结局—— 作者有话说:你死了我怎么办? 我问你,你死了我写谁? 看着我的眼睛,慕羽聆!回答我! 第55章 死亡? 真是可悲啊 “别真死了, 本少爷可不想给你收尸。” 有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慕羽聆汗涔涔地,半眯着眼, 嘴角浮起一抹笑,他有些意外, 但好在是他, 倒也不算意外。 “你若是愿意为我收尸, 也挺好的”慕羽聆吐出几句气音,声音越来越小, 疼痛将他最后一丝清醒彻底吞没,双眼一黑, 便彻底昏死过去。 来者平稳的步子突然慌乱,“也不知道什么孽缘, 唉” 之后是一片黑暗,黑洞洞的, 进去了再也出不来。 想让我死, 没这么容易。 ————— 慕羽聆逐渐苏醒,他睁开眼, 喉咙干燥, 入目是白色的天花板, 金黄的吊顶, 他扯起一抹笑, 动了动手指, 手上还挂着吊瓶,这里是校医院,他安全了。 追杀令的其中一个要求就是不能在校医院,学生会, 潋光庭院和蔷薇庄园四个地方闹事,违反者重大处分,联系家长休学半月。 圣斯冠是第一所开放平民入学机制的贵族学院,若是被社会民众知晓其中有贵族子弟欺辱特招生,对于世家和学院来说,都是非常毁名誉的。 慕羽聆想要坐起身,却被腹部的钝痛狠狠压制,他用没有挂吊瓶的手抚上自己的腹部,那里缠着厚厚的纱布,这是做手术了? 慕羽聆挣扎着坐起身,一番小小的动作让他额头冷汗直冒,他气喘吁吁,痛苦的皱着眉。 “你可别再动了,再动大出血,死了算求。” 米迪端着水,推开门进来,表情嫌弃的瞪了眼慕羽聆,将水放在他的床头,坐在床尾的沙发上,面对着病床上的慕羽聆。 米迪顺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检查报告单,说:“医生说是脾脏破裂,挺严重的,伊莱洛下手真狠。” 慕羽聆喝完一杯水,将空水杯放在原位,“米迪,谢谢你。” 米迪懒洋洋道:“别谢我,我只是经过,顺手带走了你。” 凌晨三点的经过吗?真是好借口,慕羽聆喜欢。 米迪想了想,耷拉着小腿,道:“不过要是没有我,你昨晚就大出血死在那里了,所以你还是要谢谢我。” 慕羽聆垂头思索,伤成这样,肯定不能躲躲藏藏和那些人硬碰硬了。 米迪皱着眉,念念有词:“我居然才知道,校医院给特招生开药和做手术居然是免费的,原来你们在宿舍水电也是全免的,可恶啊” “” “这个给你,充满电了,”米迪递给慕羽聆手机,摊摊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帮你,也许你长的合我眼缘吧,在医院这段时间,那些人不会进来,但不排除会有偷偷潜进来想要暗杀你的,所以你要想好对策哦。” “你觉得我该去找沈应阑?”慕羽聆问。 在上个世界,米迪得知沈应阑对他有意时,曾提醒他小心沈应阑的家庭,米迪是真心为他好的人,所以在这个世界,他也想听一听米救命恩人迪的想法。 “找沈哥做什么?”米迪不解,他站起身,坐在慕羽聆身边,二人离得很近,"给你下发追杀令的是喻哥,你要去找的人应该是他。" “因为我觉得,比起沈哥,喻哥对你的兴趣看起来更大,应该是他想让你低头。”米迪说着,还把自己热乎乎的手搭在慕羽聆挂着点滴的手背上,慕羽聆顿时感到一阵暖意。 “不过找沈哥也是一样的效果,他们两个,你找一个就行。” “低个头而已啦。” “不要再思考啦,你直接群发消息给他们俩不就好了,你受这么重的伤,禁不住那些人的追杀,破局才是你应该做的。” “而且啊,你不想报仇吗,伊莱洛把你打成这样,喻哥和沈哥你随便找一个,如果他们对你有兴趣,你告个状,伊莱洛整个家族的前途就捏在你手里了。” 米迪絮絮叨叨,和上个世界一样,是个小话唠。 是个漂亮的小话唠,慕羽聆想。 “米迪,我好渴,可以再给我倒杯水吗?” “奥,好,”米迪站起身,拿起旁边的空水杯,“我只是给你一点小小的意见,你要硬抗过这七天也是你自己的选择,不过这两天,我会在校医院守着你的,但我也撑不太久。” 慕羽聆知道,他已经很感激了。 作为数量最多的紫色胸针阶级,在其中也是分三六九等的,米迪属于中间,比他高的有很多,那些人来了,米迪无法阻拦。 但作为只有几面之缘,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米迪愿意救他,愿意帮他抗几天,这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慕羽聆打开手机,打给姜景焕。 对方很快接起,“天啊,你到底去哪里了,我现在在你宿舍门口,你一晚都没回来,那些人是不是堵你了,你没事吧,你现在在哪?” "校医院,我没什么事,"慕羽聆看了看床头的卡片,"2001病房。" “你你真的没事吗,你被打了?”姜景焕咽了口口水,语气慌乱。 “脾脏破裂,过来的时候带个电脑。” “还有别的东西吗,你宿舍进不去,我带我的电脑?” “喂?” 姜景焕看着手里的手机,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该死,一夜没睡,居然忘记充电了。 “系统,系统?”姜景焕一边穿衣服,一边捞起电脑和充电宝,往外奔去,嘴里念着系统。 系统没有回复姜景焕。 姜景焕一急,大喊:"099,你到底在干嘛?" [叮叮,宿主姜景焕,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被唤作099的系统出现,平平的电子音听不出感情。 "帮我看一下慕羽聆什么情况,你昨晚一晚上都不在,去哪里了?"姜景焕半跑着,问系统。 [叮叮,慕羽聆昨晚被堵在南图书馆,被一个伊莱洛的npc一拳打中左腹,脾脏破裂,一个叫米迪的npc经过,救下了他。] [宿主,099昨晚在修数据库啦,很抱歉,下次不会了。] “行吧行吧,我得快点,慕羽聆是重要男配,可不能死了,”姜景焕念念叨叨,还是想不明白,“他要电脑做什么” 千谭论坛【S级追杀令】的置顶帖下没有半刻是宁静的,都在讨论慕羽聆和喻檀的恩怨 【慕姓被下发追杀令的特招生现在在校医院,有没有人去“看望一下”,可组团。】 1607l:这是违规的,在某些画红线的地方闹事,会被记大过哦。 1778l:不懂就问,myl怎么惹了喻少了,那天狩猎之夜,myl确实是没跪,但他是使用了合规的方式逃过一劫,我真觉得myl无妄之灾。 1800l:回1778楼,你是在质疑喻吗?在圣斯冠,特招生没权利反抗,喻少让他跪也是他的荣幸,而且,你说的合规的方式,是jjh用了沈给的奖励,但jjh用这个奖励抵消了myl的惩罚,特招生群体都要把myl骂死了,说要没有myl,那个要求应该是用在他们身上的,说他们都商量好了,就让jjh提出让所有人在校期间,不打扰任何特招生 2015l:笑死了,赢下狩猎游戏的是慕羽聆和姜景焕,这个奖励谁来使用,用来做什么,都应该由他们俩做主,和其他特招生有什么关系吗? 2120l:对呀,谁说不是呢,反正现在我看到的情况就是,有些特招生去找jjh,要求他更换奖励,说myl只是跪一下,比起myl的尊严,他们大部分人的利益更重要 2319l:真是恶心,这样一来,我还挺希望myl留在圣斯冠的,有好戏看了。 底下一片认同 2498l:同上吧,看特招生窝里斗比我们找麻烦有趣多了,看平民自相残杀,说不定也能记入校史呢 2567l:最新消息,慕羽聆向学生会递交退学申请了 nl:啊? n+1l:为什么啊?就这样退学了?我不信 校医院,姜景焕看着用他电脑敲退学申请的慕羽聆,不可置信:“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前几天才答应我要陪我干一番大事呢。” “别急,我走不了,就算要走,我也要把我的东西带走。”慕羽聆没有看他,单手打字确实不方便,但还是写完了,他呼出一口气,屏幕前的苍白面容看的姜景焕和米迪都有些于心不忍。 姜景焕一头雾水,看着慕羽聆登上自己的专属邮箱,编好了文件,发到了学生会办公室,不出意外,这份退学申请,会被郑舒扣下,并且交给沈应阑。 他要见沈应阑,拿回自己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我是你的专属穿书系统,宿主慕羽聆,很高兴为您服务。] [宿主姜景焕,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一部书里居然出现两个带系统的人…… [问号][问号]没搞错吧? [害怕][害怕][害怕]报警啊报警!!!有人用歪瓜,有人用歪瓜! 第56章 低头? 姜景焕往慕羽聆身后垫了个枕头, 可以让他靠着舒服点,慕羽聆惊讶他的细心。 做好之后,姜景焕坐在慕羽聆的右手边, 说:“千谭说你这完全是无妄之灾,还有人在揣测你是不是在没人知道的情况下, 又惹了喻檀, 不然喻檀不会给出追杀令。” “还真没有, 我觉得这更像一种预谋。” “什么?”姜景焕皱眉。 "他们是想看我跪下求他们的样子,会让他们心里得到一种满足感。" “听起来好贱。” “确实很贱。” 坐在慕羽聆左手边的是米迪, 他比了个嘘的手势,警告说:“你们这话可别被沈哥和喻哥, 还有他们的追随者听见。” 此时的蔷薇庄园,一道刺耳的器物破碎声响起, 撕裂了这表面的和平。 沈应阑摔了一个杯子,刚好和上次摔的是一对。 “好, 好, 入学三天就退学,朝谁甩脸色呢。”沈应阑满脸愠色, 没人知道他看到郑舒发来的文件时有多生气。 "看起来他没有向你求助的想法, "半靠在沙发上划着平板的喻檀轻飘飘来了一句, “他似乎并不喜欢你。” 沈应阑顿了一下, 随后恶狠狠道:“我管他喜不喜欢, 我想要的, 就没有得不到的。”他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见到那个不识好歹的特招生。 “郑舒,让人把他给我好好的请过来,我到要问问他到底要干什么?” 郑舒也坐在沙发上, 他摇了摇头,"不太行啊,应阑,他现在在校医院,昨晚被人打了,伤的很重。" “被打伤了?难怪要退学了,”喻檀抬起头,“学业和小命相比,还是命更重要呢。” “那他现在身边有谁陪着?” 郑舒在笔记本电脑上调出信息,"有一个特招生,叫姜景焕,就是那天站在慕羽聆身边那个,还有个是罗斯家的小儿子,米迪罗斯。" “有紫色胸针在关心你的人,可别被他捷足先登了呢。” 沈应阑闭口不言,开始穿衣服,天蓝色外套搭在手臂上,就开始往外走。 喻檀挑眉:“要去了?” “嗯。” 校医院 慕羽聆摇摇头,他仔细思考过自己存在的意义,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把柄是可被沈应阑拿捏的,没有系统的存在,他只能算是误入这个世界的野魂,“我无父无母,没有家产,只有一条孤零零的灵魂,与其让我这条命给他们踩着玩,还不如自己主动离开。” 除了那个戒指。 “就算我没办法找工作,我可以在街头摆摊卖点好吃的,emmm,或许摊子都摆不起来,就会被砸烂,那我还能去景区,随便支一块布,做街头画者,活下来不难的,活的好才难,别为我担心,我可以走的远远的,走到他们势力达不到的地方,一个人生活,我很喜欢一个人生活,最好还能有只猫。” 米迪和姜景焕看着慕羽聆憧憬的样子,对视了一眼,两人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担忧,怀疑慕羽聆是被打到了脑袋而不是肚子。 想到未来的生活,慕羽聆有些开心,他脸上洋溢着笑,问:“陵烁怎么样?听说那里有很多花,尤其是陵烁的馥都,很美的花城,那里肯定有重瓣百合,我就在那里定居,养几株重瓣百合,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每天带着我的猫去花园,最好有重瓣百合花海,不过猫猫不能碰百合” “你喜欢的花?” “对啊,很好看,我找出来给你们看,重瓣百合很好看的,还有在空中炸开,像重瓣百合的烟花,好美。”说着,慕羽聆就开始在手机上搜索图片。 “到时候啊,我就早上画画赚钱,晚上睡桥洞,攒够钱,就买一幢小小的房子,四五十平就足够了,然后再去领养一只猫,希望我的猫不会嫌弃我蜗居” “姜景焕,米迪,到时候你们要记得来看望我,我给你们画肖像。” “油画肖像?”米迪问。 “对啊,虽然我擅长的是风景画,但画人我也很在行的,羽聆出品,必是精品!” “好。” 敲门声响起,咚咚咚的,听起来不像温柔的护士或医生。 听到敲门声的一瞬间,米迪和姜景焕后背一冷,以为是找麻烦的人追到校医院来了,慕羽聆心平气和,脸上还带着和二人聊天时的微笑。 但很明显敲门的人没什么耐心,米迪还没说请进,那人就已经推开了房门,大步走了进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蔷薇花香气。 即便味道很淡,但蔷薇花的香气实在是霸道,一瞬间就侵占了整个病房。 沈应阑进来就看到这一幕,苍白脆弱的少年穿着病号服,手背上贴着胶带,半靠在床头,微笑着和身边两个男生说话。 少年漂亮又脆弱,干净的让人有种凌虐欲。 沈应阑看了眼米迪,米迪会意,便拉着姜景焕离开,走之前,米迪还不忘用眼神警示慕羽聆,警告他不要惹沈应阑,该低头低头。 但慕羽聆完全不在意。 “你要走?”沈应阑坐在床尾的沙发上,面对着床上的慕羽聆,双腿分开,身体自然靠在沙发上,语气冰冷,像是特地来质问。 慕羽聆点点头,黑色的发丝顺从的搭在他的额前,他的性子却不如头发这般柔顺,"我已经递交了退学申请,很快我就会离开。" “你走不了。”沈应阑看着他,觉得他唇太过苍白,如果是红的,会让整张脸更好看,他在幻想。 “我不走,等着被打死?”慕羽聆微微笑:"沈少好残忍,喜欢看着特招生被打死。" “你很聪明,”沈应阑开口,满眼怒意,“你可以向我求助,但你没有。” “你就这么讨厌我?” 这是什么话?慕羽聆气笑了。 “这还不明显吗,沈少爷,我无法对一个偷了我东西的人有好态度。” 慕羽聆偏过头不再看他,因为越看沈应阑的脸,慕羽聆越会迷乱,但他心里知道这不是他的沈应阑,所以每次看着他,他都有种出轨的愧疚感。 “我说了,戒指而已,我可以送给你很多个,但你要乖一点,”沈应阑站起身,凑近,看着慕羽聆的双眼,"跟了我,只需要你低个头而已,你什么都不会失去,我会帮你处理好这些事,你可以顺利毕业,拿到心仪大学的录取通知" “沈少爷对很多人都这样吗?” “什么?”沈应阑被打断,他很疑惑。 "威逼利诱。" “只对你这样,慕羽聆,你只需要低个头,你失去不了什么的,”沈应阑顿了片刻,"只是低个头。" “很抱歉,沈少爷,您要失望了。”慕羽聆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 “比起你们的霸凌游戏,还是别的什么威逼利诱,我都不想参与,退学是我唯一保存我尊严的方式。” “你在说什么,向我低个头很伤你的自尊吗?”沈应阑气急,指着门口,恶狠狠道:“外面有多少人,想见我一面都没机会,慕羽聆,你不要不知好歹。” “我就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沈少爷,外面有很多懂事知趣的人等着见您一面呢,沈少爷可以去找他们的,折磨我一个伤患有什么意思?” 什么?沈应阑以为自己听错了。 "折磨?你觉得我在折磨你?" 慕羽聆闭了闭眼,又睁开,抬眼和沈应阑的眼睛对视,“难道不是吗?” 被打到脾脏破裂,还不算折磨吗? “只是让你低个头,这算什么折磨,你未免把自己的尊严看的太重。” 这个世界冷漠残忍的沈应阑,真是没让他失望。 慕羽聆扯起一抹笑,眼里满是沈应阑看不懂的落寞,“当然,沈少爷说得对,那请沈少爷出门去找不要尊严的,不要尊严的玩的才更爽,不是吗?” “你!” 慕羽聆摇摇头:“沈少爷,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被拿走玩具的小孩,真的很幼稚。” 和慕羽聆的平淡相比,沈应阑焦躁的模样确实有失体面,像极了东西被抢走时气急败坏的小孩。 “我的戒指,还是请尽快还给我吧,时间一到我就会离开,那时,我就会彻底放下了。” 沈应阑难得恢复了些理智,他敏锐的发现不对劲,追问道:“你要放下什么?” "你说清楚!" 慕羽聆:“说那么清楚做什么,和您又有什么关系呢?” "慕羽聆!" 慕羽聆伤口很疼,他看向沈应阑的眼神,悲伤脆弱到极致,像在看什么令他失望的东西。 沈应阑不敢大声说话,坐在他面前的少年仿佛动作大点,就会被撕裂一样。 “沈少爷,我还要养伤,您请离开吧。” “别想着退学,死了这条心,”沈应阑双眼通红,给出最后通牒,"我给你三天时间,想好联系我。" 看着他的背影,慕羽聆苦笑了下 你怎么能这样呢? 他都没有强迫过我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慕羽聆觉得心痛,眼前人非彼时人。 若真的向他低头慕羽聆很害怕,害怕时间一久,就会越来越忘记爱人的模样,失去了爱人,戒指,剩下的唯一东西,就只有那些回忆了。 沈应阑连这点回忆都不给他留吗? 慕羽聆落下眼泪,泪水顺着脸颊,直直划出一条线,落到手上,冰凉凉的—— 作者有话说:“和贵族学院男朋友重新认识后” 羽和阑在不同的时间线里重新认识,但羽记得一切,所以失忆的是谁呢? 对,就是你,我的阑[白眼] 不过不用担心,阑会想起一切的,但不是现在,大概需要过两个月(书中时间) [彩虹屁]敬请期待[星星眼] 第57章 枫晚【入V三合一】 『以沈哥的行事风格和掌控欲, 他根本不可能允许你拒绝他,他给你时间,不过是让你好好想想, 该以怎样的方式答应他罢了。』这是米迪在上个世界和他说的话,不过那时, 他面对的是温柔沈应阑的表白, 而不是暴躁沈应阑的强迫。 米迪和姜景焕走进来看到慕羽聆通红的眼, 瞬时慌乱 米迪漂亮的脸上满是着急,“沈哥和你说什么了?他骂你了?” "我想回去了"慕羽聆轻轻说。 “回家吗?要不要请个假?” “不想待在这里好难受” “羽聆” 慕羽聆哭了很久, 安安静静的哭,默不作声地流着眼泪, 眼泪从眼角滑落到枕头上,消失不见。 摧枯的身体加上破碎的灵魂, 慕羽聆难过到缺氧,直至哭昏过去。 秋日里的潋光庭院美极了, 巴洛克风格的建筑在夜晚亮着温和的光。 喻檀正在试玩喻家新出的游戏卡带, 在小少爷来到喻家前,喻家还没有入军游戏界的想法, 喻父看孩子喜欢某款游戏, 便直接买下那家游戏公司, 发展为自己的子产业, 逐渐的, 在喻父的整顿下, 那家游戏公司已经成为行业大头,此刻喻檀手上拿的就是公司还没上市的游戏卡带。 他得先试试游戏难度,才能给幼弟玩,太简单了, 家里的小孩要闹,太难了也不行,小孩会闹得更严重。 听着郑舒的描述,喻檀摇摇头,“啧啧啧,伤成这样,应阑太不怜香惜玉了。” “伊莱洛呢,怎么处理的?” 郑舒叹口气,"追杀令期间,这些是合理的。" 郑弈旌瞪大眼睛,“把人打进医院还合理?” “其实圣斯冠的追杀令第一次使用时,明令禁止暴力等一系列伤害平民的行为,可是一届一届传递下来,那些人的权利越来越大,学校对追杀令的规则也越来越视而不见,到现在,追杀令已经允许伤人了,而且伊莱洛打的那一拳并没有致残致死,所以学生会和学院都不会干涉。”郑舒垂着眼,道。 “致残致死才算?”郑弈旌追问。 “嗯,因为在好几年前,圣斯冠一个A级追杀令导致一个特招生失足坠楼,终身残疾,当时学院只是给了特招生家里一些赔偿,然后把特招生赶出了学校,下发追杀令的绿色胸针连个道歉都没给,最后事件不了了之,可以说连个水花都没有。” “所以现在特招生在圣斯冠的地位越来越低。” 打通关了游戏,喻檀站起身,“真是可怜的小孩,没有人保护,这三年都不会好过了。” “应阑,你不后悔吗?” “他不肯,是他的错,做错了就要接受惩罚。”沈应阑说着狠心的话,指尖却在微微颤抖。 “”喻檀偏偏头,将沈应阑的反应收入眼底,说:“对他好点呢?不然你会后悔的。” “为什么?” "喜欢一个人当然是要对他好,不然他凭什么喜欢你?"喻檀反问。 "" “难道在你眼里,喜欢一个人就要对他很坏,欺负他,折磨他,把他送进医院?”喻桉摇摇头:“那应该不是喜欢,只是你的征服欲在作祟。” “我知道了。” “好可怜的特招生,看起来都要碎掉了。”喻檀指尖捻着照片,感叹道。 千谭论坛关于【喻檀S级追杀令】这条帖子下的评论累计的越来越多,短短两天,就留言到五千楼,是圣斯冠学院发展至今最短时间内留言最多的站帖,没有之一。 5012l:谁知道沈少去校医院做什么了? 5049l:这个时间在校医院的只有某慕姓特招生,沈少肯定是去看他的喽。 5101l:没人好奇他们说了什么嘛? 5471l:我是学生会的,刚刚myl的退学申请被扣了。 原本就火热的留言区像是火炉里点燃了炮仗,一下子炸开 5690l:追杀令不是说了被追杀者主动退学就可以解除吗?什么情况?怎么还不让人走? 6014l: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单手扶额) 6270l:总的来说,不让人退学,也不收回追杀令,喻少就是想看myl被追杀的样子,或者是求饶的样子(好可怕.jpg) 底下一片好可怕。 7191l:到底要到什么程度,才会放过他 ————— 第二日,喻檀宣布收回追杀令,这条站帖彻底封禁,只能看,不能评论和转发。 当日,喻檀还亲自去校医院,看望慕羽聆。 据说是喻大少看人被打进医院心疼了,才收回了追杀令,并且传闻喻大少看见病床上的男生的时候心疼了,于心不忍,一时间有很多关于喻檀和慕羽聆暧昧的谣言传出来。 【喻少和某特招生暧昧辟谣】 1l:他们明明是针锋相对的关系好不好啊,怎么会传的这么奇怪,喻少不喜欢特招生,还在狩猎之夜上针对慕和姜,下发追杀令导致慕进医院,慕反抗,七天才过了一天就要退学,根本不想在这个学校待着,完全可以说明他们两个没有暧昧关系,甚至是敌对关系好不好,拜托各位不要见风是风,见雨是雨,用脑子好好想想行吗? 7l:反驳主楼,没有人无视二人之前的敌对关系,我们说的是现在,喻少收回了追杀令,还去校医院看望慕,这还是头一次吧,说不定是因恨生情。 9l:凭一次看望,就说二人暧昧,你们也狭隘了吧,慕退学申请交的这么决绝,足以说明他很清醒,我猜他绝不会因为一次看望,就无视喻少下追杀令的事情,而且,谁知道喻少去校医院看慕说了些什么呢,万一是什么不会放过你这类的 18l:万一真喜欢,那沈少? 19l:和沈少又有什么关系,别搞笑了,不会有人说开学四天一个特招生就把学校两大少爷拿下了吧,有没有搞错?他慕羽聆是什么万人迷吗? 24l:拿天数说话真是搞笑,慕羽聆四天能不能拿下F2我不知道,但慕羽聆仅入校仅三天被打进医院是真实发生的,没人为慕羽聆鸣不平吗?为什么你们都在看好戏?拳头没打到你们身上都不会觉得痛吗?万一将来被下发追杀令的是你呢? 姜景焕真的很生气,他拿着键盘,疯狂输出,他从没觉得人性会有这么冷漠,冷漠到被害者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而旁人只会关心他背后的桃色绯闻,真的好恶心,姜景焕厌恶这个世界,厌恶这个学校,偏偏他还要在这个世界待很久,他想起病床上滑落眼泪的慕羽聆,更是对那些八卦的人恨得牙痒痒。 三天后的下午,下着小雨,这样的天气在首都似乎很常见。 慕羽聆离开医院,搬回宿舍,是离开医院的时间,也是沈应阑留给他的最后期限。 慕羽聆没把沈应阑说的话放在心上,他想,就算自己和沈应阑硬刚到底,也不会被怎么样,沈应阑不让他好过,慕羽聆同样不会忍气吞声,大不了和他鱼死网破。 但很明显,沈应阑没有给他多余的选择,慕羽聆看着自己宿舍里莫名消失的单人床,课桌和私人物品,和凭空出现的台球桌,陷入了沉思。 “慕羽聆,”熟悉的声音,慕羽聆回头,看到了沈应阑的小狗腿,小狗腿拿着一个包,看起来是来接他的,“应阑说这几天你都没有在千谭找过他,看来已经是想好了,走吧。” “去哪?”慕羽聆问。 郑弈旌单手把包搭到肩后,"去庄园,你的房间就在应阑旁边。" “我没有同意过,也不想去。” “那你能去哪呢?学院没有空房间了,不过可以露宿街头,那可能会把清洁工大叔吓一跳。”郑弈旌看好戏的语气,像是在和慕羽聆开玩笑。 如果他是慕羽聆,一定不会拒绝沈应阑的邀约,低个头而已,如果低头的对象是沈应阑,他求之不得。 “我可以去找我的朋友,也许他们会愿意收留我一段时间。” “你是说米迪和姜景焕?”郑弈旌抱着双臂:“他们不敢,尤其是米迪,姜景焕的话,如果你希望他也和你一起承担应阑的怒火,那就去吧。” “听起来好像真的无处可去呢。”慕羽聆无奈地微微一笑,重伤未愈苍白的脸,衬得回了些血色的唇更加殷红,在这样雨天阴暗的楼道里,像极了美丽的吸血鬼。 吸血鬼轻轻开口:“不知道郑少愿不愿意收留我呢?” “”!!! 平地起惊雷,吓的郑弈旌抖了好几抖才开口。 "你说什么呢?"郑弈旌咬牙切齿:"没人告诉你要谨言慎行吗?" “你是要我和应阑对着干吗?你真是疯了。” “你不敢,是吗?”慕羽聆微笑着走近了一步,郑弈旌慌张的往后退,后背冷汗直冒,触碰到墙壁更是冷的一哆嗦,他很少有惧怕的情绪,但此刻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害怕,仿佛面前的不是一个普通特招生,是什么地狱修罗,慕羽聆仰着脸,凑到郑弈旌耳边,吐气如兰:"你不敢,或许有人敢呢。" 说完,慕羽聆不顾震惊的郑弈旌,迈开腿往后撤了一步,偏头望向转角处阴影里突然出现的男生。 制服裤下双腿笔直修长,男生从阴影里走出来时,胸口的碧涧玉胸针散发着微弱的光。 “哥?你怎么来了?”郑弈旌看清来人,又是一惊,不知道暗处的郑舒看到了多少,会不会告诉沈应阑 ""郑舒开口,眼睛却看着慕羽聆,"知道你搞不定,来看看。" “你现在看到了,他确实搞不定,”慕羽聆歪着头,轻笑,"给你个机会,带走我。" 如果郑弈旌是小狗腿子,那么眼前的郑舒会长就是大狗腿子,但可惜,这个大狗腿子内里生了疮,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忠诚。 慕羽聆早就该看出来了,郑舒根本不和沈应阑一条心,作为在学院除F2之外最有权势的人,郑舒的野心远远不止于此。 这也是上个世界米迪和他聊八卦时偶然聊到的事情,郑家祖上作为开国元勋,发展至此早就配的上那只黑珍珠胸针,可世事无常,郑家在上个世纪出了点差错,皇位更迭时站错了队,元气大伤,地位一落千丈,但好在根基深厚,在这世纪重新发展起来,但势力已经落后于当时的其他贵族世家一大截,但郑家家风严格,人才辈出,到郑舒和喻檀沈应阑几人入学的时候,郑家已经重新跻身帝国最上层豪门,但这几年圣斯冠生源越来越好,给出黑胸针的条件也越来越严苛,那一届,能够得上黑色胸针的只有三个人,沈应阑,喻檀,和郑舒,可是那几年深海砗磲产出的名贵黑珍珠品质优良并出,有一颗好的,立马就出现一颗更好的,于是极品黑珍珠的划分要求也在提高,最后从很多个品质极佳的黑珍珠中选出了最好的,仅有两颗。 说来真是可笑,偌大的帝国,竟会存在材料不充足的情况。 三个人,两颗极品黑珍珠,其实三人并不是不能接受品质稍次的珍珠,无论品质稍次的珍珠给到他们中的谁,他们都不会在意,但当时郑家家主有非常要紧的事情请求沈家帮助,甚至要求郑舒主动放弃黑色胸针,让郑舒在学院好好为沈应阑做事。 郑舒非常不理解,他和沈应阑算得上发小,二人本就是平等交流,但郑家强制郑舒降级,这样的身份转变让郑舒厌烦,但无奈家族威严,还是妥协。 学院很意外郑舒的主动放弃,但这样一来极品黑珍珠胸针刚好喻檀和沈应阑一人一只,学院知道绿色胸针委屈了郑舒,于是主动送出学生会会长的位置,这也是第一位一年级入学就直接空降学生会会长位置的学生,当然,作为郑家优秀的继承人,郑舒的雷霆手段较之沈,喻二人不遑多让,他将学生会和整个学院的事务都处理的很好,学习成绩名列前茅,多才多艺情商高,家境优渥,领导能力拔尖,千谭论坛评价郑舒为历年来最优秀的学生会会长。 慕羽聆早该发现的,在上个世界,把他安排进入学生会的是喻檀,沈应阑并不知情,沈应阑知道的时候郑舒已经给他盖好章了,这怎么就不算是瞒着沈应阑替喻檀做事。 在这个世界,狩猎之夜,也就是前几天,他清清楚楚看到台上喻檀和郑舒的眼神互动,和看沈应阑时完全不同,郑舒看着喻檀时,是埋藏在野心之下的虚无。 有二心,才能被慕羽聆利用,沈应阑强迫他,这件事于情于理都是沈应阑不对,他完全可以借郑舒之手,让火燃地更大一些。 帮他看清楚身边有二心的狗腿子,沈应阑应该感谢他,慕羽聆想。 “你认真的?”郑舒银色镜框后的眼睛微闪。 “我没和你开玩笑,沈应阑想让我过去,但我不想去,”慕羽聆话里有话,"他还拿了我的东西,是个很坏很坏的小偷,我不能接受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郑会长能理解的吧。" 他知道郑舒一定能听得懂。 郑舒走近,二人离得很近,已经到了一个极为危险的距离,慕羽聆悄声在他身边说:“你带我走,正式和沈应阑撕破脸皮,你不是想这样做很久了吗?” 郑舒的动作很快,几乎是在慕羽聆话音一落就开始了动作,他掐住慕羽聆的脖子,用一个禁锢的姿势,把他抵到墙上,力气很大,慕羽聆虽然已经做好准备,但还是有点呼吸不畅。 以前怎么不知道,郑舒力气这么大。 郑舒的大拇指轻轻摩挲手下滑腻的肌肤,笑了声,眼底满是防备和危险,“慕羽聆,你胆子真的很大,我是应该夸你吗?” “呵,如果郑会长需要的话我不介意成为你们之间的导火索”慕羽聆的声音断断续续,他的脖子很疼,但郑舒下手并没有很残暴,是一个稍微有点呼吸不畅但不致命的力度。 “你以为沈应阑真有这么喜欢你,喜欢到为了你和我决裂,你真把自己当回事啊。” “是不是,试试不就知道了”慕羽聆睫毛颤动,小巧的脸庞极为精致,在郑舒手下也不挣扎,像只乖兔子。 “你以为我不敢?” “”慕羽聆闭着眼,微微用嘴呼吸,像是被憋的受不了了。 郑舒松了手上的力度,将他放了下来,他若有所思看着少年,似乎在思考慕羽聆这一席话的可行性。 “哥,哥?”四周很安静,即便二人靠的很近,声音很小,但还是被旁边站着的郑弈旌听了个大概。 郑弈旌越听越感到毛骨悚然:“他在说什么?慕羽聆你和我哥胡说什么呢?” "哥你别被这个妖精迷惑了,他就是个" "闭嘴!"郑舒冷声呵斥。 郑舒看着眼前揉着脖颈的少年,身后是聒噪的堂弟,他觉得烦躁。 和主家从小被寄予厚望,接受继承人教育的郑舒相比,支系的郑弈旌可以算得上是一生无忧无虑,也养成了现在阳光善良,没什么心机的样子。 和眼前只见过他几面就察觉他心思的特招生相比,郑弈旌实在是让他失望。 头脑空空,四肢发达,既没有慕羽聆聪明敏锐,也比不上慕羽聆果断狠心。 要不是郑家的头衔,郑弈旌怕是连绿色胸针都拿不到。 如果沈应阑不喜欢慕羽聆的话,郑舒大概率会选择培养慕羽聆,让他成为自己的得力下属。 可惜沈应阑上了心,他只能和眼前的特招生只能维持明面上的和谐,就像和沈应阑那样。 郑舒垂下头,整理好刚刚一番大动作下微乱的袖口,问:“你在沈应阑和我之间,选了我?” 慕羽聆点点头,“我想,除了你,也不会有人愿意把我从沈应阑那里救出来。” “我只能求助你了。”慕羽聆软下声音。 “帮帮我。” “拜托” 慕羽聆的语气软软的,粘粘的,眼神像钩子似的,一下一下挠到郑舒心坎上,郑舒眯眯眼,他想,没有人能拒绝脆弱的白瓷美人的诱惑。 “哥!”郑弈旌慌了,看快要被勾走魂的郑舒,急得大声说:“你别被他迷惑了,他就是个水性杨花的人,他有应阑还不够,还要来勾引你,你别被他” “弈旌,”郑舒打断他,沉声说:“把他的东西带到我那边。” “哥!你不能这样,难道你真想和应阑为敌。” “我会说清楚,走。” “哥!” 见堂弟轴的要命,郑舒也不想麻烦他了,他伸出手,“东西给我,你回去吧。” “不,不行。”郑弈旌抱紧手里的包,鼻尖萦绕着香气,包里装的是属于慕羽聆的物品,有洗漱用品和衣物。 “哥你一定是被他迷惑了,我要去告诉应阑。” “郑弈旌,”郑舒摇摇头,鲜少对弟弟这么严肃,“这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与郑家也无关。” “我没有和沈应阑作对的想法,比起世家地位,我郑家与沈家并不是相隔千里,但从小到大,我喜欢的东西从来都被要求送给沈应阑,即便沈应阑有更好的,即便他不想要,他们也会让我给他,凭什么?” 郑舒垂下眼,掩去忧伤和不甘,一字一句道:"胸针也是,琦娜也是,凭什么?" 郑舒的话砸到他的耳朵里,砸的他呆愣片刻,"琦娜?琦娜不是跑丢了吗?" 琦娜是还没入学前,旁支的妹妹送给郑舒的生日礼物,一只米黄色的小仓鼠。 郑舒很喜欢琦娜,那段时间一直带在身上,爱不释手。 “父亲让我把琦娜送给沈应阑,只因为沈应阑的猫多看了它几眼。”郑舒冷笑,笑容无奈又坚持。 “他的猫根本不喜欢仓鼠,沈应阑也根本不想要,但父亲就是要我亲手把琦娜送过去,真是可笑。” “说实话,我并不怨恨沈应阑,我只是很难过,从小到大,我都没有一样真正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所以我想试试,彻底拥有一样东西是什么感觉,物也好,人也罢,我只是想拥有一样能属于我的,不被人强迫着送走的东西。” 慕羽聆抱着双臂,笑得开怀:“你的机会来了,我会选择你,至少现在不会倒戈。” 妖精,郑舒在心里评价道。 “那你以后会倒戈?”他问。 慕羽聆仔细想了想,说:“也许会,或许到那个时候,你已经感受完这种感觉了。” 郑舒冷哼,“短暂的拥有逃不过分别,你以为出了虎口,进入的就不是狼窝?” “你会放我走的,”慕羽聆琥珀色的瞳孔干干净净,“你只是想试试这种感觉。” “惹怒沈应阑不是你的本意。”慕羽聆笑容干净。 “和我合作,你不会后悔。” 楼外阴雨绵绵,三人所在的地方平常没什么人来,静的可以听到雨打窗棱的声音,慕羽聆踱来踱去,观赏郑家两兄弟争吵的模样,说实话,他很想录下来,但郑舒大概率不会允许。 “” 两人的争吵已经到了僵持阶段,郑舒叹了口气,漠然道:“你去和沈应阑说也无所谓,我不在乎,我也不怕他。” 说完便带着慕羽聆离开1号宿舍楼,只留下一个呆呆愣愣的郑弈旌。 去西区别墅区的道路畅通无阻,没有任何人来阻拦,沈应阑应该也不会想到,自己派来的得力助手会把他的人带走。 这样一来,沈应阑在庄园等到夜晚还看不到人的时候,慕羽聆正坐在郑舒别墅沙发上嗑瓜子。 “五香味?”郑舒端来一盘瓜子,问。 慕羽聆摆摆手,“奶油味,瓜子必须奶油味。” “需要我给你擦药吗?”慕羽聆脖子上的伤确实看着可怖,郑舒很是愧疚。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你想好后面怎么面对沈应阑了吗?你这个行为不亚于背叛,”慕羽聆合上药膏,药膏冰冰凉凉,让他很舒服,“哦不,就是背叛。” 郑舒坐在他身边,也拿起一把瓜子,“明面上的和谐还是有的,你应该想想你怎么办,或许在某个不知名的夜晚,你就会被他弄晕带走,就像上次一样。” “我跟着你不就好了,你去学生会,我也去,你可以把我放在你的休息间里。”慕羽聆开始美好的幻想,突然,他愣了个神 他如机器一般慢慢转过头,看着郑舒,问:“你说的弄晕,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无色无味的药,他出门居然会带这个,真是奇怪。" 所以说,刚进入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晚上,他站在蔷薇庄园前莫名晕倒其实是沈应阑故意所为,呵真是没想到 “”慕羽聆陷入沉思,他吐出瓜子皮,他知道两个世界沈应阑的沈应阑差别很大,但没想到会差的这么大,这个沈应阑,暴躁易怒,占有欲强,甚至还会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见不得光。 败类。 郑舒感受到身边的低气压,于是递了一把奶油味瓜子给他,解释说:“他一般不屑于用迷药,但很不幸,你被他盯上了。” "那我应该感谢他吗?"慕羽聆接过瓜子,开始思考对策。 郑舒不认可慕羽聆话里的夹枪带棒,摇了摇头,说:“我是想说,恭喜你暂时摆脱他,时间能持续多久,可以从48小时倒计时了。” 只能藏两天。 “这是我的估计,事实上,沈应阑会比我预想的快很多,别人的东西他向来不会要,但要是他想要的,他一定不会允许落到别人手上。” “听起来是个恶霸。”慕羽聆评价道。 “是高贵的恶霸。” 两人相视一笑。 吃完晚饭,慕羽聆很意外郑舒的手艺这么好,他坐在沙发上看着郑舒把碗盘一个一个放到洗碗机里,按下按钮,随后把高脚杯一个一个摆好,擦干净岛台。 慕羽聆突然生出一种感觉,如果未来是这样的,好像也不错 郑舒走出来时看到少年发愣的模样,不禁宛然一笑。 “睡客房怎么样?一楼那间,有独卫。”郑舒问慕羽聆。 慕羽聆回过神,看着眼前英俊帅气的学生会会长,忍不住想要逗逗他,他问:“我不想睡客房的话,你会允许我睡主卧吗?” 他倒是想看看郑舒会为他一个特招生做到什么地步。 “”听到如此话语,郑舒淡然的脸上裂开一道口子,他的唇开了又合,想了许久,才说: “没想到,你这么开放,可惜我对你没这想法。” “你在说什么?”慕羽聆猛地站起身,他意识到郑舒理解错他的意思了,但现在该怎么解释,他突然有些语无伦次,"我是说我是说我们交换,你睡客房,我睡你的房间,你你你" “你在瞎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看着方才伶牙俐齿和他谈合作的少年这般惊慌失措,郑舒有种大仇得报的爽快感,他笑起来,笑的开怀,难得他开心,笑起来的模样和郑弈旌那个阳光傻大个意外的有几分像。 “这个倒是可以,你是我的客人,我愿意为客人让步。” 郑舒换好睡衣,抱着自己的枕头和绒毯去了客房,离开时还不忘拥抱一下慕羽聆, 看着又呆住的少年,郑舒憋笑:“别介意,给客人一个礼貌的抱抱。” “”慕羽聆白了他一眼。 “你很香,身上是什么味道。”郑舒问。 "沐浴露。" 慕羽聆进入房间,感叹郑舒的房间干净整洁,就是少了些人情味,就像他本人一样。 而沈应阑的房间,慕羽聆摇摇头,花孔雀一样的人,房间里面全是蔷薇,这个男人对蔷薇的喜欢像是刻入骨髓,还处处要表现出来,连床边的帷幔,都要用蔷薇花装饰。 慕羽聆还是喜欢郑舒的房间,干净清爽。 这一夜,他睡的很香,心里舒坦的根本不像是寄人篱下。 第二天一早,一个晴朗的周一 “需要我护送你吗?”郑舒在镜子前系领带,对坐在餐桌旁吃三明治的慕羽聆道。 慕羽聆(嚼嚼嚼)他瞪了郑舒一眼,怎么就学不会等人嘴空的时候问问题呢?吃东西怎么回答,(嚼嚼嚼)一开口全都要喷出来。 慕羽聆咽下这口三明治,才回答:“不用,护送也没用。” “别这么说,只要来的不是沈应阑本人,我都能摆平。” 慕羽聆想了想也是,于是就同意了郑舒会长的亲自护送。 于是就出现这样一幕,在西区只属于十位绿色胸针的别墅区,通往望舒楼的这一条路上,来往的学生看到千谭风云人物慕羽聆和另一位风云人物郑舒会长并肩走在枫晚大道。 枫晚大道与梧桐大道相对,一个在西,叫锦西路,一个在东,叫梧东路,枫晚大道和梧桐大道是慕羽聆为这两条很美的路取的名字。 破晓,薄雾还未散尽,整条枫叶大道像一片燃烧的红海,初升的朝阳穿透枝叶,将层叠的枫叶照得透亮,仿佛每一片叶子都被灌注了滚烫的云霞,美到让人放轻了呼吸,生怕破坏了美景。 树下走着的是重伤未愈但气色逐渐回复的慕羽聆,在红如火的枫叶衬托下,少年像是火中走出来的白玉美人,走在他身边的郑舒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他,他仿佛知道为什么那个人想要慕羽聆了。 “一直盯着我,怎么?喜欢上我啦?”慕羽聆狡黠一笑,笑容比朝阳还要耀眼。 “没有。”郑舒少见的有些不好意思,耳尖泛上微红,很快又消失不见。 整个学校除了喻檀和郑家兄弟,没有人知道在校医院沈应阑给慕羽聆下的最后通牒,任谁也想不到慕羽聆会被沈应阑勒令搬去蔷薇庄园,更不会有人知道郑会长半路截胡,把人带到自己别墅,众人只会认为,是特招生楼施工,郑会长善心大发,收留可怜的伤患特招生一晚。 “去吧,下课给我发消息。”郑舒站在望舒楼门口那棵很大的橡树下,和慕羽聆告别。 慕羽聆甜甜笑:“好啊。” 落在别人眼里,尤其是路人眼里,俩人如同谈上一般。 看的郑弈旌眼底直冒火。 第一节 理论课,慕羽聆拿着书坐在靠墙第一排。 郑弈旌走到他身边坐下,周围发出倒吸气的声音,他们本就关注坐在第一排的慕羽聆,突然出现的不陌生的身影更是让旁人一惊。 郑弈旌坐下,双腿交叠,无视周围想要吃瓜的人的目光,撑着头,问身边的慕羽聆。 “我哥怎么样?”很暧昧的语气,郑弈旌觉得慕羽聆不会听不懂。 慕羽聆想了想,虽然昨天郑舒把他脖子掐的有点疼,但总得来讲,郑舒还不错,贴心会照顾人还特别有礼貌。 满分十分的话,他要给郑舒打八分。 "郑会长很好。"他回答说。 “你!”郑弈旌气急,指着慕羽聆想要痛骂他,却被无辜的浅瞳硬控三秒,还是没能骂出口,“我告诉你,应阑已经知道了,你不会好过。” “水性杨花的男人,一个人满足不了你,你还要找上我哥,这么激烈,也不怕伤口裂开。”? 慕羽聆静静看着他,似乎在思考他说的是什么东西,目光冷冷的,看的郑弈旌呼吸一滞。 郑弈旌人也不错,给他打七点五分吧,居然还会关心他手术的伤口会不会裂开,郑舒都没关注到这个,慕羽聆想着,又多看了郑弈旌几眼。 按照座位来看,被堵在墙边的明明是慕羽聆,这慕羽聆非但不害怕,还用这种嚣张的眼神上下打量他。 慕羽聆伸出手,撑着下巴,毫不掩饰对郑弈旌的打量。 还和以前一样,蛮帅的。 再看两眼,嗯,确实帅,慕羽聆伸手去摸郑弈旌的脸,郑弈旌一惊想要躲开他的手,但在那只常握画笔的手触碰到他时,他却鬼使神差没有躲开,白嫩小手抚过来前,先飘来的是一股香气。 不同于常闻到的蔷薇花香,慕羽聆身上的却是一种很淡雅的,可以用礼貌来形容的香气。 白皙小手拂过他的鼻子,嘴唇,到了他的下巴,慕羽聆钳住他的下巴,微微抬起来些,两人目光相撞,想要躲避的却是郑弈旌。 “郑少,你这是做什么?” "一边讨厌我这样水性杨花的人,一边往我身边凑,"慕羽聆微笑,“你也喜欢我吗?” “你!”郑弈旌口不择言:“你不配!” 慕羽聆闻言放开他的下巴,拿出纸巾擦了擦手,习惯性的又拿擦手的纸巾擦了擦桌子,他大学习惯了这样做,尤其是刚开学那段时间,桌子上积着一层假期无人打扫的灰。 “我确实不配,我这样的平民,怎么配得上郑会长的喜欢,所以郑少你放心就好了,我不会喜欢你哥,也不会喜欢你。” 郑弈旌气的双目通红,他感觉自己被侮辱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一边用手摸他的脸,勾引他,一边说不会喜欢他,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还是个平平无奇的特招生。 “你!”郑弈旌气急败坏,见身边男生面无表情,只好别过头去默默生气。 “哼”郑弈旌就不信了,还真的有人会不理他,但慕羽聆真的没有再看他。 上课了,郑弈旌不服,还侧头偷偷看了好几次慕羽聆,但可惜,慕羽聆并没有回应他的视线,郑弈旌又恨恨地收回目光,然后不死心地又去偷看。 一来二去,坐在后面的同学都以为郑弈旌和慕羽聆关系匪浅,有人已经在千谭上磕起了cp。 慕羽聆忍俊不禁,终于等到了下课,下课铃响了,慕羽聆并没有像其他学生那样收拾东西离开教室,而是默默拿出手机,给郑舒发消息—— 作者有话说:用药什么的最恶心了[白眼] 第58章 画笼 慕羽聆:郑会长, 下课了哦,不过有点麻烦,郑少在我这。 郑舒没回。 慕羽聆指尖轻轻敲着手机后壳, 右眼皮跳了跳,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走。”慕羽聆果断站起身, 看着坐在他身边挡住他路的郑弈旌, 摆摆手示意他让开。 “做什么?”郑弈旌站起身, 让开路。 "找你哥。" “啊?” 两人走在楼道里,慕羽聆步子很快, 但郑弈旌还是懵懵的,还想问些什么。 但慕羽聆懒得和他解释这么多, 便伸出手想拉着郑弈旌快点走。 郑弈旌在那只手碰上他时瞬间汗毛竖立,吓的要叫出声:“你做什么啊?” 郑弈旌想要甩开慕羽聆, 却没成想自己的力气太大,慕羽聆被他甩开手, 控制不住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身体不稳马上就要向后摔倒 郑弈旌眼睛瞪的溜圆,控制不住张大嘴巴, 心跳都要停止。 电光火石之间, 一双有力的胳臂从后搂住了慕羽聆的腰, 没让他摔下去。 慕羽聆原本已经做好了摔倒的准备, 他在失控往后倒退时还在想:还好现在学生都走完了, 不会撞到别人。 却没成想被人救下, 也算是免了一场尴尬。 入目的绿色胸针熠熠,慕羽聆一惊,以为是郑舒,但这个味道, 似乎并不是郑舒的。 鼻尖萦绕着淡雅的檀香,掺着淡淡的药味,仔细一闻,还有慕羽聆最熟悉的油彩味。 “可以起来了吗?你虽然不重,但撑久了也挺累的。” 温和又冷漠,好陌生的声音,慕羽聆从没听过。 察觉自己的冒昧,慕羽聆快速站起身,转过身看着这位救了自己的男生。 他一头银白色头发,皮肤白皙,穿着白色的冲锋衣和长裤,一身白,只有嘴唇和瞳孔是红色的。 还有他显眼的绿色胸针。 长的很特别的男生,完全可以用美来形容,是一种模糊了性别的美,美到雌雄莫辨,不像是能在现实世界见到的面孔,更像是慕羽聆曾经看过的动漫中的人物。 男生在放开慕羽聆后,自然地收拾好领口和袖子,落落大方。 这又是谁? 慕羽聆开始思索,他从没见过这个绿色胸针,而且银发红瞳,这么标致的脸,慕羽聆敢肯定,自己见过他一面再也不会忘记,但是在上个世界,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人。 他是谁? 周围有被大动静吸引来的学生,还有来上下一节课的人。 有人窸窸窣窣,小声议论,“是严学长诶,听说他已经进入绘衍万生了” “刚刚那个是谁啊?” "这都不知道,那是慕羽聆" “精彩啊,严学长救下特招生,特招生还是慕羽聆” “活成慕羽聆是我此生夙愿。” “被喻少沈少关注,郑会长接送,和郑少同桌上课,这次又被严学长救下,谁懂啊,慕羽聆是什么桃花好运,接一个” “接一个吧” “接。” 惊魂未定,郑弈旌走近,有些意外道:“杭哥?” “嗯?”严杭看着郑弈旌,也有些意外,他记得郑舒的弟弟是体育生,按理来说不会来望舒楼,所以他肯定是有事前来。 严杭看着身边站着的慕羽聆,又看看时不时对慕羽聆投来目光的郑弈旌,礼貌一笑:“看来在我不在的时候,学院发生了些有趣的事情。” 严杭其实对学院的事情没有兴趣,他满脑子只有画画,今天只是回学校转一部分档案到绘衍万生,仓促到连制服都没换。 不过没有人会在意严杭穿什么,在这张脸面前,一切都是装饰品。 看着眼前那个懵懵的特招生,严杭笑了,天使的容颜让世界都黯然失色。 “小心点,特招生,不要再投怀送抱了。”严杭对慕羽聆留下一句话。 说完,严杭收回目光,径直离开。 “看呆了?”见人都走了,慕羽聆还盯着人家背影看,郑弈旌心口涩涩的,拿手在慕羽聆眼前晃了晃。 看着罪魁祸首,慕羽聆白了他一眼,“都怪你,就不能轻一点。” “我已经很轻了,谁知道你那么弱不禁风。” 郑弈旌也不知道,眼前的特招生居然这么瘦,轻轻一挥就快被掀飞出去,这么弱,平民都吃不起饭吗? 慕羽聆没有忘记重点,他到望舒楼下的时候,大橡树下已经站着两个人。 看清那两个人,郑弈旌倒吸一口凉气。 沈应阑站在树下,面对望舒楼的大门,脸上看不出情绪,郑舒侧身,面对沈应阑,不知道在说什么。 看到匆忙跑出来的少年,沈应阑戾气极重:“你看,他可真是关心你,见你都是跑着来的。” 语气极酸。 郑舒不语,只是偏头,看向着急的慕羽聆,看着他越走近,越缓慢的步伐。 看到郑舒没什么事,慕羽聆缓了口气,他知道沈应阑速度很快,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这才不到一天,就已经杀过来了,还是亲自来。 慕羽聆一直看着郑舒,半点目光也没分给他,再想到那些确切消息,郑舒慕羽聆共处一夜,一起上学,沈应阑一想到这些,眼神里全是怨恨。 一夜呢,谁知道他们做到哪一步了。 郑舒真是好样的,当着他的面,劫走他的人,慕羽聆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慕羽聆还是没有什么反应,沈应阑难得多了些挫败感,他呼了口气,尽力让自己平和些:“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慕羽聆沉默不语,沈应阑怒火上涌, “我给你时间是让你考虑,不是让你去勾搭别人的。” 慕羽聆的总算有点反应了,他把目光移到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问他:“你说的考虑,就是不顾我自己的意愿,擅自把我的房间变成你的娱乐室吗?” “你喜欢郑舒?” “我考虑,然后拒绝,你就会收手?” 沈应阑冷笑,“不会。” “你根本不是在让我考虑,你没有给我选择,”慕羽聆摇摇头,认真地说,“可是我不想要你给我的这个选择。” “为什么?庄园怎么比不上你的破宿舍?还是你就喜欢被打进医院?”沈应阑不解。 “呵,”慕羽聆气笑,“我被打进医院,不是拜您所赐吗?” 沈应阑瞳孔一震。 “喻檀自愿帮您这个忙,我知道,但这说到底,还是你的主意,”慕羽聆歪歪头,轻易把沈应阑不想面对的事情说出来,"你只是想要我低头,可我不想,是你的征服欲在作祟,你对我也只是一时的兴趣罢了,要不?沈少爷,放过我呢?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和我一个平民斤斤计较真的很没意思,让您很掉价,沈少爷,等您兴趣过了,自然就不会这样了。" 见沈应阑没有继续和他斗嘴的意思,慕羽聆便想要离开。 却在转头离开时,被缄默的人抓住手腕。 “怎么,沈少爷?”看着伸手箍住他手腕的人,慕羽聆悄然一笑,问沈应阑。 "要在众目睽睽下和一个特招生纠缠不清吗?" “” 慕羽聆和郑舒走了,郑弈旌左右踌躇,还是叹了口气跟上了慕羽聆的步伐,只留下沈应阑一个人站在大橡树下。 看着几人毫不留情离去的背影,沈应阑不知道站了多久。 ————— 潋光庭院,晚霞漫天,如梦似幻。 沈应阑鲜少出现挫败感,这样的挫败感被好友看到,更是无比难言。 “所以呢?他打算在郑舒那边住多久?”喻檀问。 沈应阑叹口气:“今天就搬回自己宿舍了,郑舒” “别怪兄弟,其实郑舒对你没什么意见,只是心里憋着口气。” “我知道,”沈应阑让自己摊在沙发床上,有些郁闷,"我不生气,我们有太多的言不由衷,可是慕羽聆他" “他不知好歹,他骨头硬,他脾气倔,你都说了多少遍了。”喻檀停住划平板的手,把平板放到一边,打算好好教育一下这个不懂感情的好兄弟。 "你喜欢的话就不能好好追求人家,偏要自己画个笼子,让人心甘情愿走进来,求你疼爱?" 沈应阑认真看着喻檀,好像在问他:难道追人不就是这样吗? “你还真敢想” 喻檀叹口气,继续说:“慕羽聆明显就不是趋炎附势的人,他的性子,我看是能和你斗个你死我活那种,万一逼急了” “逼急了,会怎样?”沈应阑问。 “兔子逼急了都咬人呢,慕羽聆脾气这么倔,估计先给你一刀,再自杀了事。” “所以啊,喜欢就好好追,对他好点,万一他吃软不吃硬呢。” “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看着坐着不动、面无表情的男生,喻檀恨铁不成钢。 沈应阑从小冷静睿智,学什么都很快,却没成想会在感情上一窍不通。 “他说不会出现在我面前,说不想和我纠缠。”沈应阑掩下眼底阴郁,冷声道:"他就是不知好歹。" “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真喜欢他。”喻檀落下一句,站起身往楼上走—— 作者有话说:重要角色出场! 严杭!!!为严学长打call[哈哈大笑][哈哈大笑][哈哈大笑] 第59章 力量 喻檀嫌烦, 那么晚了,他要休息了,可没空陪这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玩。 二人关系很好, 各自的住所都有准备对方的房间,沈应阑困了会自己去睡, 他才不关心。 却没想到, 客厅的灯亮了一夜, 男人枯坐了一夜。 ————— 天蒙蒙亮,慕羽聆走出特招生宿舍楼, 不出意外又在楼下看到了那个人。 慕羽聆看着那个人走近,忍不住笑道:“郑会长, 西区离这里挺远的。” “嗯?” “你已经接送我一周了,真的不会觉得麻烦吗?”慕羽聆问。 “不会。”郑舒有自己的车, 当时入校时,校方允诺了除了胸针外, 给予郑舒所有黑色胸针应有的特权, 包括在校内行驶车辆。 不过郑舒不喜欢搞特殊,所以他的车只有极个别情况会开出来。 比如说要从西区来特招生宿舍楼接慕羽聆。 但也只是把车停在树下, 郑舒会走过来接慕羽聆, 再和他一起走着去教学楼。 “他没有再来找过我, 我们合作很成功。”慕羽聆指的是沈应阑。 郑舒不太认可, “这并不算合作成功, 我帮你摆脱了沈应阑, 你还没有允诺你该给我的东西。” 合作成功的含义应该是合作两方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也对。”慕羽聆想了想,点了点头。 “那你想好要我做什么了吗?” 朝霞如烟,梧桐叶落,听着身边少年说话, 郑舒没来由的感受到心底的平静。 和慕羽聆走在一起是一种享受。 他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点,就可以和他待的更久一点。 “当然,我想你不会拒绝,”郑舒外头看着少年,“周五蔷薇庄园有个聚会,我想你和我一起去。” 聚会?慕羽聆忽然觉得这个时间有些熟悉。 是了,那是慕羽聆上个世界穿书后参加的第一个聚会,那场聚会上,姜景焕打碎了一个杯子,被威逼利诱喝下一口酒,酒精过敏晕倒之后,沈应阑派人把他送到医院。 那个时候,他在做什么? 奥,慕羽聆想起来了。 他当时拍了三张水印照片发给郑弈旌之后,直接离开了,事后还被郑弈旌带到庄园,见到了沈应阑。 想起沈应阑,慕羽聆皱皱眉。 “可是我上周才和沈应阑说过,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立下flag没完成,会很打脸。 慕羽聆不想打脸。 郑舒微笑,“这就是我说你不会拒绝的原因,应阑要求所有学生必须到场,包括特招生,包括你。” “我请个病假?”刚好腹部伤口看起来还有些可怖,拍几张照片请假应该不难。 “不太行哦,就算躺在病床上都要去。”郑舒说。 他也没想到沈应阑这么凶残,合理的请假理由连学院都会批,但他沈应阑不批。 “不近人情。”慕羽聆评价道。 “你和我一起去,我保护你。” “郑会长,”慕羽聆停住脚步,看着郑舒,"明明是我欠你一个允诺,现在看来,我又多欠了你一个人情。" 郑舒轻轻笑,他知道慕羽聆答应了。 ————— 慕羽聆这段时间过得很是舒坦,有课就去上课,没有主线任务和目标对他来说轻松很多,他闲来无事就去图书馆,学习的脚步从未停下,但很意外地,他没有在浮生绘集旁边看到那本本该出现的诗集。 海边的沙炽星,到底是什么人? 时间很快就到了周五下午。 看着一身制服,从宿舍楼走出来的慕羽聆,郑舒摇摇头 “是我的问题,我应该为你准备礼服的。” “用不着,我本来就没打算穿礼服。”他上次就没穿礼服,保镖又不会拦着不让他进,而且穿礼服去,要被那个沈应阑看到了,还以为对他有意呢。 避着他都来不及。 “好吧,走吧,你要跟紧我。”郑舒自然地牵起慕羽聆。 慕羽聆挑着眉看着两只交叠的手,不动声色笑了笑,"嗯,好。" 二人出来的比较晚,路上没什么人,慕羽聆甚至没有看到姜景焕,也许他早就去了。 自从郑舒经常出现在楼下接他后,姜景焕就很少和他一起走了,也许是淡了,慕羽聆有些难过的想。 蔷薇庄园聚会和上个世界的湖边庄园聚会差别不大,有很多端着酒杯的侍者,有很多交谈的学生,唯一不同的就是环境,一个开满紫色的蔷薇,一个是白色的重瓣百合。 慕羽聆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姜景焕的身影,他喃喃道:“姜景焕呢?” 二人坐在院落的露天沙发旁,旁边是边几,这里离聚会的中心不算近,却能将整个庄园收入眼底。 “原来在找他啊。”郑舒说。 “嗯,我很担心他。”慕羽聆点点头。 “他酒精过敏,不能喝酒。” 酒精过敏,郑舒念了念这几个字,突然想起一件事,他问慕羽聆:“你成年了吗?” “?”慕羽聆满眼奇怪,还是回答成年了。 “那就是可以喝酒了。”说着,递给慕羽聆一杯清酒。 慕羽聆把杯子拿在手里晃了晃,“我不信你没有看过我的资料,对于郑会长来说,知道一个普通学生的有没有成年很容易。” “你就是想听我亲口说。”揭穿一个成年男人的谎言而已,慕羽聆毫不在意。 郑舒不语,默默喝了口酒,变相承认。 “郑会长有一点点恶趣味。”慕羽聆评价道。 “你比我想的要敏锐,但有时候也挺迟钝的。” 慕羽聆一直以为自己算不上敏锐,但也和迟钝沾不上边,郑舒居然这样说他,慕羽聆手里的酒杯放下,准备开始和郑舒理论。 “比如说,你到现在都没发现,有人不见了。”? 顺着郑舒的目光往上看,二楼的阳台上,只有喻檀一个人,喻檀似乎在打视频,正对着手机笑,他察觉到投来的目光,便拿起酒杯,对慕羽聆遥遥示意。 危险的气息。 慕羽聆皱了皱眉头。 沈应阑不在。 郑舒轻轻抿了一口红酒,小声道:“对,没人知道他去哪了,所以你要小心。” “跟紧我,别迷路了。” 路痴慕羽聆点点头,打算和郑舒商量一会就离开。 却被什么东西的破碎声,打断了思绪。 人群像和上个世界重叠一般往声音响起的方向涌去。 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怎么了?” "谁把杯子打碎了" “赔吧,还能怎么办。” "五万帝国币,好像是特招生一年的补助" 慕羽聆疑惑,稍微往那看,他记得上个世界他逆着人群,避开了八卦中心。 不过这一次,慕羽聆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他拉着郑舒往那边走。 他有些担心是姜景焕,担心姜景焕没能躲开剧情,被为难,被灌酒。 进去一看,果不其然,姜景焕站在人群中间,漂亮的小脸上有几分惊慌失措,但很快就被冷静代替。 慕羽聆想要走进去,却被郑舒拉住手臂,他有些意外的回头,看到郑舒对他摇了摇头。 郑舒不让他进去,也许是有自己的考量,而且,自己也不能进去,万一被不知道在哪的沈应阑抓包,真的很尴尬,很打脸。 慕羽聆只好呆在这个地方,默默看着姜景焕。 “谁推的我?” 姜景焕环视四周,一字一句道,声音铿锵有力。 “我问,是谁推了我?” 漂亮的小鹿眼投射出鹰隼般的目光,定在周围每一个看好戏的人身上。 周围的人没有说话,许是没有料到一个特招生的气场这么足。 有人戏谑着开口,打碎这单方面被压制的氛围:“姜景焕,打碎了杯子是要赔的,你知道你打碎的这个杯子价值多少吗?” "我不聋,五万帝国币。"姜景焕嘴角含着笑,鹰一般的目光牢牢盯在说话人的脸上。 “价格是可以立案的程度,我会上报校学生会和理事会,调查监控,那个推了我的人,不仅要赔这只杯子,还要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 不卑不亢,落地有声。 慕羽聆挑挑眉,他完全没想到,这个姜景焕竟如此有力量。 他喜欢。 姜景焕说完就冲破人群离开,没有半点犹豫,看起来是准备去找理事会和学生会的负责人。 姜景焕可不会让自己吃亏,主动招惹他的人看起来是有福了。 慕羽聆喜欢这样的男主角。 见看不到好戏,人群散开,真正推了姜景焕的人此刻已经消失,不知道逃去哪了。 “这才是真正的男主角,帅死了,郑会长,我们走吧。” 慕羽聆伸手拉住旁边的手,拽着他离开人群,却没感觉这只手指腹上有一层薄茧,和郑舒手指的平滑完全不同。 慕羽聆走到角落处,望着大门的方向,“人好多,郑会长,我们一会从那里偷偷溜出去,保镖一定不会拦你的。” “好啊。” 听到这道声音,慕羽聆忽然头皮发麻,脊骨像是过了一层电流,他僵硬地转过头。 沈应阑眼底盛着暗紫色,笑着问他:“找不到主人了吗?” “可怜的小豹猫。”—— 作者有话说:期待他们会发生什么!! 下一章…(差点剧透,还好憋住了[垂耳兔头]) 下一章在31日晚上十二点前更新[垂耳兔头] 第60章 破碎 慕羽聆的大脑"嗡"的一声, 瞬间一片空白,被沈应阑触碰到手像被灼烧一般,烫的慕羽聆一下子撒开手, 惊慌失措地倒退几步,环顾四周寻找郑舒的身影, 却不知自己的每个动作、眼神, 都让沈应阑很不爽。 “他有什么好的, 你就这么关心他?”沈应阑毫不掩饰怨恨和愤怒,问。 “你在说什么?”慕羽聆没听清。 沈应阑定定看着他, 一言不发。 "郑舒呢?"被满含侵略的眼神盯住,慕羽聆强装镇定, 问。 “被请去喝茶,顾不上你了, ”沈应阑嘴角微微上翘,打了个响指, “我觉得, 你应该先顾好自己再关心别人。” 穿着黑衣的保镖围上来,慕羽聆还没来得及反应, 便被大力扣住双臂。 “啊——你, 你要做什么?”这显然不在慕羽聆的意料之中。 沈应阑这是要来硬的 "请你去喝茶, 走吧。" 又是熟悉的楼层, 熟悉的房间, 慕羽聆使劲挣扎, 还是不敌保镖身强力壮,他被推倒在床上,闻到扑鼻的蔷薇花香。 这个男人,天天睡在满是花香的床上, 是要把自己腌入味呢。 沈应阑一个眼神,保镖们俯首退下,留下房间两个人面面相觑,沈应阑站在床尾,冷眼看着躺在床上衣衫凌乱的男孩。 慕羽聆小心地往床头缩,却不知他在床上挣扎的样子在某些意义上取悦了眼前的男人。 “你喜欢郑舒?”沈应阑问。 “和你无关。” 沈应阑冷哼一声,忽然有些不耐,他不甘心地问:“你看看我呢,我哪里比不上他了?” 慕羽聆:? 说着,沈应阑从身后长桌上拿起一个大包,拉开拉链朝慕羽聆倒去。 慕羽聆吓地闭上眼,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被一片一片的东西砸,但不疼,睁开眼,发现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卡片是国内外各个银行的黑卡、各个国家的通行的金卡、还有很多听都没听过的会所的无限额至尊卡。??? 慕羽聆发愣,看着手上颜色缤纷却各显华贵的卡,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 看着床上少年发愣的样子,沈应阑皱皱眉头:“不喜欢?” “没事。”说着又拿起长桌上好几摞纸张文件,挥挥手,纸张天女散花般洒向慕羽聆,慕羽聆视力还行,看得清天上飞的是什么收购文件和地契房产,股权转让合同,甚至有很多荣誉证书。??? 慕羽聆还是没反应过来,又看着沈应阑拿出一大把车钥匙要朝他扔过来。!!! 慕羽聆瞪大眼,惊慌道:“不——要——” 这么大一把,会砸死人的! “不要?你不喜欢?”说着,沈应阑还是把那一大把车钥匙扔了过来,但只落到慕羽聆的手边。 见慕羽聆不说话,沈应阑一副果真如此的模样,点了点头。 “我早该知道的,你应该喜欢直白一点的东西。” 沈应阑拉开身后长桌上铺着的绸布,变魔术一般,慕羽聆惊呆了。 绸布下是个巨大的长方体玻璃柜,平常盖着绸布还以为是个普通的桌子,一掀开才知别有洞天。 慕羽聆看着面前装满金条金钞和金币的玻璃柜,惊的说不出话。 “啊?” 见眼前的少年没有预想中那样激动,沈应阑的语气酸酸的:“我哪里比不上他了,你告诉我啊” "我要钱有钱,要权有权,长的还帅,你凭什么不喜欢我?" 沈应阑说着,有几分委屈,他站在床尾,看着床上被黑卡金卡和房产地契淹没的少年,眼底满是落寞。 “哈?” 慕羽聆知道沈应阑有钱有权,但从没想过,会这么有钱,甚至闲到用金子做桌子。 这何尝不是一种炫富? “沈少爷,别炫富了,我真的会自卑。” 沈应阑不解:“你自卑什么?和我在一起,这些都是你的,我死了这些也都是你的,你要是和我过够了还能分走一半,不过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就走了。” 好霸道总裁 “你喜欢我?”慕羽聆试探问。 “”沈应阑有些别扭,但还是小声嗯了一声。 “沈少,喜欢就用金钱吸引我?” “不然呢?我就是比郑舒好,你只能选择我。” “” “喜欢不是这样的。”慕羽聆挣扎着从财富的海洋里爬出来,屈膝跪在床上,说。 沈应阑的床很高,慕羽聆跪在床尾,比站在面前的沈应阑高一点,他捧起沈应阑的脸,垂眸看着他。 感受到少年的手在触碰他,沈应阑瞳孔一震,伸出手,轻轻包住慕羽聆的手,抬眼看着眼前的男孩,漆黑的瞳孔里满是激动。 真是一模一样,可就是哪里不太对,慕羽聆看着这张脸,歪了歪头,疑惑的眨了眨眼睛,琥珀色的眼睛极美,装进了沈应阑整个人。 看了一会,慕羽聆似乎是着了迷,他松开了捧着沈应阑脸的手,拂过他的耳朵,头发,胳膊自然垂在他的肩上,让自己的脸和沈应阑的脸靠的更近。 这个姿势,看起来是慕羽聆主动环住了沈应阑脖子,亲密的像一对情侣。 沈应阑喉结滚动,意识到慕羽聆的主动,忍不住呼吸一滞,心跳也快了很多,他微微扣住男孩的腰,生怕弄疼了他。 是眼睛不一样,沈应阑从不会有这样冲动,狂狷的眼神,他向来是冷静又沉稳的,而不是眼前这个幼稚又霸道的模样。 他不是他。 沈应阑看着眼前少年的眼睛从认真变的迷茫,又变的难过,忽然有种失去把控的感觉,虽然他总在慕羽聆身上感到这种失控,但这次和以前不一样,这是一种让他心揪疼的绝望感。 有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出现在沈应阑脑海中。 沈应阑颤抖着嘴唇,轻声问他。 他不希望是自己想的那样。 但慕羽聆躲避的眼神做不了假,他那一瞬间慌张松开的手也做不了假。 沈应阑脖子一轻,他呆呆的看着慕羽聆,眼里尽是不可置信。 沈应阑绝望地看着他,他从没感到这么痛苦过,那一瞬,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撕碎。 沈应阑等着慕羽聆开口,只要他愿意否认,他说什么沈应阑都信。 可是慕羽聆没有否认,他连骗骗他都不愿意。 沈应阑笑了,眼前是他只一眼就喜欢上的男孩,命运真是和他开了个玩笑。 他的自尊不允许自己成为一个替身。 ————— 慕羽聆走出蔷薇庄园的时候,外面下起了绵绵小雨,慕羽聆淋着雨,回到1号宿舍楼。 他脑海里一片混沌,看到沈应阑眼里的受伤时,他也很不忍,但是他无法让时间倒流,收回自己那一瞬的失神。 “你在透过我看着谁?”沈应阑的声音萦绕在耳边。 但他连对不起都说不出口。 他回头看了看雨中的蔷薇庄园,带着悲伤和难过,转身离开。 来的时候是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还带着一颗缺了口的心 这讨厌的暴雨,怎么就下个不停。 —— 沈应阑再没有打扰过慕羽聆,连同自己的名字,和线上与自己有关的资讯,全部都被自己封了。 千谭不允许“沈应阑”“syl”“沈少”等字符出现,一旦出现,全帖封禁。 他不愿意再出现在慕羽聆眼前,包括有自己的名字的千谭论坛,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对此,千谭不敢问也不敢声张,只敢在私下里默默讨论这一事件。 慕羽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两天,手里拿着沈应阑昨天让郑弈旌带给他的戒指。 拿到手时,戒指被放在精致的戒指盒里,连带着穿戒指的银链,都完好无损。 慕羽聆重新把这只上一世沈应阑送给他的唯一信物戴在脖子上。 这次不会再把你弄丢了,慕羽聆攥着戒指,想 希禾园餐厅一如既往人少,即便这里的餐食量大管饱,美味平价,但来的还是只有特招生,紫色胸针习惯吃那些不好吃且昂贵的餐食,来彰显自己贵族的身份。 餐厅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报一则新闻,“昨日,帝国日报刊登一起平民杀人案,被谋杀对象核实是帝国贵族,平民赵某谋杀未遂,被当场击毙,在此,帝国日报提到提醒各位国民,出行要小心。” “然后呢,那个平民为什么要杀人,还被当街击毙,尸体怎么处理?这新闻也没说清楚,就直接要人出门小心。”姜景焕放下麻辣烫的汤勺,愤愤道:“连新闻都帮着贵族。” “羽聆,你在干嘛?”见面前的慕羽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屏幕,他伸出手在他眼前摆了摆,问他。 慕羽聆回过神:"思考人生。" “别思考了,你这几天怎么了?” "我?"慕羽聆想了想,"我没事啊。" “我应该问你才对,那个杯子的事情,理事会怎么处理的?” 说到这个,姜景焕就来劲了,"超级顺利,沈应阑直接把监控调出来给了理事会,那个害我的人不仅赔偿了那只杯子,还要赔偿我精神损失费,三万帝国币,要求我不能说出去。" “嗯哼?”慕羽聆笑笑,原来监控没坏啊。 “我只是想要公正,还不想把事闹大,”姜景焕戳起一个牛肉丸子,深思熟虑道:“把事闹大会给我带来很多麻烦的。” 慕羽聆赞同地点点头—— 作者有话说:1:你这样炫富真的有点我不评价,留给读者们评价。 2:阑,不要难过,如果我说,替身替的就是你本人,你会原谅我嘛? 3:姜景焕打碎杯子的这场聚会,慕羽聆参加过,但很快就离开了,郑弈旌找到他的时候质问他为什么敢不来聚会,羽表示我参加了,不信你去看监控,旌:监控坏了[白眼]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0-70 第61章 吸引 姜景焕小心地环顾四周, 悄声问慕羽聆:“你和沈应阑?吵架了?”? 慕羽聆不解:“为什么这么问?” 慕羽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姜景焕,本来自己和沈应阑就算不上朋友,现在的情况是他们都不想见到对方, 并且沈应阑对他存在一点误会,但这个误会对慕羽聆来说没有解释的必要。 二人并没有发生明面上的争吵, 也没有必须要吵一架的理由。 姜景焕有点不好意思, “我听到的风言风语啦, 都是别人说的,做不得真” “说了什么?” 姜景焕把餐巾纸撕开一半, 递给慕羽聆,"好叭, 你听了不能生气。" 慕羽聆接过姜景焕递来的纸巾,听他娓娓道来。 “有人看到聚会结束后, 沈应阑胸针上的黑色缎带消失了,有传言说是给了你, 还说你会是蔷薇庄园的另一个主人。” “还有人看到郑弈旌送给了你一个小盒子, 说郑弈旌在给你送礼物,追求你。” “还有郑会长, 从聚会后就没见过他了, 传闻说有人给郑家施压, 要求郑会长离开圣斯冠。” “所以, 这些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啊?”姜景焕认真问。 慕羽聆擦擦嘴, 把纸巾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总的来说,并没有。” “郑舒作为学生会会长,没这么容易离开圣斯冠,郑弈旌只是帮别人归还一些东西, 不是追求我,至于沈应阑,他的心思,应该没人猜得准。” 姜景焕如释负重,缓了口气说:"好吧,和你没关系我就放心了。" “嗯?为什么?” "因为你答应了我要和我做一番大事,我需要你的帮助,自然不希望你和那些人扯上关系。"姜景焕撑着头,认真看着慕羽聆。 慕羽聆笑着问:“哪些人?” “那些嗯?”姜景焕突然卡了壳,思考好一会,才说:"我原本想说,那些贵族,但我总感觉怪怪的。" “他们好像没有做错什么,我也没有要和他们为敌的理由。” 慕羽聆重复姜景焕的话,问他:"那我们要和什么为敌呢?" "让我想想。" 看着那双在精致面庞上滴溜溜打转的小鹿眼,慕羽聆憋住笑,起身去窗口点了两杯柳橙汁。 好在现在窗口人很少,不一会就做好了,慕羽聆端起一杯,放到姜景焕面前。 此刻的姜景焕也思考好了这一问题的答案。 他笑着仰起头,和慕羽聆说道:“我应该与这不公平的阶级社会为敌,与三六九等的古怪观念为敌,对吗?” “也许吧。”非常对。 慕羽聆坐下,喝了一口柳橙汁,慢慢开口:“与人无关,他们和我们一样,出生不由得我们自己做主,他们自然地行驶权利,和我们一样,自然地被受压迫,好像生来就这样。” “是观念与阶级在制约平民的发展,而观念是人在实行,阶级也由人组成。” 姜景焕恍然大悟:“所以说到底,我的任务还是要与那些人为敌。” “好像确实是这样。”慕羽聆察觉出姜景焕有自爆系统的苗头,只好装没听到。 姜景焕捂着头,绝望极了,“我不想啊,我打不过那些人的,不要啊!” 那些动动手指头都能杀人的贵族太过可怕,姜景焕不敢想。 “你可以找一个强大的,在这个社会上有影响力的人合作,前提是你有足够强大的资本,说动他和你合作。” 姜景焕坐起身,头发乱糟糟的,“强大,举足轻重的人物,谁啊?我只知道沈应阑他们很强,但他们才不会帮特招生,更不会做一些对他们来说有弊无利的事情。” 让贵族世家子弟推翻贵族阶级,想来可笑。 “他们?说不定会呢先不谈他们,”慕羽聆招招手,“我给你推荐一个人。” 慕羽聆凑近姜景焕,姜景焕见此,也把脸伸过去,他听见慕羽聆在他耳边说:“我听说秋日祭会来一个人,叫濮振。” 姜景焕瞳孔一震,眉毛抽了两抽,慕羽聆观察着的表情,这是姜景焕任务的重要部分,系统一定会告知他,慕羽聆了然,继续往下说: “他是圣斯冠毕业的特招生,他当时的专业是传播学和政治学双学位,现在在帝国政法大学任教,在社会上也算是有一席之地。” “他大概率会来参加秋日祭,以慈善家的身份。” 姜景焕:“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找他帮忙?” “他会是一个很好的人选,不过我不能保证他一定会帮你。” 姜景焕点点头,他拿起柳橙汁站起身,“秋日祭很快了,下下周就是,我得回去好好想想。” “多谢了,羽聆。” “不用客气,希望能帮上你。” 姜景焕离开后,慕羽聆独自找了个角落看书,餐厅的休息处摆着两个C字形沙发,慕羽聆坐在沙发上,翻看手中的画集,即便这世界无压力,不以浮生奖作为目标生存下去,但慕羽聆还是没有懈怠过绘画。 这是他的专业,更是他的爱好。 “嗯?”慕羽聆发出疑问的音调。 他看着画集上的一副名为《奶油花》的画,有些意外,这幅画是他的老师塞西尔所作,但看起来像是手工艺品,怎么会列在画集里面? 慕羽聆合上书,看清楚绘集的封面,确认这是油画绘集,才翻回去,仔细看介绍,看着看着,慕羽聆笑出声。 这幅画确实是油画作品,但塞西尔绘画技术实在高超,用油画颜料画出极有质感又立体的奶油,乍眼一看,还以为谁用奶油做花束呢。 "真是不错,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实物。"慕羽聆感叹道:“我要是有这水平,浮生奖不轻轻松松拿下。” “那可不一定哦小同学。” 温柔的声音传来,带着一股向日葵的阳光气息,闯入了这一方小小天地,照亮了慕羽聆。 “塞西尔老师。” 看着身旁突然出现的金发碧眼的女人,慕羽聆急忙站起身,塞西尔老师还是与慕羽聆印象中的一样美丽优雅,但此刻束起头发,穿着西装长裤的塞西尔让慕羽聆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英气。 好美好飒。 塞西尔上下打量一眼慕羽聆,点点头,“嗯哼,上过我的课?” “是的。”何止。 塞西尔是个重度画痴,画到兴头上,甚至不让慕羽聆回去,每次都是沈应阑来催才放人,沈应阑来的时候,往往都是半夜了。 “偷偷在餐厅看我的画是吗?小同学。”塞西尔笑了,她招招手让慕羽聆坐下,自己则坐在慕羽聆身边,打趣道:“你这么努力,我可是要给你的平时分打满分哦。” “好啊好啊。”慕羽聆笑得眉眼弯弯,开口应下。 塞西尔拿出手机就要记录:"姓名班级学号说一下。" “我叫慕羽聆,艺术院一年级C班,学号是” 塞西尔低头看着手机,连脸都没抬起来,“哦,原来是你,大名鼎鼎的慕羽聆。”? “好呢,加个千谭,我有点悄悄话想和你说。”塞西尔拿着千谭码,要慕羽聆扫。 “塞西尔老师,这合适吗” 这进度也太快了,慕羽聆还没拜师呢,塞西尔就来了。 这完全在慕羽聆的意料之外。 塞西尔却说:"这可太合适了,没有什么比吃瓜更有趣的事情了。" “啊?” “加啦加啦,你知道这里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千谭都要不到吗,请快点,不然扣你平时分。”塞西尔笑眯眯的。 慕羽聆只好乖乖听话。 塞西尔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她缓缓转动脖颈,目光温柔地扫过四周,周围很安静。 “反正现在也没人,你悄悄告诉我,你和沈应阑,是什么关系?” "!?" “只是有点好奇,沈应阑算是我的表弟,虽然隔了好几代,但我们确实是亲戚关系。” 塞西尔并不介意自己和沈应阑的关系被慕羽聆知道。 “这段时间我那不值钱的表弟疯狂虐待他的花,天知道,他可最喜欢那些花了,每天都要抽出时间亲手浇水,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零零落落挖坏好几株。”塞西尔有些无奈。 “我虽然不喜欢除了绘画之外的事情,但我这表弟为情所伤的模样实在是不值钱,居然还在深夜来找我买醉,说什么同性恋奥,他说自己是同性恋,问我同性恋能不能娶异性恋。” 塞西尔说着说着,忍不住笑出声,“这是什么话,给我吓一跳,我找了小檀,还有走的近的学生,他们告诉我一个名字,叫慕羽聆。” “是你吗?”塞西尔弯着眼,长卷而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她不可否认,眼前的少年气质温润,但目光清冷,对高位者有种莫大的吸引力。 平易近人但很有距离感,就像一边勾引一边推拒,这样的人,只是看来一眼,就是欲情故纵。 真是极品。 慕羽聆思考许久,"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塞西尔老师,您说的应该就是我。" 塞西尔听到他的承认,便站起身,“这里并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请吧。” 慕羽聆有些抗拒,但从塞西尔身后围上来的保镖没有给他拒绝的权利—— 作者有话说:夹子起飞……失败 但我看到了一些小读者的留言,指出了我的问题,我非常感激!! 任何建议都很有价值,我会重视的!谢谢大家陪伴七七慢慢成长。 新人作者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我闭关修炼(认真码字ing) 第62章 两面 慕羽聆从没想到塞西尔老师会如此, 因为在他眼里塞西尔老师一直是个温柔活泼,可爱可敬的老师,没想到她也会有如此强势的一面。 刻板印象有点害人, 这是保镖站到慕羽聆身后时,慕羽聆脑子里突然蹦出的一句话。 所有人都有温和和强势两面, 就像沈应阑一样。 “别紧张, 只是请你去喝杯茶。”塞西尔金发长马尾一甩, 笑着说。 慕羽聆倒是不怕:“哈,这茶喝了, 能平安出来吗?” “看你哦,小慕同学。” 慕羽聆被带到梧桐小楼, 他没想到塞西尔会让自己来这里,梧桐小楼和周围被划出的梧桐林是塞西尔私人领域, 塞西尔平常不会让任何人来到这里,甚至周围的梧桐林也不允许有人踏进, 塞西尔说自然界的一切都是自然存在的, 人的出现只会破坏这一切,更会影响她作画。 保镖离开, 慕羽聆在塞西尔的逼问下, 道出这一切。 “就这么多, 塞西尔老师。” 塞西尔挑了挑眉, 似乎是不相信, “我那表弟从小聪慧沉稳, 你说他偷你东西,还把钱扔你身上让你喜欢他?” “我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你的表情告诉我你没有说谎。”塞西尔大大的蓝色眼睛忽闪忽闪,看向慕羽聆的目光格外认真。 “这件事是沈应阑不对, 你想要什么补偿吗?” 慕羽聆睫毛轻颤,思索片刻,道:“什么补偿都可以?” “当然不是,我有要求,”塞西尔双腿交叠,强势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希望你能陪伴他,让他不要这样下去了。” “应阑的父亲托我在学院照顾他,按理来说沈应阑不需要照顾,他是一个很自律很有主见的人,并且很早熟,说让我照顾他,但其实他的权利比我大的多,还不如让他照顾我。” 塞西尔开了个玩笑,继续说:“我从没见过这么焦躁的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白天挖蔷薇,挖烂又种上,晚上喝酒,喝醉就吐,这样下去我很担心他有胃病。” “所以慕同学,我想请你帮忙,照顾一下沈应阑,”塞西尔歪歪头,给出几个慕羽聆看似无法拒绝的条件,“作为回报,我会保证你和你的特招生朋友,这三年里都不会被烦扰,我保证你们能顺利毕业,我还可以为你提供推荐信,你想让任何国家一位画家当你的导师都可以,我的诚意,怎么样?” “听起来让人无法拒绝呢,但是”慕羽聆欲言又止。 塞西尔:“你还想要什么,尽管提出。” “我想要一个确切的时间,”慕羽聆抬起头,目光柔和,“您说照顾他,但没说多久,我不接受无限期的照顾,这对我来说可以算是绑架。” 塞西尔笑了下,她端起面前的热红茶,抿了一口又放下,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杯壁。 “看起来我没有拒绝的权利,塞西尔老师,”慕羽聆见塞西尔的表情,便明白这一切,在贵族眼里,平民就像没有人权的牲畜,让慕羽聆帮沈应阑,已经是慕羽聆无上的荣耀,见此,慕羽聆还是想说动塞西尔,“那老师,可否给我一个期限呢,一周,一个月?” 师生当的太久,慕羽聆都要忘记了,眼前的女人,本身也是出生贵族。 塞西尔缓缓开口,“保险起见,我当然是希望你能陪伴他,一直到他恢复正常。” “我还是希望有个确切的时间,塞西尔老师。” 慕羽聆后背渗出薄汗,强硬又不失缓和,“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能够签订合同。” “” “你确实比想象中的有意思。”塞西尔和慕羽聆对视着,很久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人了,她选择为少年妥协。 “我为你引荐老师,保证你三年无忧无虑,那就三年,怎么样?” 慕羽聆皱了皱眉,他上个世界的老师要在这个世界为他引荐别的老师,还有比这更有意思的事情吗。 “毕业后,如果你想留在沈应阑身边,我就为你提供一个上等身份,如果不想,我就送你离开,你这辈子都不会见到他。” “呵”上等身份吗,平民无法跨越的阶级在贵族眼里竟是可以随意送出的东西。 塞西尔见慕羽聆一脸难过,以为他在肖想那些不该想的东西,忍不住出口点醒他。 “你不会有成为沈家夫人的机会,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喜欢上他。” “喜欢他?”慕羽聆忍不住轻笑出声,笑够了,眨了眨眼,说:“放心吧,塞西尔老师,不会的。” 慕羽聆离开,走的决绝,二人没有签订合同,塞西尔坐在向日葵旁的沙发上,抿了口快要凉透的红茶,她能察觉到少年对她提出的回报没有半点兴趣,但他还是答应她会照顾沈应阑了,呵,真有趣。 “这样下去不难受吗?”塞西尔垂着眸,缓缓开口。 楼梯的黑暗处有轻微的脚步声。 塞西尔放下茶杯,“我就帮你到这。” “你不该说后面那些话。” 迈步离开的塞西尔像是听到了有趣的事情,停下脚步转过身,挑着笑看向沈应阑,“怎么,你还真要一个平民进入沈家,成为你的,嗯?夫人?” “”沈应阑像是被戳到痛楚,扭过头,“我不知道。” “随便吧,无所谓,这个孩子我看着有趣,你不要把他玩坏了。” 塞西尔眯了眯眼,“很有灵气的孩子,眼睛也很漂亮。” ————— 梧桐树林凭空起风,风卷起慕羽聆的制服下摆,路边路灯在暮色中次第亮起。 慕羽聆笑着,对被要挟一事毫不在意。 没有把柄才不会被拿捏,塞西尔给的那些东西,他一点都不在乎,签合约只是让塞西尔信任的权宜之计,沈应阑那边,糊弄过去就好了。 这是让他照顾一下沈应阑,又没说怎么照顾。 “所以,你就给他送了包药?”姜景焕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用勺子搅动冰沙的少年,问道。 慕羽聆点了点头,“嗯,我找了郑舒帮我带的,好难买。” “郑会长?他回来了?” “回来了,现在应该在学生会。” 北图书馆顶楼,校学生会。 副会长抱着文件,有些紧张地敲了敲会长办公室的门,“会长,抱歉打扰了,刚刚活动部的成员看到您购买了一份抗焦虑的药,我们都很担心您。” 看来是有点误会,郑舒先是感谢了副会长的关心,后又解释了一下:“哈哈,帮朋友买的,他有点不舒服。” 渭息湖,蔷薇庄园。 “我现在确实有点不舒服。”沈应阑拿着那包抗焦虑的非处方药,气的要捏碎。 “这抗焦虑药还有养胃的效果,你家慕羽聆还挺细心。”喻檀笑着打趣。 沈应阑默默把药放到一边,这段时间,他在等慕羽聆的道歉,可是他没想到,慕羽聆居然这么狠心,冷冰冰的,像一块石头,没人知道他心有多硬。 沈应阑站起身,罢了,那就耗着吧,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替身吗? 到底是谁更可悲? 郑舒又像是回到之前那样,每天准时在楼下等慕羽聆,与之前不一样的是,这段时间,他来的时候,会带一朵花,或者带一本画集,他知道慕羽聆很喜欢,果真如此,慕羽聆很受用。 慕羽聆喜欢与自然有关的事物,小花,小鸟,或者是,小猫。 看着眼前乖乖端坐着的豹猫,慕羽聆狠狠一拍脑袋,才想起来这个日子——上个世界,在这个深夜,他第一次见到那只叫宁宁的豹猫,还见到了沈应阑。 “宁宁?”慕羽聆试探着开口。 “喵~”皮肤如绸缎的贵气小猫短短喵了一声,像是回应。 慕羽聆呼吸停了一瞬,不出所料,片刻就从教学楼那边传来几道声音: “我非要弄死它不可!” “说不定是外面跑进来的流浪猫。” “圣斯冠查的这么严,怎么可能有猫闯进来,肯定是有人养的。” “” “不好!”慕羽聆听到声音,迅速抱起宁宁躲在一棵两人抱的树后,宁宁乖乖窝在他的肩上,唇吻喷着热气,凑在他的肩窝,用布满倒刺的舌头舔他的皮肤。 “你的主人呢?”慕羽聆轻声问怀里的小猫。 “唔~”宁宁发着咕噜咕噜的声音,听起来很舒服很享受。 罢了,慕羽聆也不能指望一只小猫说人话。 慕羽聆比了个禁声的手势,没指望猫能看懂。 “嘶别咬我” 他得快点带着宁宁离开,沈应阑不在这里,没人保护这小猫,宁宁怕是要被他们打死。 但那边的声音越来越近,“就在那边,诶!谁在那?快出来!” 慕羽聆:"" “谁在那?快出来,装神弄鬼干什么呢?见不得人?”语气越来越急躁,看来是准备走过来抓人,慕羽聆有些害怕,但更不会允许宁宁落在恶徒手里。 慕羽聆掂了掂怀里的小猫,不重。 “怎么办哦,宁宁,看来我们只能逃了。”—— 作者有话说:七(怒):你不要咬他! 这几天需要外出,未来几天的存稿都已经设置好,望我此去一帆风顺。 希望各位小读者多留评论(尤其是段评,太爱看了) 第63章 施暴 话音未落, 慕羽聆就抱着宁宁朝着树林狂奔。 后面的人见有人逃跑,便冲过来想要抓住,却追不上, 跑了几百米,那些人原本都要放弃了, 但突然看到慕羽聆怀里露出的小猫头, 又被点燃怒火, 迈开步子朝慕羽聆追来。 “呼呼宁宁,你真是胖了。”慕羽聆喘着粗气, 喉咙泛起铁锈味,枯枝划破胳膊也浑然不觉, 学绘画的他向来不喜欢跑步这类的运动,狂奔一千米左右, 已经到达了他的极限。 慕羽聆被追的慌不择路,逃进了一片密林, 密林的入口只有这一条, 慕羽聆在树林里七拐八拐,在确认甩掉那些人之后, 也不出所料地甩干净了自己的方向感。 他迷路了。 慕羽聆只好寄希望于怀里毛发未乱的小猫, “宁宁, 你认识路吗” "喵?" 慕羽聆把猫放下来, 期盼它能找到回去的路, 即便是回沈应阑庄园的路也行, 至少不会被困在这密林里。 但宁宁毫不关心,它一从慕羽聆怀里下来,就舔爪子,舔完, 就仰着头要慕羽聆抱抱。 慕羽聆没法,只好弯下腰抱起它,开始在密林里找出口,拐来拐去,怎么也找不到出口,明明这个地方走过了,却还是回到这个地方,天色渐晚,一层薄雾弥漫在密林,让方向感不好的慕羽聆彻底绝望。 “该死,这么学院里为什么要搞个这么大的树林。” 目光所及皆是交错的藤蔓与灰绿色树干,夕阳被层层叠叠的阔叶揉碎成斑驳光点,在布满青苔的地面投下诡谲的图案,无论朝哪个方向奔跑,总能撞见同样盘根错节的老榕树,树皮上的裂纹仿佛在嘲笑他徒劳的挣扎。 当慕羽聆第三次经过这棵做过标记的榕树后,他终于放弃了,"宁宁,只能等你的主人来救我们了。" 忽然,有什么东西破开迷雾,出现在慕羽聆眼前。 “嗯?”慕羽聆走过去,看到眼前的景象有些诧异。 眼前被围起来很大一块地,里面有一座未完成的建筑,像是工地,铺着钢筋混凝土,还有几辆装甲车,按理来说,这么大的车开进密林,应该会有路,或者有车轱辘印,但慕羽聆诡异地发现,周围树木茂密,没有路,更没有车轮印,这车和建筑器材像是凭空出现。 只有几种解释,第一,装甲车是空降的,第二,装甲车是在树林里组装的 无论是哪种解释,慕羽聆都知道,面前的建筑是个堪称机密的地方,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不好哦,这怕是个危险区域。”慕羽聆喃喃着往后退。 慕羽聆退后的身子像是撞到了什么,他惊悚地回过头。 “是吗?” “看你无知的样子,我不介意给你扫扫盲,”面前的男生戴着紫色的胸针,慕羽聆认识他,他就是扬言要打死宁宁的男生,叫凯德,“这里是未来小皇子的住所,他是国君的独子,会进入圣斯冠。” 凯德冷笑着开口,当他看到慕羽聆身前的白色胸针时笑得更加嚣张,“而你,小特招生,你要玩完了。” “给个机会,我是慕羽聆。”慕羽聆哈哈一笑,拖延时间。 拖到沈应阑发现宁宁不见了,查监控来找就行。 希望这次监控没坏。 凯德显然不想废话,“慕羽聆?呵,慕羽聆,你是什么灵都要玩完。” "我只是想收拾个猫而已,你倒是多管闲事。" 慕羽聆陪笑着后退,“不行啊哥,这猫是沈应阑养的,你要把猫打死了,沈应阑不会放过你的。” “我会信你?”凯德哈哈大笑:“就算是,那又怎么样?这里没人,没人知道的,就算是这个畜牲死了,我也可以说是你弄死的,一个平民,你拿什么和我斗?” 慕羽聆抱紧宁宁,劝道:"哥,这只是只可爱的小猫咪,要不算了吧。" “而且,我不会给沈应阑告状的,咱们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你放我出去,我请你吃个饭,好吗?”慕羽聆求和的态度很好,但凯德明显不吃这一套。 “诶你” 跟在凯德后面的男生拦住了凯德,他叫麦科,比凯德瘦一些,脸上有雀斑。 “凯德,千谭真说这个慕羽聆是沈少眼前的红人,指不定黑缎带真在他身上,惹不起,要不我们走吧,只是一只猫。” “红人?缎带?”凯德嗤笑一声,捏紧拳头走近,慕羽聆被吓到往后退,怀里还抱着宁宁不撒手。 “沈少不会喜欢一个平民,就算喜欢又怎样,一个平民,打死了有人在意吗?” 慕羽聆呼吸急促,被吓的腿发软。 他嗫喏着开口:“那你打我,别动猫。” “我今天偏要打死你!”暴喝声裹挟着腥风袭来,凯德狞笑着挥出砂锅大的拳头,直取慕羽聆面门。少年反应极快,头一偏险险躲过,发梢却被拳风扫得凌乱。他转身刚要夺路而逃,后领突然被铁钳般的大手攥住,整个人凌空而起,重重砸向地面,怀里的宁宁受到惊吓,直往慕羽聆怀里缩。 慕羽聆抱着自己的头,弓起身子,用后背承受着雨点般的拳脚,那人靴子无情碾过他的大腿,膝盖狠狠顶在他脊椎凹陷处,每一击都似要将他的骨头碾碎。 慕羽聆把宁宁护在怀里,很疼,但他没有撒手。 他想,还好是他挨打,要是宁宁,这个力道怕是要被打死了。 “呃呵”慕羽聆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呜咽,像濒死的兽类般颤抖着喘息。铁锈味在口腔翻涌,每一次呼吸都扯动后背撕裂般的伤口,他只能将怀中蜷缩的小猫又紧了紧,指节泛白到近乎透明。 施暴的男人终于收住沾满泥的短靴,居高临下俯视着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少年,喉间溢出阴恻恻的笑:"骨头比老子想象的还硬,为了只畜生连命都不要,值得吗?"。 “哥您为一只小猫惹上杀生罪孽,才是不值得呢” 男人忽然一顿,半眯着眼,看着蹲在地上的少年许久,才说:“真是伶牙俐齿,有骨气。” “带着这只畜牲离开吧,别让我再见到这只破猫。” 慕羽聆扶着地艰难起身,伤口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踉跄两步险些栽倒,在他几近绝望的时刻,他的身体淌过一阵暖流,让他恢复了些力气,最后,他竟跌跌撞撞走出了密林。 迷路了好几个小时,居然在挨了一顿打之后,找到了出去的路。 挨打治路痴吗 在密林入口,慕羽聆见到了早就该见到的人。 “你怎么跑这里面去了?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沈应阑说着,就要拉扯慕羽聆,指尖刚触及衣料,少年却如受惊的兽般猛地后撤,一声压抑的抽气从齿缝间溢出,冷汗顺着苍白的额角滚落。 被碰到的右臂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慕羽聆踉跄着后退半步,撒开手,宁宁跳到地上,转着圈,望着沈应阑。 “你怎么了?”沈应阑察觉不对,眼前少年实在是狼狈,尤其是脏兮兮凌乱的衣服,和脸上一道显眼的血迹,他皱着眉头问。 "没怎么,你的猫,可要看好它。"慕羽聆声音沙哑,虚弱地说:“别再让它乱跑了。” 说完,慕羽聆捂着自己的胳膊,狼狈离开。 沈应阑想都没想就追了过去,走之前给保镖一个眼神,保镖心领神会,带着人进入密林。 另一边,青石铺成的路上,男人终于追上狼狈的少年。 “慕羽聆!”沈应阑叫住他,"你怎么了?" "沈少爷,"慕羽聆停住脚步,缓缓转身,冷汗顺着发梢滴落在锁骨凹陷处,浸透的校服下身体隐隐发颤,此刻的他真的没力气和沈应阑斗嘴了,"方便送我去校医院吗?" 沈应阑刚要发作的质问卡在喉咙里,“好,好好。” 一路无言,后座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慕羽聆始终闭着眼养神,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沈应阑几次欲言又止。 沈应阑见慕羽聆不看他,他也生气,也不主动和慕羽聆说话。 直到进入校医院,医生做检查掀开慕羽聆的上衣和裤腿时,沈应阑才彻底装不住了。 “谁干的?”沈应阑怒急:"说话!" 慕羽聆很累,他趴在床上,瞟了一眼沈应阑,一声不吭。 “同学,这里不要大吵大闹。”医生说 医生担心慕羽聆伤到内脏和骨头,还要拍光片,但所幸没有伤到内部,做完一系列检查,医生给慕羽聆开了各式各样的外用药和滴液,并要求他住院,确认无内伤,养好外伤,才能离开。 消毒水的气味在病房蔓延,“现在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了吧。” 慕羽聆喝一口水,才把这件事全须全尾道来 见男人震怒,少年蜷着身子往后缩了缩,却在盖被子时,将嘴角那抹转瞬即逝的冷笑藏进了凌乱的发间,伤痕为饵,慕羽聆不介意借沈应阑的手,去收拾那些想要伤害宁宁的人—— 作者有话说:宁宁本来就是阑的猫,阑为它出气理所应当,其实羽是想借阑的手为自己出气吧(口是心非) 第64章 住院 出去打完几个电话后, 沈应阑坐在病床前,看着慕羽聆,脸上看不出情绪:“我会管好它, 你想要什么奖励?” 慕羽聆也看着他,神色淡淡的。 沈应阑双腿交叠,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保护了我的猫, 我允许你向我提出要求。” 很高傲的语气, 像是慕羽聆救了他的猫,就是为了向他提出要求一样。 事实上沈应阑想的是, 慕羽聆若是向他提出很过分的要求他都答应,除了退学, 他甚至可以为了慕羽聆,放过所有特招生, 只要慕羽聆开口。 “我保护你的猫,不是为了向你提出奖励的, ”慕羽聆说, “或许是因为,我很喜欢宁宁。” 沈应阑愣了下, 不自主的皱了皱眉头。 “我的猫性格顽劣, 不是招人喜欢的性子, 再说了, ”沈应阑笑笑, 对慕羽聆说的话保留怀疑, “慕羽聆,你真的什么都不图吗?” "我图什么?"慕羽聆挑起一边眉毛,猜测沈应阑想从他这里听到的话。 "我所企图的,沈少爷招招手就会得到, 无论我想要什么,都不如直接要沈少你。" 充满暗示的一句话,病房内的气氛瞬间变的暧昧。 听这话,沈应阑喉结一滚,放下腿,腰杆挺得笔直,眼睛直勾勾盯着病床上虚弱的少年,嘴角不受控的勾起。 期待是他想的那样。 可是慕羽聆从不按照他预想那样乖巧听话。 “可是,沈少,我记得我上次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我不喜欢你。” 慕羽聆的话无疑是给了沈应阑一个晴天霹雳。 沈应阑抿着唇,点点头,脸上又恢复淡漠,留下一句:“你好好养伤。”随后起身离开。 不喜欢也总比当替身好。 沈应阑走了。 慕羽聆接下来的几天再也没见过他。 住院养伤这段时间,倒是郑舒没日没夜地照顾他,陪他起夜,有时候还会以受伤不方便为由,要求亲手喂他吃饭,不然就不给他饭吃,看郑舒坚持的样子,慕羽聆无可奈何,他知道郑舒是在开玩笑,慕羽聆不介意陪他玩玩。 姜景焕课很多,只有在下课的时候会来看望慕羽聆,前两天来的时候还打包了餐厅限量的老母鸡汤,那是他一下课就狂奔去餐厅才买到的,可当他到校医院,看到正在喝郑舒投喂的海参汤的时候,还是觉得很失落,他觉得,自己再努力,也比不上有钱有势的人的挥挥手所得到的一切。 他从没觉得这么失落过,那次为了不让慕羽聆下跪,失去一次平权机会时的失落感都比不上这次,他很难过,却又不知道用什么身份难过。 虽然慕羽聆担心他不高兴,还是开开心心把那碗鸡汤喝了,但姜景焕还是不高兴,他总觉得前进的路上会失去什么,会失去什么呢? 姜景焕不知道,后来,他就慢慢不来了,就算来了,也只是呆一小会。 米迪来时,偶尔会看到待在病房门口的姜景焕,他问姜景焕在做什么,怎么不进去。 姜景焕只能咽下失落,掩下酸涩地说:“郑会长在陪他,我去不太好吧。” 米迪点点头, “也是。” ————— 病房内,坐在沙发上的男生正在为一个苹果削皮,很认真,吃苹果的少年倒是想到了什么,“我还没问你呢,学生会不忙吗?” 慕羽聆早就想问了,郑舒白天送饭,夜晚陪床,慕羽聆从没见过他处理公务,慕羽聆在上个世界曾听郑舒说过,学生会的事务很多,而且离秋日祭越来越近,郑舒应该会很忙,为什么他在这个世界总给慕羽聆一种很清闲的感觉。 削完最后一片苹果皮,郑舒放下水果刀,问:“怎么?不想我陪着你?” “没” “只是觉得你应该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天天和我一个特招生待在一起,多损你面子啊郑会长。”慕羽聆说。 在校医院待了有五天了,身上的淤痕淡了很多,但慕羽聆皮肤嫩,看起来还是很可怖,加之郑舒要求他养好身体再出院,所以慕羽聆理所应当地在校医院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好生舒坦。 “我不觉得和一个特招生待在一起很掉面子,并且,我还要邀请你成为我秋日祭收官夜舞会的舞伴,”郑舒点了点慕羽聆的鼻尖,有些强势,“不许拒绝。” “秋日祭收官夜舞会?” 慕羽聆突然听到秋日祭三个字,有些恍惚。 “嗯,秋日祭是帝国特有的节日,你应该不陌生,每到这段时间,圣斯冠就会举办很多的活动,今年,收官夜的舞会要和梅琪女校合办,我还没有舞伴,刚好你还欠我很多人情,这次就还了吧。” 郑舒看少年呆滞,担心他不接受,于是继续说,“做我的舞伴,不要求你跳舞,陪我走进去就行了。” “真的?” 算上他这段时间在医院,郑舒尽心尽力照顾他,于是慕羽聆又多欠了他一次人情,满打满算,自己欠了郑舒三份人情,欠钱还钱,欠人情可只能还人情。 “做我的舞伴,三次人情一并还清。” 慕羽聆当然是没有拒绝,三个心愿一次满足,还有这好事。 只是当个陪入场的小厮有什么难的。 郑舒真不错,是个好人。 说起秋日祭的舞会,上个世界,舞会办在蔷薇庄园,从头到尾都是沈应阑在陪着他,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要和郑舒一起。 世事无常。 还是不要想这些事了。 很奇怪,面对这个世界的沈应阑时,慕羽聆总有种愧疚感,是一种背叛了上个世界真正爱的那个沈应阑的愧疚感,但郑舒因为他受伤不方便,还会亲手喂饭,最严重那三天,慕羽聆疼得睡不着觉时,郑舒也不睡,整整一夜陪着他,慕羽聆知道郑舒有一点喜欢他,但面对郑舒,他一点背叛沈应阑的感觉都没有,他想了很久,才明白。 面对现在的沈应阑,可能真的会喜欢上他,会真的背叛上个世界的爱人,但郑舒不一样,他很清楚自己不会喜欢上郑舒,所以他坦然接受郑舒的好意,不会有对沈应阑的愧疚。 慕羽聆住院这段时间,被郑舒限制少玩手机,所以不知道千谭论坛是怎么讨论这些事情的。 【郑会长这几天在校医院,是不是病了?】 【慕羽聆】 3楼:听学生会内部人员说,郑会长买了些抗焦虑的药,给朋友的,不知道是不是他去校医院看望的人生病了。 9楼:躺校医院的是慕羽聆啊,慕羽聆得了焦虑症? 16楼:这就焦虑了?慕羽聆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鄙视.jpg] 18楼:就是慕羽聆进校医院了,貌似是外伤,不是焦虑症(猜测) 27楼:S2也去看他了哦,不知道郑会长和S是不是都喜欢慕,哇塞,两男争一男,敢演我都不敢看。 S2是指是沈应阑,千谭对屏蔽词很敏感,沈应阑不允许自己的名字和名字缩写出现在千谭论坛,于是现在,大家都用S2(=SS=沈少=沈应阑)来间接代替沈应阑三个字。 (接着一片不敢看) 51楼:其实我还有点好奇的,慕有啥特别的,让他们那么在意,上次他进医院,有喻少看望,这次直接是郑会长陪夜,啧啧啧 68楼:其实根本没人在意慕羽聆为什么会进医院是吗? 72楼:68楼知道什么就说。 73楼:前天有两个退学的紫胸针知道吗?他们被退学的原因是想弄死S2的猫,慕羽聆突然出现,保护了S2的猫,他被打的身上没半点好肉,在医院住到现在。 75楼:天呐 99楼:难怪S2关心他,还给他赫斯提亚卡牌。 100楼:!!!! 101楼:???!? 156楼:啊? 179楼:不懂就问奥,赫斯提亚卡牌是什么? “这什么啊?”慕羽聆摆弄着手里的菱形卡牌,这个牌和当初喻檀下发的追杀令长的很像,不同的是那张卡牌是黑底银纹,这张是白底金纹,上面写着沈字,昭示下发卡牌者的身份。 慕羽聆问郑舒:“这个也是追杀令?” 郑舒笑了下,“当然不,应阑不会追杀自己的恩人。” “这是赫斯提亚卡,我也是第一次见,只有黑胸针能下发,也被称为保护令,意思是沈应阑会在卡牌有效期间保护你。”郑舒叹口气,语气带着点失落:“我可是第一次见到,我一直以为这是个完全不存在的东西。” “按理来说,你也可以下发这种卡牌,可你从来没有使用过。”慕羽聆知道郑舒家的事情,这些天,郑舒怕他无聊,于是把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当睡前故事讲给他听了。 郑舒拥有除了不佩戴黑色胸针之外的所有黑色胸针的特权,但郑舒很少会使用,他不喜欢搞得太特殊。 “嗯哼,”郑舒笑笑,说,“家里人不让。” “他们还要我离你远点,不要和沈应阑抢人。” “呵”慕羽聆睨了他一眼:“所以,你?” “我邀请你做我的舞伴,这就很说明我的态度了。”郑舒撑着头看着慕羽聆,眼里满是温柔,温柔如潮水包裹住慕羽聆。 慕羽聆端起身边的茶杯,浅喝一口,又把茶杯放下,他的态度也很明显—— 作者有话说:这就焦虑了?xxx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 这句话画一下重点,七七呼吁大家在现实生活中要尊重患心理疾病的患者。 注:赫斯提亚是希腊神话中一位古老的神明,是家庭的守护神。 第65章 迷茫 楼道里有喵喵声, 慕羽聆偏了下头,朝门口看了眼,郑舒会意地站起身, 打开门,果不其然, 门口端坐着一只漂亮的豹猫。 巡视的医生带着口罩, 皱紧眉头, “哪里来的猫?” “这里是校医院,猫有病菌, 快带出去。”跟在身边的医生说。 “护士呢?” 郑舒及时抱起豹猫,“不用了, 医生,这是我们的猫, 它很乖,很干净。” “奥奥好, 那你要小心点病人的伤处不要被抓破” 医生们都认识这位大名鼎鼎的学生会会长, 他开口,自然没有人会干涉一只猫的去留。 “知道了医生。”郑舒关上门, 任由豹猫随意走动。 “宁宁?”慕羽聆唤它。 “喵呜。” 宁宁哼唧着跳上慕羽聆的床, 隔着一层被子, 卧在他的肚子上, 顺从地求摸摸。 郑舒笑着看着床上的一人一猫, “他的猫, 很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宁宁。”慕羽聆说。 “宁宁?”郑舒摇摇头,"他的猫叫西朗,宁宁是你给他取的名字吗?" “啊?”撸猫的手一顿,慕羽聆忽然感觉手脚冰凉。 慕羽聆记得很清楚, 沈应阑的猫就叫宁宁,在上个世界,是沈应阑亲口说的,而且前几天在树林遇到猫的时候,慕羽聆管它叫宁宁,猫还回应了呢。 “沈应阑知道你给他的猫取了新名字,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 慕羽聆看着身上的猫,又看了看自己不知道放在哪里的手,深呼了口气,“我需要点时间好好想想。” 郑舒知道他的意思,这是要赶他走了。 “好,虽然我不知道你要想什么,”郑舒站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好好喝水、吃饭,明天我还会来的。” “知道啦。” 郑舒走后,慕羽聆看着趴在身上的豹猫,看着它琥珀色的瞳孔,有些迷茫。 “你叫宁宁?还是西朗?” “喵呜”豹猫懒懒的唤一声。 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豹猫团在他的胸口,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上一世,在慕羽聆初遇豹猫的夜晚,根本没有出现自己被殴打这一件事,因为因为当时沈应阑紧跟在豹猫身后,唤豹猫宁宁,顺手制服那两个戴着紫色胸针心怀不轨的男生, 上一世,豹猫就叫宁宁,根本不叫什么西朗,是沈应阑亲口说,慕羽聆亲耳听见的。 上一世,沈应阑的庄园叫湖边庄园,种满了黄蕊白瓣的重瓣百合,而不是这一片妖紫的蔷薇花。 上一世,邀请他做舞伴的是沈应阑,不是郑舒。 有一个很可怕的猜测出现在慕羽聆脑海中。 ——其实这里以前不叫湖边庄园,这里曾经种满了紫色蔷薇花,被唤作蔷薇庄园。 ——后来,住在这里的人不喜欢,我就亲手将紫色蔷薇花拔干净,种上了他喜欢的重瓣百合。 ——我很早以前就认识你了,你是我的爱人。 慕羽聆喃喃道:“不对,对,这” “等等!”慕羽聆难过地捂着头,豹猫一动不动。 只有事先知道这一切,才能够在事情发生前,出面阻止。 “沈应阑是带着记忆穿越,这个世界的沈应阑,是” ——这个世界是假的,小羽。 ——外来者重复时空里的生活,却不知自己是组成时空的一部分。 慕羽聆抱着豹猫,同样琥珀色的瞳孔满是忧郁。 ——曾有人深深伤害了你,但他诚心悔过,你会原谅他吗? “宁宁,太可怕了,如果是这样,那我该怎么办?” 这家我还回的去吗? 答案摆在慕羽聆眼前。 事实证明,这个世界的沈应阑和上个世界的沈应阑是同一个人,并且这个世界的沈应阑是上一个世界沈应阑的前身,后者是拥有上帝世视角的穿越者,温柔霸道,是慕羽聆最爱的模样,而慕羽聆自己,则是与沈应阑相反,是从上个世界穿越到前身世界,面对的是满身缺点,让人爱不起来的沈应阑。 “这造的是什么孽啊” 过了好几天,郑舒终于允许慕羽聆出院,他还特地来接他,选在上课时间,这样就不会有某个特招生来刷存在感了,郑舒的小算盘,慕羽聆毫不知情。 “怎么了?”郑舒看着满脸忧愁的慕羽聆,揶揄他:“你不会是因为出院要上课了不开心吧?慕羽聆,我以为你是个爱学习的好学生的。” 慕羽聆打起精神:“怎么会,我肯定要好好学习报效母校的,嘿嘿。” “那为什么不开心?” 慕羽聆看四下无人,便悄声问:“郑会长,你说,你说我们现在这个世界会不会是假的?” 沈应阑说的,这个世界是假的。 那这个世界就是假的。 慕羽聆突然不想活下去了。 回不去家,也见不到真正的爱人沈应阑,还没有系统帮忙。 让人崩溃的穿书,看来真要在这个世界蹉跎一生了。 “唉” “怎么了?什么真的假的”郑舒摸了摸他的额头,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并且警告他不许装病不去上课。 “怎么可能?” 知识是宝贵的,怎么会有人装病不去上课,慕羽聆想不明白,反正他在病房躺着这些天,可没有懈怠过学业,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参加秋日祭画展的作品。 “好,走吧,我带你去吃饭。”郑舒温声说:“庆祝你终于出院。” “感谢郑会长的关心,没有你我早出院了。” “坏小孩,”郑舒嗤笑一声,“走吧,别在这里挨晒,晒黑了不好看。” “我晒黑了不好看?不好看别看!找别的舞伴去。”慕羽聆气呼呼走在前面。 他对自己的长相可是很有自信,虽然比不上姜景焕和米迪,但完全算得上清秀耐看,和不好看三个字绝对不沾边。 郑舒撑着伞,和慕羽聆并肩走过枫晚路,二人拌着嘴,郑舒喜欢身边少年咋咋呼呼的样子,见到男孩的第一面,平静的水面,漾起了波澜。 慕羽聆也不反感和郑舒待在一起,他很可靠,并且强大,若是没有那点意思,只是当个朋友的话,慕羽聆想,自己大概率会和郑舒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哇哦,这个地方真好看。”慕羽聆一进月湾,就笑着和郑舒打趣。 虽然上一世,自己已经来过无数次月湾,但在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来,要装的像一点。 “想吃什么,我请客。”郑舒挑了间包厢,二人落座。 “郑会长大气,那我就不客气啦,”慕羽聆转头对经理说,“糯米藕,奶黄包要两块就够,可乐鸡翅还有话梅排骨。” “喜欢吃甜的?”郑舒问。 “对!”慕羽聆点点头:“无甜不欢。” “会长你呢?喜欢什么口味?” "我是帝都本地人,口味偏鲜咸。"郑舒说。 “鲜咸”慕羽聆喃喃着,敏锐的想起了什么。 郑舒接着说:“虽然不是绝对,但大部分帝都人都是这个口味,口味偏淡,以海鲜为主,强调养生,所以是鲜咸。” “大部分吗?那沈应阑是什么口味?” “他就是我说的小部分,虽然他是土生土长的帝都人,但他偏好酸辣多一点。”! 慕羽聆赶紧低下头喝了口花茶。 “而且他最讨厌甜食了,”郑舒笑了,“我倒觉得口味和性格很像,你喜欢吃甜的,看着就乖巧可爱,沈应阑喜欢吃辣的,他脾气还真有点暴躁,呵” 慕羽聆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把鼻子。 他居然,真的以为沈应阑爱吃甜的。 和我在一起他真的开心吗? 慕羽聆突然有这样的疑问,他觉得,沈应阑和自己在一起,不得不改变了自己的口味,改变了自己住所的装潢,改变了自己的性格,他为他改变这么多,真的值得吗? “又怎么了?”郑舒问。 "没什么,吃困了,想睡会觉。" 盘中的可乐排骨没有沈应阑亲手做的好吃。 “好,我送你回去。” “不用,月湾有休息室,我去睡会就好。” “” 郑舒定定看着慕羽聆。 慕羽聆说完也发现了不对劲,恨不得当场扇自己一巴掌。 “呃”慕羽聆陪着笑:“我是说,这么大的餐厅,肯定不止是用来吃饭的吧。” “你是第一次来吗?”郑舒问他,重音在是。 慕羽聆微微笑:“当然,你知道的啊,我的行踪哪里逃得过郑会长的眼睛,这确实是我第一次来。” 有理有据,不卑不亢,郑舒就算是怀疑,也找不到证据。 “休息室不是单独使用,我恐怕不能带你进去,走吧,我送你回宿舍休息,或者你可以住在我这里。” 休息室属于黑色胸针,只有他们可以带人进入,但带人进入,需要征得其他黑色胸针同意。 “不不不,郑会长把我送回去就好。” 一墙之隔的包厢,沈应阑和塞西尔坐在其中,沈应阑知道郑舒是故意的,他故意打开了隔窗,让沈应阑可以清楚地听见慕羽聆和郑舒说话,直到离开,慕羽聆都对此一无所知。 “郑家的孩子,要和你抢人?”—— 作者有话说:文中用了一句“哪里来的猫?” 灵感来自我最喜欢的骑行博主——赵朔西行漫记 原句是“哪里来的小猫咪?” 致敬那只可爱的、被无数人记在心里的自由小猫——悟空。 愿悟空永远自由,永远无拘无束。 第66章 律法 塞西尔轻轻叉起一小块蓝莓蛋糕, 优雅地放入嘴中,她休闲时喜欢来一块甜点,一杯甜茶, 会让她一整天心情都很好。 “不清楚。”沈应阑面无表情道。 塞西尔倒是很感兴趣,“他照顾慕羽聆这么久, 约他吃饭, 还要和他一起参加秋日祭的收官舞会, 旁观者都一清二楚,当局者自然不用多说。” 言下之意, 慕羽聆知道郑舒在追求他,那接受也只是时间问题。 “再不出手, 就等着慕羽聆用郑舒对象的身份站在你面前吧。” 塞西尔眉眼弯弯,说:“到那个时候, 你就很难再动他了。” 郑家势力不容小觑,现在的郑舒确实不是沈应阑的对手, 但郑舒是郑家唯一继承人, 日后郑舒成为郑家家主,就不会受父辈桎梏, 沈应阑没有把握和郑家硬碰硬。 沈应阑没有说话, 塞西尔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慕羽聆感谢郑舒的招待, 说下次要借郑舒的名号来月湾蹭吃蹭喝, 郑舒笑笑应下, 说几顿饭而已, 慕羽聆随便吃,他买得起。 “我要回去了,有事改天再说。”慕羽聆在宿舍楼前和郑舒告别。 郑舒说着好,手却拉住了慕羽聆。 “做什么?” 郑舒张开双臂, "抱一下吧。" 看着男孩懵懵的表情,郑舒笑了下,"嗯?只是礼貌的抱抱。" “好叭。”慕羽聆也张开双臂,抱了一下郑舒,轻触即分。 郑舒挥手和慕羽聆告别,“再见,注意安全。” 慕羽聆转过身,皱紧眉头:“什么注意安全?回宿舍还要注意什么安全?你在我宿舍埋地雷了?” 郑舒笑意浮上眉眼,对慕羽聆的小幽默不置可否。 活泼有灵气的少年真是可爱又有趣,郑舒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对慕羽聆有了这样的感觉,他并不奢求和慕羽聆有情侣身份,只是这样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吃饭,就很让他满足了。 郑舒看着早就没有人影的宿舍楼大门,摇摇头离开。 却不知被躲在阴暗处的男人看了个全程。 “嘁”沈应阑冷嗤一声,转身离开,脚边跟着半眯着眼的优雅豹猫 周二下午公共选修课,姜景焕坐在慕羽聆身边,虽然这种课只需要修够学分就可以,但精彩的讲述让二人忍不住投入。 授课教授姓邱,毕业于帝国大学,主修社会学和法律学,是圣斯冠返聘的教授,花白头发带着个无框眼镜,课堂生动有趣,“帝国皇室颁布法案,镇压一切平民反叛,这个法案颁布的时间,我看看,喔,上个月。” 邱教授翻动着手上厚厚一本资料,时不时用眼镜后的小眼睛巡视全班。 “上个月,平民谋杀贵族事件,也许这足够引起上层注意,大家似乎,喔,都想把平民牢牢压制在最底层,有没有特招生告诉我,这整件事情的,嗯?因果关系。” 邱教授目光扫过阶梯教室所有学生的胸针,最后定在第三排两个男生身上。 整个班只有两个特招生,慕羽聆和姜景焕。 “第三排靠边的男生,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有想说的话,来说说吧。”邱教授放下资料,点到了姜景焕。 姜景焕有些无措,但很快恢复了冷静,周围除了慕羽聆,全部都是贵族学生,这个老师,居然让他在一群贵族面前说出平民的看法。 分明是在害他。 姜景焕快速在脑海中措辞,“我” 思索了半天,姜景焕也没拼凑出完整的回答。 “请坐吧,同学。”看到姜景焕的窘迫,邱教授摆摆手让他坐下了。 邱教授显然有自己想表达的观点,但让姜景焕坐下后,他却继续讲述课程,就像是完全没有这个小插曲一样。 坐下的姜景焕面露怪异,疑惑的看了看身边的慕羽聆,慕羽聆也不理解,朝他摇了摇头。 “其实在十几年前,帝国有三个阶层,贫民,平民,和贵族,贵族下到暴发户上到皇室,都在帝国拥有无上的权利,就像咱们的学院一样,哈哈哈哈。” “而当时的贫民,指的是出生在下城区,蛮荒地,无教养的一群人,平民,则是出生稍微好点,为贵族工作,为社会基层服务的人,拥有正常职业但无法与贵族匹敌的人,后来因为贫民和平民两个字不太好区分,于是人们直接将贵族以外的人群,称之为平民或者是公民,意为,生活在公共区域的人。” “贵族的私人领域,公民无权利踏足,而公民哈公民没有私人领域,所以对贵族来说,公民生活的地方,都是公共区域。” “帝国律法由贵族制定,理所应当从贵族角度出发,真是有趣。”邱教授总结道。 “生活在上城区的贵族永远无法体会下城区贫苦的生活,而从垃圾场般的下城区爬出来的贫民,看到首都这般纸醉金迷的生活,难免生起妒意和不公,这种妒意驱使他们发起反抗,这就是因与果。” 邱教授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但姜景焕有些不解,他站起身,温声问:“所以,邱教授,您认为,帝国法律是正确的吗?” 此言一出,周围贵族学生满含敌意的目光就投了过来,作为贵族,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利益被侵犯。 “我无法评价帝国法律,嘿嘿,有点不敢,”邱教授说话喜欢掺杂很多语气词,听起来像个老顽童,“但我拥有言论自由,我认为,井底的青蛙没见过井外的世界,难免对世界好奇,我们应该允许青蛙走出井底,而不是一味打压。” “有意思,阻止平民反抗的源头是阻止平民见到贵族的生活,”姜景焕坐下,毫不避讳和身边的慕羽聆说话,“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姜景焕越想越来气,再一次站起身,“但老师,我有疑问。” 邱教授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请他开口。 “您认为,平民的反抗是由于嫉妒和不公,还有其他的原因吗?” 邱教授顽皮一笑,“当然有其他的原因,但我之前问过你的想法,你没给我回答。” 姜景焕挠了下后脑勺,尴尬的笑了笑。 “或许你现在有了想法,可以说给我听听。” 姜景焕定了定心神,开口道:“或许是平民,也想拥有公平的生活,让这个社会公平些,少一些特权,多一些尊重,老师,我就是从下城区来的,那里和首都完全不一样,那里充斥着肮脏和动荡,女人和孩子不能在夜里出门,成年男人外出求职,却死在枪林弹雨中。” 这些都是姜景焕亲自经历过的,从垃圾堆里爬出来,靠着优异的成绩被圣斯冠特招,姜景焕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没有成年男性庇护的家庭,会在冲突频发的下城区存活的极为艰难,阿妈一个人将他带大,不允许他在除了上学放学时间出门,因为姜景焕这张脸会招来街上流浪汉的窥视,原主姜景焕,就是过着这样提心吊胆的生活,没人比他更懂得下城区贫民生活的不易。 “作为平民,我不求会拥有与贵族相同的生活,我只求一份安全,一点尊重,这很过分吗?我只是想要活下去。” 周围贵族学生皱了皱眉,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大都是不解,疑惑,好像自己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贫民的生活环境,更不知道他们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邱教授点点头,“来到圣斯冠,是你最好的选择,你会从这里毕业,带着你的家人,在首都定居,可是孩子,帝国上层只会允许很少一部分平民进入上城区,你无法带领所有的平民,都获得与你一样的生活。” 他在警告姜景焕,要知足,不要逾矩,但姜景焕从中读出来了其他的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姜景焕呢喃着,低下头。 他觉得邱教授并不站队贵族,而是隐隐偏向平民。 下课了,两个人坐在大橡树下的长椅上,橡树叶子随着入秋枯黄,橡果落了一地。 “给。”慕羽聆叫了份鸡排堡,递给姜景焕,可乐则是放在自己手里,他担心精神恍惚的姜景焕会失手打翻可乐。 “谢谢,羽聆。” 慕羽聆喝了口冰镇可乐,爽的头皮发麻。 “我猜你在想平民的事情,平权这条路确实很难。” “嗯” 姜景焕问:“濮振真的会帮我吗?” “试试呢,也许就成功了,我希望你能成功。”慕羽聆说。 “真的?” “嗯。”慕羽聆点点头,继续说:“秋日祭是为了广大劳动人民,也是整个帝国唯一为底层人民创办的节日,这个时间确实很好,到时候你要加油哦。” “啊?羽聆你不陪我去找濮振啊?”姜景焕竖起的小狗耳朵一下子耷拉下来。 慕羽聆思考了一下,才说:“我那几天可能有事,陪不了你。” “啊?你要去哪?” “不太确定,我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意想不到,居然上潜力推荐了,谢谢大家支持! 第67章 合作? 潮北路尽头北图书馆顶楼, 校学生会总部,学生会会长办公室。 “这是你的作品?”郑舒问。 “当然,怎么了?”慕羽聆端起来仔细看了看, 觉得自己画得挺好的。 “很好看,但没想到会这么好看”郑舒皱紧眉头, 指着画, 问他, “这个地方,是渭息湖?蔷薇庄园但好像不是” 乱猜。 慕羽聆莞尔一笑, 露出整齐的牙齿,“梦里的场景, 随便画出来的。” 郑弈旌指着画布左下角的花海,“那这个呢, 什么花?” “重瓣百合,很好看的, 我最喜欢的花。”慕羽聆介绍道。 郑弈旌眉毛一挑, “你的梦,很宏大啊。” “那当然, 美的和梦一样。”慕羽聆笑意晏晏, 明媚的笑容让办公室两个男人都有些恍惚。 慕羽聆交完作品就离开了, 留下办公室里的郑家兄弟面面相觑。 郑弈旌揉了揉眼睛, 把画放在不远处书架上, “哥, 慕羽聆要和谁求婚了吗?这看起来好像个求婚场景。” “”郑舒没说话,他遥遥看着相框里这幅画,也觉得是求婚场景。 画布上是满天的烟花,笼罩着地面正散发莹莹白光的百合花海, 湖面倒映着烟花,湖边还有一片什么建筑的黑色剪影,整幅画漂亮的宛若幻境。 但这个建筑,郑舒怎么看,都觉得像蔷薇庄园。 郑舒的脸忍不住在抽动,难道慕羽聆要在蔷薇庄园求婚? 向谁求婚? ————— 这几天米迪问慕羽聆有没有想要加入社团的想法,慕羽聆住院那些天恰巧避开了梧东路社团纳新事件,但米迪似乎觉得社团很有趣,想要慕羽聆和他进入同一个社团,美其名曰有个伴。 慕羽聆拒绝了,这次,他不希望自己的名字再出现在学生会成员报名名单上。 为了以防万一,慕羽聆还特地旁敲侧击问了姜景焕,“姜景焕,你有考虑加入学生会吗?” “学生会?我加那玩意干嘛?”姜景焕满脸的怪异。 听到这话,慕羽聆放心多了。 “没事,没事。” 慕羽聆确认这次再无意外之后,满意离开。 却忘记了这件事的主导者根本不是姜景焕。 隔了一天,郑舒带着一张纸,站在慕羽聆宿舍门口。? “你的意思是,我的报名表,莫名其妙出现在了你的邮箱里,还被你‘不小心’盖上了章,现在无法撤回了,是这个意思吗?”慕羽聆笑容温暖,问郑舒。 “是的,羽聆。” 慕羽聆深呼一口气,狠狠一拳锤在郑舒的胸口,力气不小,郑舒闷哼一声,往后退了半步。 慕羽聆狠狠砸上门,巨响后,压着门低低笑出声,“喻檀,呵呵” 金乌初生,东方既明。 既明屿,沈家主宅所在之处。 范管家端来两杯热茶,进入会客厅,微微欠身,“家主,少爷他?” 沈恪摆手,止住范管家的话,“无妨,孩子大了,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去吧,比起应阑,我现在更想知道,亲王殿下来找我,是有什么要事。” 沈恪看向坐在对面翘着腿的纪卿暮,等待他开口。 “自然是来谈合作,沈家主。”纪卿暮坐在低调华贵的雕椅上,笑着说。 “皇兄很在意这次平民反叛事件,想要联合贵族阶级,一同进行镇压,我想沈家主是不会拒绝我们的合作的。” 意料之内,沈恪微笑,摇了摇头,“这可不好说,沈家不是我一个人做主。” “嗯?” 纪卿暮记得沈家的旁支全部被沈恪流放,帝国四大家族之一沈家只剩沈恪一个人,怎么还会有 “我已经交了一大半权利给了应阑,现在,他比我更有话语权,”沈恪放下茶杯,动之以情,"你知道的,人老了,就想退休。" 言语里满是对孩子的认可和对退休的渴望。 纪卿暮嘴角弯弯,笑意盎然,“开什么玩笑,沈家主正值青壮年,退休还太早了些。” 眼里笑意不变,语气骤然严肃起来,“如果沈家主同意合作,应阑那边,应该不成问题,怎么?是沈家主不愿意和皇室合作?” 沈恪哈哈一笑,算是承认,“亲王殿下,实不相瞒,人老了,不想参与这些事情。” “沈家主。”纪卿暮的语气含着警告的意味。 沈恪摊手,无奈道:“好吧,我承认不支持皇室的镇压,我认为,疏比堵,会更有效些。” 会客厅陷入僵持,一方是稳如泰山的沈家主沈恪,一方是来势汹汹的皇室亲王。 “意想不到,四大贵族之首也会为平民说话。”纪卿暮叹了口气。 "其实我在来之前,已经去过喻家温家还有贺家,现在为止,只有贺家同意与皇室合作,喻家主和温家主都与沈家主说的话一样,都觉得皇室做法偏激凶狠,呵" “殿下不是小孩子了,理应有自己的思维,分明你也觉得这个做法不对,却还是为了皇室和贵族,伤害无辜平民。”沈恪说。 纪卿暮妥协地站起身,拍了拍腿,“看来今天我无法回去和皇兄复命了,不知沈家主可否借我留宿一晚。” “殿下请便。” 纪卿暮随着佣人去到客房,会客厅的沈恪还在思索。 “家主”范管家想说话。 “无事,联系一下应阑,秋日祭我不能去了,让他小心纪卿暮。” “是。” ————— 北图书馆顶楼,学生会总部。 “你确定要来活动部?”郑舒问。 慕羽聆反问:“不可以吗?” 郑舒推了推眼镜,戴着眼镜的他看起来禁欲又斯文:“当然可以,不过,你想要不被打扰清闲一点的话,会长助理这个位置会很适合你。” 噼里啪啦错杂弹,算盘珠子落玉盘。 慕羽聆轻笑着摇头,“艺术院的画都交在活动部,到时候方便我把画拿回去。” 随便解释一下就行,慕羽聆知道郑舒会为他妥协。 “好,这是你的胸牌。”郑舒递给他一个黄色的金属胸牌。 “学生会成员都有,只不过平常不会佩戴,但我想你应该会需要,这个能在某些时候保护你。”郑舒解释说。 “我有这个。” 慕羽聆拿出了沈应阑送出的保护卡。 “诶?”慕羽聆看着这张卡牌上的“沈”字,“这个不会像追杀令一样渐渐消失诶。” 郑舒笑笑,“应该吧,他会在赫斯提亚卡牌存在期间保护你,这样来看,你应该很安全。” “也许吧,胸牌给我。”慕羽聆伸出手,夺走黄色的胸牌。 郑舒以为慕羽聆拥有赫斯提亚卡牌就不会需要学生会胸牌,但没想到 慕羽聆转头一笑,摇着手里的胸牌和保护令:“安全保障,多多益善。” 秋日祭的步伐越来越近,无事躲在学生会的慕羽聆也会帮忙处理活动部的公务,这是他分内之事,但郑舒打过招呼,所以安排在慕羽聆身上的任务少之又少。 距离秋日祭就剩下一周,慕羽聆坐在工位上,无聊的吃着葡萄。 有人敲门,慕羽聆看到来人,下意识地直起身子。 “之前听说学生会来了一个特招生,原来就是你。”严杭穿着制服,戴着碧绿胸针,发色银白,面无表情。 慕羽聆盯着他的脸,舍不得眨眼,“是啊,严学长,来交作品吗?” “嗯。”严杭递给慕羽聆一幅装裱好的画。 正是《泊无垠》,那只漂泊无依的小舟。 为什么自己在上个世界没见过严杭呢?慕羽聆万分疑惑。 “在这里登记一下,就可以了。”慕羽聆推出一张表格。 “好了。” 严杭写完就离去,像是不爱说话。 “真好看啊。”慕羽聆喃喃道。 说不清是画好看,还是人好看。 他原本还想问问严杭的作画技巧,向他取取经,可他走的这么快,看来得等下次了 连着几天相安无事,一转眼秋日祭就到了,还和上个世界一样,秋日祭连开三天,开幕式,开放日,画展,收官夜。 郑舒确实很忙,忙到见不到人,慕羽聆除了上课时间,大部分时间都在学生会看书,不在学生会就和姜景焕待在一起,姜景焕每天都在发愁,他在思考该用什么方式去接近濮振,慕羽聆提到清洁工,姜景焕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清洁工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 慕羽聆点点头,毫不遮掩眼中的欣赏,“濮振先生会有一个演讲,结束后有礼仪队的成员送花,我可以把你安排进去。” 姜景焕一下振奋起来,“!羽聆你说真的!” “我只能为你提供一个台上送花的机会,该怎么见他,说动他,这些我就帮不到你了。” 自己在活动部的小小特权,有郑舒在,自己这点小动作不会有人干涉。 “看他的造化?”慕羽聆问了自己,但突然觉得这句话在哪听过。 造化吗? 造化弄人哦—— 作者有话说:求收藏[求你了][求求你了] 求订阅[求你了][求求你了] 求评论[求你了][求求你了] 求霸王票[求你了][求求你了] 第68章 烟花易逝 被誉为劳动人民节日的秋日祭, 最终沦为上层社会奢华的名利场。 纪卿暮无聊地坐在四象坛贵宾座第一排正中间,左右四个位置分别坐着四大家族的代表,瞟了眼左手边坐着的沈应阑, 纪卿暮挑眉似笑非笑,沈恪那个老东西还真是会做人, 为了不出面, 连秋日祭都不来了, 那边的喻檀可是父母都到了现场,沈应阑居然孤零零一个人, 对比一看,好生可怜。 郑舒做开场白, 随后是各式各样的表演,秋日祭的表演节目一如既往没什么新意, 在座的世家贵族也不都是为无聊的表演而来,他们借圣斯冠秋日祭做平台, 与更高位的贵族进行交流, 渴望从皇室与四大家族手中分得一杯羹。 表演结束,世家代表们意兴阑珊, 却保持着良好的教养, 坐姿还和刚开幕时一样端正, 除了坐在最尊位的纪卿暮。 皇室的代表向来惹人关注, 更何况是纪卿暮这样有名的皇室亲王, 此刻的亲王殿下正好整以暇地欣赏台上的慈善家发言, 眼里却满是嫌恶。 只因台上的慈善家是圣斯冠特招生出身,借贵族学院的资源考上了帝国政法大学,妄图和贵族平起平坐,纪卿暮讨厌平民, 尤其是想要跨越阶级的平民,他嗅得到濮振身上来自下等人的肮脏的血液,即便穿上了贵族的衣服,身上的血液还是发臭的,这样的人,怎么配和贵族相提并论。 “我祝各位前程似锦,早日进入理想的大学。”濮振演讲结束,把话筒递给身边的礼仪,随后接受鲜花和勋章,是圣斯冠荣誉毕业生的勋章,在濮振看来倒像是个耻辱的标记。 姜景焕捧着一束花上前,递上花时,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濮振的手腕,又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跟着礼仪队下了台,动作很隐蔽,没有被任何人发觉。 濮振捧着手里的鲜花,快速掩下眼中的讶异,恢复言笑晏晏的模样。 “嗯?”纪卿暮敏锐的察觉高处有道视线在盯着他,回过头去,却只看到被遮盖的VIP单间的窗户。 那是谁的房间? 纪卿暮眯了眯眼。 “殿下?”身边站着的侍卫见纪卿暮一直盯着高台处的落地窗,忍不住出声询问。 “无碍。” 他看到我了? 不得不说,纪卿暮的气场很强,慕羽聆在他看过来的那一瞬间,脑中的一根弦绷的死紧,但他再三确认从外面看不到屋内的场景,才放下心来,纪卿暮应该没有看到他。 “有意思,这个亲王果然如他口中所说一般深藏不露。” 上个世界沈应阑说的。 郑弈旌有些烦躁,他坐在沙发上,问窗前站着的慕羽聆,“你来这到底要干嘛?我哥怎么就同意让你乱来呢?秋日祭不允许特招生进来的” “不允许特招生进来,那他咋进来了?”慕羽聆指着台上的濮振,理直气壮。 “你和他能一样吗?他是优秀毕业生回来发奖学金,你呢?”郑弈旌闻言轻蔑地笑了,“你是优秀毕业生吗?在学校天天勾引这勾引那的,就不能只逮着一个人勾”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谁都没勾引,闭嘴。”慕羽聆淡淡道。 “你你敢这样和我说话?你敢让我闭嘴?慕羽聆我哥真是把你惯坏了,你就是欠收拾”郑弈旌站起来,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慕羽聆也没听进去。 郑弈旌气势汹汹朝慕羽聆走来,手上攥着拳,像是气急了要给慕羽聆来一下。 “闭嘴。”慕羽聆的指尖轻点在郑弈旌的嘴上,极淡但足够摄人心魄的香气一下子让郑弈旌瞬间熄了火,他渴望这只手能在他面前多停留一会,一会就好 可是手的主人不想和他多交流,慕羽聆收回手,转回身,看到下了台的濮振在后台的入口处和值守在那里的姜景焕交换了一个眼神,慕羽聆就知道,姜景焕会成功,剩下的,就不需要自己操心了。 “在看什么好戏?”郑舒推开门进来。 慕羽聆放松心情,走到沙发上坐下,“没什么。” 郑舒坐在他旁边,无视窗边一动不动的郑弈旌,对慕羽聆说:“今天和我出去吧,去挑几件礼服。” “奥,好啊。” “怎么心不在焉。”郑舒问。 “困了。” “那送你回宿舍睡会,等你睡醒我们再出去。” “可以,多晚回来都没事吗?”慕羽聆眼角弯弯,一晚上不回来都没事吗? 郑舒微微笑,“有我在。” 哇哦,不愧是学生会会长,好酷。 ————— 四象坛贵宾席 皇室侍卫正站在纪卿暮身边汇报:“殿下,那间是郑家继承人的房间,出来了一个没见过的特招生。” 特招生嘛?有点意思。 “去查。”纪卿暮冷冷吩咐,他对一个可以进入绿胸针单人间的特招生感到好奇,十分好奇。 据他所知,郑家对平民的厌恶程度不比皇室低,这个郑舒,想干什么? ————— 天色已迟,太阳西落,天机晚霞灿烂,渭息湖蔷薇庄园院子里,沈应阑正蹲在地上,用铲子挖出眼前这株健康的紫色蔷薇,小柏管家则弯腰站在一旁,用泥土包裹好蔷薇的根部,之后让人送往别处。 “出去了?”沈应阑铲着土,问。 “是的,少爷。”保镖回复。 “呵呵呵”沈应阑冷笑,这么晚,悄悄和郑舒离开学校,怎么?学校不方便他们玩?还是说他们想玩点刺激的。 一想到这,沈应阑火气直升,眼底发红,攥着铲子的手爆着青筋。 “跟紧他们,我要知道他们都做了什么。” 沈应阑僵硬着脸,扯出一抹残忍的笑,“慕羽聆,你真是好样的。” 到达郑舒专用的衣饰定制室时,夜色已经覆盖了整个天空,星星点点的灯光点亮了夜空,郑舒带着慕羽聆进入奢华如高档酒店的定制室。 与上一世不同,慕羽聆这次没有选择白色的飘带礼服,而是选择了一件很低调的黑色的礼服,郑舒则选了一套衣领处贴着细钻的暗蓝色礼服,很符合他的气质。 “不想试试别的了?”郑舒问。 慕羽聆摇摇头,只是走个过场,越低调越好,他不想引得太多的注意。 郑舒还想让他多试几件,喜欢就都带走,但慕羽聆拒绝了,看他没什么兴致的模样,郑舒只好妥协。 保镖拎着礼袋,为二人打开车门。 “不回去吗?”慕羽聆再路痴,也能发现这不是来时的路。 他有些警惕地看着郑舒。 “慕羽聆小朋友,我们出来一次圣斯冠可是很不容易的,”郑舒眼底波光流转,悠悠笑道,“蓝沧湖有烟花盛宴,想去看看吗?” “烟花?”慕羽聆听到这两个字,不禁坐直了些。 郑舒听慕羽聆的语气,就知道他一定会感兴趣。 “帝国烟花盛宴,主办方可是皇室,一年一度,最盛大的烟花祭典,错过了就只能再等一年了。”郑舒惋惜道。 见人犹豫,又继续说,“我看你的作品,觉得你应该很喜欢烟花,就当是陪我去看了,走吧。” 慕羽聆被说的心动不已,“就这一次。” 深更半夜,蔷薇庄园还有人没睡,没开灯的房间,沈应阑坐在其中,静静听身边保镖的汇报。 “买衣服,看烟花?” “呵呵” “郑舒就这样追人?慕羽聆还答应了?” 保镖弯着腰,恭敬道:“不清楚,少爷,他们现在在车上,是回学院的方向。” “车上,谁知道他们在车里都做了什么。”沈应阑眸色暗淡,一股无名妒火在心中燃起,越想越气直接砸了手中的酒杯,“该死的慕羽聆,该死的郑舒,都该死。” 冷静和克制不是用来形容他的,沈应阑大口深呼吸,难得回复了些理智,水晶杯碎在地毯上,被佣人收拾走。 烟花已尽,热意未散,空中还弥漫着烟花的味道,香香的,还热腾腾的,慕羽聆喜欢这场盛大的烟花祭典。 确实很好看,慕羽聆在车上还在回味那一场烟花,但在他眼里,沈应阑为他放的那场烟花才是最好看的。 慕羽聆撑着头回忆,脸上不知不觉露出笑意。 郑舒垂眸看着他,一路无言。 一号宿舍楼下,保镖将礼袋递给慕羽聆。 “后天下午我来接你,你不要乱跑。”郑舒嘱咐道。 “嗯呢。” “又敷衍我。” “哼哼 。”慕羽聆拎起袋子跑上楼,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惹得郑舒忍不住笑。 蔷薇庄园。 “少爷,慕羽聆已经回宿舍了。” 沈应阑冷着脸翻动着照片,目光在慕羽聆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冷笑了下,将平板扔到地上,理理衣服,上楼了。 管家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第二日的画展如约开办,这次只有慕羽聆一个人站在自己的画前,不过他不觉得难过,他周围的视线实在是杂乱,在某些方面,也算是缓解了他孤独的心情—— 作者有话说:今天写了好多字[可怜] 第69章 贝可猫 慕羽聆穿着米色风衣, 站在柘州楼二楼展厅的靠边处,眼前是自己递交出去、用来参加画展的画,不过这次自己的画没有被放在展厅的中间, 慕羽聆了然,看着眼前烟火与花海交织成趣的画, 慕羽聆觉得这幅画比上个世界的《意浓》画的更好, 更值得放在展厅中心。 没错, 这幅作品也叫"意浓",慕羽聆留下了小心思, 秋意浓与爱意浓,都是意浓, 不如就用同一个名字。 身姿修长挺拔的少年穿着风衣,背着单肩包, 单肩包上还挂着一个贝可猫小玩偶,浓浓的少年气在略显成熟奢华的展厅有些格格不入, 但少年的外貌实在出彩, 即便站在不起眼的角落,也格外引人注目。 “这是你的作品?”一道很冷淡的声音在慕羽聆身后响起。 “嗯?”慕羽聆回头, 看到了银白色的头发, 冰霜般绝美的面庞, 是严杭。 见来人, 慕羽聆有些惊喜, “是啊, 严学长,可以锐评一下哦。” “很好看,我挑不出错,有机会可以切磋。”这是严杭仔细观摩过之后给出的评价, 他承认慕羽聆在绘画这方面确实很有天赋,色彩和线条的运用都堪称完美。 画的这么美,若这画来源于真实世界,不知道真实的场面会震撼到什么程度。 “什么?”慕羽聆没听清,问了一句。 严杭很珍惜有才华的人,这样有才华的人应该进入更大的舞台,想到这,严杭很愿意为他提供一个机会。 "绘衍万生举办的学子绘画大赛,我可以给你一份参赛函。" 严杭红色的瞳孔有些漠然的看了慕羽聆一眼,“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很欣赏你,你的画很有灵气,我很喜欢,所以想和你比比,绘衍万生评委很公平,他们不会偏袒任何人,所以,你应战吗?” 该死,他真的好美,银白色的头发,白如瓷的皮肤,锦上添花的红瞳,慕羽聆觉得站在自己眼前的是从别的次元跳出来的生物,因为严杭他实在是漂亮的不像真人。 像这样的人,为什么在上个世界没见到过呢? 慕羽聆很疑惑,电光火石间,想起了在上个世界了解到的,关于油画天才严杭学长的传言,便问他:“严学长,你最近是参加了很多比赛吗?” 严杭眨眨眼,“没有啊,这学期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学院,参加的比赛大都不需要到现场作画,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 慕羽聆点点头,又无奈的摇摇头,嘴角扬起一抹笑,"没什么,我应战,我有很多不会的,也很想请教严学长。" “三年级A班,随时欢迎。” 严杭说完自己的班级就走了,像是古代江湖大侠打擂时会说出自己师承何处,姓甚名谁。 很郑重,也很有趣。 慕羽聆看着他的背影,思绪随着他的身影飘的很远。 “花痴,又看入迷了?”郑弈旌的声音把慕羽聆的思绪拉回来。 见过严杭转眼又遇到郑弈旌,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慕羽聆看着突然出现在身边的高大男生,有些无语,郑弈旌似乎很喜欢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你这么大的脚,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是我走路没声音,还是你根本没发现?”郑弈旌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轻蔑,不止笑容轻蔑,眼神都像裹着刀子,语气更是不善:“你到底喜欢哪种啊?我哥你不放过,严杭你也喜欢。” 郑弈旌皱紧眉头,问:“你就不能只喜欢一个人。” 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只喜欢一个人?慕羽聆记得自己也没有广撒网,怎么就得到郑弈旌如此渣男评价。 “我的确只喜欢一个人,只有一个人。”只喜欢沈应阑,上个世界对他最好最温柔的沈应阑。 一想到他,慕羽聆就忍不住浑身冒粉红泡泡。 “是谁?”郑弈旌沉着眸子,问。 慕羽聆挑眉,“与你无关哦,郑少。” 慕羽聆站久了膝盖有些酸痛,他活动了一下腿,打算去旁边的休息椅稍坐一会。 “你总这样,模棱两可,从不给人正面的回应,你就是这样勾引我哥他们的吗?贱民!”郑弈旌咬牙切齿,恨恨地说,尤其是最后两个字。 慕羽聆转过头,盯着郑弈旌的小腹,被少年盯着的部位一紧,郑弈旌忍不住喉结滚动,浑身血液沸腾起来。 忽然,视线的主人慢慢地用目光划过他的胸口,脖颈,到了他的嘴唇,最后与他双目对视。 郑弈旌紧张地看着慕羽聆,瞬息之间脑门冒出汗珠,呼吸也逐渐急促。 慕羽聆眯了眯眼,挑起唇笑了一下,笑得甜甜的,邪邪的,笑完转身就走,只留下郑弈旌一个人站在原地发愣。 郑弈旌忽然打了个激灵,他崩溃地发现自己居然被一道上下扫动的眼神激得起了反应,在公共场合,对他口中的那个贱民—— 郑弈旌无法平静下来,他慌乱地脱下上衣,系在腰间,妄图掩盖某些不争的事实。 该死的狐狸精,手段了得。 郑弈旌飞奔一样回到自己的住所,他拳头砸在浴室墙壁上,不能接受自己被一个眼神勾的起反应,浴室热气翻滚,热气激得体育生的身体更加火热,那一幕一遍遍在郑弈旌脑海中重现,刺激的他浑身颤抖,“艹,慕羽聆!” ————— 第二日,夕阳西下,夜晚的暧昧氛围更适合举办舞会,这也是很多舞会会选在晚上的原因之一。 慕羽聆穿戴整齐,坐在郑舒的车上,无聊的撑着头,忽然右眼皮跳了好几下。 郑舒看着慕羽聆双手捂脸,还在上下搓动,觉得有趣,便问他怎么了。 "没怎么,感觉最近过得太顺,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喏,送你这个,心情会不会好一点。”郑舒话音未落,慕羽聆眼前出现了一个米黄色的小小身影。 郑舒拿了个贝可猫小手办出来,见到这个,慕羽聆很意外。 “你怎么知道?”郑舒怎么知道自己喜欢贝可猫!看到这个小手办,慕羽聆开心地想要飞起来。 "猜的,看你书包上的挂件,和你平常衣服的配色,猜的。" 慕羽聆感慨郑舒的细心,忍不住将手办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然后开心地把贝可猫小手办藏在自己的包里,笑得眉眼弯弯。 出乎慕羽聆的意料,这次收官夜舞会没有像上个世界一样办在沈应阑的庄园,而是办在潋光庭院,喻檀的住所。 踏入这流光溢彩的巴洛克风格庭院,慕羽聆真的会被这美丽的建筑折服。 夜晚的潋光庭院实在是太美了,只有晚上来,才知道为什么这座庭院被命名为潋光。 慕羽聆和郑舒一齐进入会场,收获了很多关注,有来自圣斯冠和梅琪女校学生们的目光,也有国内外新闻媒体的闪光灯。 大名鼎鼎的帝国顶层贵族郑家的继承人和他的舞伴一同出席圣斯冠秋日祭收官夜,相信这些照片会在国内外引发不小的轰动,拍到照片的记者开心极了,打算借郑家热度大爆一波,前提是能顺利把照片带出学院,至于他们能不能把照片带出学院 “哇,是郑舒,他身边是谁啊?”一位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问身边的同伴。 有个圣斯冠学院的男生激动道:“是慕羽聆,慕羽聆果真和会长在一起了” “那位很帅的男生是你们学院的会长?” “我想要他身边那个黑衣服男孩的联系方式诶,他可真好看。” “我可是为喻家大少爷而来,他见到我,一定会被我吸引的。”穿着红色长裙,身姿娉婷袅娜的金发女生说。 “沈少肯定会被我迷住的,这套礼裙可是我特地定制的,花了这个价钱” “” “” 找了个很安静的地方,忽视那些杂乱的目光,慕羽聆坐在郑舒身边,问他:“你这次不主持吧?” “不主持,怎么了?”郑舒问。 "我担心。" 郑舒轻轻一笑,他知道慕羽聆在担心什么,他耐心安抚少年,“别担心,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你先答应我这次不会再消失。” “我答应你。” 潋光庭院音乐渐停,光束打在中央穿着黑色丝绸长裙的女人身上,让她长裙上的碎钻闪着耀眼的光。 “各位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欢迎梅琪女校的各位来到圣斯冠,与我们共度秋日祭。” 主持人是慕羽聆没想到的人,他都要忘掉了,圣斯冠秋日祭本就是师生共同参与的节日,她出现在这里不足为奇。 “我是塞西尔玛格瑞安。” 只是自己的名字,就足够引发轰动。 台下有人用艳羡的语气说,“早就听说玛格瑞安家族有人在圣斯冠任教,原来是塞西尔小姐。” “好美,好帅,我要成为这样的女人。” “我也!” “” “话不多说,祝各位女士先生,玩的愉快,现在,让我们跳起来!!” 慕羽聆崇拜地看着台上耀眼如光的女人,唇边的笑意还没散去。 “郑会长,你给我讲讲玛格瑞安家的故事呗。” 没人应答,慕羽聆疑惑地回头,“郑会长?”—— 作者有话说:所以为什么上个世界的羽没有见过严杭呢?好难猜啊[无奈] 第70章 落吻 慕羽聆回头, 却看到这么恐怖的一幕,角落处,郑舒被穿着黑衣的保镖挟住, 单膝跪地,汗湿额发下的眼睛正担忧的看向慕羽聆, 看来方才经历了一番打斗, 他原本整齐的衣服很凌乱, 此刻的郑舒罕见的狼狈。 让他狼狈的罪魁祸首则缓缓走到慕羽聆面前。 沈应阑面无表情,垂着眸子, 居高临下看着慕羽聆,看着他眼中的慌乱紧张, 不是为了他。 “你要做什么?”慕羽聆强压下心中的慌乱,但颤抖的语气出卖了他, 此刻的沈应阑看起来实在可怖。 沈应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轻轻笑了下。 ————— 潋光庭院很热闹, 处处欢声笑语, 光鲜下暗流涌动,少年被人悄无声息地从潋光庭院带走, 没有任何人发觉。 这一觉睡的莫名其妙, 如果梦里的沈应阑没有突然变成一条森蚺要将他整个吞下的话, 也许是个好梦。 少年被噩梦吓醒, 在满是蔷薇花香的大床上, 不出意外这是沈应阑的床, 一定是层层叠叠的帷幔阻碍了慕羽聆的视线,也有可能是夜晚太过漆黑,屋里没有开灯,不然慕羽聆怎么可能什么都看不清。 “梦到我什么了?睡着了也要叫我的名字。”男人冷漠的声音响起, 声音的方向应该是床的正对面,可是,慕羽聆什么都看不到。 “呃” 慕羽聆想要开口,却怎么也张不开,拼命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的双眼被黑色的绸带蒙住,他动动手腕,想要撑着身体坐起身,没能成功,他的手腕被镣铐锢在头顶,这个姿势实在是不舒服。 “别挣扎了,没用的。” 慕羽聆感受到床的微动,是沈应阑上来了,他要干什么?! 很快的,慕羽聆闻到浓郁的蔷薇花气味,伴随着强势的气息,朝他袭来。 慕羽聆忍不住发抖。 “呃嗯” 慕羽聆浑身无力,只能从喉咙处发出细碎的声音。 沈应阑褪下外衣,热气腾腾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水性杨花的小孩,总该受点教训不是吗?” 忽然,慕羽聆感受到自己的衣服被解开,微微发烫的指尖抚上他的胸膛,随后是火热的身体,贴了上来。 “唔沈应阑”慕羽聆挣扎,腿脚踢踏着,却被男人一条腿控住。 “对,就这样叫。” “不要” 沈应阑看着身下美丽的身躯,看着被蒙住眼睛的漂亮少年,残忍一笑,他对他太心软,才会让这人如此有恃无恐。 他大手轻轻捧住少年白嫩的脸,用带着薄茧的指尖轻轻摩挲他的皮肤。 “哭这么可怜,可惜了,没什么用。” 被蒙住眼睛,慕羽聆什么都看不清,却能感受到越来越近的呼吸,热气喷洒在他的脖子和胸口,烫的他浑身发抖。 沈应阑的手掌贴在慕羽聆的脸上,膝盖顶开他的双腿,身体压在他上方,用绝对禁锢的姿态,压制住了他一切想要逃避的动作,随即,充满侵略性的吻落下。 沈应阑从没想过亲吻是这样奇妙的感受,燥热从他的背后升起,欲气烧的他双目通红,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两具身体无障碍地紧贴,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箍住慕羽聆的下巴,强制他张开嘴,另一只手往下,扣住他颤抖的腰。 吮吸声在黑暗的房间内格外明显。 蔷薇花无风摇曳。 湖面平静的让人心慌。 嘴角交合处淌下的水浇不灭心头欲.火。 忽的,沈应阑察觉嘴下有咸咸的味道,这不是少年的涎水,是 不知何时,身下少年的身躯也不再挣扎 沈应阑伸手摘下他早已被泪水浸透的绸带,发觉少年泪水已经流了满脸,眼眶红肿,眼神绝望。 “什么?” 沈应阑看他嘴唇开合,好像说了什么,却听不分明。 “不要求你” 求你。 沈应阑一下子回了神,震惊之余还夹杂着余火未尽的情欲。 许久,他轻轻松开慕羽聆被箍住的手,但显然,少年已经没有力气推动他,所以沈应阑很轻松的捉住他的一只手,十指相扣,慢慢地吻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边啄吻,边观察少年的神态。 慕羽聆真的很累,刚才的挣扎耗尽了他所有力气,他连抽回手都做不到,就这样看着沈应阑,看着他从指尖吻到手背 有些痒。 “浑身都软,怎么心这么硬。” 沈应阑放下他的手,像是在问慕羽聆。 慕羽聆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虚弱,又脆弱。 沈应阑定定看着身下的少年,二人相顾无言,沈应阑看了很久,看到屋内情欲的味道平息,等到身体余热褪尽,他才穿上衣服,离开了房间。 慕羽聆闭上眼,他知道沈应阑放过他了。 但求饶的方法只能用这一次。 沈应阑不会对他心软第二次。 慕羽聆唇角很痛,好像是破皮了,他舔了舔嘴唇,不出所料,舌尖察觉到了血液的铁锈味,真凶,他想。 自诩冷静淡定的慕羽聆被这夜凶狠的沈应阑吓的血压飙升,一直降不下去,大脑告诉慕羽聆该睡觉了,但心脏砰砰跳,深呼吸也稳不下来,慕羽聆就这样歇了一夜,睡几分钟就醒一次,断断续续,一夜都没睡好。 天刚亮,慕羽聆就撑不住,发起了高烧。 “没出息的东西,这么点小事都能把你击倒。”沈应阑站在床边,恨铁不成钢,骂了床上少年好几句。 “你被人绑走差点强上试试。”慕羽聆半睁着眼,虚弱地和他争辩。 他高烧未退,浑身都在发烫,尤其是眼睛,昨夜哭的太凶,今天发烧,他感觉自己的眼球快要被烧化了。 可罪魁祸首毫不关心他,还近乎残忍地嘲讽道:“首先,我不会被人强上,其次,如果有人敢,我就把他一块一块剁碎喂狗。” “”事到如今,慕羽聆实在是没力气和他吵架了。 淡淡的花香伴着秋天里湖水的水汽,传到慕羽聆鼻腔中,稍稍安抚了他。 房间里很安静,这是慕羽聆误入这个世界后,两人第一次这么和睦的相处。 沈应阑目不转睛,觉得躺在床上虚弱养病的少年罕见的乖巧,便轻声唤他的名字。 慕羽聆这三个字,怎么这么好听,怎么都叫不够。 “嗯”慕羽聆大脑混沌,无意识应了一声。 沈应阑摸着他的额头,轻轻安抚他。 慕羽聆浑身都热热的,额头热,脸也热,手也热乎乎的,沈应阑轻吻他的脸,又捏他的手,好一会,才意犹未尽离开了房间。 门外,沈家的医生半弯着腰,“少爷,只是惊吓引发的高烧,打一针,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沈应阑嗤笑:“原来是我吓的,可惜我还什么都没做呢,我走了他还不放心,偏要自己吓自己。” “加强警戒,别让他跑了。” 在床上躺了两天,慕羽聆总算是恢复正常,但也元气大伤,总吃不下饭还容易累。 周一,该去上课了,慕羽聆却被柏老管家告知,任课老师将会在两个小时后到达蔷薇庄园,亲自为他一个人授课。 周二,慕羽聆发现沈应阑没有让他离开的打算,便借花香太熏为由,吹着口哨在院子里乱转,避开巡逻守卫往大门外走,却没想到门外还固守着一群保镖。 “唔哦,哈哈哈哈。”见到这么多黑衣人,慕羽聆哈哈一下,尴尬往回走。 周三,慕羽聆在察觉沈应阑不仅不主动送他离开,甚至还要软禁他后,他便开始了演戏。 “喂,塞西尔老师,嗷嗷,您找我?好的好的,我这就去。” 慕羽聆一只手拿着捡来的的薄砖放在耳边,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大门走去,却被保镖拦截。 两位高大健壮的保镖站在慕羽聆面前,像一堵墙,慕羽聆敢保证,这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大块的肌肉。 “慕同学,少爷没有允许你出去。”那堵墙说。 慕羽聆:“你少爷也没允许我不出去啊。” 保镖微笑着看着他,笑容里满是礼貌的威胁。 “行,行,给我等着。”慕羽聆放下狠话,落荒而逃。 吃饭的时候,慕羽聆终于忍不住了,这是被关在这里的第七天,手机被收走,联系不到姜景焕米迪还有郑舒,不能去教室上课,每天在眼前晃的只有沈应阑、老师和保镖,还有一个表面上很认真负责,实则暗暗白了他好几眼的小柏管家,慕羽聆不喜欢失去自由的生活。 “你到底要做什么?把我关在这里?” “你这几天看到宁宁了吗?”沈应阑没有停止手下切牛排的动作,问。 “你的猫不是叫西朗吗?”慕羽聆一把将刀叉拍在桌子上,刀叉和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没看到,你别引开话题,我问你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沈应阑毫不在意慕羽聆的气愤,“从现在开始它就叫宁宁,我也没看到它,它应该是又跑出去玩了,但它不在的这段时间,庄园里太冷清。” 这有什么关系? 慕羽聆皱紧眉头:“所以?” “所以这段时间只能劳烦慕同学,顶替一下宁宁,被我养。” 话音一落,空气静了片刻,四周只有男人切割牛排的声音。 慕羽聆气笑了,“你把我当宠物?还说的冠冕堂皇。” “你的课程不会落下,缺什么想吃什么找管家,找我也行,如果你主动来找我,我会很开心。” “你真把我当猫?”慕羽聆不可置信。 “我的猫比你听话。” “可能是因为你的猫不会差点被你强.暴。” “”沈应阑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伶牙俐齿,我居然无话可说。”—— 作者有话说:准备准备,第二卷 马上结束了,再过几天我们就进入第三卷【飞鸟破浪,浴火重生】 第二卷 结束前有微微微刀[垂耳兔头][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不很刀,放心。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0-80 第71章 荆棘囚笼 “可说再多也没用, 你走不了的。”沈应阑淡淡道。 沈应阑只在吃饭时间出现在慕羽聆面前,其他时间像是消失一般,但他每次出现, 都穿着不同的衣服,慕羽聆还能闻到他身上有不同的香气, 蔷薇花的味道淡了些, 也许是因为沈应阑不在自己房间睡, 没有被沾满蔷薇花香的大床熏透。 而自己睡在他的房间这么多天,不知道有没有染上蔷薇花的香气。 慕羽聆忽然很想闻一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衣领处的蔷薇花香最重, 慕羽聆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了郑舒, 当时在他房间睡了一晚,不知道有没有染上他的味道。 沈应阑忽视了他奇怪的动作, 只是静静地观察他的表情。 看着慕羽聆思索着皱起眉头, 一定是在想能带他出去的人,想到这, 沈应阑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 “你在想谁?郑舒, 郑弈旌, 还是严杭?” “应该是郑舒吧, 你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 住院他守着你, 带你参加聚会,给你挑衣服,坐在一辆车里,你还在他的房间住过一晚, 告诉我,你们到哪一步了?” 沈应阑敛下笑容,愈发冷淡地质问:“还是?你已经被他吻过了,就像我们那晚一样。” “沈应阑!” 慕羽聆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慕羽聆,我说中了?” 沈应阑也在思考:“先是郑舒,然后是郑弈旌,郑弈旌你也喜欢是吗?他和郑舒好像没什么相同点,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喜欢强壮的?那严杭呢,他也不是这个类型,还是说,长的好看的你都喜欢?” 慕羽聆深呼吸,在餐桌前强压下自己想要掀桌子的心情。 “郑舒被郑家带走了,这次没这么容易回来,郑弈旌和他一起走,你说谁会来救你?” “难道你喜欢兄弟一起?”沈应阑笑得残忍,挑眉问他。 伴随着“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慕羽聆狠狠一巴掌甩过去,破空声后,空气都凝固了一瞬。 慕羽聆实在是忍不住了,他知道沈应阑很坏,但从没像想过,他竟是这样邪恶的人,他居然用如此大的恶意揣测他。 慕羽聆喉口处涌上一阵翻涌的恶心,他想呕吐。 沈应阑的脸被抽的扭向一边,他的震惊只停了一瞬,接下来是暴怒,他看向慕羽聆的眼里满是愤怒,又强逼着自己恢复冷静。 “打吧,打死我你也出不去。”沈应阑将脸缓缓转正,抬手抚上鲜红的五指印,目光阴残,却带着微笑说。 “” 沈应阑践行了他说的话,在这密不透风的蔷薇庄园,慕羽聆连别墅都走不出去。 他限制他的活动范围,只在这座别墅里,庄园外又增添了一倍保镖和守卫,进出程序更加复杂。 沈应阑真要把他关在这里三年吗? 慕羽聆在书房找到沈应阑,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终于愿意开口了,可惜不是我想听的话。” “所以我不回答。” “” 这段时间二人一直在冷战,若说上周还慕羽聆还愿意和他说说话,那这周简直是安静如鸡,沈应阑早就习惯了慕羽聆的冷漠,他知道这样的冷漠维持不了很久。 山雨欲来。 少年气的躁狂像被火吞噬的纸。 整个渭息湖都因少年的怒气而翻滚着。 看着狂怒的慕羽聆,沈应阑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至少是活生生的人,即便这张嘴里总是说出让他不悦的话,但人只要在他身边就行。 “你到底要什么?”慕羽聆头发乱糟糟的,半长的额发遮不住他漂亮的琥珀色瞳孔。 如果这双漂亮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就更好了。 见沈应阑不语,慕羽聆激动起来,“你这样是囚禁,我要去学生会理事会告你,放我出去!” “你把我当宠物,自己却睡客房,主人对宠物可真好,是不敢见我吗?” “看着我,沈应阑,你在逃避什么?” 慕羽聆痛恨沈应阑这般事不关己的模样,他大步上前,拽住沈应阑的前领,逼迫他直视他。 “怎么?”沈应阑黯然一笑:“这不是你喜欢的生活吗,无忧无虑,吃喝不愁。” 慕羽聆恨恨瞪着他,眼神如刀,恨不得剜了沈应阑。 “我要出去,我不要在这里,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应该是自由的。” “我可以陪你。”沈应阑说。 “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凭什么把我困在这里?”慕羽聆冷笑,咬着后槽牙,“你的猫都可以随意出入,我却要被你困在这里,为什么?” “” 见沈应阑又准备用漠然的态度晾着他,慕羽聆自嘲笑笑,语气也软了下来,“要我低头求你吗?主人。” 本是恋人间调情的话语,此刻却掺着冰冷的玻璃碎片,扎的沈应阑瞬间慌乱,刺地心脏生疼,沈应阑甩开他的手站起来,避开慕羽聆的目光,想要往外走。 慕羽聆追上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不许。”沈应阑冷冷吩咐道。 “管家,看好他。” 慕羽聆被保镖拦住,无法靠近沈应阑,他撕扯着保镖的胳膊,“沈应阑你凭什么?!” “就凭我有这个能力,我想要的一定会得到,我不想你出去,”沈应阑一字一句道,“你就不能出去。” “沈应阑!” 慕羽聆气急,想要追上去,却被保镖拦住。 “沈应阑!” 沈应阑在楼梯的折返处看了他一眼,冷酷残忍,带着不妥协的冰冷。 慕羽聆呆愣住,呢喃着,带着他没有察觉的乞求:“沈应阑” 回应他的是紧闭的书房门。 ————— 潋光庭院繁华若梦,郑舒站在慕羽聆的身后,忽然间被人流冲散,拥挤的人流像是有目的的把郑舒裹挟到一个角落,郑舒迟钝地发现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 躲开迎面而来的凌厉拳风,郑舒知道这是谁的手笔,该死,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 西装不适合打斗,双拳难敌四手,郑舒很快败下阵来,他担忧的看着慕羽聆的方向,希望他机灵点,快点跑,虽然跑掉的可能性渺茫,但只要有万分之一,都该去争取。 但很快,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郑舒的视线,他知道这是谁,沈应阑,只有这个人敢在这个地方对他下手,阴险狠辣,不知道慕羽聆能不能逃掉。 慕羽聆终于回过头来,郑舒看到他眼底的震惊和慌乱,忽然觉得还不错,至少他在担心他,这就很让他满足了。 后面的事情,郑舒就不知道了,他也和慕羽聆一样,被无知无觉地带走。 等他苏醒过来时,发现眼前是郑家主宅的禁闭室,说是禁闭室,郑舒更愿意称呼这里为地下暗牢,出乎意料,这次这里不再是他一个人。 “哥,这里是哪儿啊?” 郑舒笑起来,沈应阑这个人真是可怕,连郑弈旌都不放过,看着这傻小子,怕是不知道一会会经历什么。 唉,希望慕羽聆一切安好。 真抱歉,明明答应了你不会突然消失的 枫叶如火,回首林晚。 — 姜景焕这段时间很忙,收官夜舞会都没有去参加,即便有人警告他不去可能会被下追杀令,他也不在乎,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濮振先生很欣喜他的到来,在约谈过后,二人也有了合作的想法。 收官夜还未开场,濮振就秘密带姜景焕离开了校园,许久没有出过学校的姜景焕显然有些不放心,他担忧的模样让濮振忍俊不禁,“不要担心,不会卖了你。” “我知道的,濮先生。” “只是带你去看一些东西。” 随后,车辆停在了高大的喻氏大厦楼下,濮振下车,带他在周围走了一圈。 “怎么了?濮先生。” “你看到了什么?” “这座大厦好高,很大,我们绕着他走了一圈,居然花了半个小时。” “还有吗?” “围绕着繁华之地,四周的商业街也格外兴盛。” 濮振点点头,“还有吗?” “还有,那里,”姜景焕指了一处,说,“那边好像有些人,看起来像是平民,我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但好像很着急。” “确实很着急,不过没事,他们很快就会被带走了。” “?” 二人静静站着,看着那处,和濮振说的一样,不一会就有人出现,强势地拖走了那些穿着朴素的人。 “濮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一场持枪伤人事件,平民暴乱的先兆,这段时间经常发生,”濮振顿了顿,继续说,“你看这座大厦,他有二十八层,顶层是一座漂亮的花园,种满了名贵的花卉,因为喻家的小儿子喜欢。” “从二十八楼往下看,再凶猛的暴乱和流血都渺小的像是花花草草,这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仅供观赏的景色。” “他们的下限足以支撑自己远离下层,一辈子富饶无忧,流血和暴乱只是平淡生活的调味品,是他们饭后的谈资,他们看不到平民活着的艰难,看不到这场暴乱是以平民的生命为代价。” “这就是贵族,顶尖的贵族,他们掌握着生产资料和生杀大权,所有的平民都是他们的财富。” “如果可以,我真想带你去喻氏大厦里面看看,里面很美,是平民一辈子见不到的美,”濮振仰头望着美丽的大厦,遗憾道,“可惜,我进不去,里面的人不欢迎我,甚至有些嫌恶。” “姜景焕,你可要想好,你和我合作,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濮先生,我不会后悔。” 第72章 越笼 濮振借用研学的理由, 将姜景焕带走,整整十天,这十天里, 姜景焕去看过了奢靡华丽的谟洛斯宫,那里是帝国皇族的住所, 去过了科研最顶尖的工业园区, 那里是四大家族之一贺家的产业, 去了帝国博物馆,里面陈列着郑氏一族忠心耿耿辅佐帝王开拓疆土的珍贵图像, 还有帝国艺术馆,艺术馆很大, 占领首都郊区的整个山头,静谧却格外繁华, 濮振先生告诉他,这处艺术馆是私有的, 它属于严家。 濮振又带着姜景焕去了下城区, 下城区有三大区,第一区安迪萨尔区, 三大区中最贫苦的地方, 石原和沼泽的地理劣势让这里很难发展起来, 这里是濮振的家, 第二区阿米克比区, 淫邪与恐慌并存, 这是姜景焕出生的地方,第三区夏尔利区,人口买卖和赌博盛行,恶臭肮脏, 但这是三大区中稍微富饶些的区,慕羽聆的资料,显示他出生在这里。 濮振带着姜景焕往一处小巷子走,说是巷子,看起来更像是土块围起来的防风壁。 濮振指着一块不能称为房子的土瓦墙说:“那里,是我的家。” “怎么会”姜景焕看着漏风的破屋烂瓦不可置信,那里荒得根本不可能有人居住,“濮先生,您在说笑对吗?” 濮振却凄凄一笑:“我可没有拿这些事来说笑,在我上大学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家人就凭空消失了。” “就像人间蒸发一样,除了我,没有人记得他们的存在。” “这是一场公认默认的事情,只要有平民有跨越阶级的预兆,就会有神秘组织带走平民的所有家人。” “这是威胁?”姜景焕喃喃问。 “算是啊,我更愿意相信这是一种禁锢。” 禁锢,禁锢了平民想要飞出去的心。 姜景焕着急:“这是违法的!” “可法律是贵族制定的。”濮振淡淡道。 像是早就接受了这不公的事实。 “过去的时间很久了,久的我已经接受了他们的消失,我的母亲,也许已经去世了,他们总是害怕成为我的拖累,可他们不知道,没有他们我无法活下去。” “或许还在呢。”姜景焕说。 濮振微笑,“所以,我要为这一点点的可能性,拼一把。” “嗯嗯。” 姜景焕这一趟出行,不仅多了见识,坚定了反抗的决心,鼻梁上还多了副眼镜,濮振带他去帝国图书楼找资料,时间匆忙,姜景焕几日不眠不休,一字一字阅读,寻找帝国治理的漏洞,熬花了眼睛,后脑勺还出现几根白发,努力刻苦,认真坚定,多好的孩子,才十八岁就白了几根头发,濮振很是心疼,便带着他去配眼镜。 姜景焕顶着黑框眼镜回学校时,第一时间去找慕羽聆,想告诉他这段时间的情况,还有关于反抗阶级这件事的进程,可他没有想到,在他不在的十天里,学院变了天。 姜景焕怎么都找不到慕羽聆,他要急疯了。 宿舍空荡荡,就像这里从没有人居住过一样,找不到慕羽聆存在的痕迹,他去艺术院找慕羽聆,他的同班同学也表示不清楚,姜景焕不可置信,他去学生会,想问问郑舒,却得到郑舒休学的消息,和郑舒一起消失的还有郑弈旌,姜景焕这才想起来千谭,千谭论坛关于慕羽聆的信息全部消失,就像这个人从没出现过一样。 那一刻,姜景焕感受到了濮振所说的人间蒸发,恐怖的像一场噩梦,如果可以,姜景焕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 姜景焕走投无路,只能求助系统099,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099不再出现,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姜景焕蹲下身子捂着头,大脑开始一分一秒复盘,099是从秋日祭之后不再出现的,而千谭关于慕羽聆的信息,也是从秋日祭开始被抹除的,有这样能力的人,只有 他已经找到了线,随着线往下分析,姜景焕拼命冷静下来,开始慢慢思索,从秋日祭之前和慕羽聆的交谈,到自己长达十天的外出,所有的信息都指向收官那夜,指向潋光庭院的主人喻檀和本就对慕羽聆不怀好意的沈应阑。 那天,慕羽聆是怎么和他说的?姜景焕闭着眼思考,眼前出现递给他汉堡的白皙手指,手指的主人是一个温和的少年,少年喝下一口冰镇可乐,说: —我那天可能有事,陪不了你。 —啊?你要去哪? —不太确定,我也不知道 姜景焕睁开眼,冷笑:“连羽聆都不知道自己会在哪里,那很明显了。” 他望着太阳初升的东方,那是沈应阑的住所——蔷薇庄园。 ————— 窗外不知道飞过了几队南雁,灌木丛的叶片也逐渐枯黄,天气越来越冷。 时间已经重叠,慕羽聆已经在这个世界待了两个月,这个世界的进程已经与上个世界的结尾重叠,他在蔷薇庄园关了二十二天,这二十二天里,任凭自己如何咒骂、哀求、自残,沈应阑都波澜不惊。 在一次跳湖失败、两次蔷薇花刺割腕自杀失败后,慕羽聆再也没有见过沈应阑,他只留下一条命令,缩小了慕羽聆的活动范围,将原来的别墅,改为这间房间,像是要把他困死在这一方天地。 “真没劲,他居然不敢见我,没意思。”慕羽聆坐在阳台上晃着腿,一身白衣,黑发微乱,精致的面孔是上帝亲手描绘,一颦一蹙都带着致命的诱惑。 霞光透过纱帘,为慕羽聆苍白的面容镀上一层虚幻的光晕。 “柏管家,你说我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摔个残疾。” 柏管家看着阳台上的少年,血压骤然升高,心脏狂跳:“小慕同学,你别” 这里是二楼,层数不高,但庄园别墅装修格外奢靡,尤其是整个一楼,非常高,完全是按照宴会大厅的规格打造的,所以从二楼摔下去真不一定会保住命,柏老管家吓的呼吸都急促起来,想要上前拉住慕羽聆,步子踉跄,没走几步,就腿软摔倒在地毯上。 小柏管家听到声音快速冲过来扶住父亲,看着阳台上的男孩,气不打一出来,但还是吩咐佣人去找沈应阑。 “小柏管家,难为你还这么尽职尽责,服务讨厌的人这么久,应该很不满吧。”慕羽聆站起身,垂下眸子,居高临下看着这位表里不一的管家。 “”小柏管家皱着眉头,他知道慕羽聆出了事,沈应阑会很生气,他忍住厌恶,开口劝慕羽聆,语气暗含警告:“慕羽聆,我劝你最好现在就下来,一会少爷过来看到,可是会惩罚你的。” “罚我?”慕羽聆哈哈大笑,眼尾泛红,“我求之不得。” “不过,你要不要赌一赌,他是罚我,还是罚你,”慕羽聆纤长浓黑的眼睫,遮不住他眼底浮起的疯狂,他忽然绽开一个妖冶的笑,伸出修长手指,指了指小柏管家,“我猜他会罚你。” 说完便毫不犹豫地转身跳下去,动作没有一丝留念—— 破空的风带着腥甜,身影如断线的风筝般坠落。 沈应阑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如同折翼的天使,没有半分对生命的眷恋。 “慕羽聆!” 沈应阑冲过来,想要抱住空中翩飞的少年,手指却擦着衣带而过,心脏骤停。 少年坠落在蔷薇花圃里,带刺的花枝划烂他的衣服,丝丝血珠蛛网般渗出,少年眼睛紧闭,靡丽的鲜红溢出唇角,呼吸消失。 “慕羽聆” 沈应阑冲下楼想要抱起他,又不敢移动他,他让管家叫医生来,小柏管家却呆呆站着,像是被吓到了,一动不动。 他没有想到,慕羽聆会真的敢 这个疯子。 沈应阑单膝跪在花田里,颤抖的手悬在少年血肉模糊的背上不敢落下,那张张扬鲜活的面容此刻苍白如纸,唇角溢出的血珠落在他颤抖的指尖,烫得他眼眶发疼。 “快去!”沈应阑怒吼。 “是是”小柏管家回过神来,快速联系医生,庄园上下乱成一片。 “慕羽聆” “小羽” ————— 我去过很多地方,我曾生活在美丽的南方水镇,那里有香气扑鼻的桂花,见过北方草原,那里驰骋着骏马。 夕阳西下,经常看见破空而过的飞鸟,听到池塘边没完没了的蛙鸣。 空中有飞萤,我问它是否见过天使路西斐尔,飞萤扇着翅膀离去。 溪流有吸鳅,我问它是否见过海神波塞冬,吸鳅耻笑我的无知。 后来啊 我成为了荒原上流浪的蒲公英种子 月光为我盖上透明契约 祝我此行无忧 跋涉时总撞见荆棘的窃语 它们说流浪是未被赦免的罪 可脚踝的伤口会开出星子 每粒微光都在丈量这世界的弧度 我听见风正掠过雪山之巅 云层裂开缝隙 候鸟振翅掀起气流 正呼唤我的名字 拜托请不要折去我的羽翼 它还想要飞翔 ————— 有一道熟悉的电流声响起,久远到有些陌生。 [叮叮,我是系统099,宿主慕羽聆,好久不见。] 我若是不死这一次,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出现—— 作者有话说:第二卷 【紫色蔷薇与荆棘囚笼】正式结束。 一天后(6.16)开第三卷 【飞鸟破浪,浴火重生】 第73章 焕然新生 又是一年招生季, 圣斯冠学院极其热闹,平民都以进入这所师资极佳的学院为荣,一年前, 一位名叫姜景焕的特招生在圣斯冠贵族男校发动平反,以圣斯冠为中心, 首都所有平民奋起反抗, 整个谟洛斯帝国火光漫天, 血流成河,平民用血和身躯为他们的后代开路, 拼尽全力逼迫皇室为平民平权,皇室妥协, 开通下城区和上城区的通道,下城区三大区终于得到了治理, 姜景焕作为反抗军的首领,被誉为平民的英雄。 这场长达数月的反抗战争被称为“血月之战”。 只因当时地上流淌的鲜血能把天上的月亮映红。 平权之战结束, 一切尘埃落定, 姜景焕却没有好好躺下来休息过一分一秒,因为他一直在寻找那个消失的少年。 当时他在秋日祭收官夜前就离开了学院, 出游十天才回到学院, 却发现死活找不见慕羽聆, 察觉到他可能被困在蔷薇庄园后, 姜景焕想找沈应阑谈谈, 至少让他见一面慕羽聆, 确认他是安全的也好,可沈应阑拒绝了,姜景焕被赶出蔷薇庄园,出来时遇到了一位银白头发戴着绿色胸针的男生, 他递给姜景焕一封信函,想要拜托他交给慕羽聆。 “我见不到他。”姜景焕蹲在地上,抽噎着。 “为什么?”男生问。 “他被非法拘禁了。” “为什么会被非法拘禁?”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沈应阑啊!” “沈应阑为什么要囚禁他?” “我说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知道?” “” 察觉眼前的男生一直在胡言乱语后,姜景焕气急了,狠狠给了他一拳头,把怒火全部发泄在了他身上,“你们贵族无视法律,非法囚禁平民,你还问我为什么!” “肮脏的贵族,把慕羽聆还给我!”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男生红瞳眨了眨,单手握住姜景焕的拳头:“你为什么要打我?” 姜景焕抓着男生的衣领,半靠在他的身上,“你能不能帮帮我,帮帮羽聆,呜呜呜,我求你好不好,救救他,他被关这么久,肯定不会好过的,求你,救救他吧呜呜呜呜” 姜景焕哭的涕泗横流,眼泪鼻涕全抹在男生衣服上,可男生没什么反应。 “你是姜景焕。”男生想要确认。 “我是呜呜呜” 严杭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慕羽聆让我把这个给你。” 什么? 慕羽聆给他的? 姜景焕快速擦干净眼泪,接过一张被揉的有些乱的纸,越看越心惊肉跳。 上面是很短的一条信息,告诉他四大家族有三家都会支持他,让他放手去做,还告诉他这是他最后一次帮他,希望能对他的行动有用。 至于慕羽聆是怎么说服这三个家族放弃贵族特权的,纸上一字未提,慕羽聆一个小小特招生,怎么接近这些顶级世家?怎么得到消息?这些姜景焕都不知道,但他知道,慕羽聆肯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姜景焕的预感告诉他,若再不去见慕羽聆,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有了三大贵族的支持,让原本需要沉积两年的势力在短短十天内拔地而起。 军火、物资、经济、人手、舆论全部到位。 学院的贵族学生以喻檀为首,都选择不去干预姜景焕的行动,这是赌上生命的一战!第一把剑,指向蔷薇。 当姜景焕带着人强闯进蔷薇庄园时,却看到白色衣服的少年像无翼的孤鸟一样从楼上坠下,表情决绝,没有生的希望。 姜景焕无法描述那刻的心情,他那时仿佛灵魂已经出窍,他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只知道自己在吼叫,但他已经回忆不起当时在吼叫些什么,他只知道慕羽聆消失了,可能是死了,也可能是残了,他见不到,他想见,但见不到。 慕羽聆又一次消失了—— 在他面前。 这次是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无法原谅沈应阑这个杀人凶手,但联盟法律一条新律,让姜景焕无法送沈应阑去见上帝。 现在的帝国已经分割为两大区域,帝国与联盟,联盟划走了帝国一大块富饶的土地,与下城区合并,由四大贵族之一的温家治理。 表面上割裂,但事实上联盟依旧属于帝国。 在这样的治理下,三大区逐渐摆脱贫民窟的称号,那里的孩子都能安稳上学,暴乱事件减少,环境愈发适宜,经济也发展起来,虽然富裕程度比不上帝国首都,但至少让下城区的每个人有了安全保障,他们终于可以安稳地活下去了。 这本就是姜景焕的梦想,他不奢求将贵族拉下神坛,只希望平民有属于自己的权利,不再为奴为马。 姜景焕实现了他在这个世界的梦想,慕羽聆呢?他会看见吗? 圣斯冠学院位于帝国首都,作为贵族学院,依旧保留着凭家世入学的传统,保留着贵族阶级三六九等的胸针划分制度,保留着属于F2的独特住所,但与之前不同的是,圣斯冠大规模在联盟招生,招进来的平民不再佩戴白色胸针,他们拥有和贵族平等的权利,住的是不再按等级划分的单人宿舍,各个餐厅也简单改用价格分流,不再使用等级划分。 姜景焕很满意这点,看着愈发热闹的圣斯冠学院,他忽然觉得很孤独,这样的成果,总该有人陪他一起见证。 喻檀在潋光庭院无所事事,平民反抗事件和平权之战对他的影响不大,可能会对贺家有很大影响,毕竟这场战争是以皇室妥协结束,可能贺家也没想到,站队皇室,也会有失败的一天。 沈家大权交于沈应阑,加之慕羽聆不知道和沈应阑达成了什么协议,沈应阑居然帮助姜景焕说服喻家和温家,而喻家和温家早就对皇室带领贵族压迫平民这一行为不满,他们是贵族没错,但做人要有良心,他们的财富取于平民,就要保护平民的合法权益。 于是沈应阑联合喻家和温家,在抗争的最关键时刻不留余力地帮助姜景焕一次又一次。 平民的平权成功,少不得这三大家族的帮助,尤其是沈应阑的帮助。 喻檀和沈应阑升入三年级,姜景焕和米迪升二年级,严杭早早毕业离校,郑舒郑弈旌也在风波平息后回到了学院,他们都闭口不提慕羽聆的事情,就像是这个人从没出现过一样。 姜景焕倒是想问沈应阑,但沈应阑总是怪怪的,他亲手将整个庄园的紫色蔷薇铲除,种上了白瓣黄蕊的重瓣百合,妖异的紫色囚笼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美若梦境的百合花海。 “装什么深情,你以为种上他喜欢的花他就会回来了?”姜景焕嘲讽道:“你就该去陪羽聆!不,你不能去陪他,平白脏了他轮回的路!” “他没有死,”沈应阑淡淡道。 “骗自己有意思吗?他不会原谅你的,永远都不会。” “我说了,他没死,而且,他说了会原谅我的。” “好,好,他没死我真希望死的人是你” ————— 一个月后秋日庆典收官,收官夜办在四象坛。 秋日祭不再叫秋日祭,因为温家掌权人认为这个祭字用的不好,于是大手一挥改成了秋日庆典。 姜景焕作为联盟学生代表坐在首位,和喻檀沈应阑同排,沈应阑和喻檀没什么意见,偏偏姜景焕有些坐立不安,他总觉得这个位置不该属于自己,当晚,他在回宿舍的路上收到塞西尔老师带给他的信件。 艺术院油画系的老师,理应来说和金融院的姜景焕不会有什么交集,但自从严杭离校后,姜景焕就很少能联系到严杭了,严杭不会使用通讯软件,比起高科技,他更喜欢用写信的方式,这不,他就托塞西尔老师带给姜景焕一封信。 姜景焕打开信件,里面是一封邀请函,是绘衍万生的画展,时间是这周五,地点是严家的巨型艺术馆。 姜景焕不会缺席帝国内任何一场画展,条件允许的时候,他连国外的画展都会去看,因为他记得慕羽聆说过,等他走投无路,就靠画油画养活自己。 没错,姜景焕的下意识,也告诉他慕羽聆没死,所以他不会放过任何可能找到慕羽聆的机会。 周五,山外山,楼外楼 起初,姜景焕也没想到,这座占领整个山头的艺术馆,有个这么好听的名字。 它叫山外山,楼外楼。 为了吐字的时候少费点口水,姜景焕直接管这个地方叫山楼。 事实上这座艺术馆没有辜负这个好名字,踏进山楼,入眼是青翠的山林,这次绘衍万生画展的主题是“愈见自然”。 艺术馆内的布置与画展的主题搭配的极为融洽,在这里,姜景焕真切的感受到美丽的大自然抚慰了他的心。 鬼使神差地,他走到被陈列在整个场馆最中心的画作前,那幅画,画的是一片树叶,一半干枯,一半新绿,很平平无奇的画,笔触甚至有些歪斜,却被陈列在绘衍万生画展的最中间。 越看,越感到熟悉,姜景焕心脏砰砰跳,他呼吸变得急促,双眼愈发湿润,他拼命忍住将要落下的眼泪,将目光投向下方的画者姓名。 作品名:《焕然》 作者:M 一个字母。 很简单的一个字母,却让姜景焕激动到心脏近乎停止跳动。 “这么好看吗?什么时候才能看见我啊?” 清润温和的声音在姜景焕身后响起。 姜景焕缓慢转过身,怔怔看着立在淡黄色光束下的少年,头脑一片空白。 慕羽聆笑得眉眼弯弯,“好久不见哦。”—— 作者有话说:欢迎来到第三卷 【飞鸟破浪,浴火重生】 有人能猜到背后的真相吗? ps:本卷共二十八章,已全卷存稿。 第74章 再见面 圣斯冠学院北门, 因为姜景焕的出现热闹非凡,作为血月之战的领袖,虽是个年仅十九岁的少年, 但姜景焕凭借强大的领导能力和卓越的作战思维,不卑不亢的谈判能力, 从皇室强压下为平民争取到了最大的利益, 他的成就和个人魅力, 俘获了无数人的心。 大家对这位平民出身的英雄十分崇敬,尤其是同年龄的人, 很多平民进入圣斯冠学院,就是为了见一眼姜景焕。亲眼见到的姜景焕比电视上见到的更加好看, 姜景焕戴着黑框眼镜,偏圆的眼型, 眼里全是历经大事后的沉静,因为经常出门, 皮肤被晒的略黑, 不如曾经那般白净,现在的他更像森林里优雅的小鹿, 沉稳又不失灵动。 姜景焕出现在圣斯冠学院北门, 身边跟着位风格与他完全不同的少年, 看起来年龄相仿, 但那位少年很白, 是苍白, 看起来有些病弱,他雪袍及膝,黑发红唇,瞳孔清浅, 像隐居的逸士。 “那是谁啊?”有人悄悄问:“他怎么跟在姜景焕身边?” “不会是姜景焕学长的对象吧,不要啊,学长你一定要是直的啊!” 窃窃私语的都是新入学的学生,他们大都是为自己的偶像姜景焕而来,这次突然见到偶像身边出现一个男生,他们忍不住猜测男生的身份。 “好好看的男生” “怎么这么多人围着,那是谁?” “那个是?”有人皱着眉头观察。 “他不是死了吗?”有高年级的男生惊讶的捂住嘴。 “快去找会长!” 姜景焕满脸不悦,他很后悔把自己的行程发在了千谭上,得知慕羽聆说要回学校继续学习时,他一激动,就在千谭发了个动态,没想到那条动态引发这么大的轰动,居然来了这么多人也不知道慕羽聆会不会怪他,毕竟慕羽聆向来不喜欢热闹。 但慕羽聆还是笑吟吟的,开玩笑说姜景焕是大名人了,说以后指望他养他。 姜景焕这才好受些。 “小心点。”严杭扶着慕羽聆的小臂,半包围的姿势,不自觉替少年挡下那些目光。 慕羽聆朝严杭笑笑,“多谢,师兄。” 穿着雪色长袍的男生走进学院,一路朝着温新公寓走去。 三人离去很久了,还有人在讨论,不乏有艺术院的学生在交谈:“那是严杭吗?我在绘衍万生的大赛上见过他,他身边那个男生是谁?” “好像是严杭的老师新收的学生,是严杭学长的师弟,叫什么聆?” “慕羽聆。” 一道好像有点熟悉的声音响起。 “对,就是慕羽聆,你认识?”男生八卦之心顿生。 喻檀轻笑:“这里没有人不认识他。” 男生瞳孔一缩:“喻喻少” — 温新公寓,是以前的特招生宿舍楼,平权之战后改名叫温新公寓,里面属于慕羽聆的房间还空着,对面是姜景焕的房间,姜景焕在这里住了很久,期间一直有人劝他搬到条件更好的公寓去,但还是没有选择搬走。 他要守着慕羽聆的房间,等他回来了,没有地方住,一定会怪他的。 他的等待没有白费,房间的主人回来了,这次相见,隔了整整370天。 严杭帮慕羽聆铺好床单,整理好衣柜。 小小的房间忽然来了很多人。 “不抱一下?郑会长。”慕羽聆敞开怀抱,微笑着看着郑舒。 郑舒一见到他,双眼顿时就红了,但还是伸出手轻轻抱了他一下,他将自己的头枕在慕羽聆肩上,悄悄抹去自己的眼泪。 过去一年了,他还是很自责,若不是自己偏要带着慕羽聆去收官夜舞会,慕羽聆就不会被绑走,就不会被沈应阑折磨,就不会无故消失这么久。 一年的内心挣扎,在他见到慕羽聆还活着的这一刻彻底释放。 郑舒落泪无声,在离开这个怀抱后,独自靠在墙边,站了很久。 郑弈旌就没有郑舒这么含蓄,他高大的身体挤进来,站在慕羽聆面前就开始大嚎:“慕羽聆你到底哪去了,走了也不说一声,怎么都找不到你呜呜呜” 郑弈旌说着就想朝着慕羽聆的肩膀来一下,被严杭挡住。 严杭张开长臂,半环绕着慕羽聆,是一个保护的姿态。 “你的身体不好,不要和危险人物打闹。” 郑弈旌不可置信,他指着自己:“危险人物?我?” “是你们。”严杭平静道。 “慕羽聆!”清脆又小心翼翼的声音,是米迪。 慕羽聆看着他,露出一抹可以被称为宠溺的笑,“米迪。” “呜呜慕羽聆,你去哪了啊?我问他们,他们都说不知道,我还以为你在血月之夜被人杀了呜呜呜” 米迪哭的可怜巴巴,没人会不心疼可爱的棕色小男孩,他一把抱住慕羽聆的胳膊就往他怀里钻,可爱的像只求安慰的小狗。 “我没事,一切都很好,严师兄带我去参加了绘衍万生的入会大赛,我现在是绘衍万生的成员了。”慕羽聆笑眯眯的,伸出手轻轻揉他的头发,是熟悉的手感。 “羽聆。” 是姜景焕在叫他。 “嗯?” 慕羽聆看向姜景焕,怀里还有只抱着他哭的小人。 姜景焕看了郑舒一眼,郑舒会意,便伸手拽着米迪的领子,把他从慕羽聆怀里拖出来。 “看来你们有些悄悄话要说,我们就先离开了。”郑会长发话,米迪哭的眼睛微红,却也不敢不从。 “我也有悄悄话要说啊,为什么让我走?”郑弈旌喋喋不休,郑舒给了他脑袋一下,他才安分。 四人离开这间小小的宿舍,严杭在外,为二人关上门。 这一片空间,仅剩这对还没好好说过话的患难之交。 “”姜景焕看着慕羽聆,一言不发。 “怎么了?见到我不高兴吗?”慕羽聆歪着头,温声道:“可我见到你很高兴哦。” 姜景焕站在慕羽聆面前,慕羽聆惊讶的发现,姜景焕长高了不少,皮肤也黑了,看起来比之前健康多了,不像自己,身体痊愈不久,还有些病恹恹的。 甚至绘衍万生这场画展的主题,都是季棹兮为慕羽聆而定,希望他能在大自然的浸润下,快些好起来。 姜景焕深呼吸,努力压制自己疯长的怒火:“这么久,你都待在绘衍万生,为什么不联系我?” “严杭知道,我不知道,他一直瞒着你活着的事实,为什么,你连我都不告诉?”姜景焕语气里是掩不住的难过,他觉得慕羽聆不信任他。 “这是一个有点长的故事,听我慢慢说?” 姜景焕点点头,“好,你说。” 慕羽聆抬起眼,“你的任务完成了吧,怎么还停留在这个世界?” “!” 姜景焕一顿,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和慕羽聆对视。 “你?” 慕羽聆笑着看着姜景焕,继续说:“因为你的系统消失了,你暂时离不开这个世界,你的任务也并没有完全完成,对吗?” 姜景焕有些语无伦次,他现在得到的冲击不比当时看见慕羽聆跳楼的冲击小。 “你怎么知道?你?099” 姜景焕嘟嘟囔囔很久,才给出这样的结论,他问慕羽聆:“你也是穿书者?” “穿书者?应该不是。” “我当时确实是死了,但没死透。” ————— [叮叮,我是系统099,宿主慕羽聆,好久不见。] [系统099检测到宿主身体损坏程度百分之七十,灵魂意识消散百分之八十,死亡评定百分之九十九。] [更换主神系统,主神系统鉴定完毕,现在开始拼凑宿主全身骨骼,内脏,恢复呼吸系统,血液循环,寻回宿主慕羽聆灵魂碎片百分之九十九,注意!注意!宿主已经清醒。] “我不死这一次,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出现?” [我是主神系统,宿主慕羽聆您好,我将要带您离开,请闭眼。] “099,我知道是你。” [听不懂,请闭眼,目的地,岱南谷。] 岱南谷,这个名字对慕羽聆来说并不陌生,这是绘衍万生总部所在地。慕羽聆猜测,姜景焕的计划开始后,帝国会有很大的动荡,不出意外的话,绘衍万生会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慕羽聆的眼睛闭上之后再没睁开过。 他再一次将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交给系统,即便知道这是场骗局,也没有回头的路了。 一觉醒来,慕羽聆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可以算是复古的小屋里,屋内陈设着木制的茶桌和挂画,在窗边,摆着一盆垂丝茉莉,很原生态的房间,不知道这里的主人是谁。 “我捡了个小孩。”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听声音,说话的人应该不算年轻,语气隐隐透着老态。 那人应该是在打电话,“你过来一趟,这孩子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吓死个人。” “喂?熹微吗?来一趟。” “我管你什么战什么争,赶紧回来。” 忽然有一道温柔的女声,打断了那人的电话,“先生,他醒了。” 慕羽聆在侍女的帮助下坐起身来,见到了声音的主人,那是一位常出现在绘衍画册第一页的老者,慕羽聆操控着还在疼痛的身体,想要下床,却被老者制止。 慕羽聆声音因为疼痛而颤抖:“季老,久仰大名。”—— 作者有话说:我对三个小男孩的容貌描述: 三个人美的各有特色,在我眼中是这样的 米迪>姜景焕(前世界线)>慕羽聆>姜景焕(后世界线) 1.慕羽聆亲口承认米迪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男孩。 2.前世界线姜景焕只是个傻白甜花瓶,以登上校花榜为荣。 后世界线的姜景焕沉稳冷静,黑框眼镜封印他的颜值,加之经常全世界到处跑,晒黑了不少,外貌上会显得有些沧桑。 3.慕羽聆只觉得自己长的不算难看,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把那些人钓成狗了 米迪:漂亮可爱的棕色狗狗 姜景焕:墨绿森林里活泼灵动的小鹿 慕羽聆:白皙精致,魅惑如妖 如果偏要把严杭算进来的话,emmm,我只能说严杭和他们不在一个图层。 第75章 痴缠 季棹兮放下老式座机, 小而清明的眼望过来。 “瞧瞧我捡了个什么?一个小粉丝?” 慕羽聆被修复好的身体还留下了些后遗症,他一动就很疼,从二楼往下跳时他就知道自己大概率会残疾、会死, 没死也已经做好全身瘫痪一辈子坐轮椅的准备,但没想到系统居然有能力修复他的身体, 但修复好的身体像是第一次被他使用一样, 陌生极了。 他的关节很不灵活, 尤其是手指,他想, 要是恢复不好,就很难再拿起画笔了。 季棹兮点点头, 听完了慕羽聆的陈述后,还是保留怀疑, “这么说来,你是圣斯冠的学生, 学油画的, 想进入绘衍万生?”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季棹兮问。 “我是逃出来的,误入岱南谷。” “岱南谷离圣斯冠有四百公里, 孩子, 你跑的挺快啊。” 慕羽聆思考, 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总不能说是系统给他传送过来的。 季棹兮哈哈一笑, “罢了, 你出现在这里本就奇怪,不想回答就不回答。” “老头子在这里也没个伴,我信缘,小孩, 你就在这里住下吧,住多久都行。” “多谢了,季老。” ————— 姜景焕眉头紧皱,“你是说,099出现,救了你?” 姜景焕实在有些不可置信,他是很相信慕羽聆说的话,他不相信的是099这个破系统居然会更换宿主。 虽然099在他眼里一直都是不靠谱、经常消失且极其不负责任的系统。 但此刻,他很感激099出面救了慕羽聆。 慕羽聆乖巧地点点头,“是这样,之后它就不见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就只好在绘衍万生总部住着,养伤,不过季老先生看我有点底子,就把我收为学生,这样一来我就有合理的身份常住绘衍万生,加上那段时间局势很紧张,为了你的安全,我一直都没有露过面,都没主动联系你,我很抱歉。” “不过现在很好,等一切稳定下来,我就回来找你了。” 慕羽聆看姜景焕还是气鼓鼓的样子,忍俊不禁,他张开手,“别不高兴了,来抱一下。” “才不要,不要用抱了别的男人的手抱我。”姜景焕气呼呼转过身,却没成想后背覆上一个温暖的胸膛。 慕羽聆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腰。 姜景焕不敢动了,他怕自己一动,会把慕羽聆好不容易拼凑好的骨骼打散。 “就这一次,下次,你可不能不告而别。” “我知道啦。” — 深夜,慕羽聆穿好衣服,在雪色长袍外套了件米色的大衣,就出门了。 雪色长袍是他初到绘衍万生时,没有合适换洗衣服,季棹兮拿了自己的衣服给他的,慕羽聆穿上长袍意外的好看,后来又抢了好几件长袍换着穿,久而久之,就习惯了这古意的长袍所带给他的宽松和舒适,有时候衣袍实在宽松,他就会在雪袍外系上手掌宽的浅绿色腰带,他站在画板前,像极了挺拔的小青松。 站在许久不见的庄园门口,他拢拢大衣,毫不犹豫迈了进去。 入目是白莹莹的百合花海,和回忆里的一样,不过今天有些暗,抬头看了眼路灯,慕羽聆摇头笑笑,原来是柏老管家忘记点灯了。 蔷薇庄园满是噩梦,但重瓣百合无罪。 他蹲下身,轻抚了抚百合花的花瓣,随后站起身,走向别墅,他知道他在等他。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交易,当时慕羽聆高烧退后,总觉得不舒服,经常吃不下饭,吃下去就吐,睡也睡不好,一睡着就惊醒,还总是在半夜,沈应阑天天喂他吃饭,陪着他睡都没用,一来二去慕羽聆瘦了很多,顶好的医生也没能诊出病因。 沈应阑为了让他吃点饭,照着慕羽聆的口味,亲自下厨,做可乐鸡翅,话梅排骨,甚至连程序很复杂的桂花糕都要自己试着做。 慕羽聆恹恹地坐在餐桌旁,上半身趴在餐桌上,晃着一节小腿。 那节腿,如果之前算是健康的细,那现在就是瘦的只有骨头,看的沈应阑很心疼。少年在这里住了几天,非但没被他养胖,还瘦得像是被虐待了一样。 慕羽聆用叉子摆弄盘中的糯米藕,有气无力道:“我吃不下,沈应阑。” “应该是不好吃,我再去试几次。”沈应阑抽走慕羽聆面前的餐盘,转身进入厨房。 慕羽聆站起身,走到厨房门口,斜靠在门上,看着里面穿着围裙仔细向身边厨师请教的沈应阑,忽然觉得他很可爱。 “喂?”慕羽聆唤他:“干嘛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喜欢你,喻檀说,要对喜欢的人好,他才会喜欢我。”沈应阑很认真地回答。 “所以我在想,如果我对你很好很好,你会不会喜欢我呢?” 慕羽聆忽然觉得眼睛有些湿润,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谈感情的时候,他擦了擦鼻子,目光坚定的看向沈应阑,深呼了一口气,“沈应阑,我们做个交易吧。” 鲜少与慕羽聆以谈判合作的身份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沈应阑觉得很新奇,他笑着听慕羽聆娓娓道来,慕羽聆说完之后,他彻底笑不出来了。 “计划的真好呢,慕羽聆。”沈应阑面色阴沉。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不自主的敲了几下桌子,“那你呢?你把自己放在什么地方了?所有的计划都在这些人的安危上,你呢?你就这么想死?” “我只是想回到我该回的地方。”慕羽聆缓缓开口。 “你真伟大,真不知道他姜景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用自己来换。” “不只是他。”还有你们。 沈应阑气的要掀桌子,但还是忍住了,“对对对,还有你那些平民,什么阶级,什么下城区,不都是我一句话的事,值得你这样?” 慕羽聆站起身,走到沈应阑面前,轻轻抚上他的脸,他站着,沈应阑坐着,他很轻松地将沈应阑的神色收入眼底。 “听我说。”慕羽聆摩挲这他的眼睑,曾几何时,沈应阑也这样安抚过他,“你一定要好好的,别为我难过,好吗?”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慕羽聆,小羽。”沈应阑平静下来,问他:“你看着我的脸,你忍心再也不见我吗?”! “不忍心的吧?”沈应阑轻声问,那一瞬间,慕羽聆惊讶的神色被他收入眼中,他的心脏都像碎掉一般。 他有些自嘲地说,语气里满是受伤:“我真的好想见见你那个爱人啊,他到底长的和我有多像,才让你就算自己去死也要保证我的安全。” 慕羽聆喃喃道:“你们不一样” “那也很像,对吗?” “嗯。”慕羽聆没有避开他审视的目光。 没有任何一幅画能画出那刻沈应阑眼中的破碎,沈应阑伸出手,轻轻环住慕羽聆的腰,让他坐在他的大腿上,慕羽聆顺从地靠坐在他怀里。 他在他耳边轻声问:“告诉我,我和他哪些地方不像?” 慕羽聆想了想,“他的耳后,有一颗小痣。” “左耳还是右耳?” “左耳后耳垂。” 沈应阑长臂一伸,从旁边的花瓶里抽出一株蔷薇。 慕羽聆看着沈应阑的动作,吓得想要制止,“你做什么?” 但没来得及,他看着沈应阑用蔷薇花的刺,狠狠在自己左耳的耳垂处扎了下,扎出了血。 “现在有了。” 沈应阑凄凄一笑:“还有吗,别的地方?” 看着耳垂淌血的沈应阑,慕羽聆忽然很想哭,但还是止住了眼泪,继续说:“他的眼睛里,是白莹莹的光。” “哪种白?” “重瓣百合的白。” 沈应阑笑得苦涩,声音低哑:“还有吗?” “还有很多,说不完的” 沈应阑抱紧怀里的男孩,轻轻用犬齿咬他的脖颈,“那怎么办?我想现在就取代他,我想要你。” 慕羽聆坐在他的怀里,把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黑色戒指取下来,戴在沈应阑脖子上,“想要就来拿吧。” “你们本就是同一个人,沈应阑,”慕羽聆捧起他的脸,认真地说:“你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什么?”沈应阑问他。 “外来者重复时空的生活,他们不知道自己也是时空的一部分。”慕羽聆用上一世沈应阑对他说过的话回答他。 “沈应阑,无论你做了什么错事,我都会原谅你,这一生都别去自责,好吗?” “我听不懂你说的话,我现在就要你。”环着他腰的手收紧,侵略气息扑面而来。 慕羽聆浅笑,他抱住沈应阑的脖颈:“好。” 男人眼眸黯淡,温柔又痴情,他抱着怀里的男孩,知道这是一场毁身灭迹的游戏,但还是义无反顾。 昏暗的房间,杂乱的床,躯体交缠的两人,一夜痴缠 慕羽聆醒了,第一反应是很疼,浑身上下都在痛。 慕羽聆光着身子,走到浴室,面对镜子,看着自己身上的红印,处处都是欢爱后的痕迹,尤其是嘴唇,下唇被伤的最重,情涌时,沈应阑把戒指项链取下,塞到他嘴里,要求他叼着那只黑色戒圈,不能含进嘴里,只能用牙齿叼着,涎水流淌,莫比乌斯环的翻折处把他的下唇磨出血,可那人还是不肯放过他 那条之前蒙住他眼睛的黑色绸带被用在一些不可说的地方,男人大手灼热,禁锢他的身体让他无法逃避 慕羽聆想过自己和沈应阑的第一次,但没想到,会这么刺激。 他真的不想再想起那场欢爱,因为他每每想起,都会惹得自己面红耳赤—— 作者有话说:真相在此! 求轻点喷[害怕] 第76章 地下情 时隔一年的欢爱与激情, 原本已经在脑海中淡去,但没想到再次见到这个人时,爆发得更为凶猛。 沈应阑站在白莹莹的重瓣百合花海里, 黑发黑眸,周身气质清冷, 立于夜色之中。 他背对着慕羽聆, 臂弯处露出一株重瓣百合花。 他转过来, 与慕羽聆对视。 看着沈应阑平静的目光,慕羽聆有几分心虚。 “过来。”慕羽聆听到沈应阑唤他过去。 慕羽聆走过去, 仰起头有些可爱地盯着沈应阑看,笑着问他:“你是我的哪一个沈应阑啊?” “从始至终只有一个沈应阑, 你想我是哪个,我就是哪个。” 沈应阑把自己臂弯处的那株重瓣百合花递给慕羽聆, 他知道他喜欢。 “我可是为了你挨了不少骂,你要好好补偿我。”沈应阑牵起慕羽聆, 往别墅走去 — “唔, 把灯点亮,”慕羽聆被压在门后, 腰身轻颤, 房内没开灯, 他有些害怕地抓住沈应阑的手, “好久没见了, 我想看看你。” 沈应阑一把将慕羽聆抱起来, 走进卧室,放在床上,一身古意长袍的少年乖乖的躺在床上,雪白的长袍与床边白色的帷幔融为一体, 沈应阑打开灯,垂头看着好久不见的男孩。 暖黄色壁灯下的少年神色柔和,是以往看不到的乖顺。 “别这样看我。”沈应阑被这眼神勾的受不了,只好伸出手捂着他的眼睛。 慕羽聆掰开他的手,轻轻吻了吻他的手心,如愿以偿听到沈应阑的喘息声。 看到男人双目逐渐变红,慕羽聆不介意再往火上浇点油:“你好帅,沈哥最帅了。” 这句话成功刺激到了沈应阑,他一下子激动起来,擒住少年的两只手,按在他的头顶,俯身吻住这张惯会勾火的嘴。 怕伤到怀中少年,沈应阑的动作极其温柔,温柔到极致,慕羽聆腰身酥软,脚趾崩的死紧,断断续续的呻吟掺杂着哭泣,他想要溺死在沈应阑的怀抱里,不再醒来。 第二天一早,沈应阑先醒来,他看着窝在他怀里眼眶微红的男孩,忍不住轻吻他的额头,随后便起身,去为很久不见的爱人准备早饭。 可没想到慕羽聆很快就醒了,还出门跑了两圈,这让沈应阑有点怀疑自己的能力。 慕羽聆跑完圈站在门口擦汗,他有些累,他也没想到,沈应阑的庄园居然比绘衍万生主楼还大,跑完两圈,花了多一倍的时间,慕羽聆低头看了看手机,觉得时间有点不够用,沈应阑刚做好的早餐也没来及吃,就急着要走。 “我得快点回去,不然景焕会着急。” 穿着咖啡色围裙的沈应阑手上还端了一盘吐司,他听到这话十分不理解:“我们可以直接公开。” 这样慕羽聆就不需要回去了,一直住在湖边庄园最好,沈应阑一想到慕羽聆每天都会在自己身边醒来,就忍不住喜笑颜开。 “呃,不太方便,我想景焕会有点接受不了。”慕羽聆说。 沈应阑不可置信,为什么自己谈恋爱还要他姜景焕接受。 “那我们算什么,炮友?”沈应阑问。 慕羽聆皱起眉头:“这是什么话,我只是替朋友着想。” “你就只为你的朋友着想,你一点都不关心我,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爱我,你就是想嫖我!!”沈应阑气急败坏,太阳穴气的突突跳,开始口不择言。 “什么乱七八糟的?”慕羽聆愣住了。 沈应阑觉得烦躁,“我不管,我就给你一周时间,这一周内必须处理好你那些朋友的事情,一周后,无论你有没有处理完,我都会在千谭论坛公开我们恋爱这一事实。” “知道啦,我会很快的。” 慕羽聆要离开了,沈应阑真不想让他走,可这是慕羽聆坚持要走的,沈应阑知道慕羽聆的脾气,要真把他关起来,怕是会跳无数次楼,所以他再一次对慕羽聆妥协。 恋人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分别,沈应阑和慕羽聆也不例外,沈应阑站在别墅门口给慕羽聆系围巾,动作轻柔,系好之后,还捧起他的脸,落下一吻。 “你还会织围巾了?”慕羽聆捏了捏垂下来的米白色围巾,问。 沈应阑语气轻松,“才学的,是喻檀说他的弟弟给他织了条围巾,还总到我面前炫耀,说他的弟弟很爱他,所以,我也想给你织一条围巾。” 因为我也很爱你。 “果然是弟控。” 沈应阑垂着头,和慕羽聆告别:“好了,走吧,晚上还来吗?” “来。” 沈应阑张开双臂,“抱一下吧。” “好。” 抱了好一会,沈应阑才舍得放开他:“好了,你走吧,晚上你要穿多点再来,今天要降温。” “知道了知道了,我要快点回去了,不然景焕会着急。”说完,慕羽聆就低着头往外走。 “宝贝,他已经在着急了。” “嗯?” 顺着沈应阑的视线看过去,庄园门口站着一位怒火冲冲的男生,正遥遥望着他们的方向,庄园大门与别墅门口正对,姜景焕绝望地看清楚这对奸夫淫夫的所为。 望舒楼前大橡树下,慕羽聆怀里抱着大大的纸袋,里面装着两个汉堡,还装着慕羽聆喜欢吃的蛋挞和姜景焕喜欢的薯饼,加冰的柳橙汁摆在长椅上,长椅上还坐着两个好看得各有特点的男孩。 姜景焕抱着双臂,一副不愿意再理他的样子,任凭慕羽聆怎么哄都没用。 “别生气了,汉堡要凉了。” 姜景焕阴阳怪气:“凉了别吃啊,你去找你的沈应阑哥哥,让他带你吃好吃的,有沈应阑在,肯定不忍心你啃凉汉堡的。” 慕羽聆憋住笑:“那我真去了?” 姜景焕冷哼一声,别过头不看他。 “我去喽?” “” 慕羽聆放下纸袋,站起身就要离开,却被一只手拽住了衣袖,慕羽聆笑笑,这刻他很开心自己长袍的袖子如此宽大,不会让姜景焕抓个空。 慕羽聆反握住他的手,转了个身,蹲在姜景焕面前,扬起脸,笑着看他。 姜景焕不知怎的,双脸一红,躲开了慕羽聆的眼神。 “我和沈应阑只是合作的关系,他联合喻家温家帮助平民平权,我在庄园陪他,甚至,我还借他骗过了主神系统,总的说来,沈应阑才是亏了的那个。”慕羽聆缓缓道来。 在慕羽聆失踪这段时间,沈应阑承担无数来自姜景焕的辱骂,在这座庄园苦苦等了他一年,不知道当初跳楼,有没有把他吓坏。 “想起来,他帮了我这么多,我还没想好怎么还呢。”慕羽聆有些遗憾地说。 “还?”姜景焕冷笑:“你都把自己送给他了,他还不满足吗?” 慕羽聆脸颊一红,伸出手拢了拢衣襟,交襟的长袍没能掩住身上的红痕,从这个角度,姜景焕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出那夜的激烈。 “你怎么知道099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姜景焕问。 “我猜他可能只会在危急关头出手,”慕羽聆思索片刻,给出结论,“不到必死的时刻不会出现。” “那时我被追杀令堵在老图书馆,差点就死在那里了,”慕羽聆停顿了一下,“是米迪来了。” “我猜测这可能是099控制米迪去救的我,我问米迪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他说他经过。” “凌晨三点,经过隔了两条路的老图书馆,比起这个奇怪的理由,我更愿意相信是系统控制了书中的npc,借此向我伸出援手。” 慕羽聆站起身,蹲久了他的膝盖有些不舒服,他坐在姜景焕身边,继续说:“那次,我抱着宁宁误入密林,在树林里迷路很久的我,最后居然自己走出了密林。” “099知道我路痴,我猜测是它,在那一刻给了我帮助,”想起那时发生的事情,慕羽聆还有些后怕,“当时,再找不到出去的路,我就要死在密林里了。” “所以,我猜,099不会让我死,之后我说服沈应阑配合我,演了一出能骗过所有人的戏。” 姜景焕叹了口气,“事实证明,你成功了,成功骗过了主神系统,也骗过了我,你们配合的真默契。” 语气依旧阴阳怪气,但慕羽聆听出了担忧。 “死这一次,至少知道了099就是主神系统,但他们的目的嘛,还是不明朗,因为在那之后099再也没出现过,我想,如果想要脱离这个世界,还得继续往下走。”慕羽聆推测道。 “你死这一次,就为了让099出现?” 这值得慕羽聆以死相逼吗?慕羽聆对自己未免也太狠了。 慕羽聆笑得眉眼弯弯,“嘿嘿。” “慕羽聆!” “别生气啦,往好里想想,我们收获了很多啊,”慕羽聆很开心地说,“你的主线任务直接早了两年完成,我也找到了我的爱人。” 姜景焕忍不住冷笑:“你说的爱人,不会是守着一院子百合花那个吧。” “嘻嘻” “你嘻嘻你个大头鬼,我看你是被他洗脑了。” “你不许再去找他!他就是个骗子,是个会把人关起来的疯子,你被他关成什么样子你忘了吗?”姜景焕气的脸通红。 “慕羽聆,你要是还把我当朋友,就不许再和沈应阑有接触。” 慕羽聆还想替沈应阑说话:“景焕,他不坏的,被关是我自愿的,你看我现在不还好好站在这里吗?你要怪就怪系统,沈应阑他很好,他还帮了你的。” “慕羽聆!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 “愚蠢的恋爱脑!!”—— 作者有话说:有没有人注意到我把章节放错了… 第77章 报复 姜景焕没打算给慕羽聆缓冲的时间, “你的东西已经全部被搬到西区别墅区了,我和你住在一起。” “什么时候的事。”慕羽聆很意外,问。 “就刚才。” 在看到慕羽聆仰头顺从地接受沈应阑的亲吻时, 姜景焕就下定决心,要把慕羽聆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不被任何人威胁。 慕羽聆曾住过西区别墅区, 那是郑舒他们住的地方, 连栋别墅,两层还有阳台, 这是姜景焕挑选很久才敲定的,一来他不想委屈慕羽聆住在小小的单人宿舍, 二来西区别墅是离沈应阑的庄园最远的地方,这也是姜景焕的私心。 他现在有能力给慕羽聆安排更好的住所, 有特权为什么不用呢。 锦西路枫晚大道,景色不输梧桐大道, 慕羽聆一定会喜欢的。 而且和他住在一起, 他就能有更多的时间守着他。 姜景焕被慕羽聆的不告而别吓坏了,这次怎么说, 都不能再让慕羽聆从自己眼前消失。 慕羽聆问:“你原本也是厌恶特权的, 怎么, 现在不讨厌了?” 姜景焕愣了下, 说:“讨厌的, 但我觉得, 你应该用最好的。” “” 当晚,在慕羽聆强烈拒绝下,姜景焕还是没能把他带去西区别墅,当然, 没有姜景焕的看守,也方便了深夜慕羽聆偷偷溜出去找沈应阑。 凌晨三点的湖边庄园,沈应阑捏着慕羽聆的手,有些沉默道:“小羽,我们真的很像在偷情。” 以往的这个时候,沈应阑早就休息了,但为了等慕羽聆,他愣是在百合花丛里守到凌晨,他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要过好几天,就狂躁得想要把慕羽聆锁在房间里。 “确实如此。” 慕羽聆点点头,他们确实在偷情,背着原书的主角受和主角攻偷情,这么刺激的事,小说都不敢随便写。 看着沈应阑暗沉的眼底,慕羽聆哄他,“那又有什么办法,景焕说我再出来见你就把我的腿打断。” 沈应阑眼神凛冽,“他敢?” 一想到坠落在蔷薇花圃里血肉模糊的男孩,沈应阑害怕的要命,脑海里每每浮现慕羽聆失去呼吸和心跳的画面,沈应阑都觉得自己在被一次一次地撕裂痛苦和痛苦,痛的难以呼吸。 重获新生本就像是一场梦,沈应阑不想这梦再被打碎,他看着面前笑容狡黠的男孩,俯身,吻在他的唇上。 “哎呀,别,唔” 一吻终了,沈应阑像是竭力控制自己的反应,他低着头,声音沙哑:“你直接搬到我这里,行吗?” “不,不是说给我一周吗?” 闻言,沈应阑的唇吻离开了他,他睁开眼,居高临下看着身下已经情动的少年。 慕羽聆半眯着眼,两只手虚虚搭在沈应阑的腰上,“而且呃我还要回绘衍万生,最近有个比赛” 沈应阑手指点在他的唇上,“别说话” “看着我,在我这里,我想你眼里只有我,好吗?” 慕羽聆受不了沈应阑祈求的语气,他拽住沈应阑的衣领,把他拉下来,主动吻了上去。 屋内无限暧昧,热浪翻滚,少年眼底浮上一层水雾,被捉住的手指水润润的,被一根一根放在沈应阑的嘴中啃咬。 两道身影痴缠,两道声音交合,夜色已深,不知哪来的水珠滴落在花瓣上,惹得重瓣百合无风摇晃。 第二天一早,慕羽聆悠悠转醒,他许久没有这样赖床过了,沈应阑把他从被窝里挖出来,给他套上衣服,系好腰带,还在他耳边喃喃说这衣服真好脱,有机会要去绘衍万生给季老先生送礼,慕羽聆无语至极,给了沈应阑一巴掌,却不知道这一巴掌给沈应阑打爽了,他像条狗一样,硬贴上去,求慕羽聆再来几下。 慕羽聆忍无可忍,一巴掌把他推开,“滚开,我要回去了。” “记住,你只有一周时间。”沈应阑在客厅细心地为慕羽聆整理头发,满意地把围巾系在慕羽聆脖子上,遮住这□□爱的痕迹。 “哼。”慕羽聆瞪了他一眼。 开了荤的男人根本受不了怀里爱人娇俏的模样,他眼底一暗,又把慕羽聆搂到怀里,想要索吻。 却在吻上去的那一刻轻轻笑出声,“你们还要看多久?” “嗯?”慕羽聆已经准备好接受他的亲吻了,听到这话,便睁开眼,朝着沈应阑的目光望去。 门口站着郑舒和郑弈旌,郑舒倒是无所谓,大步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在温新楼没找到羽聆,没想到在这里呢。” 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没想到”的样子。 郑弈旌皱着眉头,高大的大男孩此刻像只没人要的狼犬,他耷拉着耳朵,有些烦躁,“慕羽聆你到底喜欢谁啊?” 慕羽聆摆摆手,这不是很明显吗。 “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不算什么大事,是想问你有没有兴趣提交申请,现在学院的人数多了好几倍,上一任的活动部部长升三年级,学习压力很大,就卸任了,"郑舒顿了顿,毫不在意沈应阑暗沉沉的目光,继续说,"活动部的成员一致推举你来做部长,你若是有这方面的想法,就可以打个申请。" 慕羽聆点点头,“听起来有趣,不过嘛,我突然想起来一些小恩怨。” ————— “来这里做什么?”郑弈旌问。 慕羽聆站在潋光庭院大门口,身后跟着沉默的沈应阑和郑舒。 “给我。”慕羽聆朝沈应阑伸出手。 沈应阑默默把铁锨给了他。 郑弈旌双目骤然瞪大,“慕羽聆你要干嘛!” 慕羽聆狠狠一铁锨扇在庭院大门上,把浮雕装饰砸下来好几块,声音很大,惊动了庭院内的管家和佣人,当然还有喻檀。 “喂喂喂,不至于吧,慕羽聆,只是开个玩笑。”喻檀知道慕羽聆是为何而来,明明是他理亏,但他毫不心虚。 “所以你盗走我的个人信息,替我往学生会交申请书,就只是开个玩笑?”慕羽聆一脚踩在铁锨上,问他。 喻檀微笑,“不全是,我就想看看你能翻出什么风浪,慕羽聆,我早看你不是池中之物,你也很聪明,进入学生会,帮了姜景焕多大一个忙啊。” “你看看,我这应该算是帮了你,你能不能不砸了?” 慕羽聆不语,只是砸的更起劲。 实在没办法,喻檀只好看向好兄弟,“沈应阑,你不能管一下?” 沈应阑摇摇头,他只担心铁锨会不会震地慕羽聆手疼。 慕羽聆发泄完了,有些累,但心情舒畅多了,他愉快地把铁锨扔给沈应阑,步伐轻快地离开。 “要我送你回去吗?”沈应阑问。 慕羽聆:“不太方便” 看着沈应阑黯淡的眼神,慕羽聆软下声音:“我总得给姜景焕一点接受的时间” “慕羽聆,这几天不要再见面了。”沈应阑淡淡道。 “呃” 事情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了。 “我受够了当你的地下情人,什么时候能把我摆在台面上,再来找我吧。” 沈应阑说完转身就走,看起来被气的不轻。 “嘁,这也才当了两天地下情人,怎么这么快就受不了了”慕羽聆喃喃着。 沈应阑回到庄园,心情真的很差,他砸了一个杯子,柏管家叫佣人来收拾,沈应阑拦住柏管家,问他:“柏管家,我真的很拿不出手吗?” 柏老管家虎躯一震,“!!??” “少爷如此优秀,这是怎么了,怎么开始妄自菲薄?” 沈应阑闷闷不乐,“是慕羽聆,他要和我搞地下恋,他怎么能这样?” 柏老管家哈哈一笑,“少爷,慕同学是有自己的考量,再说了,如果处理不好慕同学,那我们就去处理好让慕同学困扰的事物,不就好了。” “他困扰的事物?” — 午休时间,羲和楼 姜景焕看着书页里突然出现的令牌,冷冷一笑,这个人要见他就不能发个千谭消息,偏要搞这,他晃晃手里的重瓣百合花形状的令牌,扶了扶眼镜,随后站起身,走出教室,往楼道尽头的公共卫生间走去。 看到里面站着的人,姜景焕厌烦地皱起眉头,虽然慕羽聆亲口证实自己消失的事情和沈应阑没什么关系,但姜景焕已经骂了他一年了,肌肉记忆让他一见到沈应阑就想开火。 “沈大少,和人说话就不能挑个体面点的地方?” “当然,去什么地方得看见什么人。”沈应阑自然地回怼。 姜景焕被气的脑门突突,谈话的开始就这样针锋相对,接下来的交流也不会和平了。 “你来找我,要做什么?” 沈应阑又恢复在旁人面前掌控全局的孤傲模样,“作为小羽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能接受我和他在一起这个事实。” 姜景焕歪头嗤笑,“你们真在一起了?” “嗯。” “多久了?” 沈应阑思考了一瞬,便开口:“我们很久没见,算上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们在一起有一年多了。” 一年多,那就是从去年秋日祭结束,就在一起了。 真厉害啊。 “慕羽聆可真是好样的,他居然骗了我这么久。”姜景焕微笑。 沈应阑一想到慕羽聆就不自觉挑起唇,听到姜景焕说慕羽聆,他有些不悦,“是我的问题,你不要说他” “闭嘴!!沈应阑,慕羽聆是个小骗子,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对奸夫淫夫还真是护短的如出一辙。 话音一落,姜景焕转身就走。 沈应阑在身后叫他,“诶,你什么时候接受这件事啊?我还着急等小羽给我名分。” “闭嘴!”姜景焕转过脸对沈应阑冷冷斥道。 看着姜景焕气急败坏的背影,沈应阑勾唇一下:“小羽说的没错,他确实需要接受的时间。”—— 作者有话说:[垂耳兔头]虽然最近不忙,但还是想摸鱼 第78章 夜晚与秋雨① 慕羽聆按部就班上学放学, 无聊时去学生会看书画画,郑舒单独开了间房间给慕羽聆当画室,对于郑舒给的特权, 慕羽聆表示不用白不用。 一连好几天无事发生就会有些心慌,慕羽聆这几天心神不宁, 右眼皮跳个没完, 他总觉得会发生些不太好的事情。 比如说自己已经很久没见到沈应阑了, 他想把黑色戒指拿回来,当时要死遁, 把戒指交给沈应阑保管,现在回来了, 却忘记去拿,想起来去拿时, 沈应阑又不见他,只留下一句:你什么时候公开我, 什么时候才能见我。 好叭, 慕羽聆耸耸肩离开,又去找姜景焕, 姜景焕就住在他对面, 但自己好像很久都没看到他了, 开始前几天以为是姜景焕要飞去联盟开讲座或者是外出活动之类的, 会很忙, 于是慕羽聆就很自觉的没去打扰他。 却没成想, 四天没见,一点姜景焕的消息都没有传来。 很反常,平常姜景焕做什么事情都会发消息给慕羽聆的,一连好些天没有消息, 实在是奇怪。 慕羽聆咬着手中的雪糕,千谭私信给姜景焕:景焕你在忙吗? 姜景焕回的很快:不忙,在餐厅。 慕羽聆歪歪头,打字抱怨道:去吃饭也不叫我。 姜景焕:跟你的沈应阑哥哥吃去吧略略略 慕羽聆: “他又怎么了?”慕羽聆摆弄着手机,有些沉默。 很快姜景焕的消息来了: 开门。 慕羽聆挑起眉,放下手机,打开门,站在眼前的是抱着双臂满脸不悦的男生,姜景焕穿着墨绿色睡衣,愈发沉稳的步伐带给慕羽聆的压迫感不比沈应阑弱。 “这是怎么了?”慕羽聆问。 姜景焕盯着慕羽聆,眯了眯眼质问道:“我四天没找你,你一点都不想我是吧。” “没有啊” “沈应阑四天没找你,你肯定会很着急呢。” 慕羽聆眨眨眼睛,“那倒也没有” “慕羽聆,你真的就这么喜欢沈应阑?” “景焕你听我说,沈应阑和以前不一样的,他真的很好,或许你们可以好好相处。”他很认真地说。 “我知道了。” 姜景焕拿出手机,单手不知道在拨弄什么,“其实我很开心,你会在知道我和沈应阑不对付的情况下,照顾我的感受。” 姜景焕把手机打开一个页面,展示给慕羽聆看,“但他没你这么有耐心。” 慕羽聆接过手机,屏幕上是沈应阑的官宣动态,上面很简单两个字: “我的。” 配图是黑色床单上交缠在一起的一大一小两只手。 慕羽聆看到这张照片,脸瞬间爆红,这张图是在某一个夜晚,沈应阑从后面把他压在床上,大手穿过白皙手指狠狠把他按在床上,无法动弹 沈应阑的动态大热大爆,一下被顶到了最上面,评论区没有人愚蠢到讨论沈应阑官宣的对象是谁,他们都在讨论沈应阑和慕羽聆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看你的表情,这还不是普通摆拍,”姜景焕毫不客气地笑起来,“原来是真床照啊,沈应阑可真会。” “别说了。” 墨绿色的人影叹了口气,“我能咋办,祝你幸福呗,希望你有了沈应阑之后不会忘了我。” “你们不一样,我把你当朋友的。” “沈应阑是爱人,我是朋友,好好好,我知道了。” “你不生气了?”慕羽聆问。 “妥协呗,我能有什么办法。” 沈应阑是你喜欢的人,我又有什么资格插手呢。 姜景焕还是很不甘心,但按照慕羽聆的脾气,若不顺着他走,估计还能跳一次楼。 姜景焕不想再看见这场景,所以只好妥协。 毕竟沈应阑都来找过他了,一直揪着不放也没意思。 姜景焕没有棒打鸳鸯的兴趣,即便其中一个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另一个是凶残可怖的大坏蛋。 慕羽聆弯起眼,“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我收拾一下,今天就搬去庄园。” 动作可真快。 姜景焕微笑着,内心怒火丛生。 宿舍门有人敲响,午后阳光甚好,慕羽聆打开门,看到沐着一身暖光而来的两个人,有些意外。 “你们怎么来了?”慕羽聆问。 郑舒轻笑:“应阑让我们过来接你。” 姜景焕挑眉,望着进入宿舍的两个男生,不留痕迹的笑了一下。 沈应阑真是太会了。 “那就辛苦一下啦!”慕羽聆开心地往郑弈旌手里塞了个大包。 郑舒不言,默默走到阳台边,拿起慕羽聆常用的画具。 郑舒走下楼,慕羽聆则轻快地走在他身后。 “郑会长,辛苦你亲自来一趟了。” 很礼貌的用语,让郑舒心头一痛,“羽聆,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陌生。” “哼哼,我知道的。” 今天是郑舒亲自开车送慕羽聆去庄园,下车后却把车停在庄园门口,和郑弈旌步行回去,慕羽聆有些疑惑。 “奥,这是应阑的车。”郑舒解释道。 “好吧,好吧。” 让郑舒开自己的车送他回来,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不管这么多了,慕羽聆走进庄园,百合花在阳光下亮的有些晃眼,庄园的主人戴着墨镜,蹲在花圃里浇花。 看样子,真像一位辛勤的园丁。 见到慕羽聆已经到了,沈应阑便叫来柏管家,“让佣人把慕少爷的东西安置好。” 慕羽聆小心地走过去,小白鞋不染纤尘,跨了一大步,站到沈应阑身边看他浇花。 “我怎么没看到小柏管家啊?”他问。 “他回主宅了,是他自己写的申请。”沈应阑回答。 “喔”慕羽聆蹲下身,摘走他的墨镜戴在自己眼睛上。 见躲在墨镜后面的浅色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沈应阑心情大好,但还是故作高冷。 “怎么了?” “没事。” 沈应阑忍住嘴角的雀跃,“有事就说。” “就是想多看看你。” 沈应阑脱下手套,轻轻揉了揉慕羽聆的头发,他有很软的头发,摸起来手感很好。 “我就在这里,不会走的,”沈应阑安抚他,“就算走,我也要把你带走。” 慕羽聆欢欣:“好!” 这样的生活很平静,但慕羽聆的心慌做不了假,他知道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他。 ——— 某天,慕羽聆放学后回到庄园后山的树林,怎么都找不到宁宁。 平常宁宁不会在庄园待着,百合花对猫的身体很不好,严重会致死,宁宁很聪明,沈应阑说过一遍它就听懂了。 比起庄园,宁宁更喜欢待在后面的山林里,自由自在地在林间奔跑。 慕羽聆喜欢撸猫,考虑到庄园不能满足撸猫这一条件,沈应阑在后面的山林里建了一座小木屋,专门给宁宁住,也方便了慕羽聆撸猫,让他和宁宁玩的时候不用蹲在地上。 有时候,慕羽聆不得不承认,沈应阑在恋爱这方面,温柔细心到了极致。 变故就发生在慕羽聆去山林找宁宁的途中。 看着围上来的人,慕羽聆皱紧眉头,小心地往后退了半步。 “你们是谁?” 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亮出腰间枪支,“皇室亲卫,打扰了,陛下想要见慕先生,请和我们走一趟吧。” 皇室? 有趣。 这个国家没有人和组织敢伪装成皇室亲卫,所以眼前几人的身份毋庸置疑。 石板路两侧是幽暗的树林,秋后光秃秃的树干在空中伸展。 看着隐秘处的黑色车辆,车前立着一行黑衣人,车门大开,为首之人微微低头,比了一个"请"的手势,慕羽聆知道逃不掉,便顺从地上了车。 本就是喜欢探险的人,慕羽聆从不把自己当做温室里的花朵,世界上一切刺激和未知才是他所追求的。 皇宫是吗?他还没有去过呢。 “慕先生。”为首的黑衣人示意他交出手机:“不要让我们为难。” 很好,没有手机,这下只能等沈应阑发现了。 或许宁宁会先一步发现,然后带着沈应阑来找他。 慕羽聆被自己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逗笑了,但他知道,被皇室请去准没好事,不知这一去,何时才能回来。 他明明答应了姜景焕,不会不告而别,但他又食言了。 真是抱歉啊 —— 暮色里的谟洛斯宫殿群很壮观,鎏金穹顶与尖顶若隐若现,琥珀色为主的墙壁泛着光泽,廊柱浮雕上的图案是天堂鸟,这是皇室的标记。 回廊尽头喷泉边,天堂鸟雕像伸展翅膀。拱门上方天使浮雕积着苔痕,透过拱门可见绿篱与花亭。 入夜,暖黄灯沿着飞扶壁点亮尖塔,琴声从塔楼飘来,玫瑰香萦绕在廊柱间。 “请吧,慕先生。” 车门被猛地拉开,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砸在慕羽聆身上,凉意顺着被粘湿的皮肤蔓延开,他伸出手整了整长袍领口,在持枪侍卫的注视下,踩上积了水洼的台阶。前方有四个侍卫带路,转头,身后八个侍卫如影随形。 他嗤笑,自己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竟能被这样押解,还真是给他面子。 好在他们给了慕羽聆面子,为他撑上伞,不至于让他淋成落汤鸡。 伞下的白袍随风飘荡,没走几步就被斜雨打湿,湿漉漉贴在腿上,少年看起来有些单薄。 走过金碧辉煌的回廊和前殿,穿着宽松长裙的侍女为他打开沉重的大门,慕羽聆独自走了进去。 这是一座色彩很缤纷的殿堂,各种颜色的花卉用一种让人视觉极其舒适的方式陈列在桌上、窗台上,墙上挂着油画,风景画和肖像画依次排列,最中心是一幅华丽的宫廷画,画中男人穿着军装,大氅,正在接受加冕,能被摆在这里,不难猜出,受冕的男人就是当今帝国国君纪卿朝。 但看着缓缓走到他面前的男人,慕羽聆很疑惑,听说当今国君已经年近四十岁了,为什么他看起来这么年轻。 许是时间太久,慕羽聆已经淡忘了一年前秋日祭开幕汇演上那远远的一瞥—— 作者有话说:[害怕] 第79章 夜晚与秋雨② 不过当时站在高处望对方的是慕羽聆, 现在对换了一下,变成纪卿暮坐在台阶上方的主位上,笑着和慕羽聆打招呼, “我是纪卿暮,慕羽聆同学, 久仰大名。” “亲王殿下。”慕羽聆微微低头, 行了个标准的臣民礼。 这个亲王比他想象中的更有实权, 他被默许坐在属于国君的位置上。 “不知道亲王殿下叫我来,是想做什么?”慕羽聆行完礼, 抬头看着纪卿暮,问他。 “我叫你来做什么, 你当真猜不出来?”纪卿暮不喜欢装傻的小孩,即便这个小孩的外貌看起来是如此优越, 绝美外表下的手段也让人心悦诚服。 “慕羽聆同学,你这么聪明, 不该猜不到的。”纪卿暮身体放松, 靠在主位,手指轻轻点了点大理石浮雕扶手, 动作自然又优雅。 “血月之战, 这个名字可真好听, 被推到台前的是姜景焕, 但用脑子想想, 就知道他没有这个能力, 能在短短几天内联合几个大家族来和皇室作对,他做不到,濮振也做不到,慕羽聆, 你说,姜景焕会不会有别的帮手啊?” 慕羽聆笑盈盈的,“那他有这样的帮手,也很厉害啊。” 纪卿暮没想到慕羽聆会这么冷静,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他继续说:“所以,你在这场战争里到底处于什么位置?布局者?主导者?推动人?” 说着,纪卿暮站起身,迈下台阶,裹在军靴下的腿修长笔直,走下台阶时发出的清脆声音让慕羽聆的心随之提起。 纪卿暮停在慕羽聆面前,声音缱绻:“你是用什么说动沈应阑帮你的?” “好香”靠的太近,纪卿暮闻到慕羽聆身上的香味,忍不住低喃。 慕羽聆退后半步,躲开纪卿暮的呼吸,警惕地看着他。 “纪卿暮殿下,您说的我听不懂诶,这一年我都待在绘衍万生,我的老师可以为我作证。” “您认为我能说服几大家族来帮助平民,我在您眼中居然这么厉害,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 “但是,他们凭什么要帮平民阶层呢?捧起平民,在某些意义上,是压低了自己,您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看着纪卿暮越来越暗沉的眸子,慕羽聆心里痛快极了,他挑起唇,继续说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也许他们是因为想要争取共同的利益,所以联合起来,这可能是早有预兆的事情,与我无关。” “所以,纪卿暮殿下,你说的什么主导人推动者,和我没什么关系,您应该是找错人了哦。” 纪卿暮定定看了他半晌,忽然笑起来:“乖孩子,知道欺骗皇室成员是什么罪吗?” “若我真是您口中那个血月之战的幕后推手,我想,您应该不会杀我的,因为在您眼中,我活着的比死了的价值更大。”慕羽聆故作轻松道。 其实他也不确定皇室会不会让自己完整的出去,这显然是孤注一掷。 纪卿暮很欣赏眼前少年的冷静和沉稳,点点头道:“确实如此,你这是承认了?” 慕羽聆保持着微笑,“当然不,您连证据都拿不出,只靠推理,我怎么能认呢。” “好啊,好,”纪卿暮也笑,他捻起一只羽毛,沉思着,“据我所知,你是绘衍的成员,季棹兮是你的老师,你知道的,你的老师也只是个平民。” 慕羽聆一顿,脸上的笑容有些把持不住。 季棹兮确实是平民出身,但现在的季棹兮,影响力和社会地位都极高,可不是皇室和贵族能随便动的,纪卿暮应该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见到慕羽聆一瞬间的僵硬,纪卿暮很是高兴,他继续说:“其实我见过你,慕羽聆,在一年前秋日祭的皇家烟花盛典上,蓝沧湖很美,我们皇室放的烟花也很美,如果你身边站着的人是沈应阑,也许会更完美。” “他知道的。” 这件事拿捏不了慕羽聆,沈应阑知道他所有的行程,和谁什么时间在哪里,他都一清二楚,那个晚上他和郑舒去看了场烟花,这件事沈应阑没有说过,但他一定知道。 纪卿暮像是没听到慕羽聆说话,只是挑了挑眉继续说:“姜景焕现在翅膀硬了,皇室确实不好动他,但是你在这里,你说姜景焕会不会为了你来一趟?” 慕羽聆瞬间收回笑容,眼里的冰层像是要裂开来,“亲王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姜景焕年龄尚小,根基不稳,虽有一定的影响力,但身份太过于敏感,如果用他来威胁慕羽聆 那只能说,纪卿暮找对人了。 “我希望你能听话点,不然,我不能保证这些人会是完好的。” “要我听话做什么?殿下不会是喜欢我吧,可我已经有爱人了。” 慕羽聆笑得甜甜的,若不是眼底冰寒未退,纪卿暮还真会以为他是个听话可爱的好孩子。 “搬出沈应阑对我没用,你还是太小看皇室了。” “这段时间,就在偏殿好好住着。”纪卿暮摆摆手,让侍卫带他离开。 原本以为纪卿暮口中的偏殿是这座巨大宫殿群里随便一间房间,但没想到这个偏殿未免也太偏了点。 偏到需要乘飞机才能到达,侍卫为了防止慕羽聆出逃,将慕羽聆带上飞机之前,用黑布蒙住了他的眼睛。 慕羽聆表示多此一举,他的方向感完全可以保证自己在一座宿舍楼里迷路。 下了飞机,眼前是一座占领了半个岛屿的哥特式城堡。 这就是纪卿暮口中的偏殿吗? 这也太偏了吧! 慕羽聆走进这座庞大的城堡,果然据纪卿暮所说,服务完美,设施完善环境极好,是个适合居住的好地方,可是,这里未免也太冷清了点。 “你是谁?”一道清冷稚嫩的质问声打破了大殿的静谧。 慕羽聆一愣,缓缓转头,看向从楼梯处走出来的男孩,男孩约莫十岁,黑棕色头发,面容俊俏,穿着宽松外套,内里是贴身黑衣短裤,裸露的大腿上绑着腿环,腿环上佩着匕首和小型的手枪。 为什么海中孤岛的宫殿里,会有一个小孩?而且这小孩看起来很不好惹,周身都是锐利的气息,眼目寒光,气势汹汹,慕羽聆忽然有个不太好的猜测——这会不会是皇室从小秘密培养的杀手,自己则是被送来给他练手的。 海浪拍打礁石的轰鸣从远处传来,更衬得城堡死寂如坟。慕羽聆盯着眼前这个浑身透着危险气息的男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时,城堡的总管开口,弯着身子和男孩说:“殿下,这是亲王殿下送来的,说给他一口饭饿不死就行。” 殿下? 慕羽聆瞬间就在以往的记忆里捕捉到了这个男孩的身份——当今国君的独子,谟洛斯皇室皇子纪晏离,板上钉钉的帝国唯一继承人。 “皇叔为什么要送一只猪过来?”纪晏离漫不经心地抽出匕首把玩,语气里满是嘲讽。 “我不是猪。” 男孩闻言笑出声:“哦?那你是什么?” “你是公道的审判者,不明的幕后军师。”纪晏离目光如炬,将对方上下打量。 慕羽聆眯了眯眼,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会被残杀,纪卿暮送他来见纪晏离,显然是有目的的。 慕羽聆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眼前的男孩显然是个狠角色,锋芒极盛,敏锐冷漠,作为皇室倾尽全力培养的继承人,他的各方面教育都是极其拔尖的,纪卿暮把他送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纪晏离只有十二岁,但他身上具有与年纪不符的沉稳和压迫,“慕羽聆是吧,你并不难猜,皇叔说了会送来一个危险分子给我玩玩,原来就是你啊。” “” 危险分子纪卿暮就是这样形容他的? 那可真是他的荣幸啊。 “事先说好,我不打架。”慕羽聆看着纪晏离小腿上的肌肉,有些慌张。 要真动起手来,他可真不一定能打过这个孩子。 “没人想和你打架,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样子,打赢了也没什么成就感。”纪晏离说。 他倚靠在鎏金雕花的栏杆上,指尖把玩着匕首,随着他的动作,匕首刀刃处流出寒光,金属的碰撞声在大厅回荡。 “纪卿暮说要我看好你,”纪晏离嗤笑一声,黑曜石般的眼眸闪过讥讽,“我堂堂皇子沦落成狱卒,倒也算新鲜。不过——”他顿了顿,饶有兴趣道,“你看起来比训练的靶子有趣多了。” “别让我失望,慕羽聆。” 慕羽聆确认自己没有生命危险后,他便开始为沈应阑他们担心,希望他们没有被纪卿暮的烟雾弹混淆视听 —— 湖边庄园一楼大厅 激烈的争吵过后,二人不得不决定再次合作,但慕羽聆的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沈应阑和姜景焕也还是一头雾水。 忽然,宁宁跳上桌子上,嘴里叼了一片羽毛。 羽毛? 沈应阑会意。 “也是,除了皇室,还有谁敢在圣斯冠劫人。” 姜景焕讥讽道:“还有你啊,沈大少爷,在学院劫人不是你最喜欢干的事情吗?” “”—— 作者有话说:副本即将开启 第80章 天堂鸟之章① 沈应阑深呼吸, “姜景焕,你偏要阴阳怪气吗?” “慕羽聆是在你的地盘不见的,你不去愧疚, 居然在对我的语气评头论足,沈应阑, 你有什么资格?”姜景焕冷笑。 沈应阑垂着头, 双脚用一个很不舒服的方式垂在地上, 他捏着自己的眉心,嘴唇干裂, 对慕羽聆消失这件事很是发愁。 姜景焕说得对,慕羽聆确实是在自己的地盘消失的, 监控什么都没拍到,对方除了皇室没有其他人选。 郑舒摆摆手, 他的衣服有些乱,“好了好了, 别吵了, 当务之急是把羽聆带回来。” “是啊,他肯定还在等我们去救他, 不知道皇室那些疯子会怎么对他, 我有点担心。”郑弈旌胡子拉碴, 眼下乌青。 姜景焕怒急, 还想吵架, 但被一道电话铃声打断。 “安静。”沈应阑呼了口气, 接起电话。 “喂,还好吗?”轻快的声音,这道声音属于纪卿暮。 “他在哪?”沈应阑声音冷淡,他现在肯定慕羽聆的消失和皇室有关了, 罪魁祸首,就是这位亲王。 纪卿暮轻笑:“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应阑,喜欢上一个平民,你可真让我失望。” “殿下,那是我的爱人,若是他出现半点闪失,我会给亲自去趟皇宫,给殿下带点好东西。” “好东西?是什么?既明屿的土特产吗?”纪卿暮像是在摆弄什么东西,电话那头传来沙沙的声音,他说:“很抱歉,应阑,本王不喜欢吃鱼。” “不要急嘛,慕羽聆先生被皇室特邀,去到一个极其安全的地方,做一些极其安全的事,一个月之后,我保证他会完好无损地回到学院,但可以想到,有些人一定忍不了一个月,所以我们来做个游戏。” 纪卿暮语气轻缓,像是真在和沈应阑商量做游戏。 “找到他,你就可以把他带走,找不到,就等一个月吧。” “独守空房一定很难受的,应阑。” “纪卿暮!”沈应阑怒吼道。 “叫本王殿下。” “你生气了?那这个游戏就更好玩了。”纪卿暮呵呵笑着:“作为长辈,给你一个提示,你的慕羽聆,他不在谟洛斯宫,就这样,再见,应阑。” 挂掉电话,沈应阑气息未稳,气血一阵阵翻涌,头一昏,跌坐在沙发上。 “纪卿暮说他安全,他就真的安全吗?”姜景焕把希望寄托在皇室亲王身上,毕竟皇室言出必行的形象很让人信服。 “信他?”喻檀摇摇头,"不如信宁宁。" 不会说话的生物说的话都比皇室的话有信服力。 姜景焕未放下的心又高高提起,“你的意思是,羽聆现在很危险?” —— “真的很危险啊殿下,可以给一条活路吗?”慕羽聆苦笑着,想要和纪晏离好好商量,说服他把他放开。 谟洛斯帝国不知名海岛上的不知名城堡里,城堡的主人正在和客人做一些小游戏,可客人有些不太配合。 “活路?有啊。”纪晏离蒙上眼睛,从腿侧抽出短剑,“我的剑没杀死你,你不就活了?” “可以给一点写遗书的时间吗?我有些放不下的人。”慕羽聆陪着笑。 “有什么放不下的?反正都会死,不如在下面见面再说。”说着,纪晏离抛起短剑,又在空中准准把住剑柄,寒光四射。 蒙眼持剑,门外汉如慕羽聆都能感觉到纪晏离武力值的强大。 慕羽聆的声音在颤抖:“殿下,我怕死。” “听你的声音,真不像害怕的样子,倒像是在哄小孩,”纪晏离阴恻恻地笑了,“我劝你不要把我当成需要照顾的孩子,我可不会像你想的那样,是个没长大的幼童。” 慕羽聆赔笑:“自然不会,殿下看起来,比我有见识多了。” “你知道就好,韩侍卫,”纪晏离示意站在一旁的贴身侍卫,“把他绑到柱子上。” “不要担心,我的刀长了眼睛,不会击中要害。” 不会击中要害 意思不就是可以击中些不致命的地方,真是在折磨他 “呃呃呃,不要啊——”慕羽聆死命挣扎,还是被绑在柱子上,铁链把他的身体一圈圈捆住,看样子,除非铁链断裂,不然他是无法逃脱了。 看着泛着寒光的刀尖,慕羽聆闭上眼:不出意外就好,出意外就真的要再见了,沈应阑,姜景焕,宁宁 嗖—— 不疼! 嗖—— 没死? 嗖嗖嗖—— 嗖—— 刀击中木桩,插在慕羽聆的头边,他小心地睁开眼,眼侧是剑刃折射出的寒光,正对面的男孩笔直立着,手中拿着黑色的绸带,微笑的样子像一柄冰凉的长戟。 “看把你吓的。” 韩侍卫把慕羽聆解开,他腿一软,没有铁链捆绑的身体不受力地晃了一下,他站稳身体,平息着心跳。 慕羽聆眼眶微红,汗从背后渗出,沾湿衣服让他很不舒服。 “总管,送他去换身衣服,”转头又对着慕羽聆说:“慕羽聆,好好睡一觉。” 慕羽聆脑中的弦崩的死紧,但还是莫名其妙睡了一觉。 这很奇怪,以往很紧张的时刻,他会彻夜睡不着觉,比如在画展开办前一晚,他就有些紧张,一紧张,就会看着天花板干瞪眼一整晚。 今天,怎么睡着了? “醒了吗?慕先生。”总管在外面敲门。 “醒了。” “殿下在一楼等您。” 总管为他准备了一身很便捷的短衫长裤和短靴,还在外加了一件短披风。 慕羽聆穿好这一身后,下到一楼,看见主位上的纪晏离朝他招了招手,此刻的纪晏离没有像昨天那样穿的像个刺客,而是一身华贵,头戴黄金桂冠,像极了传说中西方皇室王子。 不过他真的是王子,这倒也没错。 “站到我身边来。”王子发令道。 看着眼前搭起来的舞台,慕羽聆有些疑惑,纪晏离让他来看戏? 还穿的如此正式。 “毕竟是做给外人看的。”纪晏离示意慕羽聆坐下,慕羽聆坐在纪晏离下方的椅子上,虽然他不知道纪晏离打的什么主意,但目前看来不用担心,既然为了给外人呈现皇室端庄的一面,就不会在众目睽睽下对他下杀手。 “开始吧。”总管道。 帷幕缓缓拉开。 舞台中央出现一男一女,男人穿着朴素,女人端坐在高位之上,用鞋尖挑起男人下颌,看背景,像是古老的西方宫殿。 男人用手掌拖住女人的鞋底,语气虔诚:“美丽的公主殿下,我愿意成为您忠实的仆人,我会像忠实的黄牛,任您予取予求。” 高位上的公主说:“可是,弗洛微先生,我不需要你的效忠。” “美丽的公主殿下,我愿意为您,放弃我的自由,请给我一个忠于您的机会。” “放弃自由?真有趣。” ———— 清晨钟声响起时,水晶吊灯下,诞生了维瑟帝国最珍贵的公主。 茜娅公主出生在巍峨的白金城堡深处,她的襁褓是裹着金线刺绣的天鹅绒,摇篮四角悬着珍贵的珍珠串,帝国上下为她的诞生而欢庆,连她的啼哭声都被奏成祷告曲。 十二道镀金铁门后,茜娅的童年像被装在蝴蝶标本匣里,一举一动都要契合三百年前宫廷礼仪典籍,她的手指被要求在竖琴上复刻已逝皇后的颤音,当她趴在塔楼窗台,看城外孩童追逐风筝时,礼仪官会用银制戒尺狠叩她的腕骨,告诉她尊贵的公主不能像乡野无人管教的孩子一样无礼。 城堡里出生的公主从没体会过城堡之外的生活。 她不知道什么是无礼,什么是有礼,但她莫名的,很羡慕那些可以自由奔跑的孩子。 十八岁生辰那日,茜娅在镜中看见自己戴上荆棘冠冕,她的父皇宣布她将与敌国联姻,换取维瑟兰帝国的和平。 茜娅公主抚摸着婚书烫金边缘,忽然想起七岁那年偷藏的野雏菊,只是一朵从门缝飘入的花,被她藏在丝绸枕套下,却逃不过枯萎。 如今她即将成为最完美的祭品,用自己的生命,为自己的母国换取最大的利益。 她离开一座宫殿,进入另一座宫殿,像无根的雏菊一样,也逃不过枯萎。 婚车驶入敌国边境,茜娅隔着蒙着薄纱的车窗,望见荒原上掠过一群银灰色的野雁,它们舒展舒展羽翼,翱翔在青天之上。 自由,是她憧憬的自由。 可是她无法走出这宫殿。 当茜娅踏入黑晶城堡时,厚重的铜门在身后闭合,城堡内弥漫着熏香与铁锈混杂的气息,廊柱上雕刻着狰狞的怪兽浮雕。 她的新婚丈夫、那位传闻中冷酷的永夜国王,此刻正坐在黑曜石王座上,用漆黑的眼睛注视着她。 国王低沉的命令像是从深渊传来,两名戴着铁面具的侍女立刻上前,扯下茜娅的头纱。 茜娅这才看清大厅角落的铁笼,里面蜷缩着几个衣衫褴褛的少女,她们空洞的眼神让茜娅忍不住颤抖。 婚后的日子比茜娅想象得更加黑暗,她被软禁在塔顶的房间,唯一的出口由持剑的守卫日夜把守。 每日的请安、晚宴、舞会,都是精心编排的政治秀。 国王偶尔会来她的房间,带来一些异国珍宝,却从未给过她真正的温情,茜娅试图询问铁笼里少女的下落,得到的只有国王冰冷的告诫。 某个暴雨倾盆的夜晚,茜娅被一阵凄厉的哭叫声惊醒,她蹑手蹑脚走到窗边,借着闪电的光芒,看见庭院中一辆封闭的马车疾驰而过,车轮碾过积水,溅起一片血色的水花。 茜娅突然意识到,自己也逃不过被锁到死的结局,那些铁笼里少女的结局,就是她的结局。 她必须走,不为母国,只为自己。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0-90 第81章 天堂鸟之章② 茜娅开始寻找逃脱的机会, 却发现城堡里的一切都在国王的监视之下,就连她的贴身侍女,也早已被国王控制, 直到有一天,茜娅在整理衣柜时, 发现了一条暗纹丝巾, 上面绣着一朵枯萎的野雏菊——那是她离开维瑟兰帝国时, 贴身侍女偷偷塞给她的。 丝巾背面写着暗信,让她在月圆之夜去地窖密道 月圆之夜, 月光如霜。 茜娅攥着绣有野雏菊的丝巾,心跳声几乎要冲破胸腔, 她赤足踩过冰凉的大理石地砖,顺着侍女留下的暗号, 终于在酒窖最深处找到了那扇暗门。 暗门开启的瞬间,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蜿蜒的地道在黑暗中延伸, 黑暗的尽头,不知是不是通往自由的路。 茜娅提起裙摆, 小心翼翼地踏入地道, 石壁上摇曳的火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忽明忽暗间, 她仿佛看见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她。 地道里传来滴水声和老鼠乱窜的窸窣声, 她很害怕, 但她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离外面的世界更近一点。 然而,当她快要抵达地道出口时,一阵森冷的笑声在黑暗中回荡, 茜娅浑身僵硬,手中的火把差点跌落,她看到国王身着黑色披风,从阴影中缓缓走出,漆黑的眼眸在火光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茜娅转身就跑,腰肢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扣住,她踉跄着摔倒在地,抬头看见国王嘴角微微勾起,国王俯身捏住她的下巴,茜娅拼命挣扎,却被国王一把抱起,她慌乱中抽出腰间藏好的短刀,朝着国王刺去,却被轻易打落,短刀掉在地上的声响在寂静的地道里格外刺耳,茜娅感觉后颈一痛,意识渐渐模糊。 再次醒来时,茜娅发现自己被囚禁在一间漆黑的地牢里,铁链束缚着她的手脚,头顶唯一的小窗透进一丝微弱的月光,她蜷缩在墙角,绝望地听见远处传来铁笼拖拽的声响和少女们绝望的哭喊,而这一次,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逃离这个充满黑暗与恐怖的深渊。 地牢潮湿的霉味渗入骨髓的第七个月,茜娅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国王得知消息时,猩红的眼瞳泛起兴奋,铁链哗啦作响间,她被重新带回装饰奢华却依旧冰冷的房间。 侍女们捧着镶满珍珠的孕妇装围上来,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易碎的琉璃,却无人敢与她对视——她们眼底藏着的恐惧,与茜娅在铁笼少女眼中见过的一模一样。 生产那日,暴雨裹挟着惊雷砸向黑晶城堡。 茜娅在剧痛中听见国王在地牢里的咆哮,据说有个侍女试图逃跑,被国王命人扔进了满是凶兽的斗兽场。 在凶兽撕碎侍女的血肉时,婴儿第一声啼哭划破长空,所有的喧嚣突然凝固。 茜娅颤抖着望向襁褓中皱巴巴的小脸,女儿睡的恬静,眼下有一颗漂亮的红痣。 国王笑着,用戴着黑宝石戒指的手指抚过女婴的脸颊,茜娅虚弱地躺着,看见这一幕,浑身血液几乎冻结 随着女儿菲丝娜渐渐长大,茜娅惊恐地发现,整个城堡都在潜移默化地侵蚀这个小生命。 三岁时,菲丝娜会用甜美的声音背诵城堡防御图;五岁那年,她能准确说出地牢各层关押的"犯人"罪名;七岁生日宴上,小公主戴着荆棘编成的花冠,对着茜娅露出与国王完全一样的微笑,“母亲为什么总望着窗外?那里什么都没有呀。” 在黑晶城堡旋转的螺旋楼梯间,菲丝娜总爱踩着茜娅的裙摆学步,她戴着缀满黑宝石的小冠冕,天真地问母亲一遍又一遍:“为什么您总盯着窗外看,那里有什么吗?” 茜娅望着女儿清澈的眼睛,喉间像卡着碎玻璃,发不出声。 当茜娅第一次试图向女儿描述自由,菲丝娜歪着头,将手中的金质鸟笼晃得叮当作响:“就像父王赏我的金丝雀吗?它们飞出笼子会冻死的。” 城堡的教育早已将"秩序"刻进她的认知,茜娅攥紧藏在袖中的野雏菊干花,花瓣在掌心碎成齑粉。 十八岁生日宴上,菲丝娜优雅地完成宫廷礼仪舞蹈,国王当众宣布要送她一份特别礼物。 茜娅看着女儿兴奋地打开雕花礼盒,里面躺着镶满钻石的脚链,链条末端挂着微型黑晶城堡的浮雕。 菲丝娜欢笑着让侍女为她戴上,完全没注意到母亲苍白的脸色。 ————— “你要把自由送给我?”扮演菲丝娜公主的演员笑着说。 眼下红痣衬得她娇俏又美丽,菲丝娜的容貌和品行继承了父母所有的特点,棕发黑眼,皮肤白皙,她有母亲茜娅绝世无双的美貌,和父亲狠厉残暴的性格。 仆从弗洛微跪在地上,轻吻着公主的脚背,“公主殿下,请让我保护你。” 菲丝娜幽幽道:“我不需要你的保护,弗洛微先生,我可以得到一切我想要的东西,自由,和生命。” “可是殿下,您不懂什么是自由。”弗洛微说。 “放肆!”站在菲丝娜公主身后的侍女呵斥道。 公主却没有生气,她笑吟吟地请教,“那好啊,你告诉我,弗洛微先生,什么是自由。” “蒲公英的种子能飘到的地方,就是自由。”弗洛微说。 公主微笑着,下令铲除整个王国的蒲公英。 “南飞的大雁羽毛掉落的地方,就是自由。” 公主摆摆手,随即整个王国的大雁都被猎杀。 “殿下,这无边的天空和广阔的大地,都是自由,我愿意为了您,放弃去探索天空和大地,愿意为了您,放弃去吹蒲公英的种子,愿意为了您,放弃聆听羽毛掉落的声音,请殿下,收下我这不再自由的灵魂吧。” 公主依旧笑吟吟地,“好啊,弗洛微,你现在就是我的仆人了。” —— 帷幕落下,慕羽聆看完这故事,还是有些疑惑,纪晏离没说话,一旁的总管站在慕羽聆身边,为他介绍起来。 “菲丝娜和弗洛微,是谟洛斯开国国君的双亲。” “是这样”慕羽聆喃喃着,原来这二人,是谟洛斯帝国开国帝君的父母,那可真了不起。 “是这样。”纪晏离动了动手指,拨弄了下头顶的桂冠,道:“他们的故事被编的乱七八糟,一会蒲公英一会小雏菊,还有什么雁什么天空,又多又杂,贪多贪足。” “殿下,这些都拥有不同意义的,”总管开口,成功让纪晏离噤了声,总管继续和慕羽聆介绍,“始君陛下拥有自由的灵魂,于是将皇室的标志定为天堂鸟,这一部剧,名为天堂鸟之章。” “一共有三幕,你是想现在看完,还是改天再看?”纪晏离问他。 看来这部剧是非看不可了,慕羽聆想。 “改日吧,今天有些累。” “累?”纪晏离有些不信,他说,“你明明刚睡醒。” “嗯?你怎么知道。”慕羽聆问。 纪晏离站起身,笑容有些神秘,“在这座城堡发生的一切事情,我都知道。” 他很好看,皇室出身的男孩浑身漫着掌控欲。 “那怎么办呢,殿下?”慕羽聆问。 “玩游戏。”!! 不会又是昨天那个飞刀 纪晏离嗤笑,“看你害怕的样子,玩过的游戏我不会再玩的。” “那今天” “密林逃脱。”! 慕羽聆咽了口口水。 不是密室逃脱,是密林逃脱,这个听起来就不是个能活下去的游戏。 纪晏离换回昨天那套劲装,黑色短裤长袖外套,扣上腿环,短靴与光裸的长腿搭配,视觉上真的养眼。 “游戏规则,同一片密林,我们从两个不同的入口进入,里面有毒虫蛇鼠,还有些小陷阱,活着从密林走出来,游戏就结束。” “那我要是走不出来呢?” 纪晏离歪了歪头,露出一口小白牙。 “那你可真是没用啊。” 站在密林入口,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腐烂树叶和泥土的气息,眼前这片黑压压的森林像一张巨口,等待慕羽聆进入。 说不慌张是假的,活到现在,他做过最出格的事情就是死遁,那已经是一件很冒险的事了,但这次慕羽聆咽了口唾沫,被逼着去送死还是第一次。 “记住规则,活着出来,游戏就结束。” 这是纪晏离和他分别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此刻的纪晏离应该在密林的另一端,要和他一起进入密林。 慕羽聆喃喃:“真不知道为什么要答应玩这个游戏。” 韩侍卫穿着长袖长裤的骑士装,站在慕羽聆身边,说:“慕先生,就算您不答应,也会被拖进来玩这个游戏的。” “我们的任务就是让殿下尽兴,慕先生若是惹得他不高兴,我们会很难办,您也不会好过。” “行吧行吧,你这是?”慕羽聆问。 韩侍卫微微低头,“您是亲王殿下送来的贵客,我要保证您的安全。” 纪晏离还不错,会派人保护他,看来自己不会这么容易死了,慕羽聆稍稍放心。 “那殿下呢?你不去保护他?” “纪晏离殿下四岁时就能在各种危险的地方生存下来了,他并不需要侍卫的保护。”韩侍卫继续说:“这密林,在他看来,不过是游戏场。” “真厉害啊。” “这是皇子的必修课。” 韩侍卫侧身,“话不多说,慕先生,请吧。” 慕羽聆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密林,在本就暗下的夜色里,密林的树冠浓密到可以遮盖住天空的星斗。 “”—— 作者有话说:点击率越来越少[无奈] 收藏直线下落[无奈] 我该怎么办…… 第82章 天堂鸟之章③ “嘶嘶——”蛇吐信子的声音伴随着身躯在落叶中蠕动的沙沙声传来, 传到慕羽聆的耳朵里,激起他一阵恶寒。 “该死”慕羽聆真的很害怕蛇,他浑身汗毛竖立, 僵硬地转过头,习惯了黑夜的眼睛终于可以在暮色中看到些许。 纪晏离说的小陷阱和毒虫蛇鼠果然没那么简单, 看着眼前长度模糊, 看不清尾巴的毒蛇, 慕羽聆忍不住颤抖,看着它的头型和阴毒的蛇目, 慕羽聆汗液都要凝固。 这是一条黑曼巴,三角形的头部高高昂起, 黄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他,黑曼巴吐着信子, 这是世界上最毒的毒蛇之一,即便慕羽聆知道纪晏离不会这么容易让他死掉, 但他还是很害怕, 是一种对无腿长条状生物的惧怕。 蛇身开始蠕动,向他靠近, 慕羽聆屏住呼吸, 眼角瞥见地上有一根粗壮的树枝, 他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弯下腰, 冷汗低落, 他的手指刚刚碰到树枝—— 黑曼巴突然发动攻击—— 慕羽聆挥动着树枝, 重重打在蛇的七寸,蛇身扭曲着摔在地上,但即刻又立了起来,慕羽聆不敢恋战, 他后退几步就要往进来的入口跑去,却被一道很有力的臂膀拦住。 慕羽聆狠劲拍打着韩侍卫的胳膊,“喂!你干什么,你真要我和一条毒蛇单挑?让我出去!” 韩侍卫的手臂僵硬,手攥成一个拳头,卡在慕羽聆的肚子上,让他很不舒服。 嘭—— 枪声在慕羽聆的背后响起,伴随着声音,传来淡淡的硝烟味。 慕羽聆僵直着身体,抬头看着韩师。 韩侍卫收回枪,示意道:“蛇死了,请继续向前吧,慕先生。” 已是深夜,密林变得更加阴森恐怖,慕羽聆决定快速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休息,他注意到前方有一块凸出来的大岩石,大小够躺一个人,周围树木也不多,从那里可以看到部分天空,是个不错的临时休息处,就在他朝岩石走去时,脚下突然一空。 “啊——!” 一道藤蔓猛地缠住他的脚踝,将他倒吊起来,慕羽聆顿时感觉血液瞬间冲向头部,眼前一阵发黑,他摇动双手想要在空中抓住什么,但什么都抓不住,只能在空中挥舞。 韩侍卫站在下方,悠闲的擦拭着手中的匕首,“慕先生,要小心哦。” “韩侍卫快救救我!”看着韩侍卫的动作,慕羽聆急切道,只要韩侍卫割断藤蔓,他就能获救。 但韩侍卫把匕首收了起来,满含歉意道:“很抱歉,慕先生,殿下的命令是,只有在必死之刻才能出手帮助。” “吊久了也会死啊” “那就只能在快要死的时候出手。” “” 难怪他会在毒蛇冲过来的时候救下他。 现在这个情况,是不能指望韩侍卫了。 “好晕。” 慕羽聆一阵阵发晕,他努力保持冷静,试图弯起身子去够脚踝上的藤蔓,他挣扎许久,总算是让自己的血液回流了些,头没这么晕了。 他很感谢季棹兮,在绘衍万生待的这一年里,是他的老师季棹兮天天带着他出去运动,才让脆弱的身体不至于一碰就散。 现在这危难的时刻,自己的腰腹力量完全足够让自己保持这样高难度的姿势。 藤蔓很结实,有婴儿手臂粗,解也解不开,弄也弄不断,慕羽聆挣扎着,把自己的脚从藤蔓中抽出来,白皙的皮肤被粗糙的藤蔓磨的直流血,流到小腿上,染红了藤蔓。 好在他总算把自己的脚抽了出来,藤蔓磨的很深,隐约可见青紫的筋脉。 坠到地上,慕羽聆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没有让头着地。 “韩侍卫,要死了。”慕羽聆站不起来。 “还能走吗?” 慕羽聆用衣袖擦干净腿上的血迹,撕下衣服上的布料,做了个简单的包扎。 “我要是说不行,你会背我出去吗?” 韩侍卫公事公办:“当然是不行的,殿下的意思,你就是断了腿,也得自己走出去。” “纪殿下,有些变态啊” “慕先生所说的每一句话,殿下都会听到。” “那可真是太好了” 慕羽聆好不容易站起身,跌跌撞撞,坐在大岩石上,静坐着不动,让血液流通起来,大脑混混沌沌,休息了很久才缓过神来。 好在这一夜休息的还行,天气很晴朗,这一小块天空可以看到几颗星星,即便知道这里有蛇,他还是睡着了,他太累了,再说了,旁边有韩侍卫呢,韩侍卫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死的。 大早,慕羽聆被渴醒,看到韩侍卫已经晨练结束,汗涔涔地站在慕羽聆不远处拉伸。 看见他醒来,韩侍卫开口:“慕先生,我们要继续走了。” “其实我是个路痴。”慕羽聆嗓子沙哑,不知道这树林里有什么奇怪的气体,他觉得自己的嗓子要哑掉了。 “你该喝点水了,慕先生。” “咳咳。” 慕羽聆站起身,脚腕上的伤好像更严重了,他走不了几步就要摔倒。 随手拿了根树枝当做第三条腿,他慢悠悠,也能走上几步了。 “韩侍卫,往哪个方向走啊?” 慕羽聆对方向和地图一窍不通,这是他最大的弱点,但此刻,这个弱点无法被韩侍卫理解。 韩侍卫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好吧,让我自生自灭。” 慕羽聆叹了口气,往密林深处行进。 只希望快点找到出口。 运气很好,他在树林里看到几根很粗壮的竹子,他很欣喜,弯下腰敲了敲竹节,选定一节,转头抽走韩师腰间的刀,一刀劈在竹子上,竹子里冒出汩汩清液。 慕羽聆用叶子接了些,对着韩师笑着,“竹沥水,你要来点吗?” “我的荣幸。”韩师接过去,喝了一口,笑着点点头。 喝完水,慕羽聆好多了,竹沥液对他的嗓子很友好,清凉可口,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可以在不吃东西的情况下行进一整天。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海岛天气无常,一场大雨击碎慕羽聆的行进梦。 慕羽聆坐在一个勉强可以遮雨的小山洞里,脚腕上缠绕的布料已经被潮湿的空气粘湿,绑在伤处实在是不舒服,他把它解下来,搭在一边,和韩师聊天。 是他单方面的聊天,韩师基本不会理他,就像他说的那样,只会在性命攸关时刻出手帮助。 “你说,你家殿下,他此刻会在哪里呢?” 谈及纪晏离,韩师才会开口说话,这是慕羽聆尝试了几次才发现的。 刚好,他想了解一点关于这位纪殿下的事情。 "殿下聪明机智,身体素质极好,此刻应该已经出去了。"韩侍卫的话语里满是对纪晏离的认可。 “不一定,韩侍卫,”慕羽聆把手搭在火堆旁暖手,眼睛则一直看着自己的手,目不斜视,目光呆滞,他轻轻开口,声音和雨滴声融在一起,幽幽的,听得韩师不寒而栗,“我猜,他会跟着你身上的定位器,来找我们,或许,他此刻就在我们身边。” 韩师微笑着警告他:“慕先生,请不要随便揣测殿下的心思。” “你慌张,是因为我猜对了。”慕羽聆笑了,他艰难地站起身,走到山洞洞口,朝外望了望。 “如果我是纪晏离殿下,我会躲在那个地方。”慕羽聆指着一处,如愿以偿地看到韩师颤抖的睫毛。 慕羽聆指的那个地方,没有树木遮挡,但有几块高大的岩石,周围是杂乱的小岩石,慕羽聆肯定,纪晏离的少年体型,躲在那处,既能够保证自己不会被雷电选中,也不会淋到雨。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没有错。 看着从乱石堆里现身的男孩,慕羽聆勾起唇,主动往后撤了半步,留出躲雨的位置给纪晏离。 纪晏离走近,宽松外套上的帽子把他的脸遮了大半,慕羽聆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男孩走到慕羽聆面前,取下帽子,抖了抖雨水,很注意没有把雨水抖在慕羽聆好不容易升起的火堆上,纪晏离抬起头看着他,漆黑的眼睛里满是不解,他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直觉,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慕羽聆笑着说。 “不过纪殿下,我们得快点走了,我这伤,要烂了。”慕羽聆可怜极了。 纪晏离冷哼一声,戴上帽子转身走进大雨里。 “殿下——”慕羽聆唤他。 刚见面,这又是要做什么? “等着。” 这小孩,还挺捉摸不透。 也是,皇室继承人,如果能被随便琢磨透,那就不是皇室倾尽全力培养的继承人了。 看着消失在雨幕中的男孩,慕羽聆深深叹了口气。 韩师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慕先生,我要走了。” “为什么?” "这是殿下的意思。"韩师看到慕羽聆眼中的审视,继续说:“慕先生,祝您顺利。” “借你吉言。” 韩师走的决绝,雨幕中的背影和他的殿下慢慢融为一体,消失的无影无踪。 慕羽聆看向雨中的密林,“我会顺利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羽聆的脚腕在潮湿的空气中隐隐有化脓的趋势,他又叹了口气,像等待雏鸟归家的老母亲一样,站起身,一只手撑着岩壁,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往外望去,许久,慕羽聆苍白的嘴唇微微扬起。 第83章 天堂鸟之章④ 雨声渐渐减小, 走进来的男孩虽然体型较小,但气势和力量感都很足,他迈进山洞, 伸手扶了下慕羽聆,让他坐在大石头上。 “还好吗?”纪晏离问他。 慕羽聆摇摇头:“我没事的。” 纪晏离把采回来的草药碾碎敷在他受伤的脚腕上, 坏脾气地狠摁了几下, 不出所料听到慕羽聆倒吸气的声音。 慕羽聆斯哈一声, “殿下,我身体不太好, 求放过。” 纪晏离丝毫不关心他的求饶,语气懒懒地问他:“慕羽聆, 你明明一点都不害怕,为什么要装作很害怕呢?” 被发现了。 语气懒散, 但手上的动作没有放松,纪晏离继续问:“你根本不怕皇室, 也不怕我, 装的这么像,是想做什么呢?” 慕羽聆含蓄一笑, 抬起头看着纪晏离, “殿下, 我是真的很害怕, 我很怕死的。” “你不怕。”纪晏离声音清冷稚嫩, 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更显得清冷。 莫名的, 听到纪晏离说的话,慕羽聆忽然沉下心来,他好像真的不害怕了。 “你看起来也没什么后路的样子,怎么就敢冒险做那些事?”纪晏离歪了歪头, 用纱布将草药敷在慕羽聆的脚腕上,手指翻飞打了个活结。 这些事情他做起来很熟练。 “殿下,雨要停了。” 没有正面回答纪晏离的问题,慕羽聆只是轻轻提醒,告诉他雨要停了。 “嗯?” “我只是个平民,但我也想拥有自由的权利,拥有吹一朵蒲公英的权利。” 纪晏离采了几片巨大的芭蕉叶,擦干雨水铺在地上,扶着慕羽聆坐下,随后自己坐在另一边。 “和皇室作对不是明智的选择,依附皇室,你一样拥有自由的权利。” 他摘了些芭蕉,递给慕羽聆几根,纪晏离知道他饿了。 慕羽聆没有拒绝纪晏离的好意,他满足的吃下几根芭蕉,味道还不错,甜甜的。 “我想走了,殿下,我们去把天堂鸟之章看完,好吗?” 纪晏离盯着慕羽聆的脸,沉默片刻,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二人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开始赶路,不得不说这个药很不错,慕羽聆感觉自己的伤口痒痒的,正在结痂。 “殿下,生活在这里,应该很不容易吧。”慕羽聆拄着拐杖走在后面,忽然问。 “为什么这么问。” 纪晏离飞刀将一条蛇的脑袋刺穿,随后剥下蛇皮系在慕羽聆的拐杖上做装饰。 慕羽聆看着纪晏离“童心满满”的行为,有些无奈,但也没有制止。 他知道,就算蛇的血液气味吸引来了难缠的猛兽,纪晏离也不会让他出事的。 “韩侍卫说您四岁就可以在这样的地方随便进出,但我猜,那个时候的殿下,应该不会有护卫,所以您走来,很不容易。” 纪晏离发笑:“你到底是怎么猜的?” 慕羽聆开始回忆,他缓缓说起:“那天我们遇到了一条毒蛇,韩侍卫拦住我,手很不自然,动作很别扭,硌的我腰生疼,这很奇怪,加上他说只会在性命攸关时刻救下我,我就发现了不对。” “作为皇室唯一皇子的贴身侍卫,保护您是他的责任,但他的动作,告诉我,他对保护这一行为很陌生。” 看着纪晏离渐渐暗下来的脸色,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不过他真的很想找个机会告诉纪晏离,他的脸太年轻,甚至还有婴儿肥的稚嫩,做这样的表情会显老。 “他是您的贴身护卫,但他不熟悉保护人的方式,所以,我猜测他没有在极其危险的时刻出手帮过你,我说的对吗?” “聪明,慕羽聆,你果然不是池中之物 。”纪晏离的笑容明媚了些,但眼底依旧没有笑意:“那你是怎么猜到我藏在乱石堆呢?” “韩侍卫虽然不会出手保护您,但他依旧很关心您,作为皇室护卫,保护皇子是他的义务,和我并行的途中,他时不时会拿起定位仪看你的位置,偶尔还会莫名的松一口气。” “重要的是,他说,我说的每一句话您都能听到,言外之意,他身上带了通讯设备,可以随时和您通话。” 纪晏离感叹这个人的细心和敏锐,忍不住鼓掌。 “慕羽聆,你真的很厉害,有这样敏锐的观察力,不愧是血月之战背后的执棋者。” “我真不是执棋者。”慕羽聆无奈道。 他确实不是,在后面为姜景焕出谋划策的不是他,甚至姜景焕也不需要有人为他出谋划策。 慕羽聆没有推测成功、得到认可的愉快之情,涌上心头的,多是浓浓的心疼,纪晏离,一个当时年仅四岁的孩子,被扔在这样危险的地方独自生存,这该是有多坚韧和强大的毅力,才能完成这样变态的任务。 “跟紧我,慕羽聆。”纪晏离吩咐道。 “好。” 不知道走了多久,走的慕羽聆脚腕都麻木了,他看着前面步伐稳当的纪晏离,忍不住有些好奇。 “殿下,这里的环境可真好,你们是怎么发现这里的啊?” 纪晏离嗯了一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好吧”慕羽聆又问:“殿下,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吗?” “那倒也没有,每年过来住几个月罢了。” “那你无聊的时候会和谁玩啊?” 纪晏离回头看了他一眼,“来这里是训练,不是来玩的,不过说起朋友,这里有一头凶鹿,我们不打不相识,现在的它,已经可以在和我打一架后好好听我说话了。” “凶鹿”慕羽聆好奇地指着旁边的树林:“是那头吗?” 树林里有两只发着荧光绿的眼睛,幽幽的,看着恐怖。 “躲我身后。”纪晏离眼神一凛,冷冷道,身体不自主做出防御状态。 “嗷——!” 嘶鸣声撕裂夜空,黑影如炮弹般撞破灌木丛,鹿的奔袭踏着地面都在震动。 纪晏离动作极快,旋身将慕羽聆推进树后,鹿角裹挟着腥风擦着他耳际掠过,在树干上擦出三道深深的划痕。 这头鹿的体型大的离谱,脾气也不是一般的暴躁,难怪纪晏离会把它称为凶鹿。 “别动!”纪晏离低吼,反手抽出腿侧的短刀,刀刃在月光下划出银弧,他灵活地躲避着凶鹿的冲撞,狠狠一刀划破凶鹿的前腿。 凶鹿吃痛狂吼,后蹄重重踏碎地面,方圆三米的腐殖土瞬间被掀翻。 纪晏离借着这股反冲力腾空跃起,匕首顺势下劈,刀尖在鹿角根部擦出串串火星。 凶鹿扭头就是一记横扫,鹿角裹挟着劲风袭来,纪晏离在空中拧腰,年幼但有力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很有力的弧线,匕首脱手飞出,重重砸在赤鹿左眼眶,疼得凶鹿怒叫一声,纪晏离借着反作用力后空翻落地,短靴精准踩住赤鹿后腿关节。 “咔嚓!” 骨骼碎裂声与鹿鸣同时炸响。 凶鹿轰然倒地,前蹄疯狂刨着地面,纪晏离欺身而上,左手死死扣住它咽喉,直到凶鹿再也没有力气和他打一架。 “结束了。”他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 他掏出绳索,动作娴熟,绳套如活物般自动收紧,虽然不是倒刺,但绳套的紧缩也足以让鹿窒息昏迷,直至安静下来。 “殿下!”慕羽聆一瘸一拐走过来,想要探查纪晏离身上的伤处。 他在后面的树林里躲着,看的很清楚,纪晏离赤裸的腿上有血迹。 纪晏离受伤了。 “你没事吧。”纪晏离看向慕羽聆,问他。 慕羽聆愣了下,“应该是我问您才对。” 慕羽聆心头涌上一股懊恼,明明自己才是大人,却在遇到危险时,需要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来保护。 那头鹿瘫在地上,庞大的身躯像一座小山,慕羽聆看向纪晏离的目光带着浓浓的倾佩。 凶鹿明显不想再和纪晏离打斗了,它的四肢无力的踢打了几下,慕羽聆走过去,看到巨鹿庞大的鹿角,上面绿油油的,布着苔藓,隐约可以看到里面开着小小的花。 好绿色的原生态鹿。 是很凶,但很好看的一头鹿。 “喜欢?”纪晏离站起身,拍了拍宽松外套上的泥土,问他。 “好帅的鹿角”慕羽聆感叹完,又转头看着纪晏离:“没有说你不帅的意思。” 纪晏离傲娇地哼了声,算是接受了慕羽聆的夸奖。 慕羽聆绕着这头巨鹿走了一圈,兴奋得都要忘记自己脚上有伤了。 这头巨鹿目测肩高有两米,体长三米左右,毛发浓密,毛色略深,肌肉紧实,可惜战斗过程中,庞大的体型,雄厚的力量没打过纪晏离的四两拨千斤。 “你们果然是不打不相识。” 纪晏离擦干净腿上的血迹,满不在意道:“还好吧,我第一次制服它时,才五岁。”! “那时候我手上什么都没有,没有刀,没有枪,没有绳索。” 慕羽聆看着他。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纪晏离笑了下,“当然没有人帮我。” “你很强。”慕羽聆说。 “多谢夸奖。”纪晏离笑笑,大方接受了来自慕羽聆的认可,他继续说:“不强大起来,就没办法从这里走出去,没办法活下去,所以我必须强大。” 慕羽聆觉得皇室训练继承人的做法有些可怖。 “要求一个孩子强大到如此地步,有些过分。” “说皇室过分吗?慕羽聆,你胆子真大。” 纪晏离拍了拍巨鹿的脑袋,在确认它冷静下来后,解开了它脖子上的绳索。 “可皇室向来就是这样,只有存活下去的人,才有资格继承皇位。” “我的父皇只有我一个孩子,所以我必须要强大。” 他把绳索收起来,抬起头,不出所料看到了慕羽聆心疼的眼神。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不是小孩子了。” “没有,只是很佩服你。” 纪晏离又哼了一声。 骄傲的模样像是在等待夸奖—— 作者有话说:羽:没有说你不帅的意思…… 离:嗯 第84章 天堂鸟之章⑤ “上去。” 慕羽聆听到纪晏离对他说。 “啊?”上哪去? 纪晏离说上什么? “坐到咕叽的背上, 它会驮着你,”纪晏离弯下腰,拍了拍鹿脑袋, 让它乖乖听话,“你受伤了, 走的太慢, 会拖我后腿。” 这个孩子有些嘴毒。 不过是好意。 慕羽聆跨坐在巨鹿背上, 随后巨鹿站起身,他稳稳当当地被驮起来。 这是慕羽聆第一次骑鹿, 还是头很凶很凶的巨鹿,刚才这头鹿还和那个强大的男孩打了一架, 此刻却乖顺地当个坐骑。 巨鹿实在是高大,慕羽聆坐在它背上, 低头看走在前方的纪晏离,仿佛小小一只。 年龄尚小却足够强大的孩子。 慕羽聆笑了。 “你怎么不上来?” 小孩嘲讽:“你太重了, 我上去咕叽会承受不住。” 咕叽, 好可爱的名字。 慕羽聆好奇地抚摸咕叽的鹿角,从它的鹿角上揪走一朵指甲大小的野花。 “纪殿下, 每次你和咕叽见面, 都会打一架吗?” “嗯, 这是我们见面的礼仪。” 若是纪晏离反应慢一点, 会不会在这场礼仪中被他这个叫咕叽的朋友一角捅死。 纪晏离皱了皱眉, 停下脚步, 回头看着悠闲坐在鹿背上的慕羽聆,“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了。” 男孩不动,咕叽也不敢动,巨鹿微垂着头, 像是臣服在纪晏离脚下的臣子。 慕羽聆笑出声,“殿下喜欢听我问个没完吗?” “嗯,总比安安静静一点声音都没有好。”纪晏离大方承认,没有不好意思和羞赧,他确实希望慕羽聆能多说几句话。 纪晏离没有告诉慕羽聆,其实他一个人待在密林里时,对四周安静的环境充满了恐惧,从小到大,陪伴他的护卫不会说话,城堡的总管不常说话,他唯一的朋友,只有这头凶鹿,但这头鹿也不会说话,还总喜欢和他打架。 他和这头鹿第一次见面时,这头鹿还没有那么大,被他打败后,缩在泥坑里委屈地哭着,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从此之后纪晏离就叫它咕叽了。 但这次,安静又危险的密林来了这样一个人,话很多,总有问题,问个没完。 真有趣,纪晏离忽然很想听他说说话。 这样就能短暂地逃避孤独。 却忘记慕羽聆并不是主动来到密林的。 “纪晏离殿下,”慕羽聆趴在巨鹿背上,垂着的小腿一晃一晃的,“你受伤的时候,会有人关心你,弯下腰让你骑上鹿带你回家吗?” 纪晏离无语,好伤人的问题,他突然不想听慕羽聆说话了。 “没有。”但他还是认真回答了他。 慕羽聆笑了,他脸上脏兮兮的,但笑容是暖暖的,“我觉得很幸福,殿下。” “为什么?”纪晏离不解。 “因为遇到了很神奇的你。” “嗯?” “很少被照顾的孩子却会主动照顾人,这不是很神奇吗?” 能得到皇室尊贵无比的皇子的照顾,慕羽聆很荣幸。 “是吗?”纪晏离思考了一下。 他好像真的没有被细心照顾过,他没有见过,更没有学习过,所以他应该不会照顾人,但他却很自然的出手照顾慕羽聆,确实有些神奇。 他的父皇,只会告诉他只有强大才能存活,所以他从三岁开始,就被送到各个危险的地方学习礼仪和军事训练。 有时是海岛,有时是雨林,有时是沙漠、沼气林 每次九死一生地回来,都是伤痕累累 韩师曾问他,为什么会选择宽松长袖外套加短裤短靴的作战搭配,纪晏离回答说:这样就可以看清楚我为此受过多少伤。 光裸白皙的长腿笔直有力却布满了疤痕。 腿上的伤口愈合又覆上新的,一遍又一遍,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在他的腿上留下伤口了。 就算是这样,现在的他,还是会听到父皇的一句:你还不够强。 “你已经很强了,殿下。”现实中传来的声音很是温和,盖住了记忆中父皇冷淡的声音。 脑海中父皇面容冷峻,失望道:你那么心软,我怎么放心把国家交给你。 可鹿背上的苍白少年却笑着说:“仁爱为怀,温柔细心,你会成为一位很优秀的国君。” “你不觉得这是心软?”纪晏离问他。 “心软?”慕羽聆笑了,他无法将心软这个词和眼前的少年融合起来,“我又不是你的敌人,谈何心软。” 不过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对敌人,可不能心软呢。” “说的也是。”纪晏离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巨鹿跟在他身后,慢悠悠地走,慕羽聆坐在鹿背上很是舒坦。 不久,坐在鹿背上慕羽聆看到了出口的光亮。 “殿下,我们要出去了。” “嗯。” 纪晏离赤裸的腿上有片片擦伤和划出来的道道血迹,但他依旧步伐沉稳,大步走在前方,身后跟着两米高的巨鹿,鹿背上坐着一个苍白美丽的少年,是慕羽聆。 看到二人从密林出来,站在出口处的总管和侍卫毫不意外。 他们派了马车,来接纪晏离和慕羽聆。 坐上马车,慕羽聆挥手和咕叽告别。 他看着离去巨鹿的背影,有些惆怅:“不知道下次见到它是什么时候了。” 分离焦虑症又犯了。 纪晏离无语:“你要是想见,现在就可以和它回去。” 慕羽聆想了想:“那还是算了。” 下了马车,总管往纪晏离身上披了一条毛毯,叫来御医待命,御医先一步走进纪晏离的房间等待。 纪晏离低下眼,走上台阶,似乎是感受不到腿部伤痕的疼痛,他回房间前,还转头叫住慕羽聆:“我允许你休息到明天的傍晚。” “好的殿下。”慕羽聆恭恭敬敬。 慕羽聆听从纪晏离的话,回到房间,皇室的医生将他的伤口处理的很好,在仔细清理过身上的脏污后,慕羽聆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直到第二天的傍晚才醒来。 慕羽聆一看表,发现自己已经睡了十六个小时。 他笑了下,自己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他不等总管来叫,先一步穿戴整齐,镜子里的他穿着浅色衬衫,袖口蕾丝边,黑色马甲,肩部装饰金色链条,看起来像极了宫廷贵族。 他因脚伤,走的很慢,等他到达一楼大厅时,头戴桂冠的小王子已经坐在高台上等待他了。 “殿下,安好。” 慕羽聆行礼,随后站的笔直。 纪晏离高冷的嗯了一声,示意总管带他去坐好。 很快,帷幕拉开,剧目开始。 暮春的暖风掠过蔷薇花田,弗洛微捧着银丝风筝跪在地上,公主赤足踩过沾着露水的草叶,金线刺绣的裙摆扫过满地残红。 "这就是你说的自由?"菲丝娜扯断风筝的丝线,任由风筝坠入荆棘丛。 她忽然伸手掐住弗洛微的下巴,“还是说,要像这样把丝线缠在活人身上?” 侍卫长的佩剑已出鞘三寸,弗洛微却将脸贴上公主染着红艳的指尖。 果然如他说的那样,忠诚的像条狗。 菲丝娜笑了,笑声像碎冰坠入滚水,她的指甲划过弗洛微的锁骨:“不如教教我,如何征服更多的土地,让更多的人匍匐在我脚下。” “就像你这样。”菲丝娜笑着。 “自由的灵魂会俘获更多的人心,有了民心,就有了更多的土地,殿下。” “治国之道,你以为你很懂。” “奴不懂治国之道,只懂民心所向。” 菲丝娜:“民心所向,不过吃饱穿暖,自由无忧。” “是这样的,殿下英明。” 夜色降临时,弗洛微带着菲丝娜公主登上最高的瞭望塔,他割破掌心将血珠撒向夜空,成群的萤火虫突然聚成光带,在两人之间织出流动的星河。 菲丝娜忽然夺过他手中的匕首,刀刃贴着萤火虫的光晕划过。 那些发光的小生灵像被无形丝线牵引,化作金粉簌簌落在她裙裾上。 她舔掉指尖不小心沾到的星辉,“你口中的自由,不过是场提线木偶的戏码。” 弗洛微单膝跪地,眼中却依旧坚定:“殿下,真正的自由,不在这皇宫之中,我愿带您去看更广阔的世界,去感受那不受拘束的灵魂。” 菲丝娜看着他,沉默许久后,缓缓开口:“那便继续吧,让我看看你说的自由究竟是什么。” 于是,弗洛微带着公主踏上了前往王国边境的路,那里有连绵的山脉和广袤的森林,是自由之风产生的地方 风能吹到的地方,就是自由的领土。 他们一路朝着王国边境行进,沿途的风景逐渐从规整的城镇、农田,变为未经雕琢的树林和河流。 道路两旁野花肆意生长,野兔在草丛中蹿动。 菲丝娜坐在马车上,透过车窗看着这一切,脸上露出些许疑惑。 弗洛微骑着马在旁随行,他注意到公主的神情,开口道:“殿下,这些野花无人照料,却能自在绽放,野兔能在天地间随意奔窜,这就是自然的自由。” 菲丝娜撇了撇嘴:“不过是些无人管束的散漫,就是你口中的自由?” 弗洛微没有反驳,只是笑了笑。 第85章 天堂鸟之章⑥ 到达边境山脉时, 巍峨的山峰矗立在眼前,山顶云雾缭绕,弗洛微跪着侍候公主下马车, 扶着公主沿着蜿蜒的小径向上攀登。 一路上,溪流潺潺, 不知名的鸟儿在林间啼鸣。 菲丝娜的步伐逐渐轻快起来, 尽管她仍努力保持着端庄, 但掩不住眼中的好奇。 他们登上一处高地,眼前豁然开朗, 连绵的山脉向远方铺展,山谷中是一片金色的花海。 “殿下, 您看这山川花海,它们不受王国的规矩束缚, 遵循着自然的法则生长变化,这便是自由的模样。” 菲丝娜公主恍然大悟。 傍晚时分, 他们在山谷中扎营。 弗洛微熟练地燃起篝火, 烤着从溪边捕获的鲜鱼。 火光映照着菲丝娜的脸庞,她看着跳跃的火苗, 若有所思。 弗洛微将烤好的鱼递给公主:“殿下, 真正的强大, 是能在自由的天地里坚守本心, 您看这篝火, 它温暖而明亮, 却不妄图掌控周围的一切。” 夜晚,繁星布满天空。 菲丝娜躺在营帐里,却难以入眠,她起身走出营帐, 看到弗洛微正对着星空静坐,她走到他身旁坐下,问道:“弗洛微,你说,我能成为一个自由的人吗?” 弗洛微转头看向她,目光坚定:“殿下,您本就有追求自由的力量,只需放下心中的枷锁。” 菲丝娜望着星空,那一刻,她做出了违背父皇的决定。 此后几日,他们继续在边境游历。 菲丝娜学会了在溪边打水,与路过的旅人交谈,甚至还帮助一个迷路的孩子寻找家人。 十二道加急密令,才让菲丝娜依依不舍踏上回王国的路。 “弗洛微,你知道回去会发生什么嘛?” “陛下可能会把我送去角斗场。” “聪明,所以你要不要逃走。” “殿下,我已经把自由献祭给了您。” “呵,”菲丝娜笑笑,许久,她才开口,“那我们一起逃走吧,去找自由。” “是我的荣幸,殿下。” — 演员谢幕,帷幕降下,慕羽聆撑着头,看着高台主位上的皇子殿下。 “于是他们就私奔了?”慕羽聆问。 “对。” 有些老套的剧情,仆人带走了公主,两人浪迹天涯,在没人的地方过着平淡的生活。 很多童话故事的结尾都是这样。 公主不选择王位,而是跟着仆人私奔。 合理又不合理。 纪晏离站起身,理了理领口,“和你想的差不多,但还是要保持期待。” 期待什么,后面还有反转? “好的,殿下。”慕羽聆微笑着看纪晏离的动作,开口问他:“今晚是什么项目?” "嗯?" “密林逃脱?还是蒙眼飞刀?” “吃饭,吃饭。”纪晏离有些无语。 慕羽聆追问道:“好啊,吃完呢?” “就吃个饭,你就这么喜欢那些游戏?”纪晏离烦了,招手叫来总管:“总管,送他去密林。” 慕羽聆急忙摆手:“不用不用,开个玩笑。” 金碧辉煌的餐厅,侍从端上一盘盘精致的菜肴,银质烛台旁的男孩神色淡淡的,他的手指优雅地切着盘中的煎肉,切开,放入口中,动作养眼的不像话。 慕羽聆也切下一块,放入口中,外焦里嫩,味道很好,但他品味了许久,也没尝出这是什么肉。 “鹿肉。”纪晏离说。!! 慕羽聆瞪大眼睛,停止了咀嚼,震惊地看着盘中的肉块。 “不是咕叽,你放心。” 那就好,慕羽聆继续嚼这口中的肉块,咽了下去。 小孩还有恶趣味。 慕羽聆无奈。 吃完鹿肉的慕羽聆有些心烧,他只是吃了几块肉,就热得睡不着觉,于是他推开城堡大门,独自在沙滩上散步。 夜晚的海浪泛着黑色,拍打在礁石上,慕羽聆赤着脚,一脚一脚踩着海浪退下后留在原地的泡沫。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侍卫看守,没有佣人跟随,没有人担心他逃出去,因为他根本逃不出去。 慕羽聆觉得无语,一个孤立无依的海岛,唯一的交通工具只有船只和飞机,就这样,把他带进来的时候还要蒙住他的眼睛,好像不蒙,他就能凭借双腿走出去一样。 不知道沈应阑他们怎么样了,希望他们没有因为自己的消失而感到着急,就目前形势来看,活下去不成问题,但不知道纪卿暮到底要把他关在这里多久,不知道自己来到这里,是不是皇室为了牵制姜景焕和沈应阑几人做出的计谋。 待在这里不算危险,但也不是很安全。 不过晴朗的时候,海上的月亮还是很美的,不知道会不会有另一个人,在同一时刻,也抬起头,和他一起观这沧月 —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沈应阑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慕羽聆被带走的时候还是残月,现在已经满月了。 潋光庭院里的活动室里,坐着几个人,望去,都是很熟悉的身影。 已经过去十五天了,沈应阑几人还是没能找到慕羽聆,皇室瞒的很严,绘衍万生派出代表交涉,也没能从他们口中得知慕羽聆的具体位置。 姜景焕手指翻着地图,忍不住对着深沉赏月的沈应阑冷嘲热讽,“呵,不去找线索,趴窗户上看月亮,沈应阑你#¥%#*ˇ¥#*%&*@#¥” 骂的真脏,米迪默默捂住耳朵。 “不可能存在人找不到的地方,羽聆一定是被关起来了。”郑舒说。 郑弈旌坐在地上,头靠着沙发,模样很疲惫,他揉了揉眉心,“说不定就关在谟洛斯宫,纪卿暮的话不可信。” “no no no,这句可信。”喻檀忽然说了一句。 姜景焕不解:“为什么?他不可信这句话是你亲口说的。” “纪卿暮不会在这件事上骗人。” “”姜景焕挠着头坐下,他还是玩不转上流社会交际那套。 更听不出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我不管,交涉也好,强攻也罢,我必须找到羽聆。” 姜景焕说完,周围几人都没有异议,连宁宁都短短喵了一声作为赞同。 原本半躺在沙发上的喻檀忽然坐直身体,摘下耳机,“我大概知道慕羽聆的位置了。” 姜景焕欣喜:“真的?” “在哪?”沈应阑走过去看。 喻檀手中的平板屏幕闪着红点,红点指示的地方姜景焕皱起眉头,“这是哪啊,怎么在海里闪光?” 他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几人忽然安静下来了。 “找到了位置就快去找他吧,快点,申请航线。”姜景焕催促沈应阑。 但沈应阑没有回答他,四周安静极了,姜景焕见没人搭理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你们干嘛不说话啊,有了位置就去找啊,发什么呆?” 郑舒吐出两个字:“禁区。” 姜景焕愣住了。 禁区,顾名思义,禁止进入的地区,这里连沈应阑几人都没有进去过,传闻这里曾经出现过远古巨兽和杀人鲸,并且只要船只经过这里,都会被莫名漩涡吞没,上方飞过的飞机,也会被水龙卷卷到海中,再也找不到踪迹。 凶险到连名字都没有,一直被称为禁区的、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 几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纪卿暮会把慕羽聆送去这里—— 该死。 姜景焕拍桌子,“有这么可怕?我才不信,就是编造出来的噱头对吧。” 喻檀笑了下,身体往后一靠,手指划过平板,“进去这里的人就没有出来的,可以着手准备慕羽聆的葬礼了,哦不,可以准备头七。” “你说人话能死吗?”姜景焕怒骂。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沈应阑双目通红,他不接受鲜活的慕羽聆死后连尸体都找不到。 他深呼吸,冷静地吩咐:“助理,去申请航线,现在就去。” 新上任的助理姓乔,是一位文质彬彬的男人,他领了任务就迅速开始处理。 “去皇宫吗?我和你一起去吧。”姜景焕说。 沈应阑没有允许:“姜景焕,你哪都不能去。” “为什么?” “万一到时候慕羽聆救不出来,还搭进去一个人,就更麻烦了。” “我不会的,”姜景焕信誓旦旦,“我保证会好好跟着你,绝不落单。” 郑舒叹了口气,替沈应阑回绝他,“不可以,皇室不会轻易动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但你不一样,你和慕羽聆彼此牵制,更何况你和皇室有仇,如果你主动走近了他们的领域,我们无法保证你能安全出来。” “”姜景焕愣住,“是这样吗?” “嗯,”沈应阑继续说,“到现在为止,半个月了,羽聆一点消息都没有,可以猜测到,皇室可能是用你牵制了他。”!! “和我想的一样。”喻檀笑了。 英雄所见略同。 “那我什么都做不了。”姜景焕垂下眼。 “保证自己的安全,就是帮了慕羽聆大忙了。” “好吧。”姜景焕抬起眼,“我在学院等你们回来,学院安全吗?” “” 好问题,喻檀愣了下,随后妥协一笑:“行吧,我不去皇宫了,我在学院守着你。” 沈应阑肯定要亲自去皇室要人,所以学院这里,只能由喻檀坐镇。 保护姜景焕这件事,只有他最合适。 “好,那我和应阑去,就等航线了。”郑舒说。 乔助理放下电话,“少爷,航线申请下来了,现在就可以出发。”—— 作者有话说:[撒花][撒花][撒花] 天天开心 第86章 天堂鸟之章⑦ 姜景焕死也没想到, 学院里这片他以为的高尔夫球场,居然是沈应阑的私人停机坪,而中间那个圆形的平台, 他一直以为是没搭好的休息区,直到此刻看到那处休息区停着一架直升飞机, 他甩了甩头, 又狠狠揉了揉眼。 “你们有钱人, 真是有钱啊。”姜景焕咬牙切齿。 废话且废话。 “这算什么,我还会开呢。”喻檀悠悠道。 郑弈旌站在喻檀前面, 米迪躲在姜景焕身后,四人和迈上飞机的沈应阑郑舒告别, 直升机的螺旋桨卷起的巨风刮的几人衣服猎猎作响。 姜景焕好奇地问:“学开飞机是贵族必修课吗?” 喻檀想了想,“这个不是, 是我弟弟喜欢在天上飞。” 他不放心把弟弟的安危交到别人手中,于是特地学习了开飞机, 他喜欢弟弟开心地扑到他怀里, 用崇拜的语气说哥哥好厉害。 一想到这场景,喻檀就忍不住笑出声。 “弟控, 恐怖。” “他很乖, 见到他的人没有不喜欢他的。” 喻檀轻轻说。 姜景焕摊摊手, “好吧, 有空带我和羽聆见见你那完美的弟弟。” 喻檀点点头, “可以, 如果他愿意的话。” ————— 禁区孤岛夜晚晴朗,吹着微风,潮汐海浪轻轻摇晃,城堡大厅正在上演着戏剧。 慕羽聆穿戴整齐, 坐在高台下方的位置上,晃着手中水晶杯,一言不发地等待剧目开场。 纪晏离看他无精打采的模样,有些疑惑,“怎么闷闷不乐的,这是最后一幕了。” 慕羽聆故作惆怅:“唉想家了。” “你哪里有家?别想骗我。” 资料显示出生在下城区夏尔利区的慕羽聆,不到三岁父母就双双去世了,他是孤儿,在福利院长大。 虽然慕羽聆貌似对福利院几个字不怎么熟悉,但皇室搜集来的资料不会出错。 他说的家,是指福利院吗? “我想沈应阑了。”慕羽聆直白说。 原来是指沈应阑,纪晏离笑了。 “沈家家主啊,我这边还真有他的消息,是最新的。” 慕羽聆激动地站起身,看向纪晏离,目光满是渴求。 纪晏离知道自己拿捏住了慕羽聆的把柄,于是冷冷下令:“坐下,看完这场,我就告诉你。” 慕羽聆欢快地坐下,“好哦,这可是你说的。” 帷幕拉开,舞台中央还是那两位演员,饰演的是菲丝娜和弗洛微。 — 蒲公英实在是强大,它的种子会随风飘落到世界上各个地方,自由的风去哪,它就跟着去哪,人们发现,蒲公英是无法彻底铲除的,它的生命力太过顽强,落地就能生根。 人可以铲去蒲公英的根,但铲不去自由的风。 永夜王国每到春天就会迎来一批大雁,到秋天,便送另一批大雁离开,帝国不是它们的家,只是它们落脚的地方,羽毛飘飘落下,人们听得见羽毛簌簌落下的声音,那是他们向往的自由。 咸涩的海风卷着浪花扑上礁石,菲丝娜赤着脚站在渔屋前的沙滩上,细软的沙粒从她脚趾间溢出。 弗洛微正蹲在岸边修补渔网,他古铜色的手臂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与菲丝娜月光般皎洁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弗洛微,你看这个!”菲丝娜从礁石后探出头来,棕色发梢沾着碎贝壳,她举起缀满珍珠的贝壳项链,“看,潮汐送来的礼物,比王宫里的宝石还要漂亮。” 菲丝娜笑着,银铃般的笑声淹没在海浪声中,海边阳光明媚,弗洛微总会将贪玩的公主保护的很好,三年来,公主的皮肤还和待在城堡里时一样白皙。 “公主殿下——” “我不是公主了,记得吗?”菲丝娜打断弗洛微的话,弯下腰拾起一枚贝壳,“我现在只是——” 羽箭破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低语,一支镶着金纹的箭深深插入她脚边的沙地,尾羽在颤动。 弗洛微瞬间跃起,将菲丝娜护在身后,他的瞳孔急剧收缩——十二名身着银甲的皇家侍卫从礁石后现身,弓弦拉满,箭头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菲丝娜公主,”为首的侍卫长单膝跪地,“国王陛下命令我们带您回宫。” 弗洛微的肌肉绷紧了,他悄悄将手伸向腰间的渔刀。 菲丝娜却按住他的手腕,摇了摇头,她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反抗只会让弗洛微当场丧命。 “我跟你们回去。”菲丝娜挺直脊背,海风吹拂她棕色的长发,“请保证弗洛微的安全。” 侍卫长不苟言笑:“陛下只说带您回去,没提怎么处置这个拐带公主三年的贱民。” 弗洛微突然暴起,渔刀划出一道银弧,最前面的两名侍卫应声倒地。 但更多的箭矢已经离弦,菲丝娜尖叫着扑向弗洛微,却被他反手推开。 三支箭深深没入弗洛微的胸膛和腹部,他应声倒地,鲜血顷刻间浸透了他粗糙的麻布衣衫。 “不——!”菲丝娜的哭喊撕心裂肺,她扑倒在弗洛微身边,却被侍卫粗暴地拽开。 王宫的大理石地面冰冷刺骨,菲丝娜被迫跪在宝座前,华丽的裙装取代了朴素的渔家衣裳,却遮不住她眼中的空洞。 国王——她曾经慈爱的父亲,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和最低贱的仆人私奔三年,感觉怎么样?”国王笑着,“不喜欢当公主,愿意委身给一个贱仆,做一个打渔女?” 菲丝娜沉默不语,眼神空空。 侍卫押着遍体鳞伤的弗洛微进入大殿,他被迫跪在特制的刑台上。 菲丝娜这才如梦初醒,挣扎着想要爬向弗洛微,却被侍卫死死按住。 “父皇,求您!”菲丝娜的声音破碎不堪,“是我自愿跟他走的!惩罚我,放过他!” 国王冷笑一声,挥了挥手—— 刽子手举起沉重的铡刀,菲丝娜的尖叫声与金属破空声同时响起。 鲜血喷溅在菲丝娜雪白的裙摆上,她的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崩塌,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昏死前菲丝娜听到了她母亲赶来的声音,母亲似乎对她的父皇说了什么话,是什么,她没有听清。 菲丝娜醒来,已身处高塔顶层的囚室。 这是曾经关过她母亲的囚室,菲丝娜双手抓住四方小窗的栏杆,绝望地哭泣。 窗外是王国辽阔的疆土,却看不到那片曾经给予她自由的大海,森林,和花海。 侍女们沉默地为她梳洗、送餐,却不敢与她对视。 日复一日,菲丝娜如同行尸走肉,直到某个清晨,一阵剧烈的恶心感席卷了她。 塔楼的老医官检查后脸色大变,匆匆离去。 当晚,国王带着一队侍卫闯入囚室,他眼中的怒火比处决弗洛微那日更甚。 国王一巴掌将菲丝娜打倒在地,“你竟敢怀上那个贱民的孩子!” 菲丝娜下意识护住腹部,这是三个月来她第一次感到心跳加速。 弗洛微的血脉在她体内生长,这是他们爱情的证明,她不允许孩子出事。 “明早医官会来给你服药,”国王转身离去,声音冷得像冰,“这个孽种绝不能出生。” 沉重的铁门关闭后,菲丝娜终于让泪水决堤。 当月光透过铁窗洒落时,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心中成形——她必须逃出去,为了弗洛微,为了他们的孩子。 公主午夜出逃,逃亡的方向是弗洛微为她讲述的故事里、那片被神明赐福的森林。 黎明的微光开始在天边浮现,菲丝娜的双腿已经在奔跑中被树枝和石块划的鲜血淋漓,但她不敢停下。 腹中的小生命仿佛给了她无穷的力量,支撑她继续向前。 "站住!"身后突然传来马蹄声和呐喊,菲丝娜惊恐地回头,看到一队骑兵正穿过晨雾追来。 她拼尽全力奔跑,却听到弓弦震动的声音。 剧痛从双腿炸开,菲丝娜重重摔倒在地。 两支箭深深插入她的大腿,鲜血很快浸透了草地。 骑兵们下马围拢过来,为首的侍卫长举着火把,火光在他冷酷的脸上跳动。 他抽出佩剑,靠近趴在地上喘息的菲丝娜,“很遗憾,公主殿下,您的旅程到此为止了。” 菲丝娜绝望地闭上眼睛,一只手本能地护住腹部,就在剑锋即将落下的刹那,森林中突然刮起一阵奇异的风,火把瞬间熄灭。 在侍卫们惊慌失措的叫喊声中,菲丝娜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力量将她轻轻托起。 “为何凡人总是如此残忍?” 菲丝娜睁开眼,看到半空中有一道白到刺眼的光束,被光束照到的侍卫们全都僵立在原地,仿佛时间静止。 “神明,请救救我吧。”菲丝娜颤抖着说。 她不知道眼前是谁,但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光束仿佛有实体,光束轻轻落在菲丝娜身边,轻触她腿上的箭伤,剧痛立刻消失了,菲丝娜惊讶地看着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你想要什么?”神明的声音雌雄莫辨。 菲丝娜跪倒在地,尽管伤口已经愈合,但她的身体仍在发抖:“求求您,帮帮我帮帮我的孩子,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任何代价?任何代价都可以接受吗?” “是的,神明大人。”菲丝娜苦涩地说,“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付出我的生命和自由。” 第87章 天堂鸟之章⑧ 神明沉默片刻, 突然抬手画出一个发光的符号,从菲丝娜的角度看,像是一只鸟的图案。 符号缓缓落在菲丝娜额头上, 化作一点银芒消失不见。 “你要为失去生命的蒲公英和失去身躯的鸿雁赔罪。”神明说。 菲丝娜跪着,她甘愿接受所有惩罚, 只要眼前的神明能够帮助她。 神明叹了口气, “我赐予你言灵之力, 这个能力将随你的血脉传承给你的后代。” 菲丝娜感到一股暖流从心脏流向全身,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指尖有细微的银光闪烁。 “言灵”菲丝娜喃喃自语。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轻声说:“我的孩子会平安出生。” 语气坚定。 神明的光束渐渐黯淡, “没错,言灵会帮助你实现愿望, 你的孩子会平安出生。” 菲丝娜双手合十,“神啊, 您的恩情我无以为报。” “未出生却拥有神之力的孩子会被言灵的力量吞噬, 但你刚才使用了言灵之力,这个孩子会平安出生, 两道力量相斥, 出生后的孩子可能会有缺陷。” 看着菲丝娜慌张的模样, 神明继续说:“请让我为这孩子赐名, 用我的力量, 保护孩子在神压下全身而退。” “请神明大人为这未出生的孩子赐名, 恳求您。”菲丝娜一身脏污,眼神虔诚,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西与东相对,古东方的名字更容易躲过来自西方的天谴, 孩子出生无父,我为他取姓为纪,赐名为缘,缘尽缘起的缘,菲丝娜小姐,祝您此行无忧,一路平安。”话音一落,光束彻底消失,这位神明,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像是菲丝娜的一场梦,但她知道这不是梦。 神明出现,救下了她和孩子。 神明消失,菲丝娜跪在此地,许久之后才站起身,在天亮之前走出了森林。 这次,谁也夺不走她想要的自由了。 —— ‘天堂鸟之章’,最后一幕,正式落幕。 慕羽聆这下知道为什么谟洛斯皇族姓氏是纪,也清楚之前所感受到的神秘力量是怎么回事了。 “言灵之力,原来是这样来的。” 来自神明的赐福?慕羽聆不信鬼神,但他确实感受到了纪晏离言出法随的强大力量。 纪晏离歪着头,脸上终于露出了与他年龄相符的懵懂,他问慕羽聆,“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意外,没什么想问的吗?” “传承了言灵之力的孩子才能成为皇位的继承者,对吗?” 所以现在的国君是纪晏离的父亲而不是纪卿暮。 纪晏离点点头,对慕羽聆的猜测表示肯定,“是的,你发现了?什么时候?” “在我莫名其妙睡了十六个小时之后。”即便累到趴下,慕羽聆也没有一次睡过十六个小时,但在纪晏离一句‘我允许你休息到明天的傍晚’后,他足足睡了自己以往睡眠的双倍时间,醒来,果真是傍晚时分。 和纪晏离说的一模一样。 拥有这样神奇的能力真的很可怕,好在纪晏离没有逼问他一些事。 万一纪晏离说:你会把自己知道的一切事情告诉我。 那就不好办了,慕羽聆可能会在这神奇的力量下把自己的来历、把系统、还有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内裤都告诉他。 但好在纪晏离没有用言灵做一些不好的事。 看着纪晏离缓和下来的脸,慕羽聆摇摇头,说:“至于想问的,我只想知道沈应阑的消息。” “你答应过我看完这幕就告诉我的。” 不许食言。 纪晏离挑了挑眉,稚嫩的脸庞在昏暗的烛光下,有些冷漠,“你的沈应阑他很好,只不过为了你特地来了皇宫,要求父皇和皇叔交出你,那可是沈应阑,你真是有面子。” 说着说着,忽然笑起来,脸上未褪的婴儿肥让他的面容显得柔和了些,“可惜,没什么用,这些贵族总是以为皇室是有名无实的吉祥物,一群愚蠢的东西。” 慕羽聆无奈地摊摊手,“那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啊。” “纪卿暮没和你说吗?一个月,还剩十多天。” “这么久啊” “”纪晏离无语:“你有话不如直说。” “想见沈应阑嘻嘻” “” 眼前年龄尚小的孩子忽然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像愁苦的大人一样,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不太行,他进不来这里。” 慕羽聆瘪着嘴,眼泪汪汪望着高台上的男孩,“视频也行,打个电话也行,都可以的,殿下您英明神武,一定会帮我的对吗?” 模样委屈极了,若在他身后搭配一条摇动的狐狸尾巴一定很合适。 最好是那种又大又蓬,整体是红色,只有尾尖是白色的狐狸尾巴。 “不对,不帮,”纪晏离站起身,语气一点都不留情,“时间一到你就能回去,不急于这一时。” 好吧,好吧。 慕羽聆觉得可惜。 可惜不能给沈应阑报个平安。 唉。 —— 又一个夜晚,潋光庭院。 沈应阑和郑舒此去并不是毫无收获,国君纪卿朝亲自接待二人,礼数周到,但对慕羽聆的现状闭口不谈,至于亲王纪卿暮,他根本就没出现,完全符合亲王殿下一直以来不干正事到处游玩的风评。 但至少,二人从国君口中,得知慕羽聆不是一个人待在那个危险的地方。 皇室唯一继承人纪晏离和慕羽聆在一起,皇室不会允许继承人出现差池,所以能推测出慕羽聆也是安全的。 二人舒了口气。 这也算是好消息。 又一个白日,禁区孤岛。 慕羽聆脚腕上的伤彻底好了,皇室的秘药很好用,现在只能看到浅浅的疤痕,估计再过几天,连这点疤痕都会消失了。 难怪纪晏离经常训练,他的腿却那么干净,一点疤痕都没有。 十二岁的男孩,身量已经在同龄人中算高了,身体强健,肌肉匀称,面容清俊。 不敢想纪晏离成年之后会有多帅,也不知道十八岁的纪晏离和十八岁的沈应阑站在一起谁更帅想着想着,慕羽聆就开始浑身散发粉红色泡泡。 在他眼里,沈应阑是最帅的。 “嘿嘿嘿” “你在干嘛?”清冷稚嫩的声音传来。 慕羽聆回过神,擦了擦嘴,确认自己花痴的样子没被纪晏离看到,“没干嘛,怎么了?” “三天后会有贵客到来,你到时候就可以走了。” 哟——改策略了。 “哦?不是要我待满一个月?” 这才二十天。 纪晏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想到你那么喜欢这里,我会告知皇叔,你就在这里待满一个月吧。” 慕羽聆拦住纪晏离,“诶诶,别别别,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让我走。”再聊聊这个能被皇子成为贵客的人究竟是谁,慕羽聆好奇死了。 纪晏离挥开慕羽聆的手,“我也不知道,你回去之后就知道了。” “好吧,殿下。” 慕羽聆微笑着垂头看着纪晏离。 “怎么这样看着我?” “离开的话,下一次见面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你会想念我吗?殿下。”慕羽聆眉眼弯弯,问。 纪晏离盯着他看了会,点了点头,“会的。” “嘿,真好。” 纪晏离神色未变,“我还有很多要准备的,他来之后我就顾不上你了,你不要乱跑,出了事我可不负责。” “他是谁啊?” 慕羽聆微微眯起眼,让你这么紧张,一定不容小觑。 纪晏离眸光一冷,“不要僭越。” 慕羽聆轻笑,有趣,他更好奇了。 这么些天同吃同住,密林里生死相依,纪晏离都没有说过僭越,更没有用皇室身份压迫过他,但今天,他居然会为了一个还没到来的宾客,说出僭越这个词。 这个贵客,到底是谁? 三天后,慕羽聆在密林的溪水边找到了趴着吃草的咕叽,笑吟吟的凑到它身边,“咕叽,我要走了,你头上的花给我一朵我做个纪念呗。” 咕叽懒洋洋的,转了个头,把帅气的鹿角展示在他眼前。 慕羽聆小心地采下一朵,放到塑封袋里保存起来,塞到裤子口袋里,“谢了咕叽,我会想你的。” 说完就走,他可是偷偷来的,纪晏离不允许他再进入密林,但他就是很想见见咕叽,这才避开侍卫和总管来到这里,现在他已经拿到最好的纪念品,得快点离开了。 出去的步伐越来越轻快,一道破空之声却从侧前方传来。 嗖—— 羽箭席卷而来的劲风让他的心跳骤然停止。 箭身横在他眼前,箭尖深深刺入慕羽聆耳边的树干。 非常有力的一箭,如果刺中的是慕羽聆的脑袋,就可以准备收尸了。 空气仿佛停滞,慕羽聆的呼吸都要消失,他额角冒出细汗,此刻的一切声音都显得很突出。 前方传来树叶被踩踏的沙沙声,来者步伐缓慢,悠闲地像是在散步。 那是一个看起来十岁左右的男孩,皮肤白皙,穿着休闲的背带裤,手持猎弓,笑容浅淡,目光冰冷。 男孩拥有一张足以惊艳时空的脸,慕羽聆以为自己变成了剧中的菲丝娜,在森林里见到了他的神明。 这是谁? 慕羽聆不认识他。 “安安!”是纪晏离的声音,伴随着错杂繁多的脚步声,快速向这里靠近。 “喻小少爷——” “” 慕羽聆看着纪晏离跑到那个男孩身边停下,神色是从未见过的慌张。 被唤作安安的男孩微微一笑,把弓箭扔给纪晏离,转身离开。 慕羽聆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一句话: ——安安特别可爱,只要见到他,我就会很开心。 原来这个男孩,就是喻檀的弟弟。 喻家最小的少爷。 纪晏离口中的贵客。 喻桉—— 作者有话说:【地球online】 女号每个月自动扣血,情绪起伏较大,尚能维持身体基本机能,但还是有点太疼了,一颗星。 这是我的二宝,预收文《你以为你能拥有我》的男主角,喻桉,檀的弟弟[垂耳兔头][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希望各位读者宝宝们能支持[垂耳兔头]点进去收藏一下,哈哈哈哈[哈哈大笑] 天堂鸟之章到这里就结束啦,一共八章,写的一般,感谢各位小读者的支持[垂耳兔头] 第88章 绘衍① 飞机停在皇家私有的停机坪上, 下了飞机后,他被带到了和纪卿暮见过面的会客厅。 金碧辉煌的会客厅里,坐着的是他没想到的人。 “严少爷, 你看到了,你的师弟很安全。”纪卿暮坐在主位, 笑着和严杭说:“我们皇室不骗人的。” “希望如此。”严杭站起身, 拍了拍自己身上莫须有的灰尘, 牵起慕羽聆就往外走。 皇室守卫没有拦住他们,坐在主位的纪卿暮默不作声。 慕羽聆一出门就被塞进了严杭的专车里, 车里很温暖,应该是提早开了空调。 他以为纪卿暮会敲打他, 至少再扣他一段时间,但没想到交接仪式这么快, 从进入会客厅到离开会客厅不到三分钟。 “我们去哪?”慕羽聆问。 “绘衍。”严杭言简意赅。 严杭坐在慕羽聆身边,掏了半天, 在车的后座下面掏出了慕羽聆的手机, 扔给他。 接住手机,和严杭道谢:“多谢啦, 师兄。” “小事, 老师找我我才知道这件事, 是我来晚了。” 季棹兮给他寄信的时候, 他正在瑞叶写生, 当他拿到信的时候, 慕羽聆已经失踪二十天了。 慕羽聆把手机开机,“我得先给沈应阑报个平安。” “嗯,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严杭问。 “没有,过得有滋有味, 就是太措不及防了,希望沈应阑他们别担心。” 严杭看着小师弟打电话焦急的表情,选择沉默。 “嗯?怎么不接电话。”慕羽聆放下手机,十分疑惑。 “沈应阑?听说你们在一起了。” 严杭不经意问。 “是的。” “不考虑换一个吗?他花了二十多天都没能把你捞出来,挺没用的。” 严杭不经意道。 “啊?”慕羽聆举着手机的手还没落下,就听到这样的评价。 沈应阑没用 原来是这样吗? 没想到严杭是这样看待沈应阑的。 慕羽聆摆摆手,“师兄先别关注这个了,你手机给我。” “没带。” “”慕羽聆一拍脑袋。 他怎么忘记了,严杭不习惯使用现在人使用的通讯工具。 看着少年着急的样子,严杭有些懊悔。 长时间不使用手机还是不行,他已经懂这个道理了,于是决定接受季棹兮的建议和时代接轨,明天就把手机拿出来用。 至少不要在慕羽聆需要他的时候,他无法提供帮助。 司机解围:“慕少爷,备用手机在隔层中。” “多谢了李叔。” 严杭看着慕羽聆快速打开手机,点了一串烂熟于心的手机号码,拨通电话。 滴滴两声后,电话被接通。 慕羽聆扬起笑,“哈喽啊沈哥,想我了吗?” 笑容明媚,不知道是真的没吃什么苦,还是听到沈应阑的声音很开心。 严杭扭过头,不再看他 —— 湖边庄园落下一道惊雷。 沈应阑手指颤抖着,用了两只手握住,才没让手机滑落。 “小羽,是你吗?”他的声音有些哑。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轻快愉悦:“是我,我没事,严师兄把我带出来了,现在去绘衍总部,别担心我。” “好,好好” “沈应阑,我没事,放心吧。” “嗯,没事就好。”沈应阑站起身,单手把衣服往身上套,“我去找你。” 慕羽聆看了看严杭,见他没有意见,便应了下来。 没有什么话比当面说更好的了。 他迫切想要见到沈应阑,但此刻不能着急,绘衍总部是极其安全的地方,是血月之战都烧不到的地方。 先回绘衍是最明智的选择。 省的皇室那群卑鄙的人反悔。 不过严杭居然能把他捞出来,沈应阑没能做到的事情他却能轻松做到,严杭好像还挺厉害的。 看着身边这位白发红瞳,好看的不像是在这个次元的帅哥,慕羽聆歪了歪头,严杭身上也有好多秘密呢。 “师兄,你怎么说动亲王殿下把我放出来的。” “?”严杭皱了皱眉,不解:“什么说动?我只说了一句把你给我,他就把你带过来了。” “是这样啊。” 慕羽聆若有所思。 —— 谟洛斯皇宫离绘衍总部所在的岱南谷很远,远到慕羽聆在车上睡醒了一觉还没到。 醒来,察觉自己的头不知何时靠在严杭的肩上,严杭和没有感觉到一样,端坐着不动。 慕羽聆坐起身,“抱歉啊,师兄。” “嗯。” “还要多久才到啊。”慕羽聆揉着惺忪的眼,问司机。 司机李叔恭恭敬敬:“大概还需要一个小时,慕少爷。” “好吧,好吧。” “要再睡会吗?”严杭轻声问。 “可以啊。” 严杭闻言把自己的肩膀怼过去,怼到慕羽聆耳边。 “嗯?”慕羽聆有些迷糊。 “给你靠着睡。” “嗤——” 慕羽聆的胳膊穿过严杭的臂弯,抱着他的一只胳膊,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这是一个极其依赖的动作。 “谢谢师兄喽。” 又睡了一觉,慕羽聆被轻轻摇醒的时候车已经停下了。 腿有点麻,他被严杭扶着下车,一抬眼就看到了一张焦急的脸。 “小羽,你没事吧!” 在这个世界唤他小羽的只有沈应阑一个人。 在上上下下确认眼前的人没有外伤后,沈应阑一把抱住慕羽聆,他的臂膀有些紧,慕羽聆有些窒息。 “我没事,把我放下来,腿麻了麻了。” 沈应阑轻轻放开他,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看的慕羽聆心头一痛。 唉,不知道他有多担心。 “我没事了,他们没把我怎么样,走吧,去我的房间,我们慢慢说。” 沈应阑点点头,跟着慕羽聆往他的住所走。 不过在过二人世界之前,需要去见慕羽聆和严杭的老师。 老者躺在藤椅上,听到开门声,头微微一偏,看到了许久不见、擅长拱火、被抓走差点销声匿迹的小徒弟。 小徒弟身后还跟着一个帅气的男生,男生长的很好看,似乎在哪里见过,男生开口:“季老,久仰大名。” 季棹兮一愣。 好熟悉的问好方式。 季棹兮眯了眯眼,目光在沈应阑和慕羽聆交叠的手上停留了许久。 “老师,我回来了。”慕羽聆笑盈盈道。 “喔,你小子。” 慕羽聆把沈应阑拉到自己身前。 沈应阑伸出手,“季老,您好,我是沈应阑。” “久仰大名的应该是我才是,”季棹兮点点头,和沈应阑握手:“久仰大名,沈家主,果然年纪轻轻就有大志向,就该让我这两个不成器的徒弟好好学学。” 自谦罢了,没人敢说季棹兮的徒弟不成器。 见这老头还想唠叨,慕羽聆快速打断季棹兮:“老师我要回房间了,你不要乱吃东西。” 严杭面无表情,默然看着慕羽聆把沈应阑拉走,随后和季棹兮面面相觑。 —— “你来这里的事情没有其他人知道吧。”慕羽聆一边说,一边脱下外衣,挂在衣架上。 慕羽聆的房间和季棹兮的住所一样,原木搭构,木制家具与绿色盆栽搭配,庭院很宽敞,禅意盎然。 沈应阑坐在床上,看着慕羽聆在他面前一件件脱下衣服,脱到仅剩一件衬衫。 沈应阑呼吸有几分急促,但他没有忘记回答他:“喻檀,郑舒,姜景焕” “沈应阑。”慕羽聆拉上窗帘,转过身看着他。 他走近几步,食指轻轻点在沈应阑唇上:“嘘,现在别说话。” 慕羽聆跨坐在沈应阑的腿上,双臂环着他的脖子。 沈应阑呆呆看着他,愣住了,忘了手该怎么放。 慕羽聆却不急不缓,轻轻捻着沈应阑的头发,“我这几天不在,你有没有着急?” 沈应阑回过神,手搭在慕羽聆腰上,抚摸着这一截细腰,嗅着他头发淡淡的香气,“当然,你怀疑我趁你不在找别人?” “那倒也没有,沈哥是很擅长守寡的。”慕羽聆轻笑,毕竟沈应阑能默默无闻守一年的寡,期间承担无数委屈,有这样强大的意志力,做什么都会是行业翘楚。 慕羽聆亲了亲沈应阑的额头,慢慢吻到他的唇上,手指不安分地解着沈应阑的衣服。 “小羽” 沈应阑想问清楚慕羽聆这段时间怎么样,过的什么样的生活,有没有被人欺负,但此刻的慕羽聆实在是太热情、太主动了。 他一只手拢在怀中人的脑后,漆黑的发丝从他的指缝逸出,他微微用力,加深这个吻。 “唔”慕羽聆轻轻喘息着,推开他。 沈应阑眼神留恋在他唇上,喉结轻轻滚动。 “咔嚓——” 沈应阑回神,看到慕羽聆手上的手机,刚才的声音是手机拍照的声音。 沈应阑声音喑哑:“做什么?” "沈哥,你看,"慕羽聆把手机屏幕转向他:“好帅,好有性张力哦。” 图片中的沈应阑眼眶微红,眼神迷离,嘴唇湿润,纯属欲求不满。 沈应阑眨眨眼,转用疑问的目光看向怀中笑容狡黠的少年。 “沈哥也不想这样的照片被别人看到吧。” 沈应阑笑起来,他不知道慕羽聆打的什么主意,但还是很配合:“不想啊” “那沈哥,可要乖乖听话。” “我还不够乖吗?”沈应阑挑起眉,问他。 “当然不够。”慕羽聆又吻上去,把沈应阑扑倒在床上。 如愿以偿。 一夜荒唐。 第89章 绘衍② 慕羽聆一直很反对不洗澡就上床的这个行为, 但他忘记了,是自己先缠上沈应阑的。 沈应阑大汗淋漓地卖力干活,神志不清的慕羽聆却一直在念叨什么, 沈应阑听不清,就俯下身把耳朵凑到他嘴边, 原本还期待身下的男孩会一声声唤他的名字, 却没成想, 慕羽聆一直在说什么洗澡。 念叨着要去洗澡。 沈应阑无语透顶。 怎么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要去洗澡。 但沈应阑拗不过他,于是长臂一伸, 直接把神志不清的男孩抱进浴室,被水一淋, 男孩清醒了些。 “做什么?”慕羽聆沙哑着声音,问。 “问你啊, 偏要这个时候洗澡,那就洗吧。”说着, 沈应阑就把慕羽聆压在墙壁上, 温热的水和火热的身躯一同压下,刺激地慕羽聆断断续续开始呼救。 却被一个个温柔的吻打断。 “唔” 正午, 醒来的慕羽聆真的不想进入这间浴室, 但人有三急。 刺激是真刺激, 爽也是真的爽, 慕羽聆坐在马桶上, 看着浴帘和浴缸, 止不住地脸烧。 “说吧。”沈应阑站在慕羽聆面前,冷声道。 慕羽聆茫然地抬起眼,怎么会有人选在别人上厕所的时候推门进来质问?沈应阑怕不是有毛病。 但沈应阑表示你什么样我都见过了,上个厕所又怎么了。 “说什么?” "这段时间怎么过的, 和谁?在哪?在干嘛" “在一个不知名的岛上,和那个,就是那个小皇子,他蒙眼飞刀拿我当靶子,好可怕。”不过这小孩很帅。 “还有吗?” “去了一个很黑的森林玩逃脱,里面有很毒的毒蛇和一头好高大的鹿。” “我还在里面受伤了。”慕羽聆可怜巴巴地坐在马桶上,瘪着嘴和沈应阑诉说自己的委屈。 沈应阑提起的心到达了嗓子眼。 “伤在哪?”沈应阑着急道。 他恨不得再把人从头到尾看个边,但被慕羽聆赶了出去。 不一会儿,整理好自己的慕羽聆从卫生间走出来,扑到沈应阑怀里,“伤都养好了,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皇室的秘药效果真好。” 慕羽聆顿了下,继续说:“比沈哥那天晚上用在我身上无色无味的迷药都好用。” “” “你”沈应阑以为过去这么久了,慕羽聆会忘记这件事,但没想到慕羽聆的记忆力比他想的要好。 “你知道了。” 慕羽聆趴在沈应阑身上,撑着头,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站在身前的沈应阑。 他并不是毫不在意被下药这件事,他想,沈应阑敢对他下一次药,就敢下第二次,第三次。 慕羽聆很反感这种行为。 这种事,是个人都反感。 回旋镖还是扎在了沈应阑身上。 “我只是觉得好用,比什么安眠药好用多了,我还想问沈哥要一些呢,这样就不用担心失眠啦。”慕羽聆语气轻快,手指落在沈应阑躲闪的眼睛旁。 沈应阑放下心,还以为是慕羽聆想要秋后算账,好在慕羽聆看起来没有这个想法,他解释道:“安神剂罢了,小羽,我会让药剂师配些药性缓一点的给你。” “好啊,沈哥。”安神剂就是另一种形式的迷药罢了。 “不过嘛,沈哥”慕羽聆眼神一凛,手指划到他的脖子上,轻轻点了点他的喉结,这是一个极其暧昧和敏感的动作,但此刻沈应阑能感觉出来怀中人的严肃,“你若是再对我用这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我会让你后悔的。” 沈应阑脊背一凉。 他不会怀疑来自慕羽聆的威胁。 不敢想是哪种后悔,沈应阑喉结一滚,不敢再说话了。 次日,二人一同去了绘衍万生迎宾大厅。 沈应阑的到来对于绘衍万生来说是一件大事,血月之战后,贵族阶级的地位整体呈下滑趋势,唯独沈、喻、温三家依旧蒸蒸日上。 其中年纪最小,但眼光独到、运筹帷幄的沈家主是最令人钦佩的存在。 沈应阑有权有势,英俊倜傥,还对平民阶层没有歧视,始终用和平温和的方式对待平民,最终得到了报偿。 慕羽聆看着迎宾大厅站着的一排排元老级画师和难得一见的荣誉画者,觉得无语。 沈应阑而已,至于吗? 这里的人告诉他,很至于。 直到看到不知道第多少个人主动过来和沈应阑握手时,慕羽聆彻底烦了,给沈应阑使眼色让他停下离开,沈应阑很习惯这样的场合,见此,他笑着摆了摆手,单手环住慕羽聆的肩膀,脱离了人群。 见着离去的两人,周围的人面面相觑,季棹兮哈哈一下,打断了他们望眼欲穿的眼神:“嗨,小情侣,你们懂的。” 没有人会不爱八卦,修艺术的也不例外。 他们离去的方向是迎宾大厅角落的长沙发,可沈应阑无论去哪,都吸引着整个场所所有人的目光,直到看到严杭大步朝二人走去,众人才收回这明晃晃的注视。 严杭走过来,对慕羽聆说:“你错过了比赛。” 严杭所说的比赛是慕羽聆半月前就该去参加的一场定级赛,可是被皇室横叉一脚,导致自己错过。 只需要交上去作品就行,可是自己硬生生错过了,他觉得很可惜。 “我知道,会有什么影响吗?” “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不过下一次画展你得现场作画。” 这是绘衍万生的规定,报了名却没有参加比赛的绘衍成员,必须在下一次画展开办时现场作画,绘画的主题就是届时画展的主题。 绘衍万生的成员都是艺术界天资出众,成绩斐然的人中龙凤,现场作画对他们来说并不困难,从某些方面来说,还是一件能够提高自己知名度的好事。 但慕羽聆不一样。 他的骨骼和经脉并没有恢复如初,尤其是精细的手部,拿久了画笔,手会不自觉颤抖。 现场作画,若是画的不好,很有可能成为那些人抨击老师的靶子。 很多人都对季棹兮这个从天而降的徒弟持有怀疑态度,暗戳戳想要探他的底,奈何慕羽聆靠山强大,一个是绘衍万生创始人之一、整个组织最有话语权的元老级画师季棹兮,另一个是季棹兮的二徒弟、油画界天才、帝国顶级艺术世家的唯一继承人严杭,有这二人在,那些对慕羽聆好奇的人只好乖乖收回眼睛,不敢再多嘴。 想起在山外山,楼外楼的那场主题为“愈见自然”的画展,慕羽聆忍俊不禁。 那时自己刚被系统拼好身体,在绘衍养了才两个月,季棹兮就嚷着要看慕羽聆作画。 季棹兮的原话是:能考上圣斯冠艺术院油画系?那肯定是个天赋怪,不是天赋怪就是很努力的那种卷王,请开始你的表演。(期待) 慕羽聆无奈,只好僵着手指,画了一片半枯半绿的大树叶,大树叶,因为这片树叶确实很大,占了整张纸的八分之五,慕羽聆用两只手攥着画笔,才艰难画完,把画笔放下的时候,已经做好准备倾听来自季棹兮的嘲讽,但季棹兮并没有,他在画前转了几个来回,又退了几步从远处观察这幅画,很认真。 过了一会儿,季棹兮终于从那幅笔触稚嫩、笔画歪歪斜斜的树叶里抬起头,对慕羽聆扯出一个笑。 季棹兮:身残志坚,像这片树叶一样。 慕羽聆:? 季棹兮:为这幅画取个名字吧,我会让它出现在画展的最中心。 慕羽聆:! —— 后来,季棹兮确实没哄骗他,被命名为“焕然”的大树叶子,真的出现在了帝国艺术馆——山外山,楼外楼展厅的最中心。 季棹兮对他有知遇之恩,慕羽聆绝不会置季棹兮于不义之地。 起初,他是打算通过荐招才成为季棹兮的学生。 推荐他的人是严杭。 考试方式是做饭+打扫卫生。 慕羽聆当时听到这个考试方式时,第一反应是严杭和季棹兮在侮辱他。 分明是想招个洒扫弟子。 所以当时的慕羽聆死活不从,说要养好伤让季棹兮瞧瞧他的真实实力。 后来慕羽聆在和季棹兮吃了六天的萝卜之后,妥协接受了这个招生方式。 无他,因为那不是普通的萝卜,那是名人诗里的萝卜。 躺在床上养伤那段时间严杭一直在,严家为严杭配的专用厨师做的饭特别好,直到严杭外出写生,厨师跟着他离开后,慕羽聆才发现不对劲,没有了严家的厨师,自己吃的东西总是乱七八糟的,有时候是跟着季棹兮借着串门的名义,觍着脸去同事屋里混吃混喝,有时压根不吃,外卖也进不来岱南谷,时间一久,慕羽聆一吃上正常饭就开始哭,他泪眼汪汪的,和大师姐陈熹微撒泼抱怨。 那顿萝卜菜是陈熹微出差前炒好的,慕羽聆和季棹兮第一天吃萝卜,第二天吃剩萝卜,第三天把萝卜菜放到水里熬成汤,第四天和第五天继续喝汤,第六天吃萝卜味清水泡饭。 后来,慕羽聆忍无可忍,操着还在疼痛的手,下厨做了一锅蛋炒饭,搭配橙子味料粉包兑成的橙汁,给季棹兮吃得感动了,闹着要慕羽聆给他当徒弟。 慕羽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攥紧,它还是不及死遁前那般灵活,但已经很好了,这次,他势在必得。 让那些人闭嘴,没有人有资格对老师的决定指手画脚—— 作者有话说:喜欢的作者终于要开始更新了(断更半年了呜呜呜呜[爆哭] 第90章 绘衍③ “下一次画展, 是什么主题?”慕羽聆问站在旁边的画使。 画使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士,她微微颔首,说:"主题和时间都还没定下, 地点大概率会是瑞叶,前段时间, 瑞叶艺术馆花大价钱想要成为下一次画展的主会场, 季先生和瑞叶那边的负责人也商量好了。" “好, 多谢。”慕羽聆颔首道谢,画使离去后, 还站在原地思考。 沈应阑一直站在他身旁,看着他和几人对话, 自己却怎么都插不进去,有些不高兴。 一心扑在绘画上的慕羽聆极其可怕, 他不知何时把沈应阑的手撒开,自顾自地往画室走, 完全没有看到身后男人沉默的眼神。 “慕羽聆。”沈应阑出声叫住他, 不大不小的声音让整个迎宾大厅都安静了一瞬。 “嗯?”慕羽聆转过身,还皱着眉, 看起来有些发愁。 沈应阑叹息, 在慕羽聆的目光中, 轻轻捞起他的手, 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 后又包着他的手, 合紧。 熟悉的触感,慕羽聆一惊。 这是他的戒指。 慕羽聆抬起头看着沈应阑。 沈应阑微微低头,声音不大,确保慕羽聆能够听得清楚, “我没办法一直在这里陪着你,小羽,缎带戒指上有定位,外出必须告诉我,不然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抓回来。” 信誓旦旦的样子让慕羽聆忍俊不禁。 “逃跑?”慕羽聆扬起明媚的笑容:“以前确实想跑,但现在” 慕羽聆注视着沈应阑的双眼,沈应阑微垂着眸子,静静等待他的下一句。 ——如果我对你很好很好,你会不会喜欢我呢? “看在你对我很好很好的份上,我不跑了,”慕羽聆轻轻地说,“我要和你在一起。” 慕羽聆抛起戒指,又稳稳接住,攥在手里,笑着和沈应阑告别。 沈应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内心雀跃,像一只斗胜的公鸡。 他确实胜了。 ————— 绘衍万生在规则这方面卡的很死,规定足有八百条。 规则却让人摸不着头脑,全是什么不允许点外卖、不允许驾驶声音很大的交通工具、不允许用废弃画笔通马桶、不允许把废弃刷头放在雕塑的鼻子下等等 慕羽聆相信某些奇怪规则后面都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但他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绘衍万生不允许点外卖。 直到现在,也没有人为他解答。 季棹兮希望他能在下一次画展前再磨练一下画技,于是让严杭来负责他的训练。 沈应阑离开,是因为绘衍万生的一条硬性规则:正在训练的成员需住在同一训练馆,不允许任何外人打扰。 既然待在绘衍总部却见不到慕羽聆,那待在这里也没有价值,硬住在这里,可能还会给慕羽聆带来麻烦,索性直接离开。 起初慕羽聆也以为自己会在训练馆一直住着,住到瑞叶画展开办。 可直到自己踏上飞机的那一瞬,慕羽聆才迟钝的发现不对劲。 严家私人飞机停在另一座山头,慕羽聆只以为严杭是打算开车带他出来散心,却没想到是要带他出个很远的门。 坐在副驾驶的慕羽聆紧紧抓着安全带,有些挣扎不想下车,“不是训练吗,师兄。” “户外写生也是训练。”严杭在车外为他拉开副驾驶的门,说道。 “那我们去?” “瑞叶。” 上了私人飞机后,窗外的景物都在变小,直到飞机飞到云层之上,地上的场景再也看不到时,慕羽聆才收回脑袋。 他有些无奈,叹了口气,没想到才和沈应阑见了一面,就又要分隔数千公里。 希望沈应阑他们在学院一切顺利。 沈应阑来去匆匆,满打满算只在绘衍万生待了四十八小时,就回到了学校。 还好这四十八小时自己一直和慕羽聆待在一起,才不算荒废了这宝贵的时间。 看着手机里的消息,沈应阑无奈一笑。 小羽:临时决定去瑞叶,和严师兄一起,预计要在画展结束后回国。 沈应阑:有事随时联系我。 小羽:放心,不收手机。 慕羽聆看着收发消息一点都不卡顿的网络,忍不住称赞:“网这么好,真是稀奇。” 不愧是私人飞机,在天上都有这么好的网,遥想以往自己乘客机,那可都是要开飞行模式或者关机,一连几个小时都玩不了手机,可无聊了。 不过现在可以了,这网速,估计打几把手游都不会卡顿。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严杭说。 好吧,好吧,你说的都对 圣斯冠湖边庄园,湖边坐着几道身影,有坐着的,也有站着的,刚刚才回到学院的沈应阑还没来得及换下衣服休息,就被姜景焕拦在了门口。 “你怎么不把他带回来?” 沈应阑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还是耐心和姜景焕解释:“还不到时间,他此刻回来可能会有危险。” “能有什么危险,皇室都放人了,难不成他们还会入校劫人?” 郑舒略加思考,道:“保不齐纪卿暮会有这样的举动,他向来是随心所欲,国君都管不了他。” 碍于严家势力,纪卿暮比原计划提早了一周把他放出来,说不定他内心不服,又劫人,再关一周。 皇室的想法向来猜不透,尤其是那个行事作风全凭喜好的纪卿暮。 事实上,连媒体也看不出这位亲王真正的喜好是什么。 沈应阑不想慕羽聆再陷入危险之中,即便只有千分之一的概率。 他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让慕羽聆冒这个险。 “圣斯冠居然也成为危险的地方了,真是世事无常。”喻檀靠在长椅上,手边是坐姿端正的豹猫宁宁。 “所以他就得一直待在绘衍?”姜景焕追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好说,你为什么不自己打电话给他?”沈应阑有些疲倦,边说着,边走到喻檀身边坐下,抱起宁宁放在自己腿上轻轻抚摸。 听着宁宁因为感到舒适发出的咕噜噜声音,他感到一阵轻松。 站在面前踱步的姜景焕却不及这般轻松,他嗫喏了许久,才说: “你不懂,他都没有给我发消息” “”沈应阑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姜景焕的这句话,没有思考出来结果,便问他:“这是什么道理?” “我必须要等到慕羽聆主动给我报平安,不然我才不会主动给他发消息。” “?” “他总和你在一起,都忽略我好几次了,我不舒服。” 姜景焕指的是沈应阑。 这是一种很怪异的心理,姜景焕总觉得慕羽聆和沈应阑恋爱后,一定会忽视他,事实上并没有。 “那你就一直等着?”郑弈旌不解:“遇到危险的是慕羽聆,你应该主动给他发消息,告诉他你在担心他,关心他。” 姜景焕愤愤道:“可他总是忽略我,我就是想告诉他我不高兴自己一直被他忽略,尤其是在他和沈应阑好上之后。” 喻檀笑出了声,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太有趣了,没想到有朝一日平民英雄姜景焕也能和我们沈家主吃上同一碗醋,可喜可贺。” 沈应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他定定看了看姜景焕,轻嗤一声:“幼稚,也不知道小羽知道你的想法后会不会对你失望。” “你什么意思?”姜景焕被喻檀的笑声吵得烦了,又听见沈应阑这样说,便质问。 什么叫慕羽聆会对他失望,姜景焕不能理解。 “我倒是希望,他回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你,是我。” “他这么看重你,时时刻刻想着你,你就这样报复他?” 姜景焕皱起眉头,“你在说什么?什么报复?” “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他,让他按照你想的那样来行事,似乎是在改变他。” 沈应阑盯着姜景焕,继续说:“我爱他尊重他,支持他的一切决定,就算将来我成为泥土,也会选择保护慕羽聆这样的花。” “而你,姜景焕,你一点委屈都受不了,恨不得慕羽聆天天围着你转,你才真的自私。” 说完,沈应阑抱着宁宁站起身,不在乎这院子里还有这么多人,迈开步子直直走进别墅,随着关门的声音响起,整个湖边庄园陷入了无边的静谧。 姜景焕一言不发,周围很是安静。 姜景焕深呼吸,终于出声打破了这静脉,他问他们:“你们也这么想?” 郑弈旌嗯了一声:“毕竟羽聆是真的很关心你,你知道的,你确实不能对他这么苛刻,会让他难过的。” “我只是想等他给我发消息,很过分吗?” “不过分,景焕,你看着来吧。”郑舒说完这句话,便和郑弈旌一同离开了。 “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喻檀摊摊手,随后,也在姜景焕的注视下,走出了湖边庄园。 不知过了多久,姜景焕缓缓蹲下身,清风拂过,湖边漾起微澜。 “慕羽聆,你一点都不在乎我,你哼”蹲在地上的姜景焕闷闷地说:“那我来找你”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0-100 第91章 瑞叶王国 手机响起, 是一道小溪流淌的清脆声音。 正在和严杭说话的他不得不停下来,因为这道铃声是他专门为姜景焕换的,铃声一响, 他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没和姜景焕报平安。慕羽聆一拍脑袋, 怎么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他快速摸到手机, 亮屏, 解锁,打开千谭。 不出意料收到了来自姜景焕的问候:羽聆, 还好吗? 慕羽聆扬起笑,收到姜景焕的问候, 他的心情十分美丽。 慕羽聆敲击屏幕:我很好,景焕我好想你, 你在学院没有什么事吧?安全吗? 泠泠泠泠~ 随着消息弹出,熄了的屏幕亮起, 姜景焕打开手机, 看到慕羽聆接连不断的消息和照片,喉咙像被发酵的面团糊住, 他抹了把眼泪:很好, 很安全, 喻檀他们说皇室很有可能是想拿你牵制我, 我好担心你。 慕羽聆:确实是, 他们还拿你威胁我, 好可恶,等我下飞机再说,我在去瑞叶的飞机上,有点颠簸, 我有点怕怕的。 姜景焕:好的,一路平安,落地记得给我回电话。 慕羽聆:好(^_^) 姜景焕放下手机,他好像忽然释怀了,似乎主动一些,感觉也不错。 …… — 慕羽聆半坐在床上,把空调开到最大,还嚷嚷着冷,严杭坐在他床旁边的沙发上,佣人为他倒上一杯热茶,又恭敬退下。 “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你好像没有准备冬天的衣服,”严杭顿了顿,继续说,“不过没关系,住宅管家会把你所有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全部准备好。” “冬天?可现在还不到十二月。”在沿海有些温暖的谟洛斯帝国首都,只能堪堪算得上晚秋。 在慕羽聆记忆中的故乡桂溪镇,那里没有冬天,四季如春温暖多雨,至于冬天—— 在慕羽聆眼里,下雪了才叫冬天。 但很快,严杭让他知道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冬天。 严杭拉开窗帘,无尽的雪原出现在了慕羽聆眼中, “瑞叶,一个常年处于冬季的国家,环境还不错,我们的住所就在瑞叶首都的东北方向,那里有一片白松林,还有湖泊,很美。” 慕羽聆缩了缩脖子,只漏了张小脸出来,他问:“湖?结冰了吗?” “结冰了,有冰花,比渭息湖好看多了。” 哦? 慕羽聆提起精神,那很值得期待了。 二人聊了些有的没的,房间暖和起来,一暖和就容易犯困,慕羽聆头一点一点的,于是放松身体,任由自己陷到被窝里。 严杭察觉慕羽聆有些困意,便渐渐降低声音。 佣人带了个暖手宝进来,递给严杭,严杭掀开被子的一个角,让暖手宝贴着慕羽聆的胳膊,但慕羽聆还是觉得很冷,他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过了好一会,才睡着,睡的也很不安分,总想把脸也塞进被子里去。 怕热怕冷是慕羽聆冒险死遁被拼骨头之后才有的毛病,以前的他坚信春捂秋冻,挨冻一点没什么事,但现在不行,还没入秋就早早穿上了秋裤,天气一热就脱的只剩裤衩。 严杭经常不在绘衍万生,季棹兮是个生活白痴,慕羽聆在绘衍万生的那段时间,都是大师姐陈熹微给慕羽聆添衣带饭,为他置办生活用品,连慕羽聆在绘衍万生的房间,都是陈熹微负责装修的。 后来为了照顾伤重的小师弟,严杭也学习了很多,直到现在,他已经会下意识的从慕羽聆的角度为他考虑。 比如把快要喘不上气来的慕羽聆从被子里扒出来,让他的口鼻暴露在空气中,不至于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把自己憋死。 严杭看着手下这张干净的小脸,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酸涩感。 罢了。 些许风雪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那杯热茶已经凉透,杯壁如同室温,他才站起身,活动了下自己的身体,他担心动作太大吵醒房间里睡觉的慕羽聆,便选择换另一间房间去办公。 坐在慕羽聆房间隔壁的书房里,严杭拿起手边的新茶,浅啜了一口。 助理加纳站在一旁,“少爷,您的手机已经放在了您常用的包里,司机已经在机场待命,预计三十分钟就能到白松山庄。” 严杭稍加思索,觉得三十分钟太长。 有没有更快的方式。 “我记得山庄旁有可以落地的飞机跑道。”严杭说。 白松山庄是严家购置在瑞叶王国的房产,坐落于瑞叶首都东北方白松山的山腰处,严家人从谟洛斯来到瑞叶,多是选择私人飞机,于是为了方便,专门炸平了一座山,造了这座白松机场,仅供严家私人飞机使用。 白松机场离白松庄园只有十分钟的车程。 加纳助理有些犹豫,“是的少爷,可是正在下雪,清扫起来会很麻烦” 严杭笑了一下,他抬起头,看着加纳,薄唇轻启:“麻烦?” 白发红瞳,男人实在好看,但这眼神比他的外貌更具压迫感。 加纳快速垂头表达歉意,“不麻烦不麻烦,我现在就联系白松飞机场的负责人,让他们现在就清扫出来。” 严杭点点头,收回威压,继续翻看着手中的文件,空气逐渐恢复流通,离去的加纳助理站在门外轻轻调整着呼吸。 三十分钟的车程确实不算长,但意味着这三十分钟慕羽聆都要受冻,严杭不想他受苦。 虽然车上有空调,但车门开合,冷气必然会袭来,山路环绕,偶有颠簸,慕羽聆必定晕车,严杭不敢想慕羽聆会有多难受。 没有提早在飞机上为他准备衣服就已经是自己考虑不周,所以希望能够在最大程度上,减少慕羽聆的痛苦。 不知道看了多久的文件,严杭眼睛有些酸涩,他看着天边一道亮光,意识到快要到目的地了。 瑞叶离谟洛斯确实远,专用航线已经是最近的了,却也需要六个小时。 算算时间,房间里熟睡的人也该饿了。 严杭伸手招来佣人,“去准备点他喜欢的甜品,放到他床头,小点声,别把他吵醒了。” “好的,少爷。” 佣人领命退下,书房里就剩下严杭一个人。 私人飞机的别致卧室里,慕羽聆是被姜和奶的香味唤醒的,一睁眼,就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碗姜撞奶,慕羽聆开心地坐起来,端起瓷碗,一勺一勺吃得欢,姜汁鲜奶凝固成的甜品,又辣又甜,吃下去整个身体都热乎乎的。 慕羽聆知道这是谁准备的,吃完最后一口,便起身穿好衣服去找严杭。 在书房门口守护的佣人见慕羽聆出来,都自动让开,慕羽聆心领神会,原来在自己睡觉的时候,严杭一直待在这间房间里。 咚咚咚,慕羽聆敲门,听到里面让进,才推开门走进去。 “睡得好吗?”严杭放下钢笔,问他。 “睡的好香,像睡在家里一样。”慕羽聆满意极了。 严杭嗯了一声,“大概半小时后飞机降落,从机场到我们住的地方大概有十分钟车程,可能会冷。” “没关系啦,师兄,我不至于连十分钟都扛不住。”慕羽聆坐在沙发上,装作不经意问严杭:“诶,师兄,你知道下一次画展的主题是什么吗?” “不清楚,可能在展出前几天才能知道。”严杭回答说。 这也太晚了吧,不对劲,如果这么晚才告知主题,参加画展的成员怎么来得及准备作品呢? 有猫腻。 慕羽聆将自己的疑问告诉严杭。 “这次是启用库存的作品,不用新作品,大概率会从画库里直接挑选合适主题的作品,直接用来展出。” 简单来说就是,开盲盒,谁也不知道自己的作品会不会被展出在瑞叶。 这样的展出方式很少见,上一次还是在五年前,那场画展让将奈的《上火》一夜爆红。 “好像是为了呼应瑞叶王国的历史背景——被尘封的文化,埋藏在雪原之下的精华,”严杭思索道,“老师是这么说的,我代为转述。” 原来如此。 盲盒的话,很值得期待啊,谁也不知道他现场作画的主题是什么,一点准备都没有,这样有挑战性的事情,慕羽聆太喜欢了。 但在他跃跃欲试的同时,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件事背后的暗流,无准备现场作画,让现场作画的难度直线飙升,对自己很不利,对他身后的季棹兮更不利。 万一画展的主题是慕羽聆不擅长的,如人物画,他可能会有压力。 虽说他的油画在各个类型都有学习,但最擅长的还是风景画。 如果满分是十分,慕羽聆给自己的风景画打八分,花卉植物静物画打七分,人物画只能打四分。 是个值得发愁的事情,但更有挑战性了,不是吗? ————— 瑞叶,雪谷庄园,古铜色的屋顶积雪很厚,看起来像是铺满了棉花,时间仿佛静止,只有飘扬的雪花和跳跃的炉火静静诉说着冬日的温柔与宁静。 男人侧躺在沙发上,懒洋洋的,柔若无骨的手捻起一枚葡萄,放入口中,只穿着袜子的脚随意的搭在地上,他听到侍卫的传话,突然觉得好笑。 “来瑞叶了,有意思啊,他们不知道瑞叶是谁的地盘吗?” 说着,男人又捻起一颗葡萄,“他们确实不知道,那就有趣了。” 第92章 白松山庄 白松山庄很大, 严杭为慕羽聆准备的房间是套房,在二楼,一厅两室, 客厅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其中一间卧室被装修成了画室, 整个套房都是慕羽聆喜欢的山水原木风格。 谁也没想到, 在如此古典的山庄里, 藏着与山庄风格完全不一样的房间,慕羽聆很意外。 他意外的是严杭居然会对他这么好, 可以说的上是宠溺。 但一想到这是嫡系师兄,他就愉快的接受了严杭的偏宠。 我可是他目前唯一的师弟, 他对我好很正常,慕羽聆想。 “好看啊, 师兄,那边能滑冰吗?” 慕羽聆穿着毛茸茸浴袍, 站在窗户前问严杭。 那是一大片结了冰的湖, 就在山庄旁边。 探索新环境是他的习惯,每到一个新的地方, 慕羽聆都喜欢四处转个遍, 前提是极其安全的地方。 因为路痴到一定程度, 就会在危险且紧张的环境下彻底失去方向感。 慕羽聆的方向感本就差, 他需要训练, 需要对环境有足够的了解, 才能保证自己不会在密林那样的地方迷路。 刚到达白松山庄的时候,慕羽聆就想去看看庄园旁边的树林和湖泊,可是严杭不允许,他觉得这里太冷, 慕羽聆穿的太少,于是要求慕羽聆泡个澡暖暖身子换上厚衣服才能出门。 慕羽聆觉得有道理,于是美美的泡了个温泉,换上衣柜里准备好的厚棉服,还戴上了毛绒手套,这才顺利出门。 庄园出门左拐就是一片很大的白松林,说是松,但慕羽聆看树的模样,更倾向是云杉一类的树木,又高又直,至于白,是因为上面堆满了雪,远远一看,就像是白色的高大松树,与后面雪原雪山交映,漂亮的像是云外之境。 “好像真的是松树诶。”慕羽聆歪着头,他看到了树下跳着走的大尾巴尖长耳朵鼠类动物,觉得很可爱。 “松鼠不该冬眠了吗?”慕羽聆喃喃道。 很多人的本能,遇到可爱的动物,第一反应不是摸摸夸夸,而是摸摸口袋,看有没有可以投喂的食物。 慕羽聆就是这样的人,他就近从树下捡起一颗松果,蹲下身,发出“嘬嘬嘬”的声音。 唤狗的声音,慕羽聆也没想到,那只胖胖的松鼠真的回应了他。 松鼠似乎对人类的危险一无所知,它一跳一跳,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脚印,它蹲在慕羽聆面前,好奇地眨巴着小豆眼,不明所以地看着慕羽聆,两只小爪子耷拉在胸前,挠了挠自己的胸口。 真可爱,慕羽聆想。 他把松果塞到松鼠的怀里,松鼠抱着松果,鼻尖一动一动地嗅闻着,确认这是颗毫无危险的松果后,才安然地抱在怀里。 好可爱啊,慕羽聆蹲着,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这雪地里的生灵。 “原来有些松鼠是不会冬眠的。” “是雪地松鼠。” 身后传来轻轻的解答声,伴随着雪地被踩踏的“咯吱”声,朝慕羽聆而来。 慕羽聆回头,看见了非常惊艳的一幕。 严杭垂着头正静静看着他,白发红瞳,身穿黑色棉服、长裤,立与白色松林之中,风吹过,松树上堆着的雪花飘了几片下来,落在他黑色的衣服上,又滑落,衬得他漂亮得像是不染凡尘的仙人。 慕羽聆看严杭,就像在看动漫,他的发色瞳色都是天生,在慕羽聆眼里,这就是天生的coser。 他想着想着,愣住了,看向严杭的目光变得亲切,还带着仰慕和欣赏。 雪地松鼠抱着松果,小豆眼看了看给它递松果的白衣男生,又看了看站在白衣男生身后的黑衣男人,它放下松果,挠了挠胸口的杂毛。 似乎在思考。 慕羽聆呆呆的,连肩上跳上一只松鼠都没注意。 他不知自己的模样,落在严杭眼中也同样惊艳。 蹲在雪地里乌发浅瞳的男孩好奇地扭过头看向他,穿着白色棉服,和白净的雪原融为一体,肩上还蹲坐着一只活泼亲人的雪地松鼠。 是说不上来的灵动,可爱。 少年喜欢大自然,喜欢将大自然的一切化为水彩颜料,留在画布上,却不知这大自然有了他,才能真正展现有生气的美。 一阵风吹过,扫下松树枝上的浮雪,飘飘洒洒,落在林中,落在两人身上、头上,落在小松鼠的耳朵上。 它抖了抖尖耳朵,用大尾巴扫了扫慕羽聆的脸,终于把慕羽聆从愣神中唤醒。 慕羽聆伸出戴了手套的手,摸了摸松鼠的小脑袋,“这是家养的松鼠吗好亲人啊。” “野生的,白松山庄没有养过动物。” “周围也没有其他人住吗?说不定是别人放养的。” “这几座山,都是严家的地盘。” 豪啊 小松鼠活泼极了,它跳到地上把松果抱起来,跳到慕羽聆的膝上,把松果递给他,慕羽聆一脸懵地接过,松鼠又跳到他的肩上,最后爬到慕羽聆的头上,两只前爪揪住慕羽聆的两绺头发,动作很轻,没有抓疼他。 慕羽聆很意外,这只松鼠好亲人,还那么有灵性,慕羽聆有些舍不得,他看向严杭,可怜兮兮:“师兄,它赖在我头上不走了,我能养它吗?” 严杭面无表情,看着蹲在地上的白瓷美人。 慕羽聆头上顶着一只胖松鼠,白手套上躺着一颗松果,一人一鼠用同样可怜的眼神看向他。 山雀发出啾啾的啼叫,严杭只感觉那一刻,他什么都想答应慕羽聆,只要慕羽聆开口,他什么都给他。 只是养只松鼠而已。 他同意了。 两人一鼠在白松林里待到天黑才回去。 慕羽聆玩的很开心,他在这片自由的白色树林中,见到了欢脱的狍鹿,还远远看到一只火红的狐狸,耳边一直有山雀的啾啾声,但飞去一只鹰隼后,山雀的声音就消失了。 自然的味道,真好。 慕羽聆坐在壁炉前,火焰燃烧发出“噼啪”的声音,慕羽聆身体暖洋洋的,佣人端来热牛奶,嘱咐他趁热喝,慕羽聆朝她道谢。 他双手捧着雕花银碗,吹凉些慢慢喝下。 严杭走过来,坐在他旁边,在摆弄手机,他轻蹙眉头,普通通讯工具对他来说似乎有些难上手。 “怎么了,师兄。”慕羽聆凑过来,他认为此刻的严杭需要他的帮助。 “千谭怎么登录?”严杭问。 “千谭要用APP和个人账号和密码。” 严杭一脸不解地看着慕羽聆。 慕羽聆:“账号和默认密码在你的专属邮箱里,入学的时候每个人都有的。” “入哪个学?” "圣斯冠。" 严杭还以为是帝艺,圣斯冠毕业后,他进入帝国艺术大学进修,在圣斯冠学习的几年里,他完全没有接触千谭。 慕羽聆摇摇头:“那是四年前了,师兄,你不会从没打开过专属邮箱吧。” 严杭没说话,他确实没有管过这些,就算自己什么都不管,圣斯冠也没人敢对他有意见。 “你四年都没有上过千谭?” “嗯。” “那你错过好多有意思的东西。” 严杭偏过头:“比如说?” “嗯好多八卦呢。”慕羽聆想了想才说。 “有和你有关的吗?”他问。 “有啊,我被挂过,还被喻檀下发过追杀令,好可怕。”说起这件事,慕羽聆还有些后怕。 “那是什么东西?” 不过都过去了,慕羽聆和他解释:"就是一个默认全校都可以欺负我的命令,我都被打进医院了,最后在我的不卑不亢,强势反击下,才解决这件事。" “那么惨,他没保护你吗?” 慕羽聆知道严杭说的是谁。 但提到他,慕羽聆有些含糊,那时的沈应阑不仅没帮助他,还是这件事真正的凶手。 但该怎么解释呢? “嗯沈哥啊,他那段时间” “他没有保护你,让你处于危险之中。”严杭说。 “是的。” “那你和他在一起开心吗?” 慕羽聆想了许久,还是点点头:“挺开心的,他现在就很好啊。” “你喜欢就好。” 话音一落,严杭就站起身走了。 慕羽聆看着他的背影,撅起嘴,他知道严杭是好意。 好像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情,对了,他还是没能帮严杭登上千谭。 “哎——”慕羽聆长吁短叹,仰面把头枕在沙发靠背上,被佣人清理干净的雪地松鼠跳上沙发柔软的靠背,踩在慕羽聆的头发上,伸出前爪摸摸他的睫毛。 慕羽聆一把把松鼠薅下来。 松鼠装死赖在慕羽聆的腿上,露着肚皮一动不动,任由慕羽聆摆弄他。 “给你取个名字吧,”慕羽聆想了一会:“叫你松果好不好啊?” 慕羽聆晃了晃它,“你不说话,那就是没意见,你以后就叫松果了。” “不知道松鼠能不能和猫玩的来,松果,你们雪地松鼠在豹猫的食谱上吗?” 松骨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慕羽聆,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好有灵性的松鼠,慕羽聆觉得这太可爱了,吓完松果,慕羽聆的恶趣味得到满足,他提溜起松鼠回房间休息。 至于从明天开始的训练计划—— 慕羽聆已经有了想法,就先从静物开始吧! 第93章 静物画 “这就是师兄为我找的静物吗?”慕羽聆看着眼前的大冰块, 陷入了沉思。 他不是没有画过冰块,但以往画的冰块都是形状比较规则的球形或方块状,眼前这个玫瑰状冰块是怎么回事?抛开形状不谈, 谁能告诉慕羽聆,该怎么样, 把冰块里冻住的一把玫瑰花画出来。 看着那些冻在冰块里、鲜艳仿佛还有生命的玫瑰, 慕羽聆沉思了许久。 “慢慢画吧, 展台是特制的,冰不会化。”意思是想画多久都可以。 “好啊。” 严杭说完就离开了。 慕羽聆操起画笔, 只要把看到的画出来就行,有什么难的。 就这样过了四个小时, 慕羽聆从吃完早饭一直画到现在,午饭也不吃, 水也不喝。 没人来叫慕羽聆,慕羽聆忙的时候是想不起来吃饭的, 但偏偏不能有人叫他, 因为他画画的时候太过专注,一被叫就炸毛, 轻则扔笔, 重则摔门。 后来, 因为他, 绘衍万生的规则又多了两条, 第一条:不得乱扔沾有颜料的画笔。 第二条:破坏公共设施, 罚款五百到一千帝国币。 之前的老师塞西尔和他是同一种人,都是对绘画极为着迷,一画就忘记了时间空间,但现在的季棹兮和严杭不一样, 这两个人因为这件事被慕羽聆闹了好多次,几次之后,二人再也不会去打扰慕羽聆绘画了。 尤其是严杭,严杭在绘衍的时间不多,但他只要在绘衍,就会盯着慕羽聆吃饭睡觉,美其名曰照顾伤患,实则怕他偷学。 同样来自圣斯冠油画系,绘衍万生同门师兄弟,世子之争向来如此,更何况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师兄弟。 慕羽聆之前真是这样想的,不然的话,严杭干嘛这么关心他? 后来他就不这样想了,慕羽聆看得出来,严杭是真关心他,不掺杂其他感情的那种。 于是他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来自严杭的好。 不过这次,慕羽聆放下画笔,已经六个小时过去,早就过了饭点。 仔细看看这幅画,慕羽聆点点头,画的还不错,油画冰封玫瑰,晶莹剔透,画出冰块的透亮和玫瑰失去生命的鲜活感。 冰封再结实,死物还是死物,这不过是伪装出来的鲜活。 慕羽聆洗干净手,走出房间。 不出所料,严杭正坐在餐厅等他。 佣人拉开椅子,慕羽聆坐下,“吃过饭了吗?师兄。” “吃了。” “嗯?”慕羽聆不太信。 严杭:“还可以再吃点。” “好啊。” 于是二人面对面坐着吃饭,慕羽聆觉得一本正经的严杭很好玩,明明没吃过饭,还硬说自己吃过了,但这种被在乎的感觉,让慕羽聆忍不住感动。 严杭只觉得无奈,他是真的吃过午饭了,吃完后便在餐厅等着慕羽聆来吃饭,处理工作忘记了时间,没成想慕羽聆一出来都要到晚饭的饭点了,既如此,就再吃点吧,而且这小师弟这么关心他吃没吃饭,就不和这小孩计较忘吃午饭的事情了。 二人各自把自己哄的找不着北,安安稳稳吃完了这顿在慕羽聆看来已经迟到了的午饭。 吃完饭慕羽聆又在壁炉前坐了会,噼啪燃烧的火焰无端让自己心情舒坦了些,他的心绪不住的飘到房间那幅冰封玫瑰上。 想太多还不如直接去做,慕羽聆拉着严杭上楼,这是严杭出的题,理应由他来评价。 严杭站在画前,点了点头:“还不错,栩栩如生,质感也不错。” “详细说说。” “你的画很细腻,看来伤好的差不多了,”严杭若有所思,“羽聆,你的画风,尤其是色彩的运用上,很像塞西尔老师。” “怎么看出来的?”慕羽聆挑起笑,严杭比他想的还要细心。 严杭看向慕羽聆,“塞西尔老师之前有一幅画,在她的众多作品中不算有名,《奶油花》你看过吗?” “看过的,师兄。” 严杭嗯了一声,他对小师弟喜欢观摩前辈画作这一行为表示高度赞赏,他说:“花瓶里的那么多花,却各个像是奶油塑雕,油画的类别有很多,印象派,抽象派,写实派等等,但塞西尔的那幅奶油花让一幅画作逼真到让人以为是立体作品,这很厉害。” “你上过塞西尔老师的油画鉴赏课,也许是和她学习了些色彩运用,你画出来的冰封玫瑰栩栩如生。” 慕羽聆笑眯眯的,“是在夸我吗?” “是在夸你和塞西尔老师。” “谢谢,我替塞西尔老师说声谢谢。” 严杭淡淡道:“总体来说可以打高分,你的基础很扎实,技艺也有长进,绘衍一年没白待。” “多谢师兄赏识。”慕羽聆面上很开心,心里更开心。 “好了,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练。” “好啊,师兄,可以告诉我明天的主题吗?” “静物。” “” 我当然知道是静物。 慕羽聆笑容僵硬,但还是不发一言,目送着严杭离开。 虽然对未来未知的感觉很刺激,但按照慕羽聆的经验来看,更刺激的事情是押题。 他在大学时就很喜欢做这种事,尤其是油画专业课,他不知道明天考试的主题是什么,但他会蒙一到两个,然后就死记他自己蒙的那些。 即便自己的功底很扎实,无论老师出什么主题都对他影响不大,但这种刺激感是无法比拟的。 那种,未知的未来,无知懵懂的自己,将裸不裸的考试 押题,太刺激了! 慕羽聆舔了下虎牙,他站在落地窗前,目光遥遥望着空中飘落的雪花。 瑞叶,雪花如叶,片片飘落,瑞雪兆丰年。 这个国家的名字取的可真好。 慕羽聆明明是在赏雪,却又开始乱想,等他关上灯躺在床上时,才浅浅敲定了一个主题。 今天的冰封玫瑰,是特殊环境下的植物。 那明天,有可能是特殊环境下的动物。 目前为止,整个白松山庄只有一只动物。 第二天一早,美美坐在餐桌前吃茶叶蛋的慕羽聆忽然转头,看到佣人带了些自己不想看到的东西进了自己的房间,忽然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看着立在窗台上的金属三头烛台,有些疑惑:“这是什么啊?我亲爱的师兄。” “白日雪景,烛光白帘,看书的松鼠。”严杭细细道来。 “这些东西是怎么组合在一起的?” “就这样那样这样,就组合好了,记得,要画出氛围感,”严杭慢条斯理道,“考虑到松果大概率做不到纹丝不动捧着书至少六个小时,所以我拍了照片。” 佣人走上前去,在烛台下面放了一张松鼠看书的照片,慕羽聆双眼一黑。 谁教松果看书的? 严杭要离开了,还不忘提醒慕羽聆:“如果手不舒服,就早些休息,不要勉强。” 慕羽聆摆摆手,“不勉强,只是在一片白的背景中画出烛光而已,不难的。” 房间里只剩下慕羽聆一个人,他看着乱中有序的窗台,歪了歪脑袋。 真的不难的,对吗? 真的不难。 慕羽聆微微一笑,虽然他没有试过,但他学习过。 按理来说,烛光只有在夜里,才最有氛围感,作为画中的亮点,烛光可以美的朦胧,美的如梦似幻。 但这是白天的背景,后面是一片雪原,加上白色的背景布,严杭确实给他出了个难题,但这真的不难。 把白色的背景润成月白色,就像人长时间看着雪地,就会发现在阳光的普照下,白茫茫的雪地会泛着淡淡的蓝色。 如果是蓝色,那就和暖黄色的烛火有了对比。 慕羽聆当即敲定了方案,就这样来。 至于看书的松鼠,猎奇是有点,但画出来并不难,按慕羽聆的水平,轻轻松松。 十八个小时过去,慕羽聆满意地收尾。 画布上,暖黄的烛光在月白色的蓝意中微微闪着,烛光下一只栩栩如生的雪地松鼠正捧着一本书看。 真美的场景,淡蓝色的背景,却怎么都不会看错,没有人会以为这片蓝是除了雪之外的东西。 慕羽聆放下画笔,脱下围裙,洗干净手,揉了揉早就干涩的眼睛,不急不慢地迈开步子下了楼。 完成一幅让他满意的画对他来说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对所有画者来说,这都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心情愉快的慕羽聆坐在严杭面前,严杭见到来人,便让加纳助理收拾好桌子上的文件,放到书房去。 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严杭知道慕羽聆画起画来不眠不休,但每每见到,都不太赞成。 为画着迷是正常的,但慕羽聆这近乎画痴的程度,让严杭很不满,画一幅简单的冰封玫瑰,慕羽聆的速度需要六个小时,一幅组合略微复杂并且难度稍高的雪景图,凭慕羽聆的速度需要十八个小时。 慕羽聆已经算是很快了,十八个小时的作画里,还有等待部分颜料干的时间。 那若是再认真一点,绘画的对象再难一些,画个几天几个月,那是不是几天几个月都不吃饭不睡觉了? 严杭想到这里,忍不住皱起眉头。 加纳助理走后,佣人将餐盘摆上桌,伴随着佣人的脚步声,属于食物的香气钻进慕羽聆的鼻子中。 “好香啊,今天吃什么?” “桂花糯米藕。” “哇” 第94章 炉边有美人 看到餐盘里摆盘精致的糯米藕, 慕羽聆两眼放光,夹了一块往嘴里送。 嗯!好吃! 慕羽聆满意地眯起眼,吃完这块又夹了一块, 嚼东西的样子像只潜心蹲守后终于吃到美食的狡黠狐狸。 贪吃的红狐狸,偏偏干净的像张白纸, 严杭想。 “师兄, 我们明天画什么?” “明天再说。” “好啊。”慕羽聆还是笑嘻嘻的, 像是任何令人发愁的事情都进不了他的大脑一样。 真好。 慕羽聆很喜欢和严杭待在一起,尤其是吃饭的时候, 因为严杭从不会在他吃饭的时候和他说话,严杭本人也不喜欢别人在他吃饭的时候和他说话。二人都讨厌自己嘴里咀嚼的东西会因为说话而喷出来, 所以必须要等到咽下去才能开口,但这时, 和他说话的人在等待的十几秒里就会很尴尬。 慕羽聆和严杭都不喜欢尴尬,因此也不会让别人陷入尴尬的境地。 饭后, 二人坐在壁炉前发呆, 其实是严杭在陪慕羽聆看炉火,二人的磁场相近, 慕羽聆喜欢和严杭待在一起, 除了吃饭, 还有睡觉的时候。 在还没成为季棹兮学生的那段时间, 慕羽聆总会察觉到来自某些人的恶意, 加之身体和精神的情况都不太乐观, 出于对伤患的照顾,严杭只能陪着他睡,多是严杭在一旁处理事情,慕羽聆躺在床上睡觉, 等慕羽聆睡着后,严杭再离开,久而久之,二人磨合地极好,两人都习惯了自己的空间有对方的存在。 画了十八个小时不眠不休,确实很累,慕羽聆想要睡会,便阖着眼就着温暖的炉火昏昏欲睡,住宅管家安德森在岛台前精心选了一瓶葡萄酒,听到轻轻“啵”的一声,木塞被打开,红色酒液流入水晶醒酒器,不一会,微微的酒香弥漫整个大厅。 是严杭想喝点酒。 这不是他突然想喝的。 作为一位为艺术而生的人,他总会下意识地构建最美的场景。 雪原,松林,冰湖,装潢古雅的豪宅,温暖壁炉前灯光昏暗的休息厅。 每一个景单拎出来都是极美的。 但若在这景中出现一位半躺着熟睡的白瓷美人 严杭闭了闭眼,他想了无数次,在脑海中构建了无数次。 但想的太多,还是不如亲眼见到惊艳。 于是就着这美景,严杭浅啜一口又一口。 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即便量再少,也会有喝完的时候,整整一瓶红葡萄酒全部进了严杭的肚子,酒精混入了他的血液。 他喝醉了。 但理智没有消散。 他摆手让佣人离开,自己则撑着扶手缓慢站起身,走到慕羽聆身边,弯下腰,一只手从他的腋下穿过,牢牢环住他的肩,另一只手穿过他的膝弯,稍微一用力,将他抱了起来。 公主抱。 很亲密的姿势。 严杭微微侧头,赤红的眸子看着怀里的少年,有些恍惚。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慕羽聆已经不能被称为少年,他身体不好,却成长地很快,心智更加成熟,体型也逐渐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 人总在成长,慕羽聆格为明显。 圣斯冠被压迫被囚困,狠的下心死遁逃脱,禁区密林危险重重,他凭借敏锐的观察力和真诚打动纪晏离,最终全身而退。 他总能得到很多人的信任和爱护。 还不错,严杭想。 他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上二楼,佣人推开慕羽聆的房间门,严杭把慕羽聆放到床上,为他盖好被子,熄了灯,转身离开。 他喝醉了,动作却这么稳。 他知道自己的神志不清晰,能有这样的意识,也算是一种清晰。 严杭让佣人把慕羽聆的画从画室带出来,此刻就放在光线充足的楼道内。 等画晾干是一个极具耐心的过程,佣人搬了把椅子,严杭撑着头坐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看那副画。 “有点创意,这样画也行。”严杭说的是画上烛光和雪景的配色,慕羽聆做的确实不错,一个场景本就有无数种画法,慕羽聆选择了最不会出错的那种。 “难不倒他。”严杭说。 慕羽聆比他想的更为聪明谨慎,所以可以加大难度了 — 慕羽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他这一睡,睡了有大半天,他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摸出手机给沈应阑发了个早安,随后有佣人前来为他送上漱口水。 打理好自己后,慕羽聆穿着宽松的居家服,去找严杭要题目,但严杭表示先吃完饭再画。 慕羽聆乖乖地吃了半笼小笼包,白菜豆腐馅的,喝了一碗豆腐脑,还吃了一颗茶叶蛋,把自己喂得饱饱的,又去找严杭。 严杭穿戴整齐,走出自己的房间,看到他的一瞬间,慕羽聆睁大了眼睛,但严杭毫不在意,只是带着慕羽聆去往小画室,严杭的披风好好看,慕羽聆在他身后,就这样一直盯着他,迷迷糊糊走到画室。 严杭坐在高椅上,冷冰冰吐出四个字:“今天画我。” “!!!” 有这好事?!? 天知道,严杭被整个绘衍万生的画者视为可遇不可求的模特,有人曾带着礼物去找季棹兮,请求他出面邀请严杭当一个小时的模特,可偏偏严杭不乐意做模特,也不乐意自己的照片和画像流出去,他不想,自然没人敢和帝国顶尖艺术世家的唯一继承人对着来,所以到目前为止,严杭的形象还没有出现在除严家外任何一张画作上。 但现在,慕羽聆要打破这个记录了吗? 慕羽聆搓搓手,眨了眨眼。 但是 他画人物真的一般,要是把严杭画的不好看,他一定会很遗憾和愧疚的。 “惧怕失败其实是在惧怕成功,羽聆。”似乎是看出慕羽聆眼底的犹豫,严杭安慰道。 慕羽聆点点头,故作轻松:“是啊,师兄,你快坐好,我要开始喽。” 严杭穿了身古西方的骑士装,不是那种布满铠甲的圣殿骑士,是那种慕羽聆左思右想,思考怎么形容。 是那种有长长的披风,腰身束得恰到好处,小腿被军靴包裹,长裤上还箍着腿环的骑士装。 整个服装以棕色和白色为主,穿在严杭身上,好看极了。 这腿环让慕羽聆瞬间想起了纪晏离,不过纪晏离的腿环是直接箍在光裸的腿上,而严杭穿了白色的军裤。 慕羽聆拿起画笔,却不知从何落笔。 看着坐在高椅上、身边摆满向日葵的严杭,慕羽聆忽然自闭了。 他鲜少画肖像画,一画肖像就画这样重量级的人物,慕羽聆感觉呼吸有些沉重,额头上冷汗直冒。 “怎么?”严杭问。 慕羽聆摇摇头:“没事。” “我可能需要休息一下。” “那就休息吧,我等你。” 严杭仰头嗅闻着一朵小向日葵,似乎是察觉这花并没有玫瑰月季那样浓郁的香气,随即了然地笑了下。 慕羽聆面无表情,任由冷汗直冒。 汗流干就好了,流干就没得流了,就能静下来画画。 不出慕羽聆所料,在铺垫建设了自己无数遍之后,他终于站起身,拿起画笔。 严杭见他准备好,便调整自己的姿势,呈现在慕羽聆眼前的,是银白头发、赤红瞳孔的男人,正捧着一束小向日葵,微垂着头,表情冷然。 好权威的一张脸。 慕羽聆静下心,慢慢开始描绘 慕羽聆画了多久,严杭就纹丝不动坐了多久。 久到窗外雪地盖上一层金色的纱衣,再褪去,换上夜的漆黑。 “师兄,累了吗?” “还好。” 慕羽聆低头蘸颜料,又问:“饿了吗?师兄。” “还好。” 慕羽聆往后退了几步,细细观摩里一下,皱皱眉头似乎对这画还是不满意。 严杭看着他的表情,微微叹了口气,在这不知道几个小时里,他已经看着慕羽聆露出来无数次这样的表情,严杭都有些好奇了,慕羽聆画在画布上的他到底是什么样子,居然让画者慕羽聆如此难办。 “师兄,困了吗?”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师兄,我已经画的差不多了,就差一点点的背景渲染,您可以休息了,”慕羽聆说,“我要补充的细节很多,需要很长时间,师兄去吃点饭休息会吧。” 这意思,是不需要严杭盯着了,严杭点点头,起身离开,走之前还不忘站在慕羽聆身后看了会,出乎所料,严杭眸光一闪。 舒了口气,迈着轻松的步子离开了画室,严杭还不忘打开通风窗,为里面孜孜不倦的慕羽聆通通气,至少不会让他被松节油的味道熏透。 就这样慕羽聆又不知道在画室呆了多久,期间严杭让佣人去送了一份甜品,至于为什么不亲自去送,严杭不语,在看到被赶出来的佣人后,面无表情地回到书房继续处理文件。 慕羽聆不知道,自己这一画,画了三天三夜。 期间只喝了几杯水,画油画的人最不缺水了,好在慕羽聆神志清晰,渴到极致也没有把洗笔罐里的脏水喝掉。 但说实话,没脏的水喝起来也有股淡淡的颜料味。 慕羽聆咂咂舌,继续修正细节。 这一修正,又是一天一夜。 身体疲惫到极致,手腕隐隐作痛,但慕羽聆愈发兴奋的情绪做不了假。 在他即将完成最后一笔准备放声尖叫的时候,画室的门被推开了。 严杭一身深灰色居家服,跟在他身后的白衣医生鱼贯而入,几个人架着慕羽聆就往床上放。 第95章 训练结束 “做做什么啊?”慕羽聆想要挣扎, 却发现自己身体有些虚弱,力量极小。 “四天不睡觉不吃饭,怀疑你要猝死了, 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不要动。” “” 好吧, 这是严杭的地盘, 他说了算。 医生为他量了血压, 听了心跳,还做了些别的检查, 敲定结果后,才和严杭汇报:“少爷, 慕少爷的身体很虚弱,血压极其不稳定, 心跳过缓,呼吸急促, 这是猝死的前兆。” “慕少爷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慕羽聆有点心虚。 他回想起自己那一刻的兴奋心情, 忽然觉得自己似乎真的要猝死了。 要是严杭再晚来一点点那自己 慕羽聆笑地眉眼弯弯:“师兄,嘿嘿” 严杭白了他一眼。 “我可以理解你热爱绘画的心情, 但我想知道, 你是怎么做到四天四夜不上厕所的?” “我上了!”慕羽聆争辩道。 “真的?”严杭笑了:“你连吃饭睡觉都想不起来, 居然还会上厕所, 要我给你颁个奖吗?” “呃, 师兄, 给个机会。” 严杭凑近,摸了摸他的额头,叹了口气,“吃点东西, 睡一觉吧。” 佣人端来一碗鲜虾粥,严杭拿起,舀起一勺喂给慕羽聆。 慕羽聆半躺在床上,身体沾上床,他就忍不住犯困,身体在告诉他已经到达极限了,慕羽聆不受控制地想要闭眼,但虾仁的味道萦绕在他的鼻尖。 严杭说得对,四天没有进食,若是这样空腹睡一觉,身体可能会更差。 他就着严杭的手,吃下一碗稠粥。 吃完后,身体恢复了些力气,原本画完的兴奋劲也散去,他合上眼,感受着身体逐渐暖和起来,缓缓睡去。 严杭看着他睡着,伸出手撩开他的额发,轻轻抚了抚他的额头,随后就离开了。 当然,他没有忘记派几位医生随时关注慕羽聆的身体状况。 —— 书房内,严杭问站在面前低着头汇报的安德森管家: “还没有恢复吗?” “很抱歉少爷,是我们的疏忽,不过山庄有备用电源,也有发电机,这不算危机。” “查到了吗?” “少爷,评估结果是电力系统老化。” “呵” 严杭才不信,白松山庄的电力系统是最好的,为了防止极寒的温度破坏了山庄的电缆,严家用了最好的技术,电线都是纯金打造,当时的负责人拍着胸脯承诺白松山庄的电力系统五百年都不会出现问题。 现在才三百多年,怎么就出问题了呢? 三天前,白松庄园突然断电,整个庄园一片漆黑,只有慕羽聆的房间一直连接备用电源,所以这一切,慕羽聆都没有察觉,比起电力系统因低温老化,严杭更怀疑是外来的力量。 至于是谁,严杭磨了下后槽牙,山庄这边的佣人和下属实在是安逸日子过够了,什么都懈怠,到现在还没查出来。 严杭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给严家主宅发消息,让父母的下属帮忙处理。 位于谟洛斯帝国的严父严母收到手机消息,不可置信这是儿子发来的,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最后,颤着手打了个视频过去。 看到接起电话的确实是自己的亲儿子,二人才放下心来,于是有什么话都在视频里说完了。 严家父母对白松山庄突然断电的事情很上心,当即就派了得力的下属前往瑞叶处理。 严杭挂掉电话,闭上眼坐在书房房间里,等待这件事的处理结果,等待房间里那个人苏醒。 不过 没有人不会对别人画出来的自己感到好奇。 他迈开长腿,走到小画室,慕羽聆的整个套间都铺了厚厚的地毯,严杭走过去,没发出什么声音。 画室是通着风的,保证无时无刻让慕羽聆呼吸新鲜的空气,保证油画能够干的稍快些。 严杭走到画的正面,看到画,愣了一瞬,忽然笑了声 —— 慕羽聆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看窗外冬日的艳阳,此刻应该是中午,他打开手机,给沈应阑发去消息:沈哥,你绝对猜不到我画了有多久。 沈应阑的消息弹的很快:四天,还睡了一天,你要注意身体。 慕羽聆揉揉眼睛,他不介意沈应阑对他作息的监控,回了句:包的,哥们,我身体杠杠的。 沈应阑: 沈应阑:我希望一个月后见到你时你是健康的。 沈应阑:要不我给严杭打个招呼,我想见你了。 慕羽聆:亲爱的,想我就打给我。 位于圣斯冠学院的沈应阑精神抖擞,准备点开视频,却发现消息页弹出了一串数字。? 沈应阑点开一看,是慕羽聆发来的一串不规律数字,后面还备注了是谟洛斯银行卡。 沈应阑: 慕羽聆的消息又弹出来。 沈应阑看到慕羽聆发了个贝可猫叼着玫瑰邪笑的表情包,还不忘告诉沈应阑,这是他的银行卡号,想他就打给他。 沈应阑失笑,抬手往里面转了5201314帝国币,备注永远自愿赠予。 慕羽聆趴在床上,数着这串数字的位数,满足地收下了这五百多万。 起床漱口,换一身衣服,去阳台做了几个伸腰动作,成功唤醒身体。 他确认自己现在的状态拉到最好,就下楼去找严杭。 他知道严杭已经看过他的画了,现在的他只需要去听点评就行了。 不出所料,严杭正坐在餐厅等待他。 佣人为慕羽聆摆好餐具,随后退下,紧接着,厨师为二人端上正餐。 慕羽聆看着对面一言不发的严杭,觉得奇怪,以往严杭都会很关心地问他有没有睡好,今天这是怎么了? 慕羽聆双手交叠,撑着下巴,笑着开口:“师兄,你还没有给我提意见呢。” “你画的很好,我无法为你提供意见。” 这不是严杭的夸张,这是他的真实想法,在看到那幅画的第一眼,严杭就笃定了自己不能给出对慕羽聆有用的意见。 他将人物画到了极致,不论模特是不是严杭,慕羽聆都会画的很好,好到挑不出什么错,只有惊艳。 严杭拿起刀叉,说:“没有题目了,休息吧,过几天带你去瑞叶艺术馆看展。” “已经开始了?”慕羽聆疑惑。 一般来说,承办绘衍万生画展的艺术馆会至少提前十五天闭馆装修并进行维护,此刻应该没有画展能在瑞叶艺术馆开办,难道绘衍的展览提前了? “不是绘衍的展,是瑞叶大学的艺术系进行展览,虽然水平一般,但可以作为一个消遣的好去处。” 原来如此,慕羽聆放下心,恰是期末周,交给学校办画展,确实不错。 这是严杭选了很久才敲定的休闲去处。 瑞叶雪国,来这里旅游的人不是为雪景而来,就是为滑雪溜冰而来,可严杭担心滑雪溜冰过程中稍有不慎伤到慕羽聆,或者被冻生病。 在严杭眼里,慕羽聆就是一个脆弱的瓷娃娃,可慕羽聆向来不会把自己居于一方之地,他很想尝试一下滑雪溜冰,但在严杭的建议下,还是决定不去了,冰湖就在庄园里面,等他参加完绘衍的展览,完成现场作画的挑战,就能去玩了!! 只是晚一点,没事的。 慕羽聆美滋滋地想。 严杭吃完饭上楼的时候,还不忘问慕羽聆的手还疼不疼。 慕羽聆一愣,揉了揉手腕,笑着回严杭,说不疼。 严杭放心离去,留慕羽聆窝在沙发上,面对着壁炉,和姜景焕打视频。 也许是谟洛斯的深秋没这么晒,姜景焕白回来些,戴着眼镜的姜景焕依旧很有魅力,看着他,慕羽聆总觉得他的阳光和开朗,像极了自己大学时的好兄弟。 学生本该是阳光又开朗的,年轻的生命怎么能蹉跎在无尽的抗争中。 姜景焕看着屏幕上慕羽聆的脸,有些不开心:“羽聆,你眼下的黑眼圈好重,严学长不让你休息吗?” “没有,师兄一直催我去睡觉,是我画的太着迷了。” “我看了绘衍的官网,真的办在瑞叶,不过过得好快,还有十天,我到时候要去看你!” “好啊,我去接你。” “别了别了,我找得到路,不过瑞叶我还是第一次去诶,到时候你一定会艳惊四座。” 慕羽聆笑起来:“我一定会的。” “郑舒说,到时候会有很多圣斯冠的学生去参观。” “呃?” “郑舒说什么活动部部长的现场作画,实在是太有观摩价值了,于是决定带着学生会去瑞叶团建,除学生会成员外的学生也可以主动报名。” “诶?”慕羽聆都要忘记自己是学生会活动部的部长了,好在有他没他都差不多。 “郑家开来了私人飞机,出行吃住全包,羽聆,郑舒做兄弟也太够意思了!” “确实” 没来由的紧张,怎么办? 慕羽聆手心冒汗,也不知道是不是炉火太过旺盛,慕羽聆掀开毛毯,穿着拖鞋往自己的房间走,一路都没和姜景焕挂掉电话。 看着慕羽聆背后古典的装潢,姜景焕难得被闪到眼。 第96章 生日 姜景焕喋喋不休:“严家也太豪了, 难怪能把你捞出来,沈应阑和喻檀都没做到” “很低调。”慕羽聆肯定道。 “诶,羽聆, 你说严杭要是炫富的话会不会比沈应阑和喻檀还厉害。” “没这个可能,师兄对这些没想法。” 姜景焕:“这么肯定?” 慕羽聆:“这么八卦?嗯?” 这个嗯的尾音, 听得姜景焕浑身酥酥麻麻的。 他眯起眼, 笑得开朗:“没有啦” 二人聊了些有的没的, 姜景焕提醒他在瑞叶玩够了要快些回来,这次一定要给他补一个生日。 生日? 慕羽聆忽然有些迷糊, 他都要忘记自己还有生日了。 他的生日和书中慕羽聆的生日相同,都是每年2月13日, 算来,再过几个月, 他就要二十岁了。 “我记得给你过生日,你可不要忘记给我过生日哦。”姜景焕弯着唇, 笑着说。 “好啊, 我还没问过你呢,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啊?”自己这个朋友确实不够称职, 连好朋友的生日在几月几号都不知道, 慕羽聆在姜景焕的目光中心虚地低下头。 姜景焕便告诉他, “我比你大一点, 我的生日是每年的第一天, 1月1日。”!!! “元旦!”慕羽聆激动起来。 这可是普天同庆的好日子, 不愧是主角,生日都是那么吉利的日子!! “是哦,是我们的元旦!” 慕羽聆愣了下,对哦, 这是他们的元旦,不是谟洛斯帝国的元旦,新年的第一天,在慕羽聆和姜景焕的世界被称为元旦佳节,但在谟洛斯帝国,这只是新年的第一天而已。 慕羽聆坐直身体,说:“瑞叶的展览结束,我就会回去,我会赶上你的生日的,景焕。” “好哦~” 挂掉电话,慕羽聆似乎忘了点什么东西,内心复盘了一下和姜景焕的聊天内容,才想起来忘记的事情。 慕羽聆再次打开千谭,点开通讯录,往下翻找。 ——沈应阑,很好听的名字,花鸟已应阑,风沙犹自寒,他应该是出生在暮春时节吧。 ——你个学艺术的还懂这个? 要是系统在就好了,系统一定会告诉他沈应阑的生日在几月几号,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只能偷偷摸摸问别人。 为什么千谭没有个人信息查找功能,可恶啊! 论坛也找不到有用的信息! 那只能 慕羽聆:郑会长,滴滴。 不一会儿,郑舒的消息就弹了出来:怎么了? 此刻的郑舒正坐在湖边庄园别墅沙发上,和沈应阑几人商量到时候去瑞叶的事情,刚好慕羽聆的消息来了,他就停下讲述,打开手机回消息,见活动主办人停下,几人也暂时休息,等待郑舒回完消息。 可郑舒的表情实在缤纷,沈应阑都忍不住好奇起来。 “什么了?”沈应阑问。 郑舒用不经意的语气说:"没事,羽聆问我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呦————” 现场除了沈应阑外的其他人都乐了,尤其是姜景焕,他没想到,慕羽聆连沈应阑的生日在什么时候都不知道,只能偷偷问郑舒,姜景焕忽然舒服了,说不上来的舒服,像是此刻自己身上所有的死皮都被剥离,整个人光滑如绸缎,躺在云朵上,飘过深山弥漫的雾气,又在碧透的浅海洗了个澡。 舒服得浑身发麻。 躺在床上等待消息的慕羽聆有些无聊,他不知道为什么郑舒还不回他消息,他好像等了很久了。 泠泠—— 慕羽聆欣喜地点开手机,果真是他想看到的消息。 郑舒:应阑的生日是每年的四月十九日,暮春时节。 慕羽聆:嗯嗯,谢谢郑会长。 郑舒:没有别的了吗? 慕羽聆:? 郑舒叹了口气,打字:小没良心的也不问我的生日。 慕羽聆:嘻嘻。 郑舒:又敷衍我 郑舒:你不问的话我真的会有点尬尴哦,我身边有好多人呢。!! 有可能沈应阑也在,完了完了完了!! 慕羽聆急忙坐起身,手指慌乱地打字:郑会长的生日是几月几号啊? 配上可爱的表情包。 郑舒:每年十月的第一天[微笑.jpg] 慕羽聆:不聊啦郑会长,我要去训练了[挥手拜拜.jpg] —— 谟洛斯,圣斯冠,湖边庄园 郑舒笑着把手机平放在桌子上,任由自己的私人物件依次传送在周围几人的手里。 最终,落到了沈应阑的手里。 沈应阑双腿交叠,姿态放松,单手滑动郑舒的手机,撩起眼皮问他:“小羽经常和你聊天吗?” 郑舒正襟危坐,他总觉得现在这个情况,自己像是被审问的犯人,他摇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去:“没有,偶尔了。” 沈应阑眯了眯眼,审视的意味更加强烈:“你说的敷衍是什么意思,你经常敷衍他?” 郑舒气笑了,沈应阑是看不懂聊天记录吗? “明明是慕羽聆经常敷衍我。” “诶?他怎么就敷衍你,不敷衍我啊?”沈应阑转了转手机,问他。 郑舒:“” 真无语。 “蓝沧湖的烟花好看吗?”沈应阑把郑舒的手机倒扣在桌子上。 郑舒一愣,随后笑了:“当然,毕竟一年一次,皇室承办,自然是好看的。” “是烟花好看,还是我的人好看。” 郑舒没有避开沈应阑的注视,他说:“都很美。” 烟花当然好看,慕羽聆更好看,所有人都知道。 从慕羽聆再一次踏入圣斯冠贵族学院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人避得开慕羽聆身上所散发出的光,无论是外貌,气质,还是环绕在他身上的舆论,他身边交往的人,都让普通学生望尘莫及。 敏锐活泼,又狠的下心的男孩,逐渐成长为机智果敢、背景强大的青年,无论是外在的身份,还是内在的实力,此刻的慕羽聆都不是以前那个能随便欺辱的普通特招生。 他们即将去瑞叶参观慕羽聆展现实力的一战。 绝不能出现意外 — 瑞叶,白松山庄 慕羽聆穿得厚厚的,还围上了沈应阑亲手织的围巾,围巾的末端用不织布做了一片羽毛的图案,坠在衣服的外面,惹得严杭都忍不住问:“你这个围巾什么牌子的?” “没有品牌,沈应阑织的。” 看着严杭复杂的表情,慕羽聆很疑惑,便问:“怎么了,严师兄也想要吗?市面上应该只能买到毛线。” 买什么啊— 严杭是打算问出品牌之后直接让这个品牌消失,这围巾也太哎 慕羽聆一个对美要求这么高的人,怎么会戴这样的围巾? 算了,小师弟喜欢,随他吧。 不管他喜欢的是围巾,还是织围巾的人,都随他吧。 松果跳到慕羽聆的肩上,两人一鼠乘坐专车出发前往瑞叶艺术馆。 艺术馆位于瑞叶首都郊区的北方,三层大楼,坐落在一处静谧的山谷中。 和山外山,楼外楼完全不同,瑞叶艺术馆并没有浓厚的自然气息,多是被重工雕琢的金属感。 简单一句话来说,山楼是低调的奢华,瑞叶艺术馆是明面上高调的豪华。 山楼外不会有严家的掌权人当迎宾人,而瑞叶艺术馆门口,却站着一位头戴蓝色帽子、白发苍苍的老者,他的身后跟着很多穿着庄重的人。 一看就身份不简单。 这是?什么情况? 慕羽聆抬起头望向严杭,想问他,但自己的目光没被严杭发觉。 车辆停下后,那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前来为二人打开车门,慕羽聆吓到了,雪地这般滑,这老者可千万别摔倒了。 老者没有摔倒,稳稳拉开了车门,随后后退一步,垂着头等待二人下车。 慕羽聆脑子糊涂,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严家带的保镖和助理不来开门?为什么瑞叶艺术馆派了一位这样的老者来开门? 他们国家没有年轻的迎宾人吗? 严杭一言不发,自己下了车后,便伸出手等慕羽聆下车,慕羽聆熟练地搭上严杭的手臂,下了车。 老者左臂曲起,行了个礼,“我代表瑞叶王国,恭迎二位来到瑞叶。” 严杭点点头,“国王陛下不必多礼,把我们当成普通游客就行。” 国王!!! 慕羽聆望向严杭的目光愈发震惊。 莱利斯国王微微转身,对慕羽聆行了个礼,“这位就是慕少爷吧,您好,我是瑞叶的国王,耶尔莱利斯。” 严杭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让瑞叶国王亲自接见,还如此毕恭毕敬 慕羽聆忍住震惊,跟着严杭走入艺术馆,路旁是两列头戴绒帽的兵卫,与国王头上的蓝帽子很相似,看起来是皇家亲卫。 国王身后跟着的众人,也不是艺术馆的领导,而是瑞叶王室的亲眷,甚至还有几个小孩子。 慕羽聆懵了,只是来参观一场大学生的艺术展,需要这么大的阵仗吗? 察觉到身边小师弟的不自在,严杭偏头示意莱利斯国王,“陛下,人有点多了。” 国王快速疏散了卫兵,打算亲自陪着二人参观。 慕羽聆不语,伸出手拽了拽严杭的袖子,严杭了然,转头对莱利斯国王说:“陛下,我们想自己参观,可以吗?” 很不客气的话,但莱利斯国王并没有发怒,而是乐呵呵地带着亲眷退下,很快,艺术馆里只剩下严杭和慕羽聆,还有助理加纳三人。 还有一只松鼠—— 作者有话说:被鸽了,心心念念很久的作者并没有履行诺言,好难过,什么时候才能继续追文啊……[爆哭]已经断更半年了[爆哭] 第97章 礼物 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生头上站着一只乖巧的雪地松鼠, 这模样,说不上来的俏皮可爱。 艺术馆极大,但温度适宜, 不愧是常年冬季的瑞叶,对室内温度把控的十分到位。 “热了吗?”严杭问。 严杭的声音清冷, 平平的语调听不出情绪。 慕羽聆点点头, "有点。" 适宜温度的艺术馆内, 穿得厚厚的慕羽聆一直在冒汗。 “围巾取下来吧,热的话。”严杭淡淡道, 甚至伸出了手。 “啊?好吧。”慕羽聆解下围巾,因为穿的太厚, 解围巾时有点不方便,严杭还上手帮了他一下。 就这样, 那条米白色的、末端缝了一块羽毛图案的围巾就搭在了严杭的胳膊上,这条围巾和一袭黑色大衣的严杭完全不搭, 但它到了严杭的手上之后, 整整一天都没还给慕羽聆。 慕羽聆看画总是很认真,他一幅一幅细细地看过去, 遇到合眼缘的, 就一直站着, 偏要把那幅画的绘画全过程在脑海中模拟一遍, 才肯走。 瑞叶大学的含金量很高, 虽然是个小国, 但凭借独特的地理位置、自然环境和古老文化让这里成为全世界最值得去的国家之一,这里无论是经济还是教育的水平都排在世界前列。 瑞大艺术系绘画专业的展览占了三层艺术馆中的整整两层,另外一层是雕塑和其他立体艺术展览。 对于慕羽聆来说,今天能把两层楼里所有的油画看完, 就算效率极高了。 严杭也不急,只是静静站在慕羽聆身后,在慕羽聆碎碎念口渴时为他递上一杯温水。 察觉到脚下脑袋的主人眼里只有方框里的图画后,松果跳下慕羽聆的头,落到他的肩上,然后前爪虚空抓了抓,示意严杭接一下它。 很滑稽的动作,重要的是,严杭还看懂了。 严杭伸出手,松果跳到严杭胳膊搭着的围巾上,然后一扭身,又跳到他肩上,乖巧坐好。 严杭手臂上搭着围巾,肩上坐着只松鼠,一人一鼠安安静静听着慕羽聆的絮絮叨叨,陪着他看画。 看完了最外层的一圈作品,慕羽聆又转头去看回廊挂着的画,他的收获很大,他从这些画里看到了努力学习时的自己,看细腻的笔触,感受画者对油画的热爱,就算是一片雪花,这些学生也能画得如此细致,慕羽聆感觉自己看的不是画,而是油画界一颗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展厅的最中心只有一幅作品,却不会显得整个展厅空旷,地板的花纹随着慢调的钢琴曲逐渐变化,有时是洋洋洒洒的艺术字,有时是花团锦簇,海浪翻滚 位于展厅最显眼位置的画理所当然吸引所有参观者的目光,慕羽聆也不例外,不过他喜欢把最值得期待的作品留到最后去看。 看完除中心画作之外的所有油画之后,慕羽聆站在自己期待已久的作品前。 最中心的画作呈在玻璃展示柜中,看得出来主办方对这幅画的看重。 看到画的那一刻,慕羽聆愣住了。 仔细看看,又笑了。 “这天呐,”慕羽聆喃喃自语,“我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水平啊?” 语气满是艳羡。 眼前的画作是当之无愧的炫技之作。 画中的穿着纱衣的少女只露出半张脸,没有五官,她趴在流动的溪水旁,阳光照射下,水面波光粼粼。 画作的炫技之处有很多,女孩的头发极其细致,能看到如苍苍蒹葭般根根分明的发丝,几绺发丝垂在溪水旁,免不得被粘湿;往身上看,能看到女孩身上欧根纱丝丝缕缕的光泽,身旁溪水清透,似乎一直在流动,没有停歇。 慕羽聆看了又看,在看到画作上清晰的油画笔触后,他才相信这是绘画作品,而不是有人拍了高清照片来伪装的。 “我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水平啊” “会有的,”严杭很认可小师弟,“你很棒。” “谢谢!” “我来看看作者”慕羽聆往下瞅,嗯?!?。 慕羽聆笑眯眯地转过头,“师兄,你逗我玩呢?” 作者一栏是行云流水的签名:严杭 慕羽聆: 被画震惊之后又对作者震惊,随后就是困惑,慕羽聆歪歪头,“这是你什么时候画的啊?我都没有看过,你有这样的绘画水平进入绘衍,记得一定要教教我!!” “你没什么需要我来教了,羽聆,”严杭淡淡道,“老师也许也教不了些什么了。” 慕羽聆:? “这里就是你到时现场作画的位置。”严杭指着自己的画,和他说。 慕羽聆看着展柜,满脸疑惑,“我要坐展柜里???” “”严杭沉默片刻,牵着慕羽聆走到展柜的后面,指给他看,慕羽聆才恍然大悟。 玻璃柜后面是一片被圈起来的平台,有画架,画具等,准备地很齐全。 但慕羽聆不会使用主办方提供的画具,他习惯使用自己的画具,用习惯了,换别的会不顺手。 这样看来,到时候作画,自己要和严杭的作品背对背。 很有趣啊! 严杭听到慕羽聆的话,摇了摇头,表示到时候绘衍万生的展览会按照主题选别的画来,自己这幅大概率不会在留在这里。 慕羽聆了然,他又拉着严杭,带着松果去三楼看立体艺术展。 立体艺术是极具观赏价值的艺术,往往能从中看出某一段历史和当时社会的内涵。 有人用无数钢丝做雕塑,塑出只有半截身体的野生动物,探讨生命的短暂和自然的脆弱。 在立体艺术中,一味的美难以冲出重围,大家想看的是反映现实 、能够引发共鸣的作品。 在一片各有特色的雕塑中,慕羽聆突然看到了什么,他快走几步,看清楚眼前的作品时,忽然愣住了。 眼前的雕塑作品很简单,四方展柜中,海洋由一整个的蓝水晶制成,这片海不全是蓝色,波涛汹涌的海面泛着紫色,仔细一看,天空正燃着熊熊大火,铺天的火焰烧到海面上,此刻有一只尖喙的鸟儿甩着长尾,破浪而出,直面火光。 作品的名字也很简单《破浪浴火》 作者匿名。 在看到这幅画的那一刻,慕羽聆想到了不久前拉着他去密林探险的男孩,纪晏离就像这鸟一样,天堂鸟,尖喙长尾,破浪而出,无边火焰成为鸟儿流彩羽毛的一部分。 海岛上的飞鸟终会浴火涅磐,成为世间最强大的凤凰。 慕羽聆拉拉身后严杭的袖子,“师兄,这边艺术馆的作品能买吗?” “想要?”严杭看着慕羽聆亮晶晶的眼睛,问他。 “我想送朋友。” 严杭点点头,招手示意加纳助理。 加纳双手交叠在胸前,请等候在外的瑞叶国王进来。 慕羽聆举止得体,礼貌问:“国王陛下,可以帮忙联系一下这件作品的创作者吗?” 莱利斯国王看了看作品,笑道:“慕少爷喜欢的话,可以直接拿走。” 慕羽聆十分疑惑,这是别人大学生的作品,怎么能说拿走就拿走? 不会是皇室倒卖,从中获利吧? 想到这,慕羽聆的目光变得警惕。 看到慕羽聆骤然锐利的眼神,莱利斯国王呵呵一笑:“慕少爷误会了,这不是学生的作品,和严少爷的那幅画很类似,这是来自社会艺术组织,或者个人艺术家的匿名呈送。” “而且,这件作品的呈送人强调,如果在展出期间有一位黑发浅瞳的男生想要带走这件作品,就直接让他带走,不必联系呈送人。” “这是匿名呈送人留给慕少爷的礼物。” 黑发浅瞳。 鱼钩都喂到嘴里了。 就差直接说慕羽聆的名字。 慕羽聆嘴有点疼,他抬头看向严杭。 严杭面无表情,让助理把那件作品从玻璃柜里取出来。 加纳来来回回检查无数遍,确认上面没有监听、监控、监视设备后,朝严杭摇了摇头,严杭见此,便代替慕羽聆收下了这件作品。 回去的路上,慕羽聆神神秘秘地问严杭:“师兄,你有没有感觉这是一个目的性很明确的局?” “嗯,什么局?” "就是局啊,我感觉背后的主使一定是冲我来的。"慕羽聆现在觉得自己像正在被钓的鱼,不仅嘴上有个鱼钩,身下还铺着极密的渔网,有种很难逃跑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专车行驶地极其平稳,松果跳到严杭的手心,严杭摸了摸松果的小脑袋,往它怀里塞了颗松子。 “前几天山庄断电了,查出来是有人用技术入侵了系统。” “电力系统被技术入侵?” 慕羽聆皱起眉头,哪里怪怪的。 "简单来说,有人偷偷进入白松山,挖到了地下,砍断了电缆。" 好一个技术入侵系统。 慕羽聆无话可说。 他仔细品味了这段话,还是觉得有些可笑,“谁这么闲啊,觉得地下的土冻得还不够硬吗?” 挖电缆,正常人绝对想不出这样的恶作剧方式—— 作者有话说:为什么ta不更文,ta不更,ta骗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鸽读者啊喂,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喜欢的作者半年不更新,这种感觉谁能感同身受,我真要碎了—— 卑微祈求你快点回来更文吧[爆哭][爆哭][爆哭] 第98章 美神 严杭面无表情地赞同道:“是啊, 连很少过冬天的人都知道冬天的土会被冻硬,但有些人就不知道,所以在那些人第二次来挖的时候, 就被我的人抓到了。” 严杭喝了口热茶。 群山面积大,山也高, 那些人铁锹断裂的声音实在是明显, 群山回荡。 “所以是谁啊?是送这个水晶雕塑的人吗?”慕羽聆好奇极了。 “嗯, 纪卿暮,不出意外就是他。”!!! “怎么会?”慕羽聆皱起眉头。 这是纪卿暮本人的恶作剧, 还是皇室的针对? 严杭揉了揉眉心,赤红瞳孔染上一抹疲惫, “只有他这么闲,找人挖我家电缆, 还给你送雕塑。” 慕羽聆点点头:“就是,如果是我要玩这样的恶作剧, 一定会选择收买白松山庄的佣人” 严杭看着慕羽聆模拟坏人, 忍不住笑,“我家的佣人虽然业务水平一般, 但人品还是没问题的, 羽聆, 你应该小心一点自己。” 严杭说的没错, 如果真的是纪卿暮, 他做这样的恶作剧到底是为了什么? 而且, 纪卿暮作为谟洛斯帝国的亲王,手怎么会伸这么远,伸到瑞叶来膈应他。 “国君的母亲来自瑞叶。”严杭说。 原来如此,前代君后、纪卿朝和纪卿暮的母亲来自瑞叶, 那瑞叶就是纪卿朝和纪卿暮的母国,那亲王殿下出现在瑞叶也不奇怪了。 严杭抬起眼,银白发丝下的赤红瞳孔闪过一丝暗芒,“至于目的,我更倾向于他是想和你好好谈谈,昨天,我收到了他的邀约。” 他轻轻吐出几个字:“瑞叶首都西南郊区,雪谷庄园。” —— 瑞叶,雪谷庄园 纪卿暮正坐在沙发上吃葡萄,看着大屏幕上慕羽聆的表情,他忍不住笑出声。 雪谷庄园客厅屏幕连接艺术馆内的监控,一切都在纪卿暮的预料中,他知道慕羽聆一定会被这水晶雕塑吸引,毕竟连当时的自己,都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多好的东西,送你就当赔礼道歉了。” 纪卿暮往嘴里丢了个葡萄,笑着说。 “殿下,陛下邀请您通话。” 纪卿暮闻言,坐直身体,擦擦手上的汁水,接过手机,笑吟吟地和纪卿朝打招呼 —— 一转眼就到了画展当天,地面浮着的薄雪被来来往往的行人踩碎,艺术馆大门还没正式打开,门内,绘衍万生总部派来的负责人还在与瑞叶艺术馆的负责人交流。 慕羽聆穿戴整齐,和严杭待在一起,季棹兮没来。 “会紧张吗?”严杭问。 慕羽聆摇摇头:“不紧张。” “那就好,你可能要在那里待很久,要是紧张的话,确实不好办。” 慕羽聆敏锐地抓住严杭口中的信息。 “很难画的主题吗?” 松果趴在严杭的肩上,懒洋洋的。 严杭摸了摸松果的小尖耳朵,回答他:“嗯,对你来说是需要耗点时间的类型。” 提醒到这里,慕羽聆就明白了。 这次的主题大概和肖像有关。 算是意料之内,毕竟那些老东西不会放过针对季棹兮的机会。 别处传来欢声笑语,是熟悉的声音,慕羽聆抬起眼望去。 不远处,绘衍万生创始人之一的画师谷杨正在和身边几位瑞叶的重要官员攀谈。 “确实,确实有现场作画,哈哈哈哈”谷杨笑着打趣,“那孩子我教过,蛮聪明的,没想到被季老头收为学生了,哈哈哈哈” 在绘衍总部待了一年,慕羽聆清楚针对季棹兮的主要力量就来自这位看似和蔼可亲,实则一肚子坏水的谷杨。 该死,一想到上个世界还想找他引荐去绘衍万生,就感觉浑身不自在。 “那当然了,季棹兮的学生,当然厉害了” “主题是我们一起敲定的,季老头当然没避嫌嘛哈哈哈哈哈” 慕羽聆抿了抿唇,松果站直身体,用前爪挠了挠自己胸口的毛。 严杭递给慕羽聆已经拧开了的保温杯,“我会在旁边陪着你,不要一上头就不吃东西、不喝水,也不休息。” 慕羽聆应了声。 “不过你也不能一直画的,画展就办两个白天。” 慕羽聆一下回了神,“啊?” 两个白天?算来最多也就二十四个小时。 冬季白天短暂,可能还不到二十个小时。 这么点时间来画人物画,确实有些刁难他,慕羽聆垂下头。 不一会儿,艺术馆大门开了,慕羽聆裹好围巾,从容迈步走进展厅。 — 此次绘衍万生画展的主题是:光之赎 慕羽聆站定,在展厅的正中央,拿起笔,缓慢思索这三个字该如何描绘。 光之赎—— 肖像画? 光和救赎? 光的救赎? 慕羽聆疑惑,这个主题似乎画些什么都可以,貌似不一定必须画肖像画 不对他灵光一闪! 对! 就是肖像画! 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 —— 天空地面一片全白,望去看不到清晰的分界线。 姜景焕知道瑞叶很冷,却没想到这么冷,他本人出生在现实世界的南方海滨城市,一年四季都很热,原本觉得穿书来到的这个叫谟洛斯的国家已经够冷了,却没想到这个叫瑞叶的国家更冷!居然能常年处于冬季。 好在郑舒为每位前来参观的学生都准备了厚毛衣,穿在棉服里面刚刚好。 姜景焕评价郑舒为人民的好会长。 对他的工作效率和为人处世给予高度的赞扬。 姜景焕下了飞机后,就急不可耐地跟着导航往瑞叶艺术馆走,被郑舒伸手拦下。 郑舒笑眯眯地告诉他,乘坐同一大巴车会更易于管理哦。 那好吧,姜景焕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太过敏感,只好选择妥协。 他很担心有敌对之人借一点小事作文章:平民英雄,联盟之光——姜景焕,不服从统一管理,只身出行!搞特殊!这是他个人的想法,还是联盟与帝国分裂的前兆?!?! 姜景焕叹了口气,上了大巴车,坐在郑舒和郑弈旌的后面。 他吃过这样的亏,那是在血月之战结束后的第二个月,他独自前往慕羽聆曾提到的山国陵烁的首都馥都看画展,画展一无所获,恰巧时间充裕,他便在街头散步,他散步不选择繁华的街道,也不去世界有名的花市,偏要跑到有大桥的公园看桥洞。 据说当时正躺在桥洞休息的流浪汉看到洞口冒出一个人形时,吓得差点撞头,原本这件事的影响不大,但被有心人利用,造谣说:平民英雄,联盟之光——姜景焕,本人热爱偷看桥洞流浪汉睡觉。 很多媒体问这是不是联盟(以前的下城区)特有的文化?还问姜景焕是不是以前在下城区睡过桥洞,才会对桥洞有如此亲切之情。 当时这个消息实在是炸裂,不出所料传回谟洛斯后引发一阵轰动。 后期舆论影响很大,一时半会压不下来。 帝国方面表示还好姜景焕不是帝国户口,联盟直接一声不吭。 后来是郑舒和喻檀一边乐呵呵嘲笑他,一边帮他处理了舆论。 姜景焕吃过亏丢过人后,在外对自己的形象注意了不少,他发誓,一定不能被慕羽聆知道自己为了找他还钻过桥洞。 真的太丢人了! 千万不能被慕羽聆知道! 许是官方事先有通知,知道这两辆大巴车上的客人身份贵重,所以从机场到艺术馆的这一段路都有带着蓝色帽子的士兵守护,一路畅通无阻。 美丽的雪国,独特的文化和服饰惹得车上从没来过瑞叶的联盟学生忍不住掀开车帘看。 “大巴车停在艺术馆,下车就可以自由活动,注意安全,住宿统一在喻氏旗下佩尔拉酒店,房号和密码通过专属邮箱发送,各位记得查收。” “明天下午七点,酒店门口集合,错过飞机,自行处理。” 郑舒叮嘱完后过了没几分钟,大巴车就缓缓停下。 到了。 圣斯冠的学生大都是为这场画展而来,没人不想亲眼见证圣斯冠风云人物——慕羽聆的现场作画。 “慕羽聆慕羽聆!”米迪穿着棕色的短款棉服,脸颊红扑扑的,跳到慕羽聆的不远处,小声和他打招呼。 却被站在台下一位银白头发的男生制止了。 米迪抬起头,与红色瞳孔直直对上。 “严学长?” “不要打扰他。” 周围很安静,慕羽聆认真地投入画作,但有些声音他一听到就感到心情愉悦,比如,那位欢脱可爱的棕色男孩。 慕羽聆抬起眼,朝米迪笑了一下,眼角弯弯,还俏皮地用画笔点了点他。 见此,米迪眼里立即迸发出欣喜的光,此刻如果手上有荧光棒,他一定会一边挥舞荧光棒,一边尖叫。 台上沉静作画的男生操起画笔,继续往画布上涂抹色彩。 周围安静极了。 绘衍万生主办的画展极具观赏的价值,但台上作画的男孩,才该是这画展唯一的主角。 人们不自觉环绕在他身边,看着他洗笔,调颜色,蘸颜料,看着他在画布上一笔一笔悉心描绘,看他时而忧愁,时而发亮的眼睛。 他真美。 所有人都在想。 但美的不是慕羽聆,而是正在作画的慕羽聆—— 作者有话说:这卷快要结束了[星星眼] 第99章 降临 米迪乖乖站在严杭身边, 不一会,郑舒和姜景焕几人也站在了他们身边,可他们什么都不能做, 只能静静看着严杭从保温杯里倒出一杯温水,上前去递给慕羽聆, 看着慕羽聆喝下, 再带着杯子回来。 严杭是唯一能在此刻和慕羽聆有交流互动的人, 几人暗戳戳地盯着他,眼里是不明的情绪。 严杭神色清冷, 有人和他打招呼,他都不予理睬, 可以说除了绘画和慕羽聆外,其他的一切都无法进入他的眼。 忽然, 安静的艺术馆漾起了一圈小小的波纹。 好像很多人的目光都被门口的什么东西吸引了,随后, 慕羽聆感觉自己背后的玻璃柜被打开, 放进去了什么东西。? 怎么现在才往展馆中心位置放作品? 好奇怪。 慕羽聆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那处前几日陈列严杭作品的中心玻璃柜是空的, 似乎没有画作能待在这个位置。 慕羽聆还觉得奇怪。 堂堂绘衍万生, 连个值得放在那里的优秀作品都没选出来, 还不如继续陈列严师兄的那幅。 不过现在他们选出了适合这个位置的作品, 那就等自己画完再去看吧! 慕羽聆也很好奇, 在自己身后那个玻璃柜里展出的作品, 会是什么样的‘光之赎’。 作品一经陈列,迅速迎来众人观摩。 连一直盯着慕羽聆的姜景焕也忍不住被吸引,无他,那幅画实在是太令人惊艳了。 光芒在那一瞬间盖过了慕羽聆, 但很快,那幅画所聚焦的光又折射在慕羽聆身上。 众人看了看画,又看了看严杭,眼底的惊艳遮不住。 画上白发红瞳的男生一身白棕骑士装,手捧向日葵,斜光射下,男生微微撩起眼皮,红眸直直望向光照来的地方。 画的左下角是飘逸的签名,是严杭亲手为慕羽聆签的,作品的名字也是严杭定下的。 作者:慕羽聆 作品:《降临》 慕羽聆周围的人少了些,也许是都去看画了,这也方便了他继续画面前这幅画,安静的环境和减少的目光,让他心情放松了许多。 他坐的有些累了,便站起身,调整了一下画架,打算站一会,直到站累,再坐下。 慕羽聆所在的平台大概和膝盖平齐,慕羽聆站在上面,比身后的玻璃展览柜略高些。 此刻,慕羽聆和自己亲笔画的严杭背靠背,画中的严杭走出画卷,站在慕羽聆的旁边,静静等待如光的少年完成这美神降临的一刻。 那幅画实在是美,落在白发红瞳男生脸上的光似乎有生命一般,引得男生抬眼望去,目光沉重又着迷。 慕羽聆画出的那束光,就是画中白发少年的救赎 此刻绘衍的主题,才真正让人看懂。 光之赎——循光而生,沉光之影。 若是画中有光,便能说是光之救赎的话,那绘衍万生的主题也太浅显易懂了。 真正的光之赎,应该是见到光的事物展现出的向往和挣脱,是散发光的事物身上迸发出的生机和活力。 就算画中无光,也会生机盎然 — 画展就办两个白天天,慕羽聆画到一半,被通知今日的展览已经结束,于是慕羽聆收拾东西打算回去休息,第二日继续来。 看着自己未完成的画作被小心的保存起来,慕羽聆很放心。他这幅画就差最后的润色了,料是自己也没想到,他画一幅肖像画,居然能在二十个小时内完成。 慕羽聆为自己的进步感到欢欣雀跃。 “羽聆!”姜景焕招手唤他。 慕羽聆走下高台,和姜景焕抱了个满怀,姜景焕兴奋极了:“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在画我!” “是的!”慕羽聆笑着点头。 慕羽聆画的光之赎,确实是姜景焕。 画中人双手交叉在胸前,垂头闭眼,黑发凌乱,身后伸出一对天使羽翼,一只向后伸展,占了半张画布,另一只蜷缩,遮住画中人的半张脸。 一束光从上方射下,画中人仿佛站在舞台中央,迎光而生。 ——是正在展翼的姜景焕。 慕羽聆看完主题的那一瞬间,想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于是他将心里姜景焕的形象画在画布上,这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角,是当之无愧的男主角! 慕羽聆走到身后的玻璃柜前,看到里面展览的作品时,愣了一瞬,随后宛然一笑。 他看着站在不远处等候他的严杭,歪了歪头: “师兄,我好开心。” 严杭嗯了一声,没有作答。 慕羽聆站在自己亲手画的严杭肖像画前,一束淡黄的光束从上落下,落在作画者的头顶,画者慕羽聆微微转头,笑着看向严杭,严杭摸出手机,为慕羽聆和自己的肖像画拍了张合影。 “给我看看!”慕羽聆凑近,要看严杭的手机。 严杭把手机递给他,慕羽聆捧着手机,看了一会,觉得照片太暗,于是开了个局部光,打在画像上,P好后,他满意地把手机还给严杭。 严杭面无表情,动动手指,把这张照片设置成自己的壁纸,随后熄屏,跟在慕羽聆和姜景焕身后出了艺术馆。 姜景焕揽着慕羽聆的胳膊,喋喋不休:“你画画的时候,我感觉你帅爆了!” “真的吗?给我拍照了吗?” “拍了,我都发千谭圈了。” 慕羽聆很意外:“你的社交账号,可以吗?” 姜景焕作为联盟代表,一言一行需要多加注意,他偶尔在千谭圈发几句话,都会被媒体大做文章,发几张朋友画画的照片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那当然,那是我的账号,想发什么就发什么,没人管的了我!”姜景焕信誓旦旦。 “那就好哦。” “你今天去哪住啊?”慕羽聆问姜景焕,他准备今晚不回白松庄园了,去和姜景焕睡一起,他们两个很久没见了,有很多话想说,想来严杭应该不会不同意的。 姜景焕刚准备开口,就被加纳助理打断:“慕少爷,白松庄园已经准备好了您朋友的房间。” 慕羽聆看向严杭,还想问些什么,却看到严杭已经上了车,车门大开,正等着慕羽聆上去。 慕羽聆点点头,“也好。” 白松庄园比其他地方安全多了,也方便他和姜景焕待在一起。 姜景焕想跟着慕羽聆上车,却被保镖拦住,保镖示意接送姜景焕的专车是另一辆。 好吧,姜景焕走到那辆车前,保镖为他打开车门,他坐进去,才发现车里不止他一个人。 郑舒笑得神秘莫测,郑弈旌一幅奄奄的模样。 姜景焕问郑弈旌怎么了,怎么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郑弈旌没搭话,郑舒为他解答,说:“想和羽聆说话,被严家的保镖拦住了。” “严学长对羽聆的保护也太过了吧。”姜景焕扯起一个笑,知道的是师兄弟,不知道的还以为慕羽聆是他严杭的孩子。 “严家在瑞叶的影响力很大,你身份特殊,不要去招惹他。” “我没想招惹他,我就想和羽聆多待会,他都不乐意。” “没事,今晚住在严家的山庄,总会有和羽聆待在一起的机会。” 听到郑舒这样说,郑弈旌的耳朵竖了起来,精神也好了很多。 姜景焕眨眨眼:“那沈应阑呢?” “对哦,应阑呢?” — 另一辆车上,慕羽聆正在喝一杯热橙汁,他没想到,橙汁加热是这样奇妙的口感。 慕羽聆放下橙汁,决定下次不要尝试了。 “今晚一定会很热闹的,师兄。” “手疼不疼?” 慕羽聆活动手腕,“有点,画翅膀的时候扭了一下,但画入迷就没有感觉了。” “我看看。” 慕羽聆把手伸过去,严杭看到他大拇指根部已经肿起来了,许是因为慕羽聆皮肤白皙,这红肿在他的手上格为明显,严杭轻轻叹息,默默地替他揉捏手指,放松手腕。 看着默不作声专注按摩的银发男生,慕羽聆轻轻一笑,在严杭的手指刚好落在他手心时,他一把握住了严杭的手。 严杭抬起诧异的眸子朝慕羽聆望去,却撞进含笑的浅色瞳孔中。 良久,慕羽聆眨眨眼,暖暖一笑: “谢谢你,师兄。” “嗯。” 两人再无言,回到白松山庄后,慕羽聆没有等姜景焕,他先一步回到房间,想把不知道藏在哪休息的松果找出来,带松果去接姜景焕,姜景焕看到这可爱的松鼠,一定会很惊喜的,慕羽聆美滋滋地想。 “松果?” 慕羽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诶?去哪儿玩了?" 慕羽聆趴在地上,往床底下看,却被一条粗壮的、带着花纹的东西吓了一跳。! 有花纹,好像是蛇! 慕羽聆吓的往后缩,他最怕蛇了。 松果,不会被蛇吃了吧 不行,他要出去找佣人,让人把蛇处理掉,慕羽聆慌慌张张,也不仔细思考一下,大冬天哪里会有蛇,就算有,这个时候也该冬眠了,怎么会跑到安保严密的白松山庄来。 若他再仔细看看,就能发现那条他以为的蛇,实则是某猫科动物的尾巴。 “喵——”? 忽然有道温柔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我的猫把你的松鼠吃了,猜猜你要被谁吃了?”—— 作者有话说:我等了那么久,ta终于开始更新了,太好了,这次我要攒很多很多,屯很多再看。 拜托我真的受不了你断更了,不要再断更了求你了! [爆哭][爆哭][爆哭][爆哭][爆哭] 第100章 宴席! 慕羽聆还没站起身, 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骤然回头,看见男人弯下腰笑吟吟地看着他。 沈应阑伸出手, 把慕羽聆从地上拉了起来,用了个巧劲, 让慕羽聆直接撞到他怀里。 “你怎么来了!”慕羽聆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脖颈, 问。 沈应阑无奈, “好奇怪,姜景焕他们都能来, 我不能来?” “不是,”慕羽聆抱住他的腰, “你不用待在学院吗” “一个破学校,还不至于必须有个神兽坐镇。” 慕羽聆想了想, 觉得沈应阑说的有道理,看了一圈, 只有喻檀没见到了。 沈应阑嗤笑, “他?忙着回家陪弟弟呢,没心情来瑞叶旅游。” 慕羽聆眯了眯眼, 试探着问:“喻小少爷?” “喻桉, 喻檀的宝贝眼珠子, 前段时间这眼珠子出去玩跑丢了, 喻家差点把整个谟洛斯翻过来找。” 沈应阑一边说, 一边帮慕羽聆把身上厚厚的衣服脱下, 挂在衣架上。 “找到了吗”慕羽聆厚衣下是宽松的居家服,此刻他站在窗边,头上顶着只胖胖的雪地松鼠,怀里抱着只懒散的豹猫。 那豹猫似乎对这松鼠极其感兴趣, 鼻尖耸动,嗅个没完。 吓的松果使劲把自己往慕羽聆头发里埋。 “喻家的权力,毋庸置疑。” 那就是找到了。 慕羽聆了然,这小孩应该是偷偷去禁区海岛做客的,年龄那么小,藏的倒是不少,说是跑丢,实则是故意溜出去玩。 他想了想,决定不把自己在海岛遇到喻桉的事情说出去,他不想牵扯喻檀和喻桉的因果。 他们的事情,和他慕羽聆有什么关系,他掩下笑,摸了摸怀里的猫。 沈应阑收拾好慕羽聆的衣服,转身朝慕羽聆走过去,“有没有想我” 慕羽聆点点头:“特别想你,沈哥。” 沈应阑哼了一声,单手抽出一张黑卡,“想我就打给我。” 慕羽聆笑吟吟接下,“都是我的?” “不限额,够你把这片山庄买下来。” “沈哥真豪气啊,那我是不是也得有点表示。” “嗯?”沈应阑不知所以。 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宁宁和松果一齐跳下,落到地上,随后窝在角落静静观察。 慕羽聆一指把黑卡点在桌子上,眼睛没有从沈应阑的脸上移开过。 他紧紧盯着沈应阑,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见男生步步威逼,沈应阑挑起笑,配合地往后退。 终于,退到了床边。 慕羽聆伸出手,毫不留力,把沈应阑推倒在床上,随后不紧不慢用自己的身体覆上。 看着男生嚣张肆意的眼神,沈应阑忍俊不禁:“又这么主动?” 慕羽聆动作一顿,“你为什么用又?” 沈应阑笑着,没说话。 慕羽聆显然只有气势到位,把人困在自己身下却不会进行下一步,见此,沈应阑环住身上男生的腰,把他摁到自己身下。 两人调换了位置,沈应阑温柔抚摸他的脸,慕羽聆却依旧用嚣张的眼神看他,一点都不怕。 沈应阑真的忍不住了,他凑到慕羽聆耳边,“就不乖。” 慕羽聆安静了许久,沈应阑的动作带了些亲昵和安抚的意味,他捧着怀里男生的脸,轻轻吻下去。 窗外飘着小雪,有风吹过,浮雪拂过印花玻璃,落在窗台上。 不知过了多久。 慕羽聆轻轻推了推沈应阑的胸口,“有人在叫我” 沈应阑喉结一滚,眼神迷离,不由分说地把怀里人的手腕箍在头顶,“没有,你听错了,我和严杭打过招呼,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 话音未落—— “羽聆!”雀跃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楼梯被踩踏的哒哒声传来,慕羽聆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羽聆!” 姜景焕推开门,看到里面的场景,动作直接顿住,推开门的手僵直,脸上的笑容也凝滞。 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慕羽聆快速推开沈应阑,关键时刻被推到一旁去的沈应阑轻轻喘着气,双目通红,恶狠狠看向门口站着的不速之客。 “呃,景焕”慕羽聆整理衣服,想要从床上起来。 姜景焕没说话,他推开门的手还僵在半空中,只原地转了个身,走开了。 走远了。 慕羽聆还没来得及解释,但回过神来,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解释。 慕羽聆:我俩只是在你不在的时候亲了个嘴? 好奇怪。 姜景焕心情极差,他走下楼,狠狠剜了一眼坐在壁炉前喝茶的银发男生。 面无表情波澜不惊,其实一肚子坏水。 许是这道目光的存在感太强,正在喝茶的银发男生放下茶杯,转过头来,目光和姜景焕遥遥一撞,毫不心虚。 姜景焕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旁边聊天的郑家兄弟似是被这铺天的怨气震慑到,停止了聊天。 米迪捧着奶茶,问姜景焕怎么了,是不是慕羽聆很忙。 "对啊,他可忙了。" 忙得不可开交。 郑弈旌:? — 为了迎接许久不见的朋友,白松山庄设宴款待,宴会即将开始,安德森管家带着白手套,优雅地摇动水晶醒酒器,让原本酸涩的红酒和空气中香根草的气息混合,很快,绵密的香气铺满了整个餐厅。 主位坐着白松山庄的主人严杭,他左右两个位置都还空着。 郑弈旌单手撑着头:“为什么羽聆还不下来?” 没人回答他。 他忽然站起来:“我要去找他。” 郑舒伸出手按住郑弈旌,郑弈旌瘪着嘴,倔强极了。 终于,楼梯间出现了几道身影。 “抱歉,耽误了点时间。”沈应阑面不改色,道。 慕羽聆跟在他后面,脸颊微红。 二人分别落座在严杭的左手边和右手边。 姜景焕冷哼一声。 郑弈旌:? 郑舒笑容依旧。 严杭神色未变,招手让管家上菜。 几人在雪国瑞叶,享用了这极具地域特色的一餐。 饭后,几人各自活动,慕羽聆带着米迪和姜景焕去自己的房间找松果和宁宁玩。 剩下的几人就坐在会客厅闲聊。 郑舒彬彬有礼,“谢谢严学长的招待,今天的宴席很不错。” “不客气,都不白来,有点事需要你们帮忙。” 沈应阑抬起眼,看着严杭。 严杭摆手,让加纳助理和安德森管家离开。 “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你们应该不会拒绝。” 沈应阑皱了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 严杭顿了顿,继续说:“纪卿暮的邀约,邀请羽聆画展后,雪谷庄园一见。” 会客厅忽然安静下来,严杭红眸扫过,问:“你们的想法呢?” “不能去!” 郑弈旌有些急躁:“慕羽聆上次就是被纪卿暮给绑走的,他肯定不安好心,慕羽聆去就是羊入虎口,不能去!” 相比起来,坐在一旁的沈应阑显得平静得多,但手背凸出的青筋暴露了他此刻并不如面上那般平静,他稳了稳心神,还是肯定道:“他不会了。” “如果他是因为平权战争对小羽有怀疑,现在也知道平权战争和小羽没什么关系,他没理由把气撒在小羽身上。” 一切都是他沈应阑干的,血月之战幕后主使是他沈应阑,和慕羽聆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以沈应阑认为纪卿暮此次邀约,是想把一些误会说清楚,既然如此,慕羽聆去了会更好。 郑舒支持郑弈旌的观点,“可纪卿暮是什么样的人?没人知道,他做事全凭心情,万一他就是气不过当时的皇室被姜景焕带领的起义军打的这么惨,想要借慕羽聆报复姜景焕,拿慕羽聆出气,说不准的。” 郑舒和郑弈旌表示一定不能去,沈应阑则表示在确定安全的情况下,可以去。 几人争执不下,沈应阑看向严杭:“那你怎么看?” 严杭抬起眼,淡淡道:“要去的。” 郑弈旌诧异:“为什么?” “羽聆想去,你们保护好他就行。” 几人无语至极,既然是慕羽聆决定了的事情,怎么还拿出来让他们讨论。 沈应阑闭了闭眼,“那就没什么争议了,我们可以讨论下后面的事情。” 讨论一下该如何保护好慕羽聆。 郑舒嗯了一声,声音温和,“讨论一下当初羽聆和你的交易。” 沈应阑端茶的手顿了一下,他微微撩起眼皮,看向郑舒。 他见身边几人都不做声,便微微一笑: “怎么突然谈到这个了?我和小羽达成交易,我掌权沈家,联合其他贵族世家,助姜景焕破局,结局很好,不是吗。” 轻飘飘几句话,沈应阑做了好几个月。 简单的夺权二字,充斥着腥风血雨,说是联合,其实也不乏威逼和利诱。 他这一路都很艰难,但慕羽聆想要,他就去做,至于结果,一定会让慕羽聆满意的。 “那他呢?交易应该有来有回。”郑舒问。 “他?”沈应阑一脸疑惑,但还是回答了这个有些愚蠢的问题,“接受我的告白,和我在一起。” 这么简单? 郑舒目光满是怀疑,但他心里的声音告诉他,慕羽聆就是值得沈应阑这么做。 “这很公平啊。”沈应阑笑道。 “我和小羽是真情侣,很早就是了,所以我帮我的男朋友一点小忙,这很正常。” “多早?” “上辈子就是了。” 郑弈旌嗤了一声。 郑舒没说话。 严杭抬起眼,瞟了他一眼,随后不动声色掩下 — 楼上,慕羽聆的房间内正回荡着清润的声音,这道声音正在讲述一段惊险的历程: “我左手控住它的角,右脚狠狠给它的蹄子来了一下,一个旋身它就倒了,想要制服这样的凶鹿,可不能懈怠,可怜我当时腿上伤的这么重,还要忍住痛,爬到它脖子上,用带倒刺的绳索把他的脖子勒的死紧才控制住它,最后,全靠我的机智,和敏捷的身手,制服了他!” 米迪眨巴眨巴星星眼,极其捧场:“羽聆你太厉害了!” 姜景焕憋住笑,问他:“这都是你在绘衍万生学的?” 慕羽聆挑眉:“那当然,我学了很多的,我会打太极、击剑、还会变魔术。” “魔术!”米迪听到这两个字,一下激动起来。 “嗯哼,不骗你哦。”慕羽聆招手示意米迪坐过去。 许是屋内过于温暖,米迪抱着宁宁,白嫩的脸上有些热出的薄红,他凑过去,和慕羽聆靠的极近。 “来,看着我的手。” 慕羽聆手上空空,手指纤长,指腹可以看到手的主人久握画笔磨出的茧子。 慕羽聆手指翻飞,忽然,一只纸折玫瑰出现在他手里。 “哇!慕羽聆,好厉害。” 慕羽聆笑眯眯地把花递给米迪,米迪欣喜接过。 一些骗人的把戏,姜景焕对此嗤之以鼻,这样的小戏码哄哄米迪就行了,拿来骗他就不好玩了。 姜景焕心里是这样想的,但眼睛还是紧紧盯着慕羽聆的手,目光隐含期待。 慕羽聆失笑,手指翻飞间,掌心出现件水晶雕塑,雕塑不大,只比慕羽聆的手掌大一点。 “送给你。” “这是?” “纪卿暮匿名送给我的,现在我借花献佛,送给你。” 是那件水晶雕塑。 ——飞鸟破浪,浴火重生—— 作者有话说:本卷完 这卷结束后要休息几天,更文频率会低,还剩最后一卷,存稿不多…… 想去看我女神的文(目移)就先不写了(试探) 嘿嘿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0-110 第101章 怀璧① “纪卿暮送给你的?”姜景焕很谨慎, 没有接过,他问:“他又打的什么主意?” “收下吧,这件雕塑很不错呢。”慕羽聆笑着说。 一想到这件雕塑来自皇室, 又被自己转送给姜景焕,就更不错了。 忽然响起敲门声, 屋内的三人交谈声停下, 慕羽聆转头, “请进,是师兄吗?” 严杭进来的时候都会敲门, 所以慕羽聆下意识以为是他。 “是我。” 是沈应阑。 姜景焕眼神骤然变冷,“你来做什么?” 沈应阑慢悠悠走进来, 边走边说:“第一,现在很晚了, 该休息了,第二, 我是在提醒你, 进别人的房间要敲门。” 他说的是今天姜景焕没有敲门就推开慕羽聆房间门的事情,姜景焕呼吸都急促起来, 手一指就要开骂。 见姜景焕马上要被点燃, 慕羽聆快速拦住他。 他把雕塑往姜景焕怀里一塞, 就要和他们道晚。 姜景焕怀里抱着水晶雕塑, 火气忽然被压下, 他一脸懵, 看着慕羽聆笑眯眯和他说:“好梦,明天见。” 慕羽聆在赶他走。 为了沈应阑,赶他走。 他又这样! 姜景焕气愤又委屈,抱着雕塑就走了出去。 和走进来的沈应阑擦身而过。 沈应阑走到窗台边, 捞起地上的猫和松鼠,往外一抛,猫落在地上,松果轻飘飘落到米迪的头上。 松鼠棕色的皮毛和米迪棕色的头发很搭,此刻松鼠和米迪眼中的懵懂也相似地如出一辙。 门在米迪面前关上。 门后,慕羽聆有些无奈地看着沈应阑,正准备说什么,就看到沈应阑自然地开始脱衣服。 “做什么?”慕羽聆往后退了半步。 见人后退,沈应阑挑起笑,"洗澡,你和我一起。" “为什么?我不要。”慕羽聆拒绝。 “你要洗,不然又要乱叫。” “什么乱七八糟的” “快脱衣服,要我帮你脱吗?” “好好好” 慕羽聆的房间是大套间,为了让他住的舒适,严杭特地引了一眼温泉到慕羽聆的浴室,保证他每天都能泡上舒适的温泉。 愣是严杭自己也没想到,他特地做的暖心温泉,却便宜了沈应阑。 二人在浴室打了一架,原因是慕羽聆不想让沈应阑帮他洗,沈应阑却表示,你身上我哪里没见过,洗个澡又不是第一次干了,害羞什么? 最后是慕羽聆落败,因为沈应阑说:你明天还要继续画,今晚太累,明天可会没精神哦。 他再三保证今晚不动慕羽聆,慕羽聆才坐下不动,享受来自沈应阑的头部按摩。 多按了一会。 按完后,二人睡在温暖的大床上,沈应阑有些睡不着,可身边的慕羽聆已经睡着了,轻轻的呼吸声奏成安眠曲,让沈应阑的心情安稳了些,他翻过身,往慕羽聆身边凑近了些,伸出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许久,他合上眼。 星星黯淡,不下雪的冬夜格外静谧。 山庄外是无尽的雪原和茂密的雪松林。 偶尔吹过一阵风,让堆在树上的雪簌簌落下。 第二日下午,瑞叶艺术馆 慕羽聆完成那幅画后,让严杭帮忙签了名。 严杭的字很有辨识度,慕羽聆在还用“M”当签名的时候,就羡慕严杭的一手好字,他很想和严杭学写签名,等到不需要隐瞒身份的时候,自己能挥笔帅气写出一手行云流水的签名,惊艳四方。 可因为种种原因,他还是没学上,所以只能暂时拜托严杭帮忙签名。 严杭提笔: 作者:慕羽聆 作品:《沐光》 这幅作品被展出在《降临》的背面,两幅作品背靠背,用向日葵花丛和立体天使羽翼隔开,立在瑞叶艺术馆的最中心。 两幅画都是此次绘衍画展最完美的艺术品。 季棹兮给慕羽聆打来电话,表示祝贺,季棹兮还乐呵呵地和慕羽聆说,谷杨看他画到一半,就气鼓鼓坐上飞机离开了瑞叶,没有参加收官夜晚会。 原本瑞叶艺术展结束后,绘衍总部的负责人要和瑞叶这边的领导共进晚餐,甚至要办一场宴会的,两方要对彼此表达谢意,瑞叶方面感谢绘衍愿意选择我们瑞叶办画展,为我们带来了巨大的客流量;绘衍则感谢瑞叶能够承办,并且办的很好,于是双方握手表示合作愉快,希望下次还能合作。 至于会不会真的合作,谁在乎呢? 慕羽聆完成现场作画的挑战,还办了个小小的拍照打卡仪式,人们得知山外山,楼外楼的那片树叶就是慕羽聆本人画的后,顿时对慕羽聆肃然起敬,众人认为,短短几个月就能画成这样,简直是天塑英才,进步神速,争着要慕羽聆的签名。 画展结束后,几人在瑞叶首都玩了一圈,逛了一圈,就准备出发去纪卿暮的雪谷庄园。 两辆车分开,严杭、沈应阑和慕羽聆出发去雪谷庄园,郑舒、郑弈旌、米迪和姜景焕回白松山庄 — 暮色漫过山谷,雪谷庄园披上一层淡淡的青灰,说是庄园,从外观看,更像是一座小型的宫殿。 这下几人彻底不怀疑了,这一定是纪卿暮的住所。 雪谷庄园安保严密,纪卿暮只让慕羽聆一个人进去。 就算不在谟洛斯,这位依旧是皇室宗亲,身份地位确实不容许几人僭越。 沈应阑给慕羽聆拉好衣服,嘱咐他一定要小心。 慕羽聆显得轻松极了,他乐呵呵地打包票:“放心吧,我一定会完完整整出来的。” 侍卫颔首,“慕先生,请吧。” 大厅中央的石壁炉正吞吐着跳跃的火苗,地上铺着名贵的羊毛地毯,垂落的冰棱吊灯在穹顶投下细碎的光。 纪卿暮半躺在沙发上,穿的休闲卫衣,脱下繁杂的皇室礼服,他难得有个富n代青年的模样。 风流倜傥,恣意快活,无忧无虑。 见到慕羽聆进来,他坐起身,拍了拍手,质问慕羽聆:“你把我的水晶鸟送给姜景焕了?” 慕羽聆歪歪头,显得有些可爱,“嗯,不可以吗?你既然给了我,就是属于我的东西了。” “无所谓,属于你的东西,你自然有权利决定它的归宿。”纪卿暮忽然改变想法了,他觉得眼前的男生并没有这么讨厌,相反的,他觉得慕羽聆很有趣,比那些装模作样,循规蹈矩的人有趣多了。 “嗯哼,殿下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慕羽聆自然地坐在单人沙发上,顿了顿,继续说: “别意外,我只是想快一点结束,我的朋友还在外面等我呢。” 纪卿暮笑笑,“你不想知道你的老师和谷杨的恩怨吗?” 见到慕羽聆忽然冷下来的眼神,纪卿暮舒服多了,他喜欢掌控别人的情绪,如果这个人是慕羽聆,他会觉得非常非常爽。 “托你的福,我那小皇侄终于不把自己当机器了,所以我给你点报酬,解答你的一些问题。” “只要我知道,你都可以问。” 慕羽聆见纪卿暮没有在开玩笑,便认真起来,“好啊,那可太好了,我有好多问题攒着呢。” “第一个,我的老师,和谷杨那些人到底有什么纠葛。” 佣人端上来一盘水果,车厘子去核去梗,红艳艳的,还端上两杯红酒,放在两人身前的圆桌上。 纪卿暮用银叉优雅地叉起一颗车厘子,放入口中。 红酒的香气弥漫,慕羽聆有些恍惚,他看着纪卿暮,纪卿暮笑笑,把盘子朝慕羽聆的方向推了下。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需要慢慢说。” “你的老师季棹兮曾经是圣斯冠的一名普通特招生,谷杨和他同届,都是当时油画系的学生,不过他们共同的导师先收了季棹兮做学生,谷杨是被季棹兮后来引荐给这位导师的,所以谷杨会唤你的老师季棹兮为师兄。” “先说季棹兮,嘶——该怎么形容呢,”纪卿暮想了想,说,“这样说吧,你的师姐陈熹微,她很有名,被誉为油画界万里挑一的天才,而季棹兮更有名,他是一万个陈熹微中才能挑出一个的天才,没人能复刻当时季棹兮的荣光,他是当之无愧的平民之光。” 那一届的生源其实很不错,可有了季棹兮,其他的所有人都只能被压着,当时的谷杨,就是其中一个。 五十年前,十八岁的季棹兮凭借极高的绘画天赋,从下城区安迪萨尔区考入帝都圣斯冠贵族学院, 季棹兮知道,圣斯冠学院有最好的师资,有最好的平台,可以让他充分展示自己的才华,赚很多钱,把自己的家从贫民窟拖出来,所以他很珍惜进入圣斯冠的机会,原本一切都顺风顺水,但他不知,一切都埋在暗流之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某天,季棹兮完成一幅画后,独自待在画室休息,他很渴,为了防止自己粗心大意把水洒在画布上,便拿着杯子出去喝水,他蹲在公共洗手间的饮水机下,用破旧的水杯接满一杯水,正要喝的时候,被一道像是身体砸在地上的巨大声音吓到。 动静很大,季棹兮听到了求救和咒骂的声音。 季棹兮顾不得这么多,水杯一扔就跑了出去,楼道的阴暗处,他看见一个戴着紫色胸针的男生正被掼在地上殴打,周围的人也戴着紫色胸针,却对同样是紫色胸针的男生如此暴力,他看地上的男生被打得口吐鲜血,顿时急了,怒吼道:住手!—— 作者有话说:果然任何事情只有在上班的时候做最有滋味,现在开始恢复更新,哈哈哈哈哈哈[坏笑] 没榜单我想怎么更就怎么更(任性) 欢迎来到第四卷 【沙炽星尽,命运轮回】 第102章 怀璧② 见有人横叉一脚, 几个男生停下狂踹的脚,转头看去,只看到微弱楼道灯下一个单薄干瘦的身影。 “来了个想救人的英雄, 怎么说?”戴着紫色胸针的男生邪笑着,看向领头的男生。 领头的男生也戴着紫色的胸针, 可很明显, 他是这群人中地位最高的, 他睨着他, “多管闲事, 一分钟,滚出我的视线, 不然连你一起打。” “你们”季棹兮很害怕,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校园暴力, 他想走,却在转头时, 看到地上吐血的男生求救的眼神, 鬼使神差地,季棹兮没有选择离开。 他请那些人放了他。 领头男生没有留情, 狠狠朝地上男生的腿踢了一脚, 眼睛却戏谑地盯着季棹兮, “特招生?” 季棹兮没有说话。 领头男走近季棹兮, 许是季棹兮经常被挂在校园荣誉帮上, 所以圣斯冠学院没几个人不认识这张脸。 他双手抱胸, 绕着季棹兮走了一圈,忽然笑了,“做个交易?” 季棹兮抬起含着惧怕的眼睛,看向说话的男生。 男生慢慢伸出手指, 点了点季棹兮,说:“你,把他这个样子画下来,用你最擅长的油画,画到我满意,我就放了你们。” 这是一个极其侮辱人的事情,季棹兮抿紧唇,想要拒绝,却看到地上男生悲切的目光,季棹兮咬咬牙,选择接受。 见人同意,几个男生笑着走进季棹兮常用的画室,他们在画室打闹,用沾满黑色颜料的画笔乱涂乱抹,毁了好几幅画,季棹兮想要制止,却被狠狠扇了一耳光,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耳畔的嗡鸣声让季棹兮瞬间停止了思考。 他拿起笔,继续绘画,他用了此生最快的绘画速度,希望能快点画完,快点把男生送去医院,好在他最擅长的就是肖像画,他画好一幅,递给为首的紫色胸针。 但那个紫色胸针看都没看,就把这幅画撕掉了。 领头男一脸无辜,问周围的小弟:“画好了?在哪呢?” 季棹兮惊呆了,他没想到这些人会这样无耻,他嘴唇干裂,伸出手抓住为首男生的袖子,祈求他快把受伤的男生送去医院,再晚点,可能就来不及了。 领头男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哈哈大笑,“来不及?有什么来不及的?他那个妈最擅长卖子求荣了,受伤了,就去找妈妈呀,可你妈根本不会管你,说不定还会为了讨好我,再卖你一次。” 迟钝的季棹兮,也能听明白这层关系。 在领头男生再一次想要踩上受伤男生的腹部时,季棹兮扑到领头男腿边,抱住了男生的腿。 “求求你,放了他吧。” “你在求我吗?季棹兮。” 季棹兮抬眼,手上力气不减,死死抱着男生的腿,“我在求你,放了他吧,你打我,打我别打他” 男生蹲下,伸出手钳住季棹兮的下巴。 “季棹兮,这是你说的,别后悔。” 男生留下这一句话,就走了。 季棹兮想要背着重伤的男生去医院,却在开门的时候,发现门从外面锁死了。 他顿时慌乱,“这可怎么办啊,我的手机在哪啊?我手机呢?钥匙呢?” “别找了,没用的。”背上的男生用气音说,他伤的很重,只出气不进气。 “他们这么做,是不会留后路的。” 季棹兮更慌了,“那怎么办啊,你的伤,要是不快点处理,会更严重的。” “我没事” 后来,季棹兮在画室左翻翻右翻翻,终于找到了一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扔在这里的卫生纸,卫生纸还算干净,他挑了几张看起来最干净的,轻轻擦去男生身上的血迹,为他简单包扎了伤口。 “我叫谷杨,谢谢你愿意帮我。”重伤男生虚弱地说。 “我叫季棹兮,你们好像都认识我。”季棹兮翻翻找找,找到了几块干净的布,这些布一般是他们画静物的时候做背景用的,不过现在被季棹兮铺在地上,用来安置伤员。 “理查希尔教授经常提到你,说你是他最出色的学生。” “原来是这样。”季棹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谢谢你,季棹兮。” 两人再画室里待了三天才被救出去,这三天里,他们渴了饿了只能喝洗笔筒里沉淀后稍微清澈的洗笔水,他们没有浪费,因为没有比活下去更重要的事情了,困了,就互相打气,季棹兮给谷杨讲自己以前在下城区躲躲藏藏的惊险经历,谷杨给季棹兮讲他的母亲带着他重组家庭的故事。 这三天过得虽然痛苦,但很深刻,这是季棹兮在离开学院后最怀念的三天。 此后季棹兮和谷杨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理查希尔教授带油画专业一年级共三个班的专业课,作为理查希尔最喜欢的学生,季棹兮经常会去给理查希尔当助教。 季棹兮想要低调地过完这三年,可自身的才华却不允许他低调。 在季棹兮无数次代替圣斯冠贵族学院拿下很多含金量极高的绘画奖项后,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理事会高层想要找借口把季棹兮赶出学校,因为贵族阶层的骄傲不允许底层人爬到自己头上,尤其是在艺术领域——这个几乎被贵族垄断的领域,成就最高的人居然是一个贫民,贵族无法接受。 但季棹兮谦卑有礼,学习刻苦认真,加上他在油画上极高的天赋,喜欢他的老师想要保住这个学生,他们联合起来,共同反对理事会的决议。 理事会由当时的几大家族组成,区区几个老师,即便是出身极好的老师,也没能抵抗住这巨大的压力,理查希尔就是其中一个。 某天,理查希尔教授把季棹兮叫去办公室,告诉他一定要小心理事会的暗箱操作,季棹兮不明白,他问理查希尔为什么,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理查希尔很难过地说:“你什么错都没有,要说有错,也不是你能决定的,你错就错在不该生在这个时代,不该有这么好的天赋,不该出现在这里。” “若你是贵族,就好了。”理查希尔叹息道。 季棹兮不明白,直到一纸劝退书摆在他面前时,他彻底懵了。 “为什么要劝退我,我做错了什么”季棹兮孤零零一个人,站在巨大的四象坛大厅里,质问坐在灯光昏暗的高处、姿态高傲的校领导们。 “季棹兮同学,劝退书上写的很清楚,你违反了校规校纪。” 季棹兮怒意上涌,他一把把劝退书扔到地上:“校规校纪?就因为我点外卖?” “是因为你点外卖在学校吃,季同学,圣斯冠允许点外卖,但没有允许在学校吃啊,学院有那么多餐厅,为什么要点外卖呢?是因为不喜欢?看不上?”一位坐在最中心的校领导笑眯眯地,用调笑的语气和季棹兮说:“我明确告诉你,学院的一位厨师,因为看到你点外卖,被气生病了,现在还要辞职,你说我们能怎么办呢?我们实在是不想失去一位优秀的厨师。” 一束光打在季棹兮脸上,他不可置信,他不相信自己被劝退的原因是因为点了外卖,是一个堪称可笑、荒谬的理由,光下他的眸子黯淡,嘴唇开合许久,声音才清楚传出:“所以你们宁愿失去一位优秀的学生?” “优秀?”校领导依旧笑眯眯地,他说:“季棹兮,像你这样的学生,圣斯冠有无数个,他们有比你更好的出身,接受过更好的教育,也会比你更聪明,更努力。” 季棹兮愣住了。 原来,劝退是因为他比那些拥有更好出身、接受过更好教育的人更强,所以那些人眼红,想要逼他走。 点外卖? 可笑的理由。 此刻,季棹兮终于懂了导师理查希尔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错就错在自己不是贵族,这就是他最大的错。 季棹兮点点头,“我懂了,好,我走。” “想走,也没这么容易哦。” 季棹兮憋住眼底的泪,他问:“不是劝退吗?我想走,你们还要拦?” “你需要签一个协议,证明你是自愿退学,而不是学院劝退。” 季棹兮心脏咚咚跳,他喘着粗气,“凭什么?明明是你们逼我走。” “谁逼你了?谁?”一个校领导笑着环视四周,“我没有逼你走哦,是你自愿的。” “你!” “你有个玩的还不错的朋友,叫谷杨。” 季棹兮呼吸一滞。 “他不知道在哪受了一身伤,你要见见他吗?” 季棹兮瞬间慌张起来,“他怎么了?你们把他怎么了?” “只要你乖乖听话,他就没事。”那个人笑着,拿出一张照片,看到照片,季棹兮血液骤然冰冷。 是自己和谷杨初次相遇时,被逼迫画出的谷杨重伤的画像,画像上的谷杨痛苦地蜷成一团,脸上全是血迹。 “怎么了?这可是你亲手画的。”照片被扔到季棹兮脚边。 “瞧瞧,画的多好啊。” “照着这张照片,把他画出来,让我看看,这几年你的长进有多少。” “当成你比赛的题目就行,画完,我就放你们走。” 这是极其屈辱的仪式,季棹兮双目通红,台上坐着的是聊天调笑的校领导,台下的他,正颤着手,再次把自己好友一身伤的样子画下来,没人懂那刻他的痛苦和心碎,但为了谷杨和自己的安全,他必须这样做。 从那天起,最擅长画肖像的季棹兮,再也没有碰过肖像画。 第103章 怀璧③ 画呈送上去, 几个领导很满意,大发慈悲让季棹兮签了自愿退学申请书,让他和谷杨一起滚出圣斯冠。 下着雨的大街, 被剥去学院制服的两个人站在勉强能避雨的公交车站台下,冷的瑟瑟发抖。 “我连毕业证都没拿到, 现在能去哪呢?”少年时的季棹兮喃喃道。 谷杨拉着季棹兮的手, 哭的像个孩子, “我们走吧,去远远的地方, 去淋雨,去流浪, 去做街头画师,创办我们自己的画室。” 季棹兮把眼泪憋回去, 问谷杨:“那我们现在去哪啊?” “不知道,总之不要在这里了, 我们走吧, 走的远远的。” 二十岁的季棹兮和谷杨用自己的双腿走了很久很久,直到累、渴到了极致, 两个人才停下脚步, 可他们绝望地发现, 他们走了那么久, 还是没能走出首都。 首都太大了, 困住了两个绝望的少年。 二人妥协, 谷杨卖掉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买了几张画布,几罐劣质颜料,两支画笔, 就草率地开始了两人的卖画生涯。 季棹兮画景,谷杨画人。 不关注艺术领域的人,并不知道街头卖画的人是赫赫有名的世界绘画比赛金奖得主,他们只知道这个人长的不错,景物画的很好。 最困难的时候,他们饿了只能半夜去菜市场,找老板丢弃的还算是干净的菜叶子,蘸着一帝国币一罐的廉价咸酱吃,运气好,还能捡到些较为完整的水果;累了,就捡几张报纸,睡在公园的长椅上,若是被驱赶,他们就会窝在桥洞里凑合一夜,帝都常下雨,公共厕所成了他们最常光顾的地方,不过晚上睡在公共厕所的话,需要躲起来不能被清洁工发现。 时间久了,积少成多,季棹兮和谷杨攒了些钱,终于在首都最破旧的城区里盘下了一处破屋,两人合力将破屋收拾出来,成立了工作室。 他们有了休息的地方,终于不用每天躲在公共厕所了。 也不会再被驱赶了。 二人很珍惜这处破屋,但不会取名字,只好草率地管工作室叫绘画工作室。 他们平常靠接单挣钱,二人的生活贫困却也有滋有味,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能勉强糊口,只要不生重病,活下去不成问题。 后来,凭借高超的绘画水平和极好的服务态度,绘画工作室的名声越来越大,两人的作品和照片在网络上曝光,有人认出画手是世界著名奖项得主季棹兮,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来,画单也越来越多,两个人实在吃不消,后来季棹兮拍板决定广纳画师,将工作室做大做强。 在季棹兮这样的主心骨领导下,绘画工作室越来越大,可小破屋住不下这么多人,于是谷杨找了曾经服务过的单主,请他牵线搭桥,将工作室搬迁到首都南边郊区一处没什么人来的地方,因为地价很便宜,工作室就选在了这里,再后来,绘画工作室成为世界首屈一指的绘画组织。 绘画工作室就是绘衍万生的前身。 南边的郊区是片小丘陵,名为岱南谷,名字是季棹兮取的。 从绘画工作室到声名远扬的绘衍万生,这条路,季棹兮和谷杨走了二十年。 两个流浪者,创办了这个世界最强大的绘画组织。 季棹兮凭借自己的能力,脱离平民阶层,但血液不允许他被贵族阶层吸纳,季棹兮也无所谓,他本人也不乐意成为贵族中的一员。 但谷杨并不是这样,他的家世复杂,亲生父亲是个暴发户,算不上真正的贵族,可母亲向往真正的贵族生活,便忍不住诱惑,出轨了一个贵族男人,父亲知道后,要求母亲净身出户,母亲使了些手段,捞了一笔后,去找那个贵族男人,因为那个贵族男人许诺,会像对待她那样对待她的孩子。 可她到贵族男人别墅门口时,才发现那个男人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他的孩子甚至和谷杨同龄。 于是,谷杨的母亲成了贵族男人众所周知的情妇,谷杨成了贵族男人亲生儿子的玩物。 但即便是做个情妇,他的母亲都感受到了快乐,在她看来,那种快乐是做一个暴发户的妻子所感受不到的。 她渐渐的,不再关心谷杨,不关心他的生活,不关心他的学业。 甚至会在贵族男人亲生儿子心情不好时,主动把自己的孩子谷杨交出去,当他泄愤的工具。 谷杨成了他亲生母亲用来讨那对父子欢心的工具。 没有情绪的工具。 —— 谷杨和季棹兮的分歧是在白日塔之变爆发时出现的。 某日,当时的国君,也就是纪卿朝和纪卿暮的父亲,携君后一同外出访问周边国家,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不过当时纪卿朝和纪卿暮还没有出生,国君和君后离开带走了最精锐的亲卫,谟洛斯皇宫只剩下总管,侍卫和女佣。 白日塔之变就在此刻爆发了。 白日塔只是谟洛斯宫的一处普通高塔,里面驻扎着一队兵卫。 这队兵卫的领头,看着金碧辉煌的谟洛斯皇宫,起了叛心,于是趁国君君后不在,带着一队叛兵,攻进了皇宫。 白日塔事变闹得极大,顿时整个谟洛斯帝国乱成一片。 岱南谷绘衍万生总部寂静无声,像远离红尘的世外桃源,因为季棹兮有令,不允许绘衍万生的成员牵扯政事。 谷杨母亲投靠的贵族男人隶属白日塔一派,贵族男人知道谷杨所在的绘衍万生现在有很大的影响力,便想借他的画,为白日塔一派做助力。 谷杨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了,他想要得到那个贵族男人的认可,这是很好的机会,完成的好,他就能让他那个母亲以他为傲,让贵族一家都恭恭敬敬对待他。 季棹兮去谷杨的屋子蹭吃的时候,看到谷杨的画架上摆着一幅充满政治意味的画——白日塔尖变成一把剑,刺入象征纪氏皇族的天堂鸟的胸脯。 季棹兮气坏了,质问谷杨为什么要画这样的画,谷杨只是轻飘飘地说自己闲来无事画着玩。 季棹兮再三警告他不能让这幅画流出去,谷杨答应了。 但三天后,这幅画就冲上了热搜,题目加红加爆,抨击绘衍万生站队白日塔一派,因为画的署名是谷杨,没人不知道这是绘衍万生的创始人之一,一时间,绘衍万生遭受到来自各方的打击和群众的辱骂。 季棹兮抓着谷杨的前襟,双目赤红,质问他:“你为什么要怎么做?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让这幅画流出去的。” “可是师兄,这很好玩不是吗?一幅小小的画,只是沾了点政治意味,就能引起如此腥风血雨,你不喜欢这种掌控的感觉吗?”谷杨淡淡道。 季棹兮要气疯了,“不喜欢!我告诉你谷杨,皇室现在下了通缉令要逮捕你,是我,我!把你保下来的,白日塔草莽一派根本打不过皇室,支持他们是在自杀,你知道吗?” 他不明白谷杨为什么要和自己对着干,他明明说过绘衍万生的成员不可以牵扯政事,为什么同为创始人的谷杨会和他对着干? 听到季棹兮的话,谷杨笑了,“你看,你也有支持的一方,为什么不公开表示你支持皇室呢?” 季棹兮深呼吸,他一字一句道:“我们不能参与政事,谷杨,绘衍万生的影响力不允许我们站队任何一方,你听不懂吗?” “那我们呢?什么都得不到?” “你想要什么?你还有什么没得到?金钱,名誉,你不是都有了?你还想要什么?”季棹兮额头两侧青筋暴起,他想不明白。 “权力,我要权力,季棹兮,师兄。” “!” “没有绘衍万生我什么都不是,现在我有了绘衍万生创始人的身份,我能以我为源,建立新的贵族世家,有绘衍万生在,我的孩子在圣斯冠,可以成为紫胸针的最上层。” 季棹兮惊呆了,他嘴唇颤抖:“这就是你的目的吗?谷杨,我们明明在脱离贵族,你为什么?还要回去呢?贵族把你害的不惨吗?” “惨啊,好惨,所以我要站起来,我要报复回去,我要成为贵族中的贵族,这才是我追求的。”谷杨笑着说,笑着笑着,就流下眼泪。 听完此言,季棹兮不敢相信,他跌跌撞撞离开了。 但他还是留了情面,即便谷杨的所作所为为绘衍万生带来巨大的危害,他还是选择为谷杨做担保,请求皇室收回了通缉令。 白日塔之变当然失败,纪氏皇族绵延百年,实力不可撼动。 从那之后,季棹兮和谷杨的关系就淡了,谷杨看不惯季棹兮两袖清风的样子,季棹兮坚定自我,绝不沾染政事。 被皇室放了一马的谷杨并不安分,他胆子愈发大了,经常当着季棹兮的面谈论政事,也接了不少这样的单,画完就挂在自己的社交媒体上,只要画出来,就一定能引发轰动,他还总说服季棹兮一起画,威逼利诱,但季棹兮都没有改变过注意。 久而久之,季棹兮年龄大了,没有力气再管这些事了,他能做到的只有在绘衍万生定下各种规则,规则之外,任由谷杨为所欲为。 昔日共患难的好友,因为贵族身份和权力而反目。 绘衍万生也慢慢分割为两派,慕羽聆曾听绘衍万生成员提到过这两派,当然这两派的名字是八卦的人自己取的,唤作清派和浊派。 谁清谁浊,不言而喻 —— 雪谷庄园温暖极了,慕羽聆吃完了一盘车厘子,红酒喝的不多,纪卿暮的酒杯却一直在续。 慕羽聆撑着头,“我不明白,老师不想做的事情完全可以不去做,为什么谷杨一直逼迫他去做。” 纪卿暮笑了下,为他解答: “当混浊成了一种常态,那清澈便是一种罪恶。” 第104章 雪夜① 天光被乌云掩盖, 屋外狂风大作,雪粒簌簌坠落。 屋内温暖如春。 纪卿暮穿着白色的厚卫衣,笑吟吟地看着慕羽聆, “还想知道什么呢,小朋友?” “殿下, 我并没有比你小很多。” 纪卿暮的一个故事讲了很长时间, 久到慕羽聆把他的水果全吃完了。 吃饱喝足, 慕羽聆难得在纪卿暮面前放松下来。 纪卿暮摆摆手,表示无奈, “行吧,那你还想知道什么呢?慕同学。” 慕羽聆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尤其是在看着这张相似的脸时,他恍惚了一下。 “纪晏离殿下, 为什么对他这么严苛?” “抱歉,这个我不能说的太多, 我只能告诉你, 这是成为国君的必要考验。” 明明都是皇室成员,纪卿暮可以躺在温暖的庄园里吃水果品红酒, 可纪晏离却在海岛上接受皇室继承人的严酷考验。 “就这样?” “就这样。”纪卿暮顿了下, 问:“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慕羽聆笑笑, 余光瞟到壁炉旁女佣的衣角, 皱了皱眉, 又不动声色收回了目光, 他问:“我想知道什么,你都会告诉我吗?” 纪卿暮笑笑:“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有了信任。” “那你告诉我,你喜欢清,还是浊?”慕羽聆问。 “喜欢对我有利的。” 嘁—— 意料之内。 “好吧好吧,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慕羽聆把原本交叠的双腿放下,两只手搭在腿上,这是一个很乖的姿势,此刻,看似乖巧的男生问他,“我能完整的出去吗?” 纪卿暮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这是什么问题,慕同学,你当然可以完完整整出去,不过你的某个朋友,不太行。” 慕羽聆眼睛危险地眯起,很快他感觉到地面有轻微的震动。 ——有人在靠近,很多人。 慕羽聆早就该想到,高贵古老的皇族,碾死一个平民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既然如此—— 慕羽聆坐姿不变,迅速从腿侧抽出短刀,横在纪卿暮脖子上。 他的动作带动发丝飘动,快到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诶诶诶——”纪卿暮瞬间慌了:“你做什么!” 慕羽聆站起身,一只手牢牢抓住短刀,另一只手控制住纪卿暮的一只胳膊,把他拽了起来。 “如果我的朋友不能完整离开,这把刀就会划破殿下的喉咙。” 纪卿暮笑了,“慕羽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当然,纪晏离殿下曾教过我,他说,”慕羽聆凑在纪卿暮耳边,说,“机不可失,有仇当场就要报,失去机会,可就很难再遇到了。” “您要是敢动我的朋友一根毫毛,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这刀这么利,弄不死您,也能让您重伤” 一口一个尊称,做的全是逾越之事。 低头看到刀柄上的天堂鸟图纹,纪卿暮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纪晏离送你的刀?” “他可真是看重你啊。” “和我出去吧,殿下,您的命还是得掌握在自己手里。” 言外之意,纪卿暮若敢对他的朋友下手,他便直接抹了他的脖子。 纪卿暮知道,若是慕羽聆出去后看到了自己不想看到的场景,他的短刀一定会不由余力地划下去。 他不会怀疑慕羽聆的执行力,这个人本就无所畏惧。 可外面的人是慕羽聆最大的软肋。 —— 此刻的瑞叶,夜间时间远远大于白天的时间,雪色山脉吞没了天边最后一丝光亮,愈发呼啸的风声带来大片大片的雪花,也揭开了平静面纱下的暗涌。 戴着蓝色绒帽、手持提灯的王室兵卫将雪谷庄园团团包围,同被包围的,还有严杭那辆黑色的专车。 在慕羽聆进去后没多久,原本驶回白松庄园的那辆车,也被强制转变了方向,此刻就停在严杭和沈应阑的车后面。 风雪交加,带着蓝色绒帽的王室侍卫长站在车外,再一次弓下腰,恭恭敬敬对着那辆载着严杭的黑色车道: “严少爷,这是陛下要求的,希望您不要让我们为难。” “让耶尔莱利斯亲自过来和我谈。” 听到严杭毫不客气唤国王名讳,侍卫长还是忍耐下来,“这也是谟洛斯帝国国君的意思,严少爷好好考虑一下,毕竟,我们也不想伤及无辜。” 载着郑舒几人的车里,寂静一片。 姜景焕被郑舒和郑弈旌围在中间,米迪有些发抖,但还是鼓起力气把随身带的玩偶塞到姜景焕怀里。 此刻,连米迪都能发觉这是一场针对姜景焕的行动。 他告诉姜景焕,这个玩偶很厚,若是有人想要暗杀他,可以用来挡子弹。 但这并没有什么用,王室的子弹极其厉害,可以穿透车皮,杀了目标。 外面是一众身穿白金色劲装的谟洛斯皇室亲卫,和少说二百人的瑞叶王室兵卫。 车灯光很足,可以看到来人很多,密密麻麻的白金色和蓝色几乎覆盖住了这片夜间的雪原。 他们手持枪械,严阵以待。 很显然,他们并没有让姜景焕活着出去的想法。 另一辆车上,严杭和沈应阑坐在后座,沈应阑很担心慕羽聆的情况,额上冒出冷汗,手指不自主的蜷起来。 严杭手指轻敲手机后壳,严家的保镖在两辆车外死死守着。 穿着白金制服的亲卫队长走到车门前,姿态毕恭毕敬,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太爱听: “请下车吧,姜景焕同学,难道您发动平权战争的时候,也喜欢躲在平民的身后吗?” 见没人应答,兵卫们便想打开车门直接把人拽出来,却被严家的保镖死死拦住。 严家的保镖也持了枪,但在主人没有发话的情况下,他们不能轻举妄动。 对方人数众多,身份特殊,若不到必要时刻,他们不会主动发起冲突。 米迪看着车外黑压压的兵卫,声音颤抖:“怎么办?” 郑舒冷静地分析局势,“这么多人,我们打不过的,只能等严家和沈家的人来救。” “那他们什么时候能来?”姜景焕眼眶微红,冷静地问。 “应该会很快,他们出行本就会有暗中保护的保镖。” 严家的人已经到了一部分,站在车前保护他们的这一队就是,但很明显车外的这些保镖没有谟洛斯帝国严家主宅的保镖厉害。 姜景焕看向郑舒:“那你们呢?郑家不是军权世家吗?” “你个傻孩子,谟洛斯的军队怎么可能进的来瑞叶,就算进也得皇室批准,可是姜景焕,你看清楚了,从这边,到那边,都是谟洛斯的亲卫,这是皇室要杀你。” “羽聆不会有事吧。”姜景焕紧张道。 “为什么总有人在自己性命攸关的时候关心别人啊。” “” — 沈应阑握着手机,偏头道:“山谷外有军队拦截,我的人进不来,看来我们只能下车交涉了,拖拖时间,最坏的结果,用我的命换小羽一命。” “换羽聆一命?沈应阑,你以为羽聆的命很不值钱吗?”严杭轻笑,说。 “什么?” 严杭慢悠悠说道:“他们的目标是姜景焕,除了姜景焕,他们不会动任何一个人。”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把姜景焕交出去。”沈应阑知道慕羽聆很看重姜景焕,若是姜景焕在他手上出了事,慕羽聆一定会和他拼命。 “姜景焕会好好的,慕羽聆也是。”严杭淡淡地说,随后推开门下去。 “严杭——” 沈应阑想要拉住严杭,却没能成功,他快速拨通紧急号码,对面很快接通—— 严杭只身走了出去,姿态放松,雪花落在他的额角,闲适的模样像是在逛画展。 车前灯两束惨白的光柱里,雪片像是被牵引的碎玉,倾泻而下,折射出无限银光,照得人寒气骤升。 打完电话,沈应阑推开车门想要出去,他不能让严杭独自面对两方军队,虽然沈应阑平日里不太喜欢自己贵族身份,但不得不承认,某些时候,他尊贵的身份能带来巨大的震慑力。 在迈出车门的那一瞬间,他被司机叫住: “沈少爷,您的座位下方有枪。” — 瑞叶王室侍卫长看着半靠在车上的严杭,很是无奈:“严少爷,国王陛下希望能和严家交好,不要让一个平民阻碍了我们和睦的关系,好吗?” 严杭姿态放松,半抱着胸,靠在载着姜景焕的那辆车上,静静看着面前如跳梁小丑般的侍卫长。 “你没资格和我谈论这些,叫耶尔莱利斯来。” “国王陛下日理万机,这些小事,还是不要打扰陛下了。” “所以,你们出兵,根本没有得到莱利斯的允许,是吗?”沈应阑走过来,站在严杭身边,问。 瑞叶侍卫长笑笑,“国王陛下当然是知道的,他还嘱咐我们,碰到姜景焕这样有反心的平民,直接杀死。” “” “让姜景焕出来吧,躲躲藏藏有什么意思?”见沈应阑出现,谟洛斯帝国皇室亲卫队长也耐不住了,他威胁道: “就算是躲,他也躲不了多久,他的好朋友还在庄园里和纪卿暮殿下聊天呢。” 在车内的姜景焕听到此言,瞬间急了。 郑舒和郑弈旌一左一右按住他的手,可是姜景焕挣扎的力气太大,车内空间有限,愣是郑弈旌都有点按不住他。 姜景焕挣扎着伸出手,想要推开车门出去,刚打开一条缝,就被站在外面的严杭毫不留情地摔上。 严杭不由余力,姜景焕没有防备,额头被车门碰了一下,加之急火攻心,他瞬间晕了过去—— 郑弈旌拽着姜景焕的头发,免得他摔到地上造成二次伤害,他无语至极: “废物姜景焕,被车门撞晕了。” “呃”米迪也无力吐槽。 “这莽货当初是怎么打赢皇室的?”郑弈旌一边骂,一边把晕过去的姜景焕重新放到后座,手动把车门锁死。 想到姜景焕如此冲动的原由,郑舒摇摇头:“还好血月之战的时候羽聆不在” 车外,远处的山峦被风雪掩成青灰色,天地间一片混沌,唯有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粒横冲直撞,将所有生机碾作齑粉。 瑞叶侍卫长见到严杭如此充满保护意味的动作,脸上的假笑彻底挂不住了,“严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人我要护着,想动他,就请先杀了我吧。” 严杭穿的不算厚,冷风肆虐,雪花片片打在他的衣服上,他的身体在两方军队的重重围困下,显得格外单薄。 他一身黑衣,在漆黑的夜里,苍凉的雪原里,被白金和蓝色包围。 像漂泊无依的一只孤舟。 “杀了我,严家一定会主动来瑞叶,好好和莱利斯国王谈合作的。” “你——” 瑞叶侍卫长听到严杭如此充满威胁的话,实在是忍不住笑了,他点点头,转头问沈应阑:“沈少爷,您呢?” 沈应阑看着逐渐逼近的包围圈,冷声问:“这就是你们谈合作的态度?” “杀掉一个人,换你们平安离开,这是一个公平的合作,不是吗?”谟洛斯亲卫队长单手扣上自己身侧的枪支,子弹上膛,发出咔嚓的声音。 “换种方式说,留下姜景焕,换慕羽聆,你们一定会对这种交易感兴趣的。” “嗡——”直升机沉闷的震颤撕破雪原死寂,旋翼搅碎寒风,把簌簌落雪拧成银白的漩涡,雪粒子像被鞭子抽着似的,噼里啪啦砸在车上、军服上。! 是沈家的直升机,雨雪交加,加之暮色降临,这架直升机是此时此刻沈应阑能最快招来的助力。 来的还算及时。 沈应阑敲了敲车门,示意郑舒和郑弈旌带姜景焕和米迪先走。 车门打开,一时间严家的保镖都挡在了姜景焕身前。 看样子这些保镖是打算用自己的命来护着姜景焕离开了。 严家保镖水平良莠不齐,但忠心耿耿倒是如出一辙,瑞叶王室侍卫长表情冰冷,寒风裹挟着他的声音,在直升机嗡嗡声下,显得那么模糊: “沈少爷,这就没意思了。” 郑弈旌背着姜景焕,米迪紧紧跟着郑弈旌,郑舒断后,他们爬上绳梯,因为姜景焕昏迷,几人不知该如何把人送上去,最后郑弈旌咬咬牙,背着姜景焕,飞快地往上爬,希望能用速度躲开那些攻击。 显然,持枪的兵卫也做好了准备,在郑弈旌即将把姜景焕送上机舱的同时,红色的瞄准点落在姜景焕的背心。 严杭反应极快,他掏出枪,准确在人群中找到持枪的兵卫,一声枪响,士兵倒下。 果断,冷静,临危不惧。 杀了个人,严杭的枪没有放下,他声音清冷,在风雪和直升机的轰鸣声中依旧清晰:“抱歉,我不喜欢干有意思的事情,比起没完没了的谈判,我更喜欢动手。” 既然第一枪是严杭开的,那两队军队也不想留情,一时间无数枪口对准直升机下的绳梯,见此,沈应阑掏出枪,一枪打在瑞叶王室侍卫长的膝盖上, 雪地里乱成一片,绳梯旁的严家保镖被射倒好几个,但没有侍卫敢真的伤到郑舒和郑弈旌,有郑舒和郑弈旌的肉身保护,姜景焕和米迪完好无损地进入了机舱,随后,郑舒和郑弈旌也跳上机舱,飞机舱门在那些人的面前合上。 谟洛斯亲卫队长抬手,停止了进攻,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郑家的两个孩子把目标带上了飞机,随后,飞机启动,快速离开了现场。 沈家的飞机没带走沈应阑,因为沈应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慕羽聆答应了他,会完完整整出来的,所以他在等慕羽聆。 严杭也一样。 “把慕羽聆交出来。”沈应阑冷冷斥道。 谟洛斯亲卫队长抬手,他的枪口瞄准沈应阑的额头。 沈应阑毫不惧怕,他笑道:“杀我,你有几条命?” 亲卫队长扯起一个笑,狂风肆虐,所有人都脸都被掺着雪的风吹的发麻,他说:“完不成任务,我也会死,不如就带着沈少爷一起死,破罐破摔,和您同归于尽,说不定,我还会被皇室授予勋章呢。” 纪氏皇族对待皇子都会极其严苛,对待侍卫更不必多说,沈应阑丝毫不会怀疑亲卫队长的这一席话,他完不成任务,可能真的是死路一条。 “带着您一起死,也算是死的有乐趣。” 亲卫队长双目通红,手指扣动扳机,沈应阑来不及思考和躲避,忽然地,被一股大力拽走,是严杭。 严杭反手一枪,直接命中亲卫队长的心口—— 又是一击毙命。 沈应阑跌倒在雪地里,他抬起眼,忽然看见严杭的眉心也有了一个红点,沈应阑握着枪,准备狠狠回击,却没成想持枪人的动作更快,砰的一声,严杭没能躲开——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严杭眼前炸开,一瞬间,空气都安静下来了—— 风雪的声音都消失,原本寒冷刺骨的空气也瞬间失去锋芒 ———— 作者有话说:加油七[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第105章 雪夜② 火药的味道很重, 这是慕羽聆出了庄园的第一反应。 看着几十米外密密麻麻的兵卫,听着接连不断传来的枪声,慕羽聆罕见的平静, 他甚至有心思和纪卿暮调笑:“真激烈啊,殿下。” 用一把刀挟持一个皇室亲王, 慕羽聆第一次干这种事, 紧张恐惧到极致, 涌上来的却是冷静和无畏。 片片雪花砸在慕羽聆的头发上,眼睛里, 他毫不畏惧,呵斥着让周围的皇室亲卫滚开。 纪卿暮是一个合格的人质, 慕羽聆挟着他,所到之处侍卫无不避及。 慕羽聆笑了, 他的心头涌上一股狐假虎威的快感,像纪卿暮这样身份尊贵的人质, 他还想多虏几个。 “你小心点, 这刀很利的,别把我误伤了。” 刀距离纪卿暮的脖颈不到一厘米, 但他依旧悠然自得, 像是在玩过家家。 “殿下乖乖听话, 就不会伤你。” 慕羽聆很快就靠近了战场的中心, 但还有十几米的距离, 此刻的他已经离中心的那两辆车很近了, 只要再靠近一点,就能让人群中的沈应阑见到他。 直升机已经离开,姜景焕几人很安全,慕羽聆放下心来。 慕羽聆视力极好, 这得益于他常年外出写生,习惯了捕捉风景的细微之处,也可能是那片浓重的夜色太过压抑,让一切色彩都格外刺眼,在看清楚到严杭眉心的红点时,慕羽聆脑海中的警铃大作,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手中用来挟制纪卿暮的短刀掷出—— 短刀的刀刃和瞄准严杭的子弹在空中相撞,嘭叮一声,子弹坠落,短刀则狠狠插在严杭耳边的白松树上。 入木三分。!!! 严杭眨眨眼,朝刀掷来的位置望去,看到了挟持纪卿暮的慕羽聆。 慕羽聆进入庄园后,外衣就已经脱下,此刻的慕羽聆和纪卿暮都只穿了件厚卫衣。 不适应冬季的慕羽聆正站在雪地里微微发抖,但他的手依旧箍着纪卿暮,冻僵了也没放下。 空气都安静了一瞬,忽然,响起了一道身体中弹倒地的声音,沈应阑站起身,他的子弹在上一秒,击中了想要射杀严杭的持枪人。 正中眉心,一击毙命。 “呵呵哈哈哈哈哈。”纪卿暮笑出声,有些癫狂的笑,笑得慕羽聆都要按不住他,皇家守卫想要从慕羽聆手里把纪卿暮夺走,可没想到,慕羽聆失去了一把短刀,又从腿旁抽出了一把银叉。 刚刚还用来吃车厘子的银叉,被慕羽聆抵在了纪卿暮的脖子上。 慕羽聆把自己的脑袋隐在纪卿暮脑后,最大程度保证自己的安全。 他很清楚,没人敢冒着误伤纪卿暮的风险去杀他。 “殿下,你说,是你的命值钱,还是我的命值钱。”慕羽聆在纪卿暮的耳边这样问,他的声音被冻得打颤,他不关心纪卿暮现在清不清醒,有没有从癫狂的情绪里出来。 “哈哈哈哈——”纪卿暮原本安静了一下,听到慕羽聆的话,又笑个没完,银叉已经刺入他的脖颈,血珠冒出。 慕羽聆嗅到鼻尖的血腥味,微微缩了缩手,他只犹豫了这一瞬,就被纪卿暮抓住了空隙—— 纪卿暮狠狠抓住慕羽聆的手臂,扔掉银叉,将他反手桎梏。 “呃——”慕羽聆的胳膊被掰住,膝窝被狠狠踢了一脚,局势瞬间逆转,慕羽聆被强制跪在雪地里,有些狼狈地抬眼看纪卿暮。 皇室侍卫迅速上手押住慕羽聆,一左一右把他的手箍在身后。 凶猛的豹子终于被砍去尖爪,成为了没有杀伤力的小猫,纪卿暮伸手擦去脖子上的血珠,笑道:“我那小皇侄教了你不少东西啊,慕羽聆。” 慕羽聆笑盈盈地,“殿下,怎么不夸我学得快?” 慕羽聆的脸被冻得通红,身体僵硬,大雪肆虐,呼啸的风雪几乎掩住了他的身影。 “学得再快,也全是漏洞,比起晏离,你还差的远呢。” 纪卿暮擦干净脖子上的血迹,侍卫上前为他披上狐裘大氅,毛茸茸的帽子把纪卿暮的眼睛遮去大半,从慕羽聆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殷红的唇和尖尖的下巴。 “如果这话被皇子殿下听到,他一定会开心的。” 纪卿暮呵了一声,“你不还是被我抓住了吗?” 纪卿暮摆摆手,皇室守卫将慕羽聆押起来,跟在纪卿暮身后。 在纪卿暮和慕羽聆出现在众人眼前的那一刻,两方就停止了争斗,纪卿暮走过去,很明显目前的战况朝一边倒,直升机带着四人已经离去,留在庄园前的严杭和沈应阑,这些王室兵卫不敢动,所以伤的都是谟洛斯和瑞叶方面的人。 可现在抓住了慕羽聆,整个局势瞬间朝纪卿暮方向倒去。 “殿下。”瑞叶侍卫长膝盖中枪,只能跪在地上行礼。 而谟洛斯亲卫队长已经心口中枪,在冷风肆虐中,失去了温度。 纪卿暮在严杭和沈应阑面前站定。 侍卫押着慕羽聆,跟在纪卿暮身后。 一层白雪覆盖一层血迹,一层血迹染红一层白雪。 此刻,厚厚的雪已经能把倒下的兵卫埋住,纪卿暮看着这残局,疯笑着拍了拍手,“应阑,你是个聪明孩子,我以前就提醒过你,不要让平民骑到头上来,怎么?要我教你吗?” “我以为平权之战已经让皇室有所反思了,没想到还是这样执迷不悟。”比起重伤和已经死去的侍卫,沈应阑和严杭的状态实在是好很多,在他们干脆利落地杀掉几个想要要他们命的侍卫后,剩下的侍卫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一群人围困两个人变成了两个人单方面殴打一群人。 纪卿暮转了转脖子,他忽然想起了几个月前和慕羽聆的交谈。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他们是因为想要争取共同的利益,所以联合起来反抗,或许你们该反思一下自己。 纪卿暮笑着,看着医护兵带走躺在地上重伤的侍卫,看着他们扛走死去侍卫的尸体,他一边看一边笑,笑够了才说话: “慕羽聆说,你们支持平民,一定是为了某些利益,可我想不明白,平民到底能给你们带来什么利益啊,能让你们不惜和皇室作对。” 沈应阑看着慕羽聆,慕羽聆也在看着他。 双方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到了安心,沈应阑见慕羽聆身上没有外伤,便稍稍放下心, “皇室绵延百年,不懂水能载舟覆舟的道理?” “我只懂强者为尊。”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要怎么样才能把慕羽聆放走?” 沈应阑的目光锐利,紧紧盯着纪卿暮:“还是说,要我动手?” “”纪卿暮笑着:“我的目标是姜景焕,现在看起来是抓不到了,我的人伤了这么多,你们总得留下来些什么,让本王心里平衡一点,对吧?” “你想要什么?”沈应阑问。 纪卿暮却没有回答他,他转过头,看着被桎梏的慕羽聆, “油画界年轻一辈翘楚,平民出身,你多像你的老师啊,慕羽聆。” “可我就是很讨厌季棹兮这样的人,你说,你会成为下一个季棹兮吗?” 慕羽聆穿的单薄,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要被冻僵了,他现在一点表情都做不出,更没力气回答纪卿暮的话。 见慕羽聆一声不吭,纪卿暮目光冷下来: “你一定会成为下一个季棹兮的。” 说完,纪卿暮朝地上扔了一把手枪,手枪落在雪地里,落在慕羽聆的脚下。 “留下你的手吧,两颗子弹,一只手一颗,打完,我就放你走。” 话音一落,慕羽聆忽然激动起来,挣扎着想要摆脱桎梏。 “呃——”却被两个侍卫死死按住。 沈应阑冷冷道:“纪卿暮!不要欺人太甚!” 纪卿暮笑出眼泪,“欺人太甚?我?对,我就是欺人太甚,可你们落到我的手里了,你们能怎么样呢?” 沈应阑盯着纪卿暮身后被强迫着捡起枪的慕羽聆,在冷到极致的空气里,冻僵的男生似乎已经放弃了挣扎。 “小羽——”沈应阑双目通红,他一枪打在慕羽聆身边的侍卫腹部,侍卫应声倒地。 血液溅到纪卿暮的白色狐裘下摆,惹得他忍不住厌恶地后退。 沈应阑目光冰冷地注视着纪卿暮,手指关节嘎嘣作响,他不能让慕羽聆失去双手。 失去了手,慕羽聆该怎么画画,该怎么追逐自己的梦想。 慕羽聆会疯的,他也会。 局势瞬间剑拔弩张,沈应阑的枪口瞄准纪卿暮的眉心,慕羽聆跪在地上,手被按在雪里,还在小幅度的挣扎—— 双方僵持不下。 忽然,严杭拿起枪,抵住自己的右手手腕—— 砰的一声,血液四溅。 四周一片寂静,连风声都听不见了。 “少爷——” 严杭面无表情,把枪扔到保镖手里,冷冷问:“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纪卿暮怔住了,他没有想到—— 严杭居然会为自己的师弟做到这一步。 不计后果的疯子 他到底想做什么! 严杭的右手无力的垂下,血液滴滴答答落在雪地上—— 沈应阑也是一愣,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但那份惊讶只持续了瞬息,他眼神一凛,迅速回过神来,几乎是立刻,他扣紧了手中的枪,几步跨上前把慕羽聆从侍卫手下救出来。 但慕羽聆腿软得直不起身,在他看到那抹血迹的时候,就已经失去理智了。 “师兄——” 慕羽聆目眦欲裂,忽然有股血腥味从他的喉咙往上涌,他想哭,想吐。 枪声落下,似乎一切都归于沉寂。 然而,寂静只持续了一瞬,半空中,无数架飞机的轮廓突然浮现,引擎的咆哮声由远及近,几乎在同一时间,雪谷树林的边缘晃动起无数黑影,迅速汇聚成一片黑云。 直升机轰鸣声几乎盖过了风雪肆虐的呼啸声 。 当初 “天亮之前,结束这一切。” 严杭淡淡道。 严家和沈家的人已经攻上来了,人数之巨,惊得纪卿暮往后退了半步,侍卫成保护的姿势围在纪卿暮身边,纪卿暮见事情变成这样,也不想继续纠缠,他转身往庄园走,走之前不忘恶狠狠看了眼严杭: “好,好,严杭,你真狠。” “师兄!”慕羽聆半跑半爬着,扑倒在严杭的面前。 严杭的手还在往下滴血,看的可怖,慕羽聆哭不出声,他哽着喉咙,想要伸出手,却又不敢碰。 “少爷!” 赶来的医疗团队要给严杭处理伤口,慕羽聆被挤了出去,他跌坐在雪地里,任由冰冷的雪粘湿他的身体。 沈应阑把慕羽聆从雪地里捞起来,脱下外衣裹在慕羽聆已经冻僵的身体上。 他抱着慕羽聆单薄的身体,紧紧抱着,能感觉到他在发抖,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被吓的,沈应阑心疼极了,双臂搂的更紧,轻轻拍着慕羽聆的后背,安抚他:“别怕,别怕。” “怎么会这样!!” 慕羽聆的喉咙涌出鲜血,他咽下去,血腥味充斥着他的口腔,他的声音发着抖,“纪卿暮是冲我来的!把我的手给他!不要师兄” “别害怕,我们先回去。” 沈应阑环着慕羽聆往后走,走出人群,慕羽聆膝盖剧痛,他不想走,他挣扎着从沈应阑的肩膀上看过去,却看不到严杭。 第106章 风与水 严杭坐在雪地上, 被医生团团围住,医生们小心翼翼看着他的手,希望能最快速度取出留在血肉里的子弹。 耳边聒噪没完, 严杭烦躁极了,忽然, 他像是感受到了什么, 抬起头, 红瞳朝某个方向望去,穿过层层阻碍, 和慕羽聆的视线碰撞。 目光穿透人群,安抚了彼此。 慕羽聆唇角冒出血沫, 他喃喃自语,泪眼朦胧, 咽下口中的血腥:“回去,回去就一定能好了, 这一切都是个噩梦” 沈应阑以为慕羽聆会像以前那样一受惊吓就晕倒发烧, 可慕羽聆没有,他在雪地里哭累了之后便被沈应阑半环抱着上了车, 除了刚开始在挣扎, 平静下来后, 便一言不发。 安静的模样让沈应阑很担心, 他知道这件事自己有很大的责任, 自己没能把慕羽聆保护好, 连带着严杭重伤,他很自责,却在此刻无能为力。 他还是太弱了。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回白松山庄,医护人员在庄园门口等着, 严杭一下来就上前围住了他,即便严杭的腿没有受伤,医护人员还是带来了担架和推车。 严杭皱紧眉头,厌烦地把凑上来带着听诊器想要给他测心跳的医生推开,自顾自迈着长腿,大步走进别墅。 姜景焕已经醒了,正坐在沙发上,面前是不停唠叨的郑舒,见严杭绑着绷带进来,几人都一脸疑惑。 “我的天哪,你这是怎么了?”姜景焕想要走上前看看缠着纱布的严杭,但却在靠近时被医护人员拦住。 白衣的医生很严肃:“很抱歉,少爷需要安静的环境。” 姜景焕止住了步子,不敢向前。 郑舒几人的步子也停下了,担忧却又顾忌严杭的伤, “滚开。”严杭坐在沙发上,冷冷对医生道。 说话的医生明显是这群医生中最有话语权的,他清了清嗓子, “少爷,先生和夫人——” “我让你滚。” 严杭目光冰寒,这不知好歹的医生居然搬出严父严母压他,他不知道严家父母最宠的就是严杭吗? 这样狐假虎威的样子惹得严杭极度厌烦。 医生见严家大少爷发怒,便快速退了下去,很快,客厅里只剩下了郑家兄弟,米迪,姜景焕和坐在沙发上缠着纱布的严杭。 姜景焕终于能坐在严杭身边,他声音很轻,想伸出手,却又不敢触碰严杭的手腕,他皱紧眉头,“怎么回事啊,纪卿暮打的吗” “不是”严杭没想好该怎么说。 “师兄——” 听到声音,严杭抬起眼望去,赤红的眸子锁定了踏进山庄神色焦急的慕羽聆。 姜景焕挠挠头,眼里满是茫然,“羽聆,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一醒来就回来了,而且严学长这伤的也太重了,皇室不是很忌惮严家吗?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这也是慕羽聆想问的问题。 慕羽聆在严杭面前蹲下,仰头看着严杭,沉声道:“他想要的是我的手。” 严杭用没受伤的手轻轻捋了一下慕羽聆额角的碎发。 “你已经想清楚了,是吗?” 慕羽聆目光一闪,随后想要开口,却开开合合几次,都没说出来,他嘴唇颤抖,嘴角的血沫还没擦去,在苍白的脸上格为明显。 “可他想要的是我的手。” “我一只手,换你的两只手,很划算的,”严杭笑笑,“你救了我一命,羽聆,你很棒,很勇敢。” 从那么远的地方,掷出飞刀挡下子弹,救下了他,那时慕羽聆勇敢果断的模样会刻在严杭的心里,永远。 慕羽聆嘴唇打着抖,他的目光闪避,像是在思考什么,“可这并不值得,或许我们当时会有会有更好的解法,不会受伤的那种。” “而且,只要再拖一会就会有很多援兵赶来了,嗬嗬”慕羽聆突然开始咳嗽,嗓子里似乎堵了什么,咳不出也咽不下,只能哽在咽喉处,痛苦不堪。 严杭招手示意管家倒热水,热水放在慕羽聆身边的茶几上。 “他们来的比预想的早,而且,你不是已经想明白了吗?” 严杭神色淡淡,丝毫察觉不出来这个人能狠心到往自己手上开一枪。 慕羽聆眼含冷泪,摇着头,泪水滑下,落到衣服上很快消失不见。 他太任性了,要是自己没有去赴约,严杭就不会受这个伤。 画家伤了手,这该怎么办 这可是严杭啊,最负盛名的年轻一辈天才画家,他伤了手,他该怎么办—— 严杭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扬起一抹安抚的笑:“如果我的一只手,能换绘衍和皇室永久不相往来,那就很值得。” “不出意外,我右手会永久损伤,但我还有左手,多练练,还会和以前一样,但羽聆,”严杭看着慕羽聆,认真道,“你若是两只手都伤了,多可惜啊” 慕羽聆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严杭,只能感觉到严杭的手在轻轻抚摸他冰凉的脸,眼前被泪水糊得朦胧,一闭眼,泪水便大滴大滴落下。 无声哭到虚弱,喉咙干渴,言语蹇涩。 严杭示意站在慕羽聆身后一言不发的沈应阑把慕羽聆带走,他轻轻拍了拍男生的头,柔声说:“别自责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对了,我记得你想去滑冰的。” 慕羽聆借沈应阑的力站起来,一把抹去自己的眼泪,“不去了,不去了,我想回家了。” “我们回绘衍吧,我想回去了。” “好。”严杭叫来下属,申请回帝国的航线,领了命令的下属退下。 客厅安静极了,慕羽聆看着严杭,苦涩一笑: “我可怎么和老师交代啊” 严杭听到就笑了,“要是伤的是你,才是真的没办法交代。” “可恶,我就不该去见纪卿暮。”慕羽聆很懊悔。 严杭摇摇头, “其实绘衍万生等这一天很久了,平行线令人惋惜,因为他们永不相交,相交线令人心痛,因为他们相交后便渐行渐远,老师希望绘衍和皇室的关系能是平行线,不仅是皇室,任何带着政治色彩的组织和个人,都不该触碰。” 慕羽聆坐在沙发上,旁边坐着沈应阑,四周围着姜景焕几人。 他们都安安静静,听严杭娓娓道来。 季棹兮太清楚绘衍万生的影响力了,所以他明令禁止出自绘衍万生成员之手的画作带有政治色彩,这么多年一直都很好,除了谷杨代表的浊水一派,即便季棹兮说了很多次,谷杨依旧不为所动,他和谷杨好好谈了很多次,谷杨表示,手中有权利,为什么不变现,守着一身清风没有半点用。 谷杨还多次尝试说服季棹兮和他一起摆弄风云,季棹兮拒绝的很干脆。 一来二去,二人所代表的两方势力渐渐互不来往,清风和浊水的战争一直藏在暗流下,连待了一年的慕羽聆也只能察觉出一点点,在受到了纪卿暮和严杭的点拨后,他才发觉那一年里各式各样的针尖与麦芒。 慕羽聆若有所思,既然如此,季棹兮应该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让绘衍彻底和政治界分割的机会。 “所以,现在?” 严杭叹了口气,“现在啊,老师应该已经去谟洛斯宫了。” 此刻的瑞叶王国正是深夜,而谟洛斯还是下午。 谟洛斯宫,会客大厅。 国君纪卿朝而立之年,面上却露出与年龄不符的苦闷表情,他看着强势的季棹兮,斟酌之后开口道:“季老先生,这也许是个误会。” “误会?陛下的意思是我的爱徒特地跑到亲王殿下的住所,抓着亲王殿下的手往自己手腕上开了一枪?”季棹兮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副讨不回公道誓不罢休的模样。 “这确实是皇弟的错,季先生,您想要什么补偿?”纪卿朝叹了口气,把态度摆得极低,询问季棹兮的要求。 季棹兮一字一句道:“我希望从今往后,皇室不再干涉绘衍的事物,不再干扰任何一名绘衍的成员。” “绘衍和皇室的合作也全部终止,往后也不再合作。” 季棹兮说了很多,这都是他早就想提的,在心里埋了这么多年,这次终于可以说出来。 他表示绘衍作为一个绘画组织,希望能远离纷争,处于红尘之中,却不染纤尘。 艺术创作需要贴近现实,但绝不能过了那条线。 “季先生,这还可以再商量”纪卿朝还想商量,艺术界最强大的组织具有的影响力是一般组织无法匹敌的,不到最后时刻,他不想失去绘衍的助力。 季棹兮凄然一笑,老态尽显,他缓缓开口:“陛下,我只有三个徒弟,二徒弟一只手已经被废,已经担不了大梁,小徒弟年纪尚小,才学只够糊口,难堪大用,绘衍人才凋零,我已经老了,后继只有熹微一人,还望陛下高抬贵手,让我的心血流传下去吧。” 纪卿朝沉默很久。 季棹兮已经离去了,他还坐在主位上。 许久,他抬起头。 不知何时,外面已经下起雨了,雨越下越大,没有消停的迹象。 “他回来了吗?” “陛下,亲王殿下正在殿外。” “让他进来。” 大门打开,伴着雨点,和慕羽聆第一次踏进谟洛斯宫的天气一样,台阶上积了一层雨水。 纪卿暮一脚一个水印,全身尽湿。 他慢慢走到高台之下,抬头看向纪卿朝。 雷声轰轰。 大雨滂沱。 第107章 落定 私人飞机上, 姜景焕和慕羽聆坐在一起,叽叽喳喳个没完:“真是惊险啊,羽聆你可一定要小心, 这样不怀好意的邀约可千万别去了。” 郑弈旌嗤笑一声:“惊险的经历?说得好像你看到了一样。” “也不知道是谁,还没开打就晕倒了。” “还好吗?”沈应阑低声问严杭。 “我没事, 伤的不重。”严杭给自己一枪是计算好的, 没有伤到骨骼和重要的筋脉, 但这一枪还是给自己的手腕带来了不可逆的伤害。 慕羽聆很愧疚。 “如果不是我偏要去的话,师兄也不会受这个伤。”他说。 严杭笑笑:“会有这天, 只是早晚的问题,这一次足够给皇室一个教训了。” 事情确实如严杭预料那般, 在绘衍万生的代表、严杭的老师季棹兮去过一趟谟洛斯宫之后,严家父母也去了一趟谟洛斯宫。 前者是为了自己的爱徒, 后者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为人父母,严父严母也想不到, 自己家聪明优秀只是不爱说话的孩子, 只是出去玩一趟,怎么就被人打伤手腕了呢? “皇室就可以随便欺负国民吗?我严家绵延两百年, 两百年来从未干涉过政事, 也不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我的孩子只是去别的国家参加艺术展, 却被谟洛斯皇室的亲王逼得折了一只手, 谟洛斯皇室真是强大, 手眼通天能在别的国家行腌臜之事。” “还是国内不好动手,故意想领土之外大开杀戒?” “我的孩子是画家,你们竟然逼得他如此地步,好在他捡回了一条命, 若是平民,这条命不知道能不能捡回来。” “皇室,真是草菅人命,这次是折了一只手,下一次,是不是要我儿的一条命?” “请陛下放过我的孩子,有什么事可以冲我来,谟洛斯不是皇室的一言堂,陛下,希望您做出决定前能斟酌清楚。” 严父坐在会客厅,无视四周持枪而立的皇室亲卫,用半威胁的语气和国君谈话,他身边是一言不发的严母。 纪卿暮站在纪卿朝身后,垂着眼,默不作声。 纪卿暮风流惯了,没人能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看样子,是被国君好好教训过了。 国君陛下承诺给严家和‘山外山,楼外楼’无限大的特权,才勉强让严父严母让步。 连国君也看出严杭受伤是有计划的,先是绘衍,后是山楼,按照这样的发展趋势,帝国的艺术领域将彻底和帝国分割开。 这不是个好事。 严父严母走后,纪卿朝在主位上坐了许久。 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纪卿暮垂着眼,这件事确实是自己冲动,他发誓自己只是想给姜景焕一点教训,除姜景焕之外的所有人都不在他的报复范围内,但严杭实在是狡猾,他想像严杭那样没什么心眼子的人应该不会是威胁,却没想到这个人太会藏拙。 原本以为严杭就是一个没素质的蠢货,但没想到这个人纯属就是直性子,对喜欢的东西就格外保护,对不喜欢的东西就不屑一顾,理都懒得理。 偏偏这个人又强到惹不起。 这次严杭自毁一只手,成功让帝国皇室和绘衍山楼的关系降到冰点。 自杀式回击。 这就是他的目的吗? 察觉到如刺般的目光,纪卿暮从思绪中脱离开。 “” “我知道了,皇兄。” 纪卿暮知道纪卿朝目光中的含义,无非是警告和无奈。 “回去休息吧,这段时间就不要回瑞叶了。” “” 纪卿暮眼底黯淡。 他真不想待在谟洛斯。 但眼下局势紧张,不能像以往那样无理取闹。 好烦啊。 圣斯冠贵族学院,学生会活动室。 干净整洁的休息间,是几人见面商讨事情的地方。 姜景焕倒在床上,像没梦想的咸鱼一样翻了个身。 “总算是回来了,好想念学校的床。” 慕羽聆收拾好衣服搭在衣架上,拿出手机开始算时间。 “一定要去绘衍吗?” 慕羽聆嗯了一声。 沈应阑靠在他身后,胸膛贴着他的后背,把他揽在怀里,下巴轻轻蹭着慕羽聆的头发。 “师兄还没去绘衍,这段时间应该待在家里,大概一周,我就在学院待一周,一周后我就去绘衍,这个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慕羽聆愤愤道。 “小羽,”沈应阑转到他面前,轻轻用手捧着他的脸,轻轻摩挲他的脸,“严杭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绘衍的目的也达到了,现在是最好的结局,皇室不会再和绘衍合作,绘衍也能把重心放在艺术领域,已经没必要再继续纠缠了。” 慕羽聆放下手机, “可是——” “严杭损失了一只手,因为皇室原本的目标是姜景焕和你,你很愧疚,我能理解。” “其实严杭的手可以治好,”沈应阑继续说,“但他不能治好。”! 慕羽聆瞳孔紧缩。 “这件事到此为止,严杭让我嘱咐你,千万别再和皇室有牵扯了。” “是他们来纠缠的我,怎么能说我?”慕羽聆反驳完,瞬间变得语无伦次:“而且” 而且能治好为什么不治呢,就算是用永久伤让皇室愧疚,也可以治好之后假装没有治好,能骗一时是一时,对画家来说,手是那么重要,怎么能说不治就不治? “我知道,但相信严杭,皇室大概率不会再找你了,你保护好自己就好。” “或者跟着我,我保护你啊。”沈应阑说。 “嘁——” 慕羽聆白了他一眼 沈应阑需要严杭救,严杭需要他来救,所以沈应阑的攻击力在慕羽聆眼里属于最底层次,还扬言要保护他 大言不惭。 “你把自己保护好吧,沈应阑,我可不是娇滴滴需要你保护的慕羽聆。” 我是智商99,武力99的最强穿书者! “你那招是和谁学的?” “什么?” “飞刀。” “纪晏离。” “那个小孩?” “是皇子殿下。” 慕羽聆说,他不喜欢皇室,但这不妨碍他欣赏纪晏离。 回想当时从密林出来后,纪晏离在车上是这么和他说的:“你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好弱,感觉很难从危险的环境里活下来,要不要和我学一手防身术?” 慕羽聆想了想,问他:“有没有不用跑步,不会很累的防身术。” 纪晏离:“” 纪晏离:“那你和韩侍卫学军体拳吧,入门的那种,连汗都不出。” 见纪晏离面色冷淡,慕羽聆知道他生气了,便陪着笑去哄小孩:“刚才是开玩笑,能有纪殿下做师傅,是我的荣幸,哈哈哈哈哈。” 纪晏离这才转过眼看向他:“那你想学什么呢?” 慕羽聆思索片刻:“飞刀怎么样,就是你在密林里扎穿蛇的那个。” 纪晏离点点头:“就是你绑在柱子上要被我扎穿的那个。” 慕羽聆:“” 慕羽聆学飞刀很快,教他的时候纪晏离啧啧称奇,说慕羽聆年纪这么大了,居然还能这么有韧劲,值得一份小礼物。 于是慕羽聆就收到了纪晏离送来的小礼盒。 慕羽聆接过韩师手上的盒子,有些疑惑,看向坐在主位上头戴金色桂冠的男孩。 男孩摆摆手,“这是父皇赠送的短刀,上面有我皇室天堂鸟的印记,见刀如见我纪晏离本人,当纪念或者防身都可以,随你。” “好贵重的礼物,我收不太合适吧。” 纪晏离嗤笑一声,“随便一把短刀印上天堂鸟印记才会变得贵重,实际上这种刀完全可以批发,它和别的刀不一样的点就在于,这是我的刀。” “推辞来推辞去的最没意思了,慕羽聆,本皇子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到离开的时候,慕羽聆已经能熟练掌握飞刀了,甚至可以在数米外一刀制敌,强悍到能和纪晏离四六开。 纪晏离六。 慕羽聆在密林并不是一无所获,在被关着没手机的同时,还掌握了一门绝技,有了愈发健壮的上臂肌肉。 “原来那把刀是纪晏离送的。”沈应阑又说了一遍。? 慕羽聆察觉不对,皱紧了眉头。 “你很珍惜吗?”沈应阑把玩着慕羽聆的头发,不经意问。 “这是什么话,赠刀的人是我的朋友,这把刀帮我救下了严杭师兄,我当然珍惜。” 沈应阑不语,只是贴着他,抱着他。 “怎么了吗?” “没事,”沈应阑紧了紧手臂:“你总会遇到很多的事,也会遇到很多的人,你会越来越好,我无法阻拦。” 慕羽聆微笑着转过头,捧住他的脸,看着他忧郁的眼睛。 “我会成长,会一直在前进的路上,我会比你更强,怎么样?有没有很大的危机感。” “有,我怕你不要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慕羽聆抱住他,“我是渣男,说的话都不算数,我说我一定不会和你永远在一起了。” “坏小羽” “回家睡一觉吧,明天还有事呢。” 听到家这个字,沈应阑很开心,但他面上不显。 “什么事啊?” 慕羽聆一脸诧异:“明天周一,有早课。” 沈应阑:“” 第108章 晨光 周三的早上, 慕羽聆坐在望舒楼某间教室里准备上课,听到周围偶尔传来的交谈,不由自主留意了几个比较熟悉的名字。 “听说了吗, 谷杨老师被艾密冕大学聘走了,据说一时半会回不来呢。” “嘁, 千谭有确切消息, 说他不会再回来了, 看来这门课要换别的老师。” “啊?这门课除了谷杨还有人能代吗?我们院连助教都是国家级,目前学院还有人能带的了这门课?” 男生嗤笑道:“人才确实很稀有, 可这里是首都,是圣斯冠, 人才遍地都是。” “也是” “那会是谁来代课呢,课表上也没说, 千谭也没有通知。” “不会是那位吧” “谁啊?” “啧,代替谷杨的还能有谁?” “嘘你是说那位?” “不会真是他吧, 我有点期待。” “季老坐镇绘衍, 怎么可能有空来学校代课?” 说话的男生示意朋友往最后一排看,“你看那那个谁回来了, 你觉得季老会不会” “就是啊” 慕羽聆坐在角落里, 垂着头在稿纸上涂涂画画, 对四周的议论声和频频投来的视线置若罔闻。 这是他回来的第四天, 圣斯冠的学生对他们一行人的行踪很是关注, 沈应阑几人向来是八卦的中心, 慕羽聆对此早就见怪不怪,回来的第一天还有千谭站帖讨论关于慕羽聆的不实传言,后面被郑舒封了,就没有人在明面上谈起他们,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私下里对慕羽聆几人这一趟出行的猜测。 尤其是对慕羽聆,新生对这个人不是很了解,但圣斯冠大部分人对这三个字敏感地要命。 首先,慕羽聆莫名在圣斯冠失踪二十天,弄得沈应阑几人慌乱不安,虽然被几人瞒的很严,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学院的学生都能感觉到那段时间学院里的低气压。 随后慕羽聆的消息重新传出,确切消息是外出瑞叶接受训练,圣斯冠的气压回正了些,但依旧很低。 后来学院组织学生自愿去瑞叶游玩,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因为谁。 现在几人比同样出行游玩的同学晚了几天回来,私人飞机直接落到湖边庄园,校报社蹲守几日都没有见到人,神秘的像是执行了秘密任务。 没有人不对慕羽聆这个人感到好奇,好奇他是如何牵动这么多人的心绪,好奇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至于慕羽聆本人,他对四周同学的想法毫不知情,此刻的他更关心这节课来带课的老师会是谁。 会是谁呢? 来者步子很轻,沓沓的声音很有节奏,听起来像是穿着较为柔软的平底鞋, 伴随着一截玫瑰的香气,代课的老师踏进教室。 见到来者,台下叽叽喳喳的学生也不由自主放轻了呼吸,玫瑰花的香气随着来者的步子滞留在讲台上,凝成一层柔软却强有力的保护层。 慕羽聆也察觉到这种安静,情不自禁放下手中的笔,抬眼望去。 与含笑的眸子相撞。 慕羽聆挑眉。 原来是她。 那没有什么异议了。 “看样子各位对我都不陌生,但还是需要简单介绍下,”女人棕色半裙,礼仪得当,笑容浅淡,“我是陈熹微。” 陈熹微,二十二岁,帝国艺术大学在读硕士,十七岁就被季棹兮收为徒弟,公认的天才加卷王,艺术界年轻一辈无出其右,和严杭并称为绘衍双骄。 人人心悦诚服。 一门出双才,季棹兮乐得嘴都合不拢。 至于小徒弟—— 小徒弟慕羽聆正撑着下巴,满眼崇拜地望着讲台上侃侃而谈的师姐。 谷杨离开前并没有和她交接,可以说谷杨的离开谁都没有想到,而陈熹微本人也没想到自己会来圣斯冠任教,这很突然,但感觉好像还不错。 “这是我第一次来你们班上课,对各位的水平还不清楚,这样吧,布置一份小作业。” “写生,地点渭息湖西,一周时间,下周三同一时间,把你们的作品交上来,我面批。”! 面批当然是最好最快效率最高的方式,但压力会很大。 时间只有一周,不知道能不能画完。 而且,圣斯冠是男校,女老师只占所有老师人数的一半左右,看到改卷老师是这么漂亮优雅的一位女老师,青春期的男生们都希望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陈熹微,成绩优异的学生昂首挺胸,兴致勃勃,成绩稍次的学生便迅速开始用画练手,调整状态。 圣斯冠的上课制度给了老师和学生无限大的自由,在布置完作业之后,陈熹微便宣布下课,虽然从上课到现在还不到十分钟。 很多学生在听到下课之后,立马离开望舒楼往渭息湖的方向走去,也有学生拿着自己的画去找讲台上的陈熹微,希望她指点一二。 很快,教室里就剩下坐在最后一排的慕羽聆,和站在讲台上与其他学生告辞的陈熹微。 慕羽聆站起身,步子轻快,走到陈熹微面前笑吟吟道:“师姐这是被高薪聘过来的吧。” “还行,是老师让我来的,说要你下周回去一趟。” “好。”原本就打算回去的。 陈熹微点点头,“我在这里也挺好的,能护着你点。” “唉,这里保护我的人挺多的,可还是没能防的住,歹人总有办法为非作歹。” “对啊,不然怎么叫歹人。” 二人往枫晚大道走,秋天这里红枫似火,师姐弟走在一片红海中,女子优雅,男子清俊,但没有人会认为这是一对情侣。 “师兄他还好吗?”慕羽聆绞着手指,问。 陈熹微摇摇头:“他不在绘衍,我们见不到他。” “老师和严先生通过话,情况似乎不太妙。” “什么?”慕羽聆忽然紧张起来,"师兄的伤很重吗,会截肢吗?不会的不会的" “你在想什么?当然不会啊!”陈熹微气笑了:“那可是严杭!” “严杭也是个人。” “他又不是一个机器,他也会痛啊” 一想到严杭的伤,慕羽聆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没事,我是说,”陈熹微深呼吸,缓声解释,“他的手至少能恢复到以往的百分之八十,老师说的不太妙是严家。” “严家表示不希望严杭待在绘衍,意思是,想要他退会。”! “那师兄的意思呢?”慕羽聆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注意的紧张。 “严杭自然不乐意,所以这件事再议,而且我们确实需要反思一下自己。” “是的。 慕羽聆眨眨眼,“是我的” 慕羽聆正准备反思,就被陈熹微打断:“绘衍和帝国皇室这么久的恩怨,就不该牵扯你们进来。” “啊?” “要真弄成个你死我活的下场,不知道会有多惨烈,说起来,这个契机还真是不错。” 慕羽聆没想到她会说的这么直白,“师姐,你在说什么?” “纪卿暮所代表的皇室与姜景焕有仇,你救下姜景焕,严杭为保护你,自折一只手,并借此割裂皇室与绘衍的关联,彻底解掉这将近五十年的矛盾。” “这个契机很好,但严杭啊怎么就偏偏是他,怎么就偏偏是他最有资格让皇室退步。” 所以严杭只能以身入局,这是整个计划最不该成为棋子且损伤最大的一颗棋子。 “是因为严家足够强大。”慕羽聆喃喃道。 陈熹微转过头来看慕羽聆,“你说得对,但那是皇室,皇室怎么会顾忌严家这个没有军权政权的世家呢?在圣斯冠,严杭连个黑胸针都拿不上,这样的家族凭什么让皇室让步,你说是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也许有一天我们会知道的,下周和严杭一起回绘衍总部,去见见老师,我也去。” “好。” 逛完一小片校园,已经是正午了。 看到不远处立着的建筑,慕羽聆拿出手机发消息给沈应阑。 慕羽聆:沈哥借你权限一用,我要请人在月湾吃饭。 沈应阑此刻正在庄园浇花,收到信息满脸问号,他擦干净手,直接拨打视频电话。 慕羽聆很快接通,他笑着和对面的沈应阑打招呼,“沈哥中午好。” “好什么好,装什么装,你去月湾什么时候需要我给权限了?”沈应阑笑得不怀好意。 “你要请谁吃饭?给我看看,快点。” 慕羽聆得到陈熹微的允许后把镜头调转,“喏,我师姐。” 陈熹微笑着和屏幕里的沈应阑打招呼,“沈家主你好,我是陈熹微。” 简单打个招呼,慕羽聆又把镜头调转对准自己,他依旧笑吟吟地。 “怎么了嘛?” 沈应阑的脸色不太好。 “你故意的?” “故意什么?” “呵,还要我拆穿?”沈应阑冷笑:“故意模棱两可和我说话,让我误会你和别人约会让我吃醋?” “沈哥说什么啊,我有点听不懂,我只是真心实意想要借你的权限一用啦,哈哈哈哈哈。” “慕羽聆,月湾从来没有拦过你,无论是有我还是没我,懂吗?” “好酷,沈哥,以后我飞黄腾达了,修一个比月湾还大还豪华的学校食堂,只服务你一个人。” “好好好,慕哥,我拭目以待。” 陈熹微听着二人说话,忍不住笑出声。 慕羽聆把电话挂断,乐呵呵带着陈熹微进入月湾。 包间里,陈熹微喝着茶,聊起这件事还蛮有兴趣。 “你们两个人私下是这样交流吗?还挺有意思的,没想到沈家主看着高冷,居然是这么没有安全感的一个人。” 第109章 陪伴 “安全感?” “是啊, 他看起来有点缺安全感,连你吃个饭都怀疑是和别人约会,看来你得多陪陪你的爱人, 让他对你放心。” 慕羽聆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他慢悠悠笑道:“可是我不想让他放心诶, 他无时无刻不盯着我的感觉, 好爽。” “”陈熹微有几分沉默, 但联想到两人的身份,还是淡淡点点头: “好吧, 小年轻有自己的想法。” 慕羽聆撑着头看着她 ,轻轻呢喃:“师姐啊” “嗯?” 端起清茶的手一顿, 陈熹微缓缓抬起眼。 ————— 送走了陈熹微,慕羽聆懒洋洋溜达回湖边庄园, 一路摘花拍叶,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一进去就看到秋千上有一滩猫, 平时很少在庄园里见到宁宁, 慕羽聆苍蝇搓手,十分激动地缓步走过去, 忍不住对一只小猫张开血盆大口:“宁宁, 我的宁宁, 抱一个。” 见到猫的慕羽聆像个吸猫疯子, 他把整个脸贴在宁宁的肚子上, 大口大口, 吸了个爽,抬起头眼神都是迷离的。 “宁宁你好香。” 慕羽聆跪在地上,把脸埋在宁宁怀里,沉醉于这刻的痛快。 忽然, 脚步声响起,慕羽聆的背后突然贴上来一个人。 慕羽聆放下猫,头也没回,“沈哥,你真的很喜欢从我的背后偷偷出现。” “不刺激吗?”沈应阑弯下身,手臂环着他的腰,把他捞起来。 慕羽聆转过身,双手搭在他的肩上,笑得狡黠:“刺激。” “你要去绘衍吗?” “下周。” “嗯。” 慕羽聆看着眼前这张俊秀的脸,忽然想起来陈熹微说的话,他歪了歪头,问:“我让你很没有安全感,是吗。” 沈应阑愣住了,他没想到话题转变的这么快,但也只是愣了一瞬,片刻后,他睁开清亮的眼,含笑着问慕羽聆:“你要听实话吗。” “那当然了。” “我可太没有安全感了,小羽,我要陪伴,还要你的承诺。”他搂住慕羽聆的腰,让自己和他贴近了些,要是姜景焕在这里,肯定又会暴躁地吐出几个字:光天化日,不知羞耻。 “” 慕羽聆撇撇嘴:“什么嘛,那怎么办?” 沈应阑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还明晃晃带着幽怨:“慕羽聆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我。” 慕羽聆笑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转而捏住他的耳朵,“不是,你怎么会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明明就是,你不觉得自己花在我身上的时间很少吗,你关心他们大于关心我,一直都是。” “那你想我怎么办呢?”慕羽聆琥珀色的眸子认真地看着他,渴望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陪我。” 简单的两个字。 慕羽聆满眼奇怪:“我现在不就是在陪你?” “不是这种。” 沈应阑搂着慕羽聆,大掌贴着他的腰,忍不住发抖,他的眼神看着有几分可怜。 “能不能只看着我?” “除了我之外谁都不管,不管严杭,不管姜景焕,不管绘衍,只陪着我?” “就一天。” 慕羽聆愣住了。 “那半天,行吗?” 慕羽聆叹了口气,踮起脚把自己的唇送了上去,一吻毕,低下头,微红的眸子不敢看向他。 “等我从绘衍回来,我们就出去旅游吧,去很远很安静的地方,带着宁宁,我谁都不管,只陪着你。” “好,这次一定要平安回来。” “我会的,会的吧”慕羽聆轻轻呢喃着,他也不能百分百确定自己此去会一帆风顺。 他无法预测未来会发生的事。 没有人敢打这个保票。 沈应阑察觉出他语气里的犹豫,不禁皱紧眉头,“我送你去。” “应该不用的吧,我和师姐一起去。” “行,飞机我来安排,”沈应阑严肃道:“听我的。” “好。” 两人晚饭后在渭息湖周围散步,身后跟着只漂亮豹猫。 慕羽聆走到渭息湖西边的树林入口处,往湖面看去,此刻湖边映着斑斓晚霞,漂亮的不像话。 他牵着沈应阑的手,问他:“明天在这里写生,怎么样?” “很不错。” 林子里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什么东西在落叶堆里慌乱扒拉。 “谁在那?”沈应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觉,隐在暗处的保镖迅速现身,呈扇形散开,很快,黑衣的保镖把响动的来源围在了中心,慕羽聆跟着沈应阑走过去。 发生了一系列事情,沈应阑对慕羽聆的安危愈发上心,连带着身边的人都绷紧了弦,慕羽聆心里清楚,也没说什么,只是脚步下意识跟紧了些。 宁宁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耳朵忽然竖起,尾巴崩成一条直线,比沈应阑和慕羽聆先一步跃过了矮树林。 “啊——” 是一道尖叫声,慕羽聆抿了抿唇,加快了步子——听这声音,倒像是被吓出来的。 绕过一棵大树,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了愣,眼前正是自己极其熟悉的人。 “米迪,你这是?” “羽聆,快!”米迪的声音都打着颤。 慕羽聆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只见宁宁的前爪摁着只什么猎物,尾巴微微晃动着,难掩兴奋之情,反观那猎物,缩成一团,蓬松的大尾巴几乎把自己整个罩住。 那该不会是—— “宁宁!快放开!” 慕羽聆赶紧几步冲过去,从宁宁嘴里救下了那只猎物。 “还好还好,没有受伤。” 小家伙看起来是被吓坏了,一脱离掌控就窜起来,往慕羽聆怀里钻,小身子打着抖。 慕羽聆轻轻拍了拍受惊缩在他颈窝的松果 他转过头:“米迪,你怎么在这?还带着松果。” “陈老师安排的写生,我想来挑一个位置的,松果待在宿舍里闷,我想带它出来逛逛。”米迪指了指不远处摆着的画板:“他一直很乖,待在我肩膀上,就刚才,特别惊慌想往树上跑,我没抓住它,才动静很大的,还好你来了,不然” “这小松鼠估计是嗅到了周围有猫的味道,吓的往树上跑,不过没事,宁宁不吃松鼠。”慕羽聆安抚地笑了笑,他感到很抱歉,因为宁宁不仅吓到了松果,还把米迪吓得不轻。 “还好还好,诶,我记得松果留在白松庄园了,怎么跟你回来了?” 慕羽聆要离开的那天,确实想把松果交给米迪照顾,小家伙明显很喜欢米迪,慕羽聆能感觉到。 但严杭不同意,他说:“生在雪原的松鼠,一生都该是自由的,没人照顾的话,就留在庄园吧,若它想家了,还可以回去找妈妈。” 慕羽聆觉得很有道理:“就是哦,我们把它带回来,都没有经过松果妈妈的同意,我们是在拐小孩!” 所以此刻的慕羽聆很奇怪,松果怎么会跟在米迪的身边,还来了谟洛斯。 "是小松鼠啦,他居然在我上飞机的时候偷偷跳到我帽子里,居然没人发现,我也没发现,他就跟着我回谟洛斯啦!" “它很喜欢你,松果,快去。” 松果像是听懂了,犹豫了一下,从他的颈窝里探出头,看了看米迪,最后还是顺着他的胳膊趴下去,跳到米迪的肩上,用小脑袋蹭了蹭米迪的脸颊。 可爱极了,要是没有地上蹲着的微笑豹猫虎视眈眈,一定会更好。 “那是!只要松果不主动要走,我一定会养着它一辈子。” 慕羽聆点点头,又转向豹猫,假装板起脸:“宁宁,那是松果,你的朋友,不可以吃!” “喵奥——”宁宁甩甩尾巴,表示自己听懂了。 “走吧,去湖边看看。”慕羽聆朝米迪挥手告别,转身牵住沈应阑的手。 两人慢悠悠晃到湖边,夕阳把影子拉的老长,交叠在一起,湖边的风带着水汽,吹的人很舒服。 “这个角度怎么样?” 沈应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湖面波光粼粼,很快,他的目光又落回他脸上:"都很好,你喜欢的都很好。" “怎么还自夸?”慕羽聆挑挑眉,故意逗他。 "什么?"沈应阑愣了一下。 "我喜欢你,"慕羽聆仰头看他,眼底映着晚霞,亮闪闪的,“所以你也很好,不是吗?" 沈应阑一怔,随即小小的哼笑了一声,低下头轻轻用大拇指摩挲慕羽聆的手,指腹叮叮温度透过薄薄的皮肤传过来,暖融融的,在这个不像冬季的冬季,二人心里都是热乎乎的。 慕羽聆想往前走,他看到湖面在晚霞下闪着波光,从那个角度可以清楚看到湖面波澜碎金,于是他牵着沈应阑想往前走,却没拽动。 “嗯?” 慕羽聆转过头,看到沈应阑站定,目光沉沉望着他,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怎么了?”他问。 沈应阑出门了片刻,喉结轻轻动了动,声音在晚风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们再跳一遍吧。” “什么?”慕羽聆没反应过来。 沈应阑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又像是在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他一字一句道: "你和他跳的舞。" 第110章 古树浮云 慕羽聆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但他没想到,沈应阑居然会记到现在。 这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当然可以,沈哥。”他说。 沈应阑不知怎么, 突然脸红了一下。 慕羽聆偏头笑起来,他轻轻一使劲, 真是奇怪, 这次他可以拽动沈应阑了。 二人在夕阳撒下的湖面旁起舞, 是和上个世界一样的舞步。 太阳落下,月光渐渐铺满湖面, 月明星稀,湖上漾着的光温柔地浮在这对璧人脸上, 身上。 慕羽聆看着这张没什么变化的脸,忍不住轻轻勾起嘴角。 舞步旋转, 慕羽聆的手稳稳搭在沈应阑的胳膊上,“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但很快就能结束了, 我能感觉到。” 沈应阑幽幽的看着他,嗯了一声。 眼里尽是看不懂的情绪。 下一周, 慕羽聆如愿把自己的画作呈送上去。 陈熹微面批完十来个学生的画作, 才轮到他。 她捏捏眉心, 各式各样缤纷色彩的渭息湖画作让她的眼睛有些不舒服, 但看到面前这幅画时, 她轻轻挑起了眉毛。 “嗯?”凤眼微眯, 瞟了一眼站在身边的男生。 慕羽聆笑吟吟地回了一声:“嗯。” 师姐弟俩的默契。 陈熹微收回目光,公事公办地提出了慕羽聆画中不足的地方。 话毕,还不忘提醒他周末要去绘衍的事。 慕羽聆当然没有忘记。 周五的晚上,他带着口罩, 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和陈熹微一起上了去绘衍的飞机。 他也不想戴口罩,但学校关注他的人太多,现在他可是体会到以前沈应阑和喻檀几人的烦恼了。 成为公众人物是一件非常不方便的事情,对于慕羽聆来说更是灾难。 有时候可以用夸张来形容。 之前只是因为在课堂上打个喷嚏,都被人拍了下来,挂在千谭上,说窗外玉兰花花粉导致慕羽聆过敏,要上报学生会,要求连根挖走那棵白玉兰树。 慕羽聆只是好奇,好奇地理位置巨大差异下的气候不同,十二月底,此刻的瑞叶正覆于风雪之下,但临海偏南方的谟洛斯正值玉兰花开之际,他看着窗外的白玉兰,看着看着,恰巧一阵凉风吹过,他打了个喷嚏,就被挂在千谭上,还加热加爆,浏览量超过曾经的沈应阑。 甚至因为自己打喷嚏导致白玉兰树要被挖的谣言传开后,白玉兰树下来了很多人打卡,说再过几天就看不到这棵白玉兰树了,要快点和这棵因为慕羽聆打喷嚏而搬家的白玉兰树合个影。 说是很有纪念价值。 慕羽聆很沉默,他又不是什么身娇体贵的国宝级人物,用不着这么紧张,更犯不着这样做。 前几天,他忽然想吃希禾园的酸菜鱼,就和姜景焕去了,没想到这一去,就被挂到千谭上,导致酸菜鱼窗□□满。 有人问,餐厅的酸菜鱼真的很好吃吗,得到的回答都是:慕羽聆去了,你说好吃不好吃。 还有人问姜景焕是不是妄图和沈应阑抢人,好奇沈应阑和慕羽聆是不是闹别扭了,一时间词条大热,给慕羽聆三人带来不少的麻烦。 诸如此类。 慕羽聆很早就知道,太过引人注目并不是什么好事,就像现在。 他去绘衍,都只敢在晚上出发。 他实在是不希望自己太被关注。 谢绝一切目光 “” 沈应阑一身黑色风衣,目光下垂,牵着慕羽聆的手不愿意撒开,慕羽聆都准备上飞机了,却察觉到手上的力量骤然加大,他回过头,看着沉默倔强不发一言的男人。 “怎么啦?”慕羽聆笑着摇了摇沈应阑的手,随即张开另一只手臂,歪着头:"来抱抱!" 沈应阑顿了片刻,看向慕羽聆的眼神满是忧思,顺着力和男生抱了个满怀。 多抱了一会。 沈应阑拢了拢慕羽聆的帽子,轻声道: “我等你回来。” “嗯嗯。” 慕羽聆乖巧笑着,可爱的像只小兔子。 “我会回来的,等这些事情都搞定,我们就去陵烁,去看花看瀑布,等着我!” 慕羽聆带上降噪耳机,笑着和沈应阑挥手告别。 看着直升机消失在夜幕中,一点点光亮也看不见,一丝丝声音都听不到。 “好。”他喃喃自语道。 静谧的环境,只有自己能听见这声近乎虚无的声音。 沈应阑转身离开,宁宁乖巧跟在他身后。 孤独感涌上心头,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屋里,佣人端来一杯安神茶,温热的,捧在手里热乎乎的。 但心口的苦涩感,却怎么都挥之不去。 不知道一个人在空旷的大厅坐了多久,久到沈应阑的手脚都有些僵硬,眼珠转动时眼眶都在犯疼时,门被隆隆砸响—— 沈应阑皱紧眉头,思绪被打乱,他不悦地望去—— 佣人来报,“先生,是姜同学” “呼——沈应阑!”姜景焕气喘吁吁,眼眶泛着红,大步跑到沈应阑眼前,因为控制不住步子,腿一软差点摔倒。 沈应阑看他这副样子,忽然觉得大事不妙,“怎么了?” "沈应阑!" ————— 漆黑的夜晚,直升机像一个小小的亮点,在半空不急不快地驶过,慕羽聆斜靠在椅子上,微垂着眉眼,从陈熹微的视角,只能看见半张白皙的脸,和乌黑发丝下忧郁的浅眸,陈熹微以为他在因为与爱人分离而感到难过,所以就没有去打扰他。 但慕羽聆并没有多难过,他在思考见到季棹兮和严杭该说些什么,思考回来之后要做好和沈应阑出游的攻略,在想这几个月以来自己遗忘的事情,自己一定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呢? 记不起来了。 好像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很重要 是什么 忽然窗外有一道红芒掠过,转瞬即逝。 “嗯?” 慕羽聆忽然抬起眼,朝窗外望去。 “怎么了?”陈熹微问。 好像是幻觉。 “没事。” 慕羽聆目光慢慢透出狠厉,谨慎,“师姐,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在外面。” 陈熹微朝外望了望,随后摇了摇头:“没有啊,外面有什么吗?” “看到了一道红光。” “现在是半夜,确实奇怪。” 就算是云层之上,也没有什么光芒,更别说是一道突兀的红芒。 飞机外的天空漆黑一片,陈熹微收回目光:“也许是看错了吧。” 两人陷入了安静的氛围,慕羽聆继续低着头思索,陈熹微则和绘衍总部联络,交代后续事宜。 二人下飞机,只有几位亲信画使来迎接,绘衍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们的行程。 季棹兮包括这一脉的三个徒弟的行踪都是加密,彼此才知道对方的行动,对于这几个人的行踪,绘衍大部分人都没有权力过问。 小小的绘衍也有不可说的秘密,有不能触碰的禁区。 陈熹微拢好衣服,嘱咐慕羽聆:“你回去先休息,明天早上在小竹楼会面。” “好。” 绘衍属于自己的小屋还是一如既往干净,看来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也有人打扫。 慕羽聆洗完澡,就着木质的清香,缓缓睡去。 床温暖又柔软,偶尔有风铃的声音泠泠作响,但这不会影响到慕羽聆,也不会影响到任何人。 屋外一片静谧,是属于绘衍的静谧,这片位于山谷桃源的群屋与世隔绝。 山谷收拢双臂,认真守护着这片小屋,不希望有外人闯入。 屋内,风铃的丝带被吹起,带动小铃铛轻轻摇晃。 脚步轻巧,身影单薄。 有什么人走进了这座小屋,还在男生的床前停留了片刻。 很快,便离开了。 像一丝风。 慕羽聆没有察觉。 世界也没有察觉这浅淡的情丝,正蔓延,却被骤然遏制。 第二日,慕羽聆神清气爽,推开窗户,入眼是白团团的云朵,地势原因,水汽留在谷中,形成了一团大大的白云。 很神奇很美妙的地理现象,水汽是温和的,等水汽散去,南边祈茗山上茶田的茶叶也该沁满了水珠。 那里有一片茶树林,唤作云树,产茶名为云茶,树林层层环绕的中心有一棵一千四百年树龄的古云茶树,产茶名为古云茶,树的最顶端日日沾着云雾,滋味甘甜清香,是普通云茶不可比拟的,那一小点茶叶,名为拂云茶,意为"有云拂过"。 拂云茶一年最多产五百克,极其稀少,被划为皇室贡茶,纪氏皇族一直想把这棵树移到皇宫,可综合地理环境和种种因素来看,这棵树离开了岱南谷就无法生长,所以他们没能如愿,这棵树依旧留在绘衍总部南边的祈茗山上。 拂云茶确实是好东西,一年产五百克是官方给的数字,实则有一部分被季棹兮拿走了,没人敢拦。 季棹兮喝茶极为讲究,必须喝清明雨前雾气刚刚散开的那一捧拂云茶,采摘、摊晾、杀青、回潮等工艺全部由自己亲力亲为,可以说自己喝的这一捧拂云茶的质量比到皇室手中的还要好。 慕羽聆在这里待了一年,也有幸细品几杯,只能说不愧是帝国第一绿茶,滋味无穷。 云茶树叶子的清香味掺在云雾中,蒙在慕羽聆的脸上,清香又干净。 赏云的时间很短,太阳升起,雾气就会散去,也到了约定好的时间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0-114 第111章 楚门的世界? 慕羽聆走出去, 绿衣白袍,飘飘欲仙,像一片清雾拂过清澈的小溪流。 他进入季棹兮的小屋, 渺茫的气息中突然出现了一道浓郁的花香味。 他在主厅不出所料地看到了陈熹微和严杭,他落座, 师徒四人坐在茶桌旁, 季棹兮面对着三个徒弟, 一言不发。 察觉气氛冷寂,慕羽聆眉毛不可察觉的微微一动, 他不动声色环视一圈,定了定心思, 抬起眼,似是忽然发现了新大陆, 他瞳孔紧缩,看向季棹兮的目光里满是震惊:“老师, 你眼睛里”! 还想装高冷的季棹兮急忙拉起衣袍擦拭眼角, 擦拭好几下,衣袍没有任何污垢。 还没回过神, 便听到慕羽聆爽朗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 发现自己被欺骗之后, 季棹兮无奈又气愤道: “慕羽聆!” 慕羽聆笑出眼泪, 但还是乖乖举起手:“在!” 装可爱罢了, 季棹兮最是拿他没办法。 慕羽聆一直都知道。 季棹兮叹了口气, “你此去瑞叶,犯了大错,你知错吗?” 不知什么时候起,季棹兮的白发也不像以前那般有光泽, 慕羽聆看着属实心疼。 “我知错,”慕羽聆侧头看了看严杭,看着他的手上围了一圈纱布,看着就疼,“是我太过鲁莽,以为他不会动我,就莽莽撞撞羊入虎口,导致师兄他——” 其实都怪纪卿暮,慕羽聆撇撇嘴。 “这确实是你的错,但我说的不是这个。” 慕羽聆疑惑。 “你在纪卿暮那里,知道了我们的事。” “是的。” 这难道是大错吗? 只是了解了季棹兮和谷杨的故事,知道了绘衍的前身。 这是大错吗? 这不该是季棹兮口中的大错。 慕羽聆想。 季棹兮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吃早饭了吗?” 慕羽聆愣住, “还没有。” 画使端来早点。 “吃点东西吧,今天的时间很长,我也很久没有和你们好好聊聊天了。” 季棹兮半躺在摇椅上,缓缓开口:“其实纪卿暮说的很全,我和谷杨确实相识在一场校园霸凌中,我们被逐出学院,摸爬滚打千辛万苦创立了绘衍万生,也确实因为白日塔之变反目,但这么多年来没有发生大的冲突,不全是因为我和他的情分,更大的原因,是身不由己。” 在和谷杨初次相遇的那天,那几个紫胸针强迫季棹兮画了一幅谷杨满身脏污伤痕累累的画像,但季棹兮画完后,那幅画就被为首的紫胸针撕掉了,季棹兮确认这么短的时间里,根本没有拍照留存的机会,但几年后,四象坛对峙那日,校领导拿出的照片里,赫然是那幅画。 没有拼接的痕迹,季棹兮看了许久,看到眼睛干涩,才后知后觉,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一个阴谋,从他刚进入圣斯冠学院就开始布局,就是为了能在快要毕业时给他沉痛的一击。 这也是季棹兮看到那张照片后毅然决然选择离开学校的原因,即便再不舍,也一定要离开,不然他无法预测到接下来这些丧心病狂的贵族会做出什么事来。 小小的平民,怎么可能在错综复杂,满是阴谋算计的贵族学院存活下去呢? 在流浪时期,最痛苦的时刻,季棹兮往家里打了个电话,想要回家。 在外吃尽苦头的浪子想要回家,寻求一方温暖,但那个电话根本打不通,此后的几十年里,也没有打通过。 聪明如他,他知道自己的家人被控制了,生死未卜,但谁能想到,自己一个高中肄业,连毕业证都拿不到的学生,也会让这些人如此忌惮。 此后,季棹兮更是憋了十二分的气,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白手起家,成立了不容外界质疑的绘衍万生。 可这太难了,但好在他做到了。 有了和贵族一战的能力后,季棹兮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动用自己所有的权力,去找自己的亲人。 可是失败了。 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他亲口询问那些曾经的邻居,他们却摇摇头,表示自己从没听过这些名字,没有见过这些人。 这对季棹兮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他的亲人,朝夕相处的亲人,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他以为这些和贵族有关系,但事实证明,这和贵族无关。 谷杨的背叛,对他来说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谷杨和他互相陪伴走过了低谷期,按理来说是最能懂他,且痛恨贵族的人,但这样的人,却执着于贵族的身份。 这很奇怪,不是吗? 不止这些事,还有很多,季棹兮感觉自己像是一场游戏中的重要npc,而自己的家人,就是不重要的npc,这样不重要的npc只需要做完目标事情就会彻底消失。 比如:培养季棹兮,发掘他的天赋,送他去圣斯冠。 完成之后,便彻底从人前消失。 如果这是一场游戏,那游戏的主角是谁? 季棹兮抬起眼,淡淡看了下坐在桌子前沉默喝茶的男生。 淡淡一眼,又快速收回。 “我好像没有办法随心所欲地去做一些事,一些都像是规定好了轨迹,只等着我们顺着轨道走完。” 好像自己的一切行为都被禁锢在套子里,规则不允许他做的事情,他无论如何都做不了。 直到这个叫慕羽聆的男生莫名出现在绘衍万生。 像是晨光破开迷雾,一切生灵都有了自己的意识。 看到他的第一眼,季棹兮敢肯定,这个人绝对是这场游戏的主角之一,就算不是主角,也会是重要的角色,就和自己一样。 所以他不顾一切,也要留下这个孩子。 他说到这里,慕羽聆才明白他说的身不由己是什么意思,被程序化地控制,当然是身不由己。 但这么多年来,季棹兮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和这个世界进行抗衡。 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有多少是剧情规定的,但能发现这个世界的不对劲,就已经很强了。 就像是从诞生起就没见过天空的海鱼,突然有一天冲出了海水的包裹,见到了空中的飞鸟,明媚的阳光。 于是海鱼不再只爱海洋。 慕羽聆感到很敬佩,敬佩之余,多的是恐慌,恐慌这个世界的真实性,恐慌099曾提到的世界崩塌。 若连配角都知道自己是配角了,那他还会正视这世界的规则吗? 因为没有见过楚门之外的世界,所以可以轻易地把人关在这小小的空间里,若真实的世界展现在人们面前,那人还会乖乖固守在这一小方天地中吗? 不知道 如果是慕羽聆呢? 他问自己,会不会留在楚门的世界。 他不会。 自由才是他所追寻的。 ————— 回去的路上,慕羽聆还想和严杭说些什么,但严杭像是有事,离开的很快,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慕羽聆。 “这是怎么了?”慕羽聆喃喃着。 慕羽聆的思绪忽然被打断,说话的是一位女画使,穿着青竹色的工作装,头发用一根细长竹节簪起。 慕羽聆认识她,这是最常出现在季棹兮身边的画使明玕,慕羽聆称呼她为明姐。 明玕笑笑,姿态恭敬,伸出手臂为他指路:“羽聆少爷,请和我来。” “怎么?”慕羽聆看着那处鲜少人去的仓库,问。 “我有些话想和羽聆少爷单独聊聊,如果羽聆少爷有时间的话。”明玕永远都这么端庄大方,这也是季棹兮最认可她的地方。 慕羽聆走进小仓库,外面的光随着明玕关门的动作慢慢消失。 拉动细绳,仓库老式的灯挂在头顶,一悬一悬,散发着微弱的黄色光芒。 慕羽聆背对着明玕,问她有什么事。 明玕一笑,发出的声音让慕羽聆背后发凉,从头凉到尾椎骨,他猛然回头。 背后的人哪里是明玕—— 一只手搭在慕羽聆微微颤抖的肩膀上,微微用力,慕羽聆整个人都无法动弹。 “宿主慕羽聆,好久不见。”!! 湖边庄园—— “姜同学,慢慢说。”佣人端来温水,递给弯腰扶膝猛猛喘气的姜景焕。 姜景焕气喘吁吁,端起水使劲往喉咙里灌。 好不容易缓下来,姜景焕一抹嘴巴,盯着沈应阑,“他,他来找我了!” 沈应阑皱眉:“谁?” 姜景焕没有说话,喘着粗气,侧头看了眼佣人。 沈应阑招手让人退下。 人离开后 “谁?” "系统099,他回来了!他说——" 姜景焕哑着嗓子,眼眶通红。 “这个世界崩坏,主神要抹杀掉羽聆,怎么办?” "我想打羽聆的电话。我想联系他,可我怎么都打不通,你能不能打通,快!" 沈应阑拿出手机,尝试几次,对姜景焕摇了摇头,对视的目光尽是忧愁和紧张。 不过五秒,沈应阑站起身,揣上手机,冷冷道:“走!” 姜景焕跟上就走。 在他们踏出庄园的一瞬间,倾盆大雨骤降。 两人一同望向这不作美的天空。 世界在阻止他们去见爱的人。 那就只能——— 第112章 万物之主 “上车。” 管家把车停在两人面前。 世界在阻止他们去见爱的人, 那又如何,就算是天下利刃,就算是荆棘满地, 他们也要逆天而行。 沈应阑开车,姜景焕坐在副驾驶。 大雨滂沱。 低调的黑色车辆在雨中快速行驶, 像极速掠过的雨燕。 车窗外漆黑一片, 路灯全部熄灭, 只有两道白色车灯的光,光束中大团大团的雨坠子砸到地面上, 砸出水洼,砸出水花。 首都常下雨, 但在姜景焕来之前根本没有下雨的预兆,天空星月明朗, 这场雨这明显是系统搞的鬼。 不知道这一路会不会有别的阻碍,无论有没有, 他们都要去找慕羽聆。 他们必须见到他。 ————— 绘衍万生总部, 不起眼的小仓库里,昏黄的吊灯明明灭灭。 红芒化作实质, 束住慕羽聆的手脚, 在这红芒下, 慕羽聆感受到了毁灭性的力量, 他不敢轻举妄动, 只能看着眼前安然坐在虚空中的女人。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慕羽聆说。 “你曾和我说过, 要给我一个家的。” ‘明玕’从虚空中落下,脚尖点地的一瞬间,红光变得刺眼,慕羽聆闭了闭眼, 等他睁开眼的时候,‘明玕’已经消失,站在眼前的是一个男人,红色长发,深红如墨的双眼,皮肤白的透明,黑衣红唇,是长相极其怪异的一个男人,慕羽聆注意到男人红色的长发在动,仔细看,是一条一条正在运行的代码组成。 “给你家的是099,我是系统GOD,我希望你能叫我的另一个名字,主神。”红发男人笑着说。 他懒懒散散地拨弄了下自己红色代码长发,慕羽聆忽然有些羡慕眼前的主神系统,羡慕他不会脱发。 “” “你要做什么?”慕羽聆的手臂被缚得很痛,痛的回了神,他问主神。 主神系统歪了歪头,红色瞳孔呈漩涡状,似乎要把慕羽聆吸进去,"很久不见了,宿主慕羽聆,也许我们可以先聊聊天。" 慕羽聆嗤笑:“这个称呼真是久违了,就像是在上个世界一样。” “099说的去联系主神查看这个世界是否是错误,但他一去不复返,下一次见的时候,是你突然出手把我从学院转移到绘衍,你,还有099,到底想做什么?” "这都是为了你好。"主神像是有些累了,疲倦地说道。 “我呸,说是为我好,但让你说出来,你又不肯说,真有意思,”慕羽聆的手臂很痛,他最怕疼了,一疼就容易暴走,“到底是不是为我好,谁说的准呢!” 主神飘来一眼,“别有这么大的攻击性,宿主慕羽聆。” “那你说啊!说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主神的语速很慢:“你相信命运轮回吗?”! “这场游戏,该结束了。”白皙的手指尖点了点慕羽聆的方向,男人身后瞬间涌出无数条红色光芒,直冲慕羽聆而去。 “你——” 红芒渐渐吞噬房屋,被吞噬的地方一片虚无。 空间像是被分割成了无数碎片,哗啦啦落下来,却又落不下来,浮在半空中,诡异的可怕。 慕羽聆皱紧眉头,“你做了什么?” “抹杀是穿书局的决定,你不属于这个世界,当然要离开了,”主神系统语气俏皮,根本不像一个成年人,倒像是个小孩子,“看在以前我们相处的还不错的份上,我不会让你感到疼痛。” 慕羽聆感觉自己的胳膊和脚都动不了,红芒爬上他的脸,他双目赤红,吼出一声:“我属于这个世界!” 主神系统的手指尖动了一下。 察觉到红芒吞噬速度的减缓,慕羽聆迅速开口,“我本来就属于这个世界,对吧。” 主神系统眼中的漩涡停止了旋转,静下来像一片红墨色的深潭水,四周的红芒快速散去。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敏锐。”主神说。 “我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一切故事都是围绕着我展开。”慕羽聆笃定道。 他揉了揉自己被束缚到充血的手臂,一阵一阵后怕,差一点,他就要彻底消失了。 但他潜意识里不认为主神系统会因为这句话就停止对他的扼杀。 “无论削减多少次,你都这么聪明。”主神出声,打断了慕羽聆的思索。 他眼神凌厉:“你要抹杀这个世界的主角吗,主神大人。” “这种事情当然不能我来做。” “他很快就来了,不要着急嘛。” 慕羽聆内心鄙夷,真无语,卖什么关子。 ———— 另一边,两人下了车就开始狂奔。 “快一点!”沈应阑催促道。 “在那边,走。” 沈应阑很庆幸自己给慕羽聆的缎带戒指上有定位,不然不知道要在这偌大的绘衍找到什么时候去。 跟着定位,沈应阑和姜景焕找到了那间无人光顾的小仓库,沈应阑懒得废话,一脚踹开那摇摇欲坠的木门。 “羽聆!”姜景焕看到背对着自己的男生,惊呼出声。 好在,男生看起来很完整,不过那个人是谁? 沈应阑看到慕羽聆,急忙跑过去,把人环在怀里,查看慕羽聆身上有没有伤,确认慕羽聆没有事后,才抬起头,望向那个长相怪异,气质出尘的男人。 黑眸冷漠,红色漩涡则开始运转。 他才不会被一串数据吓到,主神想,他才是睥睨天下的万物之主。 所以他再次坐在虚空之中,气定神闲地看着这个世界的主要角色用控诉的眼神望着他。 先开口的是姜景焕,“你竟然有实体。” 他以为099这类的系统只是一团代码,没想到居然可以成人形出现。 “好看吧。”主神得意洋洋。 “说实话,这种情况我也很少见,”主神系统笑吟吟地,“这本书的几个主角欢聚一堂,要不抹杀暂停,我们好好聊聊?” “那是极好的。”沈应阑答应下来。 三人一系统竟真的坐下来聊天,这诡异的画面让慕羽聆眉毛忍不住抽动。 主神系统撑着头看着慕羽聆,有几分惋惜地说道:“我真不想你死,毕竟这是你最完整的一次。” “什么意思?” 什么叫最完整的一次,难道还有不完整的慕羽聆? “字面意思。”主神系统淡淡道。 “” 沈应阑从身后轻轻环着慕羽聆,把下巴靠在他的颈窝,汲取一点温暖。 慕羽聆感受到一股潮气。 沈应阑和姜景焕身上都湿湿的,外面?下雨了吗? 看见这个世界的主角攻和炮灰反派在一起腻歪,而官配主角受坐在旁边一脸担心,主神就想笑:“这个世界竟被你造成这样子,啧啧啧。” 不得不说主神系统确实有狂傲的资本,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是声音,都像极了真人,更不必说他万物之主的身份。 能把一团数据造的和真人一样,他的力量可以说是无限大。 慕羽聆亲眼见识了主神系统毁灭世界的能力,如果可以的话,他不希望和主神系统为敌。 主神不是能被轻易杀死的蚂蚁。 如果站在面前的是099 慕羽聆突然很想念099的电子音。 “喂,我在和你说话。”主神系统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慕羽聆烦躁地瞥了一眼过去。 主神见到自己终于被关注了,随即愉快道:“如果一个世界,连主角都变化了的话,那世界自然没有存在的必要。” 慕羽聆不认可,“可这个世界的主角本就是我。” “不是你。” “是我。” 慕羽聆和主神系统对峙。 丝毫没有败下阵来。 慕羽聆看着那双像极了人类的双眼,恶狠狠瞪了过去。 他有点讨厌这个主神,他想念099了。 “你应该好好想想,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两个攻略者,想想为什么书中的角色会觉醒自己的意识。” “还不是因为你。”主神系统懒洋洋回复道。 “可笑至极。” 主神:“随你怎么想,总之,这个世界不能再运转下去了。” “有了自主意识的角色也会被销毁。” “你们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不会销毁的。”慕羽聆说。 主神系统一愣,“为什么不会?” “你有顾虑,”慕羽聆笑了,“你在等我说服你。” 慕羽聆敢确定,即便自己胡说八道,说这个世界销毁会导致自己内分泌失调,主神系统都会妥协。 “你根本不想销毁这个世界,对吗?” “这里有你在意的东西,你舍不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你不敢。” “有意思,你总是喜欢用这种笃定的语气说一些根本没有根据的话。”主神系统摇了摇头,不太认可。 “宿主慕羽聆,你有点像空口说大话的小孩子。” “一个世界应该只有一个特殊的存在,上个世界是我,这个世界却多了一个姜景焕。” “既然能有两个特殊的存在,那我是不是可以怀疑,这个世界会有更多的外来者。” 慕羽聆笑笑:“比如说,从始至终的主角攻。” 第113章 重回“正轨” 沈应阑睫毛轻颤。 主神系统没有作声。 一片寂静。 “什么意思?”姜景焕懵懵懂懂, 他左思右想,也没明白慕羽聆在说什么。 “别像见了陌生人一样,沈哥, 快和你的合作伙伴打个招呼。”慕羽聆笑眯眯地用手肘点了点身后的沈应阑。 主神系统嗤笑一声,红色代码组成的发丝都运转地快了些, 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语。 “嘁这是我最讨厌你的点, 慕羽聆, 你总是这么自信,说些毫无根据的推测。” “嗯哼?”慕羽聆目光灼灼地回头望着沈应阑。 沈应阑摊摊手, 即便他很不愿意拆穿慕羽聆推测失误,但还是无奈道:“小羽, 我确实不认识他。” “好,好”慕羽聆掩下眸光, 一连说了几个好字,很快, 他又抬起头, 盯着主神系统。 既然如此。 “你的条件。” 见这人终于上道,主神系统也没了闲心聊天, “我需要你们走完原书的剧情, 让这个世界重回正轨。” 主神系统亲自布置任务, 他们看得出来, 这是让这个世界保留的唯一方式。 “怎么才算是走完这个剧情?”姜景焕问。 “完成关键剧情点, 尤其是, 完成结局。” 结局吗 《为什么这个世界都爱我》的结局是什么? 慕羽聆仔细回想。 时间太久了,他快要想不起来了 哦,他想起来了。 原书慕羽聆作为一个大反派,处处针对主角受姜景焕, 姜景焕和主角攻沈应阑在一起后,炮灰慕羽聆在监狱"意外"坠楼而亡。 真好。 两个世界,他都在为了改变结局而努力,这次,居然要自己主动去完成这个结局。 真好。 “我不管你们私下的感情有多好,总之,只要能完成重要的节点任务,结局无误,就能让这个世界还有你们的小命存活下来。”主神说。 “不然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说到这,主神系统觉得很有趣,他眼中漩涡运转,“那又有什么所谓?反正不过一串数据而已。” 说完,便只留下一串渐渐黯淡的红色代码,他消失了。 “”慕羽聆看着主神消失的身影,一言不发。 数据而已吗? 慕羽聆转头看向姜景焕和沈应阑,姜景焕不会是一团数据,那沈应阑呢? 慕羽聆站起身,用手指戳了戳沈应阑的脸,沈应阑无动于衷。 “沈哥,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慕羽聆告诉沈应阑这么多事情,从自己和系统099分别一直讲到蔷薇花圃坠落被瞬移走。 沈应阑好像一直都不惊讶,慕羽聆想不明白,就算是见惯大世面的超人,知道了自己的世界其实是一本书,都不会这么平静。 慕羽聆的推测不是空口无凭。 沈应阑绝不清白。 骤然间,慕羽聆看向沈应阑的眼睛都带着怀疑。 似是被这眼神刺伤,沈应阑不自觉地避开了一瞬,就这一瞬,被慕羽聆抓住了。 “沈哥?怎么不说话?” “你想怎么做?”沈应阑说:“我确实不认识那个什么主神,小羽,我只是一串平平无奇的数据。” “数据?”慕羽聆笑了:“你是男主角,才不是什么数据,沈哥,你是真人。” 沈应阑不逃避他的眼神了,他坦然接受慕羽聆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神,慕羽聆感到一阵难过,因为他无法从沈应阑的眼神中看到半丝外露的情绪,无论是心疼,难过,还是诧异,惊讶,都没有。 两人对视了很久,慕羽聆忽然觉得心脏突突地疼,他苦笑一声,“又不说话,我把我所有的事情都说给你听,但你却一直在隐瞒,沈哥,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沈哥,你真的是一串数据吗?” 沈应阑看着逼近的少年,叹了口气:“你可以验证的,小羽,我没有骗你。” “验证?怎么验证,难道我能把你的身体剖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一串乱码,还是说,你真的毫不知情这个世界的规则?” 慕羽聆摇着头,眼中含着泪,“我不信,沈哥。” “羽聆”沈应阑的表情终于流露出一丝不忍。 “我想回家了。”慕羽聆疲倦道。 他想家人了。!! 沈应阑的面具彻底裂开,他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伸出手想要牵慕羽聆的手,却被无情地避开。 他看着空空的手,只觉得呼吸都被遏制。 姜景焕敛下神情,只说:“羽聆,我们要把剧情走完。” “嗯。” [叮叮,我是系统099,宿主慕羽聆,宿主姜景焕,请接收剧情点。] 一道熟悉到陌生的电子音同时在两人脑海中响起。 慕羽聆再也不会犹豫。 [接收。] [接收。] 第114章 谁人的日记 【1月1日元旦, 天气晴】 今天是姜景焕的生日,我没有收到邀请,也是, 一个反派炮灰去别人主角的生日宴肯定是要搞事,正常的人才不会邀请坏人呢。 但我是大反派男二诶, 不让我去我就真不去吗?怎么会!我可是大反派! 不请自来的故事挺多的, 传闻中有一位王国的公主出生, 国王和王后只是因为盘子不够,就没有邀请一位女巫, 那位女巫不还是去了? 她不仅去了,还给小公主送了那么大的一份礼物。 纺锤的尖刺刺破了公主如葱的手指, 让这个王国沉睡数年 跑题了,我怎么开始讲童话故事了(尴尬) 所以当我穿着同款黑色披风(其实是风衣)迈进四象坛大厅时, 不出所料看到了那张张震惊的脸。 就像那位不速之客女巫一样,我本来就没打算给他们好脸色。 我扫过那些熟悉的, 不熟悉的面孔, 最终把目光定格在主位的两个人脸上。 姜景焕含着泪水,望向我的目光带着心疼。 沈应阑则面无表情, 他的手正和姜景焕的手交叠在一起。 他们在干什么? 我的大脑顿了一瞬, 才想起来, 这可是姜景焕的十九岁生日, 作为无数追求者中最强有力的那位, 沈应阑自然要宣誓自己的主权。 大手握着小手, 拿着蛋糕刀,切下去的时候,不同颜色的奶油扭在了一起。 好脏,就像这破烂的感情。 真脏。 “慕羽聆, 他怎么来了?”站在蛋糕旁边的郑弈旌有些厌烦道。 郑舒一如既往地平静,“他在追求应阑。” 众所周知。 “我们没有邀请他。”郑弈旌想起慕羽聆平日做的那些事,忍不住青筋暴起,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这么讨厌,总是暗地里欺负纯洁无辜的姜景焕,连姜景焕的生日,都要来找不痛快。 也许在他们眼里,即便慕羽聆什么都没做,只是出现一个身影,就是故意找不痛快吧。 没有收到邀请就来,这是不速之客。 有一些声音让我觉得很烦躁,即便这是我曾经的好友说出的,我依然觉得恶心。 剧情的干扰能力太强了,一夜之间,很多人的行为都变成了原书的那样。 他们一边偷窥姜景焕,一边发疯般嫉妒姜景焕,嫉妒他能得到那么多的爱,在嫉妒的同时,也自愿沉醉在其中。 以沈应阑为头的校园F4依旧活跃在千谭。 我不想关注他们,但系统要求我必须去看,去走剧情。 于是我坦然接受原书中慕羽聆的所有经历,被堵在厕所泼冷水,被故意毁坏作业罚去清理渭息湖,被追杀令逼到画室,几天几夜只能喝水充饥 等等等等,太多了,我不否认做"坏事"的时候会让我觉得痛快,但做这些事的后果我也必须全部吞下。 说实话,很难受。 系统让我故意用拙劣的手段勾引沈应阑,用下贱的方式诋毁姜景焕。 我都做了,得到的是神情厌恶的沈应阑,和于心不忍的姜景焕。 看着沈应阑那张脸,我总在怀疑,他是不是已经被原书的剧情控制了,我很好奇,但无从验证。 但姜景焕,我知道他不忍,知道他心肠好,所以我在结束对手戏的时候,往往会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我:‘不用害怕,结束这个游戏,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姜景焕:‘嗯’ 我太想回家了,回一个没有系统,没有沈应阑的地方。 好想回去找妈妈 【4月19日,月明星稀】 就写到这里吧,再多的,我也写不出来了。 总有种没来由的疲倦,这种疲倦越来越甚,很多次我觉得活着都没有意义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消极的一天。 这还是我吗?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除了画画之外,还有写诗的爱好,不过爱好就是可以挖掘出来的。 有人说,痛苦是文字的温床,果然不错,我看着这本诗集,居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成就感。 对一个人爱而不得,同性恋? 呵。 说得不就是你吗? 慕羽聆。 或者唤你另一个名字——海边的沙炽星。 我会把这本诗集放在图书馆那本画集旁边,“他”会看到的,哦,对了,别忘了这个小戒指。 垃圾还是要扔掉的,对吧。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115章【结局】 第115章 结局 记不清是第几次在黑暗里失去时间感, 直到一记带着冰意的耳光狠狠掴在脸上,尖锐的疼才刺破混沌——慕羽聆忽然意识到,自己等待已久的结局就在眼前了。 他费力地抬起头, 望着沈应阑那张淬了寒的脸,逼着自己扯出平稳的语调, 将那些在深夜里翻来覆去、念到舌尖发苦的台词, 一字一句送出去。 他多希望能从那双冰封的眸子里, 抠出哪怕一丝动摇、一点不忍,可没有, 什么都没有。 沈应阑的眼神像寒冬的湖面,冻得结结实实, 连他的影子都映得发僵。 男人的声音冷得像碎冰,连多余的目光都吝于施舍。 下一秒, 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便架住慕羽聆的胳膊,指节用力得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肉里。而沈应阑早已转身, 小心翼翼地搂住了身后的姜景焕, 那姿态像是捧着易碎的琉璃,连脚步都放轻了几分, 仿佛看一眼慕羽聆这双通红的眼睛, 都会弄脏他心爱之人的衣角。 慕羽聆被架着踉跄了两步, 喉咙里滚出一声极轻的笑, 却比哭还难听。 可笑, 真是太可笑了。 如果一段毫无逻辑的剧情就能像提线木偶一样操控人心、摆布行为, 那所谓的真心,又算什么? 不过是剧情随时能收回的廉价物品,脏得让人恶心。 脏透的东西,慕羽聆才不要。 “书里没有这一段, 你ooc了。”私牢里,慕羽聆坐在墙角,目光平淡,望着一步一步走近的男人。 沈应阑连眉都没皱一下,只抬手挥了挥。 下一秒,一根冰冷的电棍就狠狠抵在了慕羽聆的腰侧,剧烈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像无数根针在扎着骨头里的肉。 他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闷哼,单薄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猛地向前栽去,膝盖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疼得他眼前发黑。 “慕羽聆,你这是何必?”沈应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安安分分读完高中,以你的成绩,考个普通大学不难,偏要去招惹景焕,现在这样,都是你自找的。” 他顿了顿,蹲下身,指尖几乎要碰到慕羽聆的脸颊,却又在半空停住,语气里是彻底的绝情:“我不喜欢你,景焕也不喜欢,所以你永远消失,好不好?” “所以”慕羽聆撑着手臂,一点点抬起头,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却还是死死盯着沈应阑,声音因为疼痛而发颤,却字字清晰,“沈应阑,我不欠任何人,是你,不配得到我的爱。” 沈应阑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极快的茫然,却又很快被冷漠覆盖。 “这都是假的哈哈哈哈哈哈”慕羽聆突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往下砸,砸在满是灰尘的地砖上,晕开小小的湿痕,“这个世界是假的!我的经历是假的!这里的一切,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假的!” 说什么世界是假的,经历的故事是真的,骗子,都是骗子! 他伸出手,像是想抓住什么,却只捞到一片虚无。“一起去看花是假的,看瀑布也是假的,带宁宁去旅行是假的,都是假的……沈应阑,连你都是假的!”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以往清隽的面庞变得破碎,少年像无处可依的飞鸟,耷拉着翅膀,却不能停下,他在找,却永远找不到属于自己的枝丫。 他忽然变得很疲倦,声音也轻了下来,目光变得呆滞,原本被愤怒染红的眼睛冷寂下来,不知道看向了什么地方。 “那我呢?我是不是也只是书里必须去死的角色?我也是假的” 保镖早已松开了手,他便顺着冰冷的墙滑下去,重重跪在地上。 地砖上不知道沾着谁的血,暗红色的印记蹭在他身上上,像一道丑陋的疤。他不管不顾,就那样跪在满是污垢的地面上,肩膀轻轻颤抖着,颤抖着,幅度却越来越大,哭声从压抑的呜咽,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啕——他想把这些年的委屈、不甘、还有那可笑的心动,全都哭出来,哭碎这该死的虚妄。 不知道哭了多久,嗓子哑得发不出声音,眼泪也流干了,只剩下眼眶火烧火燎的疼。 他恍惚间抬头,却看见沈应阑还站在不远处,没有走,没有情绪,像一个机器人。 慕羽聆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自己怎么会对一个机器人爱的要死要活? 这真的是他吗? 这真的是慕羽聆本人吗?还是说,自己已经成为了被剧情掌控的角色? 许久,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细微的抽气。慕羽聆用手背擦了擦脸,红肿的眼睛里没有了光,只剩下一片死寂。 他看着沈应阑,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极淡、极苦的笑,声音轻得像随时会消散的烟:“我是假的让我离开吧” 他绝望地闭上眼,呼吸骤然变轻,像是疲倦到了极致,身体突然变得轻松起来了。 他想在天空中飘一飘,飘到安静一点的地方去。 飘到有花的地方去。 他的身体依旧存活在这个世界,但系统判定他的灵魂完成了任务。 说是,心已死,留下躯壳,剩下的任务由托管机器人完成就行。 [小说正文完,恭喜宿主慕羽聆,宿主姜景焕。] 电子音叮叮响起,在他消逝的前一刻,听到了这道声音。 其实慕羽聆很开心,在他进入这个世界时,听到的第一道声音就是叮叮的电子音,在他离开的时候,最后听到的声音也是这道电子音。 这怎么不算是一种有始有终。 另一处,听到脑海中这道声音的姜景焕,闭上了双眼,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他知道这道声音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慕羽聆在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那下一个消失的就会是他。 小说都完结了,他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呢。 他要去找慕羽聆了。 现在就去。 再见了,破书。 再也不见。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