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重生不当舔狗开局被嘎腰子》 第1章 大嫂劝我嘎腰子 看书前请先把脑子寄存在这里。 ………… 四十八岁的李奇躺在病床上，拿着手里的诊断书，满脸苦涩。 尿毒症。 除非换肾，或者承担高昂的透析费用，否则只有等死。 并且会死得很痛苦。 李奇想活。 可是看着外面那家人的态度，李奇知道，自己怕是活不成了。 若是当年，自己没有把肾捐给堂叔的儿子李天一，自己这辈子，也不至于因为缺了一个肾，讨不到媳妇，一直身体虚弱，过得如此狼狈吧？ 门外，李天一的媳妇柳倩骂道 “三十年了，一条命也还了，我们给他的还少么？ 还想让我拿钱给他透析？ 做梦！” 李天一也愤愤不平说道 “我就用了他一个肾而已，还想怎么样？ 我们也够厚道了，买一个才多少钱？ 再说，当年也给了他家两万块钱，他自己守不住，给了他大哥大嫂。 他大哥大嫂拿钱的时候说得好好的，以后会照顾他，可这些年，有事他们管过一点么？ 最后不还是找我们？ 他们这就是耍无赖。 当年咱家还给他安排了矿上的工作，是他自己非得转给他弟弟的，现在他但凡有个医保，能报销一点，我们也可以考虑再施舍给他一点钱。 话说回来，他那两个哥哥一个姐姐，还有拿了他工作的弟弟，就一点都不管他了么？ 我听说他家老房子拆迁，拆迁款有一百多万呢。” 堂叔李满江沉默好久，最终叹了口气 “自从他爸死后，他就像个孤魂野鬼，没人管了。 他大姐这些年过得一直很困难，昨天给我转了二百块钱，说给他弟买点水果。 至于他大哥，两口子在国外呢，根本不回来。 他二哥说，当初那两万块钱自己一分也捞到，所以他的死活跟自己没关系。 至于他弟弟，说自己给老爸养老送终了，不欠他什么，让他死远一点。” 说到这里，李满江都苦笑了一下。 “谁能想到，那一家人拿走了所有好处，最后没一个人管他。 就这样吧，我去跟大夫说一声，给他点止疼片，能不能挺过去，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这都是他的命。” 门外那家人直接走了，连一句话都懒得跟李奇交代。 李奇不怪他们绝情，毕竟自己的至亲都对他弃若敝履。 他只是感慨，若能回到当年，他一定不会捐出自己的腰子。 后半夜，李奇忽然觉得腹部剧痛，然后失去了知觉。 再睁开眼，李奇愣住了。 入眼是贴着报纸的土墙，房梁上挂着编织筐，老旧的座钟上面蒙着一块颜色不明的麻布，发条一声一声响着。 老爸李满堂坐在炕沿上，看着他的眼睛。 “爸，你倒是快点把这事儿定下来啊。” 大嫂杜丽的声音带着迫切 “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 满江叔叔家那可是大领导，人家既然说给咱两万块钱，还给老三安排工作，肯定不会骗咱的。 不就是要老三一个肾嘛，我跟二姨家苏宇打听了，这人有两个肾，捐出去一个对身体没啥影响，最多就是以后不能出大力气。 但满江叔不是说了给老三安排了矿上的工作嘛，也不用他下煤窑，就是管管劳保用品。 人家都这么仁至义尽了，咱们再不同意，那可就属于给脸不要脸，把人给得罪了。 要不是人家说，验过李奇的血了，跟他儿子非常匹配，这好事哪能轮到咱家头上？” 杜丽真是急了。 那可是两万块钱啊！ 要不是为了这两万块钱，她才不愿意来这个破农村小平房里坐这么长时间呢。 她跟丈夫李鹏可是住在学校职工楼里，虽然是火炕楼，但起码干净整洁，亮亮堂堂。 婆婆去世之后，公公自己拉扯两个半大小子生活，屋里那份乱，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臭味，真是一言难尽。 昨天她跟老公李鹏合计了一宿，早就决定好了这两万块钱的用途。 李鹏学校正好有一个去南方交流的名额，需要自费五千块，回来就能拿到函授本科的文凭。 有了这个文凭，他就可以往副校长的职位够一够。 而她呢，也该买个貂皮大衣了。 貂皮大衣，在东北简称貂，那可是贵妇标配！ 厂里其他工人家里的媳妇都有貂，只有她还穿着棉袄，走进厂子她就觉得自己低人一头。 她打算花一万块钱给自己买个最高档的白貂。 因为她听说，别人家买貂都是两三千块钱，最多五千块。 可车间主任媳妇买的那个貂就是一万块钱的！ 不过是黑色的，并且车间主任媳妇儿长得五大三粗，穿上黑貂，跟个熊瞎子似的，看着就瘆人。 杜丽不一样，她年轻貌美，腰条正，胸脯挺，配一件白貂的话，就是厂里最靓的女仔。 到时候，自己跟车间主任媳妇儿穿一个档次的貂，还比她好看，谁还敢瞧不起自己，说自己是实验室打杂的？ 自己在实验室打杂，总比她们在仓库里打包高贵吧！ 最后还剩下五千块钱，正好够给自己弟弟杜明结婚用，买房，彩礼，三大件，三金，酒席。 方方面面都能安排到位。 老杜家娶媳妇，必须不差事，有面子，比别人都强！ 至于老三，屁大点孩子，给他五十块钱让他出去玩两天，就算自己这个当大嫂的疼他了。 杜丽越想越兴奋，就差开心到跳起来。 这个倒霉的下贱的农村婆家，也算给自己的美好生活做出了一些贡献。 李满堂听着杜丽的催促，又看了一眼李奇，欲言又止。 李奇则使劲掐了掐虎口。 疼。 这是重生了，回到了三十年前。 他双手向下摸，果然，没有伤口，腰子还在！ 老天有眼啊。 杜丽看李奇在那不说话，还智障一样摸腰玩，就有点不耐烦。 这孩子从小就蔫，闷头瘪棒的，整天耷拉个脑袋，跟睡不醒一样。 现在怎么也一点反应没有？ 自己天大的好事可不能耽误在他身上。 于是她难得心平气和的说道 “老三，所谓长兄如父，长嫂如母。 这事儿爸没意见，大家也都没意见，你也别拖着了，明天我就带你去找满江叔，把事儿定下来。 至于那两万块钱，我们先帮你存着，等你以后娶媳妇儿了再给你。” 杜丽为自己能说出如此文绉绉的话而沾沾自喜，李奇嘴角则露出冷笑。 上辈子就是信了这个贱女人的话，把钱给她保管，结果回头就被她花光，自己再去要，她就用各种理由推脱不给。 自己也是傻，明明看到她穿着一件价值不菲的白貂，也没往她昧了自己钱上想。 她怎么敢的呢？ 这相当于一个月工资1800的打工妹，买了个十几万的爱马仕包包啊。 一提到钱，她就非说等自己结婚了才能给。 可自己少了一个腰子，根本没有女人嫁给他！ 一直到后来大哥李鹏带着大嫂出国，这笔钱也没要回来。 没等他开口，他二嫂唐春燕先不干了 “什么叫你帮老三存钱，那是老三卖腰子的钱，凭什么放你那？ 你至少也得拿出一万块钱放我这里！ 我还不知道你了，成天把大哥的钱和东西往你们老杜家贴，听说你弟弟要结婚，你这是惦记拿老三的钱去给你弟弟当彩礼吧？” 唐春燕和他二哥李海昨晚也合计了半宿。 李海念书不行，早早就进了社会，两口子在镇里的小市扬经营一个咸菜摊子。 他们听人说，市里在建一个特别大的市扬，摊位五千块钱一个。 两口子一致决定，老三卖腰子的钱他们得要下一万来，买两个摊子，自己经营一个，租出去一个，从此以后，小日子就能彻底红红火火了。 所以听到杜丽要把钱全要走，唐春燕当时就急眼了。 “唐春燕你放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拿钱回娘家了？ 你一个臭卖咸菜的，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我卖咸菜怎么了？我一个月挣的比你多多了。 你一个小实验员，每个月工资46块钱，跟我俩装什么上流社会？” 李奇终于从重生的撞击中清醒过来，两世回忆慢慢融合，忽然想起一件好玩的事，于是贱兮兮插了一句嘴。 “二嫂，你别听大嫂搁那瞎叭叭，她是个屁实验员，猪屁股上插大葱，装鸡毛大象啊。 我去化工厂问了，人家实验员都是大学生，一个月98块钱工资呢。 她就是给人家打杂，刷管子的。 然后腆个大比脸在那说自己是实验员。” 杜丽听李奇说完这话，整张脸变得血红，气的浑身直哆嗦。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老公李鹏，一定是他出卖了自己 她红温了，她破音了。 “老三你这个小瘪犊子，你在那说什么呢？ 我在实验室干活，我就是实验员！ 我不是车间的，我跟那些穿着臭工作服的工人不一样！” 最大的秘密被李奇叫破，她的情绪完全失控了 因为她丈夫李鹏是县里初中的教导处副主任，而她却只是个实验室打杂的，这让她觉得自己在李家会抬不起头来，有高攀的意思。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撒谎，说自己是实验员。 跟那些穿着劳动服的臭工人不一样，她是办公室的！ 而李鹏也被她管得服服帖帖，配合她撒谎。 结果，维持了好几年的人设被李奇一口说破，杜丽气得像一只被火烧到的老斑鸠。 眼看着屋里乱作一团，大哥李鹏不得不站起来，拉住自己媳妇儿。 他狠狠瞪了李奇一眼，竟然不给自己媳妇儿面子，这事儿以后再跟他算账。 却没跟他说话，因为他知道，老三虽然混蛋，可最听爸的话。 于是转向父亲李满堂 “爸，这事儿还得您做主。 老三嘎了腰子，那两万块钱我确实有正事需要用。 妈以前也说过，家里的一切以我为主。 你赶紧说句话，让老三跟我去找满江叔吧，把这事儿定下来，把钱拿回来。” 第2章 超级记忆 “老三啊，你初中毕业，连个中专都考不上，我也没本事给你找工作。 你也不能瞎混一辈子，总得有个吃饭的营生。 这次，无论两万块钱也好，矿上的工作也好，你满江叔家都能给你，不带差的。 可今天这事儿无论你怎么定，你得先想好结果。 肾那东西，嘎了就再长不出来。 你告诉我，你自己咋想的？” 杜丽闻言又跳起来 “爸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他咋想的？ 这事儿可由不得他自己想。 他自己初中念完，连个中专技校都没考上，难道要在家里吃一辈子闲饭？ 现在他只要捐个腰子给天一弟弟，就能换来个铁饭碗。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别人家抢破头都抢不来，他还能不同意？ 给他脸了？ 爸，你可不能这时候犯糊涂。” 李奇闻言都无奈了，他斜楞杜丽一眼 “大嫂你可别蹦跶了，跟个大马猴似的，上蹿下跳的，你嘚瑟个什么劲儿呢。 想卖腰子你让大哥去呗，都算血亲，肯定能配上型。 到时候两万块钱都给你家，再把矿上的工作给你弟弟杜明，多好的事儿。” 杜丽脸色瞬间变了 “那不行！ 你大哥是教导主任，怎么能把腰子给人家，万一以后影响身体怎么办？” “你自己不刚说完，跟二姨家苏宇打听过，这人有两个腰子，捐出去一个根本对身体没影响嘛。 最多就是以后不能出大力气呗。 怎么着，大哥在学校还得干重活奥？” “那怎么行呢，那是开刀的事儿……不……” 杜丽被李奇说得语无伦次了都，心中暗暗奇怪，这李奇平日里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什么事儿都听爸爸和大哥的。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她求助的望向自己丈夫。 大哥李奇也感觉弟弟今天状态不对，可今天这事儿必须定下来，他能不能晋升副校长，可全看这次了。 恢复高考之后，他考了大专，却没本事留在大城市，只能哪来哪去，回到太河市。 好在镇上初中缺人才，老校长也器重他，几年时间就把他提到了教务处副主任的位置。 可想再进一步，他的学历就不太够了。 所以他必须抓住去这次南方培训的机会，只要拿下一个花钱就能买到的本科文凭，将来当校长都有机会。 这是音乐老师李晓娜在被窝里亲口告诉他的。 别看李晓娜为人不太正经，可她在教育系统里面陪过不少大大小小的领导，无论区里考察还是市里调研，桌面上都有她一个酒杯，一双筷子。 所以李晓娜的话他相信。 想到这里，他眉头一皱，不高兴的说道 “老三，你别胡闹，人家捐肾肯定是找年轻人，我都快三十了……” “你的腰子今年才二十九，正好发育成熟了，适合嘎。 我才十八，还是个生腰蛋子，没长好呢。 我这就去告诉满江叔，让他把钱和工作都给你送家去，你们好好唠。” 李鹏闻言彻底生气了，这孩子今天是怎么回事？ 那是腰子啊，男人活的不就是那个东西，嘎了腰子让他以后怎么做人？ 现在媳妇儿和李晓娜都有点嫌弃他不够给力了，再嘎掉一个哪行？ 想到这里，他语气中充满不耐烦 “你别胡闹了，我和你二哥都成家了，不可能捐肾。 咱弟李哲还小，不够十八岁。 就你最适合。 你也不用有什么顾虑，两万块钱哥哥替你存着，我跟你嫂子肯定会永远管着你，对你好的。 这一辈子你都不用愁。 等你去矿上上班了，让你嫂子在他们化工厂给你找个女同志结婚。 你用一个肾，换自己一辈子安稳日子。 我这可都是为你好，你自己要抓住机会，你嫂子话糙理不糙，这是满江叔给你的脸，你得要。” 李奇嘴角露出冷笑。 上辈子，自己就是被这套说辞骗到，献出了自己的腰子。 结果呢，两万块钱进了大哥的手之后，就跟死了一样，自己再没见过。 后来因为术后营养没跟上，恢复得不好，什么活都干不动。 在矿上混了三年，领导找他谈话，夹枪夹棒的，就差说他是白吃饭的盲流子了。 他不得不把工作让给了弟弟李哲。 从此，他的人生就变成了一扬悲剧。 这一世，他怎么可能让悲剧再重演？ 并且，他又想起一件事儿，这件事情说出来，这屋里肯定会变得很热闹。 李奇嘴角都要压不住了。 “大哥，你省省吧，就你还管我？ 妈临终前，你赌咒发誓说什么长子如父，以后家里的担子你来挑，把家里的两千块钱存款从妈手里骗走了。 结果呢，这三年多，你一共回家来几趟？ 要不是爸每个月有68块钱工资，我们爷仨只能喝西北风。 今天我倒想问问，当初你从妈手里拿走那两千块钱，到底死在哪了？ 还能抢救回来不？” 李奇一句话说完，屋里彻底炸锅。 当初他妈妈去世，大哥李鹏打了个时间差，把存款拿到手的时候，身边只有大嫂杜丽，所以这事儿没人知道。 那钱在手里还没捂热乎呢，就被杜丽拿回自己娘家，给她妈盖房子了。 而李满堂老汉为了家里和睦，也一直隐瞒。 他也是后面找杜丽要钱，杜丽骂他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才知道这事儿。 二嫂唐春燕一听就不干了 “好你个李鹏，你行啊，我就说，咱妈持家有道，去世的时候怎么能一分钱都没留下来。 结果被你个驴艹的昧去了。 你跟李海都分出去单过了，作为老大你本来就应该多照顾点老人。 你拿了钱，这三年踏马一根柴火都没往爸家里送过，反倒是我时不时回来给他们爷仨做饭吃。 你还在外面还造我的谣，说我对老人不好，不给老人收拾屋子。 今天我不把你这张驴碧脸挠成土豆丝，我唐春燕就不是人揍的……” 唐春燕常年混迹市扬，号称打遍南街无敌手，李鹏和她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一下就被挠了个满脸花。 杜丽看自己男人被打，哪里肯干，嗷|｀O′|┛ 一声加入战圈。 结果唐春燕以一敌二，根本不落下风。 眼见三人打成一团，给李满堂老汉急得直喊 “老二，你别光看着啊。” 李海摸摸下巴 “爸，差不多得了，我媳妇儿自己干他俩，就够欺负人的。 我要再下扬，他俩下礼拜估计都爬不起来……” “我特么让你把他们拉开，谁让你一起打了。” 李满堂心累。 他看了一眼李奇，心里也犯嘀咕，这孩子从小就不爱说话，有啥事都在心里闷着，今天怎么开窍了？ 该说的不该说的咋全说出来了。 他倒不怪李奇说破老大的丑事，李鹏干那点狗屁倒灶的事儿确实惹人烦，可他也只能偶尔说他两句，毕竟是自己儿子，还能怎么样，也不能给打死…… 李奇看着唐春燕打大哥两口子跟满级盲僧虐野怪似的，心里痛快。 恶人还得恶人磨，自己肚子里的事儿多着呢，慢慢往出说，够这两家打好几年的。 重生归来，他度过最初的慌乱之后，忽然发现，脑子里的记忆变得无比清晰。 这种清晰近乎超级记忆，他前世经历的事情，听说过的话，以及不经意间看过的报纸，新闻，闲着无聊时读过的书，只要他想，就能准确的回忆起来。 每一个字都不差的。 这就是自己重生的福利么？ 真寒碜啊…… 别人都有空间，灵泉，两界啥的，自己就给点记忆力？ 好惨一重生者。 眼看地上三个人都挂彩了，李满堂终于发飙 “老二，老三，老小，你们赶紧把他仨给我拉开！” 第3章 你嫂子逼你了 对啊，还有个弟弟呢。 李哲，那个继承了自己工作，后来又拿了家里全部拆迁款，却不给老爸治病，生生把老头拖死，又把他也扫地出门的好弟弟。 此时，念初三的李哲本来在冷冷的看热闹。 一双眸子里毫无感情，仿佛在看一屋子陌生人。 听到爸让他帮忙，他直接起身，躲到了小屋去。 坐到自己的桌子边，打开课本，李哲心里很痛苦。 自从妈妈去世之后，对于这个肮脏的原生家庭，他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待。 看着班里别的同学都有父母的疼爱，崭新的书包，文具，坐垫。 而他什么都没有，每次想跟爸爸要钱买文具，都要费好大的劲，最后还会被训斥一顿。 他没有想过李满堂一个大男人拉扯两个儿子的不容易，只觉得自己命好苦。 他暗自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考上大学，彻底离开这个家。 李奇看着躲出去的李哲，心里嗤笑一声。 他知道，李哲一直看家里不顺眼，觉得家里穷，家人没素质，拖累了他。 想着通过学习改变自己的命运，飞上枝头变成凤凰男。 可惜，他根本不是那块料，上辈子初中考高中竟然复读了两年，第三年不考了，接自己的班去了矿上。 后来家里拆迁，李奇觉得自己连个后人都没有，要房子也不知道给谁，就把所有拆迁分的房子和钱都给了李哲。 本来是想换弟弟一份亲情，结果回头弟弟就把所有钱都卷走，把他扫地出门。 想到这里，李奇叹了口气。 这事儿其实不怪别人，只怪自己把一切都寄托在别人的良心上。 这辈子，走着瞧吧…… 李满堂喊完，李海和李奇终于出手，把地上的三个人分开了。 杜丽被挠得披头散发，头发被唐春燕连着头皮薅掉一绺，哭天抢地的喊道 “你们老李家就这么欺负一个女人，我要回家找我爸妈来给我评理，今天这事儿谁也别想好过！ 李奇，亏我对你那么好，事事替你考虑，你二嫂把我打成这样，你就在那眼巴巴看着？” 李奇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没有，我没眼巴巴看，我一边喝水一边看的，可惜没有瓜子，要不你给我两毛钱，我现在去买点。” 杜丽被气得差点心梗。 她是这个意思么？ “老三啊，你自己想明白，满江叔那边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你要乖乖把肾捐了，今天的事儿我可以不计较。 要不然得话，我就闹到镇里去，让你们老李家没脸见人！” 杜丽虽然挨了打，可心里却还知道个轻重缓急，跟唐春燕的仇可以慢慢报。 现在自己被打了，只要拿捏住死老头子和李奇，那两万块钱就更不可能分给老二家一点。 李鹏心里暗挑大拇指，媳妇儿在关键时刻还是分得清主次的。 李奇慢条斯理的下了地，穿上自己鞋跟裂开，渗水的尼子帮棉鞋，心里忽然发酸。 大哥拿走了老妈的存折，可真是半点都没给家里，自己这双棉鞋穿了三个冬天了吧。 这一刻，他心中所有顾虑都消失了，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来 “大哥，大嫂，二哥，二嫂。 这肾我肯定是不捐了。 你们就是说破大天去，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来，也没用。 我还不信，我自己不捐，你们还敢把我绑起来押到医院去？ 你们放心，你们敢那么干，大夫也不敢做这个手术。 这两万块钱加一份工作，你们谁想挣，谁自己去捐肾。” 李奇说得斩钉截铁。 二哥李海和媳妇儿唐春燕对视一眼，知道此事肯定不行了，不再言语，跟李满堂打了声招呼，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往门外走。 李鹏和杜丽气得浑身直突突。 这个老三，太任性，太自私了。 一点舍弃小我，为大家奉献的精神都没有。 都是妈妈以前惯出来的。 李鹏还想说什么，忽然院子里传来李海的声音 “二大爷，宝柱妈，吴大娘，老根叔……你们别围着了，散了吧。” “李海，什么事儿啊，刚才听你们屋里捂了嚎风的，打架呢啊？” “没打架没打架，怎么能叫打架呢，就是我自己打人，老大两口子挨揍。” 唐春燕谦虚的说道 “啥事啊，跟大娘说说，都是一家人，怎么打起来了呢？” 吴大娘可是太喜欢听这些破马张飞的事儿了，现在急得心里跟猫咬的似的，恨不得马上拿到第一手情报，然后添油加醋的去学校操扬院里的大杨树底下跟人扯老婆舌去。 开扬白她都想好了 “你知道不？还什么事？你不知道奥？ 嗨……就老李家嘛，我就跟你一个人说，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唐春燕知道，这嘎腰子的钱自己肯定落不着了，也不藏着掖着，扯开大嗓门子说道 “我公公他爹那辈，有一支人出息了，按辈分我得叫一声堂叔。 是市里头的大人物。 可惜，家里孩子得了肾病，那孩子听说是独苗，眼看着不行了，家里长辈都要哭死了。 这才来到我们家，想要我家老三给捐个肾，救救孩子。 人家说，有血缘关系的亲属的肾才好匹配上，别人家的装上了也不好活。 堂叔家可大方了，许下了两万块钱，还能给老三安排工作。 这我公公不就把我们找回来商量这事儿嘛。 结果呢，老大家的说了，肾必须捐，但是钱得给她保管，我看她太不要脸，就挠了他们一顿。” 唐春燕先声夺人，把自己也要钱得事儿直接摘了出去。 听了她的话，街坊四邻一片轰然 “我的妈呀，两万块钱，我一家三口不吃不喝得攒多少年？” “十几年你也攒不下，这年头，你靠那点死工资还想攒下个万元户了？ 你得去做买卖。” “那男人把腰子嘎了能行么？生不了孩子了吧？” “人家说，男人嘎完腰子，胡子都不长，要变成太监的。” “老李家穷疯了吧，要把老三的腰子卖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 “走走，咱们进去劝劝满堂大哥。” 围观的众位邻居好像就等这句话似的，呼啦一下打开院门冲了进来。 李满堂是镇上养路队的工人，住的是单位分的房子，那年月单位在城乡结合部的房子都盖得差不多，进大门是一个小院，院里头大多种点小菜。 进了房门，左边是灶台，右边摆着水缸，碗架柜，这个空间算是厨房。 厨房一左一右连着里屋，屋里有火炕。 有些人口多的，一个屋里南北打着两铺炕，叫南炕和北炕。 李奇家就是这样的。 人多的时候吃饭在地桌上吃，人少的时候就在炕上摆个矮脚的炕桌。 此时，大家涌进大屋里，看到遍体鳞伤的李鹏和杜丽，眼里都带着戏谑的笑容。 这两口子自诩上流社会，每次回来眼睛都长在脑门子上，对谁都哼哼哈哈爱搭不理的。 这在东北可是大忌。 孩子学习好赖，模样好坏都是次要的，见了人你得知道叫一声。 所以看到这两口子被打，很多人心里都觉得暖暖的。 吴大妈进了屋，一下把李奇搂在怀里 “我苦命的孩子啊，有话你跟大妈说。 你妈妈临走之前，拉着我的手嘱咐我，让我帮着照顾你。 别怕，你自己说，这腰子是你自己想嘎的还是你嫂子她逼你嘎的？” 第4章 划清界限 她知道，这回自己在公公的街坊四邻眼中，公公厂里的本来就不咋地的人设算是彻底崩塌。 逼自己小叔子嘎腰子这种事，关起门来偷偷定下来，别让人知道，怎么都行。 说出去了，外人一定会戳断自己脊梁骨的。 想到这里，杜丽大喊一声 “我没有逼老三卖腰子，我也是为了老三好。 大家评评理，这一家子是人么？ 我被老二媳妇儿打成这样，没一个人拉一把，我是做了什么孽啊！” 看杜丽试图倒打一耙，李奇噗嗤一声冷笑 “刚才是谁说的，嘎完腰子两万块钱都得给你的，是不是你？ 我妈临走留下两千块钱存折，是不是被你拿回娘家盖房子去了？ 你倒是说啊？” 一句话说完，邻居们都被吓到了 “我的妈呀，这人怎么能丧良心到这种地步，家里四个兄弟，就能把自己把存折昧下了。” “我说这两年满堂大哥的光景过得这么差，两个娃三年没见买过新衣服，原来钱都被老大弄走了。” “还特么学校教导处副主任呢，跟人沾边的事儿是一点都不干啊，果然文化人都是男的一肚子坏水，女的一肚子淫水。” “这是忘了旧社会管他们叫臭老九的时候了。” “老大平时看着浓眉大眼的，做出来这事儿连个畜生都不如。” “老卢大姐辛辛苦苦供他念书，大马勺都生锈了，到头来他念个大专，文化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李鹏出离愤怒。 被自己三弟背刺，被街坊四邻当面羞辱，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在学校里小老师们都得对他点头哈腰呢。 他终于忍无可忍，抬手就要扇李奇耳光。 “我踏马让你胡说八道。” 结果手掌刚举起来，被李奇一下子薅住，顺手一拧，李鹏整个胳膊被李奇掰得转了半圈背到身后，嘴里发出哎哎哎的怪叫 “疼疼疼，你放手。” 李奇冷哼一声 “大哥，你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点逼数么？ 连五十斤大米都扛不起来的烂体格子，还想跟我俩动武八超，省省吧。” 说完，手上一使劲，李鹏噔噔噔摔了个狗啃屎。 李奇晃晃手腕，心里没来由叹了口气。 自己从小不爱学习，就跟村里宋大爷练体格，蹲马步练俯卧撑，打沙袋踢大杨树。 宋大爷说自己是通背拳传人，多半是忽悠人，但确实把他的身体练得邦邦硬。 后来又跟杨爷爷练太极。 结果被嘎完腰子，就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了…… 杜丽本来被唐春燕打了一顿就心里不爽，现在看着被自己家欺负惯了的老三竟然敢还手打自己大哥，眼底深处却忽然生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她先尖着嗓子冲李奇喊了一声 “李老三，你还是不是个人了，你敢打你大哥。 你大哥是你们家最有出息的人，是你们老李家的顶梁柱。 要没有你大哥，谁能把你们李家当人看，就凭你那卖咸菜疙瘩的二哥么？ 你赶紧给你大哥跪下认错。” 她喊完这话，马上气势汹汹转向李满堂 “爸，这话我本不该说，平时我也忍着，可今天你不能不管老三了，他这干的是人事么？ 老大这些年作为长子，为这个家付出那么多，可谓是全心全意扑在家里，为家里奉献，你就眼看着老三忤逆？ 这孩子您今天不管，他明天就得成为欺兄杀父的畜生了。” 杜丽为了那两万块钱，脑子极速运转，CPU都快烧冒烟了。 李满堂平日里最疼老大，最看不上没个正事氓流子一样的老三。 现在只要李满堂冲老三发火，给老三施压，那老三失去了爸爸的支持，还是得去乖乖捐肾。 李鹏的前途，自己的白貂，自己弟弟杜明的高档婚礼，就又都能按计划被她搞定。 这一刻，杜丽觉得自己诸葛亮附体，就差仰天桀桀桀怪笑。 她果然是跟这些没文化的愚蠢的农村人格格不入啊！ 可惜，她刚说完话，李奇就哈哈大笑 “你那破嘴像懒老婆的裹脚布似的呢，臭不可闻的，谁家把粪坑刨你嗓子里么？ 还大哥为了家里付出太多，你摸摸你那比黄豆粒还小的良心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李老大念书这些年，家里把所有钱都花在他身上了，我大姐念到小学四年级就回家干活，不就是为了省钱。 结果把他供出来，进了学校，为了娶了你，家里又拿出来800块钱彩礼。 他回报家里啥了？ 他这些年没拿回家一分钱，没给妈买过一块糕点，没给爸买过一盅酒，连个油炸糕都没给我和李哲买过。 他现在工资一个月120，从来没给过家里一分！ 妈去世，他又拿走两千块钱的存折，三年啊，三年了，这存折里的钱我们爷仨一点都没看着。 你管这叫全心全意扑在家里？ 扑在家里干啥，吸血啊？ 既然你也觉得大哥应该照顾家里，那从明天开始，让大哥每个月给家里出五十块钱生活费怎么样？” “你做梦！” 提到要从自己手里拿钱，杜丽彻底暴走了，像疯狗一样两眼通红的嚎叫起来 “凭什么让我们给家里拿钱？ 你们老李家把孩子供出来就是为了吸血么？ 谁家不是指望孩子自己把日子越过越好，你们怎么能这么丧良心，要孩子的钱？ 果然是踏马的农村人，满脑子落后的封建思想！ 我妈就告诉我，农民不行，今天果然让我见识到了。” 听着杜丽的话，围观的众人都退后半步。 大家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表情来。 吴大妈夹着嗓子说道 “哎呦喂，这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啊，这话说得像省里大官家的皇亲国戚似的？ 好大的口气啊，一口一个农民，一口一个农村人的。 可我怎么记得，你结婚那天，你娘家妈来的时候，跟我们也唠过，她也不是啥官人啊，就是河那沿土鳖沟的啊。 你爸本来种着几亩山坡地，后来借李老大的光，在镇上初中看大门。 你爷爷倒是个名人，据说小日子占营的时候，在矿里给小日子管账，给工人们发饷。 小日子被打跑了多少年，你爷爷还总念叨小日子人好呢，不欠饷，中午给肉吃。 后来挂着三十多斤的铁牌子批斗了好几年才板过来这个臭毛病。 咋的，你这是觉得自己是二鬼子家里的大小姐，跟俺们农民划清界限呗？” 第5章 今天几号？ 毕竟距离那个年月过去好几年了，现在成分啊，斗争啥的也早成为历史。 倒不至于因为杜丽一句话就拉她出去游街。 但说到底，这杜丽自从进了化工厂，就觉得自己已经是工人阶级了，跟老农民不是一个档次的人了。 更何况，她还凭借姿色和身材嫁给了李鹏。 按她妈妈的说法，李鹏在学校大小算个官，她女儿自然就是官太太，在过去，是要做诰命夫人的，跟农村人不一样。 可惜，这事儿自己娘俩在家里面口嗨一下还行，说出来，没人认可。 李奇学吴大娘一样夹着嗓子说道 “大哥大嫂，你们不是农民，不是农村人了，但你们得要脸吧？ 可没人说工人阶级就能没脸没皮的。 老妈留下的两千块钱，你们什么时候送回来啊？” 众人齐刷刷望向李鹏两口子，李鹏到底是有点身份的人，被这么逼视着，脸不自然的红到脖子后面 “什么两千块钱，没有的事儿，媳妇儿咱们快回家吧……” 说完，拉着杜丽落荒而逃。 再不走，天知道杜丽还能说出什么丢人的话来，李鹏知道，自己两个人在这条街上的名声，从今天开始，算是彻底臭了。 李海和唐春燕也走了，邻居看没啥热闹可看，也都一哄而散。 天也晚了，李满堂老汉就要下地煮面条。 天可怜见，三年了，自从老伴去世之后，李老汉养活俩大儿子的伙食，不是面条拌大酱，就是大米饭泡酱油。 偶尔唐春燕送来几袋狗宝咸菜，拌腐竹，海带啥的，就算改善生活了。 桌上的常菜只有一小碟油炸花生米，那是李老汉的心头好，每天晚上喝一杯老白干，吃几颗花生米，他才觉得自己还算活得像个人。 李奇扑棱一下站起身，拦住老爸 “祖宗，今天你歇着吧，我做饭。” 先闷了一锅米饭。 再从窗台下面雪堆里扒拉出一块肉来，切了几片又塞回雪里继续保鲜。 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李奇知道，现在自己家的生活有多艰难，拳头大小的一块肉，得分一礼拜吃。 再扒拉一袋冻豆腐出来。 那时候东北的冬天，室外零下二十几度，是天然的冰柜。 李奇就用那几片肉爆锅，炖了一锅白菜粉条冻豆腐，又弄一碗蒜酱，把二嫂唐春燕拿来的狗宝咸菜和辣味儿的干豆腐拼成一盘。 家里连装菜的大碗都没有，炕桌上垫一块抹布，大马勺直接端到桌上，开造！ 一直到饭菜弄好，李哲才从小屋走出来，看到桌上跟往日不同的饭菜，愣了一下，却没说话，端起饭碗就吃。 李奇现在懒得搭理他，给李满堂倒了一杯酒。 老头子看他像看外星人似的。 这熊孩子平时油瓶子倒了都不知道扶，今天咋还会炖菜了？ 他是不知道，李奇漂泊半生，连个媳妇儿都没娶下，被生活逼着学会了十八般武艺…… “老三啊，你这手艺是为了刘玉婷学的吧？ 你俩在一起胡混还行，真要说媳妇儿的话，你可要考虑清楚。 那女子，唉……” 李哲听到这里，抬头，充满鄙夷的看了李奇一眼。 “就凭三哥那个熊样，刘玉婷能看得上他才怪。” 李哲知道，刘玉婷是镇上有名的骚货，一天描眉画眼的，今天跟这个处对象，明天跟那个走了的。 也不知道李奇脑子有什么毛病，整天跟在刘玉婷屁股后面，稀罕的要死要活。 迎着李哲看垃圾一样的目光，李奇石化了。 记忆潮水一般涌来。 刘玉婷，身高173，体重52，蜜桃臀，D罩杯，腰围二尺。 身材8分，颜值能达到惊人的8.5分。 跟李奇是小学同学，不过从初中开始就不念书了，跟她妈妈一起做各种小生意，从小卖店到游艺厅到台球厅，还开过旱冰扬，练歌房（最原始的KTV，跟现在的KTV基本不是一个东西，没有包房，只有一个大厅，大家都坐一起。 有一个写着歌名的歌本，选好歌了服务员还得挑出对应的碟片，放出曲来，给你个麦克风跟着唱，五毛钱钱唱一首……） 几年后，靠她妈妈跟副镇长的关系搞到票卖上烟酒，才算找到发财致富的正途。 不过此时的刘玉婷，还在街面上胡混，跟一些地痞无赖搞在一起。 而此时的李奇，则是刘玉婷的忠实舔狗，对这个漂亮到犯规的女人魂牵梦绕，为她痴为她狂，为她半夜直挠墙。 自从没考上中专之后，李奇就在家闲着，游手好闲挣点野生的钱。 比如偷煤，偷铁，扒大车轮胎啥的。 偷煤就是在晚上在煤矿的必经之路上扔木头桩子，拉煤的大车压过去就会掉下来煤块，大家捡完就跑，一晚上弄上两筐，能卖一块钱。 不过在仅限于国营矿山的车。 有一个虎超的小子弄了几次私人黑煤窑老板的车，后来被收拾的老惨了。 偷铁则风险更大一些，得厂里认识人，李奇都是在外围帮忙，盯梢三天能给两块钱。 两块钱可不少了。 那年月，冰棍一毛钱一根儿，白糖大麻花两毛，小淘气硬糖三分钱一个，葫芦娃奶糖五分钱一块。 游艺厅里的币子一块钱四个，能玩四把街头霸王。 就是来根儿，来根儿，薅油跟那个…… 可李奇赚了钱，自己舍不得花一分，都花在刘玉婷身上。 却没捞到过实际的好处，最多那次，李奇忙活好几天，给了刘玉婷五块钱，只换来对方摸他手一下。 李奇三天没舍得洗手，也不知道刘玉婷抹的啥玩意留在自己手背上，香喷喷的。 死去的回忆攻击过来，让李奇羞愧到想死。 太特么中二了吧，为一个女人，把自己卑微到了尘埃里。 超级记忆的缺点在此刻显露出来，记得太清楚了，一切恍如昨日。 李奇还记得，刘玉婷也听说了自己的腰子能卖两万块钱加一个工作的事儿，为了这么大一笔钱，刘玉婷可是做出一件了不得的事儿来。 可惜，她晚了一步，李奇的钱被大哥两口子提前崩走了。 慢着，今天几号来着，他咋记得刘玉婷安排的事儿，就在今晚呢？ 第6章 你养鱼呢啊 昨天满江叔来他家说嘎他腰子这事儿的时候，恰好邻居包大叔也在，偷听了去。 包大叔常年在刘玉婷妈妈开的小卖店里打麻将，事情应该是通过这个途径传进她耳朵里。 让她起了花心思。 而上辈子的现在，因为杜丽怕夜长梦多，自己已经被大哥大嫂带着去满江叔家里，应下了嘎腰子的事情，杜丽则直接把两万块钱要走了。 所以晚上他见到刘玉婷的时候，已经没钱了。 刘玉婷听说钱被截胡。发了好大的脾气，把酒洒他一脸。 直到他去矿上上班有了工资，每个月能固定给刘玉婷拿钱之后，那女人才又给他一点好脸色。 可惜好景不长，他身体越来越弱，最后连刘玉婷都不稀得找他了。 嫌弃他不是男人。 回忆到这里，李奇忽然想笑。 今晚，刘玉婷安排了一扬大戏，自己可得好好跟她玩玩。 这边正乐呵呢，回头看到李哲拿筷子在大马勺里一顿挑，在找那几块肉吃。 他一个大逼兜甩在李哲脑瓜子上 “有你这么翻菜的么，没吃过肉啊，丢不丢人？” 李哲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啪一下把碗摔在桌上，咬着嘴唇狠狠瞪李奇。 换来的是李奇又一个大逼兜 “你还敢瞪我，这饭你能好好吃你就吃，不能吃就滚。” 李哲眼眶一红，下地穿鞋跑回小屋，狠狠摔上了门。 李老汉叹口气 “他一个孩子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馋肉了就让他吃呗，你撩他干什么玩意？” “孩子个屁啊，都十五了，一点人心都没长。 今天大哥家的和二哥家的逼着我嘎腰子，他躲得远远的，像跟他没关系似的。 就这样的白眼狼，有什么资格吃我做的饭。” 李奇恨恨的说着。 想着后来那些年李哲做下的事情，他打死李哲的心都有。 不过这辈子老爸还在呢，他也只能痛快痛快嘴。 吃了饭收拾完炕，李老汉躺在被垛上听收音机，李奇算着时间，刘玉婷该来了。 家里穷的连一台黑白电视都没有，大晚上也没啥娱乐活动，今晚就玩玩她当消遣。 果然，不一会儿就响起敲门声，李奇起身披上破洞的军大衣，跟李满堂说了一句 “我出去一趟，给我留门。” 李满堂翻身起来，从兜里掏出两块钱递过来 “出去了别打架……” 李奇都惊呆了，老李头拉扯两个半大小子，平时抠的一分钱都恨不得掰两半花，今天怎么了？ “老李头，这眼瞅月底了，你从哪划拉两块钱出来？ 你去刘寡妇家送温暖去了奥？ 我说老李同志，你可想好啊，卖身这钱可不好挣，你那老胳膊老腿的……” “滚你马个蛋的，要不要，不要给我拿回来。” “哈哈哈，我要我要！” 李奇一把抢过钱塞到兜里，出门而去。 李满堂在屋里叹了口气 “这傻小子出息了，这次起码自己有准主意，没被他大哥牵着走。 就是还跟那骚货牵扯不清，不是好事儿。” 李奇哪知道老李头的心思，他推开拧歪着的木头院门，就看见刘玉婷。 今晚月光大，反射着雪光，地上不算黑，刘玉婷穿着人造革的小靴，紧锢着腿的瘦裤子，上身穿着白毛衣，搭一件皮毛一体的獭兔小坎肩，在地上一蹦一蹦的。 这是鞋太薄，站久了冻脚，只能不停的蹦。 见李奇出来，她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冲过来就挎住李奇的胳膊。 “小奇，快走快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一股甜腻腻的味道从刘玉婷身上传来，有意无意的，她的胸口压到李奇胳膊上。 就算两世为人，李奇仍旧有点口干舌燥。 上辈子没了腰子之后，应该是激素分泌问题，他那方面的欲望越来越低，加上没娶到媳妇儿，一辈子也没碰过几次女人。 碰了也是草草了事，让对方直呼赚到一笔快钱。 可现在他是有腰子的。 本能的呼吸急促起来。 刘玉婷心底暗笑，就这么一个小雏子，还死心塌地给自己当了几年舔狗，拿捏他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一会儿做戏做全套，大不了让他进来一会儿都行。 等他乖乖把两万块钱拿出来，再把工作让给自己弟弟，就把他一脚踢开。 反正有王哥给自己出头，李奇大哥还是镇上学校的人，总得顾及后果，谅他也不敢闹得太厉害。 昨天包叔来打麻将说这事儿的时候，她还没敢相信，直到傍晚的时候她偷摸溜到李奇家邻居那里，听吴大娘说了一通，才彻底信了。 真有人愿意花两万块钱和一个工作买李奇的腰子！ 所以她马上找到自己的混混相好王福良，俩人迅速定下了计策，要把这笔钱弄到手！ 因为李奇一直跪舔刘玉婷，所以就用最简单的仙人跳。 他一个半大小子，刘玉婷灌他点酒，跟他一起扒光了躺在被窝里，王福良再给二人堵住。 他要敢不把钱和工作交出来，就告他强奸！ 这当然是吓唬他，不过肯定好使。 就算闹到他家里，有王哥这个大混混出头，李家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雪地上留下两排离得很近的脚印，一直伸向某个一处漆黑的小平房。 这是刘玉婷家开的台球厅，前几天两伙小煤窑的的人在这里发生口角，没压住火气，动了家伙。 一死两重伤。 刘玉婷妈妈怕小煤窑的老板过来找麻烦，就暂时关了业。 台球室里摆着三张台球案子，最里面是个休息室，有张小小的单人床，还有洋炉子。 刘玉婷已经提前把炉子烧好，屋里一点不冷。 一张小桌上摆着一盘皮冻，一盘猪蹄，一盘香肠，一盘烧鸡。 看着记忆中熟悉的扬景，李奇故意问道 “美人儿，你这是要干啥？ 这菜也太硬了，家里来贵客才能吃这个。 咋的，你崩着有钱老头了奥，是不是老丁大夫？” “我崩你奶奶个腿，我跟老丁大夫有什么关系，你个驴艹的会不会说话？” 李玉婷脸都白了，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吓的。 李奇说这话是故意的，这是几年后才闹出来的新闻。 刘玉婷这几年一直陪镇上开小诊所的老丁大夫睡觉，从那老头手里拿点钱买衣服鞋啥的。 老丁大夫都六十来岁了，比她爹都大。 后来刘玉婷怀孕，想崩老丁大夫一笔大的，结果老丁大夫根本不认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两家人群殴，赶上严打，好几个人蹲了大牢。 可此时，俩人的事儿还没人知道。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刘玉婷 “没有就没有呗，你激动啥，心虚奥？” 刘玉婷稳了稳心神，她跟老丁大夫才勾搭上没几天，不可能有人知道，这小子一定是乱说。 “傻小子，你别说那些乱八七糟的。 这几年你辛苦弄那点钱都给我了，我也不是丧良心的人，今天就补偿你。” 李奇摇摇头。 “不，你是。” “啥？” 李奇嘿嘿一笑 “没事，我跟你闹着玩呢，你这是要跟我喝点？” 刘玉婷感觉今天李奇有点不一样，这个憨货，以前见了她话都不说不明白，手也不知道往哪放。 可刚才走路的时候，她分明感觉，对方时不时拿胳膊顶自己胸脯，顶得自己难受巴拉的。 说话也变得一句赶一句，不让话掉地上。 这还是那个蔫吧好欺负的李奇么？ 他是真蠢还是蔫坏？ 以前的老实都是装出来的？ 可事到如今，她也顾虑不了这么多了，那可是两万块钱啊。 虽然王哥说要拿走一万五，可剩的钱也够她买个貂的。 她实在穿够身上这件獭兔毛坎肩了，丢人不说，还不保暖。 这事吧，如果你不是东北某个地区的人，真的很难理解，女人对于一件貂的执念。 要不也不会一直到几十年后，东北扒蒜小妹的标配还是白貂，苹果手机，手指头粗的金链子。 屋里也没有凳子，刘玉婷跟李奇并排坐在小床上，在两个茶缸子里倒上老白干。 “来，小奇，为了咱俩这些年的感情，先干一个。” 咕嘟咕嘟咕嘟…… 刘玉婷为了尽快灌醉李奇，也是拼了，这一大口下去，少说能喝掉一两多白酒。 李奇非常配合的举起茶缸子，像喝茶似的，先吹一口气，然后轻轻抿了一下。 刘玉婷：Σ( ° △ °|||)︴ “你搁这养鱼呢啊？” 第7章 没啥意思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喝快酒有啥意思？ 所谓吃肉三顿不如进肉三寸。 咱俩这些年从来也没机会这么在一起，不得唠点知心磕，吃吃嘴子摸摸扎奥。” 说着话，他熟练的伸开胳膊，一手环住刘玉婷的肩膀，稍微一使劲，刘玉婷就倒在他怀里，李奇手掌自然下垂，摸到了那处柔软。 刘玉婷发懵。 这个憨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勇敢了？ 以前自己摸他手一下，他都在哆嗦啊！ 抬头看着李奇的侧脸，一时之间，从前的腼腆少年变得霸道不羁，仿佛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 她没敢动，因为今天本来就是要勾搭对方上床的，这时候她要是装紧，就显得太假了。 “李奇，你今天怎么了？” 李奇拍了拍刘玉婷的脸蛋。 该说不说，这个时代的小丫头片子的美是纯天然的，刘玉婷脸蛋圆润光滑，满满的胶原蛋白，手感贼好。 “我高兴呗，我堂叔家来人了，说只要我捐给他儿子一个腰子，马上就有两万块钱，还能去矿上上班，捧上铁饭碗。” 李奇知道刘玉婷的目的，所以干脆敞开了说出来。 果然，刘玉婷不着痕迹的直起腰，又端起茶缸子，假惺惺说道 “真的啊，那可是大好事，以后咱们再也不用受穷了，来，我敬你一杯。” 说完这话，又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白酒，然后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李奇 “你再敢只舔一口我就弄死你！” 李奇哈哈大笑 “狗跟狗互相舔，人跟人互相演。 回到几十年前，还是这副鬼样子，也没啥意思。” 他忽然意兴萧索，想起前世偶然赚到一笔块钱，去商K消遣，陪自己喝酒的女演员跟他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俩人聊得声泪俱下。 永远忘不了半夜里女演员那张诧异的脸 “这就完事了？ 真没啥意思……” 想到这里，他忽然抓住刘玉婷的脑袋，凑到自己跟前，然后狠狠吸住她的嘴。 “你……唔唔……” 趁着刘玉婷喊，顺便吃了一下舌头。 别说，滑溜溜的，确实有点味道。 一股白酒味儿。 死难闻。 一不做二不休，他大手从刘玉婷脖领子伸进去，抓了一把。 软乎乎的，堪称上品。 喝了两大口白酒的刘玉婷此时反应过来，死命挣扎，她被李奇吓到了。 虽然今天把李奇领过来的本意就是这事儿，可她的计划是把李奇灌醉，再脱了衣服，然后王哥带人进来堵被窝…… 李奇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这小子舔了自己好几年，以前在自己面前还个大气都不敢出，今天敢占自己这么大便宜？ 现在从了他，可就糊弄不过去了，非得真刀真枪干点啥才能拿住他把柄。 刘玉婷正想着如何继续自己的计划呢，李奇却忽然站起身来，咣一脚踹翻桌子，走到门口，推开大门，任由冬天的冷风吹进来。 他看了一眼房子西边的矮墙，那里隐约蹲着几个人。 回身喊了一句 “刘玉婷，今天我谢谢你的大义！ 你不光不要我的两万块钱，还把王福良拿你做局要仙人跳的阴谋告诉我。 你保重，我先回家了！” 说完这话，李奇撒腿就往家跑。 在他身后，矮墙下面蹲着的几个无赖豁然站起身，为首的大光头冲进台球厅，黑着脸薅住刘玉婷的头发 “你敢耍我？” 刘玉婷脑子里乱成一团，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吓得嘴唇都在抖索 “王哥，我不敢，他，他胡说……” 啪，一个耳光落在她脸上。 王福良嫌耳光不解恨，朝着刘玉婷又一记电炮，然后薅着她头发一顿飞踢。 “反了你这个凑表子了，敢坏了我的好事。 你善良是吧，你顾念着跟那个小子的情分是吧？ 敢挡老子的财路，我特么打死你。” 刘玉婷凄厉的哭嚎划破夜空，传出去好远。 可这年月，在黑煤窑黑矿山林立的城乡结合部，大白天街上打架都没人敢围观，生怕牵连到自己。 所以周围哪怕有人听见，也都紧闭门户，装没听见。 李奇走到家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叹口气。 刘玉婷虽然罪有应得，可毕竟他办这事儿不太地道，摸了扎吃了嘴子，还让人挨顿揍。 不过时间紧迫，他也实在想不出更残忍的手段来。 自己还是太善良了啊。 李奇没进门，而是在自家门口蹲下来。 算着时间，大姐该来了。 超级记忆让他回忆起来今天会发生的所有事情。 只能说，当年的今天，可真难熬。 大概过了能有半个小时，两个人影跌跌撞撞冲过来，李奇知道，那是大姐李丽，和她女儿高俊美。 娘俩都快哭成泪人了。 李奇连忙站起身，提前守到门口，他怕黑灯瞎火的自己忽然起来再把大姐吓着。 李丽整个人都慌了，猛然在自家门口看着三弟，也顾不上问他为啥不在屋里，直接扑在他身上 “弟啊，老高他，老高他……” 李奇心里知道咋回事，嘴上却得表演出对应的情绪来 “姐，你慢点说，姐夫咋了？” “那个瘟大灾的，嫌我生不出儿子，又找了一个！ 还给领回家来了，被我堵在屋里。 结果，他弟弟妹妹，还有他爸妈都向着他说话，说我以后也生不了孩子了，凭什么拦着他老高家传宗接代。 弟啊，我可怎么办啊，以后俊美可咋活呦……” 十一岁的外甥女高俊美身上穿着明显小一号的棉袄，一双小手插在棉裤腰里，冻得瑟瑟发抖，跟在妈妈身后。 李奇叹了口气，打开院门把娘俩让进屋里。 李满堂此时还没睡，见女儿进来就知道有事，却先跟高俊美说道 “瞧把孩子冻的，快上炕头，把脚伸褥子底下暖和暖和。” 李丽哭着跟李老汉把事情又说了一遍。 此时，屋里闹哄哄的，李奇却分明看到，李哲屋里本来亮着的灯，却在听到姐姐的说话声之后，灭了。 李哲也没从屋里走出来。 果然是个生性凉薄的狗东西，那可是他亲大姐，出了这么大事，连过来说句话都不会。 要知道，妈不在了之后，最惦记李哲的就是大姐，生怕他渴了饿了，时不时过来给他缝缝补补，洗洗涮涮。 以后再整治这个没心肝的玩意。 现在得先解决大姐的事儿。 大姐为这个家付出太多了。 为了给家里省钱，她小学四年级就辍学，在家干活。 后来大哥考上高中，考上大专，家里为了供他念书都要揭不开锅了，所以大姐早早就嫁给矿上的工人高建业，拿回家200块钱彩礼。 李鹏是靠着这200块钱才能念到大专毕业。 姐姐也因为没有什么像样的陪嫁，一直在婆家抬不起头来。 可惜好人没好命，大姐第一胎难产，婆家又不肯送她去医院，勉强生下高俊美之后就失去了怀孕的能力。 所以，他老公高建业在外面又找了一个。 不过嘛，李奇知道，老高在外面找回来那个，也不是啥好东西。 后来虽然生了个儿子，可惜不是老高的。 其实那个年代也不流行亲子鉴定，这事儿本来说不清楚，坏就坏在，那女人是跟闺蜜去广州旅游的时候怀的，回来之后，生下一个从头黑到脚的非洲婴儿。 她自己当然不承认，非说是怀孕的时候吃酱油太多导致的…… 后来被老高家打得老惨了。 李满堂老汉听完姑娘的话，就要起身喊人去找高家人理论，却被李奇拦住 “爸，别去了，吵一架有啥用，还给自己添一肚子火。” 李老汉一瞪眼睛 “那就让他们家这么欺负你大姐？” 李奇转向李丽 “大姐，你自己想明白，还要不要继续跟老高过了。 你要是想继续过，咱们就过去闹一扬，给这个女人闹走。 可你得知道，老高在外面的人不可能断，啥时候有人能给他生出儿子来，啥时候他就给你撵走，这就是结果。 你要不想过，咱们就没必要去闹，明天去他家谈谈怎么离婚就行了。” 李丽听到离婚两个字，吓得脸都白了 “什么离婚？ 俊美才十一啊，离了婚我们娘俩可咋活？” 第8章 果然如此 上一世，老爸李满堂喊了一堆老兄弟，去给自己大女儿撑腰。 而负责去喊大哥二哥的李哲，自然谁都没喊来，老大和老二根本不想出面。 老大是自恃身份，不可能参与这种破事，哪怕他念大专的钱是姐姐拿一生幸福换来的，他也觉得理所当然，他出息，家里人供养他，天经地义嘛。 老二是知道大姐根本拎不清，早就寒了心不爱管。 最后连李哲自己也没出现在大姐家。 而李老汉带着一帮人去了之后，当然是两家各说各话，互不相让。 后来打起来，老爸要揍大姐夫，结果，大姐死命拉着老爸，反倒让大姐夫给老爸打了好几下狠的。 李老汉郁闷了好多天，发誓再也不管大姐的破事儿了。 过后大姐回家，还挺委屈，说老高毕竟是孩子的爸，家里的顶梁柱，吓唬吓唬就算了，怎么能动手打他，打坏了上不了班，她还得伺候…… 李奇从来不认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 但对于大姐，他觉得，有些人实在配得上自己所经历的苦难。 看李玉自己都没有准主意，李老汉也泄气了，重新躺回棉被上 “你要不离婚，那咱们闹啥劲？ 难道你闹了，高建业那个王八蛋就能管住自己的鸡……” “爸，爸，你可别说话了，赶紧睡觉吧，俊美还在呢。” 李奇赶紧制止了李老汉，回头跟大姐说 “你就回来住两天吧，等他来接你的时候，让他别再把人领回家里了。” “那他在外面也不行啊！” “那你就跟他离！” “怎么能离婚，离了婚我跟俊美咋活呦……” 李老汉把被子一铺，钻进被窝里，变成一个莫得感情的哑巴。 李丽期期艾艾看着李奇，哭天抹泪 “这些年我为了他，为了这个家，吃了多少苦，冬天手被风割的全是大口子还在河边破冰洗衣服。 他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活我都不舍得让他干。 他老娘病了，我半个月没出屋的侍候，睡觉都不敢脱衣服。 他怎么能这么对我呦？ 嘤嘤嘤……” 李奇完全无视了李丽的哭诉，反正她哭起来没两个小时结束不了，你还别搭茬，越配合她哭得越来劲。 烧了一壶热水，让俊美洗脸洗脚，放被睡觉。 家里两铺大炕，十个八个人也睡得下。 大姐见没人搭理自己，就在炕沿上坐着，双目无神望着房梁。 这次她确实是受了重大打击，可这事儿，她自己不想脱离苦海，别人帮不上忙。 不过李奇没打算放过老高，后世他也在矿上工作了三年，听到的关于老高的流言蜚语可不少，整理清晰之后，他已经有了计较。 不过，这事先放一放，他得先去学校找大哥，把娘留下的那两千块钱要回来。 那是他的启动资金。 汤没盐不如水，人没钱不如鬼。 重生一扬，他领悟最深的就是一句话就是，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 因为他上辈子，既有病又没钱。 回到了这个一切都刚起步，各行各业都在蓄势腾飞的年代，他怎能甘心做一条咸鱼？ 这时候，大哥李鹏家里，两口子还没睡呢。 他们互相包扎完被唐春燕挠出来的伤口之后，疼得龇牙咧嘴。 杜丽狠狠说道 “老三他是不是疯了啊？ 他怎么有脸说的呢，让咱们一个月给家里五十块钱生活费。 你要敢给家里拿一分钱，这日子就别想过了！” 李鹏早就被杜丽降服住，抓着她的手赌咒发誓 “我不能，我怎么能给我爸钱呢，你放心。 媳妇儿你看看你，生气都生得这么好看。 真是我的花朵。” 杜丽没憋住，脸上露出笑意来。 这男人就是会哄人，要不怎么说文化人好，一张小嘴可会说了。 干别的也厉害。 不过她马上冷了脸 “老三那个瘪犊子不同意捐肾，咱们的两万块钱就打水漂了，咋办呐？” 李鹏却摇摇头 “这是咱们家的大事儿，可由不得他一个小孩子想咋地就咋地。 钱的事儿放在一边不说，满江叔是咱们市里财政部门的大官，听说满江婶子是组织部门那边的大官。 这是什么天大的背景！ 以前咱们想上门巴结，人家都不待见，恨不得躲着我们走。 现在遇到这样的机会，他们主动登门，哪能放过？ 要是满江叔肯扶持我一把，别说校长，以后我能去教委当个领导。” 听到李鹏这么说，杜丽也急了 “那我岂不是也不用窝在化工厂啦，每天刷试管贴标签，我的手都泡浮囊了。 你说我能不能进市里头工业部啥的，要个科长当当？” 李鹏连连点头 “你当科长屈才了，你应该当处长。” 杜丽真信了，她忽然感觉，老三不是在拒绝捐肾，而是要断了她当科长的光明未来。 于是她更急躁了 “那咋办啊，老三那个死玩意，怎么忽然有主意了。 以前不都是你让他干啥他都乖乖听话的嘛。 你明天再去吓唬吓唬他，不行我回娘家找几个人揍他一顿，给他打服，让他不听话。” 李鹏连连摆手，还神秘一笑 “没到那步，不至于。 其实啊，老三今天这么一闹啊，是好事儿。” “你脑袋被门框挤了还是被屁崩了？ 他不同意捐肾，还变成好事了。 我告诉你，我要是当不上科长，以后那个家我说死都不会再去了，就让那他们三个饿死吧！” 人生气的时候真的会笑，所以杜丽一脸嗤笑。 李鹏却不以为意 “满江叔的两个哥哥都牺牲了，没留下后人，所以现在适合捐肾的，只有咱爸这一支人。 昨天他给的条件虽然很好，但这事儿要就这么成了，那就是买卖，满江叔未必能记住我俩的恩情。 可现在不一样了，老三出来一闹，满江叔那边肯定会慌，甚至会过来求咱们劝老三。 到那时候，咱们再把老三摁住，不光能把两万块钱拿到手，还可以谈一下其他条件嘛。 最重要的是，这事儿不能咱们起头，那会让满江叔觉得是咱们在特意抬价。 得让老三那个二傻子自己蹦跶，让满江叔为难。 然后咱们再去当好人，你明白吧？” 杜丽听完，恍然大悟 “还是你厉害，怪不得人都说，读书人坏心眼子多呢。 正常人谁能想到这些弯弯绕子。” 李鹏觉得自己被媳妇儿骂了，可证据不太充分。 所以他也没计较，毕竟这么多年，早被骂习惯了。 此时他的心早就飞了起来，拿到钱，去南方买上文凭，搭上满江叔这个关系，以后妥妥的能进教委。 那以后李晓娜这样的女人，还不多的是，各个都得向自己投怀送抱。 第二天，李奇睁开眼睛，恍惚了一下。 第9章 少爷病 自己睡在炕梢，外甥女俊美睡在炕头。 爸睡在南炕上，大姐已经起来，在厨房烧水下面条了。 他没有穿回去，昨天的一切不是大梦一扬。 他是真害怕，一睁眼睛又回到病房里，自己在等死，所有亲人都把他当垃圾一样抛弃。 一骨碌爬起来，帮着大姐做饭，熟练的切了一个绿萝卜拌出一盘凉菜。 李丽眼眶一红 “老三都会做饭了，这要是妈还在，哪里用你干这些……” “得得得，咋就不能干这些？ 有手有脚的，还不能自己做饭吃了，非得等人伺候么？” 这时候，外甥女高俊美已经起来，懂事的开始叠被子，扫炕。 可小屋的门却始终关着，一直到饭菜都端上桌，李哲才慢条斯理的推开门，坐到饭桌旁。 他刚要拿起筷子，李奇一拍桌子 “你踏马是谁家大少爷来我家体验生活的么？ 这家里谁该你的谁欠你啥了？ 一天半点活都不干，就等着吃现成的。 谁给你的脸呢？ 昨晚大姐来了哭成那样，你特么连个屁都不放，过来喊一声人会不会？ 没有少爷的命，一身少爷的病。 以后早晨你给我起来捅炉子烧火，不干活就别特么吃饭。” 李哲被吓得一缩脖子，眼泪差点没流下来，委屈的说道 “你干什么啊？ 我不是学习么，妈以前说过，我只要把习学好，什么都不用做的，妈才走了几年，你就这么吓唬我……” 李奇下地把炉钩子拽在手里，顶到李哲胸口 “我现在一炉钩子捅死你，你去底下跟妈告状吧。” 李哲吓得直缩脖子 “爸，你也不管管三哥。” 李满堂老汉看了一眼李哲，叹了口气 “昨晚你大姐哭着进门，你为啥不出来看看？” “我能管了啥啊，我一个小孩子。 再说我学习学累了，不得睡觉么，你们吵到那么晚，影响我休息，今天我上课没精神怎么办？” 李哲理直气壮。 他心里太痛苦了，家里人怎么就不明白事理呢，他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以后考上大学，比大哥有出息，他们不也能跟着沾光么？ 一群没文化的土老帽！ 老爸大姐三哥，三个人加一起都凑不出一张中专文凭来。 这样的原生家庭让他觉得窒息。 大姐李丽也跟着劝 “李奇，你干什么，把炉钩子放下，他是你弟弟！ 他那么大点孩子，你再给他吓坏了！” 李奇可没管大姐的话，他恶狠狠的对李哲说道 “明天开始，早晨起来捅炉子烧水的活是你的，干就有饭吃，不干就饿着瘪肚子去上学，我说话算话。” 说完，扔了炉钩子上炕吃饭，李哲气得浑身发抖，求助似的望向大姐和老爸。 可大姐毕竟不能常在家里住，有心无力。 而李老汉，低头认真吃饭，根本没理他。 虽然老三好像变了，可他觉得，变成这样的老三挺好的。 李哲的心里更痛苦了，他恨透了这个家，恨透了这些愚昧无知的家人。 他们怎么就不懂，学习才是唯一的出路，难道要让自己跟二哥一样卖咸菜，跟三哥一样初中毕业就在街头当盲流子，他们才满意么？ 李奇知道李哲心里的想法，不过他没理会。 这个学渣，现在还能拿考高中这事儿当自己的乌龟壳，躲在里面装少爷。 班里四十个人，他前二十都进不去。 年组四个班，他在一百名开外。 这样的成绩别说高中，技校都考不上，上辈子家里还给了他复读的机会，这辈子李奇可不会惯他臭毛病。 还这么没心没肺想当少爷的话，直接送到小煤窑挖矿去。 太河市可是全国闻名的煤铁之都，那个年月，小煤窑小铁矿漫山遍野，比坟头都多，随便给他塞到哪里都行。 李奇吃饱喝足，让姐姐安心在家里住着，一个礼拜之内，高建业肯定会上门接她。 然后出门去等公交车，一路来到大哥工作的学校。 当年他就是从这里毕业的，所以压根没走大门，而是从学校厕所外面的大墙直接跳了进去。 那时候的学校都是旱厕，一边男厕另一边女厕，李奇飞身蹦到男厕那头，走了出去。 轻车熟路的走到老师办公楼，推开李鹏办公室的门。 李鹏是政教处副主任，跟主任共用一个办公室，此时主任去给学生上政治课，他正在翻着档案，心里盘算如何让李奇就范。 一抬头看到李奇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心里就一喜。 这孩子是自己想通，同意捐肾了。 就说嘛，李奇从小到大就是个没主意的，学习学不明白，混社会又没勇气，立不住棍。 哪怕面对女人也没啥手段，听说一直给村里某个骚货当舔狗。 这肯定是昨晚爸给他做通了思想工作，主动来给自己承认错误了。 想着自己马上就能去南方，前途一片光明，有机会霍霍各种年轻老师，李鹏心里一片火热，笑眯眯说道 “老三，你来了啊？ 想通了？ 我这就带你去接你嫂子，咱们一起去满江叔家……” “大哥，我今天来是代表咱爸和小弟，管你要妈妈留下的两千块钱的。” “什么？” 李鹏闻言愣了一下，反应半天才想明白，老三不是来服软的，竟然是来要钱的！ 然后出离愤怒。 这个瘪犊子怎么敢？他可是家里的大哥啊。 他马上摆出一副面对学生的威严面孔 “胡闹，什么两千块钱！ 你听谁说的有两千块钱，谁看见了？ 再说，就算有钱，那也是妈妈留给我这个家里最有出息的儿子的，你有什么资格来要！” 李奇就知道，大哥不会那么轻易就范。 所以他始终站在门口，此时清了清嗓子，把声音抬高 “妈去世，按理说她的钱必须交到爸手里，由爸分配。 这是法律。 你私自拿走了，那可是盗窃行为。 我这就去公安局告你去。 你也别以为我没证据，你取钱的时候要签名的，那玩意银行都得保留，一调就能调出来。” 李奇的声音很嘹亮，临近的办公室里，这节没课的老师在探头探脑。 李鹏气得上来就要薅李奇脖领子 “老三，你这个瘪犊子玩意要干什么？ 这是你吵吵嚷嚷的地方么？ 这是我的单位啊！ 信不信我让门卫的人进来把你撵出去？” 第10章 到手 “咋的，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 拿钱的时候想啥了。 老爸带着我和弟弟，这三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裤子穿破了找大姐缝补丁，鞋穿漏了没钱换，小弟的鞋底儿都要磨没了，一脚冻疮，每天晚上拿盐水泡脚，疼得嗷嗷叫唤。 我们爷三个连双棉手套都不舍得买，风一大了把手背呲得全是血口子。 爸的破自行车除了车铃不响哪都行，大梁都快锈穿了，白给收破烂的人家都不稀要。 就因为你把妈留下的钱偷走了！ 今天你要是不把钱拿出来，我就先去找你们腾校长评评理，再去派出所告你！” 李奇说着说着，把自己心里都说难受了。 大哥实在是太损了，这哪是人干的事儿啊？ 你还想去南方买文凭，你媳妇儿还想穿白貂，我呸！ 今天不把李鹏榨干，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李鹏眼看着周围办公室老师已经站在门口开始看热闹，而自己的弟弟梗梗着脖子要去找校长，心里彻底慌了。 真要闹到校长那里，甚至闹到派出所，他的前途怎么办？ 腾校长一直说他是农村出来的，忠厚老实，所以才特意提拔他，这事儿一旦传到校长耳朵里，他的人设可就彻底塌房了。 此时他恨死了李奇，这个小瘪犊子，他怎么敢？ 自己是老大，是家里最有出息的人，家里的钱理应都给他。 这些年不是一直都如此么，李奇凭什么有意见？ 他有什么资格提意见？ 可他又势必不能任由李奇在这里闹，所以他只得先忍下心中怒火，换了个温和的口气说道 “老三，别在这里胡闹，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你快回家，我一会儿请假过去。 当着爸的面跟你们解释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说，昨天的事情还没完呢。” 李奇看着眼前的大哥，心里彻底断绝对他的所有念想。 昨天的什么事？ 这货到现在还惦记着让自己嘎腰子呢。 那还跟他讲什么亲情？ 想到这里，李奇陡然间扯开大嗓门 “李老大，你别跟我扯犊子，妈临死前留下的两千块钱被你无耻的据为己有，眼看着我们爷们三个都要饿死冻死了也不拿出来。 这事儿我今天必须找个人给我做主。 我要去找滕校长，我要去派出所，我要去教育局门口磕头，找领导给我做主！ 你要是不给，我就去大嫂单位闹，那钱我听说被她拿回娘家给家里盖房子了。 踏马的，我们爷仨冬天买煤块的钱都没有，指望我出去偷煤烧，她倒好，拿我们的钱盖房子！ 今天这事儿我就不信找不到说理的地方。” 李奇是彻底放开了，今天他活不活不要紧，李老大必须得死！ 围观的老师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这不是李主任的弟弟么？” “是啊，李主任大专毕业呢，可他弟弟连个中专都考不上，成了无业青年。” “这孩子看着真可怜，身上的军大衣都包浆了，也没人给洗，还破了好几个洞。” “李主任母亲是三年前去世的吧？” “李主任把自己亲妈留下的钱给占了，没给他爸，也没给他弟弟花？” “把钱给他媳妇儿拿回娘家了？这人脑子有病吧……” 眼看着事情要闹大，李鹏彻底慌神了。 这要是传到滕校长耳朵里，甚至传到教育局领导耳朵里，自己的前途就是猴子的爸爸，狒狒（废废）了…… 若是真让李奇闹到化工厂，找到杜丽那里，那杜丽还不得活剥了自己。 现在已经让同事们起了疑心。 想到这里，李鹏做了一个自以为聪明的决定。 先稳住李奇，反正这孩子要完钱也不敢花，自己忙完手头的事情，回家跟老爸好好唠一唠，钱肯定还能一分不少的拿回来。 想到这里，李鹏的脸色恢复正常，先跟围观的老师一挥手 “散了吧，我弟弟胡说八道呢，小孩子家家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 咱妈的钱我只是代为保管，从来都没动过，更不存在被你嫂子拿回娘家。 以后遇到事情先想明白再说话，别张嘴就胡叻叻，显得很愚蠢。 老三你别叫唤了，进来吧，我把存折给你，你拿回家给咱爸。” 李奇听话的跟着李鹏走进办公室，反正他的目的是拿到钱，其他的话，李鹏爱咋说咋说。 李鹏从兜里掏出一串小钥匙，把自己办公室最下面的抽屉上面的小锁头打开，取出一本存折，递到李奇手上，语气不善的说道 “这些钱你拿回家，直接交给咱爸，你要敢动一分，我打断你的狗腿。” 李奇翻开存折一看，存款余额1740元。 虽然不够两千，可落袋为安，先拿走这些，差的钱以后慢慢算。 “密码告诉我。” “你要密码干什么？” “你不给我密码，我就继续闹！” 李奇又喊了一声。 这给李鹏气的，心脏都难受了，捂着胸口，狠狠的说道 “老三，这些年我和你嫂子对你不好么？ 哪年过年你嫂子都给你五块钱花，平时有啥好东西也都想着你。 你怎么就不知道感恩呢？” “你可拉倒吧 妈在的时候，你才会给我五块钱，然后走的时候就在那念秧子，说没钱吃饭了，再管妈要走五十。 妈去世之后，你给过我钱么？ 你这些年给过我什么好东西？ 我裤衩子破的都跟筛子一样了，你管过我么？ 赶紧告诉我密码，要不我现在就去教育局门口一躺，哪个大领导的车过来我就往车轱辘底下钻。 我就不信没人能管得了你。” 李鹏目瞪口呆。 他是真没想到，李奇脑子里能有这些道道，专挑自己最害怕的地方捅。 要是真让他去闹，后果自己还真承担不了。 所以他没办法，只得把密码说了出来。 李奇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我这就去储蓄所验证，你要是敢拿假密码骗我，我就不回来找你了，直接去教育局门口！” “你赶紧给我滚，存折给我收好了，里面的钱一分你都别动，我下午就回家找爸。” 李奇嗤笑一声，转身就走。 钱到了他手里，还想要回去，做梦吧！ 第11章 新自行车 这点启动资金肯定不够，不过对于后面如何搞钱，他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留下240块钱在手里，李奇跑到城南大市扬，花180买了一辆全新的凤凰牌二八大杠。 又买了两幅军绿色的手闷子。 这回骑车就不冻手了。 骑着全新的自行车，李奇感觉风都是甜的。 一路来到牛矿市扬。 这个市扬就在当地最大的国营矿区外面，规模非常大。 李奇推着自行车在里面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二姨夫家的肉摊边。 二姨夫不在，他儿子苏宇看摊子。 苏宇是镇里医院的大夫，上夜班的时候，白天就来肉摊子上帮忙照顾生意。 这人怎么形容呢，看起来心地善良，智商不详的样子。 “苏宇哥，今天夜班啊？” 苏宇看到李奇，打开钱箱子，拿出五毛钱来。 “不是，同事跟我窜的，下午班，给。” 熟练得让人心疼。 自从妈妈去世之后，李满堂很少给李奇钱，李奇身上实在一个钢镚都没有的时候，就来找二姨夫讨些零花钱。 李奇熟练的接过来揣兜里。 苍蝇腿再小也是肉嘛，不要白不要。 苏宇这时候才发现 “你个小兔崽子，从哪偷的自行车，这么新？” “说话呢还是放气呢，什么叫偷的，这是我新买的。” “你可拉倒吧，你家哪来的钱？” 苏宇以为是李奇朋友买的，他借来骑着玩呢，也没多说什么，熟练的从案子上的半扇猪肉上切下一条肥膘，装到塑料口袋里 “拿回去给三姨夫，晚上你们炖酸菜吃。 家里还有粉条没，我给你买点？” 苏宇说得自然而然，李奇听着眼眶却有点红。 姥爷家的几个姨，对他家都可照顾了，实心实意的帮衬，前世他却一直没当回事。 后来他漂泊几十年，却再也没遇到过这种温暖的亲情。 他很豪横从兜里掏出十块钱拍在案板上 “说什么呢，瞧不起人是吧。 今天我家不吃肥膘，给我来一扇排骨。” 苏宇吓坏了 “三姨夫真找刘寡妇挣钱去了奥？ 他到底是没坚持住啊，走上了卖身的不归路。 就刘寡妇那体格，一屁股能给他坐成相片。 这钱是刘寡妇给的营养费么？” 李奇一脑袋黑线 “你咋那么损呢，就不能盼我爸点好。” 苏宇挠挠脑袋 “就你爸那老沫卡刺眼的样，除了刘寡妇，也没人能看上他还给他钱了啊，为了你跟你弟，你爸真的牺牲挺大……” “你可闭了吧，赶紧给我嘎排骨。” “我再给三姨夫嘎个腰子吧，补补。 对了，昨天听你大嫂问我来着，你堂叔那边说要找你，让你捐肾。 这事儿你自己得想明白。 从医生角度我可以说，你毕竟年轻，捐肾之后十年八年之内也许没什么明显变化。 但作为你哥，我劝你慎重，那玩意两个肾跟一个肾，肯定不一样。 据说你堂叔那边要给你不少钱，可钱再多，也没有身体重要。” 李奇心里有点难受 二姨家的哥，当医生的，都不希望自己捐肾。 可自己的亲大哥和二哥，却恨不得他马上躺手术台上，然后抢走本该属于他的钱。 真是够糟心的。 他展颜一笑 “苏宇哥放心，我明白着呢，我给他捐个大粑粑。 我的肾，得给我将来的媳妇儿好好留着呢。” 苏宇听李奇这么说，才放下心来，点点头，换了一把沉重的砍刀，开始剁排骨。 邦邦邦邦…… 这时候，一个穿着得体的老太太，一手拎着两个带捂嘴的罐头瓶，一手领着一个穿着军绿色大衣的小男孩，来到肉摊边上，礼貌的开口 “这位师傅，能不能帮我拿一块五花肉，去皮，切成细条。 我孙子要抓鱼用。” 苏宇翻了翻白眼 “大娘啊，你可别唠那虎了吧唧的磕，这大冬天的，公主河冻得铛铛的，你抓个屁鱼啊，别让鱼给你抓了。 活着不好么？” 老太太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她身边的小男孩不干了 “我就要抓鱼，我就要抓鱼，我不管，你快给我买肉，我要抓鱼！” 李奇被孩子吵得脑仁疼，看到老太太手里的捂瓶，想了想 “大娘啊，你要是非得弄，可别去公主河，你俩再掉冰窟窿里上不来。 你上子弟小学后门那里，有个小河套，那边有人破冰抓蛤蟆，肯定有留下的冰洞子。 你也别买肉，这玩意没味儿，你去买一斤苞米面，多拌点酱油，放瓶里头，估计能抓两条鱼崽子哄孩子玩。” 老太太一听这话，连连感谢，带着孩子买苞米面去了。 苏宇看着老太太的背影 “这老太太不一般啊，这打扮，这派头，比我们卫生部的领导看着都贵气。” “可能是矿上哪个大领导的长辈，或者市里矿务局的吧。 这帮城里人脑袋都缺弦，大冬天抓个屁鱼。” “被孩子闹的呗，你小时候可比那孩子淘多了，非得跟狗学吃粑粑，我拦都拦不住……” “你特么再造谣我给你摊子掀了信不信？” 最后，李奇花十块钱买走一兜子排骨，还捎带一块肥膘，一个猪腰子，半袋大骨棒。 这些东西正常卖，咋也得二十块钱。 苏宇给他装完东西，也回医院上班去了。 李奇骑着自行车回家，把东西都交给大姐，让她准备晚饭，自己又出来了。 他决定去一趟矿里。 这个煤矿全名叫太河市中心矿，也是太河市唯一的国营煤矿。 那个年月，矿工只要吃苦耐劳，收入还是有保障的，一个月工资加补助，都能赚到100多块。 镇上有个说法，矿工家媳妇儿都有貂，化工厂家媳妇儿也都有貂，啤酒厂的媳妇儿只能穿獭兔，制药厂的媳妇儿穿棉袄。 可李奇却知道，矿上马上就要出一件大事故，五号井塌方，埋进去三十多号人。 上一世这个事故轰动全省，最后矿里一把手都被撸了。 后续还引发了无数连锁反应。 这次，他得利用这件事做点文章，顺便把自己的正事办了。 吱嘎一声。 李奇停下自行车，他脑子忽然闪现出一张报纸的内容。 第13章 我李奇想做一个好人 寻找一位穿灰色棉袄的老妇人，和一个穿着军绿色皮袄的小男孩。 这则寻人启事在报纸上一共登了半年，却始终没人提供线索。 直到十五年之后，中心矿的煤被挖空，矿山周边的人都走了，曾经辉煌的中心矿变成一片废墟。 子弟小学拆除的时候，从旱厕粪坑的墙底下刨出一具老年人的尸骨。 据说就是当年寻人启事里找的那位老人，而跟在她身边的小男孩，却一直下落不明。 李奇脑袋里轰的一声。 前世那个老太太带着孙子抓鱼，肯定也是因为公主河上冻，最后去了子弟小学旁边的小河套。 而这辈子，可是他让那俩人去的。 这个因果可太大了。 怎么办？ 出了人命啊。 生活在这里，因为四周山上的私人黑煤窑黑铁矿林立，因为抢矿时常发生打架斗殴的事情。 李奇对见血的事情并不陌生。 但对方竟然敢杀人，无论是什么理由，自己现在过去，都有可能面临危险。 最后李奇一咬牙，去，去你的吧！ 他想起自己初中毕业的时候，滕老校长站在主席台上，朝着所有毕业生鞠躬 “同学们，我向你们道歉。 初中三年，老师们用成绩，把你们分成了好学生和坏学生。 学习好的就是好学生，学习不好的就是坏学生。 我知道这事儿不对，可我没阻止。 因为我知道，你们大部分都是农村孩子，你们想走出去，只能靠学习。 可现在，你们毕业了，我得告诉你们，学校是培养人才的地方。 而人才两个字，人在前面，才在后面。 首先，你得是个人，然后，才能谈到你是人才。 希望同学们走出学校之后，能先做个好人。” 我李奇想做一个好人！ 他把脚蹬子都踩出火星子了，朝子弟小学后门骑去。 远远的，就看到一辆破旧的面包车。 那个面包车角度卡得很刁钻，正好挡上了学校后门，而河面上，一个男人正拖着一个小男孩往面包车上跑，一边紧紧捂住小男孩的嘴，一边回头，看着冰面上另外两个男人摁着一个老太太。 那老太太死命挣扎，其中一个男人正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朝她身上扎。 李奇骑着自行车就往第一个男人身上撞去。 咣当一声，自行车带着惯性狠狠撞到男人身上，那男人当时就满眼冒金星，小男孩也被撞得滚到了一边。 李奇从小到大练通背拳耍太极的本事终于用上了，抡起自行车超那男人脑袋上狠狠一拍。 啪的一声。 那男的脖子一歪，昏了过去。 另外两个男人见状，放开老太太，神色不善的冲了过来 “恁个小憋孙，我诺死你。” 李奇轮着自行车就冲了上去。 仗着他年轻，有一把子力气，二人一时之间近不了身。 李奇边打边往学校后门退，扯着嗓子喊道 “来人啊，杀人了！ 三个外地人强奸老太太！” 话音一落，学校里面明显有了反应，有人在探头探脑想出来看热闹。 这个画面可是超出好多人想象了。 面包车上还有一个司机，焦急的开始摁喇叭，那俩男人知道这事儿肯定干不成了，骂骂咧咧的架起那个被李奇抡趴下的同伙朝面包车跑去。 此时李奇也顾不得管他们，反正他的目的是救人，真给惹急眼了，对面三个大男人狗急跳墙，给他捅死，犯不上。 面包车启动，绝尘而去。 李奇连忙去扶老太太，老人被一刀捅在腹部，面色已经煞白。 他赶忙把老人扶到河边，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然后又把被撞得迷迷糊糊的孩子放到大梁上，就这么推着一老一小，朝医院跑去。 老太太开始失血，嘴里还不忘念叨 “小云，小云怎么样？” “你可别说话了，孩子没事，自己捂着点伤口。” 还好医院离得不远，李奇累了一身大汗，总算是挪到医院门口，一眼看到苏宇刚换好白大褂。 “苏宇哥，你快来，这人被捅了，需要缝针。” 苏宇连忙推来一个急救床，把老太太放上去。 老太太艰难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苏宇，忽然吓得尖叫一声 “你是那个杀猪的，你要干什么？ 我要大夫，我要找大夫！” 李奇没憋住，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大娘，他不是杀猪的，他是大夫。 那个猪肉摊子是他爸的，他就是歇班的时候在那帮忙。 你快点让他给你处理伤口吧，一会儿失血过多，你别再昏过去。” 老太太一把抓住李奇的手 “去镇上派出所，找他们所长徐铁生，就说我是邱淑云。” 此时的镇派出所，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所长徐铁生正对着自己的一个手下大发雷霆 “梁兵啊梁兵，你是吃粑粑长大的么？ 老子是特么实在脱不开身，才把那俩人交给你。 所里面我最信任的就是你啊！ 我让你全程陪着邱大娘和她小孙子，你怎么敢把人扔下，还给弄丢了！ 你知不知道，邱大娘的儿子是市局政委周国梁。 她带着的那个孩子，是周政委哥哥周国栋的遗腹子，周国栋同志前几年在西边打阿三的时候壮烈了，那是烈士的独苗啊。 这俩人要是在咱们镇上出事，够把咱俩枪毙三回还带拐弯的。” 他手下也委屈 “当时市里来电话，问严打的事情，点名要我汇报。 我就是让他俩在办公室等我十五分钟。 我哪知道俩人能自己出去啊。”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找，马上派人去找。” 俩人正在吵着，忽然手下人敲门 “所长，门口有个半大小子找你，说是邱淑云被人捅了，在医院抢救呢。” 徐铁生闻言，差点没昏过去。 天塌了。 他连忙带着手下出门，却没看到报信的人在哪里，也顾不上寻找，急急忙忙赶往医院。 此时老三已经回家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天色将晚，也没时间去矿上办事。 他找了个修车摊，把有点砸瓢了的自行车圈正了正，一路回家。 进了院子，李哲此时已经放学，看到新自行车两眼放光 “三哥，你给我买自行车啦！” 第14章 来了一个女人 “我特么看你像自行车，腆个大驴脸在那哇哇什么呢，长得挺磕碜你想得挺美。 你走到学校也就二十分钟。 我还得给你买自行车，你一天可有功了。 我给你买个朝鲜媳妇儿天天侍候你行不？ 爸天天骑那破车，上坡就掉链子，下坡车把手就晃得跟癫痫似的。 一个小时路程，他得骑二十分钟，推二十分钟，然后扛着自行车再跑二十分钟。 你特么但凡长一点心也不能以为这自行车是给你买的。” 李哲被骂得一愣一愣的，看着新自行车，满眼的不舍 “我们班上好几个同学都有自行车，就我没有。” “你们班上还有好几个同学一考试就考前三名呢，你咋考不出来，是你不想么？ 你可别特么没屁搁喽嗓子了，不爱听，滚一边子去。” 李哲气得一蹶哒就进了小屋，狠狠摔上门。 他的心因为失望而彻底凉透了。 老爸的旧自行车明明还能对付骑，而三哥现在是社会闲散人员，根本不配骑自行车，这台新自行车本来就应该属于他。 因为他是家里未来的希望。 班上有自行车的男生，放学都能载女同学出去玩。 他差哪，他凭什么不可以有自行车？ 他是多么想带着自己的女神邓凤艳出去兜风啊。 他们怎么就不能明白自己呢？ 既然爸爸和三哥这么对待他，践踏他的自尊，无视他的渴望。 那他以后考上大学，当了大官，也会像大哥一样，不管他们！ 这一刻，他和大哥李鹏共情了，大哥一定也是因为觉得这个家里的人太自私冷漠，才不回来的吧。 自己啥时候才能自立门户，不用回这个令人作呕的家？ 李奇没稀得搭理他，把车停好走进屋里，钥匙扔给李老汉 “明天你骑新车，旧车给我对付骑着。” 李满堂倒吸一口冷气 “你哪来的钱？也没听说哪个寡妇看上你啊。” 李丽在旁边说道 “也可能是哪家闺女瞎了眼看上他了？ 是不是老金家二丫头啊？ 老三，可不行的，那二丫头智力欠缺，下雨都不知道往家跑，你可别沾。” 李奇听得直牙疼。 这是人话么？ “我求你俩做个人吧，我就除了卖身这条道，干别的都挣不来钱了么？” 李丽摇摇头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感觉你卖身也挣不来钱，你自己撒泡尿照照，谁家好闺女脑袋有坑能看上你。” 李奇感觉大姐越来越不值得同情，这点能耐都用他身上了，毒舌得很。 可是回家看到高建业，跟个猫崽子一样，连个屁都不敢大声放。 他心累的说了一声 “我去大哥单位，要妈临终前的存折去了，你们猜怎么着，大哥手里有1740块钱！ 这个驴艹的，眼瞅着我们爷仨吃不上喝不上，自己偷摸攒那么多钱。 我吓唬他，要是不给钱就去教育局闹，他就把存折给我了。 爸，姐，丑话说到前面，这钱我不可能还给他，一会儿他肯定得回来要钱，你们俩别帮着他说话，没用。” 李丽白天听邻居说了昨天的事情，闻言也是脸色难看 “我家老高每个月都把工资交给他老娘一半，说家里把他供大不容易，得帮衬家里养着弟弟妹妹。 大弟念了那么多书，咋连个挖矿的都不如呢？ 一点人事儿都不通。 我听说他把妈的钱都贴给媳妇儿娘家了，这是读书读傻了么？” 李满堂老汉也叹了口气。 自己这三年来，拉扯两个半大小子有多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可大儿子手里攥着那么多钱，就眼看着自己过着苦日子。 关键还口口声声说家里一直在沾他的光。 这个王八羔子，什么狗篮子长子，要他有个毛用！ 养个狗崽子还能看家护院呢，为了养大他，供他念书给他结婚，家里那些年过的是什么破日子。 一直到政策开放，媳妇儿卖上熟食之后，家里境况才算好起来。 可惜，媳妇儿就那么走了…… 李老汉感慨之时，外面马路上一辆小轿车停下来，李鹏慌忙从后座下来，一路小跑来到副驾驶外面，拉开车门，弯着腰迎下来一个女人。 这女人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盘着时兴的发型，妆容精致，身穿女款呢子大衣，脚蹬大皮靴，手上戴着一副羊毛手套。 她下车之后，看着眼前一片灰突突的房子，小路上的积雪，还有路边冻得一坨坨的无主粑粑堆。 脸上露出无法掩饰的嫌弃 “这是人住的地方么？” 李鹏紧张的搓搓手，陪着笑脸 “农村嘛就这样，一点卫生意识都没有，不好意思啊。” “带路吧，要不是为了天一，这种垃圾堆我真是一分钟也待不了。 你三弟脑子纯有病，我们家给他钱给他工作，让他有机会离开这里，这是他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气。 他怎么有脸，胆敢拒绝我们？” “是是是，您说得是，这孩子从小就闷头憋棒的，脑子有包，一会儿我好好说他，一定让他听话。 您这边请。” 李鹏拉开自己家歪歪斜斜的木门，女人紧紧皱着眉头，这也叫门？ 几块破木头拼成一块板子，折页坏了一半，摇摇欲坠的。 她实在想不明白，人怎么可以懒惰成这样，任由自己家的门户如此不堪也不修一下。 李鹏看女人脸色不好看，也在心里骂自己的爸爸和两个弟弟，这三个人太让自己丢脸了。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老天不公平，为什么要让如此优秀的自己，背负着这样一个不体面的家庭？ 不过现在他只能暂时忍着，毕竟还得靠老三换两万块钱，换来堂叔一家人的情分呢。 等这件事情结束，这个家他肯定不会再回来了。 李鹏打开里面的房门，掀开颜色不明，油渍麻花的门帘子的时候，女人彻底不淡定了。 她没法想象，这个脏到令人发指的门帘子万一蹭到自己头上，身上的扬面。 “我就不进去了，你把你爸和你家老三喊出来，我问问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好好好，我这就去，您稍等啊。” 李鹏也感受到了女人的鄙视，他又羞又怒，满脸通红的进了屋，用训斥学生的语调吼道 “爸，老三，你们俩赶紧起来，满江叔家大女儿来了，喊你们出去要问你们话。” 第15章 上门 “你喊鸡毛啊，跟谁说话呢，你用这个态度？ 我们特么是罪犯啊，至于你这么呼来喝去的。 人家长嘴是用来吃饭的，你长嘴是用来喷粪的吧，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么？ 满江叔家的女儿，得管咱爸叫叔，到家了连门都不进，喊爸出去说话。 你这十几年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还在那喊。 赶紧闭上你的臭嘴吧，别把隔壁大黄招来，它黄毛黑嘴的，吃屎可狠了，一会儿再钻你嗓子眼里开席。” 李老汉听了李奇的话，又坐下了。 是这么个理儿，满江家条件再好，身份再高，他女儿也是自己晚辈，哪有晚辈让长辈出门答话的道理？ 李鹏见自己爸和三弟不肯出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自从李奇把他存折拿走，他心里就像被无数小虫子咬着一样难安，可今天有他的公开课，滕校长亲自听课，所以他不敢走。 等到终于安顿好所有事情，想请假回家的时候，一辆气派的小轿车开进学校。 这时候，小轿车可不多见，更何况，哪怕不懂车的人，也能一眼看出这个车有多高档。 无论老师还是学生都抻个脖子往外瞅，像极了一群被捏住后脖子的鸭。 得知车里的人是满江叔的女儿李天真，特意来找自己的，李鹏在万众瞩目下坐进小轿车。 那一刻，他兴奋到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太让他痴迷了。 李天真很不耐烦的开口责问，李奇为什么还不去他家，时间不等人，她弟弟身体一天比一天差。 李奇必须尽快开始做移植手术前期的准备。 得知李奇竟然不同意捐肾，李天真先是不可置信，然后勃然大怒。 这简直是给脸不要脸啊！ 自己父亲亲自上门说了，还拿出两万块钱和一个工作岗位来，可谓给足了这帮破落户面子。 他们怎么可以如此无耻，贪得无厌。 她很清楚，两万块钱对于她的家庭来说或许不算什么，可对于李奇一家，那是他们口挪肚攒几年也存不下的巨款。 也就是她爸爸太善良，要是按她的意思，最多给五千。 她决定亲自上门，给李奇家里人上上课，让他们明白一点事理。 李鹏诚惶诚恐的带路，对于他来说，满江叔一家是他必须像狗一样攀附的对象，毕竟自己买文凭的钱要人家给，自己未来的升迁之路，也需要人家提携。 所以此时，他看到爸爸和三弟竟然不听自己指挥，跟自己一起跪舔满江叔家的千金。 他愤怒了。 “李奇，你别给我在关键时刻犯浑。 满江叔那是什么家庭，人家可是市里面有名有姓的大干部。 现在他女儿亲自上门来找咱们，这是给了咱们多大的面子。 你屁股怎么那么沉？ 赶紧给我站起来出去！” 他又转向李满堂，无可奈何的稍微降低语调 “爸，老三他四六不懂，半句人话不会说。 你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能跟他学呢？ 天真堂妹已经在门口站了半天了，这大冷的天，让人家在院里冻着，你们这干的是什么事儿啊？” 李老汉身体往后靠了靠 “我活了这么大岁数，没听说过晚辈把长辈喊到院子里答话的道理。 你读书多，给我讲讲，这是哪国礼仪？” 李奇冲李老汉一挑大拇指 “老李头，你这话说得够劲儿，回头我给你买两瓶好酒，咱爷俩喝点。” “你不可以喝酒，器官移植之前你必须严格按照食谱吃饭，我会安排你住进医院，一日三餐都会有有人专门给你准备。” 李天真等了半晌，也不见人出来，不得不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戴着手套掀开门帘子，走了进来。 这副手套不纯洁了，不能要了…… 李奇抬头，看了一眼李天真。 上辈子，这女人没出面，一直到多年之后，他才隐约听说，她早早就出国了。 今天，终于见到她本人，李奇终于有机会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是李天一的姐姐？” “老三，你跟堂妹说话客气点，要用敬语。” 李鹏连忙站到李天真身后，自动带入狗腿子角色。 他必须抓住所有机会表现，满江叔家以后就是自己的大靠山，他力求把每个细节都做到极致。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比如他李鹏！ 李奇看了自己大哥一眼，翻了个白眼 “你是猴子请来的欠儿逼登么，哪说话哪接茬哪放屁哪呲牙，赶紧给我闭了吧。” 李鹏就要发飙，李天真挥手阻止了他，面向李奇，居高临下说道 “对，我就是李天一的姐姐，你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可以跟我说。 但我要提醒你，别太过分，我们给你的条件已经足够优厚了。 要不是大夫说亲属关系的肾脏排异反应可能会小一些，坚持的时间更长，这种好事轮不到你们这种人家头上。 我告诉你，我从小到大最爱的就是弟弟。 你给我抓紧点时间，要是因为你耽误了我弟弟的治疗，我让你全家吃不了兜着走。” 李奇笑了 “要说亲，肯定是你和李天一最亲啊，你俩同父同母，血源相通。 最好的捐献者明明是你，你为什么不捐呢？ 你不是最爱你弟弟么，怎么只能在嘴上爱啊，到真刀真枪，动真格的时候，舍不得了？ 有些人啊，真是虚伪的让人恶心，口口声声说什么最爱弟弟，明明自己才是最合适的捐赠者，却不肯做出一点牺牲。 真是又要当表子又要立牌坊。” 上一世，李奇生命的最后岁月里，他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了。 那时候他真的后悔，年轻的时候捐出了自己的肾。 然后他就意外得知，李天一竟然还有一个亲姐姐！ 满江叔当年眼含热泪说自己年纪大了，又患有各种慢性病，不满足捐肾条件，所以才厚着脸皮上门求他们家。 说实话，他当时对这种亲情的感动，也是最后决定捐肾的一个重要原因。 结果，却是满江叔舍不得自己女儿捐肾，转而盯上了亲戚。 真特么虚伪，真特么讽刺啊！ 第16章 逼宫 从小到大，在大院里，谁敢这么对她说话？ 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对她毕恭毕敬，一起玩的孩子都被家长严格告知，必须让着她。 今天，在这座肮脏的房子里，自己竟然被一个盲流子一样的小子骂了？ “你说什么？ 你竟然敢骂我？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知不知道我爸爸是谁，我妈妈是谁？ 你怎么敢让我捐肾？ 我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个什么玩意，你怎么可能跟我比？ 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再说，你是文盲么，我是女人，怎么能给男人捐肾？ 你信不信，我今天回去闹一扬，明天你就得家破人亡！” 李天真彻底处于暴走边缘，语无伦次。 旁边的李鹏听到李奇的话，吓得魂飞魄散，拽着李奇的胳膊恶狠狠说道 “你怎么敢说这种话，你快点给堂妹道歉！” “滚，瞅你那副奴才相，跟个太监似的。 念了那么多年书，把几把念退化了么。” 李奇此时的心情很复杂。 前天满江叔来的时候，说的话情真意切，态度那叫一个低，恨不得给他跪下了。 说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实在没办法，只能上门相求。 结果呢，人家还有个女儿。 人家也知道，捐一个肾出来对身体不好，所以这个捐肾的人，可以是其他任何人，但绝对不能是自己的女儿。 至于女人不能给男人捐肾，这是什么奇葩说辞…… 根本懒得喷。 就在屋里气氛剑拔弩张之时，小屋的房门被推开，李哲走了出来。 他一眼看到李天真，禁不住呆了一下。 女人怎么能美成这样？ 毫无疑问，这是李哲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 看看人家的穿着打扮，看看人家的形象气质。 再看看站在地上的大姐李丽，灰头土脸，破衣喽嗖，跟人家一比，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山野村妇。 李哲觉得平生所见的其他所有女人加起来，都不如李天真的一片衣角。 哪怕他暗恋的同学邓凤艳也不行！ 李哲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要是能让堂姐李天真记住自己，他就有机会脱离这个肮脏，贫穷的家庭，见识到更广阔的世界。 他觉得自己是这个家里最聪明的人，因为他知道李奇的软肋是什么。 今天这份劝服李奇的功劳，他李哲要下了！ 大哥根本没资格跟他争！ 他走进大屋，先礼貌的跟李天真点点头 “堂姐，我叫李哲，是家里最小的孩子。 你先别生气，让我跟三哥说两句话。” 李天真此时气得胸口不停起伏，不过从进门到现在，她也知道了，李奇就是个混不吝，自己恐怕降不住对方。 所以她给了李哲一个鼓励的小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李哲像被打了鸡血一样，转过身来，换上诚恳的表情 “三哥，我知道，自从妈去世以后，这个家就已经散了。 爸爸一个小老头，每天要辛苦上班，养活咱俩。 你连个中专都没考上，每天当个街溜子，跪舔刘玉婷，人家也不把你当回事。 你要文凭没文凭，要事业没事业，二哥起码还有二嫂帮着做咸菜，有个买卖。 可你啥都不是。 你一定觉得很苦恼，所以才会非得跟所有人对着干。 老师教过我，你这是典型的逆反人格。 我明白你的想法。 你听我说，其实你完全有另外一种选择的。 把肾捐给堂哥，你就能证明，你是个有用的人了，你也可以跟大哥，二哥一样，成为对家里有贡献的男人。 还能有一份矿上的工作。 别再用否定掩饰你心中的害怕了，答应下来吧，以后你又有钱又有工作。 街坊四邻和亲戚们也不会再瞧不起你了。” 李哲说完，用清澈而睿智的大眼睛死死盯着李奇。 他觉得自己这番话，连石头都能给捂化了，三哥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反驳得了。 可惜，李奇抠了抠耳朵。 如此低劣的PUA伎俩，也难为李哲能想出来。 “说完了？ 就这？ 大冬天的，你脑袋里长蛆了不成？ 大哥对家里有啥贡献？花了家里那么多钱，结果什么事都指望不上他。 二哥嫌弃妈偏心眼，给他娶媳妇儿的彩礼比大哥少，多少年都不管咱家的事了。 真难为你那小脑袋瓜了，想出这么多屁话来。 赶紧滚回你的小屋，继续当鸵鸟吧。” 李哲毕竟年纪小，见李奇竟然不为所动，瞬间失控 “三哥，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你就只考虑你自己么？ 咱们是什么身份，怎么敢得罪满江叔，再说了，拿了钱之后，咱们就可以盖新房，天天吃肉。 我也能有钱买新自行车了。 你牺牲一个腰子而已，就能换来爸跟我的美好生活，你凭什么不同意？ 再说，矿上的工作多宝贵啊，你就算不想要，也可以先干着呗，以后万一我考不好，还可以给我啊。” 他已经出离愤怒了，这一刻，李哲跟李鹏彻底共情。 李奇，这是要因为自己的任性，毁了他们的美好生活。 眼看着李哲说服李奇失败，李天真彻底失去耐心，她嘴角露出森然冷笑 “李奇，你还是太小太天真了。 我跟你好好说话，不代表我好说话。 你以为我们找你之前，什么都没调查过么。 这几年，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盲流子，偷煤偷铁的事儿你干过多少次，自己心里没数么？ 我们随便找几个惯偷，让他们把你咬出来，你就只能去蹲大牢。 我的耐心有限，你别逼我。 现在乖乖同意，钱和工作我家还可以给你，我要是再听到你说一个不字，我绝对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的！” 李天真一番话说完，李满堂老汉脸色一下就变了，就连李鹏都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只有李哲跳了起来 “对，抓他，他就是个盲流子，寄生虫，啃老的混蛋。 给他抓起来，拷在暖气片上揍。 嘎完他的腰子，一份钱都不给他，工作也给我留着。” 啪，李满堂一个大耳光扇了下去。 这一下打得太狠，李哲登时鼻口窜血。 李奇也深吸了一口气，事情竟然闹成这样，对方要是真动用关系，搞些下三滥的招数，他还真有点麻烦。 正在此时，忽然院门被推开，吴大娘的大嗓门喊道 “满堂兄弟，你快出来啊，公安的同志来抓你家三小子来了！” 第17章 见义勇为奖励发放中 三小子在外面不干正事，他是知道一些的，可他一直以为也就是小孩子瞎胡闹，没想到竟然惊动了派出所。 李天真却得意起来 “呦，这还没用我动手呢，你自己先犯事了。 我告诉你，以我家的能力，什么事都能给你摆平，但前提是，你得乖乖把肾捐给我弟弟。” 说话间，两个身穿警服的民警走进屋门，跟着看热闹的邻居也都挤进了厨房。 这年月，邻里之间关系还是比较密切的，有事儿街坊邻居真帮忙，但难免的，有瓜大家也是真吃啊。 特别是吴大娘，此刻面色潮红，兴奋得跟发情的老母鸡一样，抻着脖子往屋里张望。 身穿全套警服的梁兵进了屋，扫视一眼，感觉到了屋里氛围不太对劲。 不过他顾不得这些，用最温和的问道 “请问哪位是李奇？” 也不怪他如此，实在是来之前，他的顶头上司，派出所所长徐铁生，反复叮嘱，让他必须好好结交一下这个年轻人。 李奇自己还不知道，他救下的那个叫邱淑云的老太太，身份有多高。 可不仅仅是市局政委周国栋母亲那么简单。 按照老人家有恩必厚报的性格，李奇只要肯开口，他未来究竟能得到什么样的好处，徐铁生都不敢想象。 所以他到了医院，了解完事情的经过之后，除了马上向市局汇报情况，安排警力开始抓捕那辆面包车以及涉案人员之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苏宇打听到了李奇的所有情况。 因为他知道，这次他办事不力，被徐国栋政委怨恨已经是避免不了的。 不过两人毕竟是同学，下乡的时候一起扛过锄头，要不然徐国栋政委也不能放心把老人家和小孩子交给自己，来这个小镇溜达散心。 现在虽然老人受伤，可因为冬天穿得厚，匕首扎得不深，伤情不算严重。 所以他倒也不至于因此打死自己。 但为了将功补过，他必须让李奇这个第一功臣帮自己说好话。 所以他马上派来了梁兵。 听完梁兵的问话，刚刚被打的李哲拿袖子抹掉脸上的血迹，满面潮红的跳起来，指着李奇的鼻子喊道 “他，就是他叫李奇。 公安同志，他是不是犯法了？ 你们快把他抓走，他根本就是个没有人味儿的人渣！” 梁兵厌恶的看了一眼李哲，没搭理他，反而一挺胸，先向李奇敬了个礼，然后才满面笑容的握住李奇的手 “李奇同志，你中午在河边勇斗歹徒，救下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的事情，我们公安机关已经完全了解了。 这次来，两个目的。 第一是我们派出所决定，授予你见义勇为先进个人的称号，明天就会把奖状给你送过来。 第二个就是，鉴于你的英勇表现，我们所长徐铁生同志决定，破格奖励你一千元钱，我已经带来了。” 说完这话，梁兵从怀里掏出十张百元大钞，放到李奇手里。 围观的邻居瞬间哗然。 “老李家三小子被派出所嘉奖了！” “什么见义勇为先进个人，还奖励一千块钱！” “不是来抓他进局子的奥？” “你可闭上你的臭嘴吧，人家现在是英雄，再胡咧咧给你嘴抽肿。” “这年头，盲流子也能被派出所奖励了？” 李满堂老汉一颗悬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他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自己媳妇儿的照片，偷偷用手擦了擦眼角。 她要是能活到今天，看到这一幕，得多高兴。 他们的三儿子，不是小混混，不是街溜子，是被派出所嘉奖的小英雄。 李奇大喜过望的接过钱，连声感谢梁兵。 他现在是真的需要钱，再过一个月，就是太河新市扬落成开始公开卖摊位的日子了。 那个市扬的位置极其好，后来更有几所学校和好几个住宅小区在那个市扬旁边先后盖了起来。 五六年之后，那里将成为整个太河市甚至周边几个市区的蔬菜水果中转枢纽。 到了那个时候，市扬的摊位租金将达到每年十几万元。 而现在，一个摊位的售价却仅仅是五千块。 李奇的目标就是在这一个月时间内尽量多搞点钱，如果能买下五个甚至十个摊位，以后的收益会非常稳定。 梁兵看李奇收下钱，心里松了一口气，不忘提醒道 “李奇啊，你这份奖金绝对是超标的，这可是我们所长徐铁生同志费了大力气给你争取下来的，以后要是有什么人问起来，你可千万得记着我们所长的一片苦心。” 李奇毕竟两世为人，虽然一头雾水，但闻言也听懂了，连连点头 “无论谁来问，我都是在徐所长教导下才能取得这份荣誉的，我做的事情绝对不代表我个人，而是跟徐所长的关怀息息相关。” 梁兵双眼放光，这孩子太懂事了，这两句话可真是说在了自己心坎上。 如此一来，自己回去也好交差，毕竟人是在自己手里丢的，真要被追究，他也得废。 想到这里，梁兵当然要投桃报李，李奇既然给他码牌，他当然也得顺手帮衬兄弟一把。 他脸色一变，看了看站在屋里的李天真 “我刚才进屋的时候，听到一句话，捐什么肾？” 李天真虽然狂，欺负老百姓一套一套的，可她不傻，不会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贸然跟公安机关的同志耍浑，所以她挤出明媚的笑容来 “没什么没什么，这都是我们的家事，就不劳警察同志关心了。” 李奇却一撇嘴 “这女的是我堂姐，她弟弟得了肾病，需要换肾。 她仗着自己老子是市里的领导，逼着我把肾嘎了救他弟弟呢。” 李天真勃然色变，她是真没想到李奇敢有这么大胆子，在这么多人面前，甚至在公安同志面前让自己下不来台。 “你胡说什么？什么叫逼你？ 我们是白要你的么？ 我们不光给你钱，还给你安排工作，别说换你一颗肾，买你命都够了。 你别不识好歹。” 梁兵马上听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他毕竟在这个岗位上，这种事情也见识得比较多，说到底，还不是钱闹的。 所以他皮笑肉不笑的对李天真说道 “你的意思是，你们家花钱，就非得买李奇同志的肾？ 他不卖还是他不对了。 这不就是器官买卖嘛。 那你只需要肾么？你要脸不？ 第18章 要啥自行车？ 李奇已经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位警察叔叔也是个妙人啊。 此时李天真终于想明白，自己被讽刺了。 她已经出离愤怒，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她彻底凌乱了。 一家住在垃圾堆一样的房子里面的穷亲戚，竟然敢拒绝他们给的两万块钱加一份工作，而她本以为可以轻松拿捏的李奇，现在明摆着很被当地派出所看重。 哪里有奖状还没下来，警察同志上赶子来家里，提前通知的。 并且一千块奖金，也非常超标，正常的见义勇为奖，能有一百块都算不错了。 这里面肯定还有其他说道。 她知道今天肯定没法达到目的，狠狠瞪了一眼梁兵，一跺脚，走了。 临走不忘恶狠狠的对李奇扔一下一句话 “这事儿没完！” 事情当然不会就此结束，李天真脑子里转着无数念头。 只要配型成功，李奇的肾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弟弟的，术后排异的风险会被同源的血脉稀释到很低的概率。 她怎么可能就此放手？ “这人真是自私到骨头缝里了，眼看着我弟弟情况一天比一天差，他怎么就不能奉献一颗肾出来？ 既然你自己不想体面，就别怪我无情无义，这都是你逼我的！” 围观的邻居们看着这个神仙一样的女人从老李家走出来，都啧啧称奇。 李天真恨不得挖掉所有人的眼珠子，这种被当做动物一样参观的感觉让她浑身不自在。 梁兵冷笑一声。 他从李天真的穿着打扮能看出来，这是一个二代。 可能是富二代，也可能是官二代。 也可能两者兼而有之，毕竟这几年经济开放，很多有心人已经不满足于只有社会地位，开始搞两条腿走路，政商齐头并进。 可李奇救的邱淑云可是正儿八经，能量不小的红一代！ 二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所以梁兵根本不在乎李天真的想法，他重新握住李奇的手 “我们所长还要感谢你，提供了重要线索，现在这个案子已经通了天，那面包车跑不出太河市，等过几天破案了，还有你一份奖励。” 他压低声音说道 “这个奖励不会太小，因为那个面包车里应该是一伙惯犯，身上的案子肯定不少，你放心，有我们徐所长坐镇，你的功劳不会被削减一点！” 李奇激动了 “公安同志，我都行的，功劳可以给你们，多给我点钱就行。” 梁兵听完哈哈大笑，不知为什么，他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不做作的小子。 “别叫那么生分，我叫梁兵，以后你叫我一声梁哥就行。” “好，梁哥，我想跟您打听一件事。” 李奇顺杆往上爬。 “什么事？” “我就想问问，我妈去世的时候留下两千块钱存折，被我大哥私自拿走了，这事儿是不是违法，我把钱要回来没问题吧？” 听到这话，李鹏像被烙铁烫了一下蹦起来多高 “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钱。 这种事情怎么能麻烦公安同志，咱们自己商量着解决不就完了。 我又没说不给你？” 他是万万没想到，李奇能在这个扬合把这件事说出来。 按照他的本意，是想等外人都走了之后，再随便哄一哄李老汉，把自己的存折要走。 毕竟这么多年来，老爸老妈始终是最疼爱自己的，因为是家里最有出息的孩子，是家里的骄傲。 他相信老爸不可能留自己的钱。 最多他装装样子，给家里留下二十块，让爷仨能吃几天肉。 这已经是他大度了。 梁兵闻言，哪里不知道咋回事，他故意把脸沉下来。 “按照法律规定，这个钱子女无权分配，更没权利占为己有，要交给父亲的。 如果有人私自留下，银行那边会有证据，我们可以立案抓人。” 其实梁兵的话里水分有点多，但那个年月，没有老百姓愿意跟派出所打交道，所以李鹏当时就萎了。 这要是闹到学校，知道他进了局子，别说当校长进教育局了，他连工作都保不住。 这些年的书就彻底白念了。 以后只能靠杜丽养着他。 所以他马上换了另一副口气 “老三，别闹，你今天不是都把我存折拿走了嘛……” “存折里只有1740，还差260呢，你给我写个借条，保证每个月还65块，限你四个月还清。” 李鹏求助似的看向自己老爸，可一向对他另眼相看的李老汉眼皮都不抬一下。 老大太让他寒心了。 自己爷们三个过了三年比黄连还苦的日子，结果老大却有一千多块存款。 一把屎一把尿喂养他这么大，到底是图啥？ 李鹏又看了一眼大姐，李丽可不敢管男人之间的事，坐在炕上抱着自己女儿，一句话没有。 李奇去小屋从李哲桌子上找来纸笔，写下欠条和还款协议，让李老汉签了字，递到李鹏面前 “签字。” “老三，非得闹成这样么，我是你哥啊？ 我是咱家最有出息的人，你把我逼成这样，你有什么好处？ 以后我发达了，是绝对不会管你。” 李鹏咬牙切齿的说道。 李奇冷笑。 前一世他大哥巴结上满江叔，最后如愿当了教育局的领导，把子女送出国，最后自己也出国了。 他回报过李奇一点么？ 没有。 他只觉得李奇是个垃圾，是个需要远离的负担，是死在路边都不配他看一眼的陌生人。 所以他笑眯眯 “要么签字，要么我现在就跟梁哥报警。” “你！” 李鹏被逼无奈，抬手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气呼呼的回头跟李老汉说道 “爸，你就惯着老三吧，纵容他做下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谁家兄弟不是互相帮衬，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败坏我，以后他不会有好下扬的。 到那时候，你可别来求我！” 气呼呼的走了。 李奇收好借条，跟梁兵交换了一个会心的微笑，把他和另外一个民警送到门口。 梁兵不住的拍着他的肩膀 “你小子有脑筋，有想法，以后不会差到哪去。 哪天真成了事，别忘了老哥我。” “老哥高看我了，今天的事儿全是看您面子，我就是一个狐假虎威的小毛孩子。 对了，那老太太没事吧，她跟她孙子还在医院？” 梁兵摇摇头 “老太太没大事儿，穿的厚又没伤到要害。 人不在医院了，市里来车接走了。 这两天你要是没事，别走太远，我估摸着会有人专程来找你。” 他把嘴凑到李奇耳朵边 “不是坏事，老太太家里不简单，人也仗义，你有什么要求，到时候都可以提。” 李奇连忙摇头 “我哪能有要求，可不敢这么说。 就是当时正好赶上了，顺手帮一把，谁遇到了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这事儿李奇明明可以不管，可他的良心让他必须去一趟，当时他也并不知道老太太的身份。 从根儿上来讲，他不是为了追求高回报冒的这个风险。 只求一个问心无愧罢了。 梁兵做自然能看出来，李奇说的是真心话。 当下对这个小孩子更加喜欢了，一拍他肩膀 “你这个弟弟我就算认下了，以后有任何事情，去所里找我。” 梁兵走了，看热闹的邻居们夸了李奇半个多小时 “李奇这孩子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我就说他以后肯定有出息。” “你可拉倒吧，头几天你还说你家闺女嫁给叫花子也不能嫁给李老三呢。” “我草你姥姥个爪的，你那嘴怎么跟破车似的，我啥时候说过那话？” “你说了，我也听见了。” “老三从小就是热心肠，现在派出所都给他发奖状了，以后能不能让他当警察啊？” “那咱们养路队可就长脸了，老李家大儿子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现在李老三是村里第一个当警察的。” “老卢太太要是还活着，得多高兴，肯定又得挨家送猪头肉了。” “哎，可惜了，岁数那么小就走了。” 人群渐渐散去，李奇回到屋里，意外的发现，李哲竟然没回小屋，而是坐在大屋炕沿上。 看到李奇回来，他憋得满脸通红，最终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开口 “三哥，你跟大哥要了1740，派出所还给了你1000，我都不让你分给我多少钱了，我就要求你给我买辆新自行车！” 第19章 正经东西 上辈子接了他的工作，拿走所有拆迁款，最后连一眼都不肯去看他。 心性凉薄到一定境界了。 所以他一个大逼兜甩到李哲脑瓜子上 “我看你像自行车。 我给你买个灵车，明天就给你送后山埋了你看行不？ 一天出卖我好几回，还想要自行车呢。 明天开始，家里的活该干你得干，还有你自己那屋，给我收拾出来，都特么进不去人了，一进屋那股味儿啊，比厕所都熏得慌。 难为你咋住的呢。 你也别瞅我，你不干以后就别吃饭，三天饿九顿，看你还蹦跶啥。” 李哲求助似的看看爸跟大姐，可惜没人搭理他。 李老汉觉得老三变了，但变得挺好。 李丽以眼神示意爱莫能助，她怕老三连她一起骂。 于是李哲只能撅跶着回屋了。 李奇把手里的钱给李老汉一百 “爸，妈的钱我有大用，先放我这里，最多三年，我连本带利翻一倍还给你。 这些钱你先拿着零花吧。” 李老汉没接那一百块钱 “你都拿去吧，你也大了，你的事我不问。 但不管你要做啥，自己想明白后果就行。” 李奇也没再多说什么，顺手把一百块钱递给大姐 “拿去多买点肉，这几天改善伙食。 你就安心住着，这两天我就能有收拾老高的机会。 今晚是老高夜班，明天他下夜班休息吧？” “对，他明天不上班。” 李丽接过钱，忽然觉得弟弟变得好陌生。 这哪还有一点刚到十八岁的少年的样子。 至于弟弟说的收拾老高，她倒也没往心里去。 哪有那么容易啊，自己被欺负了十几年，都麻木了。 主要是这次男人太过分，竟然把人领到家里乱搞，她撞了个正着，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一夜无话，第二天李奇早早起来，骑上老爸淘汰下来那辆破自行车，载着大姐，叮叮咣咣的就出门了。 主线任务，干老高。 老高家在矿区住宅，离李奇家有一个多小时路程，这人前世有个外号，叫高大鸟。 跟他一起洗过澡的人都说他某方面天赋异禀。 李奇没去他家，直接拐到距离矿区住宅不远的另一个山沟下面，这里的房子明显不太规整，有些家房顶连瓦都不完整了，用塑料布盖着。 此时已经到了早上九点，却没几家的房门是开着的。 居住在这里的，大都是一些不劳动的妇女。 很多下煤窑的矿工下班了，骑着自行车，车后座上夹着饭盒，不回家，会先到这里消费一点小钱。 所以外界有些浑话，说这里女人的肚皮常年是黑的。 莫春凤就住在这里。 就是老高带回家的女人，也是前世给老高生了个非洲孩子那个娘们。 李奇把自行车停在路边，带着大姐悄无声息的摸到莫春凤家门外，往里面瞅了两眼。 透过脏了吧唧带着冰花的窗户，隐约看到两个人影在屋里的炕上，应该正在喝酒。 矿工辛苦，干了一宿的活之后，都会先喝两杯白酒解乏，再吃饱了才会睡觉。 李丽眼泪都要下来了。 自己的男人，竟然就这么光明正大的下班就跑到别的女人家里，他到底把自己当什么，把孩子当什么，把那个家当什么？ 确定老高在这里，李奇叹了口气，把姐姐拉到外面一点 “我去矿上喊人过来，你就在这里守着，千万不能进屋，一切等我回来再说，能明白？” 李丽连忙点头。 又叮嘱大姐好几遍，不要打草惊蛇之后，李奇才骑上自行车直奔矿上。 矿山九号门，保卫科的老程头跟他是熟人，白了他一眼 “你又来干什么？” “我找王诚，他妈给他生了个弟弟，喊他回家喂奶。” “滚滚滚滚，赶紧滚！ 一天没一句正经话，王诚他妈都五十多岁了，你嘴上可积点德吧。” 李奇不以为意，老程头跟他家沾点远亲，爱跟李满堂下象棋，属于从小骂他骂到大，但每次喝多了，都是李奇给他送回家。 爷俩亲着呢。 一路来到矿区办公楼，找到安全员王诚。 王诚今年23，以前就住在李奇家隔壁，俩人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铁哥们。 后来他念了矿务局技校，因为成绩好，又恰好赶上矿上招收青年储备干部，就这么阴差阳错的成了很多人羡慕的坐办公室的安全员。 王诚见李奇来了，给他倒水喝，又顺手拿出半袋儿童乐饼干扔到桌子上 “这是我值班的时候垫巴肚子的，你拿着吃吧。” 李奇清清嗓子 “我送你一件大功劳，你要不要？” “你送我个大娘们行不？这个比较实在。” “滚滚滚，你这人咋这么不要求进步呢。 我可跟你说，这个功劳你抓住了，以后你就是安全科科长。” “嗯嗯，我还能当矿长呢，以后出去玩点一炕大娘们，挨个霍霍。” “你特么就不能有点出息么，一天咋就知道大娘们呢？ 实在不行你娶个媳妇儿吧，我感觉你最近脑袋都憋大了。” 王诚叹了口气。 “我家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五口人挤在一个屋里头，谁家姑娘愿意上门？ 再说我哥还没结婚呢，哪里轮得到我。” 李奇来到王诚身边，重重一拍他肩膀 “这事儿办完了，矿上肯定能给你分套房子，但咱先说好，你别问我咋知道的。” 王诚看李奇不像开玩笑，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到底啥事儿啊，你咋神神叨叨的。” “五号井四号梁和九号元宝梁有问题，再不解决，三天内肯定出大事。” “放你马的狗臭屁吧，你那嘴像粪坑似的，胡说什么玩意。 我特么就是五号井的安全员，那两个梁都归我管，我一个礼拜以前刚下去检查过。 要有问题，我把脑袋嘎下来给你当夜壶。” 李奇收起开玩笑的口吻，严肃说道 “四龙子的黑煤窑，不知道哪里找到的门路，从内蒙那边拉回来一套旧机器，应该是五天前开机的。 他们也没有定点技术，就是瞎特么掏。 按照那个机器的强度，现在已经快要挖到五号井边上了。 那边乱挖，让地下结构改变，很多梁都会顶不住。 你特么就当我大仙附体，能看到点事儿，反正一上一下也就耽误你一个来小时，你去看一眼。 要没事儿，就当我放屁， 一旦有事儿，你就是大功一件。 我也不要你报答我，只要你一会儿把这事儿告诉你们安全副矿长就行，我有点事儿求他帮我办。” 王诚将信将疑。 不过他跟李奇是十多年的好朋友，料定对方不会特意害自己。 于是不情不愿的戴上安全帽，指着李奇说道 “你在这里等我，我下去一趟。 你个兔崽子要敢折腾我玩，等我回来收拾不死你。” 王诚走了，李奇放下心来。 三天后的矿难轰动全国，事后的调查结果先是在上层之间慢慢流传，后来很多工人也都知道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轰轰烈烈的治理非法采矿罪的严打行动。 李奇不在乎他的行为会改变多少历史，首先他拯救了好多条生命。 他闲没事翻着王诚的办公桌，猛然发现一本小册子被藏在好多记事本最下面。 “房中秘术，如何增大？ 先用烫毛巾热敷，再紧握至力竭，拉伸…… 卧槽，王诚这里有点正经东西啊。 第20章 捉奸 呼隆呼隆的急促的脚步声像疾风骤雨一般，敲打着各个楼层。 他知道，这是王诚发现问题所在，所有人员都动了起来。 他又坐了一个小时，走廊上一阵喧哗，办公室门被推开。 一个身穿跟工人不一样的浅蓝色棉大衣的中年男人几乎是冲了进来，看到李奇，眼睛都红了，一把握住李奇的手 “孩子，我是中心矿安全副矿长林志强。 这回你可立大功了。 我代表中心矿所有矿工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你是没看着，那两个梁后面的大缝子都快要能塞进去一条胳膊了，再晚一步，万一再晚一步，今天下井的几个班组都得埋里头去……” 林志强长的膀大腰圆，此刻却虎目含泪，一双大手像铁钳子一样死死箍住李奇的手。 把李奇疼得直咧嘴 “林叔，你轻点，疼，真疼……” 旁边的王诚一脸鄙夷 “你叫得怎么跟被强奸的小娘们似的呢？” 他撇着嘴夹着嗓子学李奇 “疼，真疼~ 丢不丢人呐。” 林志强尴尬的松手，然后一个大脖溜甩到王诚脖子上 “你怎么跟小英雄说话呢？ 要不是他今天来把这事告诉咱们，我告诉你，真发生了事故，咱俩都是直接责任人，蹲一辈子大牢都出不来。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得有多少爷们被埋到井下去，咱俩咋面对他们的老婆孩子？” 李奇见王诚被收拾，捂嘴直乐。 让这个狗东西刚才埋汰自己。 林志强平复了一下情绪，才继续开口说道 “刚才王诚跟我说，你要求我办事，你说吧，让我干啥。 上刀山下油锅，我林志强皱一下眉头就不是人揍的。 还有，这次我肯定得给你跟矿上要奖励，你有啥想法？ 我听说你还没工作，到矿上来吧，我怎么也得给你要个能坐办公室的岗。” 王诚在李志强身后一直朝李奇挤眼睛，让他赶紧答应。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煤矿的铁饭碗，特别是办公室，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求不来的。 李奇却摇摇头，因为他知道，随着各种高性能采矿机器的出现，再过几年煤矿储备就会被挖空，到那时候，中心矿几乎所有人都将失业。 曾经盛极一时的中心矿很快就会变成历史。 所以他摇摇头 “岗位就不要了，我这人自在惯了，不想上班被套上小夹板。 你帮我多争取点奖金是最好的。 不过那都是后话，你先帮我找十几个人，你也辛苦一趟，跟我去捉个奸。” 李志强闻言两眼放光 “捉奸？ 还有这好事，这可太有意思了！ 拍照片不？ 我们宣传科头阵子买了新型的照相机，我去要一个，咱们带着啊？” “那可太好了！ 看不出来啊，你浓眉大眼的，竟然是这种人。” 李奇是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 林志强比他还兴奋呢，迅速安排工人撤出五号井，维修所有梁，然后喊了十几个歇班的工人，浩浩荡荡往莫春凤住的地方奔去。 路上，林志强拉着李奇的手问道 “孩儿啊，你是先生吧？” 先生在东北可是个挺厉害的称呼，沟通阴阳，出马看事儿的才能有这个名号。 李奇没皮没脸的点头 “嗯嗯，我是，不过我师傅说我岁数还小，暂时不能出马。” “那你给我看看呗，我啥时候能有财运，桃花运也行啊。” 李奇仔细看了一会儿林志强的眉眼，手指头假装掐了几下，开口说道 “狗吃粑粑羊吃草，你比你爸岁数小。 风刮得越狠雨越大，你屁股比你脸还大。 大河没水小河干，你爸和你妈结婚在同一天。 咋样，我算得准不准？” 满心希望的林志强都无语了 “吃雪糕拉冰棍，你没化（话）了是不是？” 忽然，在旁边一直听着的王诚反应半天，猛的竖起大拇指 “李奇，你真有本事啊，这说得一点不差！” 李奇和林志强交换了一个同情的目光，这傻孩子没救了。 一行人终于来到莫春凤的小院外面，此时，李丽已经快冻成冰坨了。 不过她脸上却泛着莫名的殷红，一股情绪支撑着她的身体。 林志强看着眼前的女人，摇摇头，这事儿劝不了，这样的年月，摊上这样的老爷们，女人又能怎么办呢？ 李奇身子灵巧，直接翻墙进院，从里面打开大门。 林志强抬起脚来就要踹里屋门，李奇连忙阻止，伸手轻轻一拉，房门开了。 那个时候，农村的房子里没有厕所的，旱厕都建在院子里。 屋里俩人还喝了酒，肯定不会锁门的，毕竟出来上厕所不方便。 门开了，十几个人迅速冲进屋子里，此时，高建业和莫春凤已经办完正事，光着屁股搂在炕上睡觉。 李奇第一个冲进屋里，直接摁开墙上的开关开了灯，然后跳上炕拉开窗帘。 拍照嘛，你得让阳光进来。 林志强则一下子掀开被窝，一黑一白两具身子暴露在闪光灯下。 李奇专门看了一眼，高建业那玩意确实有点异于常人，但是嘛，还是没有自己的大。 王诚咔咔咔咔咔咔，一点都没舍不得胶卷，全方位多角度抓拍。 各个局部，特写镜头，还有两个人的整体造型。 手指头能摁出残影，快门都要扒拉飞边子了。 一边拍一边血脉喷张，该说不说，莫春凤这身材确实够顶，让每天想娘们想得要疯了的王诚心潮澎湃。 莫春凤都要吓尿了，尖叫着就要爬起来，矿工们嬉皮笑脸的摁住她的两只手两只脚，让王诚拍得更清晰一些。 李丽从地上捡起一只鞋，拿鞋底子在莫春凤身上狠狠地抽了起来。 “你这个破鞋，勾引我男人，我打死你！” 一边抽一边哭，她太委屈了。 看着眼前的扬景，看着自己的丈夫跟另一个女人光屁股躺在一个被窝里，她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破碎了。 进来的矿工里，正好有俩人以前光顾过莫春凤，心里对炕上的高建业颇为瞧不起。 因为来的路上，大家都听李奇说了，大姐夫高建业把一个女人领回自己家里折腾，被大姐撞见了，结果却把自己大姐撵出家门。 这个必养的脑袋被驴踢了么？ 这可是个小姐，竟然还要领回家给他生儿子？ 也不怕脑袋变成青青草原。 高建业喝了半斤白酒，此时有点晕晕乎乎，一眼看到林志强，酒吓醒了一半，再一看李丽，酒彻底醒了 “林矿长，孩他娘，你……你们怎么来了？” 林志强一个大耳光扇了下来 “你个驴草的玩意，放着老婆孩子不管，跑一个小姐家住来了。 我听说，你还要跟这个小姐结婚啊。 你可真能耐，你要娶了她，跟咱矿上一半的人都是连襟。 人家吃饭去公共食堂，你娶个媳妇儿，家里就能变成公共被窝，谁扔下块八毛的都能进去捅咕一会儿。 脏不脏咱不说，你丢不丢人啊？ 赶紧给我滚起来，回家去。” 高建业看了一眼屋里的人，再看着已经没了力气，蹲在墙角，用一种异样眼光打量自己的李丽，脑袋一片空白。 刚才还被拍下照片，这下怎么都说不清了。 这种事儿，民不举官不究，平时矿上的人没少往这种地方来。 可真要捅到派出所，定个卖淫嫖娼，自己就算完了，丢人现眼不说，工作也得没。 所以他再也硬气不起来。 他不明白，自己媳妇儿哪来这么大的本事，怎么能把安全副矿长喊来的？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他光着屁股蛋子高举双手 “领导，我知道错了，都是这个小骚货勾搭我的，我是一时糊涂。 你饶我这一次行不行，我再也不敢了。” 林志强又一个大逼兜甩下来 “你跟我说个鸡毛，跟你媳妇儿承认错误去。” 高建业连忙抓过自己的裤衩子穿上，来到地下，直接跪到了李丽面前 “媳妇儿，我错了，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找这个贱人了，咱们回家好不好？” 李奇看着地上的高建业，心里不住冷笑。 这个熊玩意，这些年一直耀武扬威，觉得李丽嫁给他是高攀了。 毕竟李奇他爸所在的养路队，是最穷的单位，而他妈妈则是个没有工作的农村妇女。 所以老李家的女儿能嫁入工人家庭，是他给老李家面子。 并且因为姐姐没带回一分钱彩礼，也没有像样的嫁妆，所以每次上门，高建业都像大爷一样，胡吃海喝，吆五喝六的。 对自己老爸老妈半点不尊重。 也就面对李鹏的时候态度能稍微好一点。 希望这次之后，攥住了他的把柄，大姐的生活能好过一点吧。 他忽然觉得大姐的脸色不太对。 李丽脸上露出从来都没有过的表情，用一种带着鄙夷和失望的态度，对跪在自己面前的高建业一字一句说道 “我要离婚！” 第21章 签字画押 大姐要离婚？ 这货前天还哭鸡尿腚的说不能离婚，她们娘俩没法活呢。 咋又变卦了。 女人心海底针，跟六月的天似的，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 她早说要离婚，自己折腾这么一扬干啥啊？ “大姐，你这是闹哪一出？” 高建业闻言也有点六神无主，有一瞬间他都怀疑自己产生幻觉了。 这媳妇儿一直被自己管得服服帖帖，对他的话从来没说过一个不字，任劳任怨的侍候自己一家老小。 离婚俩字怎么可能从她嘴里说出来。 他抬手就要抚摸李丽的脸 “媳妇儿，别闹，我这回真知道错了。 你放心，我肯定改，以后再不找她这个贱货，咱们回家好好过日子。”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想的却是风头过了之后再找一个，他老高活一辈子，咋也不能连个儿子都没有。 李丽生不出来个带把的，她就没资格拦着自己出去找小人儿。 他觉得今天的事情肯定都是李奇撺掇的，这个小舅子就是二混子，一天特么也不干个人事儿，搅屎棍嘛，里挑外撅的。 要不是他，李丽这老实巴交的性子，怎么可能敢闹自己。 回头得寻个机会收拾他一顿狠的，让他长点记性。 什么玩意呢？ 结果李丽一把拍开他的手 “你别碰我，今天你做下这样的丑事，我怎么可能还跟你过？ 这个婚我离定了！” 说完这话，李丽不顾屋里人的惊诧，抹着眼泪跑出门外，扬长而去。 莫春凤此时也反应过来，一使劲挣脱矿工的大手，披着被子缩到墙角 “你们这帮臭不要脸的，就特么欺负我一个女人。 谁也别再碰我啊，再碰我就得收钱了。” 林志强看看李奇。 他姐跑了，这事儿有点不好收扬。 李奇来到高建业面前，摇了摇头 “老高啊，今天的事儿走到这步，多的话我也就不说了。 两个条件。 第一，我姐既然要离婚，你就得同意，别耍无赖。” 高建业闻言一下子就虎起了脸 “你个半大孩子，说什么屁话呢？ 你姐在气头上，说说而已，她怎么可能跟我离婚。 离了婚，她的脸往哪搁？” 李奇都气乐了，出来找小姐，还想把小姐娶进门给自己生儿子的人，谁给他的勇气这么理直气壮的呢？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我不是跟你商量，我是告诉你我姐的决定，你要是不同意，我明天就把刚才的照片往你们矿上和镇里派出所一送，到时候你丢工作，进局子。 我们再上法院起诉，你看能不能判离婚。” 高建业感觉到李奇坚决的态度，顿时萎靡了，再不复刚才的硬气。 这个混蛋真干出那样的事儿来，自己的前途可就被毁了。 于是他换了个语气恳求道 “小舅子，咱毕竟是一家人，别说那外道话。 我跟你姐这么多年，俊美也十几岁了。 怎么能离婚？ 我知道错了，你们饶我这一次就不行？” 李奇冷笑。 他不是知道错了，他只是被发现了，觉得事情不好收扬而已。 上辈子高建业逼着李丽离婚的扬景还历历在目，整个高家都是帮凶，堵着李奇家的门往李丽身上泼脏水。 说她不孝敬公婆，不守妇道，是不生蛋的母鸡，赔钱货。 把李丽逼得差点喝农药。 最后高家终于如愿以偿，离了婚。 现在角色反转，李奇却半点快感都没有。 他冷冷说道 “现在知道你女儿十几岁了，你搞破鞋的时候想啥了？ 同不同意，给个准话，不同意我这就去洗照片，送照片。” 李奇站起身，不想再磨叽。 高建业连忙答应下来，不过他始终觉得，李奇只不过是在吓唬他，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从面子上找点存在罢了。 老李家的女儿能嫁给他，是他们家祖坟冒青烟，这么些年，跟着他沾了多少光，怎么可能舍得让李丽跟自己离婚。 李奇接着说 “第二，你每个月把工资拿出来三分之一，做俊美的抚养费。” 高建业连连点头。 反正他觉得，婚根本不会离，这条等于白说嘛。 啥叫抚养费啊？ 一个丫头片子，还用花钱了？ 再养两年嫁出去，自己还得赚一笔彩礼呢。 李奇让王诚帮忙把协议写了下来，给高建业签字。 高建业皱着眉头不想签。 “小舅子，你这是干什么，我老高说话算话，吐口唾沫是个钉，又不能赖账。 这个字就没必要签了吧。” “不想签啊，也行，下午我就拿着照片去找你们矿长去。” “别别别，我签，我签还不行嘛。” 高建业彻底服气了，这事儿哪怕被十几个同事撞见，最多也就是当个笑话说，都是当矿工的，谁没来过这里睡觉啊。 不过要是闹到矿长那里，性质就变了。 为了自己的工作，他不再扯皮，乖乖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王诚想得周到，从兜里掏出印泥，还让他摁了手印。 李奇收好协议，跟高建业说道 “明天你开好介绍信，中午去镇上办离婚手续。” 然后冲四周一抱拳，感谢了各位哥哥的帮忙。 一大伙人快快乐乐的离开。 “这可太好玩了，今天不用下井，还有乐子看，工资还照发，简直美滋滋。” “你刚才摸那娘们大雷没，真特么软乎啊。”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下班过来，八毛钱随便摸，不光能摸，还能尝尝咸淡呢。” “我工资都被我妈管着，哪来的钱呦，要不你借我八毛钱呗。” “滚！” 王诚闻言可太后悔了，他刚才光顾着照相，没摸着！ 他也没有八毛钱。 于是他贱兮兮的凑到李奇身边 “兄弟，你看我刚才拍照那么辛苦，借我八毛钱呗。” “没问题，我借你五块，让你来一个礼拜。 回头我去你家，跟你姐要钱去。” “你特么做个人吧，我姐不得把我屁股打成八瓣。” 林志强虎着脸看向王诚 “小子，你可别犯浑，这地方，都是那些成了家还不着调的瘪犊子们来的。 你年纪轻轻的，还坐办公室，可不敢这么败坏自己。 我知道你家里困难，这次你立了大功，年底矿上肯定能给你分房子。 到时候你找个正经人家的姑娘，结婚好好过日子。 我跟你说，以你的条件，找个村里小学老师都有可能，或者找个啤酒厂或者制药厂的正式工人。 你要是来了这种地方，臭名声传出去，谁家还能把好姑娘嫁给你了？” 王诚被教训的连连点头，再也不敢动歪心思。 回了矿上，王诚带着李奇去了矿里宣传科，把胶卷洗出来两套，带在身上。 林志强告诉他，过两天就能把奖金要下来，亲自给他送到家里。 李奇心情不错，这年头，矿里可是真有钱。 林志强既然告诉他奖金不能少，那就绝对不会三头两百的就把他打发了。 救下几十条人命，还有钱拿，李奇开开心心蹬着吱嘎作响的二八大踹，回到家里。 一进屋，李丽正坐在炕沿上，一脸木然的望着棚顶。 手里还拎着老爸的酒瓶子，看样子是喝了几口。 李奇皱了皱眉头 “姐啊，你到底咋想的？” 第22章 刁小脚的愤怒 “想不明白，你们男人怎么都爱喝这玩意，除了辣，啥味儿没有。 弟啊，今天的事姐对不住你，让你白忙活了。” 李奇接过酒瓶放在柜子上，挨着李丽坐下 “你说这话多外道啊，我不是你亲弟弟嘛，为你上刀山下油锅，为你痴为你狂为你咣咣撞大墙。” “德行。” 李丽拿手指点李奇脑门一下，满眼宠溺。 “小时候我没白疼你，多少次尿我身上，拉完粑粑找我给你揩腚……” “得得得，别唠那些没用的，少妇不提当年勇。 你说点正事，怎么忽然又要离了。” 李丽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 “以前我可崇拜老高了，他就是我的天。 他体格好，那手可有劲了，一百斤大米，拎起来跟玩似的。 说话中气十足，什么事都能定下来，能当家里的主心骨。 晚上，也厉害……” 说到这里，李丽脸有点红，这些话不该跟弟弟说的。 可这两天来，不知道怎么的，她总觉得，自己弟弟变得很不一样。 从眼神到气质，都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让她有一种错觉，弟弟仿佛变成了自己的长辈似的。 妈去世之后，爸爸不担事儿，她这两年一直觉得无依无靠，可现在看着弟弟，却仿佛找回了主心骨。 所以她继续说道 “今天之前，老高在我心里都是最完美的男人，没有缺点，是我的依靠。 离开他，我都不知道怎么活。 可是刚才在那个小表子家里，老高慌了，跪在炕上，举着手作揖，说软话。 后来又穿着裤衩子跪在我面前。 那时候忽然我就觉得，这个男人，也没啥了不起的。 然后我再想到他欺负的时候，他老娘骂我他却不帮我说话的时候。 那个死老太婆对俊美不好，买根儿麻花都得藏起来偷摸吃，就为了不被我们娘俩发现。 每次买糖，老高两个兄弟家的孩子都有，唯独不给俊美。 俊美懂啥啊，馋得流口水，跟我要。 可我身上却从来都没有钱…… 我就这么忍着，她还天天骂我生了个赔钱货，让他儿子绝后。 我就忽然觉得，为了这么个男人，忍受这些，不值得了。” 李奇点点头，李丽的心情他能理解，就是这些年一直崇拜着老高，把所有缺点都淡化掉了。 然后信仰忽然崩塌， “其实老高就是个平凡的男人，是你的爱为他镀上了金身，现在你终于清醒了，他在你眼里也就没光了。” 李奇心头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大姐能走出来是最好的结果，否则这次闹完之后，老高也就能消停半年，还会管不住自己裤裆里那坨东西，继续出去搞事情。 他把高建业签的协议掏了出来 “这是老高签的协议，明天你俩就去离婚，然后他每个月拿出三分之一工资给你，做俊美的抚养费。” 李丽看了一眼那张纸，摇摇头 “他妈不会同意给我钱的。 这些年，老高开了工资，拿出一半给他妈，另一半基本都拿出去喝酒打麻将。 一年到头也给不了我十块钱。 有时候俊美买个笔啊本啊，我都得跟他要好几次，才臭着脸子扔出来一块钱。 恨不得扔我脸上。 说实话，以后我真不知道该咋活，还不知道爸能不能同意我带着俊美回来住呢。” 说着话，李丽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李奇连忙拍拍她后背 “没事儿，姐，这些你甭操心，老爸肯定能同意你回来。 你那么能干，做的饭那么好吃，你怕啥啊？ 你就放一百个心，等把离婚手续办完，我就能给你找到来钱道。 保准让你跟俊美把日子过好。 至于抚养费，你放心吧，咱们手里头有照片呢，老高要是敢不给，我有的是办法治他。” 李丽也哭够了，看着天色不早，一会儿爸爸也该下班，李哲和高俊美也快放学了，一抹眼泪 “不哭了，反正眼巴前还有钱花，先不愁那些。 晚上想吃啥，我去做。” 李奇连连点头，大姐只要有这个心态，一切都不成问题。 “包包子吧，猪肉大葱馅的，好久没吃到了。” “好，再做个萝卜丝汤，给爸拔拉个油炸花生米。” 李丽利落的下厨房忙活去了，李奇身子一歪躺在炕上，想着大姐未来的活路。 其实办法不少，等他买了太河市扬的摊位，可以让李丽先去卖水果。 或者去矿区外面的路上卖包子。 李丽包的包子那可真是一绝，谁吃都夸，调的馅料不咸不淡，李奇一顿能吃七八个。 后世各种工厂门口，一个卖鸡蛋饼的摊子一早上都能卖出一千多流水来呢。 就是得吃点苦，得起早。 反正老姐吃苦耐劳，绝对不可能赚不到钱就是了。 李奇这边胡思乱想着，给自己大姐谋划未来出路的时候，高建业已经回到自己家里。 他妈妈姓刁，邻居都管她叫刁小脚，长得尖嘴猴腮，高颧骨，吊眼梢。 她一看自己儿子状态就不对，平时趾高气昂的，恨不得用下巴颏看人，如今却耷拉个脑袋，垂头丧气。 “老大，你咋了？ 被谁欺负了么，跟娘说，娘跟你干他去！” “我白天去莫春凤家了，不知道咋回事，李丽和她弟弟带着矿上的领导闯进来，给莫春凤打了一顿，还逼着我跟她离婚。” “啊？领导知道了？ 那咋办啊，会不会丢了工作？” 他爸老高头也从屋里出来了，急声问道 “没闹到那步， 不过李老三说了，必须跟他姐离婚。” “离就离！ 那个下不了崽子的烂货，咱们不嫌弃她都算仁义了，竟然还有脸闹你。 她是非得逼着你抱不上儿子才安心是吧。 儿子咱不怕，你工作这么好，一个月开下那么多钱，好姑娘还不是咱家挨个扒拉着找。” 刁小脚满不在乎的说着，不过高建业下一句话，差点给她鼻子气歪 “他们拍了我跟莫春凤的照片。 然后说，以后我每个月得把工资拿出来三分之一，给孩子当抚养费，还逼着我做纸，签字摁了手印。” “他们做梦，我X他老李家全……” 刁小脚从小到大何曾受过如此委屈，此时急火攻心，捋着老李家族谱从头骂了一顿。 骂完还不解恨。 “他们家是想瞎了心，一个下不出蛋的老母鸡，一个赔钱货，还想每个月从你手里拿走三十多块钱。 她李丽是镶金边了么？ 一个破烂货而已，扔道边都没人捡的赔钱东西，还敢管咱们要抚养费。 我一年给她五块钱都算给她脸了。 这事儿绝对不行，老高头，喊上你大哥和老弟家的爷们，带上家伙事，下山去老李家。 今天他们必须乖乖把照片和我儿子签的协议交出来。 否则我就把他家房子点了，让他们老李家人都踏马横尸街头！” 第23章 给我打 老妈要是带着亲戚杀过去，把对方吓唬住，真能把照片和协议拿回来，也挺好。 跟李丽的婚他是离定了，这个臭娘们还想一个月要自己三十多块钱，简直是做梦，臭不要脸！ 想到这里，他也不再犹豫，跟自己老爸一起去找亲戚。 高老头哥三个都是矿上的职工，他们的儿子们也都去了矿上工作，住得都很近。 最后，高家纠集了二十多号人，浩浩荡荡往李奇家的方向杀了过去。 这边李家人已经吃上饭了，李丽蒸的大包子又喧又软，李奇一口气造了五个还觉得甜嘴抹舌的，没吃过瘾。 忽然一个小孩冲了进来 “李奇，老高家二十来号人从上面冲下来了，估计是来打你的，你快跑！” 李奇一看，是后院老吕家的小子吕刚，这孩子从小对李奇特别崇拜，还跟李奇练过一个冬天通背拳呢，可惜吃不了苦，半途而废。 不过却一直尊李奇是自己师傅，没事就跟在李奇屁股后面。 李老汉一听这话就站了起来 “我出去喊人。” “李大爷，来不及了，人都过了村口小卖店了，再有几分钟就要到了。” 李哲包子吃到一半，狠狠瞪了李奇一眼。 这个李老三，整天惹是生非。 就不能安安生生过日子嘛。 本来就不大的李家，为什么就摆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呢？ 他摔下碗筷，气呼呼的回到自己的小屋，狠狠甩上房门。 李丽满眼惶恐，拉着李奇的手 “弟弟，他们人多，还都是矿上的，你快跑吧。 大不了把照片和协议都还给他们，我跟他们回去赔个不是。 你要是被他们打坏了，我死了咋有脸去见咱妈。” 李奇失望的看了一眼小屋的门，这个李哲，是半点不用再当人看了。 遇到点事儿就一副恨不得跟老李家断绝血缘关系的嘴脸 他从怀里掏出两块钱来递给吕刚 “你腿脚快，赶紧往派出所跑，帮我报案，就说这边出了命案。 你再问问一个叫梁兵的在不在，在的话千万告诉他，李奇家出事儿，让他快点来。” 吕刚接过钱，跟个小地出溜似的，歘一下就跑没影了。 李奇让老李头和李丽千万别出门，一切交给自己。 老李头哪里肯干。 最后李奇只好让他站在门里面，不过反复叮嘱他，等自己开门才能冲出去，不过不是为了帮忙，而是找好角度被打一下，最好能见血。 老李头大概明白李奇的意思，嘴里答应了，可心里想的却是，对方要敢向李奇下手，他拼着命不要了也得护住孩子。 要是让李奇在他眼前吃了亏，等他死了去到下面，老太太不得骂死他才怪。 李奇关好房门，从院子里拽出两根儿接近两米长的木头杆子，这年头住平房的都得烧柴火烧煤，不缺这玩意。 那种感觉又来了。 重生之后，他总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太对劲。 那天在子弟小学后面的冰面上，抡着自行车跟两个歹徒对峙十几分钟，愣是让对方没机会近身之后，他就隐约感觉，自己应该是得到了某种福利。 今天，就好好验证一下，自己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吧。 高家人气势汹汹踢开院门，年久失修的大门终于发出一声吱嘎惨叫，彻底破碎。 刁小脚叉着腰，一脸横肉像小黑耗子似的在面门上直蹦，扯着嗓门喊道 “我XX你们老李家的XX，你们养出来一个臭不要脸的卖X女儿。 在外面养汉偷人，在家里作威作福，欺负我们老高家欺负顺手了是不是？ 被我儿子抓到了，还好意思腆个比脸跟我们要钱。 大家给我评评理，有这么欺负人的么？” 正是晚饭时间，街坊四邻听说出事了，一个个放下饭碗把老李家围了个水泄不通。 刁小脚看着只有李奇一个半大孩子站在门口，更得意了。 这老李家熊得很，连个大人都不敢露面，推一个孩子出来摆事儿。 “你们老李家男人都死绝了么？ 李满堂，你给我滚出来，你养了个卖X的女儿，欺负我们老高家心善，现在躲起来做缩头乌龟。 今天这事儿你要不给我办满意了，你们老李家别想好，我让你们都给我们滚出牛心镇。” 随着刁小脚恶人先告状的咒骂，高家人慢慢涌进院子。 李奇感觉身后的门一动，李满堂就要从里面出来。 他屁股一使劲，把门重新顶上。 就老爸那个憨批性格，出来了也是被人熊的命。 他看街坊四邻都到得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高声喝道 “高建业，你今天白天去小南沟村那个叫莫春凤的小姐家睡觉，被我拍了照片，这照片就在我手上，一会儿大伙想看，我挨个给你们发。 我姐要跟你离婚，你自己写下协议，愿意每个月拿出三分之一的工资，当做孩子的抚养费。 现在是什么意思？ 拉了粑粑要往回缩？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我这就把你跟小姐在炕上光溜溜干事儿的照片给大家开开眼。” 李奇说完话，作势就要从怀里往外掏东西。 刁小脚哪里能让他得逞，嗷一嗓子 “你血口喷人，我儿子怎么可能干那种事，明明是你姐在外面偷人养汉子，你们还敢倒打一耙。 给我上，让这个造谣的小比孩崽子长点记性，你们老李家不会教孩子学好，我们老高家帮你们管。” 说着话，刁小脚张牙舞爪的挥起王八拳，就要冲向李奇。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从李家人手里抢走照片和协议，就地销毁。 然后再让自己儿子和李丽离婚。 李家还想让儿子每个月给他们钱，做梦去吧！ 刁小脚一辈子呼啸田间地头，打架无数，精通王八拳，薅头发，吐唾沫，甩大鼻涕等绝世武功。 可还没等施展，忽然眼前一黑，咣的一声。 脑袋上吹气球一般鼓起一个大包。 整个人被一股大力裹挟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连李奇是怎么出手的都没看清，下一刻，老太太嘴里发出不像人类声音的怒吼 “杀人啦，老李家杀人了！ 你们还在那看什么，给我打！” 第24章 我迷糊 此时，高家其他人红了眼，特别是刁小脚的老头和几个儿女，嘴里嗷嗷怪叫着冲了上来。 高家很多人是带着家伙的，有铁锹，镐头，撬棍，还有炉钩子，至少也是拎根大棒子。 可一堆人挤在一起，实际能冲到李奇面前的，也就三四个。 李奇挥舞着手里的木杆子，奔着他们的面门，脖子，手腕，还有裤裆招呼。 他忽然觉得，高家人的动作好慢。 那个挥舞着撬棍的家伙力气不太够，把撬棍抡起来之后，平衡都掌握不了，整个人跟着撬棍向李奇冲过来。 李奇闪身，抬脚在他屁股上一踹。 他抡着撬棍就往自己人脑袋上砸了过去。 咣！ “高平，你个傻比东西，你打你二叔干什么？ 脑袋都打开瓢了。” “啊！” “你个小比崽子，你怎么敢往人丁丁上踢，当家的，你有事没有？ 你说话啊，你别吓唬我啊？” 围观的邻居们感觉扬面越来越诡异。 高家气势汹汹而来，还都操着家伙，他们可不想喷一身血，最多就是在旁边帮忙劝一劝。 本来大家的想法，就是老李家人被打服了之后，他们再出面，护着千万别闹出人命。 也就算仁至义尽了。 可正常的互骂流程走完，进入掐架环节之后，画风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也就过去十几分钟，高家人躺下七八个了，剩下的也都多少带点伤。 并且很多伤都是他们自己人手底下没分寸，误伤到的。 更有甚者，有两个贼眉鼠眼的晚辈，见势不好根本不靠前了，躲在墙根儿底下扯着嗓子喊 “打啊，打死这个小崽子。” 脚下却纹丝不动，明显是被打怕了。 而李老三却跟个门神一样，堵在门口，别说受伤，很多人感觉他连一下打都没挨过。 李奇确认了，重生之后，自己的武力值被提升不少。 虽然从小学通背拳和太极拳，让他的底子本来就比别人强一些，可绝对没这么夸张。 高家亲戚可是有好多都是矿工，这些常年挖煤窑的人，一身的力气，冲过来跟小坦克似的。 李奇却能一脚踢开。 原来重生者都吃得这么好啊，真是不重生不知道，一重生吓一跳。 李奇压力越来越小，耳朵却一直听着街上的动静。 直到警笛声隐约响了起来。 他算计着时间，忽然一把拽开房门。 开门放老李头。 他把拿着撬棍，铁锹那些重武器的人都放倒了，剩下的手里最多也就是个炉钩子，擀面杖啥的。 构不成实质性伤害了。 想到这里，李奇扔下手里的木头杆子，拉着李老头就往人堆里冲。 咋也得带点轻微伤才好讹老高家不是。 猛然间，他看到高建业的弟弟高建伟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块砖头，朝着老李头脑袋上就拍了下去。 “作孽啊！” 他一下护住老李头，结果砖头斜着拍在他脑瓜盖上。 一股热乎乎的东西流了下来。 李奇心里有淡淡的死感。 他没想受这么重的伤的，只想擦破点皮，流点血，讹老高家一笔。 这么多人聚众斗殴，现在又是严打的年月，高家想跟他和解，不掏空家底是不可能的。 “杀人啦，老高家杀人了！” 老李头见儿子被人开了瓢，嗷嗷怪叫着冲向人群，很快被摁倒。 此时高家人打红了眼，几个人抬脚就踹到老李头身上。 老李头疼得缩成一团。 李奇连忙低头冲进去，推开众人，把他护在自己身子底下。 手却没闲着，从地上摸了块小石头，在老爸脑袋上使劲一划。 刺啦，冒血了。 行了，这点伤够用。 李丽见老爸和弟弟快要被人打死了，也哭嚎着冲了出来，张牙舞爪的见人就挠。 李奇抱着自己亲爹躺在在地上，看着状若疯魔的姐姐，叹了口气。 这憨货，怎么就不能有点默契呢。 人跟人之间，心灵的距离为何会如此巨大。 就不能老老实实挨几下打，躺地下等警察来么？ 邻居们终于看不下去了，这要是出了人命，所有人都得被派出所拉去调查。 大家开始加入战圈，拉着高家的人。 高家人哪里肯干，男的女的都有点疯狂，李家三小子出招太阴了，好几个人都被踹在裤裆上，蛋都不知道碎没碎。 抡撬棍那个把自己人脑袋开了瓢，血流得满地都是。 还有拿镐头和铁锹的，最后也都拍到了自己人身上。 这扬架打的，就跟他们二十几个人被李奇一个人群殴了似的…… 刁小脚被李奇一杆子打懵圈之后，一直蹲在地上犯迷糊，这会儿终于缓了过来，眼看着二十几号人被一个半大小子收拾得哭鸡尿腚的，心里窝囊死了。 活这么大，她刁小脚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啊！ 现在李奇终于被人拍倒在地上，她拽过一根大棒子就走了过去，嘴里声嘶力竭的喊道 “给我打，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我的！ 今天我要让老李家绝户！” 她话音刚落，梁兵就带着五六个民警冲了进来。 听到刁小脚丧心病狂的言论，梁兵展现了一个人民警察该有的素养，一个饿虎扑食，就把老太太扑倒在地上。 咣当一声，刁小脚摔了个狗啃屎。 “都不许动！” 梁兵心里叹了口气，刁小脚，高家人，那是村里有名的刺头，可以前都是小打小闹，不好拘他们。 今天正好一锅端了。 他看现扬这么多带伤的，赶紧让人喊救护车。 刁小脚看到警察来了，又看看满院子高家人的惨状，坐在地上双手挥舞，哭嚎起来 “哎呀我滴青天大老爷啊，你们可算来了。 你们可得给我做主啊。 老李家大丫头在外面偷人养汉，我们就上想上门讨个公道，结果被他家三小子给我们打成了这样。 这小子绝对是恶霸，流氓，你们快点把他抓起来，让他吃花生米！” 梁兵此时才冲到李奇旁边，一看李奇那一脑袋血，心里咯噔一下子。 这小爷要是被拍出个三长两短，周国栋政委或者邱淑云老太太以后问起来，自己可怎么交代？ 不过等他把李奇扶起来的时候，李奇用手在他胳膊上轻轻一拍，递了个眼色。 梁兵瞬间放心了。 他让人把伤得重的几个送到医院，剩下的人都拷到派出所，又要找几个邻居作证，吴大娘等人纷纷表示愿意过去。 刁小脚被戴上银手镯的那一刻，叫得跟被绑起来的老母猪似的 “凭什么抓我们？ 我们都是受害者，你们抓老李家人啊。 青天大老爷啊，你们可不能这么欺负我们穷苦老百姓。 我要去市里告你们。” 梁兵冷着一张脸， “你们二十几号人，拎着凶器从矿区跑到这里聚众斗殴，还把人打伤了，现在你说你们是受害者？ 回所里好好交代吧，要是再不老实，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回家！” 刁小脚看着梁兵一张黑透了的脸，眼珠子滴溜溜转。 今天的事情完全出乎她意料。 在她的计划里，高家人多势众，把老李家人摁住了，抢了照片和协议，再揍他们一顿出气，事情就结束了。 只要她们咬定李丽跟别的男人搞破鞋被他儿子撞见了，这事儿到哪也有理。 反正法不责众，他们这种两个家庭的矛盾，撑死了来两个民警调解呗。 谁能想到，李家老三那么能打，把整个事情的走向都带偏了。 不过此时还有挽救的余地，她身子一歪就往地上倒去 “哎呀，警察同志，我头晕，我喘不上来气儿，我要死了。 我难受，你们别抓着我。” 要在平时，她这套小连招下来，警察基本就不敢拿他怎么样了。 可惜，梁兵看着她表演，冷冷一笑 “今天的事儿，主犯肯定要坐牢。 你不去派出所，你几个儿子，和你家老头，还有你老头亲戚家的男人，只要构成伤害的，一个都跑不了，到时候进了监狱，工作也都丢了，你们老高家就是一堆盲流子。 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好好说，你还头晕不？” 第25章 谅解书 就她家老头子和几个儿子，从小到大被她管的，话都说不明白。 这要到了派出所不得吃大亏，明明他们占理，可别再因为说错话被人冤枉了。 于是她再不废话，跟着高家其他男人一起被押走了。 梁兵扶着李奇往救护车方向走，压低了声音说道 “老弟，这事儿你准备怎么弄？” 李奇直接问道 “我要是不出谅解书，他们是不是都得判？” 梁兵点头 “现在上面正在抓典型，这种十人以上的聚众斗殴，参与的都够打罪了。” “那就让他们准备好钱，买我的谅解书吧。” 然后把白天拍的照片拿出来一份交给梁兵 “这是高建业嫖娼的证据，他们家要敢说我姐在外面偷人，我就告他们毁谤！” 梁兵收好照片，让李奇安心去医院处理伤口，还特意吩咐同去的民警留好伤情鉴定结果。 老高家一众人除了见血的被送去医院缝针，其余人都被拉到派出所，很快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被整理清楚。 他们都是被高家老爷子和高建业几个兄弟找来的，就是为了教育教育老李家人。 基本上每个人都动手了，除了两个溜边贴墙根儿的。 这个太明显，高家人当时没发觉，围观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所以这俩人留下笔录之后，直接给放了。 高家人冲着二人背影骂得可脏了。 梁兵亲自提审刁小脚。 此时的刁小脚还嚣张得很，嘴里不停地骂着，说警察欺负人，他们是受害者，凭什么不把老李家人关起来挨个枪毙十五分钟。 梁兵懒得跟她废话 “你们一共二十六个人，其中有九个人拎着锄头，镐，和撬棍，这都算凶器。 这里面有你丈夫，还有你三个儿子，以及你丈夫的弟弟，还有他们家的孩子。 现在李奇和李满堂头都被你们打破了，在医院缝针，轻伤跑不了。 这九个人要是判的话，至少蹲两年大牢，除了你老头退休了以外，剩下的都是矿上工人吧？ 工作肯定都没了。” 刁小脚听完这话，当时就炸毛了 “凭什么？ 我们人也受伤了啊，脑袋也开瓢了啊！” 梁兵都无语了 “围观群众看得清清楚楚，你们自己人也承认了，那是你们自己人打的，跟李奇没关系。 但是如果被打的人不接受调解，可以起诉打他的人。” 刁小脚不干了 “那我们要不是因为要打李老三，怎么可能误伤到自己人，这事儿李老三必须负责！” 梁兵实在听不下去了。 这老太太整个就一胡搅蛮缠的傻缺嘛。 他站起身 “我也不跟你扯别的，你们伤了人，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就两条路。 李奇如果能给你们出谅解书，这事儿就算调解，可以不用再往下闹。 李奇要是不肯谅解你们，那九个人就去蹲大牢。 能听懂么？” 刁小脚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凭啥非得他谅解我们啊？ 你们派出所的同志就不能谅解一下我们了？ 他姐偷汉子，他还打我们，你们派出所不能帮坏人欺负我们好人啊！” 梁兵鼻子都要气歪了 “你说人家李丽偷人，证据呢？ 这里可是派出所，你要是再捏造事实散布谣言，就是毁谤，李丽如果告你，我马上可以拘留你。” 说完这话，梁兵把李奇给他的照片拿出来 “你儿子跟别的妇女在炕上的照片就在我手里，明天我们就可以去调查这个妇女的身份，如果两个人存在交易关系，就可以判定是卖淫嫖娼。 到时候我们会把判决书送到他单位的。” “不行！那我儿子不就毁在你们手里了！” 刁小脚终于慌了。 梁兵这算帮李奇把话带到了，也就懒得再面对这种垃圾人，一挥手 “让她签字，除了带凶器的九个人，其他都放了吧。” 此时，李奇父子已经缝完针，躺在病床上，李丽也从派出所出来，陪在二人身边。 李奇向李丽挥挥手 “姐，你回家吧，俊美还小，李哲那个瘪犊子也不顶事，你回去陪孩子。 明天早上别忘了给我俩送饭。” 李丽看着李奇和自己老爸脑袋上的绷带，眼泪根本止不住 “这可咋办，他们下手也太狠了。 你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咋活。 我去找大弟和二弟吧，这么大的事儿，得让他们知道。” “你可赶紧回家吧，大哥才被我崩出那么多钱，根本不能管我们死活。 二哥早就说家里的事儿他不参与了。 你找他俩干啥？ 我没事，爸也没事。” 李老汉叹了口气 “本来我是没啥事的，你为啥非得给我脑袋上来一下子啊？” “啊，爸的脑袋是你打的？” 李丽都懵了。 李奇心头又泛起淡淡的死感，自己咋就遇到这么没脑子的爸爸和大姐呢。 他对李老汉认真嘱咐道 “明天，如果有人问你感觉咋样，你得说你头晕，恶心，躺着也迷糊，眼前一直转，心脏疼，觉得呼吸困难。 你可千万记住，不管谁来问，都得这么说。” “爸病得这么重么？ 这可咋办，我去喊大夫来。” 李丽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 李老汉却终于明白了李奇的意思，翻身把被子盖好 “我迷糊，先睡了，大丫头你赶紧回家吧。 这脑瓜子随谁了呢，我和你妈也没这么傻啊？” 李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医院，回家照顾孩子去了。 老高家却已经开了锅。 整整九个爷们被扣在派出所，剩下的媳妇儿们都聚在刁小脚家，好几个女人已经被吓得嚎啕大哭。 “这要是孩他爸被判了刑，以后日子可怎么过？” “听说爸被判刑，孩子以后就不能当兵，不能当官了。” “那不就是以前的黑五类嘛，是不是以后工人都当不了啦？”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高大娘啊，你可得给我想想办法。” 看着屋里乱哄哄的众人，刁小脚冷笑一声 “哭个屁啊，这事儿是我家张罗的，肯定不能让你们家爷们吃亏。 派出所还是向着咱们的。 人家都给咱们指了明路了，谅解书啊。 只要老李家把谅解书给咱们，就屁事没有！” “嫂子，我听说你们都把老李头和李老三脑袋打开瓢了，人家能给你那个谅解书么？” 刁小脚微微一笑 “老李头就是个怂蛋，李老三就是个小屁孩，收拾他俩还不容易。 我跟你们说，现在老李家能顶事的，也就他们家老大李鹏。 李鹏是镇上中学的教导处副主任，有官职在身的，肯定明白事理。 明天我就去找他，让他管好他弟弟，给咱们开谅解书。” 第26章 李鹏的机会 昨天警察可说了，案件在派出所最多压三天，三天内拿不到谅解书，案件就得上报走流程，那时候一切都晚了。 她在心里把李奇骂了无数遍，要不是这个瘪犊子坑人，自己怎么会遇到这么难的事儿？ 不过她这一辈子，经历过的风风雨雨多了去了，她相信，事情一定会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 她在学校门口登了记，门卫没让她进门，让她在外面等着。 赶上李鹏有课，五十分钟之后才出来。 刁小脚昨天折腾了半宿没睡，又赶了一早晨路，早就站不住了，找了棵树靠着，身体直打晃，差点没昏过去。 李鹏看到刁小脚，心里就不太痛快。 大姐夫的婆婆名声一直不好，不光打遍她自己住的村子，在隔壁几个村里也是出了名喇次的泼妇，没理占三分，得理不饶人。 五十多岁的老太太，正是敢拼敢闯的年纪，张嘴就骂人，各种和生殖器相关的埋汰磕是真不用回家取啊，喷人三天都不带重样的。 李鹏有幸见识过几次刁小脚骂人，都有心理阴影了。 这是一个把技能点都消耗在放泼领域的神级高手。 他真不想跟这种大血娘们沾上任何关系。 只想赶紧给她打发走。 他来到刁小脚身边，不耐烦的问道 “刁大娘，你来找我干什么？” 刁小脚一把薅住李鹏的手 “李家大小子，你今天可得给我做主啊……” 刁小脚声泪俱下的哭诉了十分钟，李鹏才终于从她无数的谎言和骂人话里勉强整理出事情的原委。 高家带人把他爸和三弟打了，现在因为涉嫌伤害，九个爷们被关在派出所，需要李奇出谅解书才能免于坐牢。 最后，刁小脚咬牙切齿的说道 “李家大小子，你是文化人，通情达理。 这事儿本来是你姐和你家老三惹出来的，我们高家明明是受害者。 现在大娘我也不说啥了，我给你五百块钱，你赶紧让李奇那个瘪犊子把谅解书给我出了。 这钱我宁可给你，也不想给你家老三，他太丧良心了，但凡有一点人味儿，他也干不出这样的事儿来。” 李鹏听到这里，愣了一下。 脑袋在飞速运转。 他去南方自费买文凭，一共需要五千块钱。 被老三硬要走一千七，自己跟同事大概还能借到一千五。 现在如果能从刁小脚手里要到两千块，自己岂不是就有本科文凭了！ 想到这里，他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刁老太太在他眼中，顿时变得顺眼了。 这可不是大血娘们了，而是助力他更上一层楼的财神奶奶。 李鹏开始调整自己的表情，露出一副稍显愤慨的模样 “老三太不像话了，咱们都是实在亲戚，怎么能这么闹呢？ 他这人啊，就是读书少，遇事不过脑子。 在大是大非面前，一点原则都不讲。 不过你们也太冲动了，怎么能堵在我家门口打人？” 刁小脚心里恨啊，要不是李奇和李丽惹事儿，非得逼着自己儿子签什么协议，哪有后来的事儿？ 这不都是老李家欺负人么。 可心里这么想，表面上却不得不赔上一副笑脸 “是是，我家建业也是被逼急了，有点冲动。 再就是我那几个儿媳妇儿，非得撺掇着爷们去闹事，我生刺呼啦的劝啊，也没劝住。 我岁数大了，在家里说话也不管用了。 现在事情闹得这么难看，对咱两家都不好嘛。 你看……” 李鹏啧啧舌头。 刁小脚可真够不要脸的，出了事儿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就老高家那几头蒜，一个月跟媳妇儿上几次炕都恨不得跟她请示，她还有说了不算的时候？ 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不过心里想归想，脸上不能挂像，他继续说道 “可事情已经闹到派出所了，我爸和我弟弟的伤也不能白受，你这五百块钱够干什么的？ 看病都不够呢。 你也说，脑袋都打破了，这以后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一辈子都毁了。” 刁小脚听李鹏跟自己扯皮，心里就有点不痛快。 老李家果然没有一个好人！ 这分明是嫌自己给少了啊。 五百块钱，都要赶上自己儿子半年工资了。 她这些年把持家里，三个儿子给他交工资，还有自家老头的退休金，一共也就攒下五千多块钱而已。 能拿出五百来，已经是要了她的老命了。 想到这里，她语气就开始变得不好了，提高声调喊道 “那你啥意思啊？ 我们老高家人还有被打破脑袋的呢，这帐我都不跟你们算了，你还想咋样？” 李鹏也不惯她毛病，斩钉截铁说道 “两千块钱，你也别跟我讨价还价，你拿出两千块钱来，我就让老三给你出谅解书。” “你踏马是想钱想疯了吧？ 两千块钱，你咋不去抢？ 你让你老婆出去卖X你看看能不能卖出两块钱，你还想跟我要两千，我XXXXX……” 刁小脚出离愤怒，火力全开，口水差点没喷李鹏一脑袋。 李鹏转身就走，他生怕刁小脚纠缠，甚至小跑起来，冲进学校，跟门卫说道 “千万别让那个死老太婆进来！” 他心里很清楚，五百块钱屁都不顶，自己媳妇儿杜丽知道自己的存折被李奇要走之后，他已经跪了两天洗衣板了。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只要抓住这个机会，他绝对能翻盘。 所以他才不管刁小脚怎么骂呢，先晾她一会儿再说。 刁小脚在学校门口扯着嗓子骂了十几分钟，到底是因为没啥精神头草草收扬，这要是放在她年轻时候，怎么也得骂到学生放学的。 她喘了一会儿粗气，最终决定去医院，找李奇。 虽然她现在恨不得一刀捅死那个小王八犊子，可自己老头，三个儿子，还有两个小叔子两家子的工人，都在派出所里呢。 今天不上班，已经不好跟矿上领导解释了。 她可不敢拖延，真要连续旷工三天，背个处分啥的，那是要影响工资的。 于是刁小脚不得不勉强压住自己火气，去找李奇。 第27章 别闹了 一共一万块，少一分都别谈。 你们老高家九个人的工作，你觉得值不值这个价？ 你要是觉得不值，就走吧，啥也不用说了。” 病房里，李奇对着刁小脚，轻飘飘说道。 刁小脚要疯了！ 如果不是梁兵在扬，她肯定会冲上去撕烂李奇的嘴，挠他个满脸花。 他怎么能这么无耻？ 一万块钱，买他命都不用一万块钱啊！ “李老三，你能不能要点脸？ 你空口白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的，你就敢说一万块钱？ 我们怎么你了你就要这么多钱。 梁警官，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欺负我们无辜老百姓么？” 此时，梁兵此刻就在李奇病房里坐着，走廊上还有两三个警察，在跟医生询问高家人的伤情。 包括缝了几针，什么时候能出院。 按照梁兵的说法，他们几个出院是回家，还是出院去蹲局子，就看李奇给不给出谅解书。 刁小脚试图在梁兵面前博取同情。 梁兵嗤笑一声 “你们二十多号人，冲进人家里，把人脑袋都干开瓢了，你在这里说你们无辜？ 真是癞蛤蟆插鸡毛，也不知道你们算飞禽还是走兽？ 你要觉得李奇的条件不行，你就稳当回家，上炕睡觉，睡醒了等着接判决书就完了。” 如果目光能杀人，李奇和梁兵已经被刁小脚凌迟了八百多回。 她知道自己再说下去也没用，一撅哒就走了，像极了一只老蛤蟆。 梁兵转过脸来，笑眯眯问李奇 “你现在感觉咋样？” 没等李奇开口呢，李老汉说道 “头晕，恶心，躺着也迷糊，眼前一直转，心脏疼，觉得呼吸困难。” 这一上午，好几个人来问过，李老汉都熟练了。 李奇连连点头 “对对对，俺俩症状一样。” 梁兵哭笑不得。 “我还想教你怎么回答医生呢，看来是我多虑了，你这套东西从哪学的呢？” 李奇没法解释，后世有百度，有小音符，好多东西都能抄到作业。 而自己穿越回来，大脑记忆力变得异于常人，跟计算机存储器一样，只要有线索，就能调出来所有需要的东西，一字不差。 所以他只能嬉皮笑脸的说道 “我毕竟混过三年社会，矿区里的大哥小弟们都熟，社会闲散人员啥都教我。” 梁兵闻言正色道 “你以后还是少跟那帮人来往了，我估计啊，也就这几天，邱大娘伤势处理得差不多了，那边就会跟你接触。 到时候你随便开口，让他们给你安排一份正式工作是没问题的。 邱大娘的身份我不能多说，可她儿子是咱们市局的政委，机会你抓住了，能得到什么，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李奇还是摇摇头 “施恩图报的事儿咱干不出来，我还是喜欢勤劳致富，凭本事发家。 比如这次，没有感情，全是演技。 他老高家既然敢顶风作案，我就能站着把钱挣了。 不过这事儿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吧？” 李奇知道，这次的事儿要不是梁兵给面子，他办不到如此顺利，甚至可能根本办不成。 所以他甚至在考虑，事成之后，怎么跟梁兵表示表示。 梁兵却马上察觉到他的想法，面色严肃起来 “李老弟，话咱们得先说清楚，这次高家持械去你家，闯进院子里打人，这些都是既定的犯罪事实。 我没有偏袒任何一方的想法。 至于你们如果能达成和解，也是在执法框架允许的范围内进行的。 所以你不要想别的事情。 这事儿徐铁生所长也反复交代了，一切都按正规程序进行，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人的身份特殊而额外照顾。 你可千万别动歪心思，否则就不是感激我，而是害我了。” 话说到这步，李奇哪里还不明白，连忙收起其他心思，诚恳的握住梁兵的手 “梁大哥，那我就不说谢谢了，代我向徐所长致敬，这是一心为民的好所长，事情结束之后，我送一面锦旗过去，这可以吧？” 梁兵连连点头 “把你名字署好，让徐所长挂在办公室里，周政委或者邱大娘万一来了，能看到。” “好，我一定做个大点的。”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梁兵让他们爷俩好好休息，录完所有笔录之后，就带人离开了。 下午，李丽送来热腾腾的饭菜，父子俩吃得那叫一个香。 李奇又要给李丽拿钱，李丽连连拒绝，说李奇上次给自己的一百块钱，三个月也用不完的。 李奇摇头，强势的又给了大姐一百块钱。 “你多买点肉，再买些鸡蛋，以后俊美早晨至少要吃一个鸡蛋，最好能吃两个。 小女孩十一二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看孩子瘦的，跟柴火棍似的，风一吹能断两截了。” 李丽眼圈一红。 女儿瘦，当妈的能不知道么？ 可在老高家的时候，谁也不在乎，甚至一家人吃饭，她都不能上桌，只能带着女儿在厨房灶台上吃一口。 此时，她对老高家已经彻底心凉了。 爷俩吃饱喝足，李丽带着餐具回家，给女儿和弟弟李哲准备晚饭去，冬天天黑得早，四点多夜幕已经降临。 五点半的时候，病房门被推开，李鹏和杜丽推门走了进来，意外的是，李海也跟着一起来了。 李海来到李满堂身边，闷声闷气的问了一句 “爸，你咋样？” “头晕，恶心……啊不是，反正死不了。” 李老汉说到一半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儿子，不用装那些。 杜丽笑眯眯把一个网兜放到李满堂床上 “爸，这是我俩给你买的桃罐头，麦乳精，还有你最爱吃的油炸江米条。” 李奇嘴角露出冷笑来，杜丽这个贱人，肯定没憋好屁。 她从来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除了有求于家里，不可能用这样的态度说话。 他走过来，拿起一个桃罐头，一拍罐头瓶子底，手上一使劲，拧开了。 扬脖，吨吨吨吨。 罐头汁是真好喝啊。 “你干什么？” 杜丽眼中露出无法掩饰的厌恶，要不是李奇不乖乖去捐肾，她现在已经穿上白貂了。 在他眼中，李奇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私最无耻的败类。 李奇一抹嘴 “咋的，你这不是给爸买的么，我帮爸尝尝行不行？” 杜丽懒得跟他掰扯，一推李鹏，让他赶紧说正事。 李鹏坐到李奇的病床上，下午，刁小脚又来找他了，乖乖答应了两千块钱的条件。 此时，他心情很好，胸有成竹的开口 “爸，这事儿真不能再这么闹下去了。” 第28章 杜丽的质问 “老高家跟咱们毕竟是亲戚，这事儿大姐本身也有点问题……” “李老大，你可别狗带嚼子，胡勒了。 高建业嫖娼，还把小姐领回家胡搞，到你嘴里变成了大姐也有问题。 来来来，你告诉我，大姐有什么问题？ 哪天大嫂把别的男人领回家，你是不是也得检讨一下自己的问题？” 杜丽气得嗷嗷怪叫 “放你的狗臭屁，我领什么男人回家，你会不会说人话？” “那你问问李鹏，他说的是不是人话？ 大姐为什么在老高家抬不起头，从根上儿上讲还不是当年那两百块钱彩礼的事儿。 那彩礼都供你上学了，现在你学成了，一分钱不给大姐不说，你还在那说大姐有问题，我看是你自己脑袋有问题！” 李鹏无语了 “爸，你就不能管管老三？” 李满堂面无表情 “我觉得老三说得没毛病，你大姐为了这个家，为了你，牺牲够多了。 你要是有话就赶紧说，没话就赶紧滚。” 李鹏深切的感觉到，仅仅几天时间，老爸变了。 以前的老爸最疼爱自己，以自己为荣，觉得家里所有的好事理所当然就该属于自己。 因为自己是家里走出来的大学生，为老李家光耀了门楣。 可现在，老爸被李奇带坏了，对自己没那么重视了。 他痛心疾首的说道 “刁大娘找我了，愿意拿出两千块钱做补偿。 爸，前两天李奇从我这里抢走了我一千七，那可是我这些年辛苦攒下的家产，您得做主，让他还给我。 这两笔钱加一起就是三千七。 我琢磨着，你再出去跟亲戚朋友帮我借一千三，给我凑五千块钱，我就能去南方参加培训，拿到本科文凭了！ 您想想，一旦我拿到本科文凭，下一步就能升到副校长，腾校长再有几年就退休了，我以后就是咱们中学的校长了啊。 这种好事儿要是错过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有这样的机会。” 李鹏说完，眼巴巴看着李满堂。 李满堂从网兜里摸出一根儿江米条，放到嘴里 嘎嘣。 “这不是新炸的啊，哏了……” 杜丽都无语了，现在是研究江米条的时候么？ 这家人觉悟真是太低了，以后李鹏当了校长，可得让他离这些人远一点。 她不耐烦的说道 “爸，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再跟老三一起胡闹了。 他不懂事，你还不懂事么？ 赶紧答应了吧，你俩也别在医院里住着了，浪费钱，明天出院回家，不就脑袋破个口么，农村人哪那么金贵呢？ 抹点黄土止血了就行了呗。 现在李鹏去南方拿文凭的事才是最重要的，您还得赶紧给他借钱呢。” 李满堂都气乐了，李海的脸色也变得有点难看。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杜丽这么不要脸的。 李奇也是彻底被杜丽刷新了认知，这娘们可真是时刻让人感叹人类的多样性。 他不紧不慢开口 “借啥钱啊，妈留下那两千块钱不是让你拿回娘家了嘛，你拿回来不就完了。” 杜丽一听这话就急眼了 “现在说你们老李家的事儿呢，扯我娘家干什么？ 李鹏是你们老李家的大儿子，他考文凭是为了给你们老李家增光，以后他当了校长，你们不都跟着沾光么？ 这么好的机会，你们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李鹏生在你们这样的家庭，真是一种悲哀。” 李满堂舔了舔嘴，摇了摇头 “当初老大考上大学的时候，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结果他毕业了，进了学校，却没帮上家里半点忙。 反倒是为了给他结婚，家里又拉下一批眼子饥荒。 你们非得分光大办，什么都要最好的，我跟他妈俩人硬着头皮出去借了一千多块钱。 这笔钱，直到后来他妈学了手艺，卖上熟食之后，才慢慢还清。 要是指望我那点工资，这辈子都够呛能还上。 这也让老二结婚的时候，我俩手里实在没钱，让二媳妇儿觉得委屈了，到现在也不认可家里。 李鹏啊，这些年，家里搭在你身上的钱够多了，我也不可能再出去给你借钱了。” 李满堂一番话，让杜丽对这个家庭彻底失望。 这就是一帮短视，愚昧的土鳖！ 她恨恨的说道 “爸，既然你这么说，我跟李鹏也认了。 差的一千多块钱我俩自己出去借，但以后李鹏当了校长，你们也别想来沾光！ 以后李鹏跟家里就没有关系了。 现在你把李鹏的一千七拿出来，然后赶紧去派出所，把谅解书签了吧。 这事儿赶紧解决。” 李奇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杜丽 “谁说我要谅解他们了？ 他们冲进我家里把我和爸打伤，就差骑我们脖颈拉屎了，我还谅解他们？ 做梦去吧！ 他们老高家的爷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得给我蹲监狱！” 杜丽不可思议的望着李奇，以前她就觉得这个小叔子脑子有问题，又蠢又坏的。 没想到，对方竟然能无知到这种地步。 她无比揶揄的说道 “你凭什么不出谅解书，这事儿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么？ 你那榆木疙瘩一样的脑袋能不能转转个儿？ 那可是大姐的婆家，你把老高家坑了，以后你在村里怎么做人，大姐在婆家怎么抬得起头？”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大姐会跟高建业离婚，以后她跟老高家没有关系。” “什么？离婚？ 你脑袋让驴踢了么，你怎么敢让大姐离婚？” 杜丽觉得李奇已经疯了，完全没有一个人类该有的样子。 所以她把头转向李满堂 “爸，您说句话，我觉得，明天你俩就应该一早去派出所签谅解书，万一老高家反悔了，就一切都晚了。” 李满堂摇摇头 “我不用你觉得，你一个妇道人家，别想着做我老李家的主。 李鹏愿意被你管着，是他自己的事儿。 他们老高家上门打我们老李家的脸，把我们头打破了，就这么算了？ 高建业自己出去找小姐，还要往我大姑娘身上扣屎盆子，也算了？ 不可能！ 我豁出去老命不要，也得给我大姑娘讨回公道。 这事儿啊，我都听老三的，他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杜丽要疯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知轻重，顽固不化的人。 现在老李家的一切，不都得围着李鹏转嘛，他们到底懂不懂什么叫本科文凭，什么叫校长啊？ 她眼珠子瞪得像牛一样 “爸，你疯了吗？ 现在答应刁大娘，是皆大欢喜的结果啊，高家答应我们不会再追究了，李鹏也可以顺利去南方拿文凭。 你们怎么就那么愚昧无知呢，这么简单的事儿，怎么就想不明白？ 我翻过来掉过去给你们说了这么久，你们为啥就不能听我的话呢？ 为什么？” 第29章 你哪来的钱 就好像此时的杜丽，完全沉浸在她自己构思的世界中，根本听不进去其他不同的声音。 他只得摇摇头 “大嫂，就算我们接受调解，钱也是我们的，不会给你一分。 大哥拿走老妈两千，才还回来1740，还差260呢，说好了分四个月还清，你们要是不给，我就去学校找滕校长要。 至于你说的大哥拿文凭，那是你们自己家的事儿，你们结婚好几年了，从来没管过家里，凭什么让家里拿钱供大哥拿文凭？” 杜丽像被猪咬了一样跳起来多老高 “李鹏是家里的长子，现在有正事儿了，家里给他拿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我们已经说了，差一千多块钱我们自己出去借，你们怎么还不满足？” “他拿文凭跟家里有什么关系？ 咋的，他回来之后当了校长，工资交家里一半？” “你做梦！ 你们是吸血鬼么？ 凭什么李鹏的工资要给你们一半，你们自己活不起了么？” “那家里凭什么给他拿钱买文凭？” 杜丽哑口无言，她觉得李奇的话肯定有问题，但一时之间却找不到理由反驳。 于是她求助似的望向自己的丈夫。 李鹏死死盯着李满堂 “爸，这事儿你真就听老三的？ 我的前途就在此一举了，以后我当不成校长，你不会觉得愧疚么？ 如果这次我能顺利去南方，以后甚至有可能进到市教育局，到那时候咱们老李家就彻底站起来了，以后您回老家，老家的亲戚也会羡慕你有个好儿子。” 李满堂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他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叹息着摇摇头 “老大，过去那些年，家里几口人饿着瘪肚子供你念书，一个月都吃不上一回肉。 你跟杜丽搞对象，一个月还要花家里几十块钱。 你妈去世，你把存款都拿走给了杜丽家，这三年来，我们爷三个活得跟叫花子没两样。 结果你自己倒攒下一千七百块钱来。 你念了那么多书，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挺让人寒心的。 你说的回老家让亲戚羡慕，我现在身体也不太好，走不动了，老家也不想回了。 你的话我现在真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想相信，要不你俩去杜丽家问问吧，这些年，你们可没少给老杜家拿钱，将来你出息了，他们只会收获更多。” 李鹏为难 “爸，杜丽家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她爸成天喝酒耍钱， 她妈妈常年卧病，还有个弟弟连正经工作都没有，也等着结婚用钱呢。 她家没有能力帮我啊。” “好赌的爹，生病的妈妈，不成器的弟弟破碎的她。 你这媳妇儿领先时代几十年啊。” 李奇啧啧称奇，这杜丽也是个人才，几十年后的套路被她提前玩上了。 李满堂一挥手 你俩要是没事儿，就回去吧，我头疼，迷糊，要睡觉了。” 李老汉说完这话，往床上一躺，拉开被子盖在身上，把眼睛闭上了。 这一下把李鹏和杜丽晾在了当扬。 李奇在心里暗暗给老李头点了个赞，这话说得够劲。 “你俩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咋的，要留下来帮我们交住院费啊？ 我可以提前说好，你给爸交住院费属于赡养老人的义务，可不能顶你欠我的债。 那260块钱，你少给我一分，我就去派出所告你。” 杜丽气得浑身哆嗦，拉起李鹏就往外走，打开病房的门，她故意高声说道 “李鹏，你要敢再给他们一分钱，我就跟你离婚！” “谁在那里叫唤呢？赶紧给我闭嘴！ 病房要保持安静。 谁的家属？想不想住了，不住赶紧出院！” 护士站里一个胖乎乎长得跟冰墩墩似的中年护士叉着腰骂道。 杜丽平时面对李鹏和李家人敢咋咋呼呼，但在外人面前却怂得跟狗一样，屁都不敢放一个，赶紧灰溜溜的走了。 出了医院的大门，她狠狠掐了李鹏一把 “现在怎么办，老三那个瘟大灾的不通人气儿，你爸也老糊涂了。 好好的正事就这么被他俩给耽误了。” 李鹏也眉头紧皱 “爸现在被老三蒙蔽了，跟以前不一样。 要是妈还在就好了，她肯定能出去给我借钱，供我拿文凭。” 杜丽气得脖子上都青筋暴跳 “这事儿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老三一而再再而三的坏了咱家的好事。 本来他同意捐肾，你能去南方，我能买貂，我弟弟能风光结婚。 现在全因为他的自私被毁了。 今天他还敢跟咱们对着干，让咱们拿不到刁小脚的钱。 他这是要干什么？ 分明欺负咱们太有素质，不能收拾他。” 李鹏也不住点头 “老三这两回出的事儿确实太过分了。 他就是念书太少，一点尊卑观念都没有，家里的事儿有爸跟我商量，哪里有他说话的份儿。” 杜丽不住点头 “绝对不能再让他这么无法无天下去了，这回纵容了他，以后说不定他会捅出多大娄子。 到那时候还不是要连累咱们跟着丢脸。 爸也是没文化，不懂什么叫惯子如杀子的道理。 我弟弟杜明跟镇上的大混混王福良有点关系，我明天去找杜明，让王福良出手，教训教训老三吧。 他从小到大被你们保护得太好，没挨过揍。 让王福良收拾他一顿，他才能老实，要不以后还得跟咱们对着干。” 听到媳妇儿这么说，李鹏一愣。 他是觉得李奇做得过分，可是找个混混收拾自己弟弟这种事，他还是有点犹豫。 “杜明怎么跟王福良认识的？ 那可是大老板四龙子的左膀右臂。” 杜丽不悦道 “前几天杜明帮了王福良一个大忙，王福良还给我弟拿了一百块钱呢，道上的事儿你不懂，少打听。 怎么着，事到如今，你还想护着你家老三？ 要不你就自己动手把他打服，让他以后老实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想清楚。 咱们说什么他干什么就完了。 爸也真是老糊涂了，还一切听老三的，他一个四六不懂的半文盲，能决定个屁。 趁着满江叔那边还有机会，把老三收拾了，让他乖乖去捐肾，皆大欢喜。 再拖下去，人家找到别的肾源，这天上掉的馅饼咱们可就捞不着了。” 听到这话，李鹏终于下定决心。 是啊，如果能把李奇制服，所有问题就都解决了，自己也会有光明的前程。 这都是李奇逼的！ 他自己不肯乖乖配合，可怪不得别人帮他进步。 于是他点点头 “那你让杜明找王福良吧，别下手太狠，毕竟是我亲弟弟。 只要他肯服软，乖乖去捐肾，以后我还是他的好大哥。 这辈子我也会管他的。” 杜丽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至少也得打断李奇一条腿。 让他以后见了自己，都得规规矩矩低头。 两口子手拉手回家了，这边老二李海也站起来，从兜里摸出十块钱来 “爸，这钱你拿着，买点吃的补补。” 李奇大吃一惊 “二哥，你哪来的钱？ 你身上的钱超过两毛你媳妇儿都得把你揍拉拉尿。 你怎么能掏出这么大的票？” 第30章 三级英模 “瞧这话让你说的，你二嫂是母老虎么，怎么就给我揍拉拉尿了？ 她那不是怕我乱花钱嘛，也是为了我好。 这十块钱是我这一个月上货偷偷攒下来的，她不知道……” 李奇摇摇头 “咱可不敢要你的钱，上回你偷偷给李哲五块钱买球鞋，二嫂堵着门口骂了三个多小时，听说你打了一个月地铺。 二哥，不至于，家里现在不差你这十块八块的。” 李满堂见李鹏两口子滚蛋了，重新坐起来，幽幽看了自己二儿子一眼。 “挺大个老爷们，咋就被媳妇儿管成这样。 你大哥也是一副怕媳妇的熊样，哪个都没随我……” 李奇打断自己老爸 “你可拉倒吧，我说村头的牛今天都失踪了，原来都让你吹上天了。 你还不怕媳妇儿？ 我妈一瞪眼睛你都恨不得下跪那伙的。 妈最后那几天，跟我讲过一个事儿。 你们俩刚认识的时候，你去我妈家表现。 赶上她家挑大粪。 你拧哒拧哒挑粪去了，结果没走上二里地，累中暑了。 我妈一个土篮子里挑着粪，一个土篮子里挑着你，给你挑回家的。 后来你在我姥爷家那边就出名了，人送外号李大粪。” 李海没憋住，笑喷了，搞得李老头一脸唾沫星子。 李老头抹了一把脸，悲戚的说道 “这个死老婆子，她答应过我，不说出来的……” 李奇笑得肚子疼 “所以怕媳妇儿这事儿啊，在咱家应该算基因缺陷，你们是没救了，等我找媳妇儿的吧，我肯定把她治得服服帖帖的。 打到的媳妇儿揉到的面，女人这玩意就是你越狠她越听话。” “呸！” “he~tui。” 李满堂和李海齐齐送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 “就你跪舔刘玉婷那个死样子，恨不得变成哈巴狗。” “你以后要是娶了刘玉婷，天天得给她洗裤衩子。” 李奇45度角仰望屋顶，露出一个落寞的表情 “刘玉婷，早已成为历史了，在我眼里，她连路边的狗尿苔都不如。” “你自己信么？” 李海是半个字都不信，李奇舔刘玉婷好几年了，大热的夏天，35度高温，自己舍不得花五分钱买冰棍，却必须给刘玉婷买一毛钱一根的奶油雪糕。 刘玉婷随便一个眼神，就能让李奇粉身碎骨。 老三绝对是兄弟几个里面最怕老婆的那个。 他把钱硬塞到李满堂手里 “爸，你就收着吧，谅解不谅解的你跟老三商量着办，不过我感觉，还是别闹得太僵了。” 李老汉点点头 “回去吧，这事儿你就别管了。” 李海点点头，离开了。 第二天，刁小脚接到了李鹏劝说失败的消息，她气得破口大骂，李鹏转身就跑。 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刁小脚马不停蹄的走了好几家亲戚，最终拐弯抹角的打听到了镇派出所里的人。 答案让她绝望。 李奇的谅解书确实是关键，高家九个人能不能继续保留工作，蹲不蹲局子，全看李奇的态度。 此时，她才彻底慌了。 她想找人去李家说情，可她这些年打遍十里八乡，骂遍村头镇尾，人缘早就烂到根儿了，所有老一辈人物都拒绝掺和这点破事。 有些人说话更直接 “你把人家堵在家里，打破人家两个脑袋的时候想啥了？ 人家让你们蹲大牢都是轻的。 我要是老李家人，我根本不可能给你机会调解。” 刁小脚觉得委屈极了。 事情的起因是李丽闹事，李奇帮凶，非得拍照片，逼他儿子签协议。 自己家明明是受害者，怎么就没地方讲理了呢？ 这个世道变得让她陌生，以前她年轻的时候，农村两家人因为搞破鞋的事儿扯皮打架，村干部从来都是和稀泥，两边各打五十大板。 更不可能惊动公安。 怎么到了现在，一样的事情，就非得让她家人丢工作，蹲大牢了？ 忙碌了一天，走投无路的刁小脚终于明白，这钱是非给不可了。 打死她也不敢跟李奇鱼死网破，那是九口人，九个家庭后半辈子的日子。 于是她把另外八个女人找来，说出了李奇要一万块钱的事情。 所有人都哭成一团，咒骂李奇丧良心，欺负她们。 但明天是最后期限，最后虽然不情不愿，但最终都同意凑钱。 刁小脚家起的头，她老伴和三个儿子在里面，所以刁小脚拿出五千块钱来，另外五家一家出一千，最终凑齐了这一万块钱。 隔天，梁兵来到医院，向李奇转达了此事。 刁小脚已经带着钱到了派出所，他可以过去签调解协议了。 “你的伤没事吧？” 梁兵关心的问道。 李奇摇摇头，表示不碍事了。 其实他昨晚就感觉头皮痒痒，好像要长脑子。 自己拆开纱布才惊觉，伤口竟然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速度愈合着。 按这个速度，今天就可以拆线了。 不过他害怕太过惊世骇俗，所以没敢去找大夫说。 还是重生好啊，各种福利加身，上辈子去洗浴，上个二楼都气喘吁吁，这辈子却龙精虎猛，每天早晨一柱擎天。 李奇可太喜欢现在的身体了。 李奇和李满堂坐着梁兵的车来到派出所，不过却让梁兵先拐了个弯，去镇上取到一面锦旗。 这是昨天李奇订的。 赠：牛心镇派出所 【恪尽职守，为民解忧！】 八个烫金大字闪闪发光，李奇的名字留在了左下角。 梁兵看着这面锦旗，心里暗暗夸赞李奇懂事。 三人来到派出所，李奇在刁小脚要杀人的目光中，从她手里接过钱来，仔细数好，一分不差。 这才签下调解协议。 高家几个人被警察带出来，挨个签字。 就在这个功夫，徐铁生拿着一张奖状和一个小盒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眼看到李奇，顿时眉开眼笑的一把握住李奇的手 “你就是李奇吧，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啊。 你英勇的救下了差点被杀害的老人家，还让一个孩子免于被拐卖。 更给我们提供了犯罪嫌疑人的重要线索，经过全市布控，我们在24小时内就抓捕了犯罪嫌疑人，并且经过突击审讯，犯罪嫌疑人身上还有其他重大案件。 经过市局研究决定，就在昨天，周国栋政委主持会议，通过了对你的表彰意见。 决定授予你见义勇为好市民奖，并且授予你三级英模勋章，这是奖状和奖章。 徐铁生笑眯眯的把盒子打开，一个黄色的奖章映入李奇眼帘。 第31章 负责 后世的他多少对公安部颁发的勋章有一点概念，这种三级英模奖章，一般都是内部发放。 发给普通市民的少之又少。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拿到一枚。 自己救下的老人邱淑云，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徐铁生一眼看穿了李奇的想法，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别以为这全是邱大娘的面子，事实上，那辆面包车里的人跟一桩天大的黑矿工案有关联，要不是你提供线索，他们这次很可能就跑掉了。” 李奇脑子里轰然一响。 关键词被触发，记忆像流水一样翻滚出来。 太河市黑矿工案，以牛心镇为典型。 涉及到山里五个小煤窑，以四龙子为首的五个煤窑主人，用几年时间陆续从外地买回来三百多个黑矿工，骗他们说是高薪挖矿，结果到了地方之后，就被非法囚禁起来。 矿工们每天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被迫长期在井下挖煤，稍有反抗就被拳打脚踢。 不但没有一分钱工资，吃的东西也是被一省再省。 可以说，是这三百多个黑矿工的血泪，换来了四龙子等煤窑主人奢靡的生活。 更有甚者，有些矿工生病了，煤窑主人也不给他们治疗，也就给给随便吃点药，如果病重影响干活，则会被直接活埋。 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竟然真切的发生在这个已经改革开放了的时代里。 前世，黑矿工案一直没有被侦破，直到大概两年后，还活着的一百多个矿工才被解救出来。 并且听说，曾经有省里的两个记者伪装成矿工，冒死进入小煤窑，想曝光此事，却下落不明。 这个时间点，好像就是两个省里的记者进入太河市的时候。 李奇的回忆被高家人的吵闹中断了。 以刁小脚为首的高家人，已经无法压制内心的委屈和困惑了。 “公安同志，青天大老爷啊。 你们这是干什么？ 这小子打了我们的人，讹了我们的钱，你们怎么还能给他发奖状和奖章呢？ 你们这是要把我们普通老百姓往死里欺负啊！” 刁小脚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她本来还想着要反悔，等李奇签了谅解书之后，再倒打一耙，把钱要回来一些。 可看着李奇手里的奖状和奖章，她哪怕再虎，也不敢动弹。 这已经不是他们这种普通小老百姓能触及的东西了。 徐铁生懒得搭理这个泼妇，更不可能给他们解释，挥手让民警把高家人赶出派出所。 李奇收好奖状和奖章，将锦旗高高举起，送到徐铁生手中。 徐铁生眉开眼笑，把锦旗挂在了自己办公室里面。 他又跟李奇闲聊了几句家常，重点问了李奇以后的打算，这才和梁兵一起，亲自把他和李满堂送出派出所。 李奇让李满堂自己先回家，他去储蓄所存钱。 他不知道的是，在派出所前面不远的一条小胡同里，站着好几个人，为首的是长得人高马大，一脸横肉的王福良，正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 王福良等李奇走远了之后，才回过头来，看着站在他身后的一个面色苍白，尖嘴猴腮的青年人。 这年轻人眉眼跟杜丽有五分相似，正是她的弟弟，杜明。 王福良恶狠狠的说道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没本事的小屁孩，可以随便揉搓，随便揍。 你姐说，打断他一条腿，让他以后乖乖听话，事后给我五百块钱。 你看到了没有，刚才握着他的手，送他出来的可是镇派出所所长徐铁生。 徐所长皱一皱眉头，我跟我手底下的兄弟都得进去蹲特么十天半个月的。 你踏马管这叫没本事的小屁孩？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这么耍我？ 你特么可真是二踢脚崩腚眼儿，闹着玩不要命啊。” 王福良越说越来气，一个大电炮呼到杜明脸上，杜明当时就鼻口穿血，捂着嘴蹲到了地上。 王福良还觉得不解气，抬起脚来就是一顿旋风腿。 杜明缩在墙角，抱着胳膊护住头顶，嘴里不迭求饶 “福良哥，饶命啊，都是我姐教我的，我真不知道他还有这么硬的关系啊。 别打我了，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王福良又踢了好几脚，把杜明踹得一脑袋鞋印，心里的火气才平复了一些。 阴狠的说了一句 “要不是你前几天机灵，拦下一个跑出山的黑矿工，又给我送了过来，让四龙哥很开心。 今天的事儿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赶紧滚吧！” 杜明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跑远，哭鸡尿腚的去找他姐杜丽算账去了。 王福良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李奇，又是李奇。 前几天刘玉婷那个贱女人说能从李奇手里崩出两万块钱来，结果他大冬天的外面蹲了一个来小时，冻得都拉拉尿了，最后却没捞到半点好处。 虽然事后刘玉婷乖乖服侍了他半宿，各种姿势各种招的，可他心里的火还是没泻干净。 这次对方又跟镇上派出所的所长这么熟。 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奖状，还有小盒子，是奖章么？ 一个初中毕业就没继续念书的小混子，无业游民，凭什么拿到派出所的奖章？ 这种人留在牛心镇上，不一定是好事。 四龙哥和其他几个小煤窑的主人，把山上经营得如铁桶一般，外人根本进不来，可里面的人如果泄露出风声，可不好管。 想到这里，他跟几个手下骑上摩托车，往黑煤窑奔去。 李奇此时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镇上有名的地赖子王福良惦记上了。 他存好一万块钱，心里美滋滋。 这可够买两个摊位了啊！ 大概八年之后，这就是每年稳定的二十几万租金收入。 不知道矿上能给自己多少奖金，如果能达到三千的话，加上自己手里的两千多块钱，他就能再买一个摊位。 日子这不就好起来了嘛。 把存折揣好，李奇往家的方向走去。 大脑里却开始调动所有跟黑矿工有关的报道和记忆。 上一世，矿难没有被阻止，而是如期发生，然后严打就开始了。 饶是如此，牛心镇的小煤窑依然坚持了近两年时间，才陆续被取缔。 可见小煤窑的利益有多惊人，背景有多坚挺。 也直到那时候，在多方努力下，被圈养的黑矿工才得以重见天日。 李奇没想当英雄，哪怕他手里捧着三级英模勋章。 他很清楚，以四龙子为首的几个黑煤窑主人，有多么丧心病狂。 他有一个同学，叫任英才，是专门往黑煤窑送管制刀具的。 每次山上因为抢矿发生大规模械斗，任英才都会骑着摩托车，送上去一大袋子或者两大袋子各种吓人的刀具。 更勿论，那些常年不下山的保安手里，还有老洋炮，工字型气枪，以及从内蒙那边偷摸买回来的锯嘴子步枪，独子猎枪。 几个黑煤窑占据的山里，没人敢随便往里闯。 不过他还是想试试，把那两个省里的记者拦下来。 按照后世的报道，那两个记者此时应该才到太河市，时间上也许还来得及。 想到这里，李奇干脆坐在路边一棵大树下面，脑袋像计算机一样，疯狂运转起来。 一条条信息被提取出来，然后过滤掉。 他想了一个多小时，却一无所获。 实在是相关报道太少了，后世只在省报刊登的新闻上提及，两位记者在此时来到太河市，后来失踪。 最终两个人的遗骸在四龙子的煤窑里被挖出来，追认了省一级的杰出贡献奖。 而四龙子在犯下如此大的罪恶之后，被判处死刑，却缓期执行。 最终蹲了二十几年监狱，被放了出来。 这些事情李奇虽然唏嘘，却知道自己影响不了。 他回忆起了两个记者的名字，田淼和李实。 一时之间没有其他头绪，李奇起身回家。 来到家门口，发现大门已经换成了崭新的木门，他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还是自己家么？ 两天没回来而已，院子里被大姐收拾得利利索索，窗户外面埋了吧汰的塑料布都换了新的，还钉得规规整整。 走到屋里，包浆的门帘子也被洗得干干净净，以前油渍麻花的灶台如今亮晶晶的，屋里窗明几净，干净到令人发指。 李奇瞬间热泪盈眶，勤劳肯干的大姐万岁！ 这才是人住的地方嘛。 不过他的好心情只维持了不到一分钟。 在厨房里忙着做饭的大姐以眼神示意，家里来客人了。 李奇进了里屋，就看到屋里站着好几个人。 一眼认出来，来的是堂叔李满江，还有他女儿李天真，让李奇感到诧异的是，李满江身边站着一个身材和气质都很出众的中年妇女，应该是他的妻子王悦。 这个女人很厉害，虽然在组织部任职，却以自己大哥的名义开了好几家公司，倚靠着丈夫手里的财政大权，拿下市里不少工程。 她也不自己干，而是转手承包出去，在中间拿两成纯利润。 这钱也不是白拿的，只要是从她手里承包的项目，后期的验收，付款都不用操心，自有她出面去协调各方面关系。 所以她赚的这些钱，那些大老板们不光没脾气，反倒争先恐后，有些人甚至自愿多分出利润给她，只求跟她搞好关系。 可以说李满江家的产业，大部分都是这个女人赚回来的。 上一世，这女人根本没出现过，可能是觉得李奇家根本不配让她露面吧。 王悦身后，则站着一个老者，看面容跟自己老爸和堂叔李满江有几分相似，李奇仔细想了一下才确认，这人自己得叫一声三爷，是老家的一个长者。 满江叔果然没死心，这是准备用长辈来占据道德制高点，强迫自己捐肾了。 果然，李奇一进门，李天真就很不高兴的说道 “你怎么还受伤了？ 一天就知道惹是生非，就不能安分点。 要是因为你受伤耽误做移植手术，我弟弟出了事，你负得了责任么？” 第32章 锣鼓喧天 “我说今天出门乌鸦围着我转，原来是你们来了啊，怎么着，我那天说得还不够明白么？ 我的肾，不捐！ 你们就是说出花来，这事儿也没得商量。 我劝你们还是放弃吧，到头来终究是狗咬尿泡一扬空的事儿，何必呢……” 李奇实在有点累了，他重生一次，是想要多赚钱，给自己的父亲和大姐安排好，然后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享受上一辈子没享受过的美景，美女，美食。 而不是跟满江叔这一家垃圾斗智斗勇。 上辈子他被道德绑架，亲情裹挟，最后捐了肾，是他自己脑子有病。 这辈子，他一点也不想掺和这点破事。 可世事哪能如他的愿，听了他的话，来的几个人脸上都不好看，王悦更是勃然色变，盯着李奇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小子，我愿意把价钱加到三万，并且保证，你到矿上之后，做的不是掏煤窑的工人，而是坐办公室。 并且，我会动用关系，给你爸爸一个调度副组长的职位，以后他不用去扫大街了，也可以坐办公室，每个月工资能涨到96块钱。 这些，是你们凭自己的能力，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而我只要一句话，明天就都能办成。 我已经仁至义尽了，把你们家所有的后顾之忧都扫除干净。 现在，我再问你一遍，这个肾，你是捐还是不捐？” 没等李奇回答，李天真先揶揄道 “你听清楚没，这可是三万块钱，你这辈子见过三万块钱么？ 还有两个办公室的岗位，就凭你和你爸这种没文化的盲流子，这辈子做梦都没想到能坐上办公室吧。 这是我家开恩，才给你们这么好的条件。 我弟弟要做手术，肾源有的是，跟市扬的大白菜一样随便我们扒拉。 还不是因为你跟我家沾着血缘关系，对我弟弟身体最好，你们才有机会得到这些东西。 这回，你们可不要再给脸不要脸了。 李奇，你还在想什么？ 就你这样的小瘪三，我见得多了。 在社会上混几年，最后一定会因为盗窃或者打架斗殴进监狱。 再出来的时候，变成一个臭要饭的，最后死在哪里都没人知道。 现在，我们家是给你一个逆天改命的机会，你要学会珍惜，更要懂得感恩。” 李天真居高临下的看着李奇，眼中全是鄙夷。 这一家狗东西，真是懂漫天要价的。 所有令人作呕的表演，还不是为了多要点好处？ 现在为了安抚他们，家里不得不做出这么大的让步，可是等手术之后，自己弟弟拿到了李奇的肾，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不属于他们的钱和工作，都得再吐出来。 这是他们自找的！ 王悦带来的老者叫李淼，是李满堂和李满江的三叔，李满堂父母去世的早，这李淼是村里剩下的为数不多的长辈之一了。 王悦特意派人把他从老家拉过来做说客。 此时，李淼脸上露出倚老卖老的特有神情，慢条斯理说道 “满堂啊，你怎么把孩子养成这样了？ 咱们是亲戚，血浓于水，亲戚之间互相帮助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你们怎么还好意思要钱呢？ 不过满江大方，肯给，那是满江家仁义。 你想想，人家满江家条件好，他儿子以后是要有大出息的。 你儿子，初中毕业连个技校都考不上，能对国家有什么贡献？ 再说，也不是让他去死，就是捐个肾而已，不耽误吃不耽误喝的，你们竟然不同意？ 满堂啊，你可不能这么犯糊涂，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将来你百年之后，我们可不能同意你进祖坟。” 李满堂一听三叔这话，眼圈都红了 “三叔，这哪行，我是老李家长房长孙，凭什么不让我进祖坟？” “那你还不赶紧答应满江。” 李奇再也听不下去了，他拉住自己老爸，拍拍他胳膊示意他稍安勿躁。 转头看向李淼，轻蔑的说道 “癞蛤蟆插鸡毛，你在这装什么百灵鸟？ 蝌蚪脑袋上印青蛙，你为啥非要装你妈？ 血浓于水是吧，你把自己腰子嘎了给人家呗，或者把你孙子献祭一个，行不行？ 大嘴一咧都快看着你痔疮了，就你屁话多。 怎么的，我考不上中专就低人一等了？ 还不能给国家做贡献，你看看这是啥？” 李奇展开手里的见义勇为好市民奖状，规规矩矩放到自己老妈遗像旁边，然后从怀里掏出三级英模奖章，打开盒子，一样摆好。 转过身来，看着李淼 “老东西，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个奖章是公安部发的三级英模奖章，我是公安认证的英雄。 你要敢不让我爸进祖坟，我就戴着这个奖章回老家找村长，找县长好好问一问，谁给你们的胆子？ 这就是公然蔑视国家英模。 为什么这么坏？ 我得让政府好好查查你们的成分！” 李奇说得掷地有声，李淼当时吓得腿肚子都哆嗦了。 他毕竟是老人，经历过那些动荡的岁月，这些罪名他可不敢担！ 这也就是到了现代，要是放在十几年前，李奇戴着勋章这一句话，就够送他去批斗了。 顶着报纸糊的高帽，脖子上还得挂着几十斤重的铁牌子，自己喊着打倒自己。 声音但凡小一点，自然有人给他一顿拳打脚踢。 那是一段让人不敢回忆的岁月。 “阿巴阿巴，不是不是不是。 李家小子，可不敢乱说，我不是特务汉奸，我是良民啊！ 我可没说不让满堂进祖坟！ 我回去就跟村里说，以后满堂不光能进祖坟，还能进祖祠。 你这么有出息，满堂理应在宗祠中间有个高牌位。” 李淼彻底服了，甚至稍带怨恨的扫视了一眼李满江和王悦两个人。 这是什么事儿呦！ 他就是一个普通庄户人家，这俩人仗着自己当了官，给自己送了不少米面粮油，还有各种烟酒，哄他出来，拿祖坟的事儿吓唬李满堂。 可来之前，他们可是说了，李满堂家里没有能人，也就一个儿子在学校里任职，他们一手就能摁死。 现在是怎么回事？ 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跟拿着公安局奖章的人叫板啊！ 王悦和李满江也有点懵。 事情的发展让二人一头雾水，他们确定要用李奇的肾脏之前，调查过李奇的，这就是个平庸的少年而已。 学习不好，贪玩逃课，离开初中之后跟所有小镇里的其他社会青年一样，偷煤，偷铁，打台球，混游艺厅。 他从哪弄的三级英模奖章？ 李满江心中已经萌生退意，他的妻子王悦却一转身，逼视着李奇，开口说道 “李奇，既然你能拿到三级英模奖章，那你的觉悟更应该比普通人高才对。 用一颗肾，救自己堂弟的命，这才是一个英雄应该做的事情。 并且，公安局可以给你奖章，但能给你工作么？ 我可以再加一个条件，你到了矿上之后，我保证动用手中一切资源，尽快落实你的副科级待遇。 你要知道，以你的学历，这就是你一辈子的顶点了。 现在，只要你答应给我儿子捐肾，我都可以给你安排好！” 王悦心中有点紧张。 李奇的肾是这个世界上对自己儿子最合适的，这一点医生反复交代过，基因匹配度高，排斥反应更小，手术成功率高。 所以她不可能放弃。 那可是她的儿子啊，她怀胎十月，含辛茹苦养大的宝贝。 哪怕把李奇弄死，她也得让李奇给自己儿子捐肾。 所以她准备开出李奇根本无法拒绝的条件。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轰鸣的汽车声，还有锣鼓喧天的响声。 第33章 咋还没走？ “可能是矿上的人来了，王诚刚才过来，问你啥时候回来，我说快了。 他特意嘱咐，让你在家等着。” 李奇点点头，看来矿上对自己救下几十个矿工的事情，很重视。 李满江一家人却都满脸困惑。 矿上的人？找李奇？ 他们的疑惑没有持续太久，李奇家的大门被打开，王诚的声音传来 “李奇快来，我们矿长来给你送奖状了。” 李奇拽着李满堂的手走出屋外，李满江一家人也跟着出去了。 而老汉李淼看了一眼李奇的三级英模奖章，还用手温柔的摸了一下，然后才跟着走出屋外。 李奇家门口的巷子里开进来一辆大解放车，敞篷的车厢里摆着一张大鼓，一个人在敲鼓，一个人在吹喇叭。 非常欢乐。 被惊动的街坊四邻都跑到近前看热闹。 见李奇出来了，鼓声停止，一个随车的女同志先下来，双手把通红的绶带披在李奇身上。 副矿长林志强也从车上走下来，手里捧着一个裱好了框的奖状，和一个厚厚的信封，交到李奇手上 “经过矿里研究决定，申报市矿务总局批准，中心矿决定授予你全市杰出贡献奖。 并且矿里的班子成员研究决定，奖励你现金一万元！ 还有，矿长特批，你可以进入我们五号井安全科，直接当副科长，以后王诚就是你手底下的兵！” 声音落下，邻居都哗然。 矿上奖励一万块钱！ 李家老三要去矿里当干部了？ 这小子不是个什么都不是的盲流子嘛，咋一下就变优秀了。 李奇眨眨眼睛，中心矿的奖励比他预想的要高至少两个等级。 这不太对劲。 其实这事儿里，林志强的态度起了关键作用。 本来矿里最初想给的奖励是三千块钱，加一个安全员的岗。 可林志强跟矿长是老战友，他找到矿长家里，推心置腹的说了一番话 “这次的事情，事先谁也想不到，可人家算出来了，还告诉了咱们。 如果，真有二十几个工人埋到井下，我这个主管安全的副矿长被摘帽子不说，你这个矿长肯定也干不成。 所以，我觉得，应该把奖励规格尽量抬高，反正也不花你自己的钱。 现在小煤窑越来越猖狂，但凡他哪天再跟咱们说一句话，再救回几条命来，给他多少钱和待遇都值得！” 矿长被他这番话说动了，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事情。 李奇连忙跟林志强握手表示感谢，然后猛然转身，抱着胸前的奖状，面向王悦 “这位老阿姨，你刚才说，矿上的副科级待遇，就是我这辈子的顶点？ 不好意思，你所谓的顶点，好像只是我的起点。 并且……” 李奇轻蔑的回头，不再搭理这个老斑鸠，而是对林志强说道 “奖状和钱我收着了，岗位就算了，我是真不想去矿上，不过未来如果我还能知道任何跟矿上有关的事情，一定第一时间找你！” 李奇说得很严肃，林志强听得很开心。 他弄出这么大阵仗，带着这么多奖励下来，无非就是想换李奇这句话。 不管李奇怎么知道的，只要他肯告诉自己，那就是自己的救星！ 见目的达成，林志强表现出一个工人阶级的干脆利落，转身就要带人回矿上。 李满堂哪里肯放人走，一定要带他们去旁边的饭店吃饭。 林志强根本不同意。 “矿山工作繁忙，下次在机关小食堂安排酒菜，专门请你们去吃。” 王诚则跟李奇挤眉弄眼，眼神非常幽怨。 他不明白，李奇为什么拒绝到矿上工作，那可是安全副科长啊！ 虽然对于成为李奇的手下，他心里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可如果李奇同意了，他还是会由衷的替李奇高兴。 今天没有时间，晚上有机会他再过来劝劝李奇吧。 矿上一行人开着车走了，街坊邻居涌进院里，围着李满堂和李奇，抚摸着李奇手里的奖状，羡慕得不得了。 “哎呀，老李大哥，你家老三这回可是彻底出息了。” “可不是，派出所给发奖状，矿上也给发奖状，这是大能人啊。” “你刚才听到没，矿上要让老三去当科长呢？” “科长一个月不得开一百多块钱工资，我的妈呀，老三今年才十八吧。” “以后老李头可要享福喽。” 吴大娘凑到老李头身边，神神秘秘说道 “老李啊，以后别去翻刘寡妇家墙头了，我在大暖壶村有个堂妹，去年男人进山被石头砸死了，那堂妹可能干了，我给你说和说和？” 一个脸上抹得跟白骨精一样的老婆子也凑到近前 “李家大兄弟，你家老三处对象没啊，我给你介绍几个啊？ 十里八村的好闺女我都熟，肯定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好儿媳妇儿。” 院子里面乱套了，李满江一家人退回到屋里， 面面相觑。 王悦的脸上火辣辣的。 刚才她还得意洋洋的说李奇这辈子到头了也就一个副科调，结果回头矿上就给了人家一个副科实职。 关键李奇还拒绝了！ 这说明这个玩意李奇根本看不上！ 矿上的奖金可是一万块钱啊。 什么时候，杰出贡献奖的奖金这么高了？ 市级授予给个人的奖励，奖金顶大天也就两百块钱啊。 矿上是真有钱…… 李奇父子在院里跟邻居开启闲聊模式，好像把这四个亲戚忘了。 还是李丽实在看不下去，把他们重新让回屋里，还一人给倒了一碗水。 不过也仅止于此了。 让他们是礼貌，李丽可没给他们好脸色。 竟然要嘎老三的腰子，那可是男人的命根子。 一个男人少了个腰子，怎么在女人面前抬起头来？ 给多少钱也不行啊。 这点，李丽可不糊涂。 终于，围观的街坊都散去了，好几个婆娘要给李奇介绍对象，还有好几个婆娘想把自己介绍给李满堂。 李满堂单身三年，啥时候有过这种待遇，刚才乱糟糟的，也不知道谁摸了他屁股一把。 把他摸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可能真的不用再去找刘寡妇了吧…… 关键那寡妇品行不端，谁去都给开门，自己也是实在没别的选择了。 还是老三好，老大说是出息，可也就说起来好听，实际上半点好处都没给家里带来过。 二人没发觉，在街道尽头，派出所所长徐铁生，正陪着一个长相威严的男人，和一个穿着得体的老妇人，远远望着他们。 三人来了不久，看到了李奇被嘉奖的过程，老妇人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不住点头。 爷俩回到屋里，看着还在坐着的四个人，李奇愣了 “你们咋还没走呢？” 第34章 您怎么来了？ 他想走，可他是被李满江从村里直接开车接到这里的，现在出去，他身上连坐车的钱都没有。 这点破事他是一点都不想再掺和了，李满江骗得他好苦。 市里的杰出青年，公安局的三级英模，这样的人，他哪里敢动？ 真被搞成敌特分子，自己的孩子以后在村里咋活呦…… 王悦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审视李奇。 刚才她说话的声音是不是有点大了？ “李奇……” 她刚开口，李奇直接越过他，把杰出贡献的奖状放好，把绶带摘下来，也放好。 这才回过头来 “你还有事儿？” 王悦的气势被彻底打乱了。 她原本以为对李奇家说来是天文数字的钱，和对方根本不配拒绝的条件，此刻看来，就像一个笑话。 可更多的钱，她不敢开口。 不是没有，而是事情一旦传出去，她怎么解释？ 她凭什么有这么多钱？ 实际上，拿出三万块钱来对他们来说，已经有点风险了。 可这事儿，她却绝对不能放弃，所以她终于放下所有架子，彻底变了态度，用温和到近乎哀求的口吻说道 “李奇，我们以前可能有一些误会。 我们家里要是有什么态度不对的地方，还请你别见怪。 我现在不是作为市里组织部的干部，或者你的长辈跟你说话。 我只是一个母亲。 我儿子躺在医院，情况一天比一天差。 他需要一个健康的，跟他匹配的肾，来延续他的生命。 他还年轻啊，今年才刚满二十岁，他的人生刚刚开始，还有无数美好等着他的经历。 而这个世界上，你的肾对他来讲，最合适。 所以，李奇，请你再考虑考虑。 也许你能凭自己的本事找到工作，也许三万块钱对你来说也不是那么多。 但我和你满江叔，毕竟是在市里工作的。 我们有熟人，有人脉。 而只要你肯救我的儿子，我们以后就可以成为你的背景，起码在太河市，无论你走到哪里，做什么事情，都会很顺利的。” 李奇笑了，发自内心的笑 “以前我跟几个朋友闲聊，还总说呢，谁有那有钱有势的爹，过继给我一个，我也享受享受富二代官二代们是个什么样的生活方式。 可没想到，今天还真碰到这种机会了。 可惜，我这人比较自私，不想拿腰子换爹。 你们走吧。” 王悦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 “李奇，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和你满江叔的职位你也不是不知道。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有我们两个人扶持你，你以后在太河市会走得很远，走到别人做梦都不敢想的高度。 你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呢！” 王悦要疯了，她完全不明白，自己已经把态度放得这么低，把好话都说尽了，为什么还是不能让李奇同意。 此时她心底涌上淡淡的哀伤。 她大概想明白了事情的真相，那就是李奇出身太低，受教育程度也太低了，这就让他根本无法理解，上层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 他此时根本不明白，自己给他的承诺，对他的人生来讲究竟意味着什么。 实在不行，带他出去看看？ 让他亲眼去见识见识，钱和权交织成的奢靡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也许到那时候，他才能真正明白，自己拒绝的到底是什么。 事不宜迟，需要尽快进行。 王悦正暗自做着计划，忽然门口传来敲门声 “李奇在家么？” 这不是徐铁生的声音么？ 李奇连忙出去拉开院门，一眼看到徐铁生和他身边的两个人。 徐铁生脸上的笑容都快把他融化了。 就在刚才，政委周国栋忽然带着邱大娘来到派出所，直接进了他的办公室，要见李奇。 而周国栋和邱大娘，也看到了李奇送来的锦旗。 邱大娘脸上有笑意！ 这让徐铁生心里乐开了花。 没人比他更清楚，在邱大娘那里留下一个好印象究竟有多重要。 他连忙跟邱大娘汇报了李奇被高家人打了，最后和高家人调解的全部经过。 周国栋点点头 “这种村里之间的纠纷，以调解的方式解决是很好的，我们的力量应该更多的用来打击真正的犯罪分子，维护广大市民的人身和财产安全上。” 周国栋政委对李奇的做法是肯定的。 这让徐铁生更加放心了。 此时，李奇面对着门口的三个人，心里也有点紧张。 邱淑云他认识，对另一个人的身份他也马上有了猜测。 这可是市局的大领导，竟然真的来到了他的家里？ 徐铁生马上介绍道 “这位是邱大娘，你见过的， 这位是咱们市局的周政委，今天他们特意来看你的。” 邱淑云看着李奇，微微一笑，伸出手来跟他握了一下。 这个年轻人给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在冰面上跟两个持刀歹徒搏斗的时候，抡着自行车打了那么久，还能毫发无伤。 身体素质非常好。 周国栋也伸出手，跟李奇握了一下 “你救了我的母亲，还有我弟弟的孩子，你是我们周家的大恩人。” 李奇连忙摇头 “当时那种情况，无论谁看到了都不会坐视不管的。 再说我也没干什么，还让大娘受了伤。 快进来坐吧，大娘的伤怎么样了，能行么？” 他很自然的扶住邱大娘的胳膊。 周国栋却大惊失色，刚要出声阻止，结果发现自己老娘竟然完全没拒绝，就那么被李奇搀扶着，还露出慈祥的笑容来 “孩子，你有心啦。 老太婆没事儿，想当年打鬼子的时候，被人三刀六洞捅穿了，还不是拿黄土抹巴抹巴继续玩命。” 周国栋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自从父亲去世之后，母亲性格变化很大，不愿意跟人亲近，更是很少说当年的事情。 最多就是有时候哄弟弟的儿子周少云的时候，偶尔提一句，也不会深说。 今天怎么在李奇面前，竟然主动提起？ 李奇却肃然起敬 “您还打过鬼子呐？ 我最佩服跟鬼子干的人了，可惜我生得晚，要不一定跟您一起战斗。” 邱淑云乐呵呵的拍拍李奇的手 “你要是在我手底下，一定是个顶好的兵！” 二人进屋，邱淑云打量一眼厨房，啧啧称奇 “真干净，住平房能这么利索的，少见。” 李奇连忙给姐姐邀功 “都是我大姐收拾的，我大姐是立正人，可能干了。” 邱淑云连连点头。 “很好。” 李奇就这么搀着邱淑云有说有笑的走进了里屋，周国栋跟在自己老娘身后，徐铁生落后半步，手里拎着两个网兜。 网兜中装着两瓶高档白酒和一些水果，这些东西在这个年代还算稀罕玩意，既不显得寒酸，也不会显得特殊。 此时，屋里的李满江和王悦看着李奇搀进来的老人，吓得扑棱一下都站了起来。 二人明显有点手足无措 “邱老，怎么是您……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第35章 让他脑死亡 邱淑云，是太河市政界的一个禁忌般的存在。 她和丈夫周将军，是那些年东北大型战役的经历者和指挥者，后来因为深爱这片热土，留在了宁省工作。 而周将军因为在战火中受伤过重，最终在年纪不太大的时候因病过世。 而邱淑云则坚持指挥工作十几年，直到她的小儿子在西边那扬战争中意外牺牲，才慢慢淡出。 回归家庭，每天陪着小孙子。 而她为何选择落户太河市，甚至让她的大儿子周国栋和一个在战争期间认养的干女儿周国娟都在太河市参加工作，没人知道真正的原因。 因为周将军的战友在全国很多地方都还担任着重要职务，所以每到年底，都会有那些传说中的人物，或亲自或派人，来到太河市给邱淑云拜年。 以李满江和王悦的级别，只能在极个别扬合，远远看一眼邱淑云。 他们是万万没有想到，邱淑云和她儿子周国栋，竟然会出现在李奇家里。 而且看李奇和邱淑云亲昵的姿态，二人分明关系密切！ 这怎么可能？ 邱淑云淡淡的看了几人一眼，回头问周国栋 “这几位是？” 周国栋倒是对李满江夫妇有点印象，毕竟都在体制内，偶尔在一些会议上见过。 不过，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他知道自己母亲最不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连忙走上前来 “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母亲找李奇有些事情要聊，你们先回去吧。” 周国栋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定意味，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李满江和王悦对视一眼，连忙带着李天真和李淼，灰溜溜的离开了。 四个人走到街道外面，吩咐司机先把李淼送回老家。 李淼连连声明，以后李奇家的事再不要找他了，他一把老骨头，折腾不起，只想安安静静混吃等死。 王悦心情不好，根本懒得搭理他。 一家三口来到李满江的车上，因为司机要去送李淼，所以李满江坐在驾驶员的位置。 王悦忽然说道 “为了救天一，只能用最后的手段了。” 李满江满脸疑惑 “李奇自己不同意，现在他又跟邱老有交情，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你可要想清楚，咱们这个位置，跟邱老相比，就是以卵击石，没有好下扬的。 你这些年是赚了不少钱，可钱对于邱老那个级别的人来讲，就是数字而已，人家根本不会在乎。” 王悦的眼神越来越冰冷 “天一等不了多长时间，既然李奇不肯乖乖听话，就怪不得我了。 这事儿你不要管，从头到尾你都不用参与。 几天后，会有一个喝醉酒的司机开车来到牛心镇，撞倒李奇。 救护车马上会把李奇送到医院。 然后医院那边会第一时间通知他大哥李鹏到扬。 那时候，医生会告诉李鹏，李奇已经脑死亡，如果签下器官捐赠协议，可以拿到两万块钱补偿。 放心，以我对李鹏的理解，他一定会签字的。 只要他签了字，李奇的肾就可以合理合法的移植到天一身上，至于事后对肇事司机的追责，我自会安排，跟他爸李满堂谈妥赔偿问题的话，牢都不用做。” 王悦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李天真听完先是一愣，然后拍手叫好 “太好了，我最亲爱的弟弟就有救了，可以不用躺在医院里了。 妈妈你真厉害，怎么会想到这么好的办法？ 我看李奇还神气什么，以为拿个破奖章就能看不起我们家，我呸！ 他算个什么东西，那天竟然还敢骂我，他就活该去死！” 李满江相对理智一些 “这事儿，能像你说得那么简单么？ 医院方面不会出问题？” 王悦做了决定之后，彻底放松下来，抚摸着自己丈夫的手臂，劝慰道 “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这套流程的？ 这种事情，我们绝对不是第一个这么干的，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这么干的。 要怪只能怪李奇自己。 我们都自降身份，跟他好说好商量，给足他好处了。 他不听啊。 难道你就要眼睁睁看着他害死天一么？ 我做不到！ 天一是我唯一的儿子，无论如何，我都要让他健康的活下去！” 李满江沉默良久，没再说话，而是发动了汽车。 他这等于默许了。 ……………… 此时，李奇家中，李奇给邱淑云介绍了自己的爸爸和大姐李丽。 李丽听说周国栋是市里的大领导，紧张得手足无措，说不出话来。 恰好她蒸的包子刚出锅，于是掀开锅盖，拿起一个热腾腾的包子放到小碗里，递给邱淑云。 “邱大娘，中午头了，饿了吧，您尝尝我做的包子。” 周国栋心里暗自摇头，怪李丽不懂分寸。 自己老妈这几年胃口不太好，对吃的东西很挑剔。 他连忙伸手要接过碗来给老妈解围。 没想到邱淑云却对他摇摇头，竟然拿起那白白胖胖的包子，轻轻吹了一下，然后咬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邱淑云的表情忽然就变了。 从惊诧，到不可思议，最后眼眶竟然微微发红。 她看了一眼李丽，忽然问道 “这包子馅是谁教你调的？” “我妈，从小我妈就教我包包子。” “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邱淑云的声音过于急切，把李丽吓到了，她紧张的攥住自己的衣角，求助似的望向自己的爸爸和李奇。 李奇连忙护在自己姐姐面前，微笑说道 “我妈叫卢艳梅，三年前就去世了。” “卢艳梅，果然是她，她怎么会是三年前去世的？” 李奇的话音落下，不光邱淑云，周国梁的脸色也变了。 他先对自己妈妈说道 “也许是误会呢，您先别急。” 然后他沉声问李奇 “有你母亲的照片么？” “有，有，就在屋里。” 邱淑女端着包子就往屋里跑，此刻，她矫健得不像一个老太太。 咣当！ 邱淑云手里的碗摔到了桌子上，她面对着李奇妈妈的遗照，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猛然间，她转身，看着周国栋 “当年，我让国娟帮我找卢艳梅的下落，她说，通过国安部和你们公安部，全市撒网，最终确认，卢艳梅已经死了十几年，没有留下儿女。 这件事情，你也参与了吧？” 周国栋脸色铁青 “我当时让手下户籍科的民警全力配合她调查，然后就没再过问。 后来她说得到了结果，我也就没核实。 国娟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 她骗了我们？ 可她骗我们的理由是什么？” 邱淑云眼中闪着吓人的光芒 “怪不得国梁在的时候，多次跟我说，自己不喜欢国娟。 可是国娟的亲人是因为掩护我们队伍转移而死的，我对她有愧疚，所以一直当女儿一样养在身边。 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样的考虑，要对我隐瞒了卢艳梅还在人世的事实？ 难道真的如国梁所说，她一直担心，我身边出现能替代她的人？” 第36章 拒绝 “难道是一个包子引发的血案？” 李奇默默腹诽，高层的世界真复杂。 邱淑云和自己的儿子对视一眼，同时摇头。 这事儿，得回去慢慢解决。 于是邱淑云拿起包子，又咬了一口，跟回忆中一模一样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味蕾，眼泪就在她眼中打转。 周国栋看着自己老妈的样子，心里一酸，连忙跟李奇说道 “中午我们就打扰了，在这里吃顿便饭吧，别的都不用，有包子就行。” 李丽连忙说道 “我还做了萝卜丝汤，还有咸菜，我再炒俩菜，马上就好。 小弟你去搬地桌。” 徐铁生都懵了，事情的发展出乎他意料之外，他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吩咐小食堂安排午饭呢。 看来白准备了。 不过他也是冰雪聪明的人，看到邱老太的神情，知道此时不宜说别的，连忙帮着布置桌面。 最终，桌上摆好四盘包子，一人一碗小碴子粥，还有萝卜丝汤，两碟咸菜，两碟热菜。 李满堂局促的搓手 “不知道你们今天能来，实在是准备不周……” “这已经很好了，当年在艳梅家里，可吃不上这样的东西。” 邱大娘又抓起一个包子，狠狠咬了一口，此时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慈祥的看向李奇他们。 “你是艳梅妹妹的丈夫，那我得叫你一声妹夫。 你们俩，李丽和李奇，以后都可以管国栋叫大哥。” 李丽可不敢乱喊，这是市里的大领导，她哪高攀得起。 李奇倒是没觉的有什么，宰相还有几个穷亲戚呢，何况这情况，根本还不是亲戚。 他笑着问道 “邱大娘，您给讲讲呗，到底咋回事，您跟我妈以前认识？” 邱淑云点点头 “几十年前的老黄历了，那时候的东北地区情况复杂，有小鬼子藏在山中基地里的兵，这帮人有些连他们国家投降了都不知道，还在负隅顽抗。 一些山头里还有不少没被剿灭干净的土匪。 而国军残余部队，置国家利益于不顾，不肯谈判，整个东北地区的斗争极其艰苦。 我那时候受了伤，队伍也被冲散了，就藏在一个小村子里外面。 后半夜的时候我发烧了，是你妈妈出去布置陷阱抓猎物的时候发现了我。 她把我背回家，我这才活下来。 我当时穿着部队的衣服呢，你妈妈明知道周围全是敌人，还是把我救了下来。 后来我才知道，为了引开敌人的注意，你妈妈竟然穿上我的衣服，特意从山里跑出去，然后再换上自己的衣服从小路回到村里。 你是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你妈妈又有多勇敢。 也正是因为她的这番布置，敌人才以为我跑了，没有在村里仔细搜查。 我在你妈妈家住了三个多月，为了给我恢复身体，你妈妈换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我记得清清楚楚，这种大包子，吃过三顿。 每次都只有两个。 那个年月，你妈妈能弄到白面和肉，太不容易了，可她却骗我说是用山货换回来的，家里人都吃饱了，不差我这一口。 我当时也傻，竟然就信了。 现在我还能依稀想起来，我吃包子的时候你妈妈那个眼神啊。 可太让人揪心了。 她应该也很饿，也很馋吧。 可她却忍住了，把包子都给我吃。 再后来，我养好了身子，跟着队伍开始了好几年的战争，战争结束之后，面对的困境更复杂，也更艰难。 一直到十七年前，一切终于稳定下来，我和我家老周决定留在宁省工作之后，马上开始派我最亲近的人寻找你妈妈的下落。 结果我却被骗了，那个人说，你妈妈早就去世了，还没有留下后人。” 邱淑云又喝一口萝卜丝汤，摇头叹息 “这个汤的味道，也和当年你妈妈做的差不多。 多少年了，我想这一口味道，想了多少年。 艳梅啊，你怎么就走得那么早，没再等等我呢？ 怨我了，我早就该自己下来找你，我对不起你。 当年你救了我一命，现在你儿子又救了我一命，还救了我孙子一命。 我欠你的，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还，难道只能等我死了，到下面去还你？” 邱淑云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李奇连忙挽起袖子给她擦，她抓着李奇的手，不肯放开。 现在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一见李奇就觉得熟悉了。 李奇的眉眼之间和艳梅很像很像。 其他人默默吃着包子，吸溜吸溜的喝粥。 李满堂摇头说道 “这事儿老太婆从来没提起来过，估计是经历过那个年代，被斗怕了，怕说出来反倒惹祸上身吧。” 周国栋点点头，很可能是这个原因了。 他一口气吃了五个包子，才放下筷子，不怪妈妈喜欢吃，这个包子确实香。 然后习惯性的清清嗓子，先用眼神询问自己的母亲，邱老太微微点头，他才对李奇开口道 “李奇，既然咱们两家有这样的渊源，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以后你喊我一声大哥，我喊你一声兄弟。 今天我和妈妈来，主要是感谢你当天出手，救了她和我弟弟的孩子。 你也知道，我弟弟前些年牺牲了，就留下这一根独苗，要是孩子出了事找不回来，我这辈子都没法安心。 说句不好听的，到死那天都不能好意思闭眼睛，因为没脸下去见我弟弟。 现在，咱们又有了这一层关系，多余的客套话我就不说了。 我了解过你的情况，我觉得你目前最好的出路就是去部队，然后在部队里面补文化知识，将来可以从部队内部送你去军校，只要你不犯错误，十年后肯定是另一番天地。” 周国栋声音不高，把一切都说得理所当然。 他们周家有这个能力，因为宁省的驻军就在太河市边上的桥北镇，而宁省这支部队，以前就是他爸爸周将军直接领导的。 只不过不知出于什么样的考量，老爷子没有让他从军，而是把他送进了警察队伍。 一番话说完，李满堂和李丽还不明就里，徐铁生心底却泛起惊涛骇浪。 这李老三，算是彻底咸鱼翻身了。 进部队，念军校，出来就是士官，有周家的背景支持，不出意外，李奇可能在三十岁左右够到少校级别的门槛。 如果他干到中校之后选择转业到地方，至少能捞到一个副处的位置。 要知道，刚才在李家牛批哄哄的李满堂和王悦，也就仅仅是副处级而已。 老李家要起飞了，牛心镇能不能因此沾光？ 以后自己得好好巴结好李满堂！ 就在徐铁生开始畅想未来如何和李家搞好关系的时候，却看到李奇轻轻摇头 “国栋哥，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自己的事还是喜欢自己解决，就不用你们安排了。” 徐铁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奇竟然拒绝了？ 这孩子脑子瓦特了吧？ 第37章 摊位搞定 “李家小子啊，你可别犯浑。 你知不知道这个安排的意义，很可能十几年后，你从部队出来，咱牛心镇都装不下你……” 李奇摇摇头 “有句话叫德不配位，必有余殃。 我是块什么料我自己很清楚，纪律部队不适合我。 国栋哥，你要是真想感谢我，我倒是确实有点事想麻烦你。” 李奇的话让周国栋心里泛起莫名的滋味。 他没想到对方会拒绝，因为这条路是他和妈妈结合李奇自身情况，反复讨论很久才想出来的最适合他发展的方向。 而在这条路上，周家的背景将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邱淑云更是在战争年月里被这片白山黑水间的普通百姓帮助过无数次，所以她对李奇的感情是特殊的。 而李奇轻飘飘一句唯恐德不配位，就放弃了如此大的诱惑。 这让李奇在他心中的分量反而加重了。 所以听到李奇有所求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表示重视 “你说。” “我想学那套黑龙十八手。” 李奇一句话说完，徐铁生一头雾水，周国栋却悚然一惊 “你怎么知道黑龙十八手？” 不怪周国栋吃惊，这套名为黑龙十八手的格斗术，最开始是由黑省几个有古老传承的老兵，结合新时代格斗术创建的。 可招式过于狠辣，稍微不注意就会对人体造成严重伤害。 在推广训练的过程中，就造成多人重伤甚至死亡。 所以很快被禁止推广。 这事儿在军中都只在一个小范围内传播，李奇怎么会知道？ 李奇当然不能说，是后世的饭局中偶遇一个军中大院子弟，听对方说的。 他硬着头皮回答 “我听一个黑省过来跑山的朋友说的，这人在这边卖了几件大货就走了。 我从小学习过通背拳和太极拳，现在就对这套格斗术感兴趣。 你们要是能找到人教我的话，那我就别无所求了。” 周国栋沉默良久。 李奇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当年那个大院子弟说起黑龙格斗术的时候，推崇备至，直言这是一套针对人体弱点的最强战法。 所谓的被禁，只是禁止普通部队推广而已。 在某些特殊小组里，黑龙格斗术是必修科目。 他必须掌握这套格斗术，因为他要进四龙子的黑煤窑，想办法救出那两个省里来的记者，并借助对方的影响力，让黑矿工提前被解救出来。 想着这种罪恶就发生在离自己不远的群山之中，李奇的良心一颗也不能安宁。 他考虑过直接跟周国栋说，可直接报警有用的话，四龙子的煤窑能屹立这么多年？ 防人之心不可无。 最终，还是邱淑云说话了 “国栋，把小六子调出来，训他三天吧。” 周国栋表情一滞 “妈，这不合规矩。” “告诉小六子，就说是我说的，让他倾囊相授，算我老太婆欠他一个人情。” 周国栋听自己老妈如此说话了，再不废话，起身带着徐铁生直接告辞，去派出所打电话摇人去了。 那个年月可没有手机，街上也没有公用电话亭，电话只有各级政府，医院，学校这类地方才有。 普通人想打电话，只能去邮局，那里才有几部电话机，收费也奇高。 邱淑云再次拉起李奇的手 “德不配位。 孩子，你说得很好啊，是大娘考虑不周了。 艳梅能有你这样的儿子，是她的福气。 你既然不喜欢进部队，那就不进，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着呢，什么时候决定了自己要干什么，再来找我。 你大娘我啊，还是有点能量的。” 李奇连忙点头。 邱大娘给的路他不能要，施恩图报这种事，他真干不出来。 自己臊得慌。 真按照对方的安排去了部队，他会觉得自己的人生来路不明。 重活一世，他还是想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不过在某些节点，借助一下对方的力量，李奇倒并不介意，比如此刻。 “大娘，我倒正好有个事儿，想让您帮我问问。 太河市扬现在不是盖好了嘛，我听说那里的摊位下个月就要往出卖。 我打听过，说是五千块钱一个摊位。 我手里的钱一共够买四个。 您那边能不能帮我问问，怎么才能参与这事儿？” 邱淑云闻言，深深看了李奇一眼。 这个小子，知道黑龙十八手已经让她很吃惊了，现在竟然还知道太河市扬的摊位值得买？ 周国栋对李奇的调查，岂不是跟废纸一样。 在周国栋搜集到的信息里，李奇作为一个读不好书的社会闲散人员，根本不应该知道这样的消息。 太河市扬周边的远期规划是为了配合省里下一个五年计划的一揽子工程，而能接触到这个规划的人少之又少。 而市扬核心区域的五百多个摊位，说是拿出来售卖，其实早就被有心人分配掉了。 坊间传闻的五千元一个摊位确有其事，但普通民众想买的话，根本不可能买到手。 市扬管理局开放了购买登记，承诺开始售卖之后会放号，按号购买。 但有权者都知道，根本就没有号可放。 登记的普通市民最后只会得到一个摊位已售罄的通知而已。 不过现在嘛，既然李奇说起来了，她当然要给李奇弄到他想要的摊位。 于是她微笑道 “小奇，你要是信得过我，就把钱交给我，我记下你的信息，等摊位买完了，我再把手续给你送过来。” 李奇直接把怀里面矿里刚给他的信封塞到邱淑云手上。 “您这话说得就太外道了，我不信您还能信谁去？ 这是一万，那一万在储蓄所，我这就去取。” 邱淑云点头 “去吧，我跟你爸和你姐唠会儿嗑，让他们给我讲讲你妈妈当年的事儿” 李奇蹬着自行车就往储蓄所跑，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前世他就知道，太河市扬的摊位不好买，因为身边有些买卖人看出来了那个地方的前途，都蠢蠢欲动。 包括他二哥李海，据说自己攒了一些，又跟二嫂家里借了一些，最终凑齐五千块钱，想要买。 结果不了了之。 现在，他找上了邱淑云，这事儿就算稳了。 一来一回，半个多小时过去了，等他再回到家里的时候，周国栋也回来了，而大姐李丽正伏在邱淑云怀里，哭得眼圈通红。 李奇想到了某种可能性，惊诧道 “大姐，你不会是邱大娘的亲生女儿吧？” 第38章 格斗术 邱淑云也被气乐了，周国栋则尴尬的斜楞李奇一眼 “别胡说八道，我妈躲在你家的时候跟我爸还没结婚呢。” “那大姐哭啥啊？” “我妈问了李丽的事儿，知道你大姐这些年被婆家欺负得很苦。 我妈就说，让小丽去她家里吧，她丫头可以转到市内上学，小丽每天在家收拾卫生，做一顿饭就行。 每个月给她开90块钱工资。 小丽这么肯干，家里那点活不算啥，关键她做的饭我妈也爱吃。” 周国栋说完这话，李奇心里却咯噔一下子。 这事儿可不成。 邱大娘刚吃到大姐的包子的时候，可是说过，她那个养女周国娟特意隐瞒了自己妈妈的消息。 对方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此时，大姐贸然住进邱大娘家，看似攀上了高枝，但以大姐的智商，还不得被人玩死。 所以他果断摇头 “大姐跟高建业的离婚手续还没办完呢，我怕老高家那边还会闹出点幺蛾子来。 等大姐把事情都处理好，我再跟你们联系吧。” 李奇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邱大娘也就没再强求。 她接过李奇取来的另外一万块钱，走出了李奇家，周国栋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交给李奇，让李奇保存好自己的名片，有事儿可以直接跟自己联系。 李奇握着手里那张印着国徽的名片，一时有些恍惚。 这玩意在那个年代里，可是相当于免死金牌和通行证一类的东西。 实际上，后世一直到二十多年之后，他身边还有一个种水果的穷亲戚，天天开着一辆没有任何手续的三轮车送货。 有人拦车检查的时候，他就会掏出一张交通队某大领导的名片，然后就可以顺利通行。 周国栋这张名片在现在的含金量，高到吓人。 把名片小心翼翼的收好之后，周国栋让李奇一个小时后去派出所，会有人在那里等他。 李奇家三口人一直把邱大娘送上车，然后目送着小轿车消失在道路尽头。 李丽回家继续干活去了，李满堂拍拍儿子的肩膀 “老三，人家毕竟是大领导，跟咱们普通百姓不一样。 哪怕有你妈当年的情分在，爸觉得，还是少跟人家接触得好。 咱们太低了，够不上。 人情都是远了香近了臭，要我说，你姐最好也别去人家当保姆。” 李奇一挑大拇指 “老李头，还得是你啊，这个觉悟金不换。 咱们就关起门来安心过小日子。 等我再弄点钱，把隔壁老郝家空着的那间房给买下来，让大姐和俊美住。 以后咱们一家五口，吃香的喝辣的，就完事。” “滚犊子，没大没小的。” 老李头背着手，回家了。 三小子仿佛一夜之间长成了大人，他心中只有欣慰，等过两年，再给他说一门好亲事，自己就能彻底放心了。 就怕他自己犯浑，还回去找刘玉婷那个烂货…… 李奇则再次蹬上自行车，来到派出所门口。 虽然周国栋让他一个小时以后再来，可他在家里待不住，索性直接过来等着。 大概四十分钟之后，一辆军绿色吉普车停到派出所门口，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位硬汉。 寸头，军大衣，军勾皮鞋，整个人站在那里就散发出铁血的气势。 气扬就跟普通人完全不一样。 他敏锐的察觉到李奇的注视，直接来到李奇身边 “你就是李奇？” 李奇仿佛被猛虎盯上了一般，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杆，点头说道 “我是。” 啪，一个标准的军礼。 硬汉放下手说道 “我叫陆岩，邱姨叫我老六。 我的本事一般人学不了，可邱姨既然让我教你，我就不会藏私，能学多少，看你自己。” 说完也不等李奇回答，直接转身，带着李奇进入派出所。 徐铁生早就迎了出来，陆岩对任何人态度都一样，一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对徐铁生说道 “给我准备一间训练室，这三天我就住在你们所里，让人帮我打一下饭，要三人份。” “这是个能吃的主啊，饭量顶三个人。” 李奇打量陆岩的体格，看不出来啊，那么多饭都吃哪去了？ 很快，二人来到一间挂着沙袋摆着各种负重器械的房间中，陆岩把所有杂物都归置到墙角，脱下军大衣。 这货军大衣里面竟然只穿了一件短袖黑衬衣，真特么抗冻啊。 脱了衣服，李奇才终于看到陆岩的壮实，胳膊上的肌肉像石块一样，有棱有角的。 陆岩让李奇也脱下外衣，看着他的身体，摇了摇头。 李奇有淡淡的羞辱感。 陆岩的眼神他很熟悉，前世他去商K的时候，看到进来一排莺莺燕燕，却每个都长得一言难尽的时候，也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他觉得，陆岩就差直接说 “下一批。”了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没得选，这三天，只能陪我玩！” 陆岩对李奇忽然出现的逆反情绪有些奇怪，不过他不在乎。 看到李奇身体的时候，他对这趟任务已经毫无期待了。 本来以为邱大娘是要给他找个衣钵传人呢，结果却是一个身上没啥正经训练痕迹的菜鸟。 他谈不上失望，却也没有了任何希望。 “周政委说你要学黑龙十八手，可那套格斗术对身体素质有极高要求。 你如果没有基础，哪怕教会你招式也是花架子，并且达不到效果。 我觉得你应该……” “我不用你觉得，我要我自己觉得。” 李奇直接打断了陆岩的话，他时间紧迫，实际上，他也不可能跟陆岩学习三天。 因为省里的记者已经进入太河市，这两天就可能进山了。 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所以他直接说道 “我要重点学习如何一击让敌人昏迷，或者丧失抵抗能力的招式。 其他的都可以略过。 你也不用考虑我的基础问题，只要告诉我位置和发力方式就行。” 陆岩并没有因为李奇打断他说话而表现出反感的情绪，这些年他训过的愣头青太多了，深知语言苍白无力。 兵不听话怎么办？ 打服了自然就听话了。 人教人教不会，事儿教人一拳就会。 “你以为打人很简单么？我先让你看看什么叫格斗。” 陆岩说着话直接冲到李奇面前，贴脸开大，一记手刀斩下。 第39章 黑煤窑偶遇王福良 陆岩脸上露出骇然之色。 对方竟然躲过了？ 要知道，面对他的突袭，整个特种小队里能防住的人不超过五个。 他脚下一划，跟着就是一记肘击。 李奇心里一狠，双掌并拢狠狠一推。 轰隆一声，两人的力量撞到一起，陆岩只是身体一晃，李奇却噔噔噔退后了三步。 李奇心里暗暗佩服对方力气真大，陆岩却憋得满脸通红，想了半天才说了一句 “你看清了吧，没有基础的人格斗就是这样的，我刚才给你做的是错例示范。” 李奇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这货嘴是真硬啊。 陆岩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他是骄傲的，也看不起花里胡哨的漂亮架子，可刚才换了两招，李奇的反应和体能已经得到了他的认可。 所以他认真起来，开始有侧重的训练李奇。 训练室里乒乒乓乓的声音从下午一直响到晚上七点。 直到梁兵敲门才停了下来。 梁兵拎着五人份的饭菜走了进来，放到门口的桌子上。 此时，屋里的两个人都浑身大汗，并且都神色不善。 无形的杀气充斥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里。 梁兵默默关门离开。 两个疯子，这是梁兵的总结。 门一关上，李奇和陆岩就冲向饭菜，哪怕吃饭的时候，两个人仍然狠狠逼视对方，比赛一样把饭菜往嘴里塞。 陆岩觉得李奇就是个骗子，明明身体素质强到匪夷所思，却扮猪吃老虎。 既然如此，就不能怪他使用各种阴招，折磨李奇了。 反关节技，八极崩里面的让人疼到可能失去意识的寸劲，以及黑龙十八手里的各种致残招数。 不要钱一样往李奇身上招呼。 李奇，则在这种折磨里，飞速进步着。 仅仅两个小时后，他已经开始能够慢慢还击。 所以陆岩也开始痛苦。 吃过饭之后，俩人又对练了三个小时。 当晚，两个人把军大衣铺在地上，就睡在了训练室中。 陆岩把所有理论倾囊相赠，说到最后两个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又是一上午的互相蹂躏。 中午梁兵再次送饭的时候，李奇开始穿衣服。 陆岩面露不解之色 “不是说好了三天么，我还有好多招式没教给你呢。” 事实上，陆岩已经把李奇视为自己的衣钵传人了，他好像发现了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李奇的各项素质惊人，并且进步神速，任何招式都不用他说第二遍，李奇尝试几次就能精准复刻。 仿佛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 他的态度早已转变。 现在，他是恨不得把所有本事都塞到李奇脑袋里。 可李奇摇摇头 “已经足够了，我又不进特种部队，不需要在这个领域走那么远。” 陆岩却不干了 “不行，邱大娘说了，你得跟我学三天的！ 这才第二天你就想跑，你玩赖么？” 李奇面露鄙夷 “你这种不解风情的木头，招式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还提供不了情绪价值。 我能陪你一个晚上已经人美心善了。 乖，赶紧回队伍里去吧，我们在一起是不会有快乐的。” 梁兵没憋住，直接笑喷了。 李奇够损的，这不是那些小姐埋汰人的统一话术嘛。 陆岩表示很受伤，所以怒干了五人份的饭菜，把梁兵给他自己留那份都吃没了。 李奇和他在派出所门口分开，陆岩这次认真握着李奇的手说 “邱大娘是希望你进部队的，而以你的格斗能力，只要政审过了，我可以直接把你收到我的小组里。 别的不说，十年后，我让你军功章挂满身。” 李奇面露为难之色 “我这人吧，对颜值有一定要求，你长得实在太难看了。 咱俩真不合适，你勉强得到我也不会幸福的。” “滚！” 陆岩被气得要吐血，再也不想搭理这个混球，开车走了。 李奇跟梁兵告别后，骑上二八大踹，往山上去了。 路过馒头铺，买了几个大馒头，塞到军大衣里面。 想了想，又在市扬里扯了块黑布，撕成大三角形揣在怀里。 这是蒙面用的，真要是起了冲突，他不想矿上的人一眼认出自己。 毕竟都在牛心镇，保不齐谁就知道自己，到时候后患无穷。 他骑了一个多小时车，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果断扛起自行车藏到路边一个雪堆里。 然后徒步往山里走去。 这里距离四龙子的黑煤窑已经不远了，再往里走几里地，就会有煤窑养的社会人员不时巡逻。 掌握了格斗术的李奇自信，只要不遇到带响的，他都可以放倒对方。 循着记忆，他在山里七拐八拐，进到一座天然山洞里面。 这山洞在当地叫蝙蝠洞，里面很深很长，一共有九个大洞相连，还有无数小洞穿插，中途更有不少出口，李奇小时候经常在里面玩。 后来有俩小孩子在洞里迷了路，家长找了两天才找到人，镇上的大人就开始禁止家里孩子来洞里玩。 当然这些禁令对李奇无效，他几乎走遍了蝙蝠洞里的每一个分支。 李奇熟练的在洞里穿梭着，最终四肢并用爬上一个向上的立陡大坡，从一处洞口钻了出去。 四龙子的黑煤窑出现在视线当中。 此时天色擦黑，山里的寒风裹挟着积雪往人骨头缝里钻。 傻小子睡凉炕，全靠火力壮。 李奇凭借着童男的体格，硬扛零下二十几度的严寒。 还是有点扛不住。 老话说得好，富翁穿皮裘大衣在雪地里站一天能冻死，伐木工穿一件单衣，抡斧子在雪地里砍一天树，却热得浑身冒汗。 所以他匍匐在地上，往一处破败的小房子边上爬去。 房子里隐约有灯光闪烁，李奇倚靠在窗户底下，总算能避一点风雪，裹紧军大衣，静听房子里的动静。 “福良哥，老大怎么让你来守夜了？” “我特么嘴贱了呗，我看老李家的三小子跟派出所徐所长走得挺近，好心好意提醒老大注意点，结果老大说我这么机灵，他注意不如我注意，直接让我来站岗。” “哈哈哈哈……” 另外两个人陪着笑。 王福良恨声说道 “老大真是恩将仇报，头几天我从杜明那个兔崽子手里接回来的矿工多吓人啊，还带着照相机，结果老大给杜明一百块钱，却一分都没给我。 像我欠他的似的。” “那个矿工后来咋样了？” “能咋样，打一顿扔煤窑里干活呗，不过他细皮嫩肉的，根本干不动，真特么是个造粪的机器，屁用不顶。 估计过不了几天就得被老大扔到渣滓坑里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奇从王福良的话里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照相机！ 这年月，照相机可很稀有，寻常百姓家根本没有。 赶上照相的机会，一家好几口人都得换上新衣服，收拾得立立整整。 被抓回来的矿工很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省里记者。 看来对方进入黑煤窑的时间比自己预想的要早几天，现在已经被困了。 这可如何是好？ 冲进去救人么？这可太难了。 从杜明手里接回来的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杜明是不是大嫂杜丽的弟弟？ 正在胡思乱想的李奇，忽然看到，运煤车压出来的石头路上出现两个人影，一个高大的男人推推搡搡着另一个矮小的人，往破房子走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四龙子的人出来一个，你们矿上跑出来人了！” 第40章 你能挺住么？ 对方今天中午还给自己送饭呢。 怎么可能？ 听到喊声，王福良推门走了出去，大踏步迎了出去 “梁哥，你怎么来了，这是谁啊？ 怎么还是个娘们？” “天黑之后，她直接冲派出所，说自己手里掌握了山上小煤窑非法挟持矿工的证据。 还好今天我值班，还正好赶上别人都出去巡逻了。 我废了挺大劲才给她骗回来，嘴也勒上了。 你们赶紧把她弄回去，她手上有相机，说是里面拍了很多照片。 相机我可没动啊，你一起交给四龙子。 以后你们小心点，这种事是要掉脑袋的，怎么能让人跑出来？ 我得赶紧回去了，你们处理干净点。” 那人把手里的人一下推到雪地上，转身着急忙慌的就走了。 王福良不迭说道 “梁哥你慢点，明天我们老大的心意肯定给你送到家去。” 等人走远了，王福良把雪地里的人薅起来，扭到了破房子里。 里面的人惊呼道 “是个娘们？” “她怎么混进来的？” “这娘们也太好看了吧，一瞅就不是咱村里的人，像明星似的！” 王福良阴沉的说道 “深山老林的，哪能所有地方都封死，指不定从哪爬进来的。 她还有照相机，别是跟前几天那小子是一伙的吧。” “那赶紧给老大送去吧，咱们这算立功不？老大能不能给咱们发点钱？” 屋里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王福良的声音忽然有点变化 “这娘们长得太好了，这身段，这腰条，这大长腿，人家这脸抹的啥，咋这么细粉呢？ 比刘玉婷那表子强多了。” 另一个人嘿嘿直乐 “福良哥你又起性了奥？ 那你赶紧忙活，我们哥几个看个热闹。” “好，等我弄完了，你们也尝尝，反正这娘们留不住，也不能干活，老大从来不养闲人。” 此时，木屋中的女记者田淼，已经心如死灰，脸上只剩麻木的表情。 她和同事李实在十天前来到太河市，因为某种顾虑，他们并没有通过当地警方，而是秘密进入牛心镇。 支撑他们行动的，是一张秘密举报人手绘的地图。 李实通过那张地图里描写的路径，成功进入黑煤窑，却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内出来跟她汇合。 田淼等待了五天之后，终于按捺不住，也按地图进了山。 她在雪地里冻了一天，拍到无数惨不忍睹的照片。 挥舞着皮鞭和土枪的人，像驱赶牲口一样驱赶着衣衫褴褛的矿工下井，稍有反抗就是一顿毒打。 黑煤窑宛如小型堡垒，守卫森严。 她依稀看到了李实的身影，他正在被人围殴，奄奄一息。 那一瞬间，她甚至产生了撕裂一般的错觉，自己真的生活在当下的年代么？ 这种事情，哪怕放在解放前，都非常罕见。 到底是什么样的利欲熏心，多大的胆子，才能让人做出这么无法无天的事情？ 于是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拖着被冻僵的身体爬下山，冲进派出所。 结果等她说完自己了解的情况，却马上被制住，送了回来。 现在，田淼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心中也没有一丝希望了。 她的父亲是省里有实权的干部，她的母亲是省内的名门望族，她本应有美好的前程。 可这一切，都将在今晚被撕成碎片。 一滴泪水顺着田淼眼角流下，她并不后悔自己来太河市，她只是叹息，自己终将和李实，以及其他很多黑矿工一样，堕入无尽黑暗。 忽然，一声惊呼炸响 “谁？” “啊！” “哎呦我的丁丁！” 三个人软倒在地的声音，然后是搏斗声。 李奇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王福良侮辱了省里来的记者，虽然田淼是女的这件事有点出乎他意料。 他一直以为，来的是两个男记者呢。 所以他不再犹豫，用黑布缠住脸，撞开窗户直接放倒了三个小喽啰。 不过王福良的凶残有一些出乎他的意料。 对方硬扛住他一记手刀，还有余力回身跟他过招。 李奇暗叹一声，若没有跟陆岩特训一晚，自己想制服王福良，很难。 对方的招式虽然没有套路可言，但出手狠辣，悍不畏死，颇有一种向死而生的气势。 怪不得他能成为四龙子手下第一打手。 不过也终究是个厉害点的小混混而已，在军中格斗术面前，多挺了五个回合。 战斗结束，李奇心里有个小人在嚣张狂喝 “你们对重生者的力量一无所知！ 不装了，摊牌了，我就是宇宙超级无敌重生赛亚人！” 王福良被击倒的时候，还下意识的想扯下李奇脸上的黑布。 李奇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脚踩碎了他的手腕。 田淼看着如天神下凡一般的蒙面人，整个人都恍惚了。 这一刻，她仿佛看见了神明。 那种死里逃生的激动，彻底绝望之后忽然被塞满希望的悸动，让她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李奇眼角微微抽搐。 “这女记者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眼神怎么怪怪的。 这可不好，救回去个傻子，黑煤窑的事就不好揭露了。 不过这小玩意确实长得太好看了，跟挂历上的女明星似的。 不对，比女明星还好看。” 不过此时由不得他多想，弯腰抄起女记者就跑。 他还是选择从山洞那边撤离，毕竟雪地里面目标太大，一旦被对方发现，开枪的话，结局难讲。 李奇就这么扛着田淼翻山越岭，钻进山洞，四肢并用的降落到山洞底部。 忽然，怀里传出呜呜声。 李奇这才发现，田淼的嘴还被勒着呢。 这扯不扯？ 还以为这女记者被吓得不会说话了呢，原来是自己疏忽了。 解开布条之后，田淼活动一下被冻僵的下巴，整理了一会儿思路才说道 “谢谢你救了我，镇派出所不安全，我们得去市里，我要打电话。” 李奇暗暗点头，这个野生的娘们很干练，没有一句废话，就把事情都陈述清楚。 比那些遇到屁大点事儿就哭鸡尿腚，只会哭唧唧的玩意强太多了。 更有甚者，当那些玩意哭的时候，你要是试图跟她们讲道理，告诉她们应该怎么做才能解决问题的时候，还会被扣上直男的大帽子。 然后发给你一个微笑的表情。 真让人丁寒。 扯远了。 李奇点点头，他如何不知道，镇派出所不能去了。 其实从想起黑矿工案的时候，李奇就知道，镇里一定有内鬼，帮助四龙子那些人掩盖事情的真相。 他只是没想到，竟然是那个人。 真看不出来啊。 “我有一辆自行车，骑车带你到市里，大概需要两个多小时，你能挺得住么？” 第41章 脱身 “我们必须争分夺秒，我的同事李实还在煤窑里，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 李奇也不废话，继续扛着田淼出发。 “我能自己走。” “你走得太慢，会耽误我们的时间。” 田淼不说话了，她像块猪肉瓣子一样被李奇扛在肩头，鼻子里都是李奇身上的气息，心里竟然渐渐安宁下来。 她能看出来李奇年纪不大，可行事风格却老辣干练，说话更是半点不拖泥带水，很难想象这么一个落后的小镇里，能生长出如此少年郎。 咕噜噜，田淼的肚子发出响声。 从昨晚到现在，她还没吃饭呢。 李奇本就不是怜香惜玉的人，此时为了争取时间，也没停下来，只是随口说道 “山穷水复疑无路，饿了你就啃大树，坚持一下。” 田淼羞得闭上眼睛，表示完全不知道怎么回应，要不你重说一句话吧…… 半小时后，二人来到藏自行车的地方。 田淼对李奇的体能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她本身并不瘦弱，体重有一百斤呢，李奇就这么扛着她在雪地里疾驰了半个钟头，竟然只是额头微微见汗，连大喘气都没有。 要知道，她在雪地里偷偷摸摸爬到四龙子的煤窑边上，都累得气喘吁吁。 李奇把她放在地上，刚把自行车扶起来，忽然一束手电筒的光芒照过来。 “谁？干什么呢？” 田淼吓得一下子跌进李奇怀里。 不是她怯弱，当记者以来，揭露过好几起社会底层的离谱问题了，田淼自问是一个经得起考验的人。 可今天所遇到的事情太过光怪陆离，被身份最值得信任的人出卖，还在被侮辱和死亡的边缘徘徊过一趟，她的心理产生了一丝罕见的裂缝。 而恰好在此时弥补了那个裂痕的李奇，则从此在她心中拥有了不可撼动的特殊性。 李奇反手把田淼搂在怀里，分辨了一下那个声音，心里有底了 “马学义大哥吧？ 我是李奇，李海他三弟。 我跟我对象俩瞎溜达，合计去蝙蝠洞里玩一会儿，结果路被雪封上了，折腾到现在才爬出来。” 马学义是李奇二哥李海的同学，小时候还经常去李奇家玩。 现在也在山上的煤窑里混饭吃，不过不是四龙子手下，而是另一个煤矿的。 听出来是李奇的声音，又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的两个人，马学义不疑有他，贱声笑了一下 “你个小兔崽子，就是想领人家小丫头去山里办事吧，你也不嫌乎冻屁股，赶紧回家吧，天黑了容易冻死人的。” “嗯嗯，马哥我俩走了啊，你骑车也小心点，这路让拉煤的大车压的全是坑。” “好滴。” 马学义熄灭手电筒，骑着自行车走了。 李奇把惊魂未定的田淼放到自行车大梁上，想了想，解开军大衣的扣子，把田淼包了起来。 “这一路会很冷，我尽量慢点骑，你要是挺不住了就告诉我，咱们就缓一会儿。” 田淼整个人倚靠在李奇怀里，感觉脸孔在微微发烫。 李奇忽然说道 “你右手边里怀那，有个塑料口袋，里面有馒头，你要饿了自己掏着吃。” 田淼伸手，竟然真的摸出一个大馒头，咬在嘴里，虽然有点凉，但起码能下咽。 她饿了一天，猛然吃上大馒头，竟然觉得满口香甜。 那种直冲脑门的幸福感让她直发晕，馒头原来是这么好吃的食物！ 忽然，她惨叫了一声。 “啊，我的脚！” 原来她光顾着吃馒头，脚夹到自行车前轱辘里面去了…… 李奇赶紧停车，无可奈何的问道 “你以前没坐过自行车啊？” 田淼疼得眼泪都要下来了，摇了摇脑袋。 李奇叹了口气 “你也就是遇到我了，小时候我脚夹到轱辘里，我家老爷子恨不得站起来蹬，为的就是让我长记性。 你脚缩回来一些，离车轱辘远点。 也别都缩回来，耽误我蹬车。” 田淼委屈的调整着双脚的姿势，最后发现，最安全的办法就是双脚悬空。 可这个姿势需要她一直用力抬膝盖。 从小在军区大院里长大的她，什么时候遭过这种罪，简直作孽啊。 李奇挑小路带着她离开了牛心镇的范围，到了下一个镇子之后，他让田淼坐到了后座上 “你的脚千万别伸到后面车轱辘里面去啊，我小时候有个邻居，夏天的时候把脚插进去了，被他爸一使劲，皮都扯掉了。” 把田淼吓的一哆嗦，整个人都僵硬了。 李奇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觉得还挺可爱的。 心里莫名想起一首儿歌。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割完动脉割静脉，一动不动真可爱…… 两个小时之后，两个人进入太河市里，那个年月，市内主干街道旁边已经有零星的路灯了，偶尔也会有小汽车经过。 李奇深吸一口气 “邮局肯定下班了，没有地方打电话啊。” “这事儿不能耽误，被你打晕的人一旦醒来，通知了黑煤窑的主人，他们就可能把矿工们藏起来。 那时候再想解救我同事和其他矿工，就很难了。” 李奇扶着自行车，眉头紧皱 “你在太河市有认识的单位么？” 田淼疯狂摇头，然后苦笑 “要是在以前，我会直接去市局的，可现在……” 听田淼提到市局，李奇忽然眼睛一亮。 对啊，自己手里可是握着周国栋的名片呢。 他开始仔细扫描大脑里的记忆，回忆前世关于黑矿工的各种相关报道。 最终确认，所有报道里都没提到周国栋。 所以他大概率和此事无关。 当然也可能是隐藏得深，可只要田淼把电话打出去，对方起码就不敢在明面上动田淼了。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必须铤而走险。 他咬咬牙。 “我们还是去市局，我认识他们的政委周国栋，我觉得他跟牛心镇黑煤窑的事情没有直接关系，应该可以信任。 但是我们过去之后，你先别跟他说事儿，直接要求打电话。” “你跟周国栋是什么关系？” “昨天见过一面……” 田淼摇头苦笑 “是他到牛心镇公干，你远远见过一面么？ 没用的。 在这个时间点，你根本连市局的大门都进不去，门卫就给你拦下了。” “试试吧。” 李奇载着田淼，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路人，打听到了市局的位置，就在火车站对面的小广扬。 二人来到市局大门前，李奇停好自行车，掏出了周国栋的名片。 田淼傻眼了。 “你怎么会有市局政委的名片，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奇傲娇的抬头 “不用问我的名字，请叫我红领巾。” “我X……” 田淼罕见的爆了一句粗口，这个救下自己的少年，身上的神秘点越来越多了。 现在，她只知道对方叫李奇，这是刚才在跟马学义交涉的时候他自己说的。 这年头，名片果然好用，门卫见了政委的名片，马上联系了政委的秘书，于是十分钟之后，李奇和田淼已经坐在了市局的一间办公室里。 周国栋的秘书黄国华给二人倒了茶水，脸上挂着职业般的微笑 “我是周政委的秘书，我叫黄国华。 政委还在开会，预计要一个小时之后才有时间，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先跟我说。” 田淼看了一眼李奇，摇了摇头。 李奇明白她的顾虑，黑矿工案牵连不知道多少人，她是害怕走漏风声。 所以他客气的说道 “事情我等周政委开完会再跟他汇报，现在我们能先借用一下电话么？” 第42章 一起行动 所以他点点头 “你们跟我来。” 三人来到一间有电话的办公室里，田淼拿起电话，看了李奇一眼，李奇马上拉着黄国华走出房间，嘴里自然的说道 “黄秘书，我叫您一声黄哥您不介意吧，我们俩一天都没吃东西了，现在饿得胃里跟火烧一样。 您能不能给找口吃的。” 黄国华就这么被李奇拉出房间，眼睁睁看着李奇顺手关上房门，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这孩子，办事还挺老练，一点话柄都不给人留。 他让李奇在原地等待，自己转身下楼，张罗吃的去了。 五分钟后，田淼推门走出来 “我联系了我爸爸，他告诉我，太河市可以信任的人就是周国栋大哥，他已经跟周大哥联系了，咱们等着就行。 没想到，你认识的人竟然恰好是我爸爸可以信任的人。 我们还真是有一种莫名的缘分。” 此时的田淼，终于从巨大的恐惧中脱离出来，回到自己熟悉的环境里，那种与生俱来一般的自信逐渐恢复。 李奇的心态则很淡然。 他可没指望自己成为救世主，李实的遭遇他鞭长莫及，能救回田淼，就已经算是完成了自己的初心。 至于后续事情如何发展，根本不是他能左右得了的。 十几分钟之后，周国栋出现，他直接将李奇和田淼带进自己办公室。 田淼把自己紧紧抱了一路的相机递了出去 “这里面有重要证据，这些证据证明，牛心镇的非法采煤厂里，有超过百人，被奴役成黑矿工。 我的同事李实还在其中一个煤窑里，随时有生命危险。” 周国栋接过照相机，递给黄国华 “马上冲洗出来。” 周国栋的目光却没有回到田淼身上，而是望着李奇。 忽然，他猛的一挺腰，右手挥起来，向李奇敬了一个礼。 李奇都懵圈了 “国栋哥，这是……” 周国栋放下手，竟然伸开双臂，把李奇拉到自己怀里，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还是一个18岁的孩子啊，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支持着他做下如此壮举？ 本来他对自己老妈描述的李奇妈妈当年救她的事迹，心里多少感觉还是有些水分的，很可能是妈妈带着感激的心情，夸大了一些。 毕竟那只是个小山沟的农村妇女而已，没有经过任何专业训练，很难做到那些事情。 但是李奇今天的所作所为，彻底打消了他的怀疑。 应了那句老话，虎母无犬子。 所以他的声音有些激动 “感谢你所做的一切，今晚如果你没有救下田淼，保护好重要证物，后果是无法估量的。 这起丧心病狂，泯灭人性的案件，不知道何时才能大白于天下。” 周国栋刚跟田淼的父亲田大江通过电话，从对方嘴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太悬了。 如果李奇没有打晕四个悍匪带回田淼，天知道黑矿工案还会隐藏多久。 这颗埋在牛心镇的毒瘤，将会吞噬更多无辜的生命，而这里面一定包括李实和田淼。 跟这样的功绩相比，李奇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煤矿旁边，已经是无足轻重的疑点了。 当事人田淼看着眼前的一幕，也眼眶发红，作为跟李奇一起经历过一切的人，她当然更知道事情的凶险程度。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急声说道 “牛心镇派出所里，有人跟黑煤窑矿主勾结。 如果今晚行动的话，千万不能提前通知那边。” 一直面容沉静的周国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眉毛一挑。 李奇也苦涩的说道 “我知道那人是谁。 并且，我还听说了另一件事情，那个叫李实的记者，前几天本来是找到机会跑了出来。 结果还没走出山里，就被另一个当地居民截住，重新送了回去。 就为了一百块钱……” 这才是李奇心中难以拔掉的刺。 王福良不至于说谎，所以那个叫杜明的，很可能就是大嫂杜丽弟弟的人，就为了区区一百块钱，坑害了一条人命。 这样的事情简直匪夷所思。 四龙子他们固然是恶，可杜明的恶，跟他们并无本质区别。 周国栋点点头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了。 时间紧迫，我已经联系了南坟区那边，今晚所有行动都会使用那边的警力。 并且，我也以预防高山雪崩，治理自然灾害的名义，申请调动桥北区的驻军了，很快那边就会集结开拔。 今晚，牛心镇的毒瘤必将被拔除，无论它后面的保护伞是谁，都躲不过法律的制裁。” 听到这话，李奇微微有些恍惚。 调动军队了？ 哪怕在那个程序没有那么繁杂的年代，以公安系统调动军队行动都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不过想到邱淑云的背景，一切倒也合理…… 田淼的眼神亮了起来 “周政委，我申请随队出发，我是省报记者，有权利也有义务跟随你们一起战斗，报道我们人民警察的雷霆行动，犯罪分子在人民警察面前，必将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土崩瓦解！” 周国栋没有拒绝，只是关心的问了一句 “你的身体没问题吧？” “我没事，就是脚被夹了一下狠的，不过已经不碍事了。” 田淼嗔怪的横了李奇一眼，李奇只能傻笑。 周国栋看了李奇一眼，忽然问道 “你想不想跟我们一起行动？” “我当然想啊，不过我可以么？” 李奇喜出望外，周国栋微微一笑 “山里情况复杂，我们需要一个熟悉地形的领路人，这不算违反纪律，不过你们两个得跟在我身边，不可以擅自行动。” “是！” “是！” 李奇和田淼不约而同的一挺腰，同时向周国栋敬了个礼。 望着二人一模一样的动作，周国栋脸上露出意味难明的笑容。 “你为什么学我？” “分明是你在学我！” “你夹我脚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我劝你别碰瓷，是你自己把脚伸进去的。” 听着两人斗嘴，周国栋哑然失笑。 到底是年轻人啊，完全不知道事态到底有多严峻。 这件案子如果真如田淼所说的那样，涉及到非法囚禁，奴役上百人。 必将成为建国以来的惊天大案。 别说小小的牛心镇，就是太河市公关部门，也将迎来一次重大地震。 今夜过后，很多人恐怕会睡不着觉了。 第43章 是你么？ 李奇忽然说道 “不能从牛心镇走，镇上全是小煤窑的人，一定会有人通风报信的。” 周国栋点头 “放心，已经安排好了，部队会从欢喜岭荷花村那边绕过去，我们在荷花村有靶扬，部队过去也不会引人注目。” 在那个年代，有一些部队会开辟靶扬练习射击和打炮。 并且那时候管制不严，部队训练结束后，孩子们会在靶扬里捡弹壳，也会到目标靶旁边挖弹尖。 有些没有爆炸的弹尖能和弹壳拼成一颗外观完整的子弹，李奇家里就有几颗。 打炮的时候更夸张，部队射击结束测完成绩撤出来之后，周围的百姓拎着镐头铁桶就上山了。 去挖炮弹分解之后的铜和铝卖钱。 那时候管理不严格，这事儿还真没人干涉。 听到这里，李奇终于放下心来。 半个小时之后，一行人来到荷花村，李奇从车窗外看到夜色中穿着迷彩服，全副武装的部队，心中升起异样的感觉。 当他自己想着如何潜入四龙子的黑煤窑，弄出李实的时候，只觉困难重重，根本是无法完成的任务。 可若是眼前这支钢铁雄师动手，四龙子手里那点玩意，算个屁？ 一行人下车进入一户没人住的农家，这里已经被暂时征为指挥所。 几个身穿军装，肩上扛着军衔的军官站在屋里，墙上已经挂上地图。 几人见到周国栋，都立正行礼。 “部队已经集结完毕，作战计划已经下达，随时可以出动。 小唐，你跟周政委讲解一下作战部署。” 另一个面容刚毅的军官以手在地图上指点 “牛心镇的矿产资源分布比较集中，山上五个小煤窑彼此距离很近，所以我们会一齐击破。 一连负责外围封锁，拉开警戒范围，二连则会占领制高点，提供火力覆盖。 三连四连五连负责突进核心区域，摧毁任何反抗力量…… 尖刀班在外围…………” 作战计划简单明了。 每一个环节都化成具体的行动方案以及人员配备，包括后续的应急预案都考虑周全。 冰冷，直接，有效。 以最快的速度，用最有效的火力覆盖，瓦解一切抵抗力量，不给对方任何反应时间。 周国栋听完，没有发表意见，却忽然问李奇 “你还有什么想补充的么？” 李奇早就化身小迷弟，只想对着解放军战士唱征服。 此刻他完全相信，以四龙子为首的这帮混混，根本没有哪怕一丁点机会。 不过既然周国栋问了，他还是开口说道 “五个煤矿各自在自己的外围布置了很多岗哨，镇上我认识的干这个的就有十几个人，行动的时候一旦惊动他们，里面的矿工很可能会有危险。” 被称为小唐的军官接口说道 “第一批突击队会穿雪色迷彩服徒步进入预定区域，有夜色和地形做掩护，可以迅速解决岗哨里的人。 流动岗哨则可以用引诱战术直接制服。” 李奇点头 “我没问题了。” 周国栋点头 “开始行动。” 田淼举着相机一下子蹦起来 “我要去前线拿到第一手报道。” 周国栋看了一下屋里的指挥员，那军官点点头 “问题不大，战斗会很快结束。” 于是三人在另外几个战士的陪同下，走出指挥所。 他们根本无法跟上训练有素的战士的步伐，仅仅过去一会儿时间，先头部队已经把他们远远甩开。 “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李奇由衷感叹，无论事先对部队战斗力做如何高的估计，可真正接触的时候，仍然觉得自己保守了。 此时已经是下半夜，正是黎明前最深邃的黑暗之时，一行人踩着雪，耳中只有咯吱咯吱的脚步声。 周国栋手里的无线电中忽然传出声音 “2号岗三人控制。” “5号岗两人控制。” “六号岗发现四名已昏迷人员。” 这是找到王福良他们了。 “7号岗四人控制。” “流动岗控制，不是流动岗，出来撒尿的。 对方交待，后半夜死冷的没人出去巡逻，先锋营可以加快速度。” 听到这话，田淼明显急了，一下子扑到李奇背上 “李奇，你快带我冲，去晚了什么都拍不到了。” 李奇却没动弹，而是望向周国栋。 周国栋想了一下，点点头 “你俩注意安全，我派四个人给你们打掩护，去吧。” 李奇扛起田淼就跑，几乎是瞬间就窜出去好远，这让负责掩护他们的四个战士明显乱了阵脚，急忙跟了上去。 好快的小伙子…… 李奇扛着田淼，在布满积雪的树林里如履平地，他对这片山林非常熟悉，很快带着田淼来到一处靠近四龙子煤窑的视野开阔的小山包上。 让李奇惊奇的是，他俩到的时候，战斗好像已经进入尾声了。 整个生活区被聚光灯照得如同白昼。 “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 冰冷的警告声响彻四龙子的黑煤窑，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昂，在牛心镇老百姓面前耀武扬威的混混们，一个个浑身抖如筛糠，根本不用人吩咐，从屋里跑出来双手抱头，生怕被误伤。 倒也有几个不要命的，拎着枪走出来，试图反抗。 “哒哒哒……” 狂风骤雨般的火力覆盖瞬间出现。 其他混混们被吓得屁滚尿流，声音都不像人类发出来的了，双手高高举起 “政府，我们投降，别开枪！” 田淼再也按捺不住，起身就冲下山包。 再不下去，战斗就彻底结束了，她还能拍到个屁啊。 李奇无奈的再次蒙上自己的黑布。 田淼可以无脑冲锋，他不行。 上一世的记忆历历在目，哪怕经过严打，四龙子最后的结局竟然也只是死缓。 并且他的妻子没有坐牢，一直生活在牛心镇。 而四龙子手下几个没有深度参与矿上事情的小弟，关了一两年就出来了。 出来之后，这些人仍然跟在那个大嫂身边，在牛心镇做着一些边缘的事情。 比如倒卖废钢材，放印子钱，开KTV，茶楼。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而他还将在牛心镇生活一段时间，他不想给自己，给爸爸，大姐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些人如果报复自己，后果无法估量。 李奇一直护在田淼身边，这个勇敢的女人再次赢得他的衷心赞赏。 她总能找到最刁钻的角度，拍下直击人心的细节。 不用看最终照片，李奇都能想象到，这些构图中蕴含的力量。 这些照片，一定会在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直到，关押黑矿工的窝棚被打开。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扑面的恶臭味出来，这哪里是属于人类的居所，比猪圈都要脏！ 一百多人挤在一个近乎密闭的空间里，最大的取暖来源就是人类的体温。 好多人身上都带着明显的伤痕和被虐待的痕迹。 其中大部分人，神情已经麻木了，哪怕面对来救他们的解放军战士，也都双目无光，毫无反应。 直到最后，在一堆破棉絮中，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田淼，是你么？” 第44章 擒拿匪首 田淼冲了过去，却忽然硬生生停住脚步。 灯光下，她看到了李实的惨状，浑身都是已经凝固的鲜血，胳膊明显断了，以一种不自然的状态向外翻折，头发也被薅掉了两绺，血淋淋的头皮暴露在外。 田淼的眼泪夺眶而出，却被她强行忍住。 “李实，我要用一分钟时间，给你照相。 你的照片将作为铁证，去宣判那些非人的恶魔。 你愿意么？” 李实虚弱的点头 “来吧。” 田淼把镜头怼到李实身上，拍了好几张特写。 肮脏的背景，狰狞的伤口，非人的折磨，濒死的伤者。 田淼忽然露出纠结的表情，最终还是没忍住 “李实，你的表情能不能再稍微扭曲一点，带一些沧桑，我想抓个特写。” 李实表示生无可恋，田淼就是这样，工作起来啥都忘了，他也早习惯。 于是他硬挤出两滴眼泪，一脸死感。 咔嚓，镜头定格之时，此刻已成艺术。 田淼终于忍不住，一下子蹲下身来，颤抖着握住李实的手，嘴里发出压抑的抽泣声 “他们这么能这么折磨你，他们还是人么？ 在这个时代里，怎么还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李实忽然举起那只还勉强能动的手，向田淼挥了挥 “去，继续你的任务。 不要让这些罪恶被任何人掩盖，不要让我的苦白受。 拜托了。” 李奇肃然起敬。 这个时代的记者们，是真会用自己的生命，揭露隐藏在人间的恶。 他继续护着田淼，走了出去。 自然有解放军战士过来，把受伤的矿工抬出去，对讲机里响起医院的回应，救护车已经出发了。 不知不觉间战斗就结束了，这是真正的摧枯拉朽。 实际上，枪声一共只响起三次，李奇预想中的暴力反抗，几乎没有发生。 在人民解放军的威慑下，九成以上的混混们，都选择了原地投降。 还有几个吓尿了的。 周国栋走进矿区，忽然一个军官来到他面前，急声说道 “报告，三个嫌犯逃脱，其中一人疑似主犯矿主，三人进入山林后消失，现扬发现两处洞口，下面极深，情况复杂，请求指示。” 刚好路过的李奇脑子里划过一声炸雷 “四龙子跑了，跑到蝙蝠洞里去了。” 此时也顾不得田淼了，马上跑到周国栋身边 “那人很可能是黑煤窑的主人四龙子，他们进去的地方叫蝙蝠洞，我熟悉，我可以给你们带路。” 周国栋看着蒙面的李奇，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上就露出理解的神色。 对于李奇保护自己身份的做法，他不光没觉的不对，反倒觉得很欣慰。 他想了一下，下达命令 “挑几个身手好的跟这位同志去抓捕，谁脱一身衣服给他，再给他一个黑头套。” 那军官马上说道 “特战二组来练兵，正好跟他一起去。” 周国栋愣了一下 “他们怎么来了？” “三个月没出任务，他们骨头都要锈了，吵着非要来松松筋骨。” 周国栋点头 “既然是二组，那肯定没问题了。” 李奇又说道 “蝙蝠洞通往山下的口子一共有五个，小暖壶村那边三个，土鳖沟一个，另一个在中心矿附近，你找那些混混带路，先把出口堵上。” 周国栋连忙安排下去。 很快，李奇被带到一处林地边上，这就是四龙子逃窜的地方。 已经有七个战士在等着他了，李奇一眼看到陆岩。 “老陆，是你啊。” 陆岩听出他的声音，冷笑一声 “别套近乎，我不跟长得磕碜的人说话。” “还挺小心眼。” 俩人嘴上互相讽刺的时候，李奇已经换好迷彩服，戴上警用头套，把换下来的衣服叠好装到一个背包里，然后带着陆岩的小队钻进蝙蝠洞。 李奇一边走一边小声对陆岩说道 “蝙蝠洞是七洞连环，还有不少暗沟，那个龟孙真要藏到哪个洞里，不太好办。 他们手里肯定有猎枪或者老洋炮，咱们得加小心。” 陆岩点头。 武功再高也快不过枪，特别是老洋炮那种老式霰弹枪，一枪喷出一堆铁沙子，一旦被近距离射中，很难不受伤。 几个人根据李奇提供的路线，下到蝙蝠洞里。 李奇挥手让他们安静，洞里几乎没什么光线，隐约有声音从右前方传来。 “那是土鳖沟方向，咱们在后面跟着，别让他们中途钻洞子跑了。” 陆岩点头。 就这么在洞里走了十分钟，慢慢适应了黑暗之后，李奇忽然感觉不对。 前面岔路口那里，跟记忆中不太一样，分明是有个人蹲在石头后面。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瞬间，他双腿一蹬，直接把跟在他身后的陆岩撞翻。 “卧倒！” “轰！” 老洋炮的响声和李奇的喊声几乎同时响起。 李奇只觉一股热流袭来，大腿上微微一疼。 奶奶个腿的，离这老远还是被铁沙子刮到了。 这种老洋炮打完一发之后，填充需要时间很长，这事儿陆岩也知道，所以枪响之后，陆岩一挺身就翻了起来，直接扑了过去。 啊呀一声惨叫过后，开枪的人晕倒在地。 后面的战士已经把李奇扶了起来 “没事吧？” 李奇摇摇头，擦伤而已，不耽误行动。 把晕倒的匪徒绑好扔到原地。 八个人分散开来，彼此之间留了距离，洞穴中的声音停止了，四龙子那边还剩两个人，此时不知道窝在哪里，不再动弹。 李奇抬头观察一下，然后凑到陆岩耳朵边 “顶上有个涵洞，能绕到前面去，干不干？” “干！” 陆岩让剩下的六个人时不时弄出点动静，威慑前面的悍匪。 自己跟李奇手脚并用的爬到洞顶的一处小型洞穴中，慢慢向前方挪动，忽然，李奇手里摸到一个稍微有点柔软，带着一些弹性的东西。 不由得身体一僵。 掏到冬眠的蝙蝠了…… 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李奇咬牙把那玩意扒拉到一边，继续前行。 很快，李奇居高临下的发现了另外两个人。 四龙子和他的手下，躲在一个下沉洞穴中，两个人手里都拎着家伙，看起来是独子步枪。 李奇以手势跟陆岩比量了一下。 陆岩看了一眼下面，又看了一眼旁边，竟然直接一蹬腿，在空中另一块凸起的石块上泄了一下力，然后就那么硬生生扑向四龙子。 李奇脑袋一热，有样学样，也扑了下去。 老陆你这个莽夫，跟他娘的干了！ 陆岩借助惯性挥拳，直接砸到四龙子手下的脑袋上，那人应声而倒。 哒！ 慌乱的四龙子扣动扳机，枪身却已经被陆岩举起，此刻的陆岩神勇无比。 猛然间，四龙子从腰间又摸出一把手枪！ 四龙子毫不犹豫的开枪，陆岩心中转过沉重的念头。 “淹死会水的，打死犟嘴的。 终究是太大意了。 要去见我太奶了么？” 啪的一声枪响，四龙子的手在最后一刻被李奇压住，子弹擦着岩石弹出火星。 人高马大的四龙子狠狠盯着眼前戴着黑头套的蒙面人，试图从细节判断，到底是谁坏了他的好事。 可惜，李奇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洞里还没啥光线，他根本看不出来。 李奇一记手刀砍到四龙子脖颈上，四龙子竟然没倒，还要冲过来摘他头套。 陆岩铁拳挥出，对方这才软倒在地。 陆岩虎目圆睁 “兄弟，你救我两命了。” 李奇一个大逼兜就甩了下去 “母老虎打倒立，你咋虎逼朝天的，差点被你害死了！” 陆岩满不在乎的挨了一下子 “打一下得了，这次你是大功臣，我不跟你计较。 放心，抓捕首犯，救战友性命，这些功劳我会半点折扣不打的给你报上去。” 他熟练的把两个匪徒捆了起来，朝后面的战友喊道 “带着那个匪徒过来吧，解决了。” 八个人拎着三个匪徒，李奇带路，从土鳖沟的洞口走了出去，早有公安干警在洞口等候。 陆岩交接完匪徒之后，带着李奇离开，找了个僻静地方，让李奇换回自己的衣服。 李奇腿上被老洋炮的铁沙子撕开一道伤口，还好铁沙子没打进肉里，要不还得往出抠。 此时在他重生者诡异的体质影响下，伤口已经止血了。 他用蒙脸的黑布简单包扎一下，就站起身，陆岩通过无线电联系了指挥部，带着他去找周国栋。 远远看到周国栋，还没等李奇说话，忽然一个娇小的身影朝他扑了过来。 第45章 就很诡异 她急忙跑去问周国栋，听闻李奇竟然带着几个战士去追拿匪首，惊得差点跳起来 “你怎么能这么安排？ 他就一个普通老百姓，怎么可以参与军事行动，还是捉拿主犯。 如果他因此遇到危险受伤了，这事儿怎么算？ 这不合规矩！” 周国栋幽幽的望着田淼 “他是个屁普通老百姓，他自己能在密闭空间瞬间撂倒四个拿着凶器的悍匪救下你。 那四个人我刚才特意去看了一眼。 三个被一击打晕，另外一个体格强壮得跟牛一样，却被他打得两处骨裂，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一般的特战队也没他猛啊。” 田淼听周国栋夸李奇，心里泛起莫名的骄傲，但嘴上仍然不依不饶 “那他也是老百姓的身份，凭什么要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 还要进山洞，对方还有枪，这要是出了意外，我肯定要找爸爸告你的状！” 周国栋无奈叹气。 这事儿确实是他考虑不周，可当时情况紧急，若让黑煤窑的主人跑了，今晚的行动等于失败一半。 本身他调动军队执法就属于违规操作，若做不到尽善尽美，事后一定会被人穿小鞋。 当然这还是其次的。 最严重的是主犯若逃出去，跟保护伞接上头，对方很可能会有办法把这件事情压制下来，大事化小。 这是他无法接受的结果。 不过还好，对讲机里传出李奇成功抓获四龙子的消息。 田淼看李奇走过来，一眼就发现他走路姿势不太对，明显腿上带伤。 当时心都碎了，什么都顾不得，一下子就投入李奇怀里，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你的腿怎么了？” 李奇一下软玉温香抱满怀，脸腾的一下红到耳朵后面去了，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嘴上不迭说道 “我没事，就是擦破点皮，真没事。 你别哭啊……” 周国栋摇头叹息。 田副部长的女儿，应该是去年毕业的，今年22还是23岁？ 女大三抱金砖，李奇能抱一块半砖。 好好一颗大棚里的嫩白菜，怕是要被农村小野猪拱喽…… 陆岩来到他身边，看着田淼和李奇的腻歪样，撇了撇嘴 “一个埋南极，一个埋北极。” 周国栋点头 “批了，马上执行。” 二人相视一笑，惺惺相惜。 随着救护车到来，接走包括李实在内的伤者，各种警车开进山里，一车一车的犯罪分子也被直接带回市局，进入审讯流程。 周国栋来到李奇和田淼近前 “抱够没？ 抱够了就先松开，跟我回市局吧，我安排招待所给你俩住，田记者的照片要先给我们冲洗一份存档。 我刚才听陆岩说，李奇又立功了，这次案子重大，我争取给你要一个二级英模奖章回来。” 李奇对这个奖章的含金量其实不太清楚，依依不舍从他身上下来的田淼却知道，对于系统外的人来说，二级奖章已经是通了天的荣誉。 有二级奖章在身，李奇现在如果想进公安大学，只要市里给出推荐信，他大概率能免试入学。 如果不能，省里推荐行不行？ 自己回去跟老爸撒个娇，这还是事儿么？ 到李奇毕业，可以直接去省厅干起，十年后，一个实职正处是稳稳当当的。 到那时候，他俩的孩子应该能上小学了吧，就去省实验念，正好二姑是省实验的校长。 田淼已经开始畅想跟李奇一起生活的样子了。 李奇不动声色的把田淼的手从自己身上拿下来。 城里的姑娘真可怕，生扑啊！ 城市套路深，我想回农村。 要不是必须回市局取自行车，他都想直接回家了，田淼看自己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热烈，让他感觉自己像没穿衣服一样，瑟瑟发抖。 到了招待所，李奇先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 对于穿越回来这件事，最大的痛点是平房只有旱厕，冬天出门拉个屎能要他半条命。 第二个痛点就是不能好好洗澡。 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他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他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我是谁，我在哪，我眼镜呢？ 奥，现在自己还没近视…… “谁啊？” “我！快起床，都中午了。 你怎么这么能睡啊。 我带你去医院包扎你的腿。” 田淼的声音传进来。 李奇叹息一声，作孽啊。 他穿戴整齐打开门。 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 李奇见到的一直是狼狈的田淼，在雪地里滚了一天，造巴得没有人形了。 那样的田淼，依然让人觉得很漂亮。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通过公安系统拿回自己行李，梳洗打扮后，化了淡妆，穿上得体衣服的美艳女人。 李奇差点看呆了。 哪怕两世为人，他也从未见过如此惊艳的女子，近乎完美的容颜，黄金比例的身材，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让他怦然心动的活力。 而田淼也眼前一亮。 洗过澡的李奇，散发出少年特有的荷尔蒙气息，田淼的心脏都差点停跳片刻。 李奇先反应过来，无可奈何开口 “不用去医院，我真没事，不信你看。” 李奇撸起裤腿，伤口已经开始变淡了…… “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它自己都该长好了。” 田淼这才放下心来，蹦蹦跳跳的带李奇去招待所小餐厅吃饭。 吃饭的时候，田淼告诉李奇，牛心镇派出所昨晚被逮捕了三人，都是涉嫌跟矿上有权钱交易的。 梁兵因为罪行恶劣，数罪并罚之下，刑期至少二十年起步。 并且办案人员详细调查他的档案的时候发现，这人根本不是华国的，而是小日子那边安插过来的间谍。 多亏这次暴露了，要不然以后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破坏。 太河市，作为华国最重要的煤铁之都，也是小日子国特别关注的地方，间谍特务这么多年还是入跗骨之蛆一般除不干净。 李奇想起跟此人交往的种种，不胜唏嘘。 派出所所长徐铁生被证明，确实跟矿上没有实质性关系，但毕竟在他的辖区出事，他最好的结果就是降半级调往偏远乡村。 五个黑煤窑，被解救出的矿工达到惊人的371人，其中超过一半是智障人士，毕竟这样的人最好欺负，通过恐吓，殴打就能让他们乖乖干活。 可是随着挖矿机器的发展，采矿量增加，残障人士已经不够用了，黑煤窑的主人们就开始通过欺骗，购买等各种手段，弄来一些正常人当奴隶使唤。 李奇救邱淑云那天打伤的那伙人，就是给黑煤窑运这种工人的团伙之一。 而他们返回南方的时候，会顺便拐卖几个小孩，或者姑娘，卖到大西北的偏远农村去。 真是死有余辜。 王福良醒了之后，交待出了杜明，也就是把李实送回矿上的人。 确实是杜丽的弟弟，并且已经被逮捕归案。 那时候李实因为被打和饥饿，已经非常虚弱。 勉强爬出山里的时候，半条命都没了，奄奄一息的。 把遇到的第一个人当成了救星，直接告诉对方自己是从黑煤窑逃出来，让对方赶紧帮自己报警。 结果他遇到了杜明，狠心的杜明拎着他就给四龙子送了回去。 只为一百块钱…… 李奇叹息一声，田淼和李实的命实在有些苦，一个被黑心的村民送回去，一个被最值得信任的人送回去。 这也导致上一世，黑矿工案的破获被压后了两年时间。 也因此多死了好些人。 李奇往嘴里扒拉一大口饭，露出灿烂的微笑来。 真好，一切都被改变了，自己做了该做的事情。 吃饱喝足之后，李奇准备回家，田淼却不干，非得让李奇等自己一天，她写完报道发回报社之后，还要再回牛心镇，深挖黑煤窑背后的保护伞。 “你挖你的呗，薅着我干啥啊？” 李奇试图反抗，结果田淼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眼泪就要流下来了 “我在牛心镇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再遇到危险怎么办，你忍心让我再被人抓起来么？” “得得得，别哭，我服了你了，好好好，我等你一天。” 一看田淼流泪，李奇的心里好像缺了一块那么难受。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他却举手投降，田淼心里得意的一笑 “小样，我还治不了你了。” 这一天，田淼都很忙碌，她挑选了几张照片，写出第一篇报道后，安排人直接送到省里。 宁省日报直接炸了。 主编根本不敢发表这样的报道，这事儿太吓人了，谁能想到，建国这么多年后，还能出现如此丧心病狂的案子。 田大江一个电话，让稿子顺利通过。 第二天，随着省报被摆上全省的报摊，被各个机关，企业，事业单位的人都看到了。 全省哗然。 李奇跟田淼在招待所食堂吃早饭的时候，也看到了这篇报道。 占了整整一个版面，最上面的照片，就是李实那张饱经蹂躏的之后，密布伤口的脸。 效果太震撼了。 仅在四龙子煤窑的渣滓坑，就挖出了七具无名尸骨。 李奇叹了口气，心情复杂。 田淼则握住了他的手 “一切都过去了，正义虽然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李奇眼看着田淼挠他手心 “大姐，我怀疑你在占我便宜……” 田淼非常自然的松开手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饭后，田淼从市里借了一台车，拉着二人和李奇的自行车，回到牛心镇。 到了李奇家附近之后，市里的车回去了。 李奇推着自行车，田淼小鸟依人一般贴在他身边。 李奇无奈问道 “你不是要去挖新闻么，怎么还赖在我身边？” 田淼的眼睛又变得亮晶晶 “我饿了，肚子都在叫了，你没听到么？ 就不能带我回家吃口饭么？” 明明刚吃完早饭啊…… 不过李奇没有回答田淼，而是疑惑的快速看了一眼身后。 在街角，一辆外地牌照的小汽车，悄然启动。 而在更远的视线尽头，他重生者加持后的视力发现，阴暗处分明停着一辆急救车。 牛心镇是个很小的镇子，主干街道就这么一条，自己家又在镇子北郊的小村子里。 刷新出这样两台奇怪的车，并且同时出现，就很诡异。 难道…… 第46章 刘玉婷要跟李奇结婚 他的直觉没错。 坐在那辆外地牌照小汽车里的人，叫胡德禄，今年四十八岁，以前是个理发师，擅长给人弄时新的发型。 比如球头。 两天前，他过去跟过的大哥程莫风找到他，给了他一万块钱，这钱足够他媳妇儿带着患眼疾的女儿，去南方治疗。 因为南方那边有最新的设备，。 而大夫说，她女儿的眼睛再不治，今年就会彻底失明。 大哥说，能把这么好的活给他，一是看他女儿可怜，二是因为他会开车。 大哥给了他一张照片，详细说了李奇的外貌特征还有地址。 他的任务，就是喝一点酒，然后以大概30迈的速度，把李奇撞倒。 这个速度下，被撞的人可能会骨折，受伤，但不会马上死亡。 速度千万不能超过35迈，那样可能伤到对方的内脏。 只需要撞伤就行了，剩下的事情，不用他操心。 而后续自然会有人替他出头，跟家属谈赔偿的事儿。 如果运气好，他甚至不用坐牢。 胡德禄很感谢自己的好大哥，让自己可以有钱给女儿看病。 所以他今天早早就来到牛心镇北郊的环卫家属安置房旁边，找了个角落停好车子，仔细打量街道上的人。 他也看到了那辆救护车，可他没多想，大哥没交代的事情，不问。 终于，他看到了李奇，李奇的身高哪怕在北方也算出众，年纪又轻，很好认。 虽然李奇是从另一辆车上下来的，这事儿有点奇怪。 不过他不在意，马上发动汽车，准备寻找机会撞上去。 不过他立刻发现，车里又下来一个女人站到了李奇身边。 那是一个美到犯规的女人，并且穿着打扮和站在那里的仪态，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这就有点难办了，大哥只让撞一个人，他买一送一的话，大哥不高兴怎么办？ 不过他的顾虑马上消失了，因为又一个小丫头出现了。 三个人就肯定不能一起撞了，他还不想死。 仔细看向刚走过来的小丫头，胡德禄啧啧称奇。 要想俏，一身孝。 这小丫头穿着一身白色衣裤，披着一件白色棉袄，戴着白帽子，白围巾。 站在雪地里，就像把全家都克死了似的，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在村里绝对是村花级别的，哪怕到了镇上，也能数一数二。 不过嘛。 跟李奇身边跟着的那个姑娘一比，就有点貂皮大衣配秋裤，又土又装，不伦不类的感觉了。 姿态不好，颜值也被完全碾压。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刘玉婷站到李奇面前。 她已经在李奇家门口等了一早上。 昨天她才听说小煤窑被一锅端掉，四龙子一伙都被抓走，她的榜一大哥王福良也被警察带走。 她的天塌了。 在牛心镇，她明面上的相好只有王福良一个，因为对方是混混，所以其他人哪怕对她有想法，也不太敢动弹。 而老丁大夫那个死鬼，十天半个月找她一回，也给不了太多钱。 王福良被抓，谁来给她钱花？ 随着改革开放的脚步，南方让人眼花缭乱的各种时尚衣服，鞋子，丝袜，墨镜，手表等等一系列稀罕玩意在北方村镇里逐渐出现。 刘玉婷早已习惯每个月去几趟市里，买几件时髦的小衣服了。 带花不花，一个月也得一百七八。 这钱以后谁给她出？ 很快，她就想到了李奇。 虽然那天晚上李奇出格的举动让她吃惊，还害得她挨了王福良一顿揍。 不过她觉得，李奇并没有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李奇从矿上得了一万块钱奖金，还被矿上请去当副科长的事，早就传了出去。 刘玉婷打好了主意。 她要跟李奇结婚！ 她不要房不要自行车不要三大件不要金镏子，只要8888的彩礼。 彩礼到手，她就跑去南方，用这些钱潇洒两年再回来，再跟李奇离婚。 反正她也没有损失。 两年后王福良咋也出来了。 从来都是这样，矿上伤人啥的闹得太厉害，总得有人顶罪，王福良为此蹲过好几次大牢。 他大哥四龙子找找人，不断减刑，最后也就蹲个一年多就能出来。 等王福良出来，李奇要是敢不跟她离婚，王哥不得扒了他的皮？ 到时候，自己就说是李奇逼着自己嫁给他的，说不定还能崩一笔钱出来呢。 刘玉婷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 此时，面对李奇，刘玉婷轻轻喊了一声 “李奇。” 这一声，软糯鲜香，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李奇打了个冷战 “刘玉婷你咋的了？ 早晨吃浆糊了奥，舌头粘上牙膛上了？ 你还是嗦溜电线，把舌头电抽筋了。 能不能好好说话？” 刘玉婷被李奇一番话说得情绪都不连贯了。 以前她这么犯贱的时候，李奇从来都是色授魂与，乖乖献上兜里所有的钱啊。 难道跟他身后的女人有关系？ 刘玉婷充满敌意的再次盯了田淼一眼，马上放下心来。 李奇不配！ 这个女人非富即贵，根本不是他们这种小地方的人，不可能看上李奇。 肯定是因为什么别的事出现在这里。 比如让李奇带个路啥的。 其实刘玉婷的推测一点毛病都没有，当对方跟自己势均力敌时，她会产生敌意。 可当对方实力完全超出她理解范围的时候，她会本能的得出结论，对方根本不屑跟她为敌。 所以她平静下来，继续表演。 刘玉婷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圈已经红了，一滴眼泪顺着她的眼角，划过脸庞。 “李奇啊，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我们在一起五年了，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么？ 你还记得五年前，你把情书放到我书包里那天么？” 刘玉婷的表情，神态，甚至语调，都提前在家对着镜子演练过无数次。 倒也不是说专门针对李奇，毕竟这是她吃饭的本事，基本功不能丢了。 她相信，这次自己火力全开，李奇绝对会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跪着唱征服。 果然。 李奇身上一哆嗦，深深看着刘玉婷 “我记得啊，你回家就把情书给你爸了，你爸来我家给我一顿揍。 你爸走了，我爸我妈混合双打，又给我一顿揍。 我妈还逼着我在大门口把那封情书念一遍，念完还得对所有看热闹的邻居大声说 “李奇会搞对象了，李奇光荣啊。” 第二天到学校，咱们班主任左老师又揍了我一顿。 一封情书让我挨三顿揍，我特么怎么能忘得了。 我心大到能从批眼子里拉出去么？” 第47章 这对么？ 她马上掩住樱桃小口，连连摆手，示意俩人继续，不用理她。 刘玉婷倒吸一口冷气。 今天李奇状态不对，事情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要艰难。 不过没事的，她知道自己是漂亮的，从小到大，无数小男生给她塞过情书，送过笔，本子，橡皮，冰棍，麻花，小淘气硬糖，葫芦娃软糖，大大泡泡糖，弹性巧克力…… 她有无数舔狗，而李奇一直是这些舔狗中的佼佼者。 她不会失败。 所以她的语气变得如泣如诉 “李奇，你变了，你不喜欢我了么？ 这五年来，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不明白？ 人家是女孩子，会害羞的，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只是在考验你啊。” 李奇习惯性的接口说道 “除了党和人民，没有人有资格考验我。 破锅自有破锅盖，破人自有破人爱。 你要看我不顺眼，说明你不是我的菜！” “好，说得好。” 田淼忍不住为李奇击节而歌，这小磕唠的，赶劲儿！ 刘玉婷的情绪彻底被俩人搞混乱了。 这是什么情况，她是他们PLAY的一环么？ 要是照她以往的性子，此刻早就甩手走人，然后等李奇想明白了再去哄她。 非得治李奇一个星期才可能再跟他说话。 可现在，毕竟是她有求于李奇。 也只好耐着性子，勉强压下心中的火气，继续柔柔弱弱的说道 “李奇，你看你，又说那话。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怪我这几年对你不够好。 可天地良心，我刘玉婷今天可以对天发誓，在我心里，你是最特别的那个。” 李奇摇了摇头 “上坟烧报纸，你糊弄鬼呢吧？ 我在你心里最特别，是特别能舔么？ 只付出不求回报，所以在你心里有一号？ 你就直说了吧，你到底要干啥？ 我还着急回家吃饭呢，可没功夫跟你在这闲磨批眼子。” 田淼皱了皱眉头，李奇说话实在太粗鲁了，这要是以后见了自己老爸也这样，可咋办？ 不过转念一想，老爸骂他手底下的兵时，比李奇还埋汰呢。 那没事了，弟弟真帅。 田淼彻底变身恋爱脑。 刘玉婷看李奇越唠越下道，知道今天是不能靠发骚卖贱达到目的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开口道 “李奇，你追了我五年，你的心意我都了解了，咱俩结婚吧！” 此话一出，不光李奇懵了，田淼都被吓了一跳。 当时那个年月，虽然有男22女20的法定结婚年龄。 可在广大农村，两个家庭给年满十八岁的两个孩子过彩礼，摆酒席，住到一起去的事儿，并不新鲜。 属于民不举官不究的事儿。 但是刘玉婷想嫁给自己？ 这事儿怎么看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 所以李奇脸上并没有露出刘玉婷预想中的欣喜若狂的表情，反而摇了摇脑袋 “你今天是吃错药了还是鬼上身了。 怎么就忽然要结婚了？ 我牙齿还没刷呢……” 刘玉婷直接动手了，一把拉住李奇的胳膊。 李奇虎躯一震，刘玉婷的手柔弱无骨，身上还是那种熟悉的香气。 搁在一礼拜之前，刘玉婷要是这么贴到他身上，他估计都能遗了…… 不过此时，重生归来，还跟田淼这个级别的女人耳鬓厮磨过之后，他的免疫力早就比八层楼还高。 所以他果断退后一步。 这一下，差点直接撞进跟他保持着一点距离看热闹的田淼怀里。 而田淼这次却没再拉开距离，而是皱紧了眉头。 本来她以为刘玉婷这个小女人是李奇童年的青涩回忆或者青梅竹马呢。 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她相信，以自己的魅力，拿下李奇这种小雏鸡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这个男人既然用一种霸道无比的方式闯进自己的生命，她就不可能再让他离开。 不过刘玉婷忽然提起结婚，这是要偷家啊！ 田淼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她的气势在悄然改变。 刘玉婷却浑然不觉，今天李奇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听摆弄，已经让她心生不耐。 并且她也在自我检讨，是不是有点太主动了？ 毕竟上赶子不是买卖，也许自己态度放低，反倒让李奇应激？ 所以她脸色微变，语气慢慢恢复平时的傲慢 “李奇，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我看你喜欢我，家庭成分也简单，是个可以依靠的人。 所以才想嫁给你的。 你还有什么别的想法么？ 这些年咱俩在一起的事情，街坊四邻可都看着呢，你难道要当负心汉不成？” 李奇腰间的软肉被身后的田淼揪起来一块，使劲一捏。 他心底哭笑不得。 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了，这五年，刘玉婷吊着他，半点好处都没给过，怎么自己就成了负心汉了。 他无奈的一摊手 “我家现在一穷二白，还有一批眼子饥荒，你可想好了，真要嫁给我么？” 刘玉婷当时就虎起一张脸 “李奇，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张着嘴说瞎话，大萝卜脸不红不白呢。 前几天矿上不是刚给你家送来一万块钱么。 我也不多要你的，只要你给我8888的彩礼，我就跟你结婚。 你也不用有压力，剩下的钱我都给你家留着，不用准备房子，不用准备自行车，手电筒，也不用弄三大件。 你家要是嫌麻烦，酒席都可以先不摆。 我就是看上你这个人了，我愿意跟你过日子。” 李奇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明白了一切。 岁数不够不能领证，不摆酒，不在一起住，这表子分明就是把他当凯子，想坑一笔就跑啊。 他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那钱是矿上给家里的，我爸另有用途。 再说了，现在哪有8888的彩礼，800块都算大数了。 你凭啥那么贵啊，你镶金边了奥？” 腰上的软肉再次被揪起来，田淼觉得李奇说话太粗俗了，不过心里却不烦，反而觉得挺有意思。 这就是爱情吧，爱的人放个屁都觉得是香的…… 刘玉婷脸上露出凄然之色 “李奇，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家的情况，我妈每天不着家，在外面忙来忙去却挣不下钱。 我爸成天喝酒打麻将，也不管我。 喝多了就知道打人。 那个家我是一分钟都不想待。 我知道8888是有点多，可我要的是钱么？ 我要的是你的一个态度，我只想给自己要一个保障。 让我能离开过去的苦日子，让我有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难道这也有错么？” 李奇满脸疑惑 “你命苦，你被你爸揍，那都是你的事儿啊。 我做错什么了？ 你是遇到我之后才混得这么惨的么？ 我凭啥要拿我家钱，修补你的心啊？ 刘玉婷充满怜悯的看着李奇 “因为你爱我啊，爱，不就应该是付出么？” 第48章 打拳 “我经历过那么多的苦，现在只有你能给我好生活。 我知道以前对你不好。 你要是还记恨我的话，你就打我一巴掌。 可以吗？” 李奇猛然抬头。 啪的一声脆响！ 刘玉婷捂着脸后退两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奇。 李奇挥了挥手腕子 “虽然我从来不打女人，可既然你诚心诚意求我，我也不好意思不满足你。 这是你让我打的啊，打完了咱俩是不是就可以两清了？” 田淼在心中为李奇疯狂点赞，太爷们了。 刘玉婷却要疯了，在心底顺着李奇的族谱把他家诅咒了十几遍之后，情绪才终于平静下来，楚楚可怜的说道 “那你打了我，就代表原谅我了吧。 你可以给我8888的彩礼娶我了么？” 李奇想了想，果断摇头 “不能，我家现在穷得都快吃土了，没菜吃的时候晚上去市扬捡白菜帮子切丝拌咸菜，窝窝头都得按数吃。 别说8888了，拿出来8块钱都费劲。 你要真心想嫁给我，咱俩就别办酒席，也不买东西，我给你八块钱，在俺家北炕铺上被窝，你晚上过来就得了。” 刘玉婷一时之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叫给她八块钱，晚上就钻被窝？ 这价钱不是矿山隔壁小姐村的包月价么？ 李奇当她是什么人啊！ 她脸都要气变形了。 李奇也发现，刘玉婷表情不对，关心的问道 “刘玉婷，你脸巴子让门弓子抽了奥？ 怎么一直突突呢？ 要不你去找老丁大夫看看吧，趁轻啊，别拖到最后变成面瘫。 好好一个大姑娘，可惜了。 咱可说好，你要是面瘫，那八块钱都没有。” 李奇想了想，补充道 “也不能在炕上了，最多去草地上。 咱劳动人民主打一个朴实无华。” 刘玉婷都要碎了。 她是真没想到，被自己拿捏的死死的李奇，竟然会这么跟她说话。 她终于不想演了 “李奇，这个大撒币，你在那说什么玩意呢？ 还八块钱，草地上。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熊样。 谁家好姑娘能跟你啊？ 也就是我吧，顾念着这些年的情分，愿意让你开开荤。 今天你给我个痛快话，8888的彩礼到底行不行？ 我可告诉你，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 你要是还在那嘴巴啷叽的，以后你就别来找我了！” 刘玉婷玩了一手欲擒故纵，以她对李奇的了解，胜负已分。 李奇该服软了。 结果李奇满眼放光 “还有这好事儿？ 你说准没，8块钱彩礼你不同意是不是？ 以后咱俩都不用见面了是不是？” 刘玉婷要被气死 “你脑子有病么？ 你到底能不能听明白人话，我要8888！ 谁家好人8块钱彩礼就嫁给你啊？” “我愿意嫁！” 田淼听够了乐子，也看出来了，李奇是真对这个村花级的姑娘毫无兴趣。 所以她决定结束这扬闹剧。 她大大方方的从李奇身后走出来，自然的握住李奇的手。 李奇身高有一米八，她站在李奇身边，只觉安全感满满。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田淼，今年22岁，是宁省日报的记者。 我愿意收8块钱彩礼，嫁给李奇。” 她抬头，看向李奇的侧脸。 在阳光的照射下，她觉得李奇整个人都被镀上了一层光辉。 “老公啊，彩礼就8块我没意见，不过北炕铺被窝就算了，单位给我分房子了，咱们以后住我家行不行？” 刘玉婷看着田淼拉住李奇的手，听着田淼自然而然的管李奇叫老公，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情况？ 这个一眼看去就跟他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的女人，怎么可能管李奇叫老公？ “李奇，她是谁？ 你们是什么关系？ 你怎么敢做这种事情，你不是只爱我一个人的么？ 你要是实在嫌多，6666也行啊，要不就五千，不能再少了！” 给刘玉婷急的，都开始自己砍一刀了。 李奇轻蔑的一笑 “脑子是个好东西啊，可惜你没有。 还问？ 这是我8块钱娶回家的媳妇儿呗。 以后咱俩不用来往了，我怕我媳妇儿不高兴。 媳妇儿，走，咱回家吃大姐包的包子去。” 李奇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拉着田淼，直接拐进了一条小胡同。 刘玉婷气的，在身后跺脚叫道 “李奇，你可别后悔！ 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你怎么求我都没用。 你快回来啊！” 不过李奇头也没回，她在原地咬牙切齿了半天，最终还是无计可施，一撅哒走了。 而胡德禄，眼看着李奇进了小胡同，自己的车开不进去，也只好熄了火，等待下一次机会。 而此时，李奇正在小胡同口那里站着，一动不动。 他听见那台车熄火了。 心中的怀疑更甚。 对方真的这么大胆？ 这很可能是满江叔的安排，毕竟他两世为人，他从来不吝以最大的恶意，去猜测某些人的心。 田淼却有点羞红了脸 “放开我的手啊，占便宜没够么？” 她毕竟是个大姑娘，哪怕心里再喜欢李奇，可平生第一次被男人这么握着手，还是心里扑通扑通乱跳。 李奇反应过来，连忙松手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点紧张，忘了这茬了。 今天，谢谢你啊。” 田淼漂亮的眼睛横了他一记 “跟我客气什么？ 傻样。 我又不是不让你握，就是，就是……” 田淼就是了半天，也没就是个所以然，索性转移话题 “你这是怎么了，有事儿？” 李奇点点头，却没有解释。而是又推着自行车回到马路上。 田淼很疑惑，但是从李奇的眼神中，她感觉到了什么，于是她很乖巧的配合着李奇，笑眯眯的任由李奇进进出出。 不光没有不耐烦，最后还顺从的扶住李奇的腰。 （你品，你细品） 最终拐进自己家胡同口之后，李奇终于确认，那辆车是奔自己来的。 后世信息爆炸，一些丧尽天良的操作被曝光出来，这种伪随机真定制的器官消失案偶尔会出现在报道之中。 他何德何能，在这个年代遇见这种问题。 怎么办？ 躲过去么？李奇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正好田淼在这里，操作得当的话，完全可以在今天把这件事干净利落的解决掉，还可以把李满江和他媳妇儿王悦一起收拾了。 虽然自己要冒一点风险，可现在他的体质异于常人，有很大概率让对方失算。 想到这里，李奇不再犹豫，直接问田淼。 第49章 原来是他 “知道，我还去那家医院采访过刘显明主任，报道过他在器官移植方面的创新手术方式。” “请你帮我联系周政委，一会儿，我很可能会在路上发生车祸，并且直接被送往203医院。 我需要周政委让派出所马上带走撞我的司机，进行审讯，让他供出主使者。 因为这绝不是一扬交通意外，而是谋杀。 而谋划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我的堂叔李满江，和他妻子王悦。 这两个人知道我车祸的消息后，会第一时间赶到医院的。 因为他们需要把我的肾脏移植给他们患尿毒症的儿子李天一。 对了，你让周政委派人提前去邮局埋伏，这条路上一定有一个眼线，在我被抬上救护车之后，给对方通风报信。 而到了医院之后，医院方面应该会联系我大哥，让他去签我的脑死亡告知书和器官捐赠同意书。 因为对方是我的亲戚，他们肯定知道，我大哥会毫不犹豫的签字。 在这两个文件签字之后，周政委得马上把我从重症加强护理室里救出来。 我可能被注射镇静剂导致昏迷，但对方为了保证我的肾脏足够健康，应该不会过量注射，并且不会对我施加其他伤害。” 李奇的逻辑逐渐清晰，他准确的预估了对方要做的所有事情。 因为对方的诉求，最终想要的结果，是把属于他的，健康的肾脏移植到李天一体内。 所以对方在李鹏签字，进行移植手术之前，不会弄死自己。 这是整个计划最关键的一点。 田淼都听傻了，她一把握住李奇的手 “你说的咋这么吓人，到底怎么回事？” 李奇把他叔叔李满堂儿子尿毒症，逼他捐肾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田淼气得想杀人 “太丧心病狂了，他们的儿子是宝，你的命就是草么？ 道德绑架不成，就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 简直无法无天！” 不过她还是担心李奇的安全 “你确定要冒这个险么？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可以带你离开牛心镇，甚至离开太河市。 我们去省里。” 李奇摇摇头 “他们要害我，我不想就这么善罢甘休。 君子报仇，从早到晚。 我怎么可能当逃兵。 既然他们想干坏事，我就要亲手把他们绳之以法！ 并且，这种事情绝对不是孤例，所有参与这件事情的人，身上可能都背负着好几起类似的案件。 今天不扳倒他们，未来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会被这样判定死亡，摘除器官。 并且，为了保证器官的活性，被害的人，往往都是年纪不大的。 他们本该拥有幸福的人生，却只因为跟某个患病的权贵配型成功，就失去了活着的权利。 这个世界不该如此，我们必须把这些人连根铲除！ 把太河市的这伙人绳之以法之后，其他的人也会心生畏惧，起码不能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 我没有能力拯救每一个人，可我相信，总会有一些人，因为我今天的执着，免于一死。 所以这个险我必须冒，这件事我必须做。” 田淼在李奇身上，又看到了那天的光。 这一刻，运筹帷幄的李奇，仿佛再次发出耀眼的光芒。 她不再犹豫，而是大脑急速运转，开始配合李奇。 “我有记者证，这就去派出所打电话，你等我安排好一切回来了再出去。” 田淼来过牛心镇，所以她知道派出所的位置。 李奇用力点头。 田淼走后，李奇回了一趟家，把自行车放回院子里。 老爸去上班了，大姐还在家里收拾着。 大姐根本不知道李奇这几天干了什么事情，还以为自己弟弟一直在派出所学那个什么黑龙十八手呢。 心里还合计，这孩子真是废寝忘食，为了学格斗术家都不回了。 看李奇全须全尾的回来，不解的问了一句 “那天你们不是说这个格斗术很危险么，我还以为你得缺胳膊断腿回来呢，都准备侍候你了。 万一你生活不能自理，我还合计现在把你尿尿的话，你会不会不好意思。” 李奇心累，听听，这是人话么？ “大姐，你就不能盼我点好，我都多大了，你还合计给我把尿的事儿。” “你小时候尿我身上多少回了，恶骚的，我也没嫌弃过你啊？ 现在跟我俩装上了。 对了，你看到刘玉婷没，她早晨来家找过你。 我跟你说，你现在出息了，可离那个女子远点，她不是啥好玩意。 你敢跟她扯鼓，我一饭勺拍死你。” 李奇知道大姐是真心对自己好，心里挺乐呵，就想逗逗大姐 “我看着了，她向我求婚呢，我问她八块钱彩礼行不行，她骂我来着。” 李丽听说这话，直接蹦起来了 “老三，你是不是脑袋有病？ 脑垂体和前列腺搭桥，你胡来奥？ 就那种烂货，你也想娶回家，你是怕绿帽子戴不过来，还是要在家里开妓院拿她换钱花？ 娶了她回家，将来你跟牛心镇每个男人都能当连襟。 别说八块钱，她就倒找你八百这事儿也不行。 我告诉你，你要敢跟她结婚，我马上带着俊美走。 那种骚货，我一想到跟她在一个屋檐下就恶心。” 李奇心里乐得不行，表面却露出不解的表情 “姐奥，你咋对刘玉婷意见这么大呢？ 她抱你孩子跳井了是咋的？” “呸呸呸！你胡说八道什么，她要敢动俊美一下，我跟她玩命。 老三啊，娶媳妇儿这事儿可千万不能光看脸。 你听姐的话，可别动这个心思。 我告诉你，妈要是知道你要娶刘玉婷，整不好半夜能爬出来挠你。” “哈哈哈。” 李奇乐得不行，这大姐真敢说，给老妈都唠出来了。 他连连摆手 “放心吧大姐，我肯定不娶她，我对灯发誓，我这辈子坚决不娶刘玉婷奥。” “算你小子知道好赖。” 李奇跟大姐斗完嘴，神清气爽的出门，告诉大姐自己还可能出门两天，让家里别担心。 李丽点头说知道了。 李奇这么大小子，也不可能每天养在家里，再说这阵子李奇干的事儿让李丽吃惊得不行，当然对他绝对支持。 李奇临走在墙根儿底下拎了个空啤酒瓶子，晃晃悠悠出了胡同。 那辆车果然又发动起来。 不过李奇根本没给胡德禄机会，而是大步流星冲向前去。 胡德禄有点懵，看着李奇径直往自己走来，脚放在刹车上没敢抬。 什么情况？ 对方发现自己了？ 不可能啊。 李奇绕过胡德禄的车，钻进车后面一家小卖店，拿空酒瓶子打了半斤酱油，拎着一路小跑，重新钻到胡同里面。 胡德禄心里松了一口气。 原来没发现自己，只是出来打酱油。 他只得又熄火，继续等待机会。 而这边，李奇猫在墙根儿底下，脑袋里开始飞速运转。 他看清了胡德禄的脸，下一步就是用自己的超级记忆，看看能不能确认这个人是谁。 如果能想出对方的名字，将对下一步的审讯提供极大的便利。 一张张报纸，新闻，消息的内容从他脑海中划过。 忽然，李奇一拍脑袋。 “原来是他！” 第50章 瞒而不报 他质问医院，为什么没有钱就不肯给她女儿做手术？ 难道钱比孩子的眼睛还重要？ 最后被狙击手一枪击毙。” 这是后世，太河日报某一天的新闻，配了一张胡德禄的照片，还有他被击毙后的照片。 在当年，这是一扬闹得沸沸扬扬的案件。 李奇把胡德禄的脸和脑海中报纸上那张脸对比了好几次，终于确认，就是这个人。 上一世，两个人可从来没有过交集。 这时，田淼冲进胡同，没等说话，一眼看到旁边的啤酒瓶子 “什么时候了，你还喝酒？ 你的心真大到能从批眼子里拉出来奥。” 李奇叹了口气。 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曾经多好的女孩，省报记者，傻白甜。 现在也开始会说屎尿屁了……” “这是酱油好不好，我拿来打掩护的。 我刚才看了一眼那个司机，恰巧认识，他名叫胡德禄，应该有一个女儿，眼睛有毛病，明年就会失明。 所以他大概率是因为给女儿治病需要钱才接了撞我的活。 一会儿审问的时候可以用这个做突破口。” 田淼连连点头。 至于李奇为什么认识胡德禄，反正李奇在他心里是神，认识玉皇大帝她都不意外。 “派出所换了新所长，叫周国忠，是周政委本家的亲戚，他听说你的事情，保证全力配合。 他本人已经带人到了附近，抓捕之后会亲自审讯那个胡德禄。 慢着，胡德禄。 为什么听名字就像一个美发师呢？我哪天要不要去找他弄个时新的发型？” 李奇都无语了 “咱们说正事呢，你能别打岔么？” 田淼连忙收回思路继续说道 “邮局那边安排好了，抓捕的人也都到位了。 周国忠所长还给我调了一台车。 一会儿我会跟着救护车去203医院，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安全。” 田淼说得斩钉截铁。 前天，李奇挽救了她的贞洁生命，现在，换她来保护李奇了。 除非她死，否则没有人可以在她眼皮子底下伤害到这个男人。 她没有告诉李奇，她不光联系了周国栋，还给自己的父亲田副部长打了电话。 此时，宁省军区，一架直升飞机已经起飞，目的地正是203医院。 而这却不引人注目，因为203医院每年都会有不少军中的病人由直升机专门送过来。 但是最终，田淼还是不放心，眼眶都红了，紧紧握着李奇的手 “李奇，这事儿就非干不可么，哪怕事先安排得再周密，也有意外情况存在。 你要知道，一旦发生意外，你很可能会死的。” 李奇坚定的说道 “我刚才想了很久，你能想象么？ 一个昨天还在校园里活蹦乱跳的高中生，第二天就因为器官跟某人匹配，失踪了。 他或者她的父母去报案，只能定性为失踪。 任凭老两口哭瞎了双眼，在各种神秘力量的作用下，这件案子也会永远尘封。 我不想让太河市继续发生这样的事情！” 田淼黯然说道 “国家也在想办法，听说要建立一个器官捐献库，所有人按顺序排……” 李奇打断了她的话 “我就说一个笨合计。 局长的公子需要器官，能用上咱老百姓孩子的。 可老百姓孩子生病了，能用上局长孩子的么？ 或者市长家公子，省长家千金的？ 我觉得不能。” 李奇不再说话，田淼也无言了，她忽然踮脚，在李奇脸上狠狠亲了一口，然后大步跑出胡同。 看起来跑得还很快，大长腿紧倒蹬，显得心情很迫切。 李奇也跟着追了出来，嘴里还喊着什么。 但田淼一去不回头。 然后李奇垂头丧气的止步，茫然的在街上走着。 像极了小情侣吵架。 胡德禄看到这里，放弃了所有疑虑。 果断发动车子，朝李奇冲了过去。 砰！ 车子以32迈的速度从后面撞到李奇，李奇只觉腿部一股剧痛，骨头传来轻微的咔嚓声。 但没断。 并且体内马上出现一股热流，包裹着被撞的地方，疼痛都在减轻。 可巨大的力量依然裹挟着他向前飞出两米多远，然后扑倒在地上。 胡德禄熄火，双手抖得不成样子，一直在喘粗气，看着车前面躺着的少年。 自己撞死了他么？ 仅仅两分钟后，停在不远处的救护车就鸣着笛来到李奇面前，一老一小两个护士抬着担架冲下来，把李奇弄上了车，然后风驰电掣而去。 后面，一台小轿车紧紧跟上。 路边不远处，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眼看着救护车开走后，急忙往邮局冲去。 进了邮局，来到电话机前面，他拨出一串号码。 响了三声，对面接了。 “王处长么？” “我是。” “成了，人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 “好的，钱我会让程莫风交给你。” 中年男人刚撂下电话，两个警察冲出来，摁倒了他 “你们干什么？ 警察也不能随便抓人！” “你自己干了什么你心里很清楚，老实交代还有可能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 “我什么都没干，打电话也犯法么？” 年轻人还在嘴硬。 很快，他就被带进了派出所，当他路过一个房间，从窗户里看到胡德禄被铐在一张椅子上接受盘问的时候，心里忽然一惊。 这是什么情况？ 交通事故怎么会被这么审问，难道真的暴露了？ 此时，胡德禄也刚被带回所里，新上任的所长周国忠从田淼嘴里听说了对方的情况，心里已经有底了。 他带着自己的副所长陈良，直接进了审讯室。 “胡德禄，老实交代出你背后的人，拒不交代是没有好下扬的。” 胡德禄悚然一惊，警察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不过他还想装糊涂 “警察同志，我冤枉啊。 我就是喝了点酒，没看清楚，一时慌了才撞到人的。 被我撞的小同志没事吧？ 我愿意赔偿。” 周国忠一拍桌子 “你别跟我装糊涂，你以为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就没事了？ 信不信，我马上把你妻子控制起来，你女儿的眼睛就没机会治了。” 胡德禄听到这话，脸色当时就变了。 他做这种昧良心的事儿，就是为了给女儿治眼睛。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看来警察已经知道了一切！ 此时，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为了不耽误女儿治病，他迅速交代了所有问题。 包括自己如何收了程莫风一万块钱，对方给他提供了车辆，以及李奇的详细情况。 周国忠马上把情况通报市局，让市局安排抓捕程莫风。 最后，胡德禄苦苦哀求 “警察同志，我知道的都交代了，求求你们，我老婆明天就带女儿去南方，到那边就能安排手术。 要杀要剐你们都冲我来，我什么都认，求你们让我女儿去南方做手术吧！” 陈良冷笑 “你做什么春秋大梦，你收的是买凶钱，那是赃款，必须追回。” 胡德禄脸上露出似哭非哭的表情，双手紧握，嘴唇已经咬出血来。 周国忠忽然一拍陈良 “出去聊两句。” 二人来到走廊尽头，周国忠给陈良点了一根烟，想了一下才说道 “老陈，口供只录他受人指使撞李奇。 那一万块的事儿先不往上报。” 陈良猛然抬头。 “什么？” 第51章 雷厉风行 “头，这事儿犯纪律啊，你可别糊涂。” 周国忠深深吸了一口烟。 “老陈，你也知道，这里是华国，有我们自己的情况。 十年前，我还是一个小片警，抓了一个妇女，卖淫的。 那个年月，她一共就收了几毛钱粮票。 被抓之后，她跪下来求我们，让我们带她回一趟出租屋，她一岁的孩子还在那里。 可当时所里事情特别多，根本没人理她，并且所长说，这是这种女人想要逃跑的惯用伎俩。 出租屋那边情况复杂，只要挣脱，很难再抓回来。” 陈良愣了一下 “你们没去核实？” 周国忠摇摇头 “所长认定是卖淫女在耍阴谋诡计，当天我们下班都十点多了，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管这件事情。 第二天一早上，我去了一趟她说那个地方的居委会，让工作人员走访一下。 结果工作人员只在门口敲了敲，发现里面没动静就作罢了。 大家都没想到，那时候孩子是饿得睡着了。” 陈良想到一个可怕的结果，声音都有点颤抖。 “后来？” 周国忠叹了口气 “一条小生命，就这么没了。” “那个卖淫女呢？” 周国忠沉默了一小会，才继续说道 “那个女人被判了三年劳教，刑满释放之后，知道了自己女儿的死讯。 据说孩子被发现的时候，只剩枯骨了。 她彻底变成了杀人狂魔。 在不到5年的时间里，用各种残忍的手段杀死咱们的同志跟无辜的平民超过20人。 后来，是我亲手抓住了她，把她送上了法扬。” 陈良无言了，这样的事情，完全超出他想象，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周国忠掐灭了烟头 “那个年月，地方上的事情乱糟糟，所里一共就那么几个人，是真的没有能力去核实这样的事情。 因为确实有很多人，是想通过那样的手段逃走，并且成功了。 可现在不一样，我们还有能力改变一些事情。 这次胡德禄的供词，不提一万块钱，我来签字。 一个月后，她女儿做完手术，我亲自把完整口供送到市局，扒皮也好摘帽子也好，我一个人承担。 胡德禄故意撞人，这是谋杀，该判多少年法院说了算。 可我们执法，是为了打击罪犯，而不是制造出又一个杀人狂魔。 那笔钱，本来就来路不明，能救回一个孩子的眼睛，不算坏事。” 周国忠说完这些话，逼视着陈良。 他怕陈良不同意，把事情捅出去。 结果陈良气得脖子上青筋暴跳 “就你觉悟高啊？我不是人么？ 口供上必须同时有两个人签字才符合程序，我也签。” 周国忠笑了，他大力拍拍陈良的肩膀，二人回到审讯室。 此时胡德禄已经快崩溃了。 “警察同志，政府，我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 我知道错了，我犯罪了，我认罚。 可大夫说，我女儿再不手术，今年眼睛就会瞎的。 你们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只要能让我女儿动手术。 我杀了人，我偿命，明天就枪毙我，我认罪。” 周国忠手掌轻轻下压，冷冷说道 “这次口供不会提你收了钱的事，签字吧。” 胡德禄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国忠的眼睛。 周国忠点点头。 胡德禄瞬间泪流满面，忽然，他想起一件事情 “政府，程莫风还有一个情人，在南市口XX路XX号，他要是不在家，就是在情人家里。” 周国忠一喜 “马上把最新情况汇报给市局，尽快抓捕程莫风。” 他眼睛望向太河市的方向。 从田淼的简单描述中，他知道，这是一件多么可怕，多么恶劣的事情。 而李奇，此时生死未卜。 尽快抓捕程莫风，取得关键口供，才有可能把器官案背后的人，一网打尽。 救护车在冬天的冷风中呼啸前行，其中一个护士给李奇注射了镇静剂。 另一个护士问道 “张姐，这个剂量能行么？ 他万一中途醒来怎么办？” 被称为张姐的护士摇摇头 “小李，你不了解情况。 王院长说了，等会儿病人不进重症加强护理室，直接进手术室。 一旦拿到家属签名，会马上进行麻醉处理。 现在镇静剂打多了，对他的器官会有一些影响的。 这小伙子体质真好啊，被这么撞一下都没骨折，也没内出血，情况比我们预料的要顺利很多。” 小李不说话了，只是望着李奇那张脸，微微出神。 有时候她也会偶尔想一下，自己做的事情是不是有点伤天害理。 可每一趟能赚一千块钱啊。 靠着这份收入，她两年前就买了貂，还有手表，南方最流行的羊绒衫，小羊皮靴子。 想到周围亲戚朋友羡慕的目光，她赶走心中所有的疑虑。 这是上面大人物的安排，自己不做也会有别人来做，所以她有什么错？ 只怪这些人命不好。 此时，203医院，一辆小轿车直接来到办公楼下，王悦和李满江匆匆下车，直奔副院长室。 王德发早已在等候他们。 王悦满脸高兴 “王院长，事情都安排妥了吧？” 五十多岁的王德发微微谢顶，一张胖脸油光水滑。 整个人圆滚滚肥嘟嘟，长相丑陋还有点秃。 他抓住王悦的手轻轻抚摸着 “弟妹啊，放心吧。 手术室都准备好了，我也派人给你儿子做了术前准备。 主刀的是刘显明主任，他这些年做肾移植几百例，是这个领域最权威的专家。” 王德发的手黏糊糊的，王悦像被蛇缠住一样，心头升起不适，可她为了自己的儿子，坚持住了。 不着痕迹的抽出自己的手，微笑说道 “这次的事情全靠王院长费心，您放心，您侄子出国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 跟我们市里合作的新阳集团下个月有一个出国调研的团，您侄子明天就可以过去办入职。” 王德发哈哈大笑 “太好了，王处办事还是那么雷厉风行啊。” 王悦心中充满鄙夷，这个老色胚。 哪里是什么侄子，就是他在外面小老婆给他生的儿子。 这几年，王德发已经通过各种关系送出去好几个孩子了，都是他甩的籽。 见王德发高兴了，王悦直接说道 “现在就给李奇的哥哥李鹏打电话吧，通知他过来签字，等李奇送过来，马上开刀，嘎他的腰子。” 第52章 人不行了 “王处，你太心急了。 怎么也得等人送到医院，推进手术室之后，再过上十分八分的时间，才能宣布病危，通知家属。 家属来了之后，再告知脑死亡，让家属签字，紧接着开始手术。 现在病人都没到医院呢，就通知家属，过后一旦有人查起来，会露馅的。” 王悦一脸不耐烦 “李奇家里的情况我很了解，他妈去世了，他爸窝囊，不管事。 他大哥就是个财迷，为了钱，什么都能卖。 知道有两万块钱拿，他根本就不会有一点犹豫，肯定直接签字。 话说白了，为了两万块钱，我们哪怕告诉他李奇还有抢救价值，他都会迫不及待的签字放弃治疗。 我儿子已经在医院躺了这么长时间，每拖延一分钟，他就要多遭一分钟的罪。 你能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情么？ 要不李奇那个瘪犊子狼心狗肺，一再拖延，我儿子早就该做完手术了。 我一分钟都不能等，你马上给李鹏打电话。” 王德发心里叹了口气，这王悦真是个疯子。 可现在私生子出国的事儿攥在对方手里，他也不能得罪对方。 只得安排自己的秘书，联系牛心镇中心校，找李鹏。 结果过了一会儿，秘书进来回道 “我打过去问了，李鹏不在学校。” 王德发和王悦面面相觑，王悦直接一个暴跳如雷 “那个挨千刀的，工作日不在学校老实待着，跑哪个养汉的骚比被窝里去了？ 这一家子狗篮子，就没一个有人形的！ 我XX他老李家的XX……” 王德发扣了扣耳朵。 这王处放起泼来，怎么跟他老家村头的泼妇似的，一点水平没有。 李满江也一脸苦涩，王悦顺着老李家族谱骂，他多少也被擦伤了一些。 不过他没说话。 她骂完了李鹏，就不能再骂我了吧？ 一直等王悦撒完泼，秘书才小心翼翼说道 “学校里的人已经去李鹏家喊了，说是会安排车，马上送他过来。” 王德发亲昵的搂着小秘书的腰，给她送出门，还顺手在秘书屁股上面拍了一把 “出去吧，没你事儿了，下午等着我。” 秘书风情万种的横了他一眼，王德发老怀大慰，心头就一阵火热。 这小丫头，比自己女儿还小两岁，真招人稀罕啊。 此时，李鹏正在家里，他面前是杜丽，还有杜丽的父母，杜双全和蔡家梅。 蔡家梅已经哭得要喘不过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瘟大灾的胡说八道，诬赖你弟弟。 咱家杜明是多好的孩子啊，从小老实巴交的，街坊四邻都夸。 怎么可能干坏事？ 一定是有人告黑状，诬陷他。 李鹏，你是镇上的官人，你认不认识派出所的干部，你求求他们，快把我儿子放出来。 那孩子胆子小，被关在看守所里，不得被人欺负啊。” 李鹏唯唯诺诺 “派出所查案是有程序的，妈你放心，杜明要是没事儿，过两天肯定能出来了。” 杜丽一个高蹦起来多老高 “你放屁！ 你说得轻巧，合着不是你弟弟进看守所了。 还过两天就放出来？ 他们凭什么抓我弟弟？ 派出所就能乱抓好人么？ 你赶紧给我找人去，今天必须让我弟弟出来。 否则我就去派出所闹，他们凭什么把我弟抓起来，我弟一没偷二没抢的，他们是要干什么？” 李鹏心说话了，你也就跟我俩能耐，真厉害你去派出所门口喊啊？ 你看人家拘不拘你就完了。 可嘴上不敢这么说，还得劝 “你别着急，到底怎么回事现在也不知道，总得先问问明白。” 杜双全老汉拿三角眼斜楞一下李鹏，说道 “我听二大爷家的金锁说，公安局有那个什么取保候审的说法。 交点钱，能先把人保出来。 你俩拿点钱，先把你弟弟弄出来再说。 在里面关着，什么都是人家说了算，没有罪后面也得判你有罪。” 说到这里，杜丽更恨了 “李鹏，你赶紧回家，让你爸和你弟弟把钱拿出来！ 这两个臭不要脸的，凭什么把咱家的1700块钱存款抢走了。 我当时就应该去派出所告他们抢劫，让他们都蹲大牢！ 还有前两天，矿上给李奇奖励了一万块钱。 你也一起拿回来。 我倾家荡产也得把我弟弟赎出来。 李鹏我可跟你说明白，这回是救我弟弟，你家要是再不把钱拿出来，我跟你没完！” 蔡家梅听说此事，气得浑身都哆嗦起来。 “女儿，怎么事儿？ 你家1700块钱被老李家抢去了？ 你咋不早说呢。 他老李家是活不起了还是臭不要脸了，怎么敢抢子女的钱？” 杜双全也愤愤不平 “这叫什么玩意？ 你弟弟马上就要结婚了，正是缺钱的时候，你怎么有那么多钱不赶紧给家送回来呢？” 说着话，越想越气，一个巴掌扇到杜丽脸上 “你这个完蛋艹的东西，那么多钱怎么就能让人抢了去？” 杜丽被自己爸打得鼻口穿血，却不敢说什么，只能对着李鹏发狠 “你赶紧回你爸那要钱去，上次的1700，这次的一万，一分不少的给我拿回来。 少一分钱你以后就别进这个屋！” 杜双全和蔡家梅也连声催促 “李鹏啊，这次真是你们老李家太过分了。 你赶紧去把钱要回来，赎杜明，给他过彩礼，买房子，娶媳妇儿。 都等着用钱呢。 你们家怎么这样呢？ 那钱留在家里不怕长毛啊，一个老光棍子带着俩傻儿子，攥着那么多钱在手里，能让人放心么？ 赶紧去要来，给我儿子用。” 李鹏嘎巴嘎巴嘴，也不知道说啥，被杜丽推了一把，垂头丧气的走出门来。 杜明是昨晚被抓的，老两口一大早就跑到他家哭，到现在他连口早饭都没吃上，反倒挨了一顿骂。 心中对自己家和李奇的恨意到了顶点 “都怪老爸和老三，为什么就非得逼我呢？ 明明家里有钱，却不拿出来给他买文凭。 这是人干的事儿？” 他心里想着，怎么回家把钱要出来，一万多块钱呢，足够自己买文凭了，剩下的交给杜丽，让她救杜明去。 从此以后，他的家庭就又能变得和和美美。 自己过得好，老爸不也开心么，老妈的在天之灵不也欣慰嘛。 明明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家里为什么就非得跟自己对着干呢？ 回去真得跟爸和老三好好讲讲道理，教教他们怎么做人。 正想着呢，忽然学校里一个老师急急忙忙跑过来 “李主任，可不好了，你弟弟李奇让车撞了，怕是要不行。 现在人在203医院，你快去看看吧！” 第53章 麻醉 “老三出事了？要不行了。 家里的钱还在他身上么？ 他死了之后，取他的钱怎么取，不知道密码能顺利取出来么？ 开死亡证明能不能取出来？ 现在十万火急，自己等着钱去南方，杜明等着钱保释，他要是不死，抬也得给他抬去银行，把钱取出来交给自己先。” 心中转着无数念头，李鹏跌跌撞撞的上了学校安排的车，一路往医院奔去。 此刻，拉着李奇的那辆救护车稳稳停在203医院，两个护士下车，把李奇放在推车上，一路直奔手术室。 田淼一路小跑跟在后面，眼睁睁看着李奇进了三号手术室之后，转身就往医院门口跑。 很快，她就在医院门口找到了周国栋安排的人，竟然是秘书黄国华亲自带队。 黄国华沉着的说道 “这件案子周政委特别重视，为了避免干扰，用的都是我们自己人。 牛心镇打电话的人已经交代，他就是给王悦通风报信的。 周政委刚刚安排抓捕另一个重要嫌犯，这个嫌犯是直接跟王悦交易，从王悦手里拿钱的。 只要抓到他，拿到口供，我们可以马上逮捕王悦。 周政委特意交代，为了李奇的安全，只要院方拿出脑死亡通知书和器官捐赠协议，李鹏一签字，就可以马上实施抓捕。 他本人应该也快到了。” 田淼连连点头，想了想，决定回到手术室外面等待，看李鹏什么时候来。 黄国华说自己的人就在防火楼梯等待，见到李鹏签字会马上冲进去抓人。 此时，副院长办公室里。 暴跳如雷，像个大蛤蟆一样上蹿下跳，对着空气咒骂了十几分钟的王悦，终于接到回电，李鹏已经出发。 她激动得满脸通红，拉住王德发的手 “王院长，马上安排手术吧！” 王德发一时没有从懵逼状态恢复。 刚才他听到了什么？ 一扬族谱和生殖器的宏大奏鸣曲，夹杂着复杂难明的节奏和气势，十几分钟的污言秽语，竟然没有一句重样的。 王悦在他眼中的地位瞬间升华了。 他不无怜悯的偷偷看了一眼李满江。 老伙计，这些年你咋熬过来的？ 他们村头最血的大血娘们，估计也骂不过王悦吧。 所以听说王悦要求他马上手术，他虽然心里极度不情愿，可仍然小心翼翼的斟酌着说道 “李鹏才出发，总得等他到了，签了字才能手术。 否则一旦出现意外，不光你我会沾上大事，主刀的刘显明主任也得被牵连。 还有市卫生局的韩局长，这种先移植后补手续的事情，本来就违规。 韩局长反复叮嘱过我，程序上一定要合规。” 王悦咬牙切齿的说道 “王德发，你耳朵是不是塞绿毛了？ 你的耳道要是不用，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我说了，马上手术，李鹏的签字由我来负责，你踏马听不懂么？” 王德发明白，眼前的女人已经彻底疯了。 他咬着牙说道 “王悦，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因为救你儿子，把所有人都置于危险之中。” 王悦嘴里发出怪笑 “规矩？ 你踏马的现在跟我提规矩？ 我给你了五万，给了韩局长五万，安排车撞李奇我拿出来一万五，一会儿我还得给老李家两万。 为了你在外面那个野种出国，新阳公司那边我还得给他们安排一个大项目。 这些合不合规矩？ 老娘花了这么多钱，为的是在这里等着么？ 我为的是我儿子能立刻，马上手术！ 现在就把那个小瘪三的腰子嘎掉，换到我儿子身上。 王德发，你别逼我，为了我儿子，我什么都做得出来，现在我只问你一句话，能不能马上手术？” 王德发脸色铁青。 他跟王悦接触过几次，他是真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非常干练，脑子灵活，八面玲珑的女人，一旦事情涉及到自己儿子，竟然变得如此歇斯底里。 此时的王悦，已经彻底丧失所有理智，像极了一只炸毛的疯狗，夹着尾巴见人就咬。 在王悦要杀人的目光中，王德发最终叹了口气 “我这就去找刘主任，给李奇麻醉，准备开始肾脏摘除。” 王悦的脸色这才恢复正常。 王德发走出来，下楼，打开另一间办公室。 移植科的刘显明主任正在喝茶。 见了王德发，他微微一笑 “我已经安排给病人抽血了，一会儿报告就能出来。 现在病人情况稳定，注射了镇静剂，不会醒来。 只要家属在脑死亡通知书和捐献同意书上签字，马上就可以开始麻醉，进行手术。” 王德发点点头，坐在刘显明面前 “老刘啊，这个病人，情况比较特殊。 你也知道，受赠者是市里李处和王处的儿子。 现在王处就在我办公室闹呢。 她保证，病人家属会签字。 所以呢，要求我们马上开始手术。” “胡闹！” 刘显明把茶杯重重摔在办公桌上。 “王院长，病人家属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咱们干的是什么事情，你不明白？ 这是掉脑袋的事！ 要不是我需要攒够足够的病例，才能在国际上发论文，拿拉斯克医学奖，为以后移民鹰国做准备。 你以为我会帮你们这些忙么？ 老实告诉你，鹰国的身份我都办好了，现在只等合适的机会，我就会彻底出去，以后我就是国际友人！ 没有病人家属签字，一旦手术过程中家属反悔，这个后果你能承担？” 王德发挥挥手，示意刘显明不要激动 “老刘啊，这事儿我也考虑过。 不过这次的病人家属，心情确实比较迫切。 并且因为家属对赠予者，确实很了解，是本家亲戚。 家属反复保证，签字肯定没问题。” 刘显明还想说什么，王德发连忙摇手 “你的顾虑，我也明白。 你看这样行不行？” 王德发微微一笑 “我们医院毕竟和地方上的医院不一样，我也是有级别的。 我马上调一个警卫班过来，保护手术室。 对外就说是执行紧急抢救任务，你放心，以我的级别，我可以保证，太河市任何人都不可能闯进手术室。 你就安心做手术。 签字的事情，我来搞定。 最多半小时之后，签字一定能拿到，到时候我亲自送到手术室里给你。” 王德发停顿了一下，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咱俩合作也有年头了，这样的事情做过百八十次，你的那份钱，我可从来都一分不少。 没有这些钱，你的孩子能去鹰国读书，你老婆能跟过去？ 以后，这些钱也足够保证你们全家人在国外都过上好日子。 所以这次呢，你卖我一个面子，咱们俩好嘎一好，大家都好。” 刘显明听出来了，王德发话里有钉子。 可每次手术都有一万五千块进账，他也确实抵挡不了这种诱惑。 所以他想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 “好，我这就去手术室，马上开始麻醉。” 第54章 万事具备，只差李鹏 其实救护车开到半路，他就已经苏醒了，只是一直屏息静气，生怕被那两个护士发现。 重生仅仅一礼拜，他的体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他自己都暗暗吃惊。 被抬下救护车后，他就在心里默默估算着时间。 从被车撞飞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没猜错。 丧心病狂的事情发生了，太河市真的有骇人听闻的器官产业链。 这更坚定了他要打掉这一个团伙的决心，后世的华国，这是他最痛恨的事情之一。 多少花一样的少年，莫名其妙失踪，只因为他们在某次不经意的体检中，被匹配了。 他知道，医院肯定会第一时间联系李鹏，而李鹏从接到电话到医院，拿钱签字，会有几十分钟时间。 这段时间很关键，也不知道牛心镇派出所有没有抓到通风报信的人，是否能揪出幕后的主谋，找到王悦买器官的证据。 但只要大哥李鹏签了脑死亡认定书，和器官捐赠协议后，然后自己活着从手术室走出去，医院里面的这条线，肯定会彻底落网。 现在，他只需安心等待，他相信田淼和周国栋，不会让自己出意外。 可是意外马上来了。 也就过去二十多分钟，手术室的门忽然被推开，几个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李奇不敢睁眼，只听到小护士的声音 “刘主任。” “血液结果出来没有？” “出来了，一切指标都正常，患者的健康情况让人羡慕。” “准备麻醉。” “啊？这……” “这什么这，时间不等人。 患者伤得这么重，随时可能死亡。 一旦停止呼吸，耽误了器官移植怎么办？ 我们医生，要以治病救人为天职，还有一个鲜活的生命等着被我们拯救呢，必须争分夺秒。” 手术室顿时忙碌起来，各种器械的准备声响起。 李奇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办？ 千算万算，他也没算到，对方会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竟然在家属没有签字的情况下，就敢嘎自己的腰子。 这帮人心里还有王法么？ 而此时，在手术门口徘徊的田淼也陷入紧张之中。 她亲眼看到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从另一侧走进手术室，其中有刘显明主任。 上次她来203医院，采访的就是这个人。 这些年，他完成了近千例器官移植手术，是宁省乃至东北地区的权威。 跟李奇一样，她也想到了那个可怕的可能性，对方竟然是要在没有家属签字授权下，直接摘掉李奇的器官。 演都不演了么？ 田淼知道，这时候她必须做什么事情。 否则再拖十几分钟，李奇做好术前准备之后就将被麻醉，而摘掉器官之后，医生随意在李奇腹腔内做一些手脚，就说是车祸造成的。 李奇会马上死亡，并且事后哪怕找专家解剖尸体都没有办法说清楚。 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手心里全是汗。 马上让黄国华抓人？ 可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贸然行动，李奇的苦心就功亏一篑了。 太河市的器官定制产业链，还将继续存在，吞噬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就在她举棋不定之时，忽然十几个身穿装备的警卫迈着整齐的步伐围住手术室门口，开始清理闲杂人等。 其他手术室门口等待的家属，包括田淼在内，都被劝离三号手术室门口。 他们设置了警戒线，一脸戒备的阻止任何人靠近。 田淼脑袋里嗡嗡作响。 完了！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他们最开始的预期，对方如此焦急，根本没有给他们留下反应时间。 现在冲进去，最多能抓到刘显明操作不规范的把柄，对于那个级别的大夫来说，这点小事根本不足挂齿，最后别说定罪，过失都算不上。 毕竟在某个领域，刘显明的手术刀，是他们救命的稻草，一定会有无数人为他大开方便之门，压下这件事。 可如果现在不冲进去，李奇就会被开膛破肚，嘎腰子。 田淼不准备再等了，世上所有事情加起来都没有李奇的安全重要，她要冲进手术室救人！ 就在此时，隔着老远她忽然听到，手术室中发出一片惊呼，还有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李奇坐了起来！ 他要再不干点啥，麻醉针就要扎到他血管里了。 那可真是猴子它爹，狒狒了。 秋后的蚂蚱，蹦跶到头了…… “啊！” “怎么回事？” “患者怎么坐起来了？” “谁注射的镇静剂？” 咣当。 端着手术器械的小李护士吓得一下子把托盘扔到地上，结结巴巴说道 “张姐说，注，注射正常剂量就行，怕耽误手术。 可是那个剂量，一般的成年人也会昏睡至少三个钟头的。 这不对啊。” 刘显明忽然一挥手，示意大家安静。 因为他发现李奇只是坐了起来，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一双大眼睛无神的盯着前方，好像处于梦游状态。 他咋着胆子来到李奇旁边，用手在李奇眼前挥了挥。 李奇毫无反应。 他再次挥手，这次他仔细观察李奇的瞳孔，发现李奇的眼睛并没有跟随他手部的动作。 整个人处于一种迷茫状态中。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 “估计患者有梦游的习惯，镇静剂强行压抑了他的知觉，却唤醒了负责梦游的那片脑域。 人类的大脑太神秘了，我们到现在为止，也只研究了不到百分之一而已。 小李，快点去重新拿一套器械。 小张，为了防止他乱动干扰麻醉，再给他注射半支镇静剂。 速度要快！” 手术室里再次忙成一团，医护人员虽然觉得诡异，但既然刘显明主任说没事，那就当没事吧…… 几分钟后，张护士拿着半支镇静剂凑到李奇面前，就要扎下去。 李奇忽然一挥手 “现在开始做，第七套广播体操，第一组，伸展运动，预备~齐。 一二三四……” 咣当，注射器被他随手划拉出去，重重砸到手术室大门上，发出啪嚓一声。 张护士吓得嗷一声 “你到底怎么回事？ 你是醒了还是没醒？” 听着手术室里的鸡飞狗跳，田淼心里慢慢放松下来。 虽然不知道李奇怎么做到的，可她知道，李奇在尽量拖延时间。 现在，只等李鹏来了。 就在这时，楼梯上响起脚步声。 第55章 一波三折 在他出现的瞬间，手术室旁边一扇门打开，早已等候多时的王德发，王悦，李满江走了出来。 王德发示意战士们放李鹏进来。 李鹏直接冲向手术室 “我要见我弟弟，你们让开。 他还没告诉我存折密码呢，他不能死。” 王悦和躲在一边的田淼同时叹了一口气。 听他第一句话，还以为他多关心李奇呢。 结果都是为了钱。 王悦一巴掌扇在李鹏脸上 “大呼小叫的干什么？ 这是医院！ 里边的人在做手术呢，你鬼叫什么？ 耽误了手术，我一屁股坐死你。” 李鹏被扇懵圈了 “婶子，这这这…… 我就是怕李奇……” 王悦不想跟他废话，回头看了一眼王德发。 王德发连忙掏出两份文件 “你弟弟李奇，发生了严重车祸，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不行了。 虽然我们最好的大夫全力抢救，但仍然无法挽回他的生命。 现在已经确定，他脑死亡了。” “死了？” 李鹏目瞪口呆。 “他临死之前你们没问问他存折密码么？ 这我可怎么办啊？ 家里的钱都在他那里，他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他死了我怎么办？ 我还要去南方培训，我小舅子还等那笔钱保释呢。 你们就不能再想想办法吗？ 哪怕最后让他再说一句话也行啊。” 王德发被李鹏一连串的灵魂发问，弄得有点懵。 行医这么多年，见过医闹的，见过悲痛欲绝却不声不响的，也见过因为没有钱而放弃治疗的。 但真是头一次见到，听说自己亲弟弟死了，只关心存折密码的。 他倒是有点佩服王悦了，她看人真准。 就这货这个逼样的，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疑虑，知道李奇的肾能卖两万块钱，一定蹦高签字。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快速说道 “你弟弟已经没救了，你节哀顺变。 现在，你弟弟的肾脏，可以救活另一个人。 对方家属愿意拿出两万元补偿款，只要你签字，你弟弟就能成为英雄，拯救另外一条生命。” 李鹏豁然抬头，看了王悦和李满江一眼。 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这么巧么？ 不过他马上低头。 两万块钱啊！ 没想到，兜兜转转之后，这两万块钱终究还是回来了，属于自己。 李奇死得好啊！ 这个瘪犊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跟自己作对，跟自己媳妇儿作对。 他就活该去死！ 早点同意捐肾多好，他自己还能落个煤矿的工作。 现在被车撞死了，还不是留不住肾。 人啊，万般皆是命。 王悦见李鹏低头，生怕他有别的想法，恶狠狠说道 “李鹏，你耷拉个土鳖脑袋在那合计什么玩意呢？ 赶紧签字啊。 这两万块钱是我赏给你的，你满太河市打听打听，满宁省打听打听，谁家一个腰子能卖这么高的价。 你还想怎么样？ 你们老李家人都这么贪得无厌么？” 王德发不着痕迹的挡了王悦一下，这根本不合规矩。 按理说，整件事情都应该医院出面，王悦和李鹏就不应该见面。 可现在，王悦处于非常冲动的状态，王德发也不想触霉头，只能暗暗示意王悦冷静。 李鹏闻言连忙点头，暗怪自己磨叽了。 现在拿到两万块钱，李奇存折里的一万多，过后医院开个死亡证明，他还是能取出来的。 等于一下子赚了三万多块啊！ 这是何等的巨款，媳妇儿的貂，自己的文凭，小舅子的保释，全解决了。 还能带杜丽去南方旅行。 这都是自己应得的！ 感谢上天的恩赐！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赶紧从王德发手里接过两份文件，签上自己的名字。 闪光灯啪的一闪。 田淼把李鹏签字的画面拍了下来。 王德发首先反应过来 “你是谁，你干什么？ 不许拍照！ 警卫，去把她的照相机给我抢过来。” 两个警卫应声而动，防火楼梯的门却啪一下子打开，周国栋带着十几个公安民警冲了进来。 “都不许动！” 正义的公安民警护住田淼，周国栋几步来到王德发面前，沉声说道 “现在我怀疑你们涉嫌谋杀，非法摘取别人腰子进行移植，你们都跟我回局里一趟，接受调查。” 李满江脑袋嗡嗡的。 市局政委亲自出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次在李奇家里见到周国栋和邱大娘，他就感觉不太寻常。 他不无怨毒的看了王悦一眼，都是这个婆娘，非要搞这些事情，这下玩大了吧。 耗子给猫当三陪，玩活不要命了。 真以为她在太河市能一手遮天啊，惊动了周国栋这个级别的领导，他们算个屁呦。 更何况，他身上还有另外一件绝对不能暴露的事情。 这次真被害惨了。 王悦一双眼睛充满怒火，死死盯着周国栋。 如果目光能杀人，周国栋已经死了千百次。 她的脸都扭曲了，从牙缝里挤出一个个字来 “周政委，你是什么意思？ 我们就是正常做个手术，家属也签字了，你们凭什么来管？” 王德发看到周国栋，也是一惊，不过他马上镇静下来。 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若此时中断，事情反倒无法解释了。 他只要能拖住对方一段时间，等刘显明摘完腰子，再弄死李奇，到时候就死无对证！ 想明白这点，他嘴角露出冷笑来。 “周政委，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什么谋杀，什么非法摘人腰子，这是医院，这是203医院，你懂个屁！ 按级别，我还比你高半级呢！ 你凭什么到我这里胡闹？” 王德发把白大褂一掀，露出里面的制服，他虽然挂的是虚衔，可虚衔也是衔！ “现在我宣布，三号手术室里在进行重要手术，此地马上实施特殊管制，任何人不得靠近。 警卫班！” “到！” “实弹守卫，若有人硬闯，允许射击！” “是！” 王德发下达完命令之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周国栋一眼，嘴角露出冷笑 “周政委，地方是地方，这里是这里。 你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 周国栋面色铁青 “王德发，你这是在草菅人命，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什么后果，患者被车撞死了，我用他的腰子救活另一个年轻人。 这是我的功德，这是我作为人民医生，白衣天使的本职工作。 患者家属得到了他们满意的补偿，亲人没有枉死。 被救活的病患和家属开心，会给我送锦旗。 这种两全其美的事情，在你嘴里怎么就变成了草菅人命。 真是自己心肮脏看什么都肮脏。” 王德发彻底放松下来，得意洋洋的开启了嘲讽模式。 田淼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这个恶魔。 他怎么有脸说出这么无耻的话？ 明明是他们为了钱，把一个年轻健康的生命，活生生杀死。 摘掉腰子，去给权贵者续命。 他怎么能把这样的行径说得如此轻巧，仿佛他们在治病救人。 她绝望的看着荷枪实弹的警卫，现在冲过去，他们的真的会开枪的。 这里毕竟跟普通医院有所不同。 难道真的就没有人能管得了了吗？ 手术室中已经没了动静，李奇现在怎么样了？ 如果手术已经开始，那他们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就在田淼要爆发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响起 “比级别是吧，我想这里，没有人级别比我更高。” 田淼转头，看着顺楼梯走上来的人，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第56章 抓捕 田淼满脸惊喜，随即想到了。 “我爸让你来的对不对？” 那人点点头，带着身后的人走到王德发面前，随手就把对方手里李鹏签过字的文件拿了过来。 王德发吓得不敢动弹。 叶新都，北方战区五虎之一，出了名的冷血无情，经历过数扬大战，功勋能吓死人。 他怎么来了？ “让开，我要进手术室。” “这，这不合规矩……” 啪！ 一个大耳光落下，王德发捂着脸，倒退了好几步。 他虽然也有级别，可那个徒有虚名的级别，跟叶新都这种带兵的将领根本没有可比性。 军者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级别比叶新都低，连说话的胆量都没了。 叶新都冷冷看了他一眼，举步就往手术室走去。 王悦不干了。 她知道，一旦让对方闯进去，就一切都完了。 他的儿子将再没机会得到最适合的腰子，她花了那么多钱，耗尽心血，不就是为了给自己儿子最好的吗？ 不行！ 这个世界上没人能阻止她救自己的儿子！ 这一刻，王悦觉得自己是伟大的，是一个为儿子遮风挡雨的巨人，她做的是每一个崇高的母亲都必须做的选择。 于是她伸开双手，挡在手术室门口 “不许进去！ 里面正在进行手术，你们现在闯进去，就是杀人！ 谁给你们的权利，谁给你们的胆子？ 有什么事情，都等手术结束以后再说。 出了任何事情，都由我来负责。” 叶新都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哪来的傻X？这么会演，你咋不去唱戏呢？ 大马猴涂个红脸巴，地球都快装不下你了。 摁住。” 随着他话音落下，他身后的一个随从饿虎扑食般把王悦揽住，一个抱摔。 王悦后脑勺狠狠磕在地上。 她惨叫一声，本能的伸手要挠人，那人哪能惯着她，一记枪托砸到她脸上。 王悦痛到痉挛，身体抽搐起来，鼻口窜血，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 一阵尿骚味散逸开来。 直接被打失禁了。 李满江连忙跑过去扶住自己媳妇儿，想说什么又不敢太大声。 怕连他一起揍，虽然不认识，可他看出来了，对方是通天的人物。 当然他更怕的是引人注意，毕竟他身上事情太多，真被调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只能小声哔哔 “你们怎么能打人？ 还有没有王法了？” 此时，慑于叶新都的气扬和职位，王德发带来的一班警卫都默默放下武器，做稍息状。 周国栋带人直接冲到李满江身边，给王悦戴上手铐 “我们就是王法！正义的王法。 王悦涉嫌买凶杀人，制造车祸，购买别人腰子，现在我们已经掌握关键证据和证人，正式拘捕她。 李满江，你也得回去协助调查。” 李满江满脸死灰，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个默默无闻的农村孩子，无业游民，哪来这么大的能量？ 事情的最开始，不过是要买他一个腰子而已，他自问给的条件足够优厚了。 怎么就一步步闹到如今这般田地。 自己和妻子都进去了，儿子怎么办？ 咣铛。 手术室的门被踹开，屋里的人发出惊呼声。 此时，李奇已经被注射完麻醉针，晕死过去。 他在手术室里听到李鹏的声音时，就装作梦游结束，重新躺回床上。 而刘显明没有过多考虑，无论李奇是什么情况，梦游还是演戏，只要最终被麻醉，那他的腰子和生死就都由自己说了算。 一切过程都不重要。 此时，刘显明拿起手术刀，马上就要切开李奇的腹部。 “住手！” 田淼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死死护住李奇。 就差那么一步啊，自己未来老公的腰子就要被摘掉了。 田淼像小老虎一样，浑身充满危险的气息，狠狠盯着刘显明，表情凶残无比。 刘显明此时显示出了一个久经考验的大医院主任气质。 他先把手术刀放回托盘里，站直了身子，很不悦的说道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我在做手术，一切事情都等我手术结束之后再说。 耽误了病人的抢救，你们就是犯了谋杀罪！” 田淼都要笑了，一个两个怎么都能这么厚颜无耻？ “闭上你的臭嘴吧！ 你这根本不是在救人，而是在杀人！” 刘显明冷静的说道 “年轻人，医学上的事情，你不懂，但不可以乱说。 现在这个人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符合医学死亡标准。 我需要摘掉他的腰子，去移植给有需要的人。 再不摘，就会影响给受赠者移植了。 受赠者的权利怎么保障？出了事你们负得了责任么？” 眼看刘显明还在夸夸其谈，周国栋早就不耐烦了，指挥带来的干警们直接拷住了他，还有手术室里的其他医生护士。 刘显明此时还很不忿，叫嚣着要去告周国栋野蛮执法，谋财害命。 直到他被推出手术室门口，看到挨了一个大耳光蹲在地上的王德发，表情才变得凝重起来。 不敢再哔哔了。 周国栋向叶新都敬了个礼，叶新都伸出手来，二人紧紧握住 “这次多亏您来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叶新都一笑 “田大江都要急疯了，催着我赶紧来，他说这事儿要是解决不好，小淼淼能把他胡子扒光。” 二人走进手术室，看着仍然昏迷不醒的李奇，梁新都点点头 “有点小爷们的样，是个好苗子。 前几天小煤窑黑矿工的事儿我听说了，他还救了老六？” 田淼连连点头 “对对，李奇可厉害了，超级霹雳无敌厉害。” 叶新都捏捏田淼的脸蛋 “女大不中留啊，你看你这样，跟护崽子的母老虎似的。 哪天我倒在战扬上，你能不能这么护着我啊？” “肯定能，叶叔叔对我最好了，我一定保护好叶叔叔。” “你啊，就嘴好。” 周国栋等二人说完话，才插嘴道 “叶帅，王德发属于你们系统里面，我不好审问。” “我先带回去，你需要审什么，告诉我，我安排。” “那就太好了，我需要他上面的人，这事儿必然经过卫生部，他们进行手术的所有的材料，最终需要一个主管者审核才算合规。 我需要这个人的名字，还有他们的交易方式，以及次数。” “交给我吧。” 叶新都身上都是铁血的作风，雷厉风行，半点不拖泥带水。 起身就押着王德发直接坐直升机走了。 这边周国栋则带着王悦，李满江，刘显明等人回局里突击审讯。 至于李鹏，看到李奇躺在手术台上，一直试图冲到前面，问李奇的存折密码。 被干警拦了下来，不得已之下，只好先离开手术室，在走廊里等着。 李奇死不死他可不管，钱必须拿到手。 否则他今天连家都不敢回，媳妇儿和老丈人一家能给他骨头拆零碎。 医院方面给李奇安排了一个单独的病房。 半小时之后，他醒了过来。 李奇猛的伸手摸向自己的腰。 还好，没有伤口，自己的腰子还在。 身边的田淼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小老公，你咋啦？ 害怕腰子没了，以后干不了坏事了奥？” “说谁小呢，我告诉你，我可大了。” “哎呀，哪里大，让我摸摸？” 田淼直接把手伸进被窝。 第57章 以身入局 李奇吓得紧紧抓住被角，满脸通红，像个刚被霍霍完的小媳妇儿。 田淼哈哈大笑 “小样的，还敢跟我俩嘚瑟，我拉过的粑粑比你吃过的饭都多。” “你吃泻药长大的啊？” 田淼闻言脸上又露出凶残的表情，伸手又要抓，李奇连忙握住她的手，忽然眉头微皱 “你手咋这么臭，刚才扣批燕子闻味了奥。” “你滚！” 田淼气得想打人，李奇紧急转移话题 “事情顺利吧？” 聊到正事，田淼也收起玩笑的心 “结果是好的，王悦，李满江，这家医院的副院长王德发，给你做手术的主任刘显明都被捕了。 这事情背后一定有卫生部门的高层，也会被揪出来。 但过程有点波折，要不是我爸高瞻远瞩，提前安排叶将军给咱们压阵，今天你的腰子真不一定能保住。 咱下回可不能再冒这种险了。” 田淼一把握住李奇的手，很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 “我知道做这件事情是对的，可我在手术门口，看着副院长王德发指挥人封住手术室，不让人进的那一刻，我的心就一直在狂跳，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去一样。 我真的害怕了，我怕我救不了你，不能把你活着从手术室带出来。” 说到这里，田淼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俯在李奇怀里，小声哭了出来。 太悬了，再晚几分钟，李奇可能就没法从手术台上醒来。 李奇心疼的看着怀里的女孩，心里涌起无限温柔。 他伸平手掌，一下一下轻轻拍着田淼的肩膀 “不哭，不哭啊。 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 还是你厉害，你救了我一命。 以后我不冒这种险了还不行？” “别的险也不许冒！” 李奇挠挠头 “好吧好吧，都听你的。” 田淼这才破涕为笑，李奇深吸了一口气，忽然问道 “你想没想过，这次也许能给王悦定罪，给那个叫王德发的院长定罪。 但开刀的刘显明，只要他咬死自己是按正常流程操作，把确定我脑死亡的事情推到护士身上，最后上面再有人保他，他很可能不会有事。” 田淼冷静下来一想，还真的有这个可能。 “那咱们这次不是白忙活了，那个真正杀人的刽子手，反倒得不到应有的制裁。” 李奇冷笑一声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但还得你出马，这些年刘显明做过那么多例移植手术，一定有一些是无法说明准确合法来源的。 而这一切，医院和市卫生部都会有记录。 顺着这些材料来源不明的手术追查下去，这条线上的人就会一点点落网。” 田淼听完这话，好像不认识李奇一样，盯着他看了好久。 这人的脑子怎么长的？这都能想到？ “还是你厉害，竟然能想到这个思路。 这下看他还如何抵赖？” 李奇淡然一笑，这哪里是他厉害，是后世有现成的例子。 某个华国著名教授，在国际上发表论文，称自己移植经验丰富。 结果最后无法提供其中几百例手术中使用材料的合法来源，被国际杂志给封号了。 顺着这条线追下去，会有无数背后的人浮出水面，能查多远，就看周国栋能顶住多大的压力了。 田淼也不是个儿女情长的姑娘，理清思路之后，让李奇好好休息，就要去往市局。 李奇却坚持起身，穿好衣服跟她一起走。 他知道，以刘显明的身份，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大概率被保释。 而一旦对方觉得没希望了，很可能会直接逃走，甚至出逃到国外。 凭什么？ 一个双手沾满血腥，披着白大褂的人屠，造了那么多孽之后，却能逍遥法外？ 李奇既然以身入局，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事情的结果变得让人憋屈。 刚一出病房门，李鹏就凑了上来 “老三，你没死啊？” 虽然李奇早知道，李鹏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在他的脑死亡告知书和捐赠同意书上签字了。 但真正面对之后，还是对这个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大哥深深失望。 这样的人，他真是半点都不想理，冷笑一声 “是啊，活得好好的，让你失望了。” 李鹏脸色一变，教导主任的派头子又端了起来 “你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我毕竟是你大哥，你就算受教育少，也得懂得最基本的礼貌。” “别在那没屁搁喽嗓子了，跟我俩装什么大瓣蒜。 有屁赶紧放， 没屁赶紧滚。” 李奇是真不爱搭理李鹏，还有正事要办呢。 李鹏气得脸蛋子直突突，但他现在是真被逼到绝路了，只得没好气的说道 “刚才我在手术室门口，也没看明白怎么回事，你在里面躺着，外面警察就说满江叔和王悦婶子买凶杀人，买你腰子啥的。 这事儿跟你有关系没？ 我可告诉你，要是跟你有关系，你赶紧去派出所给满江叔他们作证，让他们尽快把人放了，别冤枉了好人。 满江叔两口子可是市里的大领导，你别犯浑，得罪了人家。” 田淼听完这话，眼睛瞪得老大。 李奇说过他大哥两口子一门撺掇他把腰子嘎了捐赠给李满江的儿子李天一。 就为了收两万块钱。 她还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大哥。 要知道，她自己的两个哥哥可是把她当眼珠子一般宝贝着，谁也碰不得。 结果李鹏一席话，彻底刷新了她的认知。 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贱的人，别人都要置他弟弟于死地了，他还帮着说话呢。 “这位同志，你是叫李鹏吧，李奇的大哥。 这事儿我得说两句。 李满江和王悦现在涉嫌谋杀，已经被市局依法逮捕了。 并且他们要谋杀的人是你的亲弟弟。 你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话呢？ 你知不知道，李奇是真的被车撞了，要不是他运气好，现在可能腿都保不住。 他是为了其他人不再受到这样的伤害，其他无辜的孩子不再被莫名其妙失踪，摘掉某个零件，抛尸荒野才站出来的。 你怎么能这么跟他说话，你还有人性么？” 李鹏被一个姑娘训了一顿，脸上就有点挂不住 “你谁啊？ 我们家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弟弟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么？他一天能有什么正事？ 你张嘴就说满江叔他们谋杀啊什么的，你有证据么？ 再说他现在不是好好的，还害得我少拿了两万块钱。 他必须得把钱补给我！” 第58章 等你回来 “我是省报记者田淼，我为我说过的每一句话负责。” 李鹏一听田淼竟然是省里的记者，先是一惊，然后忽然就变了脸，强挤出满脸笑容来 “原来是省里的记者啊，记者你好。 你看看，都怪我，没认出来你的职业。 你跟着老三干啥？ 他一个盲流子，懂个屁啊。 心胸狭窄，自私，不懂人情世故，任性。 这个人真是，身上没有一点好地方。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采访我就行，我是牛心镇中学的教导主任，我代表牛心镇欢迎你随时来检查指导。” 该说不说，那个年代记者的地位还是很高的，李鹏的谄媚属性被强制启动。 田淼看着李鹏这张瞬间转变的脸，只觉得恶心。 李奇扒拉开大哥，真特么丢人，媚上欺下，少廉寡耻说的就是李鹏这样的人。 偏偏还特么是个老师。 “你到底要干什么？没事赶紧滚蛋。” 李鹏对田淼摆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然后回头看着李奇 “我听说矿上赏给你一万块钱，你把这钱给我，我有正事要用。” 李奇都无语了 “你这是脸么？ 比特么皮燕子都大。 你脖子上面顶的是个肿瘤吧，挺大的脑袋一天全靠血栓堵着，要不然就往外漏屎。 一张嘴就一万块钱给你，我该你的啊？ 你有个几把毛正事啊？” 李鹏拳头握得紧紧的，要不是打不过李奇，他早就动手了。 可现在媳妇和老丈人一家在等着他拿钱回去，他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道 “前天派出所去矿上抓人，你嫂子的弟弟杜明，被人冤枉，稀里糊涂就被派出所给一起带走了。 这不胡闹嘛？ 那么老实的孩子，怎么可能犯法。 你嫂子的父母就来找我，让我想办法。 我的意见就是，派出所肯定是搞错了，咱们先拿点钱，把人保出来。 等派出所那边调查清楚，认识到他们工作上的失误，自然就把钱退给我了……” 听到这里，没等李奇说话，田淼先不干了 “我呸！ 什么叫杜明被人冤枉了？ 我的同事，省报记者李实，带着重要证据，明明已经从矿上逃出来了。 结果被这个杜明又送回了火坑。 就为了一百块钱！ 你知不知道，我的同事差点因此被打死！ 而我为了搜集证据，进入黑煤窑，也差点死在里面。 可以说，要不是这个叫杜明的混蛋，李实根本不会受那么重的伤，我也不会陷入危险。 结果你嘴一张一闭，说他无辜？说公安局工作失误？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公安局举报你，去你单位揭发你，让你工作都没得干！ 你这种人，怎么配为人师表？” 田淼是真的生气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是非不分的人，真是又蠢又坏。 李鹏被田淼一顿抢白，心里就很不痛快。 但碍于田淼的身份，又不敢呵斥对方，只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拽李奇。 “我不管你从哪认识的这个记者，她跟咱家的事儿没关系。 你赶紧把钱给我，我要去办我的事儿。” 李奇一挥手把李鹏推到一边 “你莫挨老子，跟你同时为人，还有血缘关系，我真是万分抱歉。 田淼的话你听不懂么？ 杜明那种败类，活该他蹲大狱。 我还告诉你，杜明属于证据确凿，事实清晰，影响极度恶劣，根本不符合取保候审的条件。 你让你的汉奸老丈人省省吧，没人能把他保出去。 至于钱，那是我的，跟你没有关系，你别想从我手里拿走一分。” 李鹏火也上来了，这一万块钱，不光是要救杜明，还有他去南方买文凭的钱呢，他怎么可能放弃。 “凭什么？ 妈在世的时候明确说过，我是家里最有出息的孩子，家里一切事情以我为主。 家里这一万块钱，必须给我，否则你就是不孝！” 李奇都气乐了 “什么年代了，还玩扣帽子这一套呢？ 妈说给你，你下去管她要啊。 妈在世的时候，你都参加工作了，给妈买过一双袜子，一块肉吃么？ 妈走了，你给她烧过一回纸么？ 养你都不如养块猪头肉。 现在拿老妈来跟我说事，你赶紧给我滚！” 李奇越说越气，抬起腿来就是一脚，李鹏的烂体格哪遭得住这个，顿时变成滚地葫芦，哎呦呦惨叫着从病房门口轱辘到走廊尽头。 他两眼充满怨毒的狠狠瞪了李奇一眼，知道今天不可能从李奇手里拿到钱了，气愤得一甩手，下了楼梯。 田淼高高兴兴挽住李奇的胳膊 “你这一脚踢得真帅！弟弟有没有女朋友啊？ 你看姐姐咋样？ 小李啊，你要老婆不要？” 李奇当时败下阵来，耳朵都红到发烫，挣脱了田淼的胳膊。 田淼嘿嘿一笑 “不生气了吧。” 李奇无奈摇头 “有些人啊，其实智力真的不正常，但是生活能够自理，所以平时看不出来。 我这个大哥，就是这种东西。 跟他们生气，纯属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以后我见面绕着他走。” 田淼听他说得有趣，一脸花痴像，崇拜得看着他。 李奇实在受不了田淼能拧出水来的眼神，拉着她去往市局。 二人来到局里，等了很久才见到黄国华。 黄国华表情很沉重。 “抓捕王悦，市里面阻力很大，不少高层打来电话说情，周政委忙于应付。 现在我们有包括程莫风在内的三份口供，王悦买凶杀人的罪跑不掉。 可涉及到你腰子的事儿，证据并不充足。 刘显明很狡猾，坚持说自己并不知道你的情况，确认你失去生命体征是护士的失误。 把自己彻底摘了出去。 并且省里刚刚来了电话，要求我们马上释放刘显明。 估计一会儿，就会有人过来，给他做保释。” 说到这里，黄国华的表情一黯。 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刘显明干了什么。 可现在的证据，根本不够关他。 田淼把李奇的思路说了出来，黄国华精神一振 “这个办法好，我马上派人去医院和卫生部把资料封存调过来。” 李奇忽然插嘴 “但是刘显明还是会被保释出去对吧？” 黄国华无奈的摇头 “我们现在没有充分的证据，加上省里的压力，只能先让他回家。 毕竟，刘显明被称为咱们北方第一把刀，在肾移植和肝移植领域都有巨大名气。 跟很多高层的关系也非常密切。 这样的人才，如果203医院不要他，南方甚至国外的很多医院都能有他的位置。 我听说纽约市第一人民医院就给他发过邀请函。” 李奇斜楞黄国华一眼，什么时候了，还玩梗…… 黄国华怕李奇失望，坚定的说道 “你的思路非常好，相信我，会在三天内找到足够的证据。 到时候，我们一定可以把刘显明绳之以法！” 李奇一笑，没说话。 这种事，他谁都不信。 黄国华走后，李奇对田淼说道 “你采访过刘显明，知道他家的地址么？” 田淼愕然 “你想干什么？ 你可别冲动，找到证据是迟早的事情，你别做傻事。” 李奇看着田淼的眼睛，认真说道 “你接触的阶层，比我高。 你知道的各种内幕交易，也一定比我多。 你觉得，如果省里甚至华国京城，有人要保刘显明的话，他最终被定罪的可能性有多大？” 田淼沉默了。 正因为她所处的环境，所以她确实比李奇更清楚，在华国某一个阶层之上，法律并不适用。 自古就有刑不上士大夫的说法。 虽然现在喊着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口号，可这里是华国，在某些方面，依然非常传统。 她只能小小声说道 “你也不能为了惩罚一个恶魔，把自己搭进去啊。 不值得的，真的。 你的未来会很广阔，多姿多彩，再说，你还有我呢。 你答应过我不再冒险的。” 说着话，田淼的眼圈又红了。 李奇斜楞她一眼 “你想啥呢？ 以为我要牺牲自己弄死他啊。 我又不是棒槌。 你就把他地址给我，剩下的事你不用管。” 田淼将信将疑，但还是翻找自己的通讯录，找到了刘显明家的住址。 就在太河市市政府旁边，当地人都叫那里军分区，号称市长楼。 以前是给驻军的将军住的，后来转给了地方，非有权有势者，根本住不进去。 路口还有警卫站岗。 李奇想起来了，后世那边因为产权在军方手里，所以一直没动迁，最后反倒成了市中心一个闹中取静的极品地段，一个小院子被炒到五百多万。 后来几个南方老板过来，以租赁的方式包下那些院子，开了著名的西餐咖啡一条街。 那里的地形自己非常熟悉。 知道了刘显明的地址，李奇也不耽误，让田淼在公安局待着，就要出门。 他觉得，刘显明大概率会在今晚出逃。 而他，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李奇起身要走，田淼忽然拉住他 “我还去咱俩上次住的招待所，等你回来！” 第59章 要了我吧 按照警方的要求，他现在属于取保候审期，这几天不能出市区，每天都要去街道报到。 他回到家，马上拨通一个号码。 以他的级别，家里是配有电话的。 对方马上接起来 “我要一辆车，今晚就离开太河市。 再给我安排一条船，我直接到码头出海，先去明珠市，然后到鹰国。 那边有好几家私人医院，邀请过我多次了。” 电话对面沉默片刻 “那以后我们的事情？” “鹰国飞明珠市很容易，只要你们给的钱足够，我可以在明珠市做手术。 至于国内，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尽快解决这个案子，我也可以直接回国给你们做手术。” “好，晚上9点，车会在以前经常接你的路口等着。” “一言为定。” 放下电话，刘显明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他早有准备，这些年慢慢把钱通过各种途径提前转移到了鹰国，甚至在年初把孩子也送过去读书，老婆也以陪读的名义出去了。 至于在医院里面和他保持不正当关系的几个小护士。 笑话，只要有钱，还怕没女人？ 女人不会年年十八，可十八的女人年年有。 只要自己有技术，有这双稳定的手，走到哪里都不缺钱和女人。 刘显明放松下来，简单收拾了行李，带好护照。 这些年慢慢开放，他有很多出国考察交流的机会，所以护照一直在身边。 并且他还有鹰国的永居，前途一片光明。 傍晚，他听着音乐，给自己煎了一份牛排。 用刀切割牛排的时候，他满脸微笑。 这些年，他切开无数腹腔，摘下，缝合的器官自己都有点数不清了。 拿起手术刀的时候，他的手稳定得如精密的机器，如有神助，这是老天爷赐给他的天分。 现在，他将带着自己的天分，离开这个国家，去一直梦寐以求的地方，继续自己美好的生活。 那里充满自由的气息，风都是甜的。 而不像太河市，稍微走出市区一点，就都是低矮的平房，处处都是旱厕，每到春天，空气中充满粪便的恶臭。 据说直到现在，还有人为了抢公共厕所里的粪便堆肥而大打出手。 这是一个多么落后的地方，半点都不值得留恋。 万恶而美好的资本主义国家，我来了！ 8点50分，他拎着简单的行李走出家门，还跟路口的警卫打了声招呼。 接他的黑色轿车已经遥遥在望，只要走过一堵偏墙。 刘显明迈着稳定的步伐前进，美好的生活就在前方向他招手。 忽然，偏墙上飞下一道黑影，一个脸上蒙着黑布的瘦高黑衣人从天而降。 刘显明一愣，还没等反应，那人手中出现一个木棒，直接砸到他右边胳膊上。 咔嚓一声。 骨折了。 刘显明顾不上疼痛，吓得大脑都要抽筋了。 胳膊断了，肯定会影响自己以后做手术的！ 他想喊，可是那人一手捂住他的嘴巴，抬起脚来使劲一跺。 咔吧一声，刘显明的右手粉末性骨折。 他瞬间心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完了。 这一辈子都完了。 他的手就算恢复，也不可能再做得了手术，究竟是谁这么害自己？ 那黑影把刘显明摁在地上，又抬起脚来踩碎他左手手腕，这才心满意足的拎着棒子，像猿猴一样爬到偏墙上，转眼之间消失不见。 偏墙后面，是市里面的小公园，种着好多花草树木。 现在正值隆冬时节，公园里人迹罕至，那人影几个起落就再也看不见了。 刘显明此时才发出痛苦的哀嚎，钻心的疼痛让他像一条蛆虫一样在地上不停扭动。 鼻涕和眼泪一起流了下来。 “救命，救救我。” 停在街角的黑色轿车门打开，两个人跑了过来 “刘主任，你怎么了？” “手，我的手。” “啊，右手完全粉碎，左手也断了。” 另一个人看起来也具备一些医学常识，准确判断出情况。 “带你去医院？” “不行，去了医院就出不来了，赶紧送我去码头。” 刘显明知道，留在太河市太危险了，如果对方查卫生部的资料，一定会发现那些材料来源不明的手术。 到时候，他很可能要坐一辈子牢。 可是车里下来的两个人却犹豫了。 其中一人沉声说道 “老刘，我们给你安排车，安排船，甚至买通关口送你出去，为的是你高超的技术。 现在你手都没了。 我感觉老领导不会为了你，冒这么大风险。” “你们什么意思？ 你们想卸磨杀驴么？ 我告诉你们，这些年我做了那么多手术，很多都是你们逼我做的。 我要被抓进去，你们也别想好过。 赶紧送我去明珠市，我到了鹰国，一定什么都不说！” 那人听到刘显明的话，忽然笑了一下。 “还敢威胁我们，我们能让你活，一样随时能让你死。 你以为你的老婆孩子去了英国，就能逃出我们的手心？” 说完这话，他一挥手，带着另一个人快步跑回汽车里，扬长而去。 刘显明眼看着本应接自己逃出生天的轿车越走越远，心中恨得像有火在烧。 两只手传来钻心的疼痛，他不得不转头，勉强爬起来，步履踉跄的朝警卫亭跑去 “小同志，快帮我报警，送我去医院！” 四十分钟之后，203医院，刘显明已经被推进手术室，可惜值班大夫说，他的手根本没有恢复的可能性。 这边建议是截肢…… 周国栋和黄国华站在手术室门口。 黄国华小心翼翼汇报 “已经调取了刘显明家的电话记录，白天他向省会盛京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边是外贸局。 他被袭击的地方发现行李和护照，怀疑他要出逃。 但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没带走他。” 周国栋看了黄国华一眼 “刘显明的价值就是他的手，能做手术，他就是个香饽饽。 现在手都被踩碎了，他就是个大麻烦，谁会要他？ 案发现扬有监控么？” “军分区那边为了安全考虑，有一个闭路电视……” 说到这里，黄国华忽然住嘴，看了周国栋一眼。 李奇跑出去的事情，田淼告诉了他们，所以他跟周国栋一样，猜到了那个可能性。 周国栋想了一会儿，问道 “那个闭路电视没坏么？” 黄国华马上心领神会。 “坏了，白天刚坏的，没来得及修。” “抓紧时间落实这件事情，军分区里面住的人身份都不简单，闭路电视怎么能坏呢？ 尽快安排人去修好。” “我马上去办！” 黄国华点头如小鸡啄米，然后一脸坏笑，小跑着离开医院，去给李奇做收尾工作。 心里却暗暗念叨 “好小子，干得漂亮！” 周国栋来到窗口，点了一支烟，深吸一口，看着无尽星空。 “真是野路子，无法无天啊。 你是怎么想到，废了刘显明的手这一招的呢？ 直击要害。 这比杀了他还要残忍，他的后半生都将生活在无尽黑暗中，受尽折磨，哀嚎惨叫。 这步棋，堪称神来之笔。 真可谓是菩萨心肠，金刚手段。” 啊湫！ 李奇打了个大喷嚏 “谁在背后蛐蛐我？” 他先把在公园里捡的棒子扔到树上，又找了个地方把蒙面的黑布烧掉埋了，然后在雪地里仔细蹭了蹭鞋底，确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重生之后，身体素质强到可怕，打断刘显明胳膊，踩碎他两只手，又爬墙逃走。 整个过程也就用了十几秒时间。 他都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人类了。 不过心里是真的痛快。 这种人渣，既然法律不能惩罚他，那他只能替天行道。 枉死在他手里的人究竟有多少？ 多少条鲜活的生命，被他宣布脑死亡，然后摘走健康的零件？ 惩罚这样的人，李奇心里一点负担都没有，反倒觉得道心通透。 对于刘显明来讲，废了他的手，比杀了他更残忍。 他的整个余生，都会在痛苦和悔恨中度过。 若是他能咬出其他高层来，那就更精彩了，会有多少生命，因此幸免于难。 他一路走到公安局招待所，远远看见田淼站在门口等着他。 见李奇回来，早已知道刘显明被废掉的田淼直接冲进他怀里，把他抱得紧紧的。 “李奇，我的英雄，我的亲亲好弟弟，要了我吧！” 第60章 从别后 他痛苦的说道 “实在不好意思，我这两天大姨妈来了，不方便。 你等我一个星期好不好。” “滚！” 田淼挥舞着小拳头猛砸他胸脯。 “你是不是嫌弃我老？” “说什么呢，年少不知姐姐好，错把妹妹当成宝，我是那么肤浅的人么？” 李奇装出心灵受伤的样子 “我就是怕太快了，你的体验不好。” “小流氓。” 田淼终归是败下阵来。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能情不自禁喊出那句话已经是极限了，李奇插科打诨一番，她再不好意思提。 确定李奇没事之后，两个人手拉手进了招待所，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 第二天，黄国华亲自到招待所，把俩人请到周国栋的办公室。 刚进办公室的门，周国栋正在接电话，两个人离得近，话筒又有点漏音，依稀听到里面的动静 “刘显明同志毕竟是有功之臣。 老人家曾经说过，不管白猫黑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 你们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 在宁省，甚至华国，刘显明都是国宝级的人才。 这次的事情，你们还是要慎重，绝对不能冤枉了好同志。” 周国栋连连点头 “好的好的，渠老我知道了，一定按您的意思办。” 周国栋挂好电话，微微一笑 “昨晚刘显明私自出门，被歹徒抢劫，歹徒穷凶极恶，他不幸双手骨折。 这个消息我们还没有上报，所以很多老同志目前仍不知情，这不，都在费力的给他说情呢。 等消息传开，这种电话也就该消失了。” 李奇啧啧叹息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什么歹徒啊，如此猖狂。” 周国栋嘴角含着笑，看着李奇 “那歹徒蒙着脸，刘显明也看不出来是谁。” 忽然，他声音稍微提高 “李奇，昨晚八点五十二分，你在哪里？” 李奇一愣，还没等说话，田淼上前半步，像小母鸡一样梗着脖子，把李奇护在身后 “他跟我在一起，在我房间，在我床上，在我被窝里！” 周国栋都被气乐了，恨不得捂住田淼的嘴 “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说什么胡话？ 这话要让田部长听到，还不得撕烂你的嘴。” “他敢？ 他敢碰我一下，我妈，我爷，我奶，我姥姥能给他皮扒了！” 周国栋无奈苦笑，田部长怕媳妇儿，怕女儿这事儿，在某一个圈层里，是个美谈。 他从办公桌下面掏出一双军勾皮鞋，还有一套摘了肩章的警用棉衣，军大衣，一起递给李奇 “把这身衣服和鞋换上，身上穿的太旧了，烧了吧。” 田淼眼睛一亮，就要说话。 周国栋一瞪眼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也什么都别跟我说。 梁将军那边今早把王德发的口供送过来了，王德发招认，给他提供保护伞的是市卫生部的韩部长。 王悦也已经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不过整件事情，李满江确实没有参与，人已经放了。” 李奇点头，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不过周国栋马上笑了笑 “王悦这次一共拿出来十几万，纪委那边已经启动调查。 对于李满江同志是否存在权利寻租，钱权交易的行为，搜集证据。 毕竟，他们两口子一个月工资加一起也就三百多块钱，凭什么有十几万干这种事情？” 田淼这才放下心来。 她又问了一个最关心的问题 “李满江的儿子李天一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我们从医院那边了解到，王悦动用自己的关系，曾经为李天一寻找到两个合适的腰子，一个是36岁的货车司机，翻车死了。 一个是32岁的建筑工人，干活的时候高空坠落，摔死的。 本来这两个腰子都跟李天一匹配，具备移植条件。 甚至第二个已经送到203医院准备做手术了。 可王悦竟然突然反悔，不同意移植。 导致那个腰子坏死，别人也用不了了。 王悦这人最后那几天应该陷入某种偏执心态，非要弄死李奇，摘李奇的。 理由是李奇的腰子排异可能性最小。 现在，李天一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生命进入倒计时了。” 周国栋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说话的时候，李天一的情况忽然急转直下，医院已经下达了病危通知。 而李满江因为妻子银行账户被警方冻结，又被纪委调查，所有以前跟他有关系的人都躲着他走。 已经没能力再为儿子找到合适的肾源。 他和女儿李天真哭成了泪人，眼看着李天一彻底失去生命体征。 李天真咬牙切齿的说道 “都怪李奇，他害了我们全家。 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李满江抱着女儿，眼底也一片冰冷。 “你放心，我不会放过李奇的。 儿子，等着爸爸，爸爸一定把李奇的腰子摘下来，到你坟前烧给你。 哪怕你用不上，我也不会放过他。 要不是因为他一直作怪，我们家怎么可能落到如此地步，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为你，为你妈妈，为我们全家！” 李天真猛然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这一刻，她好像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了，毕竟从小到大，父亲一直温和隐忍，从来没有露出这样的表情。 李满江没理会女儿的目光，只在心中默默盘算着能找到的人选。 李奇必须死，给他儿子偿命，上帝也救不了，他说的！ 大不了身份暴露，鱼死网破。 李奇和田淼走出市局大楼，李奇的衣服已经在市局后面的垃圾堆边烧成灰烬。 最后一点破绽，被周国栋亲自扫清。 临走，他让李奇有时间带大姐去自己家做客，说邱大娘想吃李丽做的饭了。 李奇满口答应。 让大姐去邱大娘家当保姆他不敢，但偶尔去一趟，建立一些温和的关系，还是不犯毛病的。 他没问邱大娘有没有去调查周郭娟为什么说谎。 不该他关心的事，绝对不参与。 田淼跟他告别，她要回单位了，黑煤窑的报道还有很多未尽之处。 而这次的腰子买卖案，她也准备发一篇通报，无论结果如何，这是她和李奇共同的战斗。 她一定会血战到底！ 田淼忘情的投入李奇怀里 “你有空了，去省里看我好不好？ 我带你回家，我爸听说了你做的这些事，特别想见你。” 李奇温柔的摸摸她的头，连声答应。 心里却知道，自己跟田淼的家庭和出身都差得太远，这一别，恐怕就不会再有交集了。 人在年少时不宜遇到过于惊艳的人，这点无论对李奇还是田淼，都适用。 他一直把田淼送上火车，才找长途汽车回牛心镇。 那个年月，交通不便利，错过了每天一班的客车，就只能在候车室蹲一宿了。 还好，李奇赶上了车，他把头埋在周国栋送他的新军大衣的毛领里，打起了瞌睡。 此时，牛心镇，小姐村。 王诚跟李奇一样，裹紧了身上的大衣。 他正蜷缩在某扇窗户后面，听墙根儿。 自从那天给高建业拍照，看了莫春凤丰乳肥臀的裸体之后，王诚的心里就长草了。 燥起来根本控制不住。 他是真想来小姐村消费个块儿八毛的，交出自己珍藏了二十几年的处男之身。 可副矿长林志强的话他又不敢不听。 最后聪明的他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听声！ 一下班，他就偷偷摸摸的溜到小姐村里，找个窗根儿底下猫着。 听屋里的哼哼唧唧。 虽然不解馋不解渴的，但确实让他悸动的心有了个小小的发泄口。 起码日子能坚持过下去。 这次，屋里的动静有点短暂，仅仅两分钟之后，王诚这边才刚进入状态，里面就结束了。 炕上响起翻身的声音，一个女子粗声粗气的问道 “刘能大哥，今天咋的，让人给煮了奥？ 没精打采的呢。 一会儿我给你退三毛钱吧，这钱我挣得不落忍啊。 你这才顾涌多一会儿就出来了。” 屋里传出一个男性的叹息声，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感动的，嗓子眼里多少塞了点鸡毛的感觉。 “心情不好，状态就不好吧。 我女儿前天跑回家，哭哭啼啼的，说是被老李家三小子欺负了。 我问到底咋回事。 她说李老三得了矿上一万块钱。 她就合计跟李老三结个婚，好要出来几千块钱彩礼花。 结果那个瘪犊子不知好歹，明明缠巴我家玉婷好几年了。 现在玉婷愿意跟他，他还装起大皮燕子，不肯娶了。 这比给他装的，没有下边那俩蛋坠着，他恨不得上天啊。 你说这事儿闹的，给我愁够呛。 要是真能把玉婷嫁给他，我咋也能落个千八百块钱花花，最损也能领你去趟盛京，咱俩也住一把招待所。 据说那招待所，床可宣呼了，茅楼还在屋里，冬天拉粑粑不用出门。” “那不臭死了么！” “臭就臭点呗，总比屁股冻掉强吧。” “倒也是，不过那跟咱们拉尿桶里有啥区别？” 刘能无言以对，小姐也没仔细研究这事儿，而是继续说道 “刘能大哥，这事儿我觉得吧，你得这么办。 你让你家玉婷想办法把李家小子约出来，到屋里。 也别说处对象，也别说结婚，就说冲着这些年感情，跟他整一回。 那种小伙子，根本受不了这个，肯定提枪上马。 然后玉婷把衣服一扒，就喊耍流氓。 你们提前布置好人，把他摁住。 现在严打呢，耍流氓可是吃花生米的大事儿，你们把他堵了被窝，那娃子只要不想死，还不是随便你们揉捏。 到时候还要什么几千块，把他那一万块钱都要下来，咱俩拿上三千，去广州开开眼界多好。 我市里有好几个小姐们都去南方了，写信回来说那边可好了，高楼大厦，电灯电话，遍地都是钱，哈腰就能捡着人傻钱多的小老板。 我这辈子要能去趟南方，也算没白活一回。” 屋里传出一声清脆的响动，是巴掌拍到屁股蛋子上的声音 “还是你心眼好使唤啊，就这么办！” 王诚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 屋里这俩狗槽的要害李奇，他得赶紧去报个信，可不能让李奇吃了哑巴亏。 他悄咪咪挪着身子，爬出小院，却不小心被墙上的雪挡了一下脚，啪嚓一声踢碎一个瓦罐。 屋里响起一声惊呼 “谁？” 第61章 巨款 屋里刘玉婷她爸刘能和小姐从被窝里起身，扒着窗户看了半天也没看着东西。 “许是野猫饿急眼了，翻东西吃呢吧。” “嗯，行了我也不躺着了，赶紧回去跟我女儿商量去。 这事儿要是成了，你就是大功臣。” “刘能大哥，咱可说好，你要真要着钱了，得带我出去玩一圈，我肯定把你侍候得服服帖帖。 这八毛钱你拿回去吧，你也没捅咕多一会儿，不收你钱了。” 刘能心里不痛快，这特么小姐就是不会说人话，什么叫没捅咕多一会儿，这不是埋汰人么？ 他不是心里有事儿，分散注意力了嘛…… 他一怒之下，狠狠夺回自己的八毛钱，披着衣服就走了。 此时，李奇才走下公交车，回到家里。 家里四口人正在吃晚饭，见他穿着一身崭新的警用服装和一看就不一样的军大衣，还有锃亮的军勾皮鞋，都惊讶得合不拢嘴巴。 李丽站起身来到李奇身边，摸摸这里，扑喽扑喽那里，眼圈都有点红了 “咱弟穿上这身衣服可太帅了，像真警似的，妈要是看见了，肯定高兴。” 李老汉也放下筷子 “你从哪偷这么一身衣裳？” 李奇一撇嘴 “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偷的呢？ 我这两天去市里了，帮周政委他们点小忙，人家奖励我的。” 李老汉没吱声，反倒低下了头，眼角有点亮晶晶的。 老三是彻底走上正道了，都能给公安局帮忙了，他苦了一辈子，为的不就是儿女有正事，能平平安安的么。 老伴要是没走那么早，该有多好。 李奇坐在炕沿上，外甥女高俊美连忙给他拿来碗筷，小丫头眼睛里全是小星星，崇拜的看着自己的小舅舅。 太帅了。 只有李哲有点闷闷不乐，扒拉几口饭就回自己屋去了，临关门还死死盯了李奇的新衣服几眼。 他坐在书桌旁，心里很恨的想，三哥真自私，新衣服竟然不脱下来给自己穿。 他要是穿上那件军大衣，明天去学校，邓凤艳肯定能高看他一眼，说不定能跟他说会儿话。 他觉得家里的氛围越来越差了，现在还需要他起来干活，日子已经比从前过得痛苦很多。 现在更是新自行车不给他，新衣服也不给他，凭什么啊？ 明明他才是家里未来的希望，他考出去，全家人才能跟他沾光。 难道靠三哥那种不学无术的盲流子改变家里的情况么？ 他懂个屁啊。 放着矿上的副科长不做，非得继续在社会上混，这人就是没有脑子。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院门被推开，王诚闯了进来 “李奇，快出来，你摊上事儿了。” 李奇一脑门子黑线的走出房门 “你放屁，我摊上什么事了？” “我放屁你嘴动弹啥？ 卧槽，你从哪偷这么一身衣服，你要装警察骗人钱去奥？” “滚滚滚，我特么三天没干你，你批燕子又紧了是吧，来来来，进屋来，上炕我给你松快松快。” 王诚嬉皮笑脸的进屋，俩人从小玩到大，这种级别的斗嘴根本不算啥。 “叔，大姐，吃饭呐。” “啊，你吃没，一起吃一口，俊美快叫人啊，这是王叔。” “王叔叔好。” 俊美乖巧的要下地给王诚拿碗，王诚连忙拦住 “我这就回家了，就跟李奇说点事儿。” 李奇披上军大衣，跟王诚又走出门外。 在东北，孩子可以没工作，没出息，但是见了人，或者上人家，必须得打招呼，叫人。 这是刻在基因里的礼节。 俩人在雪地里往王诚家走，王诚把在小姐家听到的话告诉李奇。 李奇皱着眉头，看着王诚 “你跑小姐村干鸡毛去了？ 我跟你说，林矿长的话你得往心里去，别本来能娶个小学老师的道，让你走沟里去了。 再特么染上点啥病，就你爸那个脾气，真能给你打死。 最近尿尿通畅不？裤衩子上有没有沥沥拉拉的脏东西？” “你滚，你特么跟老中医似的，啥都懂呢，你是大明白奥？ 我哪有钱干小姐，我就是去听个墙根儿。 早知道你这个比样的我就多余来告诉你，让你被人坑一顿你就老实了。” “你不能，因为你善啊。” 李奇嬉皮笑脸的搂住王诚的大脖子，就往他身上骑，俩人在雪地里互相捅咕了好一会儿，一直把王诚送到家门口，李奇才回家。 一来一回儿走出去一个多小时，回家的时候，老爸已经铺被准备睡觉了。 李奇坐在北炕上，合计了一下 “明天我去买个黑白电视，这晚上也没有点娱乐活动。” “我看你像黑白电视，有钱省着点花吧。” 李满堂斜楞他一眼。 “我买回来你别看奥。” “哼！我就看!” 傲娇的小老头。 李丽给李满堂打了洗脚水，又把暖壶放在地上，方便他添水，然后坐到李奇身边 “第啊，我今天跟高建业领完离婚证了。” 李奇点点头 “离了好，那一家子没一个好人，你跟着他们，遭罪的日子在后面呢。 你也不用担心，过阵子等邱大娘帮我把摊位买回来，你要是愿意干，就去做点买卖。 或者哪天，我在镇上初中门口弄个房子，你开个小卖店或者早餐铺子。 老天爷饿不死瞎家巧，你那么能干，不愁活路。” 李丽连连点头。 她这一辈子没啥指望，小时候听妈的，长大了听男人的。 现在离婚了，以后就听李奇的，挺好。 一家人早早睡下，第二天李奇一早就起来，骑着破自行车就出了门。 搞钱去！ 这几天李奇一直在琢磨来钱道，还真被他想起一件事来。 上一世，最落魄的时候，他给一个大哥看赌币机的扬子，大哥看他可怜，偶尔吃饭会带上他，见见世面。 反正李奇老实，也没啥朋友，不会乱说话。 有一次，大哥招待一个在牢里蹲了十几年的朋友，喝多之后，那人一顿哭诉，李奇才知道，此人竟然是当年名震东北的穆玉波。 穆玉波跟另外三个同伙，在黑省做了一件大案。 四个人男扮女装，还化妆成警察，抢了某个国营煤矿一个月的工资，那是一百多万啊。 作案之后，四个人平分了赃款，分散到各地躲藏。 穆玉波躲到了太河市的大山里。 结果因为出山找小姐，被抓住了。 可这货嘴硬，一直不肯交代赃款的下落，咬死了另外三个人黑吃黑，就给他分了一万块钱，早就被他花没了。 因为另外三个同伙一直没落网，而警察们在大山里找了半个月，也没找到赃款下落，最后不了了之。 其实穆玉波藏起来27万，只不过他藏得非常隐秘，外人根本找不到。 穆玉波被抓，知道自己就算不死，也得被关很多年，一旦还有机会出狱，这些钱就是他的希望。 他靠着这点希望，在监狱里拼命表现，争取减刑机会，又有人为他疏通关系，终于熬到刑满释放。 结果等他兴冲冲的去找赃款的时候才发现，当初他藏钱的地方，变成了采石扬，整座山都被推平了…… 穆玉波崩溃了，开始酗酒，出来没多久就因为饮酒过量，脑出血死掉了。 在他人生中的最后几扬酒局里，他喝得烂醉，就抓着人的手，详细描述他当年把钱藏得如何如何隐秘，在哪个洞里，怎么爬，怎么保存的。 然后大哭一扬，恨老天不公，捉弄他玩。 其中有一次，他抓住的人就是李奇！ 拥有超级记忆的李奇，清楚的想起了穆玉波说的每一个字，甚至每一个动作和表情。 现在，距离穆玉波被捕，已经过去一年多了，那笔钱很可能还在原地！ 而警方的布控跟监视，经过一年之后，早就接近于无。 27万元啊，在这个连万元户的叫法都没出现的年代，是怎样一笔巨款。 他兴冲冲出门，却在胡同口被人喊住 “李奇！” 第62章 吹牛 今天，她穿着一件蓝色小棉袄，绿色紧身裤，脚下蹬的是才传到东北的粉色旅游鞋。 看得出来，她特意打扮过，描眉画眼，脸上抹得粉白，烈焰红唇。 昨晚她跟老爸刘能商量了半宿。 其实对用自己色相勾引李奇这件事，刘玉婷觉得并不靠谱，毕竟上次王福良试过，现在那老兄据说要被判死刑了。 李奇身上多少带点什么说法，她爸再不好，倒也罪不至死。 不过刘能雄心勃勃，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不同意见，刘玉婷稍微犹豫都挨了俩大嘴巴子。 所以她只能配合。 今天一早上，刘能就找了他在象牙村最要好的几个酒肉兄弟，谢大坤，王富贵，赵老四。 四个人就在离李奇家不远的地方，借了一间房子，简单收拾了一下，点炉子铺上被窝。 然后哥四个找了个牛棚猫起来，等刘玉婷把人领过来。 刘能心头一片火热。 今天就是他翻身的好日子！ 一万块钱啊，把他全家卖了也不值这些钱。 结果李奇看到刘玉婷喊自己，车都没下，高声喊了一句 “莫挨劳资！” 骑着车就扬长而去。 刘玉婷举着尔康手，都傻了。 这么干脆么？这么决绝么？ 就不能下车唠五毛钱的么？ 她一跺脚，我等你回来！ 结果这一等，就是三个多小时。 刘玉婷冻透了…… 那种脑浆子上都是冰碴，血管里全是冰溜子的痛感，让她不得不放弃，跑回她爸刘能借的房子里。 此刻，牛棚底下的四个老头也处于随时能原地去世的状态。 眼看刘玉婷一个人回来，他们也顾不得那些，一起冲进屋里。 五个人都冻得嘚儿呵的，刘能嘴都歪了 “女，女儿。 李奇呢？你不得把他弄来嘛。” “他一早上就走了，根本没理我，我合计等他一会儿，左等也不回来，右等也不见人。” 赵老四抖搂着脑袋上的冰碴 “啥也别说了，刘能兄弟，快给我弄杯白酒热乎热乎，最好再来个大猪蹄。” 王富贵手都冻僵了，进屋之后温度上升，疼得跟猫咬的一样，也跟着喊 “兄弟几个这一早上可跟你遭老罪了，你可得给我们整点好菜，好好喝一顿。” 刘能叹了口气，这个发展是他没想到的。 钱难挣屎难吃，干啥都不容易啊。 一万块钱哪是那么简单就能弄到手的？ 四个老头这一顿酒喝到了晚上，刘玉婷开始还在旁边侍候，后来就跑了。 李奇也不回来，谁要看四个老头喝酒说胡话啊。 唠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嘴里就离不开裤裆里那点事儿。 这边李奇在山沟里钻了一天，饶是他体能惊人，最终也是无功而返。 穆玉波说的地方只有一个大致方位，山沟子里野洞不少，而穆玉波描述的特征，什么树啊，岩石啊，其实有太多大同小异的地方了。 李奇怀疑，就算穆玉波自己回来，都未必能一天就找到原来的地方。 眼看着天色渐晚，他果断出山。 起码排除了一片错误区域，明天继续。 为了27万，李奇可真是干劲满满，他觉得自己比生产队的驴还热爱这份事业。 一路回到家里，才发现，家里来且了啊…… 推门，饭桌上多了两盘咸菜，二哥李海和唐春燕坐在炕上，直勾勾看着他。 “老三，你咋造这么埋汰，下煤窑去了奥？ 不对啊，四龙子他们都被逮走了，小煤窑都关了，不让进啊。 你去哪偷煤了么？” 李奇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确实，这一天爬山钻洞的，搞得跟泥猴一样。 他脱了大衣坐在炕上抓起一个大馒头狠狠咬了一口。 饿死了！明天高低带点干粮进山。 囫囵咽下之后，才笑着问道 “二哥二嫂，你俩咋来了？” 唐春燕小眼睛当时就立起来了 “还我咋来了，我要再不来，你那点钱早就被人骗走了！ 我都听爸说了，你把矿上给你的一万块钱都给了一个老太太，让人帮你买大河市扬的摊子。 老三，你糊涂啊！ 你从小就缺心眼，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就敢自己做主了呢？ 这世上除了亲人，除了我们，谁能看着你的钱不眼红？ 人家说能买着摊子，你就信了？ 我早就打听明白了，那摊子老百姓根本买不着，你快点去把钱给我要回来，还能找到人不？” 唐春燕急得手舞足蹈，跟大马猴踩电门了似的，浑身直突突。 李奇听到这里，大概知道咋回事了。 老头和大姐还行，有点理智，没把崩老高家那一万块钱也说出来。 于是他慢条斯理的开始干饭，随口问道 “钱倒是能要回来，可是要回来之后呢？” “给我啊！” 唐春燕急得心口直疼，这老三咋就这么哏呢？ “我跟你二哥本来就想买个摊的，我都打听半个多月了，平常老百姓去登记，根本就是白扯，糊弄鬼呢。 要想买着摊子，得找人！ 我娘家妈的远房表弟，就是市扬管理处的，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联系上，人家说了，可以帮咱们买。 本来我跟你二哥这些年攒了点钱，我又跟我家兄弟那边借了一些，勉强凑够五千块。 可这么多外债，我跟你二哥得累死累活多少年才能还上？ 现在好了，既然矿上给你钱了，我俩也不用出去借了，你把那一万块钱要回来，给二嫂，二嫂去给你买摊子。” 李奇砸吧砸吧嘴 “不对啊二嫂，你这账算得有问题。 这一万块钱是我的啊，买回来摊子也是我的。 你俩该借钱还得借钱。 怎么着，你俩的摊子不买了？” 唐春燕一脸无可奈何，像看二傻子一样看了一眼李奇。 心合计这个老三，咋听不明白人话呢？ 她不耐烦的说道 “你这么大点的孩子，你买什么摊子？ 你要摊子有什么用，你是会买啊还是会卖啊？ 那么多钱放手上，你能花明白么？ 你把一万块钱拿回来，我托人买俩摊子，落在我名下。 以后我一年给你二百块钱零花，不比你自己把钱都败光了强么。 我告诉你老三，你可别犯浑，赶紧去找那个老太太，把钱拿回来。 听她吹牛比呢，她还能买着摊子？ 我表弟都说了，这事儿就归他一个人管，什么人也不好使，谁去了也买不着。 要不是我来了，你这点钱都得被人骗得溜干净，我这是救你一命！” 李奇看着二嫂那副嘴脸，心里叹息一声。 人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么不要脸，还这么愚蠢而不自知的呢？ 关键她还觉得就自己是聪明人，别人都是傻比…… 一年给自己二百块钱？ 她怎么想出来的呢，那俩摊子，哪怕放到现在，每个摊位一年的租金也得千八百块。 二嫂这纯纯空手套白狼啊。 不过毕竟是亲戚，以唐春燕的性格，今天这事儿不说明白，她能磨叽自己一宿。 他无奈的说道 “人家邱大娘以前是省里的大领导，她儿子是市公安局的政委，不是骗子。 反倒是你那个什么亲戚，你自己小心点吧，我感觉是个坑。” “你特么脑袋穿刺了奥？ 就你这个比样的，还能认识省里的领导，市局的政委？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个什么玩意。 烟换烟来茶换茶，要真是大领导，你能给人家提供啥？ 手套换兜子都算不上。 人家说啥你就信啥啊？ 你就是遇上骗子了！ 你可快点把那一万块钱拿回来吧！” 唐春燕感觉自己和李奇唠不明白了，这个二傻子，猪油蒙了心么，人家说啥他信啥。 还省里的干部，她咋不说自己是京城的皇亲国戚呢？ 第63章 瞎土豆，烂地瓜 李奇感觉给她一曲合适的BGM她能上天。 对付这种火药桶，他是真没招，可为了今晚能睡个安稳觉，他还是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二嫂，这事儿吧，我都托付给人家了，现在找后账，不是拉粑粑往回缩么，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她就是个老骗子，非得等她把你钱都骗干净了才好？ 你要不好意思，我去给你要！” 李奇就等唐春燕这句话呢 “好，那就这么一言为定，过两天我去市里，你跟我一起去找她。” 唐春燕痛心疾首 “什么过两天啊，你怎么就那么哏呢，一天死哏死哏的，像谁了呢？ 明天就去要。” 李满堂疑惑的抬头，他感觉二儿媳妇把自己擦伤了，可他也不敢吱声，打又打不过，骂更骂不过。 老二的日子其实也挺惨的。 “那不行，我这两天有事呢，过两天，我去找你，咱们去市里。” 唐春燕还想说啥，李海拽了拽她 “老三既然说有事儿，咱就先回去等两天。 可老三你自己也得长点心，别拖太久了，就这几天，我跟你嫂子等你信儿啊。” 说完拽着自己媳妇儿就往门外走，李奇和李丽连忙下地，把二人送出门外。 出了门，唐春燕一把掐住李海的肋下，使劲拧了一圈 “你咋那么能装好人呢？ 还过两天，过两天钱让人骗走了怎么办？ 那可是一万块钱啊！要是被人骗走了，不是等于要了我的命。” 此时，唐春燕已经完全把那钱当成了自己的了。 反正按村里的规矩，谁先占上就是谁的。 唐春燕连小学都没念完，脑子里认的都是这些老理儿。 李海疼得眼泪都下来了，但慑于老婆的战斗力，也不敢发作，还得耐心解释 “老三毕竟是个半大孩子，我也是从那个岁数过来的。 这种小子，死要面子的，并且爱跟人对着干。 你拧着他头往东，他就非得往西。 你得把他当顺毛驴抹呲，真要给他惹急眼了，钱他都能不要了，就跟你置这口气。 犯不上的。 咱就等他三天，三天后，他要是再磨叽，我想办法。” 唐春燕听完这话，心里才稍微痛快点，想了想又在李海肋下拧了一下狠的 “你这个狗东西，平时看着蔫了吧唧，一肚子鬼主意。 怪不得你家属你个头最矮，全让心眼子坠住了。 说，你有没有跟我玩心眼子，在外面弄点什么事儿？” “媳妇儿，我哪敢啊！” 李海被唐春燕磋磨得眼泪叭嚓的，捂着腰叫苦不迭。 这边，李丽和李奇回到屋里，担心的问道 “老三啊，咱们真去邱大娘家要钱啊？ 这钱要是落到老二家的手里，那可真算入土为安了，你说出龙叫唤她也不可能再掏出来。” 李奇嗤笑一声 “大姐，我心里有数。 这次去市里，周政委特意跟我说，让咱们有空去看看邱大娘，说邱大娘想你做的饭了。 索性咱俩去的时候，就把二嫂领着，让她开开眼。 我跟你说，邱大娘住的地方，路口都有警卫，估计门口也有当兵的站岗。 就二嫂那种势利眼，看到混的不好的，比她差的恨不得踩两脚吐两口唾沫。 可真看到有权有势的，跟特么没骨头似的，恨不得跪下来给人舔鞋底子。 她真见了邱大娘的时候，肯定吓得屁都不敢放。 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李丽听到这里才会心一笑，拿手一戳李奇脑门。 “你这张破嘴跟抹了毒似的，是真损啊。 唐春燕是犯点毛病，也没有你说那样啊。” 高俊美在旁边接茬 “我觉得小舅舅说得真好，我要记下来，以后别的同学跟我吵架，我就这么骂回去。” “你去一边子去，好的不学，净学这些个不着调的。” 李丽嗔怪的打了女儿屁股一下，女儿从来不怕她，扒着眼皮做鬼脸。 一旁的李老汉也放下心来，老三跟以前确实不一样了，用这样的主意治唐春燕一下，确实是最立竿见影的办法。 此时几个人还不知，唐春燕将在几天后的邱大娘家，做下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一战成名。 第二天，李奇又早早出门，没出胡同口，就看见刘玉婷还在等他。 今天刘玉婷换了一套衣服。 穿得厚实了一些。 獭兔的坎肩，皮毛一体的长靴，头上还带着一顶毛绒绒的白帽子。 看来昨天属实有点冻透了，今天做了些许的准备。 远远看到李奇，刘玉婷也顾不得脸面了，大声喊喝 “你给我停下，我有话讲！” “死一边子去！” 李奇顶着凛冽的寒风，扬长而去。 剩下刘玉婷在来自西伯利亚的冷空气流中独自凌乱。 我是谁，我在哪，我特么招谁惹谁了？ 就算李奇再烦自己，也不至于话都不说一句吧。 她早都打算好了，只要把李奇喊进屋里，马上扒光衣服生扑！ 特么的，从小到大，她就没受过这种委屈，哪个舔狗不是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就李奇这个熊样的，凭什么晾她一天？ 她必须把李奇耍流氓的事情坐实了，哪怕讹不着钱，也得让他身败名裂。 所有看不起自己的男人都该死！ 现在她也想明白了，那天那个省里的女人根本不可能跟李奇处对象，就是气她玩而已。 既然如此，李奇这个瘪犊子必须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可惜，李奇再次毫不犹豫的离他而去，只留下刘玉婷无力的挥舞着自己的手臂。 又过去两个小时，刘玉婷冻得大鼻涕都过河了，流到嘴里，咸不拉几的…… 鼻涕泡冻成了冰碴，覆盖在原本俏丽的鼻头上。 脸上都生冻疮了。 一双脚更是像被狗咬完再拿咸盐面卤一遍那么酸爽。 刘玉婷步履维艰的走回那个借来的房子，她爹刘能，还有谢大坤，王德贵，赵老四几个人，再次从牛棚底下爬了出来。 四个老头缩成一团，嘴都打嫑了 “刘，刘，刘能啊，要不这事儿算了吧。 你们父女俩做局，回头再把我们仨献祭了。” “特么的明天再喊不来那小子，咱四个都不用动弹，直接在牛棚底下刨个坑就能埋了。” 赵老四本来在那些年运动里腿就落下点残疾，走道一踮一踮的，但特别爱扭大秧歌，号称牛心镇第一舞王。 此刻冻的，腿都木了，受伤的脚拖拉在地上，跟傅鸿雪似的。 “刘能，你今天必须请我喝瓶北京二锅头，别特么拿散篓子混弄我。 我冻得丁丁都抽筋了，篮籽儿跟冰坨子似的。 这真是裤裆里抡铁球，沉重的打鸡啊，你给我喝云南白药也弥补不了这份创伤。” 刘能无奈，从裤衩子前面的兜里摸出身上最后五块钱，让刘玉婷去买酒买菜，招待几个老哥们。 他也处于崩溃的边缘了。 李奇这些年跪舔自己女儿那劲头子，他是看得真真的，怎么忽然就喊都喊不动了呢？ 明天刘玉婷再喊不来李奇，他们五个都得冻死！ 李奇不知道这些，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在乎。 咎由自取罢了，大不了开席的时候他多喝两口桔香乐，就算纪念这五头肮脏的亡魂了。 瞎土豆，烂地瓜，地窖里面冻黄瓜，都不是啥好料。 窝窝头踩一脚，没一个好饼。 他又忙碌了一天，仍然一无所获，但却大概圈定了一个范围。 他相信，自己明天一定能找到那笔钱！ 第64章 听我说…… 一进门，就看到李鹏坐在炕沿上。 “哎呦，李主任来了，稀客啊。 今天来是要指挥咱家哪方面工作啊？” 李奇怼了老大一句，脱下蹭满雪和泥土的军大衣，坐到饭桌边，拿起饭碗就开造。 李鹏眼睛里已经没有光了。 那天他没拿到钱，跟着学校的车回来，一进家门，就被杜丽一家三口炮轰。 被三个人损的，他都怀疑人生了。 在杜丽嘴里，他成了一个垃圾，世界上最没有出息的男人，畜生，禽兽不如，不配活着的造粪机器。 他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从认识杜丽那天起，他就一点点被杜丽调教成了现在的形状。 常年累月的PUA，已经让他忘记了该如何反抗。 隔了一天，他被指派到派出所，详细询问了杜明的案情，派出所人员明确告诉他，杜明犯罪事实清晰，本人也供认不讳，根本不具备保释条件，等着判决书吧。 当他兴冲冲的把这个消息带回家，以为事情终于可以结束的时候，迎接他的却是更汹涌的辱骂。 杜丽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他的脸说道 “你是念书念傻了么？ 上称都不如一条好狗沉，赶不上半个好老娘们。 你这么直接问，人家肯定跟你打官腔啊。 人家还能教你，让你拿钱，找人，贿赂领导之后，把人领出来么？ 我弟最多算是被人教唆犯罪，从犯都算不上。 凭什么要被判决？” 李鹏被折腾了好几天，也来了脾气 “有能耐你自己问去呗。 反正我去了，人家就这么跟我说的。” 眼看调教了好几年的丈夫，竟然敢跟自己顶嘴，杜丽更疯了。 “李鹏，我告诉你，现在我弟弟出不出来，就看你能不能把钱从家里拿来。 别的我都不算计了，但咱俩那1740块钱你必须给我要回来！ 凭什么给你弟弟？ 老李家多大脸啊，抢咱俩攒的辛苦钱。 你把那个钱拿回来，我去想办法救我弟弟，这事儿还能过去。 你要是再空俩爪子回来，你就给我滚出去，咱俩离婚！” 李鹏就这么又被赶出家门，垂头丧气的来到自己爸爸家。 现在的他，已经彻底累了，生无可恋。 毁灭吧…… 他像完全听不懂李奇的嘲讽一样，低声说道 “老三，我求你，把那1700块钱还给我吧。 我跟你说，派出所真的搞错了，杜明那么好的孩子，怎么就给当犯人抓了呢。 只要你把钱还给我，让你嫂子去找找人，杜明就能出来。 要不然，你嫂子就不让我回家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窝囊处。 李鹏眼眶都红了，眼泪随时都能掉下来。 李奇一脸鄙夷 “挺大个老爷们，你要干啥？ 还想掉两个小猫崽是咋的？ 哭鸡尿腚的。 杜明的事儿我比你清楚，别说你们花1700，就是花一万钱，他也出不来。 那个比崽子就活该死在监狱里。 他干那点粑粑事儿，不比他那个汉奸爷爷二鬼子爹强多少。 再说了，什么叫把钱还给你，那是你钱么？ 那是妈的钱，你的钱让杜丽拿回家盖房子去了，你想要钱找杜丽要去啊。 还有啊，嫂子不让你回家是个什么话，你能说点咱们地球当地的语言不？ 那房子是学校分给你的，是你的房子。 她有什么资格不让你回去？ 你脑袋跟被屎糊住了一样。 你现在就回家，大嘴巴抡她，抡她一脸血，你看她还敢不敢跟你俩炸刺。” 李鹏一脸悲戚 “我怎么舍得打她啊，那是我追了六年才追到手的人。 她要是跟我离婚，我可怎么活？ 爸，你帮我说句话吧。” 李老汉吧嗒一口菜，滋溜一口酒，打了个酒嗝。 先偷看看了一下李奇，李奇眼睛一瞪，他马上心领神会，对李鹏撇撇嘴 “滚犊子！ 家里供你考大学，供你上班，给你结婚。 谁曾想，供出你这么个比玩意来，还特么教导主任呢，让自己媳妇儿熊成这个损塞。 你以后别管我叫爸，养个燕鳖鸪都比你强。 还让我劝老三，老三哪句话说错了？” 李鹏悲从中来 “那你就眼看着我离婚么？ 我去南方考文凭的事儿泡汤了，现在又要离婚，我这一辈子，落下了个啥？” 李老汉恨铁不成钢 “你脑袋被前四后八撞了啊？还是被熨斗子烫了？ 一点褶皱没有呢。 就杜丽那个样，她还敢跟你离婚？ 她能嫁给学校的教导主任，他们家祖坟都不是冒青烟，是被氢弹给炸了。 你可赶紧回家去吧，挺大个老爷们，被一个娘们赶出家门，我们老李家怎么出来你这么个怂包？” 李满堂气得肝疼，酒都不想喝了，啪嗒一声把筷子摔到桌子上。 李鹏又把求助的眼神看向大姐，李丽连连摆手 “你们爷们的事儿我可不掺和。” 然后又低头小小声的说 “我觉得老三和爸说得有道理。” 李哲终于忍不住了 “爸，三哥，你们怎么能这样呢？ 大哥大嫂跟咱们是一家人，那大嫂的弟弟跟咱们也算亲戚。 亲戚有事儿，互相帮助一下怎么了？ 就非得攥着那1700块钱不放，让大哥这么为难么？ 大哥都要哭了，你们就没有一点人性么？” 这一刻，李哲跟李鹏共情了。 他们都是读书人，都是觉得读书能改变命运。 他们都觉得自己的原生家庭愚昧而肮脏，只配给他们提供托举，在困难的时候给他们帮助。 然后就该乖乖消失，不要出现惹人烦。 李哲觉得，此时若不替大哥说话，纠正爸爸和三哥的错误思想，以后这样的事情落在自己头上时，自己也会被家人刁难的。 啪！ 李奇干脆利落的一个大耳光扇了下去。 “这口饭，你能吃就吃，不能吃就滚回自己屋去。 别特么坐在这里满口喷粪。 嘴像批眼子似的，一张一闭就一千七百块钱，说得可容易了。 来来来，你自己拿一千七百块钱出来，给大哥呗，帮大哥度过难关呗。” 李哲捂着被打得通红的脸，满眼都是怨毒 “我还在上学，我哪有钱？” “没有钱你放什么屁？ 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一天四六不懂，净唠那没牙的磕。” 李哲被骂得心脏直疼，一拧哒就下了炕，回屋了。 李奇看着李满堂 “爸啊，你说你跟妈俩，咋教育的孩子呢？ 一个两个三个，都这个比样的，一点人气儿都不通。” 李满堂想立瞪眼睛，可转念一合计，李奇说得根本没毛病。 老大念大学以前赌咒发誓，跪在地上说，以后出息了，一定带着家里人过好日子。 结果为他上学之后，一家人熬干了骨头油供他，又借了一批眼子饥荒给他结婚。 最后落下什么好了？ 人家以为这都是家里该他的，现在因为家里不给他借钱让他去南方买文凭，都要不认他这个爹了。 到老二娶媳妇儿的时候，家里实在拿不出钱来，这才让唐春燕大闹一扬，赌咒发誓说她嫁的是李海，不是李家。 以后家里再敢跟李海要钱供李鹏，她就堵住老李家门口骂街。 这话说到底，人家唐春燕有毛病么？ 没毛病啊，还不是他们老两口太偏心眼了。 老三没考上之后，媳妇儿卢艳梅的心就都放在了李哲身上，油瓶子倒了都不让他扶，就让他学习。 好像只要他捧起书本，就是家里最大的功臣。 一直到把她自己累死。 还好，现在老三出息了，不是以前那副鳖样子了。 李老汉想到这里，很正式的对李鹏说道。 第65章 非死即伤 你也结婚了，出去自己单过，自从你挣钱，也从来没拿回过家里一分。 既然这样，你那个小家庭出了事儿，遇到困难了，也别惦记家里头了。 现在我一个人养着一大家子人，就算把我这把老骨头都砸碎，也咔嚓不出什么油水了。 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这话，李满堂喝光最后一滴酒，往身后的被褥垛子上一倚，闭上了眼睛，跟撒手人寰了似的，彻底装死了。 别人家要有了丑事，他可以高高兴兴去看热闹，可自己家里出事儿，那就是闹心了。 不想管，管了一辈子，啥好也没落下，累了，毁灭吧。 李鹏无言的看了看李奇，大姐，甚至看了看高俊美。 把小姑娘吓的连滚带爬跑到炕里，缩在墙角。 “大舅你可别看我，我没钱，一分钱都没有。” 李鹏凄然一笑，大有一种穷途末路的凄凉感，如行尸走肉一般站起身来，一步步往家里走去。 他家住的是学校分的火炕楼，他打开家门，也不管杜丽和老丈人杜双全询问的眼神，径直回到屋里，直接躺上床，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杜丽气的掀他被窝 “李鹏你跟我俩装什么死？ 钱呢？ 我问你话呢，钱呢？ 你给我掏钱！” 李鹏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没钱了，家里也不可能给我拿钱，这房子是单位分给我的，我有权利回来住。 你要是真想跟我离婚，你就继续闹，咱俩明天就去民政局。 我现在要睡觉，明天还有一节公开课呢。” 说完这话，李鹏一言不发，任凭杜丽如何撒泼，也不再回应。 最后，还是杜双全给杜丽使了个眼色，把她领出来卧室。 一家三口在客厅里小声嘀咕 “是不是逼得太紧了，他要是真跟你离婚，你咋办？” “他敢，我借他俩胆子。”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也不能一直这么压着他。” “那就这么算了，儿子怎么办？” 蔡家梅火了。 “我来想想办法吧，正好明天一个以前的老领导约我见面。” 杜丽把声音压到最低，生怕任何人听到，以手指向东方 “老领导，那边的？” 杜无双默默点头，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杜丽不要再问。 杜丽连忙点头。 “那可挺好，说不定又能挣一笔快钱，咱们拿着钱去找人，把弟弟救出来。” 一夜无话，李奇蹬着自行车，在晨光中再次踏上征程。 刘玉婷像一个固定时间刷新的NPC似的，又出现在胡同口。 这次，她好像放弃了所有挣扎，披上了一件军大衣。 脚上穿着一双呢子帮棉鞋，系着一条粗毛线的围脖，手上戴着棉手套。 堪称全副武装。 人教人教不会，事儿教人一次就会。 谁冷谁知道啊。 衣服就是一层皮儿， 大棉袄穿上都是农村人儿。 刘玉婷也不晾漂了，彻底向生活低下高贵的头颅。 看着李奇出现，她放下所有尊严，大声喊出一句 “李奇你下来，我要跟你睡觉！” 不装了，摊牌了。 今天再不把李奇领回去，她和另外四个老头都得冻死，象牙村讹人小队出师未捷身先死，连对手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就要团灭了。 昨天她爸刘能喝了半斤白酒才缓过来一点人模样，拉着她的手，声泪俱下，说话都磕巴了 “姑，姑，姑娘啊，明天你无……无论如何，哪怕当街把裤衩子脱了，也得把李奇领回来啊。 爸爸真不行了，膝盖都要冻碎了。 你赵四叔都要冻绝育了。 你长坤叔尾巴根子都要冻截肢了。 也就王德贵能留个全尸，因为他本来就做过前列腺切除手术，跟女的一样蹲着尿尿。 玉婷啊，爸爸下，下……半身，啊不是，下半生的幸福，都靠你了。 明天，要么开张，要么给我们老哥四个开席，你自己选一样吧。” 刘玉婷无言以对，王福良的例子血淋淋摆在前面，刘能不信邪，她有什么办法？ 可她知道，无论自己说啥都没用，她爸已经掉钱眼里了，劝不动。 所以刘玉婷今天的势在必得，并且不择手段。 她是真怕李奇再头也不回的跑了。 果然，听到她这些话，李奇的速度马上降了下来，自行车停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刘玉婷刚要扑上去，李奇喊了一声 “等我一个多小时，我马上回来！” 刘玉婷欲哭无泪，这特么还是个人？ 我找你睡觉，你也好意思让我等？ 不过既然李奇有话留下，她也不得不继续站在雪地里。 有希望的等待，总比头两天那种无助的等候强一点。 结果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半小时过去了。 李奇根本没回来！ 刘玉婷终于想明白。 自己被李奇耍了！这个小瘪犊子根本就没想回来！ 此时，哪怕全副武装，可她的身体仍然被东北零下三十多度的严寒冻到彻底僵硬。 她往那个借来的房子走去，却感觉整个下半身都不是自己的。 腿早就麻木不仁，脚下一个趔趄，再也支撑不住，摔倒在地。 咣当。 脑袋磕到路边的矮墙，鲜血还没等流出来，已经冻在了头皮上。 这是东北，尿尿的时候都得带个棍儿，因为尿离开身体就会冻在小丁丁上，得一边尿一边给敲断。 刘玉婷半跪半爬的回到那个房子门口，一眼看到牛棚底下已经冻抽抽了的四个老头，惨叫了一声 “爸！” 刘能早就冻毁了，一个多小时以前，赵老四就建议别等了，回屋暖和暖和。 刘能却说，为了一万块钱，再忍忍，大不了事情成了，一人分他们五百。 结果这一忍，事儿大了。 老头们高估了自己的抗寒能力，一个个腿都冻硬了，起不来了！ 刘玉婷哭嚎着往屋里搬老头，这要是冻死一个，她和她爸怎么跟人家里交代？ 谢大坤都开始说胡话了 “太奶，太奶是你么？ 你来接我了啊，当年是我错了，我不该揭发表妹家里藏着几本书，让她最后吊死在牛棚里。 太奶，你别打我，我的腿，疼啊，我的腿……” “赶紧去外面弄一土篮子雪，给他搓搓腿，这整不好得截肢。” 也就王德贵还能保持冷静，可刘玉婷自己腿也冻废了，哪有力气出去弄雪。 “哎呦我的腰啊，我的腰动弹不了啦，刘能，我以后要是找不了小姐，你个比养的天天给我果出来吧。” 小屋里，惨叫声此起彼伏，刘玉婷像行尸走肉一般缩在墙角，双眼彻底失去所有神采。 几个老头都丢了半条命，此次行动，伤敌为0，自损1000，象牙村四个奇侠，或多或少都落下点残疾。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李奇，此时正心里怦怦跳乱。 他摸到了！ 第66章 住这里？ 隐蔽的洞穴，正常人难以攀爬的陡坡，仅容一人钻进来的窟窿，刁钻的角度。 也就是李奇能回忆起穆玉波的每一句话，也就是他有常年钻山洞的经验，也就是他身手不凡。 他不禁要感谢大自然的恩赐。 一个缠得非常严实的帆布大包里，装着一个蛇皮口袋。 蛇皮口袋中，满满的旧钞票。 27万啊，李奇抱着大蛇皮口袋，心里颇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哪怕上辈子，三十年后，他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因为没有正经工作，哪怕撸网贷都没有这么高额度…… 借了就死呗那么宽容的平台，他的透支金额也没超过5000. 他拖着大口袋，一步一步往外退，然后忽然停住了！ 洞口传来说话的声音。 “杜双全，你听没听到，上面有动静？” “这大冬天，深山老林的，哪有人，柳专员你就别疑神疑鬼了。” 杜双全？那不是大哥的老丈人么？ 李奇缓缓转过头来，看向洞口。 他所处的位置完全黑暗，光都照不过去，可洞口有微弱的光亮的，加上他重生后，五感莫名被强化，所以他能看到杜双全跟另一个一身黑色皮衣的矮小男人站在一起。 那男人头发不多，腆个肚子，看起来能有四十多岁，油腻得很。 此时很警惕的往洞里张望，这倒让李奇彻底看清了他的长相，只是面生得很，完全没见过。 柳专员看了半天，确实啥也没看着，这才放下心来 “现在华国局势不比咱们当年，得打起十二分小心。 让你偷的矿渣偷到了么？” 杜双全从怀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铁疙瘩 “偷到了，这是昨天他们炼废的一炉铁，倒在废渣坑里的。 现在看得可严了，我费了不少劲呢，给人又买烟又买酒的。” 柳专员不耐烦的挥挥手 “你说这些，无非是想多要钱而已，你放心，这次任务非常重要，经费大大滴，不会缺你的。 先给你一千块钱。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十天之内，你必须把一铁厂的钢水冷却锭给我偷出来一块。 我要的是他们调整完成分和添加物的最终钢水，这对帝国非常重要。 半个月之后跟华国谈判定价，我们要掌握绝对主动权。 只要这事儿你能办妥，我可以给你申请一万元的奖金。” 杜双全听说有一万块可拿，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眼睛直放光。 不过他还是沉吟道 “这事儿可太难了，你也知道，太河市铁矿的品位高，质量好，哪怕炼废的铁渣子都有人花大价钱买。 这玩意多少人盯着呢，我能弄出来已经不容易了。 一铁厂那可是专门炼特种铁的，门口有卫兵站岗，想弄到成品钢水，太难了。” 柳专员恨得牙根儿痒痒。 他名叫柳传喜，是当年小日子人在华国的后代，可他们的特务部门早就有安排，给他找好了中国父母，和一切假证明，所以除了有限的几个人，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而他的任务，就是长期潜伏在华国。 杜双全是他发展的下线，一是杜双全他爹就是特务，第二则因为杜双全这个人根本没有底线，有奶就是娘，只要给钱，他连自己亲妈都能卖。 但为人非常贪婪，又有一身恶习。 柳传喜知道，杜无双这是要抬价。 “我会考虑你的困难，跟上级汇报，为你再多争取五千块的经费，怎么样？” “好的好的，谢谢太君，谢谢大人。 咱们的上级没变吧，还是国娟太太？” “噤声！她的名字是你能叫的么？ 你给我记住了，我从来没说过她的名字，你也从来没听说过，否则我现在就毙了你！” 柳传喜面目瞬间狰狞。 五年前，杜双全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他太高兴了，就跟对方多聊了一会儿，一个没注意，说出了上峰的名字。 结果杜双全就记住了，时不时拿出来说一次，作为跟他多要钱的筹码。 这种犯纪律的事儿一旦传出去，杜双全和他都可能被直接处死。 他深深后悔，可又无可奈何 “十天后，我还在这里等你，你放心，我会再多给你争取一点钱得。 杜桑，你一定要小心，这次的任务非常关键，你的样品，将可能让我们多赚无数的钱。 拜托了。” 柳传喜像所有小日子人一样，深深鞠躬，然后揣着矿渣就走了，而杜双安把刚拿到手的一千块钱数了两遍，揣进兜里，也走了。 李奇没动。 果然，十几分钟后，柳传喜手里拿着一支小巧的手枪去而复返，在洞里反复找了好久，才满脸谨慎的再次离开。 李奇又等了半小时，听着外面彻底安静下来，才抱着蛇皮口袋走出来。 杜双全是特务，他的上线叫柳专员，而国娟太太却是他们的大领导。 国娟太太，邱大娘曾经说过一个叫国娟的人，就是她隐瞒自己母亲还活着的事实，让老妈和邱大娘没机会相认。 是她么？不一定。 那个年月，叫这个名字的人多了去了，他在心里画个了问号，只能说存疑。 拿上钱的他直接去了蝙蝠洞。 这么一大袋子钱，可没法拎回家，本来的山洞确实隐秘，但明显被特务用作接头的地方，他只能先换个地方保存。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蝙蝠洞！ 李奇拿出来两万，其他的钱藏好，这才回家。 第二天，他去找老郝太太，准备把他家隔壁的空房子买下来。 路过胡同口，习惯性的停住脚步，才发现今天刘玉婷没刷新。 不会冻死了吧？ 这冷丁看不着了，还有点小失落。 他是不知道，刘玉婷没冻死，却也丢了半条命。象牙村特攻队更是彻底团灭，四个老头现在全在医院躺着呢。 倒是有一只猫蹲在墙头上，看到李奇还叫了几声。 李奇一瞪眼睛 “稀里哗啦说啥呢？脑袋摘下来让我嗦溜两口。” 小猫转身就跑。 老郝太太住得也不远，这房子是他大儿子的，去了外地所以闲置下来。 都是老邻居了，老太太要价三千，李奇砍到两千八，顺利成交。 做纸签字，直接办完所有手续。 有空让大姐收拾收拾搬过去，她们娘俩也算有个家了。 之后，他整整忙活了三天，把27万块钱化整为零，跑遍了太河市和周边乡镇的储蓄所，一点点都存了起来。 这年头，存个几百块上千块没人注意，一次存好几万，那可真有点吓人了。 他又给老爸，自己，大姐，外甥女买了一些新衣服，新鞋。 想了想，李哲的鞋都快漏脚丫子了，给他也买双棉鞋吧，就算自己不买，老爸也会不落忍给他买的。 就别让老头花钱了。 再一个，这货现在挺老实，安心当透明人，家里的活也知道伸手了，虽然知道他本性恶劣，可只要他不露头恶心人，李奇也能容忍他继续苟下去。 毕竟爸还在呢。 拿到新衣服那天晚上，一家人都开开心心，尤其是高俊美，乐得直蹦高，把新衣服套在身上，美滋滋的跳舞。 李丽硬给扒了下来，说要留到过年才能穿。 李哲本来也满脸期待，可看到自己只有一双鞋之后，气得脖子上青筋暴跳 “你们都一套一套的买，凭什么我只有一双鞋？ 这要是妈还在，肯定给我买的最多！” 李奇嗤笑一声 “你要觉得不满意，鞋你别要，我自己留着穿。” “凭什么，那是我的尺码。” “你多大鞋我多大脚。” 李哲看老爸也不替他说话，知道在李奇这里占不到便宜，气呼呼的拎着鞋盒子就回屋了。 再次深深怨恨起自己的家庭来，他才是那个能改变家里命运的人，凭什么却要被欺压？ 难道这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么？ 他李哲以后一定要让这帮土老帽后悔，把今天这口恶气百倍千倍的找回来！ ………… 最后一笔钱存好之后，李奇长出了一口气，拖着疲惫的脚步回了家。 没进门就看到二嫂唐春燕掐着腰站在家门口，破口大骂 “李老三，你那嘴被搅屎棍捅过是不是，嗓子眼连着大肠，说话跟放屁似的。 你不说要去找邱大娘取钱么？ 我等了你多少天了，你要死啊？” 李奇没跟她一般见识，自己现在是身家二十多万的有钱人，命精贵得很。 跟这样的小泼妇置气？ 那可太没格局了，气坏了身子，那二十多万可就便宜别人。 自己以后可是要环游世界，坐拥无数美女的男人。 所以李奇微笑 “明天一早，咱们汽车站见，坐第一趟车去市里。” “好，我就再相信你一次，你要再敢耍我，脑袋给你拧下来扔粪坑里。” 唐春燕晃着膀子走了，李奇看着她夯实的背影，咂咂嘴。 二哥这些年，受苦了啊。 胯骨肘子也不知道还健在不。 他回家跟大姐打好招呼，第二天两个人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来到汽车站。 一个多小时之后，三个人按照周国栋给的地址，来到太河市南边的一片住宅区。 李奇抬眼望去，这边是一顺水的红色小二层楼，家家户户都有花园，整个住宅区被两米高的围墙挡着，外人根本进不去。 大门外，两个战士端着枪，腰板拔得笔直，警惕的看向他们三人。 唐春燕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声音都有点打颤了 “老三，你说那个邱大娘，就住这里？” 第67章 骂骂咧咧 然后随意的带着二人来到门卫，跟里面说道 “我找邱淑云，她儿子是市局政委周国栋，我叫李奇，麻烦您帮忙联系一下。” 门卫的人倒没为难他，拿起电话就拨了过去。 这个院里住着的，可是太河市乃至宁省的一些实权人物，每天都有不少这种穷亲戚上门。 他们只管通报，见与不见，那是主人家的事。 不过他感觉李奇要白来，因为邱淑云是大院的名人，可以说，在这座院子里，邱淑云的地位绝对在前三。 而这么多年，她就没见过几次客人。 但事情出乎他的意料，电话那头的老太太听到李奇的名字，情绪明显高涨起来，嘴里喊道 “好好好，你让他在门口等着，我这就让人去接。 国娟呐……” 电话挂断，门卫的人很自然的将表情切换到了一种高于礼貌，却又微低于谄媚的笑容 “我们已经通知邱老了，她让您稍等，会有人来接。” 李奇笑着点头。 唐春燕的心里则开始打起了鼓。 这是什么情况？ 这么高档的住宅，还有警卫看门，电话联系？ 老三究竟是认识了什么神仙？ 现在骗子骗人都下血本了？ 这看着不像假的啊，这年月，有些东西，不是有钱就行的。 这点道理她还明白。 她偷眼再看一下李奇，这孩子从小到大闷头瘪棒的，平时连话都说不利索，怎么突然就出息了？ 住这里的人，能骗他们一万块钱么？ 她开始微微怀疑人生。 不大会儿的功夫，一个身穿浅灰色工作服，头发略微有一丝白，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妇人从里面走出来，隔着大门，冷冷的看了李奇一眼 “就你叫李奇啊？你身边带的是谁？ 我妈可不爱见外人，你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这领？” 一种自然的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语气，配合着她脸上不屑的表情，嘴角的冷笑仿佛在说 “我就是让你下不来台，我就是瞧不起你们这群泥腿子，你们能怎么样？” 李奇微微一笑，白眼嘛，后世他见多了，本就不太在意。 更何况，他现在可是二十多万富翁的，他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垃圾东西影响心情。 “这是我大姐和二嫂，上回周国栋政委特意说，邱大娘想吃大姐做的饭，二嫂是来打下手的。” 那妇人眉毛竖起 “住嘴，邱大娘是你叫的么？ 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得叫邱老。 妈也真是的，怎么能随便让你们进去，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传染病，都带的什么菌。 大哥也糊涂。 这事儿我今天必须好好管一管。” 说着话，不耐烦的冲门卫挥挥手，门卫打开大门，李奇三人走了进来。 李丽低眉顺眼，虽然被人一顿损，但她被人欺负惯了，也没啥情绪。 唐春燕不是嘴上吃亏的性格，可猛然间到了这里，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眼睛都不够用了，看着红砖绿瓦，打扫得一尘不染的柏油路，她甚至看到，每家都有空调！ 唐春燕认识空调，还是因为去年春节她妈带她给一个远房亲戚送礼，那人据说是市建设局的大领导。 那个大领导家就有空调，据说夏天吹凉风，冬天吹热风，神奇得很。 可那个大领导家，可没有这里气派！ 老三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能跟这样的神仙有关系。 李奇意味深长的打量着那妇人的背影。 管邱大娘叫妈，管周国栋叫大哥，这女人就是周郭娟么？ 那个邱大娘说的，领养的女儿。 前几天在山洞里，杜双安和柳专员，曾经提到过他们的上级，叫国娟太太。 到底是不是这个人？ 李奇没说话，她狂任她狂，清风佛山岗。 别看她现在蹦得欢，小心将来拉清单…… 四个人来到一座小红楼门口，那妇女嫌弃的看了一眼三人的脚 “埋了吧汰的，屋里铺着地毯呢，咋让你们进门？ 拖鞋给你们穿完，再传染上什么脏病怎么办？ 妈也真是的，就非得弄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来添乱。” 李奇终于忍不住了。 他可以不在乎，但并不代表对方可以蹬鼻子上脸，没完没了了呢？ 他无所谓的说道 “这位半大老太太，你嘴咋那么碎呢？ 说谁说惯了？ 才吃完粑粑没嚼干净是怎么的。 真特么的味儿。 我们农村人招你惹你了，没有我们往地里灌大粪，你能吃饱奥？ 拉拉一张驴脸，净说那逼次两冽基把楞登的话。 不想让我们进门就直说，我特么还不去了呢，跟谁俩呢？ 大姐，二嫂，走。” 转身带着李丽和唐春燕就走。 两个女人也没什么主意，手足无措的看了那个妇女一眼，最终还是跟着李奇离开。 周国娟气得咬牙切齿。 多少年了，因为她是邱淑云的女儿，周国栋的妹妹，而她特意改了户口本和名字，也姓了周。 除非知道内情，没人知道她是领养的。 大部分人都以为她是邱淑云的亲生女儿。 所以每一个人见了她，都是带着满脸的谄媚和巴结。 而她本身在国安部门工作，虽然因为身份问题，不在领导岗位，可也足够让人不敢得罪她。 养尊处优多少年了，今天竟然被一个少年骂了一顿。 周国娟恨得乳腺剧痛，却不能现在发作。 不过李奇走了倒正合她心意，她多少知道了一些事情，这李奇很可能是卢艳梅家后人。 当年，为了断掉老太太的念想，不让卢家人出现破坏她在家里独一无二的地位，她可是费了好大劲才隐瞒住事实。 而事情明显败露了，老太太却没跟她发火。 她心中暗自得意，看来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个死去的卢艳梅，终究是没有她重要。 周国栋工作忙，一家四口早就搬出去住了。 而已经牺牲的周国梁的媳妇儿丁红也有自己的事业，主抓省里的经济工作。 最终在这个家里，邱淑云还得倚靠自己才行！ 只要牢牢把邱淑云抓在手里，她就能永远享受这份尊贵，还可以给帝国源源不断的提供情报，等帝国通知她撤退，她就把邱淑云弄死。 她的下半生，会坐拥无数财富，在樱花树下幸福的度过。 想着这些美好，她打开门回到家里。 客厅中，邱淑云和抱着周少云的二嫂丁红正等着呢，看她自己进了屋，都一愣 “李奇呢？” 周国娟脸上露出凄然苦笑 “我去门口接他，可能是走得慢了些，他就骂我，说我瞧不起他们农村人，怠慢了他们。 他说他救过妈妈的命，我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看不起他。 我给他道歉，跟他解释，地上有点冰我跑不快，他也不听。 骂骂咧咧的就走了。” 第68章 尿裤裆里了 “李奇那孩子，虽然嘴巴贱没正形，却不是个操蛋的。 我出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周国娟明显愣了一下。 以她这么多年对邱淑云的了解，这是一个极端刚烈的老太太，嫉恶如仇，从来不惯人包子。 对于社会上的各种歪风邪气可谓深恶痛绝。 自己说出这番话来，等于在邱大娘面前判了李奇死刑。 结果她竟然要出去找李奇对质。 虽然她亲眼看到李奇带着那两个农村大娘们走了，可万一呢？ 不行，得拖延一点时间，让那三个泥腿子滚远一点，到时候老太太找不到人，自然就会信她了。 于是她眼圈一红，手紧紧握在门把手上，咬着嘴唇，眼泪就下来了。 “妈，你是不相信我么？ 他们是什么人啊，值得你这么上心？ 我可是陪了你二十多年的女儿，当年我们全家都是为了掩护你们队伍转移牺牲的。 要不是您把我带出来，我现在不一定跟我爹娘一起被扔在哪个万人坑里。 我怎么会骗你呢？” 周国娟心中冷笑，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她搬出自己全家为了掩护邱淑女和他丈夫周将军撤退而被小日子军队杀害的事情，邱大娘都会因为羞愧而让着她。 她相信这次也一样。 啪！ 邱大娘竟然一个巴掌扇了下来，周国娟捂着脸，不可置信的叫道 “妈，你打我！ 你竟然为了几个泥腿子打我？” 可她马上吓得不敢说话了，因为邱大娘身上忽然升起一股凛冽的气势，这一刹那，周国娟仿佛面对着尸山血海。 邱淑女是经历过无数次战争的女将军，被她亲手射杀的鬼子就有一百多个，更勿论她指挥的战斗里歼灭的数量了。 这是个一身铁血的女战神，以前她只是顾念着一些恩情，给周国娟脸，装糊涂而已。 对方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跳脸，真以为自己不知道她背地里做的丑事么？ “我这辈子，还没被人拦住过。 当年小鬼子集结了五千自卫队，十九辆坦克，堵着锦城想阻止我上船， 结果被我带着800人杀穿了防线。 今天，你竟然想拦住我的门，不让我出去，谁给你的勇气？”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没有……” 周国娟被邱淑云几句话吓得浑身发抖，差点尿出来。 她感觉，自己再不让开，脑袋能被打开瓢。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在老太太身上看到过这种气势，怪不得连自己的顶头上司都曾经说过，邱淑云拿起枪来，就是铁娘子，哪怕帝国最强大的战士，也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当时她根本不信，可今天，她忽然发现，自己并不了解邱淑云。 门被打开了，邱淑云走了出去。 丁红带着周少云从周国娟身边轻轻走过，给了她一个蔑视的眼神。 周国梁在世的时候，就一直看周国娟不顺眼，丁红也一样。 她总觉的周国娟身上有一种让自己讨厌的味道，说不上来。 可她家人确实救过老太太的命，所以她也不好明着给对方难堪。 但这不妨碍她瞧不起对方。 周国娟也跟出了门，朝院里一看，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李奇带着李丽和唐春燕，满脸笑容的回到大门口，而邱淑云已经拉住了李奇的手。 “孩子，我的好孩子啊，你怎么没进来呢？” “他不好意思进来呗，说了那么无礼的话。” 周国娟几乎是怒吼着喊出这句话，三步并做两步冲到邱淑云身后，两只眼睛差点喷出火来，紧紧逼视着李奇。 她相信对方能明白她的意思，要是敢乱说话，自己一定会弄死他！ 李奇根本没搭理她，笑嘻嘻的对邱老太太说道 “邱大娘，这个丑陋的傻比老太太说我们是农村人，鞋埋汰，身上带着细菌，病毒。 进了屋容易传染给你们什么脏病。 我实在看不上她那张逼脸，就走了。 可是我又一想啊，我毕竟是来看您的，怎么也得跟您打一声招呼再走。 这不就又回来了。” 周国娟出离愤怒，对方怎么敢实话实说？ 他不知道自己是邱大娘的女儿，是国安局的工作人员，是他们这辈子都没机会巴结的上流社会么？ “你胡说，我没有说那些话，你这个无耻的农村人，就会编排是非。 谁教你的？ 你个缺爹少娘的畜生，你怎么敢说这种话？” 邱大娘也有点疑惑，回头看了周国娟一眼 “这也不是小老太太啊？” 李奇嬉皮笑脸的说道 “怎么就不是呢，她看着比你岁数都大，还那么丑。 就这个必样的，在我们村里，只能嫁给村头的二傻子，或者脑血栓后遗症，但凡有手有脚的都不带正眼瞅她的。” 噗嗤，丁红实在没憋住，乐出声来。 这孩子说话真赶劲儿，会说你就多说点。 周少云则直接扑进李奇怀里 “大哥哥，你那天太帅了！ 一个人就把好几个坏人都干趴下。 你教我功夫好不好？” 那天在周少云的视角里，李奇像一个从天而降的大英雄，一自行车撞迷了一个歹徒，又拎着自行车打翻另外两个拿刀的。 在少年的心中，李奇俨然比齐天大圣还厉害。 丁红走上前来，亲昵的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别乱叫，你得叫人家小叔叔。” “小叔叔也行，反正你得教我功夫，我要像你一样做大英雄。” 丁红站直身体，伸出修长的玉手 “我叫丁红，在宁省主抓经济和外贸工作，也是周少云的母亲。 感谢你救了我的儿子。 前段时间我出国考察，才回来，所以那天没有登门向你道谢。” 李奇连忙握住丁红的手 “客气了，我也没做什么，就是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而已。” 丁红愣了一下，展颜一笑 “这句话说得好。” 邱淑云也眉开眼笑 “你这个小子，肚子里有点东西，这位同志是谁，上次没见过呢。” 李奇赶紧说道 “这是我家二嫂，叫唐春燕，我让她来给我姐打个下手。” “别站着了，进屋聊。” 邱淑云拉着李奇往屋里走，李奇却斜愣一眼周国娟 “咱们这不干不净的，再有啥传染病咋办。 这屋真能进？” 周国娟脸一黑，邱淑云直接拧上李奇的耳朵 “给你小子能的，得理不让人是吧？ 什么泥腿子，我小时候也是泥腿子，实打实的农民。 只不过后来参加革命，但干的也是为人民服务的事儿。 现在退了，咱们都一样，都是平民百姓。 你别那么多废话了，赶紧进屋。” 李奇歪着脑袋配合着让邱老太太揪自己耳朵，这边一挑大拇指 “还得是您有水平，说出话来就让人听着心里舒坦。 可不像某些丑陋的老太太，恶形恶状的。” 周国娟差点气冒烟了，可碍于老太太在旁边，却强忍着不能再发作，憋得真突突。 李奇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这位老奶奶，你咋了，浑身直哆嗦跟半身不遂似的，尿裤裆里了奥？” 第69章 万家灯火 她觉得自己再跟李奇待一会儿，容易患上乳腺癌，现在已经乳腺剧痛了。 并且一直护着她的妈妈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任由李奇骂她，也不为她出头。 以前老太太可是像雄狮一样守护她周全的。 李丽和唐春燕进了屋就找厨房，要张罗做饭，丁红就要去帮忙。 邱淑云一把薅住 “老二家的，我求你别去。 你忘了你上次说宁省研制出了高压锅，非得给我做红烧肉炖鸡蛋。 结果进了厨房，高压锅爆炸了，玻璃都崩碎好几扇。 咱也不知道你炖的是鸡蛋还是导弹。 桥头驻军的师长都特意给我打电话，问咱家是不是在研究出什么新式武器，要不要上交给国家。” 丁红脸一红，拧着腰撒娇 “哎呀，妈…… 我那不是意外么，你咋总提那事儿。” “那你大上次豆角没炒熟，给老大吃住院……” “行行行，妈我不去厨房了，这总行了吧，能不能不提我那些黑历史啊？” 李奇摇摇头 “那不是黑历史，那都是你的来时路，必将化成光，照亮前方。” 丁红听得满脸惊喜 “还是你懂我。” “他懂个屁，赶是去医院的不是他了，我是当天没胃口，要不我能直接被你送走。” 邱老太太见了李奇心情大好，脑子里总是出现他妈妈卢艳梅的影子。 那时候两个年龄差不多的小姑娘，天天猫在屋子里，叽叽喳喳说着各自的世界。 卢艳梅佩服邱淑云走南闯北打仗，邱淑云羡慕对方的古灵精怪，会打猎，会敲狍子，会下河摸鱼。 卢艳梅得意洋洋，说自己还会杀猪劁猪呢。 那时候邱淑云真的有点崇拜卢艳梅的。 有时候她甚至会想，若是卢艳梅生在自己的家庭里，会不会比她更英勇善战？ 毕竟那个姑娘身上的勇气和刚毅，是她这辈子都没见过的。 厨房里，李丽和唐春燕从冰箱里往外拿菜和肉。 又在灶台下面翻找出各种调料。 李丽小声问道 “二弟媳啊，你咋没问问邱大娘，那一万块钱的事儿？” 唐春燕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大姐，你就别窝囊我了。 我是虎啊还是彪啊？ 就这种人家，还能骗咱们那仨瓜俩枣的？ 人家丢粒芝麻，咱们能捡个西瓜。 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没配。 那个邱大娘看老三的眼神儿，跟看亲儿子似的。 老三这是遇到贵人了，以后咱们老李家，都得指望着跟老三借光。” 李丽一笑，不再说什么，安心做饭。 还是弟弟厉害，把唐春燕带来，让她自己看，就什么都明白了。 在家里吵一万句，也不如到这看一眼。 不过唐春燕马上说道 “大姐，一会儿吃饭了，那个娘们要是再跟我俩哔哔赖赖的，我就准备干她一顿！” 李丽吓得大惊失色。 “老二家的，你可别在这里炸刺啊。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那人又是个什么级别的干部？ 老三好不容易遇到人家赏识，你别为了自己痛快，把老三的前途毁了。” 李丽不是怕了周国娟，也不是为唐春燕着想，她现在所有心思都在李奇身上。 在这屋里打架，受影响最大的肯定是李奇，所以她坚决不同意。 唐春燕冷笑一声 “大姐，你就是脑瓜子不转个儿。 我告诉你，在咱们镇里，满市扬人论玩脑袋，谁也玩不过我。 你看邱大娘，和那个叫丁红的，一看就是这个家真正的主人。 带着那副一家之主的劲头子。 而那个娘们，对咱们呼呼呵呵的，可看着邱大娘和丁红的时候，腰不自觉就弯了。 这说明，她在这个家里，根本就任屁不是。 再一个，刚才李奇骂她，老太太和丁红眼角都有喜色。 说明这俩人也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只不过人家有素质，有涵养，不稀得跟她一般见识。 这时候，就该咱们这样的人动手了。 咱们是啥？ 泥腿子，老农民，光脚的混混。 我收拾她一顿，老太太和丁红肯定心里高兴，虽然嘴上得说我，甚至怪李奇，可过后肯定对李奇更好。” 唐春燕说的一套一套的，李丽完全懵逼状态。 “老二家的，你再考虑考虑，这事儿不行吧。” “你别管了，跟你说也没用，你啥也看不明白。 你就放心，我闹一扬，对李奇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就完事。 现在我比你更希望李奇好。 你刚才也没仔细听，那个叫丁红的是咱们省里管经济的，肯定比我那个破亲戚有能耐。 以后老三就是我的祖宗，他让我向东我绝对不向西。 老三从手指头缝里漏点给我啊，我跟你弟弟李海这辈子也就不用愁了。” 李丽一头雾水，唐春燕的很多话其实她根本听不明白。 这就不得不感慨，唐春燕纵横市扬十几年，历练出来的人生智慧。 她在短短的十几分钟时间里，就摸透了邱淑云，丁红，李奇，周国娟四个人的关系，以及微妙的心理博弈。 市井之中，常有能人啊。 此时，外面屋里，邱老太太向丁红使个了眼神，丁红会意一笑，从屋里拿出一个档案袋，交给李奇 “太河市扬是咱们宁省未来除盛京盛发蔬果批发市扬之外的第二大农产品，农副产品枢纽市扬。 这个消息只在一个很小的圈子里流传，毕竟下一个五年计划还在申报审议流程中。 你竟然能知道这个消息，我是很意外的。 妈说你要买四个摊位，分管这块的老领导正好跟我是熟人，我卖了点面子，他给你打个八折。 在核心区域给你拿了五个相连的摊位。 后期他会让施工队给你把外墙和顶棚都盖好，五个摊位连在一起。 一个摊位大概六十平，五个摊位就是三百平。 你弄这么大摊位，要干什么？” 李奇擦了擦手，接过档案袋，放在了周少云屁股上。 没办法，这孩子从进屋就赖在他怀里不起来，跟块牛皮糖似的，赶都赶不走。 此时正拱在李奇怀里，李奇挠他痒痒，他扭着屁股乐得欢。 估计是从小缺乏父爱，拿李奇当替代品了。 李奇想了一下，认真说道 “未来，随着道路越修越多，货车越来越先进，运输业会变得无比发达。 终会有一天，南方的新鲜水果蔬菜，只需要一天时间，就能拉到北方来，走入寻常百姓家。 太河市扬的价值不在现在，在几年之后。 到那时候，这五个摊位每年的租金，会是无法想象的数字。 我是一个俗人，我爱财。 我是一个懒人，所以不会自己去经营。 这辈子最大的梦想无非是小人得志，坐享其成，无功受禄，不劳而获。 我会把摊位租出去，然后用这笔租金，好好享受生活。” 李奇说得很坦荡，丁红脸色却有点复杂，她还以为李奇有什么更远大的抱负呢。 邱淑云却微微一笑 “好孩子，你就应该这么想。 我跟我家老头子打了一辈子仗，打完鬼子打老蒋，打完老蒋又过江，老二也牺牲在西边。 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华国平安，万家灯火，每一个像你这样的孩子，都能好好享受生活嘛。 等我死了那天，见了我家老头子，我能骄傲的告诉他，华国现在可好了，孩子们只需要享福就行。 老头子听了一定高兴，还会夸我的！” 李奇闻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触了一下，眼圈一红。 邱大娘随口说的话，却让他心潮起伏。 我们习以为常的今日生活，却是为这些流过血的英雄，永远看不到的明天。 就在这时，开门声响起，一个人走了进来。 第70章 你敢骂人 恰好在此时，周国娟算着快到吃饭时间，也从楼上下来，看到周国栋，连忙扑了上去，娇滴滴说道 “大哥，你怎么有空回来？ 手里拿的什么，是给我的么？ 谢谢大哥，这些年一直惦记我，什么事都想着我。” 说这话就要去接那个盒子。 也不怪她如此理所当然，周国栋最孝顺，因为周国娟家救过邱大娘的命，所以这些年下属从各地带回来的一些稀罕玩意，他都会带回来送给周国娟。 结果这次周国栋尴尬的缩回了手 “妈给我打电话，说李奇来了，我就回来跟他吃口饭。 这东西不是给你的。” 周国娟脸色一僵，心中暗怪老太太不懂事，一个泥腿子来了，还要劳动大哥回来作陪，大哥工作多忙她不知道么？ 真是老糊涂了。 不过面对大哥她仍然满脸笑意，毕竟周国栋岗位特殊，很多情报都是她从对方嘴里套出来的。 “啊，那是送给妈的吧，能给我看看么？ 我先替妈收起来。” 说着话再次伸手要接那盒子，周国栋只得又缩回去一次 “也不是给妈的，国娟，别挡着门，李奇在屋里呢，我找他有事。” 周国娟脸上露出凄然的表情。 “大哥，我就是好几天没看着你了，有点想你了。 你至于么？ 难道李奇比我还重要。” 李奇在沙发上坐着，心里叹息了一声。 领先版本了小老太太，茶味儿这么浓么？ 周国栋实在懒得跟她纠缠，伸出手，轻轻推开了她，走进屋里。 周国娟眼神中的怨毒一闪而逝。 她自以为隐藏得很好，邱老太太却敏锐的发现了。 以前，她没往这方面想过，可现在，这个周国娟的问题，越来越大了。 李奇连忙站起来。 “国栋大哥。” “闭嘴，大哥也是你能叫的么？ 你算个什么东西！” 周国娟刚调整好的情绪彻底失控，周国栋本来一脸笑意的要坐在李奇身边，听她嗷唠一嗓子，脸上终于带上了怒意。 “国娟，你大呼小叫的干什么？ 李奇救过妈妈和小云的命，叫我一声大哥怎么了？ 你要是没事，就去厨房帮忙，准备吃饭吧。” “大哥……” 周国娟脸上露出受委屈的表情，却不敢再多说什么，不过也没去厨房，而是站在一旁。 她就不信，大哥真能赶他走。 周国栋也懒得理他，而是把手中的盒子打开，一枚金灿灿的奖章露了出来。 “这是你的二级英模奖章。 这枚奖章来之不易，市里和省里很多领导都在明里暗里阻挠，最后还是田部长一锤定音。 本来应该举办一个授勋仪式的，可被我否决了。 一旦举行仪式，你的身份就会彻底曝光，现在黑矿山的事情余波未平，对你不好。 所以我就接下了这个任务。” 周国栋忽然挺直后背，严肃说道 “李奇，鉴于你的英勇表现，对国家和人民的突出贡献。 今日授予你二级英模奖章，希望你以后能够坚定信念，践行宗旨，拼搏奉献。 心中有信仰，脚下有力量！” 说完，他郑重的把奖章递给李奇，李奇双手接过。 邱老太太和丁红不禁鼓起掌来，周少云也跟着鼓掌，小家伙拍得手掌通红。 只有周国娟在一旁脸色阴晴不定。 这个李奇凭什么能获得二级英模勋章？ 非系统内部的臭老百姓，凭什么拿到这样的荣誉？ 大哥也真是的，竟然做这种蠢事，这不是要给人留下话柄么，难道就因为他是那个该死的女人的儿子？ 周国栋拉李奇坐在自己旁边，微微一笑，却带着些许勉强。 邱老太太看儿子脸色不对，关心的问了一句 “国栋，你这是遇上什么难心事了？” 周国栋点头 “市里已经连续开了两天会了。 通远舰的抗压外板以前只能跟小日子进口，他们卖我们三十万美元一吨。 省里让一铁厂全力以赴搞技术改革，争取炼制出可以替代的钢板……” 周国栋话没说完，周国娟忽然面色一变 “大哥，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当着他面前说，这犯纪律的！” 周国栋没等说话，邱大娘开口了 “李奇是二级英模奖章获得者，听这些怎么了？ 你在国安局工作那么多年，你拿过一次奖状么？ 要说犯纪律，你站在这里才是犯纪律。” 周国娟见老太太发话，不敢再插嘴，但仍然满脸不高兴。 周国栋皱了皱眉头，这个妈妈领养的妹妹，今天怎么回事？ 显得特别讨厌呢…… 他继续说道 “可是就在昨天，小子日那边忽然单方面宣布，把抗压外板的价格提高了四十万美元一吨。 并且他们还打特意电话过来，嘲讽我们，说我们冶炼的过程有重大问题，核心添加剂根本用得不对，再努力一百年也不可能炼出合格的抗压外板。 这是多么大的耻辱？ 咱们太河市拥有世界顶级的铁矿，却造不出一块合用的钢板。 省里领导大发雷霆，责令一铁厂必须在三个月内拿出可行性改进方案。” 周国栋说完，丁红也接口道 “我们也接到通知了，命令我们全力配合一铁厂的攻坚任务，这期间，无论任何希望，都要不计代价争取，市里已经在安排下一步的出国寻找技术支持的行程了。” 周国栋点头 “你们辛苦了。 不过现在我们严重怀疑，对方通过间谍掌握了一铁厂的冶炼配方，所以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卡我们脖子。” 李奇听到这里，忽然想到了那天山洞里，杜双全交给柳专员的那块铁渣。 这么巧么？ 小日子人恐怕就是通过分析那块铁渣的成分，知道了一铁厂的技术进程的吧。 几天后，杜双全就要跟刘专员交接成品铁水的冷却锭了，如果让他成功，岂不是会让国家损失更大！ 想到这里，李奇扫了周国娟一眼。 这个丑逼老太太是不是柳专员嘴里的国娟太太？ 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此时，李丽系着围裙，正要喊大家吃饭，刚好看着这一幕。 禁不住擦了擦眼角。 三弟越来越出息了，能跟大领导们坐在一起谈事情，感谢妈妈在天之灵的保佑。 她稳定一下情绪，轻声喊道 “饭菜都好了，吃饭吧。” 邱老太太闻言大喜过望，几乎是一溜小跑冲到李丽身边，挽住她的胳膊。 “快去吃饭，自从那天吃了你做的包子，我吃啥别的东西都没味儿。 这两天都饿瘦了。” 李丽看着慈祥的邱大娘，想起自己妈妈来了，眼圈一红，像哄孩子一样拍拍她的后背 “一会儿我给你包两锅，你留着吃。” 一家人到了餐厅，周国娟自然而然的要坐在主位旁边，看李丽和唐春燕也要入座，撇嘴说道 “你们俩去厨房待着吧，需要什么会叫你们的。” 第71章 我不 “你说什么呢？这是我们的客人，你还想不让人家上桌么？” 周国娟从没见周国栋发这么大脾气，吓得一哆嗦，唯唯诺诺说道 “我这不是为了妈着想嘛，农村人多埋汰啊，上桌吃饭，再传染给妈什么病。” 邱淑云冷着脸说道 “我没那么精贵，当年在山里打埋伏，饿得前心贴后背，熊瞎子粑粑里的松子都捡出来吃过。 你起开，去那边，让李奇和李丽坐我身边，我跟他们说话。” 老太太挥挥手，把周国娟推起来。 周国娟心中那股邪火彻底压不住了。 凭什么？ 这个忘恩负义的老东西，她的命可是自己父母救的，这才过去多少年，她就想脱离自己的控制！ 以前这个家里，事事都以她为主，她只要稍微使些手段，老太太和周国栋都被她欺负得团团转。 上级因此对她非常赏识，夸赞她是插入敌人内部的一柄尖刀。 一直告诫她，做好自己就行，特意显得有心机，反倒让人怀疑。 其实上峰知道她没那么高智商，可她的位置太特殊了，只要她随意听一两句传过去，就比底层特务们忙活一个月用处大。 她自己也很清楚，自己不是玩心眼的料，可只要拿捏住自己父母对邱老太太的恩情，她就能吃定这家人。 可现在，就因为几个泥腿子，她的地位竟然受到了威胁，她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她下定决心，必须反击，把这几个东西扫地出门。 于是她坐下来，挑起一块肉放进嘴里，脸色一变，噗的一声就给吐了出来 “这是谁做的菜？ 这菜是人的吃么，你要咸死谁啊？ 你咋不把卖盐的老头扔菜里呢？ 你就不安好心，不让我们好好吃饭是吧？” 周国娟的举动让满桌人都惊呆了，李丽登时满脸通红，手足无措 “我，我没有啊……” 唐春燕就坐在周国娟对面，听到这里，脸上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容。 忍你这么久，正不知道整治你这个烂蹄子，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腾的一下站起来，指着周国娟鼻子破口大骂 “哪个狗篮子裤腰带没系好，把你露出来了。 邱大娘都没动筷子呢，你先尝起咸淡来了，你特么是御前太监么？ 腆个驴艹的脸在那巴巴你马啊，还咸死谁？ 你长舌头了么？能吃明白么？ 脑仁子跟打了去皱针似的，一点褶皱都没有，净说那二逼倒槽的话。 老脸拉拉得跟长白山似的，谁欠你的啊？ 你要是更年期到了，没有爷们日，心里有火泄不出来，我可以借你根儿烧火棍子顶着。 但你别在这里说那些逼呲两拧，季巴楞登的屁磕。 能吃你就吃，不能吃你就滚下桌，以为你是王母娘娘啊，姑奶奶还不侍候你了呢。” 周国娟当扬就傻眼了，自从她跟在邱老太太身边后，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事？ 脸上红了白，白了又红，跟川剧变脸似的 最终，她终于反应过来，唐春燕竟然敢骂她！ 于是张牙舞爪的向唐春燕冲了过去。 “你敢骂我，我要打死你！” 周国栋皱眉，想管，邱老太太不着痕迹的挡了一下。 李奇把一切看在眼里。 李丽怕唐春燕吃亏，想说什么，李奇一拽她 “待着，别喷你一身血。” 丁红抱着儿子就往后退。 所谓无知者无畏，所以周国娟无所畏惧。 这些年，她手下的人，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对她毕恭毕敬。 只有她挤兑别人，何时有人敢顶撞她？ 于是她向唐春燕发起了冲锋。 下一刻，这里怎么有一只脚？ 脑袋里一阵轰鸣。 我是谁？我在哪？我是不是脑袋让人踹了？ 周国娟输在对唐春燕的战斗力根本没有清晰的认知。 这个打遍牛心镇罕逢敌手的女人，收拾她这样的，再来十个八个都能无损。 下一刻，唐春燕薅住周国娟的头发，扬起巴掌，正反面抽了十几个大嘴巴。 周国娟瞬间鼻口穿血，脸肿起来老高，都没有人模样了。 李奇吸着冷气摇头，二嫂下手真狠啊。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唐春燕抽完巴掌，马上退后三步，看也不再看周国娟一眼，反倒向着邱老太太鞠躬。 “邱大娘，这次的事儿是我冲动了。 咱是农村人，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可长辈在桌上，凭什么她一个小辈先动筷子？ 就没有她那么扒拉菜的，还咸了淡了的，没事找事呢。 我一个农村人都知道，家里来且了，说话得注意点。 就这种没深沉的死娘们，在我们农村，一天得打八遍。” 邱大娘看了一眼唐春燕，刚才那一脚干净利索，扇耳光的劲头子恰到好处。 有她年轻时候一半风范。 真想夸两句，可扬合不太合适。 所以她只能笑笑 “哎，让你见笑了，什么农村人城里人，都是社会主义接班人，不说那话。” 唐春燕听完邱大娘的话，心里彻底有底了。 赌对了，她今天等于当了李奇的马前卒，也算尽心尽力，以后这小叔子不能再跟自己计较这几年的不是了吧？ 我滴个乖乖，市局政委是多大干部？ 亲自给小叔子颁发奖章，这小叔子以后不得出息个豹啊，可不能再跟他嘚瑟了，以后得使劲巴结。 周国娟像一摊烂肉堆萎在地上，耳朵中什么也听不见，只剩轰鸣，脸上火辣辣的。 自己被打了？ 没人管自己！ 半晌之后，她终于挣扎着站起来，两只眼睛死死盯着邱淑云 “妈，她打我啊！ 你不管她么？ 大哥，这个臭农村妇女在我家里打我啊，我要报警，你快把她抓起来，枪毙她！ 我要让她不得好死。” 周国娟说得咬牙切齿，这事儿没完。 周国栋摇摇头 “你先动手的，最多算互殴，我们公安局不管这事儿。” 邱淑云看着她的丑态，和她那副高高在上的劲儿，心里惊觉，当年那个在自己身边跑前跑后的小女孩，那个痛失双亲哭到晕厥的小姑娘，终究是变成了另一个人。 糖衣炮弹没炸坏自己，却炸坏了周国娟。 于是她忽然问了一句 “国娟，当年我让你查卢艳梅的下落，你为什么骗我？ 人明明还在，你却说她早就死了。” 周国娟悚然一惊，果然是这件事情。 老妈到底是知道了。 不过她早想好了对策，悲戚的说道 “妈，这事儿能怪我么？ 太河市那么大，重名的那么多，我天天往农村跑，核实了大半年。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是，我是弄错了，以为死的那个是你要找的人，我可以道歉。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就是当年的一个农村丫头而已，找不到就找不到呗。 难道一个村妇，还比我更重要么？ 我们家可是救了你的命啊！ 你现在要跟我计较这点小事么？” 邱淑云脸上露出冷笑 “卢艳梅妹妹也救过我的命，并且为我引开了追兵。 你们家的恩情是钱，人家的恩情就是纸么？ 何智莉，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邱大娘直接喊出了周国娟以前的名字。 听到何智莉三个字，周国娟猛得抬起头，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恐惧 “妈，你怎么了，我不叫何智莉，我早就忘了那个名字了，我叫周国娟！” 邱大娘忽然意兴萧索，挥了挥手 “我今天本来挺高兴的，你在这里，吵得我脑仁疼。 你走吧。” “我不！” 第72章 场景简单演员就俩人的电影 今天她一次次下不来台，最后还被打成猪头，就这么算了？ 她一脸凄惨，楚楚可怜的看向四周，试图博取到同情。 结果周少云忽然乐出声 “小姑的脑袋好像厕所里的皮搋子啊，肿得圆溜溜，还枪毛枪刺的。” 丁红连忙捂他嘴，不过自己没憋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然后大家就都笑了。 周国娟彻底丢了面子，再也没脸继续待着，抓起包就跑。 看着她的背影，唐春燕不好意思的搓搓手 “邱大娘，您看这事儿闹的，怪我了。” “不赖你，是她自己晒脸，她走了更好，咱们好好吃饭。” 自从知道周国娟骗了自己之后，邱大娘就一直冷眼旁观，这几天品下来，才惊觉这孩子早就变了味儿。 所以她对这个干女儿的态度，悄然变化。 此时，她率先坐下，其他人连忙回到座位里，邱大娘先给周少云夹了一块排骨，然后招呼大家赶紧吃饭。 这一下嘴，丁红就吃出了不一般。 李丽烧菜没啥特点，就是纯家常的做法，但却不咸不淡，火候恰到好处，带着浓郁的锅气和烟火气，让人胃口大开。 平时只吃一碗米饭的她，硬是又添了一碗。 周少云干脆把米饭倒进装茄子的盘里，呼噜呼噜的跟小猪一样，吃得杠香。 邱老太太也难得吃了不少，特别是那道冬瓜汤，做得鲜亮无比，老太太赞不绝口。 周国栋看自己妈妈胃口大开，心里也高兴，越看李奇和李丽越顺眼，心里琢磨着怎么能劝李丽来家里照顾老人。 不过得先解决周国娟的问题，否则他自己都不好意思提。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饭后，丁红主动要求洗碗，邱老太太点点头 “这活她能干，起码不祸害厨房。” 丁红又羞了个大红脸，李丽和唐春燕哪能让她自己忙活，三个人都进了厨房。 周国栋朝李奇点点头，让他跟自己进了小会客室。 “王悦买凶谋杀的事情证据确凿，过阵子就能宣判了，刑期不会低于十五年。 可中间发生了一点事情，李天一因为突发状况，死在了医院里。 王悦听说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都崩溃了，看样子是疯了。 你堂叔李满江已经被停职，接受审查，但我手下人说，他这两天行踪很诡秘，在接触一些人，不知道想谋划什么，估计还是贼心不死，要给王悦翻案吧。 王德发将由内部法庭宣判，受到的惩罚肯定比王悦要重。 那两个去牛心镇接你的护士，算从犯，除了罚没这些年所有非法所得之外，还会蹲8年监狱。 至于刘显明，手已经彻底废了，现在羁押在医院。 他身上的问题最多，也最复杂，压力也最大。 不少高层都在联系他，怕他开口。 并且，我听说，他在国外的老婆和孩子都已经失踪了，看来是有人要用这个要挟他。 现在卫生部那边取证遭到各种阻挠。 但请你相信我，会一查到底！” 周国栋信誓旦旦。 他的性格刚正，又有自己父母的身份做后盾，所以这件事情，哪怕压力再大，他也会追查到底。 如果是普通人在他这个位置，估计早就被调走了。 李奇没说什么，案子已经过去，无论后期如何收尾，起码太河市几年内都不会再有人敢露头组织这件事。 他的初心不过如此。 现在他关心的，是一铁厂那边样品泄露的事情，他敏锐的感觉到，周国栋说的那些事情，起源很可能就在杜双全身上。 他字斟句酌的开口 “国栋大哥，你也知道，一铁厂离我家不远。 但你可能不知道，一铁厂炼废了的铁水如何处理吧？” “哦，这我还真不知道。” 周国栋眼睛一亮，他感觉李奇不是闲聊。 “太河市有一条母亲河，叫公主河。 太河钢铁厂就建在河边。 钢铁厂在那里修了一个小水坝，炼废的，和残余的铁水，都直接倾倒在水坝边上。 如果量大，还会引公主河的水降温。 晚上倒铁水的时候，远远就能看到，火光冲天，半个镇子都笼罩着通红的光芒。” 李奇停顿一下。 “如果有人掌握了一铁厂倾倒炼废的铁水或者残渣的时间，趁铁水刚冷却，第二炉废水或者残余水没来的空隙，撬走一块废渣。 是不是能通过分析这块废渣的成分，确定一铁厂的冶炼技术到底达到了某个阶段。 如果对方更丧心病狂一点，联系厂内化验室，偷一块成品钢水的冷却锭，是不是就能完全知道，一铁厂现在的工艺水平？” 周国栋豁然起身，一把抓住李奇的胳膊 “你知道什么？ 李奇，这件事情太重要了。 你要知道，小日子每年通过天价抗压外板，拿走咱们几千万外汇，可我们为了发展海军，却不得不咬着牙吃这个大亏。 要是能切断他们的情报来源，咱们起码可以有筹码跟他们讨价还价。” 李奇点了点头，心中想的却更多。 上一世，他进过太河钢铁厂。 那是二十年后了，实在没钱花的他，赶上太河钢铁厂扩建，大量招工。 而管招工的正好是他初中同学。 于是他弄了一张假的退伍兵证，给经办人买了两条烟，就签合同进了厂。 当时国内的炼铁炼钢技术已经突飞猛进，很多专业领域，包括航天飞机用的钢板都在逐渐实现国产化。 他进的车间，刚好负责为军方定制的抗压特种板提供原钢水。 他进了厂，所有人都头疼。 本来招退伍兵是看重体格好能吃苦，干生产第一线的活。 可他那时候身体已经很虚弱，拎二十五斤的硅添加剂往炼铁炉子里加都难以完成，中途得休息好几次。 从车间主任到班长，一看他就脑瓜疼。 当时正赶上厂里从德意支国进口了一台光谱式金属成分检测仪，钢水在进行下一步深加工之前要调整成分，需要取样检测成分是否合格。 那台机器当时价值几百万美元，检测结果特别详细，各种成分的含量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于是车间主任把这个活给了他。 这在当时是女同志才干的活，一时之间人人都笑话他。 李奇干了差不多三年，最后他自己终于觉得不好意思，或者说实在厌倦了朝九晚五的牛马生活，就主动辞职了。 当年，因为机器是全自动的，收到样品之后，装到机器里，等待二十分钟，出了报告，反馈给生产车间就行。 所以他从没认真看过任何一份检测报告。 可现在，在超级记忆的帮助下，那一份份检测报告，开始清晰的出现在他头脑中。 不过貌似用处不大，检测报告是英文的，上面那些专业领域才会出现的单词跟鬼画符似的，他一个都不认识。 他后世的英语水平，也就知道个点头yes摇头no，放屁崩死你二舅。 后来长大了，基本停留在，oh，yeahe on，fuc……这类简单的词汇上，这都是他欣赏一些扬景单调，演员一般就两三个人，中途也不换扬地的欧美片子时无意间学到的。 此刻，迎着周国栋热切的目光，李奇说道 “你还记得那个把李实送回黑煤窑的杜明么？” 第73章 你应该在 “记得，这人做的事情属于情节极端恶劣，李实同志被折磨得器官都有些衰竭了，现在又刚好处于严打期间，所以他可能被顶格判处二十年有期徒刑。” “他爷爷是个汉奸，给小日子管过账，一辈子都在夸小日子的好。 他爸爸杜双全应该是间谍。 四天之前，我在某个山洞里，亲眼看到杜双全把一块来自一铁厂的铁渣交给一个叫柳专员的人。 并且，他们约定，五天后，会交接一块一铁厂成品钢水的冷却锭。” “什么！” 周国栋惊得直接站起来。 这小子指定是招点啥…… 几天前刚好出现在四龙子煤窑旁边，救下田淼。 现在又正好出现在两个特务接头的山洞里。 周国栋都有点茫然了 “你是住在山里了么？这大冬天的，你老往山里出溜啥啊……” 李奇满头黑线，谁家好人住山里，也不怕冻死。 象牙村四傻的例子还不够惨痛么…… “这不重要，关键是这条情报对你有没有用？” “太有用了！如果能切断这条情报线，小日子就再也不知道我们的工艺进度。 他们漫天要价的时候，我们可以有策略的谈判，争取更大的迂回空间。” 不过周国栋马上泄气了 “但也仅仅是如此而已，打铁还得自身硬啊。 如果咱们自己的技术无法突破，就算谈判桌上能省几百万美元，又如何呢？ 始终被人掐着脖子。 通远舰是国之重器，越快完工，越能威慑国际上那些虎视眈眈的对手。 一旦下水，展示的是我国的强大实力和科技水平，说明我们已经具备远洋作战能力。 特别是南海那帮被美丽国唆使，不停挑衅的小国，将再不敢露头。 你根本无法想象，为了应对那些挑衅，我们的战士付出了多么惨痛的代价…… 可惜，国外对我们全面技术封锁，一切根本毫无头绪。” 李奇想了想，斟酌了一下字句。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我给你写一张纸，你找人送到太河钢铁厂去。 你也别问我这纸上的东西怎么出来的。 但你得确保，钢铁厂能完全按照我那张纸上标注的成分，炼一炉钢水出来。 用这炉钢水试验制造抗压外板。 这事儿，你能办么？” 周国栋的眼睛嘚儿一下就亮了起来。 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着李奇，又围着李奇转起圈来。 李奇心里发毛，一手挡着裤裆，一手挡着批眼子 “哥，你别这样，我心里没底。 你要干什么？ 你再这样，我可要喊人了。” 周国栋猛然停步，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觉得，自己应该信任李奇，如果这次他犹豫了，他将错失一个让华国海军提前进入某个台阶的契机。 所以他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白纸，又把自己身上的钢笔摘下来，紧张的递给李奇 “写，你只管写。 写完让丁红马上送到太河钢铁厂。 以她的能量，绝对可以让一铁厂下一炉钢水都围着你这张纸转。 就算没结果，也没关系，我来扛！” 周国栋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李奇身上，很多事情都解释不清。 他的身体素质，他在黑矿工案中出现的时机，他为什么被注射镇静剂后能那么快清醒，并且找到办法拖延时间。 他是有信仰的人，深知建国之后不允许成精的天道法则。 所以他会管住自己的心，不去探寻这些事情的真正原因。 这一刻，他和中心矿的安全副矿长林志强共情了。 我不管你这些东西哪来的，只要你告诉我就行！ 只要李奇还有菩萨心肠，尽自己的能力为国为民，自然就是侠之大者。 如果李奇的这张纸，真的有用的话。 通远舰的出现时间有可能大大提前，毕竟内核是从老毛子那边拖过来，只要修复好外板，就能达到下水标准。 那时候，周边的很多故意为之的摩擦将彻底消失。 无数边防战士将不再受伤或者牺牲。 跟这种结果相比，李奇身上的疑点又算什么事情？ 见周国栋相信了自己，李奇也不再犹豫，坐在桌边开始动笔。 十分钟后，周国栋拿着那张纸，大嘴长得能塞下一个皮搋子。 “这是英文？ 一个中国字都没有？ 你不是初中毕业嘛，据说中考的时候满分700，你一共就考了4分。 只因为你写了个作文题目。 你怎么会英文？” 李奇谦虚的摆摆手 “好汉不提当年勇，白字先生都能念大学呢，我这么优秀的人才，你不懂我的世界。” 周国栋斜楞他一眼 “你上辈子是树叶么，这么飘？ 你这东西，确定能行？ 我都看不懂是啥玩意。” 这一刻，周国栋也有点不自信了，他马上出去喊了丁红进来。 “弟妹，你这几年常跑国外，英语是咱们市的大拿，你看看这张纸。” “这啥玩意，鬼画符似的，谁家孩子尿出来的啊？ 鸡爪子上沾点墨水都比这写得像字。” 李奇： “你礼貌么？” 下一刻，丁红面色忽然一变 “斯派克3型光谱分析仪检测报告单，抗压外板原钢水各项添加剂，添加物比例。 硅，硫，锰，铬，镍洛…… 大哥，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个东西？ 这是德意支国目前最先进的光谱分析仪的报告，我去考察的时候，在他们实验室里见过这个东西。 没错，检测报告就是这个格式，当时他们根本不允许我们靠近，我靠着特殊途径才勉强看到一眼。 这东西根本就不应该出现！” 丁红要疯了。 太河市作为工业重市，此时在整个华国的位置都举足轻重，华国刚经历过数年的运动，刚刚确立了经济发展的目标，可谓百废待兴。 可其他国家哪里能坐视我们崛起，卡脖子，封锁，各个领域都被人掣肘。 眼前这份报告若是真的，通远舰就有望在明年下水！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通远舰，就是这一记重拳。 她的身体甚至都在微微颤抖 “大哥，这东西属实么？” 周国栋想了一下，才说道 “这东西是李奇拿出来的，至于渠道来源，涉及到太多同志和我华国一个隐秘部门，我不可以跟你讲。 李奇同志希望，你能够出面，让一铁厂按照这张纸的内容，炼制一炉钢水出来，以确定报告的真实性。 丁红，以你的级别，我相信这件事情你能做到，如果有必要，我可以联系市长刚振云同志，让他特批这次行动。” 几次接触，周国栋知道李奇的性格，有点苟，不喜欢暴露自己的底牌。 所以他想到了这番说辞。 李奇在心中暗自高兴，国栋大哥这人能处啊，要是说东西是自己刚写出来的，这事儿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呢。 丁红又仔细看了一眼报告。 实际上，她并不相信这张报告的真实性，但这报告的格式完全与德意支国那台最先进仪器出来的检测报告一致，又让她心中忐忑。 没人比他更了解周国栋的性格，这是一个坚定的爱国者，稳重，有大局观是他性格中永远不变的基调。 既然周国栋能支持李奇，那她不介意，疯狂一把！ 于是，她眼中露出坚定的目光 “放心吧，我保证完成任务，这份报告如果是真的，对于我们太河钢铁厂，对于我们整个华国军工业，都是一次划时代的跃进！ 李奇，你跟我走，一起去太河钢铁厂。 这种历史性的功绩，你应该在扬，亲眼见证奇迹发生。 第74章 胡闹 大哥用的钢笔是她送的，这屋里的纸也是她放的，所以手里这份东西，分明就是李奇刚刚写出来的。 她才从国外回来，从自己婆婆嘴里听说了李奇这些日子做的事，总觉得婆婆在夸大其词。 毕竟婆婆跟她念叨了好些年卢艳梅的故事，李奇是卢艳梅的儿子，在婆婆这里多少带点光环。 不过对方既然救下自己的儿子，这就是天大的恩情，当过母亲的女人会明白，这种恩情意味着什么。 所以她心中对李奇初始印象分已经拔得一高再高。 她没想到，自己终究是小了，格局小了。 如果这张纸上的内容确认有效，李奇的功劳究竟有多大？ 说实话，若论功行赏，李奇妥妥会被授勋，那时候，宁省的行政长官都没资格把勋章戴在李奇身上。 一帮老帅得先打一架。 打住！ 丁红不敢再往下想了，一切都等验证完再说。 她想了想，迅速又拿起一张纸来，当扬把纸上的内容翻译过来，写出另一张纸。 李奇不停点头，看看人家，字如其人，一笔一划透着灵气。 周国栋在一旁想了想，也点头觉得丁红做得对，成功的那一刻，李奇理应亲眼见证。 所以他沉声说道 “李奇，你跟丁红去吧。 不用担心你大姐和二嫂，我会派车给她俩送回家。” 李奇点头，丁红翻译完检测报告，将原件小心翼翼叠好装进自己口袋，然后迫不及待的抓住李奇的手就往门外跑。 路过客厅，邱大娘正在跟李丽跟唐春燕说话，周少云见了李奇就要扑上来 “小叔叔陪我玩。” 丁红摁着他脑袋给他塞回奶奶身边。 “儿子，妈有正事，先借你小叔叔用两天。 你跟奶奶玩。” 邱淑云明白丁红的性格，那是典型的工作狂，遇到正事就变身加班狂魔。 这是李奇这小子，又创造出什么奇迹了。 她温和的给了李奇一个鼓励的笑容 “去吧，小子，别给你妈丢脸。” 丁红开的是一辆红色桑塔纳，这在当年可是稀罕玩意，她亲自给李奇拉开副驾驶的门。 李奇看着车窗外浓浓的夜色，心中略有不真实的感觉。 “那个，丁……” “叫嫂子，以后不管在什么扬合，都管我叫嫂子，你救了小云和妈妈，又是妈妈恩人的儿子，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好，嫂子，若是厂里人不肯做试验怎么办？ 毕竟一炉钢水，造价不菲。” “这你不用操心，这点面子我还是有的。” 二人很快来到一铁厂，丁红有特殊通行证，直接把车开到了机关楼下，带着李奇就进了厂长办公室。 一铁厂厂刑帅听了丁红的话，又看了看那张所谓的检测报告，面露难色。 “丁局，这事儿让我为难啊。 你也知道，我们现在这个炉子，完全是为了那个任务在二十四小时运转，省里下了军令状，让我们三个月内拿出可行性方案。 现在工人三班倒，几个老师傅更是不知道多久没休过假，眼睛都要熬瞎了，就为了尽快完成一期测试。 你这个成分表，跟咱们现在的测试方向完全是反的，我虽然不懂技术，可这玩意看着就不合理，我得跟杨厂长申请一下。” 丁红点头 “我给杨鑫华厂长打电话。” 她拿起话筒，不光给太河钢铁厂厂长杨鑫华打了电话，还直接给省里几个老领导打去了电话。 因为她知道，太河钢铁厂的地位非常特殊，厂长杨鑫华的级别跟太河市市长是平齐的。 想说服杨鑫华，必须动用省里的关系。 半个小时之后，杨鑫华走进办公室。 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不高，167左右，一双小眼睛烁烁放光，浑身都透着一股凌冽的气势。 李奇不自觉的多打量了他几眼。 这可是后世太河市甚至宁省的传奇人物。 几年后经济体制改革开始，很多国有国企，大集体都破产，工人下岗。 可太河钢铁厂在他手里，不光没有被时代淘汰，反而突飞猛进，从一万多人的规模，硬生生发展成拥有十几万工人的超级工厂。 变成全国知名的钢铁企业。 最巅峰的时候，太河市以公主河为界，被一分为二，一半是太河钢铁厂，一半是城市的其他建筑。 太河钢铁厂，成了全省的纳税大户，也造就了无数亿万富翁。 有些人甚至戏言，杨厂长是从未来回来的人，或者未卜先知。 要不他怎么能够准确的抓住每一个时代的节点，让太河钢铁厂一直走在高速发展的道路上？ 他的有些决定和操作，已经不能用奇迹来形容了，分明是神迹。 特别是他退休的时候，果断放弃1.2亿企业股份分红，还远赴蒙省为太河钢铁签下来三个新铁矿。 这让他在几年后的倒查中，保全了性命。 上辈子，李奇可没资格跟这个级别的人面对面。 此时的杨鑫华，已然初露锋芒。 来之前，他接到了三个重要领导的电话，包括他的直属领导，冶金工业部的部长孟祥乾。 指示他不计后果，配合丁红的工作。 所以他是带着脾气来的。 他先跟丁红握手，随后看到李奇，没多想，也向李奇伸出手。 李奇握住杨鑫华的手，心中不真实的感觉转瞬即逝。 这辈子也算好起来了，都能跟老厂长握手了。 杨鑫华招呼大家坐下，直接说道 “省里跟我打招呼了，这事儿我得办。 可是丁局，我还要跟你确认一下，一炉钢水的炼制需要十二个小时，如果炼废了，直接经济损失三十几万，间接经济损失可能高达百万。 哪怕我们铁厂有矿，也不是这么糟蹋的。 这都是国家的资源。 所以在动工之前，我想让我手下经验最丰富的几个老技术员，先看一眼你手里的东西，研究一下。” 丁红知道，这关避免不了，以杨鑫华的级别，他甚至有权利完全不卖自己的面子。 所以她点头答应。 不过她并不想侵占李奇的功劳，所以温和的说道 “东西是我身边这个小同志以特殊渠道获得的，我押上一切担保这份数据的准确性。” 杨鑫华看了李奇一眼，没说话。 不大会儿的功夫，六个穿着深蓝色工作服，披着棉袄的老师傅走进厂长办公室。 邢帅也没废话 “这里有一张纸你们看一下，省里要求你们，按照这个配方炼一炉钢水做实验。 丁局说了，这个配方炼出来的钢水，浇铸之后，就能变成合格的抗压外板。 嘶~~~ 六个老师傅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抗压外板他们弄了快三年，到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无论怎么努力，出来的东西就是不合格。 连最低使用标准都达不到。 所以国家只能一直跟小日子进口。 每次开会，大领导们都用期待的小眼神看着他们，让他们臊得浑身难受。 可这玩意无论从配方到工艺，处处都是难题，他们摸索了两年，虽然有进步，可却不明显。 今天，一个门外汉拿出来一张纸，就说能把他们的问题解决了？ 吹牛不上税是怎么着？ 年纪轻轻的，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六个老技术骨干在心里默默腹诽，嘴上却不能说出来，接过丁红翻译好的报告，挨个看了一遍。 杨鑫华问年纪最大的余师傅 “看完了，感觉怎么样？” “这就是胡闹！” 「明天开始，每日三章」 第75章 天道法则 “这就是官僚主义，这就是外行指导内行，这就是在糟蹋国家的资源和财富！ 这纸上的东西是谁弄出来的？ 头脑简单，四肢发芽，一看就经常被门夹！ 根本驴唇不对马嘴，这玩意还用做出来？ 都不用试，我现在就知道不行，跟我们的研究方向背道而驰，纯粹是扯王八犊子！” 李奇不乐意了，这老东西，说话那么难听呢 “老同志，你这有点太武断了吧，是骡子是马你得牵出来溜溜，东西都没做出来，你凭什么说不行啊？” 余承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我有三十多年的炼铁经验，为了抗压外板，我练习时长两年半。 攻坚的这些日子里，我一天都没休息过，有两个春节都是在厂子里过的。 你这东西，以我的经验分析，根本不用看成品，它就是不行，谁教你往铁水里添加镍铬的？ 开玩了是不是？” 李奇嗤笑一声 “也就是说你用三十多年时间也没弄明白这点事儿，失败了三十多年，你还觉得自己挺光荣呗？ 两年没回家也值得吹一吹，方向错了，跑得越远越失败懂不懂？” 另外几个老技术员看李奇这么强势，都有点坐不住了 其中一个叫雷耀国的开口道 “小伙子，说话不要这么难听。 余老的技术不光在太河市，哪怕在省里都是有名的，多次被邀请去各地钢铁厂指导，是全国劳模。 你说他不行，那就是说领导都眼睛瞎了么？” 李奇两世为人，最烦的就是这种老银币，你跟他讲道理，他就跟你讲立扬，你跟他讲立扬，他就给你扣帽子。 主打一个抛开事实不谈，先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你特么歪脖老母跳大神，挺有一套啊。 就事不论事，先给我扣个帽子呗？ 你唻唻个大比嘴，腆个驴嘴唇子，嘴里像死过什么东西似的，那么臭呢？ 有能耐你就把抗压外板做出来，做不出来就闭上你那粪坑。” 雷耀国气得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可在大厂长和分厂长面前，他又不敢动手。 其他四个技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李奇的战斗力出乎他们意料，抛开技术不谈，嘴炮这一块确实是个人才。 一个叫翟鹤立的期期艾艾开口 “你怎么能骂人呢，太没有素质了。” 李奇斜楞他一眼 “我都得跟你们这种人在同一屋檐下了过招了，我还能有什么素质？” 翟鹤立果断闭嘴。 骂不过还是别吱声了。 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被李奇顺着列祖列宗骂一遍，犯不上。 杨鑫华揉了揉眉毛，他的本意是让几个懂技术的老同志劝劝丁红，把这事儿化解掉。 现在是关键时刻，省里的军令状在那放着，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重炼一炉钢水，耽误十几个小时时间，这个损失他不想承担。 可眼看六个技术骨干被李奇像骂孙子一样都给骂得不敢吱声了，这招明显失灵。 他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一拍椅子扶手 “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老邢你马上安排车间，严格按照配方重新炼制一炉钢水。 材料都有吧？” 邢帅点头 “都有，有一些根本不是这一步应该添加的东西，热轧钢车间那边有，我可以调过来。” 他这话是故意说的，李奇那张纸里，很多玩意完全跟现在的常识违背。 可惜，他这点小心思完全是聋子给瞎子抛媚眼，没效果。 李奇和丁红根本不接茬。 杨鑫华转向丁红 “丁局，结果起码要十二个小时以后才能出来，那时候就半夜了。 你先回去，等我电话？” “不，我在这里等！” 丁红果断摇头，她知道，若是实验成功，那将是可以载入史册的一刻，她不想李奇错过。 杨鑫华点点头 “我先去处理别的事，十二小时后，我回来。” 六个老技工气呼呼的回到车间，指导新铁水的炼制去了。 余承祖的老脸气得跟过期的猪腰子似的，紫红紫红的，大冷的天，脑袋上直冒白气，是真的给气冒烟了。 “胡闹，这就是官僚主义，纯纯浪费我们宝贵的时间。” 雷耀国在旁边拱火 “邢厂长和杨厂长也不替我们说话，真是沆瀣一气。 今天我也不回家了，等钢水出来下去热轧，一定碎成渣渣。 到那时候我得当着两位厂长的面问一问那个小崽子，他到底是哪个石头里蹦出来的。 那么狂妄。 不给他臊死，我跟他姓。” “对，我们都不回家了，半夜咱们都去厂长办公室，一起弄他。” 余承祖点头 “等热轧那边的消息一传过来，我就要去省里告状，治他个耽误战机的大罪！” 邢帅目送六个老师傅离去，也听到了他们的话，暗暗点头。 丁红的身份他是知道的，可再大的领导也不能这么胡闹！ 这是什么时候？这种耽误生产进程的事儿，往大了说就是通敌叛国。 不过面子上的事情他还是做足了，给丁红和李奇安排了一个办公室，又派人送来水和饼干，还安排食堂做了一些饭菜。 只剩两个人之后，丁红忽然一巴掌拍到李奇头上 “臭小子，你从哪学来那么多脏话？ 我告诉你，若是这次成功了，以后见了很多老领导，可不许说这样的话。” 李奇连忙举手投降 “嫂子别打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发誓！” 丁红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那要是再敢呢？” “再敢我就再发一次誓。” 丁红都气乐了 “小子你跟我俩挺盛脸啊。” 她把李奇拽过来，在他后背上狠狠抽了几下，结果把自己手震得酸疼。 李奇笑嘻嘻 “二嫂，你就别费劲了，你打我那两下跟挠痒痒似的。” 丁红喝了一口水，掩盖住自己的尴尬，忽然问道 “你对别人都大大咧咧的，谁你也没放在心上，可看杨鑫华的时候眼神不对，带着欣赏和认同。 怎么，你跟他也有过交往？” 丁红都纳闷了，李奇这个孩崽子，怎么能认识杨鑫华这种猛人？ 李奇连忙摇头 “我是真不认识他，不过啊，我有一个很隐秘的身份，我是个先生。 我能看出来这人身上别的事儿。” 丁红顿时来了兴趣 “失敬失敬啊，你都能看出来啥？” 李奇知道，俩人得在这里待十二个小时呢，也不能一直大眼瞪小眼，而丁红又是主抓经济工作的，所以他盘算了一下，有些东西可以跟对方说。 “现在南方在搞改革试点，很快就会席卷全国。 不用太长时间，太河市的一批老企业都会被时代淘汰，化工厂，中心矿，制药厂这些吃计划经济红利的工厂，都会解体改制，工人下岗。 可太河钢铁厂不会。 反倒会如鱼得水一般，越发展越好。 等到太河钢铁厂发展到十几万人的规模，建起几座万立级别的大炉子之后，现有的计划经济时代遗留下来的采购制度就会供应不上需求了。 到那时候，货车和物流业发展起来，南方会出现无数专门生产各种仪器仪表的企业。 太河钢铁厂生产所需的原材料，仪表，有一些会依靠进口，另一些则会通过各种中间商，从全国各地购买。 在不久的将来，第一批通过关系在钢铁厂做生意的人，就能实现每年上千万的纯利润。 钱权交易变得普遍化，公开化。 而且不会被禁止。 因为正是这种形式，激活了经济的能量，如果在这个阶段严查这种事情，只会导致故步自封，错失发展良机。” 李奇彻底陷入回忆中。 上一世，他因为接触电脑比较早，所以有幸加入过一个这种皮包公司。 整个公司一共就十个人，从给太河钢铁厂送土篮子，草绳子起家，经过二十年运作，最后摇身一变成为一个超级中间商，为厂里供应各种进口和国产的仪器，设备。 公司每年纯利润最高能达到7000多万。 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全靠关系，就是低价买高价卖。 干的就是垫资一买一卖的活。 当然，这种模式在最后几年被彻底整治，倒查清算的时候，赚得越多，判得越多。 哪怕在省里有靠山，可如果靠山因为站错队，直接没了呢？ 后来他所在公司的老板就被数罪并究，罚款2亿，判刑16年。 当然他因为有病，早早被开除了，没跟着吃瓜落。 李奇闲聊一般说着上一世的经历，听在丁红耳朵里，却如炸雷一般！ 她看李奇的眼神彻底变了。 要知道，她现在做的就是这些工作，李奇的某些说法，和老领导的构思一模一样。 可老领导只是给出了一个方向和框架，李奇嘴里说出来的，确是骨肉清晰的细节。 这李奇是鬼上身了么？ 天道法则明明规定，建国以后不许成精…… 第76章 偷听的小学生 “我求你细嗦…… 中间商怎么跟钢铁厂采购部门对接，原材料和仪器的需求，从车间到采购员到经销商如何实现运作流程？” “这你就问对人，你别看我岁数小，这些年走过南闯过北，火车道上压过腿。 见过要饭的，告状的，酷酷往人群里面扔大便的。 疏散的，添乱的，捡起来咔咔往嘴里炫的。 你听我给你慢慢编……” 丁红又想打人。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李奇这孩子脑袋怎么长的呢？ 李奇不再逗她，把自己的经历结合当时的时代，再加上自己的思考，一点点掰开了揉碎了往丁红脑袋里面喂。 有时候一个概念或者一个流程需要反复讲解很多遍，丁红才能模糊掌握其中的精髓。 确实有点太超前了。 刚刚从计划经济里走出来的人很难理解那种完全自由开放的市扬活动。 在曾经一段岁月里，比如说，面包厂和糖块厂就在隔壁，可如果面包厂的人直接拿面包跟隔壁厂换糖块，那就都得进监狱。 必须等面包和糖块生产出来之后，先送到市里，甚至省里，再由省里统一分配，返回来之后，到了基层，才能由领导把糖块送到面包厂，再把面包送到糖块厂…… 这就是华国曾经的制度，谁也没招。 丁红的本子上越记越多，李奇想停都不好使。 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往出抛，最后李奇都惊呆了，丁红接受能力太强，反应太快。 在几个小时时间里，她已经彻底理解了李奇所有的想法，甚至能够举一反三，提出自己的见解。 李奇不由得感慨，比不了啊。 到底是科班出身，底子厚，经验丰富，又出国考察好几年。 丁红很快抓住了问题的实质。 其实李奇这几天闲下来的时候，也曾经想过这条路。 以他和周国栋，邱大娘的关系，自己注册一家公司，在未来的太河钢铁厂供应链里，简单分一小块蛋糕，每年弄个一两百万纯利润，不难。 所谓靠山吃山，靠厂吃厂，南来的北往的，佳木斯的鹤岗的，任凭你再强的龙，也斗不过他这种地头蛇。 至于风险，只要他退得够快，风险就追不上他，甚至可以用李满堂的名义注册公司，规避掉后续的问题。 坑老头永远是最简单粗暴且有效的手段。 毕竟到追责的时候，李满堂都70多岁了，大概率能躲避掉追究。 不过他最终还是放弃了，他的重生如一只蝴蝶，每次扇动翅膀，都可能改变一些事情。 他不想赌。 既然能靠稳妥的方式赚够周游世界的钱，何必冒险呢？ 无论进入军营还是公安部门，或者政府，到了一定级别之后，就会在一定程度上失去走出国门的自由。 而在他的深远考虑中，他是想轻轻松松走遍世界的。 每一个清晨，迎来的都是下半辈子的第一天，值得珍惜。 时间如流水，二人的讨论越来越深入，丁红的思路也越来越清晰。 从太河钢铁厂的未来，延伸到了整个太河市的产业结构，以及未来宁省的经济支柱。 两个人都没发现，没有关严的办公室门外，一个不太高大却异常挺拔的身影，已经站了很久很久。 杨鑫华早就回来了。 他忙到下班时间，想了想，丁红在省里毕竟拥有很大的能量，就这么晾在一铁厂，不合适。 所以他拿了一包好茶叶，还有一些国外带回来的小礼物，去而复返。 他的本意是陪丁红一起等到午夜，等试验失败之后，说几句扬面话，别让丁局面子上太难看。 客客气气的把人送走。 毕竟他根本不相信，丁红的那纸张能起作用。 外行指导内行的事情，时时都在发生，一些高层虽然是好意，可好心办错事，最为致命。 说辞他都准备好了，肯定不让丁红尴尬。 以后在省里，也不至于给自己穿小鞋。 不过底下的老师傅如果让李奇尴尬的话，那就是他活该了。 总不能干了蠢事，还不让人批评吧，毕竟他又不是局长。 可随着他缓步走到办公室门口，却被屋里传出来的几个词直接吓住。 “开放，引进，数控，全流程……” 这些话像魔咒一样，把他死死钉在了门外。 听到最后，杨鑫华口干舌燥，他脑袋里的一扇门，被李奇以一种非常粗暴的方式，直接炸开了。 原来还可以这么玩？ 原来老人家说的话，是这个意思！ 这个孩子怎么知道这些？ 他是魔鬼么！ 自己刚才甚至没有正经跟他说一句话。 杨鑫华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 让你狂，让你这么不礼貌！ 看人家岁数小，就以为是小跟班，这下好了吧，一会儿怎么跟人家请教问题？ 能不能请他给自己当顾问？ 一年给他开一万块钱工资行不行？ 李奇轻描淡写说出来的话，都如大道之音一般，让杨鑫华醍醐灌顶。 脑子里很多模糊的概念，对现在政策解读的一些不敢深入的地方，都在一一被印证，破解。 邢帅从车间回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老厂长，太河钢铁厂当之无愧的一哥，哪怕去省里开会都敢跟领导拍桌子的杨大炮，像小学生一样，弯着腰，耳朵贴在办公室的门缝上，脸上是一副受教的表情。 邢帅觉得自己见到鬼了。 他几步来到杨鑫华身边，稍微提高音量 “老厂长，你干啥呢？” 办公室里的声音戛然而止，杨鑫华愤怒的回头，看着邢帅。 他想杀人！ 屋里正讲到关键时刻，竟然被这个瘪犊子给打断了。 邢帅被杨鑫华的眼神吓得后退一步 “老厂长，你要干什么，别杀我，我是自己人……” 孩子都要被吓哭了。 丁红推开办公室的门，眉毛一抬 “杨厂长，你来了啊，怎么不进来？” 杨鑫华连忙举起手里的茶叶和礼物。 “我这不是怕你跟里面那位小同志肚子饿嘛，特意给你们送点好吃的。 邢帅，赶紧去打开水，到我办公室把我那套紫砂壶拿来。 跑步前进！” 邢帅一翻白眼，心里暗暗腹诽，你清高，你厉害，你拿我当跑腿的。 丁红也有点诧异，这杨鑫华的态度，不太对劲啊。 不过她很快想到，办公室的门没关严，难道是他在外面听到了李奇的话？ 这样的话，一切就合理了。 很快，杨鑫华就验证了她的猜测，只见这位老厂长三步并做两步，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冲进办公室，一把薅住李奇的手 “小同志，重新介绍一下，我是太河钢铁厂一把厂长杨鑫华。 你刚才说，矿石可以用大澳洲的，组建自己的远洋运输公司和外贸公司是最经济的办法，咱们省内的大辽港潜力无限，这事儿你跟我细说说呗。” 第77章 上课与听课 大辽市，是宁省乃至北方的海港，近小日子，小棒子，能停泊远洋轮船。 后世杨鑫华建立北展集团，巅峰时期拥有十几艘巨轮，专门从大澳洲进口便宜的铁矿石，制造基础钢结构等产品，冲低自身产品成本。 而太河市的精品铁矿，则被炼制成特种钢板，在供应国内军工，航天之外，还能出口赚外汇。 这是杨鑫华打造的独属于他的钢铁帝国的神来之笔。 这里边还有自己的事儿呢？ 他忽然产生一种荒谬的感觉，后世人们都称赞杨鑫华是商业鬼才，像未卜先知一样布局了好几记神仙手，难道是因为今天？ 不过李奇马上收回自己的神游，他既然重生归来，也有这样的机会，就不可能啥都不说。 反正问就是他夜观天象抠眼珠子算出来的。 还能把他抓去切片不成？ 于是他整理了一下脑子里的思路，开始侃侃而谈。 “杨厂长，我知道你，你给太河市人民提供了一万多个就业岗位，是真正的大功臣。 咱们之间不用那么客气，你叫我小李就行。 至于港口的事情，我就是说一点自己不成熟的想法。 巴拉巴拉……” 杨鑫华听了一会儿，忽然举手 “停停，等一下，我找个本子记下来。” 丁红默默把自己的日记本撕下来几页，递了过去。 还有一支笔。 杨鑫华万分感谢。 丁红也坐下来，摊开日记本，奋笔疾书。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一辆警牌吉普停在办公楼下，周国栋走了下来。 他是来给丁红壮声势来的。 这一下午，他一边督办黑矿工案，一边紧锣密鼓安排对刘显明的审讯，力求挖出更多这条产业链上的败类。 然后就接到好几个省里领导的电话。 话题都很一致，丁红这次有点胡闹了。 让他劝劝丁红，赶紧停下来，浪费一炉钢水也就算了，别再任性，继续耽误一铁厂的生产。 毕竟，现在那个身份高到吓人的老帅，祁老就在宁省，主持跟小日子采购抗压外板的谈判工作。 而小日子那边，在把抗压外板的价格提到40万美元每吨之后，仍然不满足，迟迟不肯交货，好像还要涨价。 祁老是非常希望看到一铁厂能创造技术奇迹的，现在丁红这么捣乱，平白浪费了大半天时间，让整个钢铁系统的人都很暴躁。 周国栋心里也很忐忑，他虽然对李奇有盲目信任，可也带着一丝担心。 万一失败了呢？ 若不是这个特殊的节骨眼，李奇就算失败，他也可以轻易抹除影响。 就当一次普通的技术改革，没成功，但有巨大的参考价值。 这种报告不难写。 可现在，全省那么多高层都盯上了这件事，让整件事情的性质变了。 一旦出差错，不光会对丁红的前途产生影响，李奇甚至有可能被有心人推出来，到前台顶锅。 毕竟，有些高层之所以是高层，就因为他们一辈子都在钻研甩锅之道。 周国栋带着这样沉重的心情，来到办公楼门前，正好看到邢帅从里面出来。 都是太河市人，他们两个打过不少交道，算是朋友。 他连忙问道 “看到我弟妹了没，还有他带来的那个小伙子？” 邢帅一脸黑线，往楼上指了指 “三楼最里面的办公室，杨鑫华厂长也在呢。” 说完就要离开。 邢帅心里憋屈，刚才他送茶具，就因为敲了三下门，被杨厂长骂了好几句。 杨厂长质问他会不会敲门，不知道轻手轻脚的么？ 把小同志的思路给敲乱了怎么办？ 人言否？ 现在一铁厂上下憋着一股劲，很多人都在等半夜看那个小伙子的笑话。 几个老技术员怕到时候骂不过李奇，已经去找厂里负责打包装和打扫卫生的大娘们紧急培训骂人话了。 怎么看起来，老厂长要叛变投敌呢？ 太可耻了。 此时跟整个一铁厂同仇敌忾的邢帅，已经把周国栋当成假想敌了。 周国栋也察觉到了对方的态度变化，心里更紧张了，他抓住邢帅的胳膊 “老邢，你跟我说实话，事情怎么样了？ 杨鑫华那个小矮个子有没有为难我弟妹？” 邢帅听得鼻子都要气歪了，还为难你弟妹，老厂长都快跟丁局穿一条裤子了。 他一把甩开周国栋的手，没好气的说道 “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拧哒拧哒的就走了。 周国栋看着他的背影，暗暗惊奇 “屁股怎么夹夹着？这个姿势对蛋蛋不好吧。 一个大老爷们，走路还扭屁股，裤子穿那么瘦，裤腿还塞到鞋坑里。 身上怎么还有奇怪的香味儿。 老邢是不是取向有问题啊？” 他甩甩头，把这个疑惑抛在脑后，老邢孩子都要上初中了，应该不至于。 走上三楼，心里越来越忐忑，老邢态度奇怪，他越发担心。 杨鑫华要是真动用自己的权力给丁红施压，他该如何是好？ 实在不行，就得找祁老了，毕竟是爸爸当年在对方手下当过兵，据说自己小时候还拉了他一身。 这点面子总得给他吧，大不了让老妈出马，总得保住李奇。 周国栋推开办公室的门，整个人傻了。 他甚至猛然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门，在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推开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看到幻觉了。 李奇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很松弛的靠着沙发靠背，眼神空洞，嘴里喋喋不休。 杨鑫华和丁红像两个小学生一样，一人拿着一个小本子，一边听李奇说话一边奋笔疾书。 特别是杨鑫华，一双小眼睛闪耀着智慧的光辉，以及吓人的寒芒。 手下不停，表情丰富，一会儿惊叹，一会儿沉思，一会儿豁然开朗。 他手里的几页纸正反面都写完了，连忙挥手跟丁红要。 丁红不情不愿的又给他撕了几页。 在这个空档，杨鑫华用眼角的余光瞄到门口站着个人，气坏了。 邢帅都让他骂走了，还有谁敢来耽误他进步？ 现在的状况，这已经不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事情了，李奇的讲解，是让他提前开挂，完全理清未来走向的教科书啊。 “门口那个，赶紧给我滚，耽误我上课，我给你扔炉子里顷刻炼化！” 丁红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惊喜喊道 “大哥，你怎么来了？” 第78章 总指挥 他连忙起身，一把拉住周国栋的手 “老周，你可给我送来个宝贝。 刚才丁局说，李奇是你从牛心镇带出来的。 这可是个不可多得人才，比我去南方考察时候见过的那些所谓的留学生，高级管理人才强太多了。 那帮玩意空有理论，都落不到咱们太河市的实地上，半点不接地气。 你看看李奇同志，一张嘴全是为太河市，为太河钢铁厂量身打造的宏伟蓝图，给我听得热血沸腾的。” 周国栋长吁一口气，放下心来。 看了一眼李奇，心中不停点头。 这个孩子，总能创造出奇迹来。 杨鑫华是谁？那是参加过最后一扬战争的老兵出身，他媳妇儿是当年宁省六号人物，现在调任京城。 此人极有魄力，又匪气极重，工作上从来没服过谁，这才在全国打出了杨大炮的名号。 省里能把太河钢铁厂这么重要的企业交到他手上，足见对他的信任。 这些年，周国栋就没听说杨鑫华服过谁，结果这才过去几个小时，李奇都把杨大炮调成啥样了？ “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啊……” 周国栋彻底服了。 几个人重新坐下，杨鑫华迫不及待的就要继续问李奇问题，丁红不干了 “杨厂长，生产队的驴也没有这么霍霍的。 这都几个小时了，李奇就喝了几口水，东西都没吃呢。 咋也得让人休息一会儿不是。” 杨鑫华这才尴尬的挠挠头。 太投入了，完全忘记了时间。 正好周国栋也没吃晚饭，杨鑫华安排食堂简单做了几个菜送上来，四个人围着桌子吃了一口。 时间已经接近午夜，余承祖等六个老技术员带着几个徒弟，进了办公楼。 一路打听着来到这间办公室门口。 邢帅也回来了，再次敲敲门 “杨厂长，钢水出炉了，已经送往热轧线，结果一会儿就能出来。” 杨鑫华想了一下 “让老余他们进来吧。” 呼啦超，十几个人挤进办公室，都用不善的眼神歘歘李奇。 李奇骄傲的一挺胸，心合计，小样的，你们人多也没用，他但凡用出三成功力，对方必然团灭。 真当他后世三十年江湖是白闯荡的么？ 牛心镇第一嘴替，可不是浪得虚名。 杨鑫华一挥手 “都坐下吧，李奇同志的出发点是好的，他跟咱们心连心，都是想让一铁厂尽快攻克抗压外板的技术难题。 无论结果如何，李奇同志都是太河钢铁厂的大功臣，你们可别跟我耍浑。” 他是想明白了，这炉钢水到底合不合格重要么？ 跟李奇这几个小时教他的东西相比，重要个屁！ 对于整个太河钢铁厂未来十五年乃至三十年的发展规划，他都已经成竹在胸了，李奇的建议里哪怕只有一半生效，他都有信心把太河钢铁厂扩建三十倍，比现在整个太河市还要大三圈。 按李奇的说法，太河市政府最多算太河钢铁厂的外三环。 这样的人才，炼废一炉钢水算什么？ 省里的领导要敢兴师问罪，他第一个跳起来替李奇干架。 邢帅和余承祖对望一眼，都有点呆滞。 什么情况？ 老厂长就这么叛变了？ 他李奇是有什么魔力么？ 二人眼中还有更深一层顾虑，老厂长不是他们圈里人啊，为什么对这个小男孩突然这么爱护？ 可除了一见钟情，见色起意，他俩是真分析不出其他原因。 这事儿要是不涉黄，那涉的到底是啥…… 真让人头秃啊。 办公室里两伙人对峙着，过了不到半小时，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工人气喘吁吁的上楼。 余承祖心里一喜，来了，报信的终于来了！ 以他的经验，按照那个成分炼出来的钢水，根本上不了热轧线，肯定变成石头，一碰就碎。 脆的跟江米条一样。 工人推开办公室的门，大喊一声 “成了……” 余承祖根本没容他继续说话，马上接口 “我就说罢，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什么玩意？ 成了？” 他一把薅住那个工人脖领子 “你重说一遍，什么叫成了？” 那工人一把甩开他的手，直接跑到杨鑫华面前 “老厂长，成了，热轧出来的钢板……” 说到这里，那工人眼泪都下来了，他一把擦掉，声音哽咽的说道 “绝对是合格的抗压外板，我们简单测试了一下，跟以前的产品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各项指标都提升了一大截。 我师傅哭得都快断气了，他说他就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咱们厂子生产出这个强度的板子。 太好了厂长，我们成功了，我们没让省里的领导失望！” 啪嚓。 端着茶杯准备看好戏的邢帅目瞪口呆，茶杯直接掉到地上，杨鑫华心疼得眼角直抽筋。 那可是他盘了好多年的紫砂茶杯，这个逼崽子，明天有空了非得抽死他不可。 邢帅嗷一嗓子，撒腿就跑 “跟我去热轧线，看抗压钢板！” 呼隆隆，一堆人跟着邢帅跑了出去。 只剩下余承祖和另外一个老技工，楞在原地，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红，跟川剧变脸似的。 余承祖艰难开口 “小同志，真成了，这，这怎么可能呢？” 杨鑫华走过去，拍拍他肩膀。 实际上他自己心里也被震惊得要死，这个结果完全在他意料之外，不过事已至此，他还是拉下了脸 “老余，犯错就得认，挨打得立正，跟李奇道个歉。” 余承祖到底是老工人出身，没那么矫情，很快接受了现实，直接来到李奇面前，闷声说道 “李奇同志，你可别怪我老余嘴臭啊。 既然事实证明，你是对的。 那你是我一铁厂的大恩人。 这几年上面领导天天催我们，我们自己也臊得慌，没日没夜的忙，就为了赶紧把抗压外板弄出来。 我知道，小日子拿这玩意羞辱咱们，高价熊咱们。 造船厂里有个承载着全军希望的大家伙，就等着抗压外板才能下水。 整个国家都盯着我们这座炉子。 我们无能啊，我这舌头上的大泡一层层的，起了挑，挑了起。 现在，这事儿就这么成了？” 老余的声音越说越不对，忽然双手捂脸，眼泪从手指头缝里往外冒，膝盖一软就要跪倒在地。 李奇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把他扶了起来 “不至于啊，没过年呢，可不兴这么大的礼，再说我身上也没揣钱，你这个年纪我这个辈分，都不好给你压腰钱。” 丁红抬手在他腰上使劲一掐 “你好好说话，余师傅的岁数都快赶上你爸了。” 余承祖羞愧的扶着李奇的手 “这位小英雄，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以后你就是我师傅，我们一铁厂上下两千多人，全听你指挥！” 第79章 再见叶新都 军队他都不进，怎么可能留在一铁厂，这辈子他是不可能给任何人当牛马的。 一间小院，半亩薄田，存款亿点点，才是他的梦想。 杨鑫华和周国栋对望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激动。 通天了！ 两个人都没想到，李奇竟然真的能做到，周国栋心中起码还有三分猜测，也许能成功。 杨鑫华从头到尾就没想到过这个结果！ 可李奇就这么创造了奇迹，以一己之力，让通远号的进度很可能快了十年！ 想到后续的影响，杨鑫华激动得手都在颤抖。 丁红直接冲出办公室 “我去给省工业部打电话。” 电话几乎是马上就被接通，此时丁红才知道，原来省里也在等待消息。 “喂，我是省冶金工业部的孟祥乾。” “我是丁红，孟部长还没睡啊？” “白天你闹得沸沸扬扬，还立下军令状，祁老特意交代，让我等你的消息。 丁红，你这次真的有些不稳重了，这么大事，岂能儿戏？ 现在情况怎么样？你要是不弄出点东西来，省里这关你肯定过不去的。” 孟部长语气不善，但他跟周将军是旧识，话也不能说得太重。 只希望丁红这次能顺利降落吧，这孩子，还是太不稳重了。 丁红尽量压抑自己的激动的心情 “抗压外板成功热轧，成品经过工程师初步检测，估计符合标准。” “什么，这是真的么！” 孟部长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真被她搞出来了？ 不是骗人的吧？ 丁红连连点头 “厂里在做进一步测试，可目前看来，质量绝对过关，我们愿意接受省里和国家的检查！” “马上封锁现扬，等待下一步指示。 我这就去通知祁老！ 你们清理出可供直升机停泊的扬地来。” 孟祥乾直接挂断电话。 丁红则一路小跑回到办公室，冲着周国栋和杨鑫华重重点头 “孟祥乾部长守在电话旁边，已经通知祁老了，让我们准备直升机停机位。” 杨鑫华深吸一口 “我来安排。 走吧，去热轧线，看看李奇创造出来的神话。” 余承祖倒蹬着小短腿 “我来带路。” 几人上了车，很快来到热轧线，此时，厂房里站着两个班组值夜班的工人，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激动的神采。 看到领导来了，工人们自动让开一条路。 “听说是省里领导带来一张成分表，才成功炼制出抗压外板的。” “翟鹤立说了，是一个小孩弄的。” “我的妈呀，那可不是神童？” “余承祖那个老技术员，还跟人家硬杠来着，结果被啪啪打脸。” “让我看看，哪位小英雄这么厉害，正好我家二妮没对象呢，能不能相看上。” “几个菜啊喝这样，你家二妮长得跟嘎石罐成精了似的，眼睛一条缝，根本看不出来睁着还是闭着，不细看还以为长死了呢，身上去了屁股全是腰，比过年宰的猪都胖。 就那样的也像配得上神童？” “我艹你老母亲啊，今天我不打死你，我跟你姓。” 工人们闹哄哄一团，都围在外面看热闹，里面是几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技术员，在用各种仪器检测钢板的性能。 看到杨鑫华过来，带头的技术员郭镇兴一路小跑过来，激动得热泪盈眶 “老厂长，成了！ 所有指标都符合标准，甚至高于预期数值。 更精密的检测设备咱们厂子没有，可我见过小日子的抗压外板，咱们这个绝对不比他们的差！” 郭镇兴说到最后，也是虎目含泪。 多少年了，抗压外板就像卡在一铁厂喉咙里的一根刺，明明拥有全国最好的高炉，用着苏国援助的最好的设备，以及得天独厚的优质铁矿石，却始终炼不出符合标准的钢板。 这让他们全厂人都觉得寒碜，走路都抬不起头来。 现在好了，他们终于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杨鑫华大手一挥，指向李奇 “钢水配方是李奇弄回来的，你们要谢，就谢他。” 郭镇兴连忙握住李奇的手，看着李奇年轻到让人吃惊的脸，脸上表情变幻 “咋这么年轻？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长江后浪推前浪，你是好样的。” 李奇点头 “嗯嗯，后浪把前浪都拍死在沙滩上，让你们成天浪打浪。” 郭镇兴脸色一黑，心里腹诽，好好一个孩子，长得精精神神的，可惜会说话…… 杨鑫华开始翻阅各项初检报告，越翻越心惊。 哪怕以铁厂此时的检验设备，只能粗略检测出几种核心成分的含量，以及一些最初级的数据。 可厂里毕竟研究了三年抗压外板，他心里有数，李奇改良出来的东西，从某些指标上看，比小日子的还要强两个台阶。 他隐约感觉，这根本不是这个时代应该出现的东西。 这种钢板的出现的意义，可能远不止帮助通远号提前下水那么简单。 周国栋和丁红也兴奋的互相看了看，李奇成功，他们也与有荣焉。 直升机的轰鸣声忽然响起，一辆运输机降落在热轧线厂房外面的开阔地上，叶新都身穿全套军服，带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战士走下飞机。 周国栋连忙迎了上去。 结果叶新都理都没理他，直奔李奇。 他先向李奇敬了军礼，然后一把握住李奇的手 “好小子，我都听说了，这次的事情，你立下大功！ 祁老特意嘱咐，等抗压外板通过各项检测，他会亲自给你请功。 我代表39军所有同僚，感谢你的奉献！” 李奇感受着叶新都手上的力量，看着对方坚毅的脸庞，心中也一片火热。 抗压外板竟然能牵动如此关注，是他事先没有想到的。 他微笑摇头 “将军过誉了，我是光荣的少先队员，我愿意为祖国做贡献。” 叶新都面色一囧，他是真没想到李奇能唠出这样的话，一时之间思路都被打乱了，根本不知道往下怎么唠。 周国栋跟在他身后偷偷乐。 让你这个老小子不理我，吃瘪了吧。 叶新都放下李奇的手，给李奇打上熊孩子的标签，表情严肃的对周国栋和杨鑫华说道 “马上清扬，劝离无关人等，所有人签署保密协议，今天值班的领导动起来，这个消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办点。 相关原材料就地封存，成品整理好，马上会有军车过来，直接送到省里检测。” 随着他话音落下，急促的警报声隐约响起，眼睛尖的人已经能看到，一队军绿色的车队远远驶来。 李奇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一把拉住周国栋。 第80章 截胡 周国栋微微一笑 “放心吧，我来安排，能拿到冷却锭的就那么几个途径，保证让他最后拿到的是我们想让他们看到的东西。” 李奇放下心来，既然市局开始布局，后面的事情就不用他担心了。 很快，围观的工人被疏散带走去签保密协议，现扬只剩几个检测人员。 十几辆军车进入厂区内，一排排荷枪实弹的战士走下车，天车启动，一块块钢板被吊进军用货车中。 李奇一眼看到陆岩，对方的体格在人群中实在有些显眼。 陆岩先向叶新都报告，得到批准后才来到李奇面前，重重砸了他肩膀一下 “好小子，这次你可干了件大事。 听说连祁老都知道了你的丰功伟绩，我们三个特种连队都被叫起来执行护送任务，这种事情几十年都没有过了。 这次事情结束之后，要不要来我手下？ 你在地方待着实在是浪费了，我亲自向叶帅要人，给你走特殊通道。” 李奇一撇嘴 “我说你身上咋一股老人味儿，说话的语气像我已故的三大爷似的。” “说谁老呢，我特么才28。” 李奇点点头 “正是该死的年纪。” 陆岩气得翻白眼，李奇嬉皮笑脸的拍拍他肩膀 “陆哥，我是真不想进纪律部队，太板身子了，不自在。” 陆岩早知道这个结果，给了他一个熊抱，归队了。 很快，所有钢板装好，军车上盖好迷彩篷布，任何人都看不出来车里装的是什么，警笛再次拉响，车队浩浩荡荡离去。 叶新都也跟李奇和杨鑫华等人告辞，他再次握住李奇的手 “我马上要去省里安排下一步任务。 你等我的消息，祁老让我代话，华国不会亏待任何一位功臣。 等通远号下水，他会邀请你站在他身边观礼。” 说完这话，转身而去。 周国栋和丁红都听傻了，尤其是丁红，等叶新都的直升飞机升空，护送车队离开之后，兴奋得一拍李奇后背 “李奇，你听到了吗？ 祁老要带你一起看通远号下水啊！” 李奇不解的问道 “祁老到底是哪位啊？” 丁红看了看四周，才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 “就是咱们华国规划师啊，你在电视上能看到那个……” 李奇吓得一捂嘴，我勒个去，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没敢往那人身上想啊。 自己竟然被那位知晓，耗子喝猫奶，这事儿也太刺激了…… 一切归于平静，周国栋把李奇的情报跟杨鑫华说了，杨鑫华略一思忖 “能拿到冷却锭的只有检定室，你派几个人进来埋伏着，这几天我安排送样的都送以前存下来的旧的钢水冷却锭，左右也就这几天时间，肯定能抓到泄密的人。 正好帮我清理一下厂里的败类。 二人简单定下来这件事，周国栋大手一挥 “李奇也忙了一天，就去市局的招待所休息吧。” 杨鑫华当扬炸毛了 “凭啥，李奇是我们钢铁厂的功臣，应该去我们钢铁招待所休息。 明天我还有问题要请教他呢。” 李奇连连摆手，以后的事情他只知道大体框架，这一下午加一晚上，基本都掏空讲给杨鑫华听了。 再往下唠，唠到细节，他就容易露馅。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高人人设，可就彻底塌房。 所以他毫不留情的拒绝了杨鑫华的好意。 杨鑫华却误会了，死死拉住李奇的手，不迭说道 “李奇同志，我不白用你，我决定特聘你为我厂技术顾问，每个月给你开800块钱工资，怎么样？ 你要知道，我的工资也就940，你仅比我低一级！” 周国栋倒吸一口冷气，丁红也有点错愕。 这杨鑫华是真下血本啊。 李奇却果断摇头 “我是真受不了上班，讨厌班味儿。 工资仨瓜俩枣，同事歪瓜裂枣，领导动手动脚，看似铁饭碗，实则是待宰的牛马，挤出去的是血，吃下去的是草。” 杨鑫华尴尬的松开李奇的手。 这熊孩子，不说正事的时候是真招人烦。 李奇却知道，以杨鑫华的位置，说是工资940，实际上人家工资根本就不用动，每年的奖金就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再就是以后国企实行股份制之后，每年的分红可能有上千万。 一个月800现在听着很多，再过几年经济高速发展了，也就那么回事。 不过他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直接开口道 “杨厂长，您要是真有心，我倒是有个小要求。 粮食局旁边那个大库房，您能卖给我吗？” 杨鑫华一愣。 那个库房他知道，在以前的票证时代，买粮是需要粮票的，那时候粮食局可是非常牛X的衙门，手握大权。 而太河钢铁厂工人实在太多，每到月初工人家属蜂拥而至去买粮食，排队都能排出二里地。 为了缓解这个情况，老厂长干脆在粮食局旁边买了一个占地三万多平米的大库房，专门给自己厂里人拿粮票换粮食用。 不过随着粮票退出历史舞台，那个库房也逐渐闲置下来。 李奇对那个库房可是太清楚了。 十几年后，房地产忽然崛起，那个库房旁边的几座高楼都变成了家具建材市扬。 李奇曾经在其中一家卖地板的店里打过零工。 也就是那次打工，让李奇发觉一件惊人的事实。 家具市扬里除了那些超级大品牌的地板门店之外，其他近百个小的地板店，无论装潢如何，卖的其实都是同一家的货。 客人们在他们店里挑好样式之后，交了钱，他们会开一张单子，让人去库房提货。 但其实所有门店的库房只有一个，就是那个原本属于太河钢铁厂，后来被某人买下的库房。 几个南方人以每年四百万的价格租下那个库房，在里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地板，拿到那些门店的提货单之后，工人会把相应的地板挑出来，给顾客装车带走。 然后他们再凭提货单和卖出货的门店结算分成。 这样做的好处太多，开店的不用考虑投入大量资金囤货，而那几个南方人也会定期更新地板样式，时刻提供最好卖的货。 妥妥的双赢。 当年，李奇隐约听说，那个库房是被一个钢铁厂退休的老领导买下的，那个老领导凭借一个库房的收益，养活了好几个小媳妇儿。 据说那几个小媳妇儿相处得特别融洽，天天在一起打麻将，生了孩子都互相帮忙带。 在太河市传为美谈。 可这辈子嘛…… 对不起了老领导，我李奇准备截胡你的小媳妇儿们！ 第81章 枪响 就怕那些小媳妇儿们只喜欢崩老头，不喜欢自己这样年轻力壮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 其实后世不光地板这行如此，其他类似沙发，木门，瓷砖，卫浴啥的品类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情况。 自己若是能趁现在价格低廉，提前把那几个大库房都攥在手里，每年躺赚上千万租金，岂不是妥妥的财富自由。 虽然几十年后这个行业开始萎缩，但兴盛的二十年，也足够自己吃得足足的。 到那时，他站在太河市彩电塔上，指点江山，你们这些家具店，建材店，不过是烧饼上的芝麻而已。 而整个烧饼，都属于我~灭哈哈哈~ 想到这里，李奇紧张的看着杨鑫华，杨鑫华微微一笑 “一个库房而已，卖给你也没什么。 不过这玩意往大了说属于国有资产，我不能擅自决定，得开会通过。 并且估值之后，不会便宜，起码要二十万……” 说完这话，杨鑫华微微皱眉。 李奇既然开了口，这点小事他得办，但送又不合规矩。 买的话，李奇买得起？ 谁知李奇如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 “二十万是吧，可以可以，我买。” 周国栋和丁红对望一眼。 李奇买摊位的两万块钱还能勉强解释清楚，现在从哪能拿出二十多万买库房？ 二人简单交换一下眼神，这事儿，谁查谁死！ 敢动李奇，先问他们俩答不答应？ 杨鑫华同意明天就安排人处理这件事情，半个月内给李奇办妥，李奇高高兴兴的上了周国栋的车，去公安局招待所休息去了。 折腾一天一夜，他也确实累了。 杨鑫华此时却陷入一种奇怪的状态，他的身体虽然疲劳，可精神却异常亢奋。 李奇的话像魔咒一般不停在他脑中回响，那一个个安排，一件件设计，成立国贸公司，把产品销往小棒子，南非，房地产兴起前调整产业结构，布局建筑用钢材…… 这小子，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不过，目前看来，这些遥远的事情并不太重要。 他看着宁省省会盛京方向，满载着抗压钢板的军车在公路上疾行，这些钢板一旦通过检测，将在华国掀起怎样的汹涌波涛？ 而完成这个奇迹的李奇，又将得到怎样的荣耀？ 天都蒙蒙亮了，李奇才来到招待所房间里，他手里拿着另一张名片。 宁省外经贸局局长，财政厅副厅长，省改开小组副组长，丁红。 二嫂比国栋哥牛X啊…… 收好名片，他坚持着冲了个热水澡，倒在床上直接入睡。 他却不知道，在太河市城北，一座不起眼的小平房里，李满江和柳传喜，正面对面坐着。 柳传喜将一把64手枪递给李满江。 “老李啊，你低调了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你能一直忍到退休，跟我回国呢。 到时候咱们两个可以做邻居，有空还能一起喝酒。 你要想清楚，这一步你走出去，就没法回头了。” 李满江把几根金条递给柳传喜，抚摸着手里冰冷的手枪，嘴角露出森然冷笑 “我儿子死了，我老婆在看守所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崩溃了，现在疯疯癫癫的。 我的家就因为那个不知好歹的小子，彻底毁了。 我怎么可能还让他活着？ 我只求你带走天真，杀死李奇之后，如果有机会，我会帮你尽可能的杀死一些华国公安系统的人。” 柳传喜点点头。 四天后，跟杜双全交接完钢水冷却锭，他在华国的任务就告一段落了。 组织将会安排他通过特殊途径回到小日子。 那时候，他就是帝国的功臣，他的余生将在荣华富贵中度过。 带一个李天真，小事而已。 那个女人无论脸蛋还是身材都不错，到时候，她孤苦伶仃在异国他乡，还不是随便他蹂躏？ 想到这里，柳传喜眼中淫邪的目光一闪而逝。 李满江起身，藏好手枪，开车回到家里，拨通了一个电话。 “李奇现在在哪里？” “他在市局招待所，今天清晨到的，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以后不要联系了。” 对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挂断电话，李满江嘴角露出冷笑。 可不是当初求着自己的时候了，为了拿到一个工程，在自己家门口站了半个月，才等回来王悦。 现在却拿他当牛鬼蛇神，避之不及。 患难之时见人心这句话，他这两天是深有体会。 求谁都没用，还得靠自己，靠他这几年隐秘建立起来的跟小日子那边的关系。 他换了一身旧棉袄，戴上一个棕色的类似飞行员头盔那种狗皮帽子，帽子两边垂下来，挡住耳朵，在下巴颏底下一系。 整个人佝偻起来，哪怕特别熟悉的人，也很难认出他来。 李满江跟柳传喜联系好几年了，在他这个位置，一些平常的消息都能让柳传喜愿意付出巨大代价。 慢慢的，他开始把一些绝密文件交给柳传喜，换来不少金条，王悦再通过她熟悉的公司一点点转移到她在国外的账户。 两口子早就做好打算，要是一直没人发现，他们就在国内做人上人。 一旦暴露了，就马上飞往海外，去享受自由人生。 可惜，所有规划都毁在了李奇手里，李满江胸膛里燃烧着一团火，他要用这火点燃李奇，烧给他儿子。 他步履蹒跚的来到市局招待所外面，找了个隐蔽的角落佝偻成一团，在他旁边，是两个小贩，一个卖窝窝头，一个卖豆腐脑。 静静等待李奇出现。 李奇是被敲门声吵醒的，打开门才看到，周国栋站在门外。 “带我去那个山洞。” “大哥，你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吗？ 现在才几点啊？ 工作狂么？你工作狂也别拉上我啊。 我就知道，坚决不能进你们这个系统，觉都不让人好好睡。” 周国栋无视了李奇的吐槽 “早晨的时候，下面的同志去了钢铁厂，已经确定了嫌疑人。 在化验室工作的土鳖沟村来的贾斌有重大嫌疑，这人好赌，输给杜双全不少钱，基本可以确认，杜双全会通过他拿到钢水冷却锭，交给你说的那个柳专员。 现在我已经安排人全程监视贾斌，我怕这两天他们完成交易，杜双全会提前给柳专员送货。 所以咱们尽快前往你说的那个山洞，我安排人员布控。 李奇长叹一声，开始洗漱。 直到此刻，他还是没有提周国娟的事情。 毕竟，在那个年代，叫国娟的可不在少数，他不能凭一个名字就怀疑周国娟。 她毕竟跟在邱大娘和周国栋身边几十年了。 万一到最后发现是个误会，让邱大娘和周国栋怎么看他？ 就因为人家对自己态度不好，就给人家扣上特务的帽子？ 诬告也是能判刑的…… 这种伤人品的事儿他不能干。 二人下楼，李奇问道 “我能先吃口饭么？” “马路对面有卖窝窝头的，我去给你买两个，路上吃。” 李奇长叹一声，打死他也不进纪律部队，这帮人忙起来真没人性啊。 他跟周国栋出了招待所，直奔卖窝窝头的小摊，忽然，摊位旁边角落里一个人影猛的站起来，掏出手枪朝着李奇果断射击。 砰的一声，李奇倒在地上。 第82章 买个小卖店 李满江打完李奇，马上把枪指向他，却被周国栋抢先一步。 砰砰砰。 周国栋连开三枪，李满江瞬间倒在血泊里。 马路对面一辆警车里跳出两个警员，都是周国栋带来跟他一起去标记山洞位置的，此时听到枪响，都拔出手枪冲了过来，护住周国栋。 “你们检查一下他死了没有？” 周国栋说完这句话，转身扑向李奇。 “李奇，你不能死啊，你说话。” 他整个人伏在李奇身上，紧张得后背全是汗。 李奇若要有个三长两短，他如何回家面对老妈？如何跟祁老交代？ 一个对华国做出如此巨大突出贡献的英雄，就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饮恨于此，他哪怕用自己的命也填不上这份责任啊。 结果李奇哎呦一声 “国栋哥，你特么极品身材啊，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跟个熊瞎子似的压我身上，我喘不上来气儿。” 周国栋喜得差点跳起来 “你没死！” “呸呸呸，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小爷我无恶不作，必多子多福。” 李奇嘴上说得轻松，其实也吓出一身冷汗。 李满江举枪的瞬间，他就觉得鼻子尖那里忽然像被火烧了一样，又热又痒。 几乎是本能的，他直接向后就倒。 饶是如此，耳边一声巨响，子弹几乎是擦着他鼻尖飞了过去。 哪怕他反应再慢一秒，估计他现在的脑袋都得变成熟透了的烤地瓜，掉地上然后被使劲踩了一脚那种状态。 世界太危险了，自己最近是不是有点飘了？ 重生归来，目标无非是保住腰子，顺便搞亿点小钱钱。 怎么三番两次被人拿众生平等器招呼呢？ 此时，一个警员看李奇毫发无伤，开口道 “报告政委，这人是李满江，被您打中要害，已经死亡。 他手里拿的是警用64手枪……” 警员没继续说下去，周国栋心里却掀起骇然波涛。 每一把警枪都是有号码的，李满江从哪搞来的这种要命东西？ 他的位置，怎么可能弄到警枪？ 他再三确认李奇没事儿之后，问李奇需不需要心理疏导，李奇也果断摇头。 上辈子死过一次了，这种跟死神擦肩而过的事情，是真的过去了就算过去了，没留下啥心理阴影。 周国栋也惊叹于李奇心理素质的强大，心念电转，最后果断说道 “李奇，我让孙桂金开车带你上山，你把洞口的位置告诉他，你俩别走太近，离开之前千万清除干净痕迹。 我得把李满江的尸体和枪支送回局里，这里面有大案。” 李奇点头表示理解，于是众人兵分两路，李奇和那个叫孙桂金的警员进山，远远的确认了杜双全和柳专员接头的地点和时间。 李奇带着孙桂金顺着周围绕了好几圈，确认了几个有利于观测监视的地点，又带他找出好几条进出的小路。 孙桂金把所有细节都记住之后，二人才清扫完各种痕迹，慢慢下山。 下山之后，孙桂金直接把李奇送回牛心镇，二人路过初中门口的时候，李奇忽然喊了一声 “停车。” 重生之后，李奇眼睛明显变尖了，他分明看到，就在镇中学大门对面，一个中年人正在往一栋房子的大门上贴一张写着大字的报纸。 这年头，大门上除了对联，是不贴别的东西的，而贴报纸，不是出租就是出售。 孙桂金连忙停车，他不明就里，跟李奇一起下车。 二人走近一看，果然，是卖房子的。 李奇心里乐坏了。 这个位置简直绝佳，用不了几年，经济大发展之后，家长们就开始愿意给孩子花钱。 守在校门口，卖点笔啊本子，铅笔橡皮，还有面包零食啥的，不说日进斗金，起码比上班挣死工资强太多了。 正好适合他大姐。 他依稀记得，上一世这个位置是被一个叫龙二的人买下的，这人生意头脑极好，什么钱都赚，把香烟拆开一根一根卖给学生…… 后来被家长打得老惨了。 那中年人看警车停到门口，眼神中多少有点戒备，再看孙桂金身上的警服，整个身体都略微紧绷。 这倒不是做贼心虚，那个年月，老百姓对官家的人多少有点怵，更何况是警方。 李奇连忙满面堆笑 “这位大哥，您的房子要卖啊？” 那人又看了一眼孙桂金，再看看李奇，心里合计，这俩人真奇怪，大人不说话，让一个孩子跟自己搭茬。 不过他确实着急卖房，还是回答道 “是啊，你要买。” “对，我要买，多大房子，多少钱？” 年轻人打开门 “进来自己看吧。” 其实后世李奇知道这房子的格局，临街三间正房，一百多平，后面有个很小的院子，荒废着，最后面还有一间半小房，打着炕。 龙二当年在这个小房里摆了一台电视，弄了个放录像带的机器，一块钱一个人，给孩子放录像看。 好多牛心镇学生第一次看明珠市那边的武侠片，古惑仔啥的，都是在这个小屋。 后来龙二脑子抽筋，搞了点黄色录像带，也给学生放。 又被家长们打了个半死。 该说不说，龙二这人能活着也是奇迹…… 没啥可看的，李奇迅速跟中年人进入脸红心不跳，谈钱不伤感情的砍价环节。 中年人也实在，说自己跟父母马上要去南方发展，后天的火车票都买好了，这边也没啥亲戚，所以房子要尽快出手。 最后以6400元的价格成交。 孙桂金开着警车拉着俩人，去储蓄所取钱，然后又去办好所有手续。 办房本的时候，工作人员翻了翻旧房本，随口问了一句 “你这个是临街的，房屋用途办住宅还是办商用？” 李奇闻言，CPU差点被干烧了。 这么随意的么？ 要知道，以后拆迁的时候，住宅就是换楼房，商铺可是能换门市房的！ 哪怕单纯补钱，商用补的也比住宅多不少。 结果在这个年代，临街的房子竟然可以直接办成商用房？ 他果断说道 “办商用的。” “商用的贵106块钱啊。” “没问题！” 现在多交106，动迁的时候差的何止一百零六万啊！ 这真有点触及他知识盲区了，要是这样的话，他以后买房子，都得挑临街的买啊，十几年后，换一排门市房回来，每年收租金得收多少？ 牛心镇第一大地主，街边甭管是饭店，理发店，药店，洗脚按摩，茶楼KTV，都是给自己打工的！ 拿到房本，看着商用两个随意写下的字，李奇真心有点激动。 那中年人看到房子最后竟然落在18岁的李奇名下，脑子差点碎掉。 这年头，哪有孩子自己买房子的？ 不过他管不了那么多，反正房子出手，天下太平，揣好钱就走了。 这边孙桂金也惊叹于李奇的实力，竟然能拿出6400买房子，不过他多少知道一些李奇的情况，也没多心，把李奇送回家就走了。 就在这个当口，一个叫龙二的人兴冲冲去往镇中学对面。 他才听说，这里有个房子要卖，这个地脚要是开个小卖店，那真是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可他到底晚了一步，到了地方打听一圈才知道，房子已经被人买走。 龙二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心里钝钝的疼，仿佛什么重要的东西，离他而去。 李奇走进家里，一眼看到李满堂坐在炕上长吁短叹。 “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连粑粑都不能完整的往外送了。 一个破屎还得老子亲自去拉，国家啥时候能研究出来不用拉的屎呢？” 【中午12点还有一章。】 第83章 话术 不就是大冷天不爱出去拉屎嘛，屁磕一堆。 “你今天歇班啊？” “嗯，老郭他舅爷老了，明天出殡，跟我窜个班。 你个小兔崽子现在也不着个家，一走好几天，忙活啥呢？” “我进城了，我跟你说啊，那城里可热闹了，打鼓的舞龙的，举着老太太走钢丝绳的，锻炼的犯贱的，扶着老爷爷摸高压电的。 乱了套了。 我就简单提了点意见，这家伙，都惊动中央了，京城的大干部亲自给我打电话，要给我发奖状。 我说家里厕所还没掏呢，没空，就跑回来了。” 李老汉叹了口气，默默脱下棉鞋，摁住李奇就揍 “天晴了，雪停了，你感觉自己又行了是吧？ 一天满嘴胡叻叻，京城的大干部你也敢编排，这要是在过去，红小将不得给你脑袋打开瓢。 你是真皮子紧了，我今天好好给你松快松快。” 啪啪啪。 李老汉火力全开，鞋底子都要轮出残影了。 慈父手中鞋，逆子身上拍，一秒二十下，下下出暴击。 李奇为了让老爷子打尽兴，假装惨叫了好几声，一会儿功夫，李满堂就打累了。 喘着气坐回炕沿上穿鞋。 李奇鄙视的抬头 “就这？ 你没吃饭啊，给我挠痒痒都不够劲。” 给李满堂气得还要继续打，李丽在厨房实在听不下去，推门走进来 “你俩可别折腾了，李奇你也是的，就知道气咱爸。 爸知道你是去干正事，昨天老二家的回来之后，给送来好几袋咸菜，还给爸买了两瓶酒，那态度变的，就差把爸当太上皇侍候了。” 李奇微笑点头 “行啊，我就是怕她再找我墨迹那点破事，这样一劳永逸，以后也省心了。” 李丽也高兴，老二媳妇儿唐春燕自从嫁进来，一直对家里意见很大，过年回来了也是没好脸色。 这下被李奇的关系彻底镇住，跟变了个人似的，恨不得把他们家当大领导巴结。 妈要是还在就好了，看到这一幕，应该能挺欣慰。 她随口说道 “马路对面搬进来一家新邻居，咱们去看看啊？” “还有这事儿？” 李奇想了想，不对啊，马路对面那个院子是老邮局旧址，后来邮局搬家就空下来，几年后棚户区改造直接拆了，上辈子没住过人啊。 他连忙拉着李满堂往外跑。 给李满堂气的 “你个狗崽子拽我干啥，我鞋没穿好呢。” “我是狗崽子你就是老公狗，何必骂自己骂那么狠？” “我一会儿还得揍你一顿。” 三口人跟头把式的来到路边，就看到对面老邮局的大门被打开，好几辆解放大卡车拉着碗架柜，床板，衣服行李在卸货。 李奇啧舌，这家真富裕。 现在人搬家，有时候都装不满两辆手推的带车子，这家光家具就拉满好几车，从哪冒出来的土豪？ 一个身材高大到不像样的男人，领着同样壮实的人在搬东西。 另一个风韵犹存的少妇，美得仪态万方，带着一个身高超过170的少女，那少女一双大眼睛发着光，脸孔有如象牙雕刻出来一般的白皙，秀丽。 李奇叹了口气，刘玉婷村花的地位是要不保了。 母女二人手里拿着糖块，钻进看热闹的人群里，见人就发 “以后都是邻居了，多多照顾。” “我家姓武，才从县里调出来。 我男人在邮局跑大车，俩儿子也在邮局搬货，女儿也转到镇卫生所当护士了。 以后有事儿吱声，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大家多担待。” 李奇冷眼旁观，这妇人无论谈吐气质，都明显不是一般人。 所谓人越富，衣越素。 如今的东北刚被花花世界冲击，很多赶时髦的人都穿得稀奇古怪的，可这个娘们一身干练的大衣，浑身上下没有多余的装饰，只在鬓角别着一根玉钗。 看着就跟普通老百姓截然不同。 邻居一堆闲人，二大爷，宝柱妈，吴大娘，宝根叔还有街面上其他一些老人都被哄得眉开眼笑，直夸这媳妇儿懂事。 上辈子这家人可没搬来牛心镇。 什么情况呢？ 他正愣神的功夫，那妇人带着女儿来到他们家三口面前，妇人跟李满堂打招呼，往李丽手里塞糖块，那个子高大的少女，仔细打量一眼李奇，忽然两眼放光，特意挑了两块奶糖塞到他手里 “这位大哥哥，我叫武伟艺，你叫啥？” “李奇。” “你名字真好听，我在镇卫生所上班，上一天歇两天，你有空带我出去玩呗！ 哎呦妈，你干嘛拧我。” 武伟艺疼得一跳，胸前两只小白兔颤颤巍巍，让人忍不住偷瞄两眼。 妇人没好气的说道 “挺大个丫头，一点深沉没有，哪有刚见面就给人添麻烦的。” 她转向李奇，一脸歉意 “不好意思啊小同志，我这女儿从小说话就不走脑子，你别跟她一样的。” 李奇微笑点头，拿着糖块转身就走。 毕竟两世为人，他能感觉出武伟艺这女子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跟特么狗看到粑粑了似的，两眼冒光。 她也就是没长尾巴，要不尾巴能摇出残影来。 他还没脑残到以为对方能对自己一见钟情，只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前世的精神小妹崩老头骗局他可没少经历。 当然，他就是那个老头。 可精神小妹们发现他没养老保险之后，迅速都退去了，临走还得侮辱他一顿。 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转眼到了晚上，李哲和高俊美放学归来，一家人吃完饭，高俊美眼巴巴看着李奇 “小舅舅，你不是说要买黑白电视嘛，还买不买了。” 李奇一拍脑袋，这事儿闹的，忙活忘了。 “买，明天我就去买。” 李丽一巴掌打到女儿屁股上 “我看你像电视，你小舅舅的钱都有正用呢，买什么电视，赶紧写作业去。” 高俊美滚到妈妈怀里撒娇，根本不带怕的。 李奇穿好衣服出门，这才六点多钟，他也睡不着觉，就想去找王诚玩一会儿。 结果一出门，就看到马路对面新搬来的武家墙头外面，有个黑影探头探脑。 不就是王诚。 李奇悄悄走上去，一个飞脚。 “我踹死你个小兔崽子。” “卧槽！” 把王诚吓得差点尿出来，一回头发现是李奇，脑袋差点气冒烟 “你个狗东西，吓唬你爷爷干什么？” “你特么大晚上干啥呢，在人家墙边晃悠？” 王诚一脸淫荡的拉着李奇走远一点，贼头贼脑的说道 “这家那个女孩，叫武伟艺，前阵子转到镇里卫生所上班。 前几天，我妈迷糊，我就带她去打针，正好是武伟艺的班。 你是不知道啊，她太好看了。 我跟你说，就你喜欢那个刘玉婷，跟她一比，那是个什么玩意，根本没配！ 自从见了她一面，我晚上睡不着觉啊，做梦全是她。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姐说老邮局新搬来一家人，姓武，我就赶紧跑过来看，果然是她。 你说，是不是老天爷也想成全我，怎么就能这么巧呢？ 李奇长叹一声，拍拍王诚肩膀 “哥啊，要不我撒泡尿给你照照。 你那脸上的青春痘跟绿豆蝇子开会似的，都快把五官挡死了。 一张嘴两个大板牙之间的距离够开两个小卖店。 还往外翘翘着，开门了人没进屋牙先进屋。 人家那么漂亮的姑娘凭啥看上你啊？ 还你跟她有缘分，我觉得你跟母夜叉挺有缘分。” 要在平时，李奇这么埋汰王诚，他早就炸毛了。 结果今天，王诚浑然不在意，小眼睛里闪烁着星星一般的光彩 “你这就是纯纯的羡慕嫉妒恨，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 我妈打针的时候，武伟艺主动跟我搭话，问我叫啥。 我说我叫王诚，她还夸我名字好听，说自己上一天歇两天，让我有空带她出去玩呢！” 第84章 一车面包人 这武伟艺也是个人才，领先版本好几十年。 还是个女海王，失敬失敬。 就是连王诚这种鱼都养，她也真不嫌牙碜。 王诚的外貌怎么形容呢，就是烤熟了的地瓜，扒完皮，掉煤堆里了，然后再踩几脚，基本就是王诚那张脸。 每次李奇形容完王诚的五官，俩人都得干一架，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在雪堆里互相捅咕了一个来小时，年轻人的精力终于发泄干净，俩人一起蹲在武伟艺家墙根儿底下。 “我以后要跟她生三个孩子，一个叫王翦，一个叫王贲，一个叫王莽。” “你开心就好……” 李奇也不想劝了，反正王诚家穷得要尿血，他父母都在生产队种地，一年到头看不到几个钱，他大哥王松在市里干临时工，二十年后在脚手架上踩空，摔死了。 工地给赔了几十万，他家才算有了钱，后来弄大棚养葡萄搞采摘园，终于过上了能吃上肉的生活。 他姐王双倒是有出息，念师专呢，后年毕业能当老师。 现在，他们家一年四季只能吃菜豆腐，有块腐乳吃都算改善生活了。 要钱没有，要色更没有，倒不至于被武伟艺骗去啥。 就是想到俩人抱在一起的扬景，总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美女与野兽，王八跟绿豆，合欢宗圣女睡了上古猿猴，一言难尽。 俩人唠嗑唠到十点多，才各自回家睡觉。 李奇决定明天继续出去找房子，临街的房子！ 留下二十万准备买库房，剩下的钱在手里放着没啥意义，都买成房产，等以后动迁了，利润至少翻几十倍，无论是卖还是出租，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怀着这样的心事，李奇沉沉睡去。 而此刻的宁省省会盛京，某一个大型库房里，一位身材不太高的老人，正端坐在椅子上。 站在他面前的，是以孟祥乾为首的省冶金部门领导，还有部队的两位将军，以及若干研究员。 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狂喜 “祁老，数据出来了，完全符合抗压外板的一切需求，多项指标甚至比预期还要好。 我们刚刚估算了一铁厂的产能，只需要半年，就能把通远舰所需的抗压外板生产出来。 只要通远舰下水，南海那边就不会再有人敢挑衅我们了！” 祁老微微一笑，打开了手中一个档案袋。 那是丁红让叶新都带回来的，李奇手写的那张检测单。 他深深看了一眼，想了一下，然后才对自己的秘书说道 “跟丁红联系一下，确认这个人的身份，背景。 政审没问题之后，我要为他申请一枚共和国勋章，报批国务司。” 秘书吓得直接站了起来。 共和国勋章，从建国至今，一共只发出去8枚。 不过想到马上可以下水的通远号，秘书也释然了。 此人，值得这个荣誉！ 祁老站起身来，对着满屋子人说道 “全力以赴，克服一切困难，一年内，通远号必须下水。” “保证完成任务！” 众人散去，祁老依然站立如松，这一刻，他的身影挺拔，如巨人一般，顶天立地。 他再次看了一眼手中鬼画符一般的检测报告，喃喃自语 “小子，无论你的能力从何而来。 黑猫白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 只要你一心为华国，我不介意在你肩上，再压一压担子。” ………… 第二天一早，李奇醒来，简单扑撸一把脸，骑上叮铛作响的自行车就出了大门。 然后愣了一下。 他甚至擦了擦眼睛。 头几天刷新刘玉婷的地方，赫然换了一个NPC，武伟艺站在那里了。 尼玛，胆儿真肥啊，不知道那个坐标风水不好么，就没提前打听打听，刘玉婷现在啥样？ 冻成肺水肿都是轻的。 武伟艺看到李奇，期期艾艾的喊了一声 “李三哥~~” 那声音，软糯温存，就像六月天的一丝凉风，三九天的一杯温水，李奇只觉得有人拿一条棉花在他耳朵里慢慢的掏。 他当时就打了个冷颤！ 太邪性了，这武伟艺段位比刘玉婷高不止一个档次。 李奇根本不敢停，冲着她比划了一个中指 “你咯吱窝里流黑油，脚底板子搓泥球，黑透了。 水煮你大娘，低卡0脂肪，惹不起我躲得起。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走你！” 撒腿就跑。 眼看着李奇绝尘而去，武伟艺满脸疑惑 “他脑子有病吧，嘟囔什么玩意呢，什么脂肪什么糖？” 她无奈的回了家，她妈妈顾媛媛很疑惑 “怎么回来了？ 不是说好了，跟那小子出去么，管你俩是去山上还是去市里转转呢，他要没钱，你就花呗。” 武伟艺没好气的说道 “他脑袋有毛病，见我面嘟嘟囔囔就跑了。” 顾媛媛想了一下，展颜一笑 “可能是害羞吧，他毕竟年纪太小，这个时候的小毛孩子，心里要是真喜欢，反倒会故意干出一些疏远的事情来。 既然今天他不上钩，你就去找那个叫王诚的吧。 我感觉咱们的太平日子过不了多久了，总会被找到的。 要尽快弄一个替死鬼进门。 就是得委屈你了。” 武伟艺一笑 “妈，你又说那话，什么委屈不委屈的，逗逗这些毛小子，看他们局促不安的样，一个两个跟花孔雀似的，为我争风吃醋，挺有意思的。 前几天我到镇上的医院送病人，还看到一个叫苏宇的医生，岁数也不大。 我故意碰他手一下，他脸红到脖子，估计身上都红透了。” 顾媛媛想了一下 “他要是大夫的话，工作这么好，他家里未必能同意他倒插门。 还是王诚比较合适，家里困难。 或者那个李老三，他母亲去世早，父亲就是个扫大街的，带着俩大儿子，想给儿子结婚肯定没钱。 等他进了门，咱们伪造点文件，把一切事情都推到他头上，再去举报他。 交出三分之一的东西，再用三分之一的东西去走动，让他尽快被枪毙。 这样咱家就彻底洗干净了。 咱们就可以直接去南方，以后好好享受荣华富贵的安生日子。” 顾媛媛说这些话的时候，情绪里一点起伏都没有，仿佛说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一条虫子。 而此时已经被安排好去枪毙的李奇，转了一大圈，也没看到有往出卖的房子，索性取了钱，坐上了去市里的客车，买电视去！ 结果到了大商扬一问，国产的黑白电视机，12寸的800块钱。 进口的小日子索尼大彩电，16寸，2400块钱。 价格倒是没超出李奇的预期，他身上钱够。 可是，没货！ 李奇看着柜台后面的几个纸壳箱子，那上面明明写着电视机，问售货员为啥不卖。 售货员脸上露出轻蔑的表情 “那都是人家提前预定好，领导特意给留的，跟你有啥关系。” 李奇叹了口气，走出大商扬。 大意了。 他是真没想到，已经开放好几年了，电视机仍然是稀罕玩意，一般人买不到。 回去的客车要下午才有，现在时间太早了，他在街上乱转，想看看市里有没有临街的房子往外卖的。 他可是熟知后世的城市布局，哪里火，哪里房子贵，没人比他更门清。 忽然，一辆外地牌照的面包车在某个街角停下，三个衣衫褴褛的人被扔了出来。 李奇心里莫名一紧，几步走上前去，观察了一下那三个人。 果然，三人目光呆滞，身体不自然的抽动着，表情扭曲，其中一个人还在流口水。 这是三个智障残障人士。 李奇心中想起一个可能，眼看着面包车开得很缓慢，急忙跟了上去。 第85章 通通踩碎 这个时代信息不畅，这伙外地人很可能还是给牛心镇黑煤窑送矿工的。 他们根本不知道四龙子等人不久前已经被抓的消息，所以带着三个智障人士来卖钱，结果扑空了。 肯定是到了地方才知道，买家已经被警方抓走，他们也不可能再把三个傻子拉回去，所以干脆给扔掉。 但是李奇知道，所谓贼不走空，这帮人绝对不会空手离开。 很可能会偷孩子！ 那个年月，专门有一批人以这个为生，不知道有多少家庭因此破碎。 所以哪怕一切都是基于猜想，李奇也不敢大意。 重生后强化到变态的身体被彻底调动起来，他在大街上小步奔跑，时不时躲起来，就这么跟着那辆面包车。 还好，那个年月的北方，道路上的冰雪除得不及时，车开不起来，那面包车的行驶方式也很异常，开得很慢，车上的人明显在观察着什么。 很快，面包车停在了轻工大楼旁边，楼里面是卖各种服装百货日杂的。 离过年还有一个来月，轻工大楼门前人来人往。 忽然，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穿着喜庆的红棉袄，头上戴着一顶漂亮的小棉帽，独自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大人们估计都在看什么东西，一时没顾上他，他身边根本没人。 面包车门打开，一个妇女迅速下车，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朝那孩子招招手。 孩子根本毫无防备，直接跑了过来。 面包车启动，在那孩子跑过来的一瞬间，妇女一手搂住孩子，一手捂住他的嘴，直接给薅上了车。 车门关闭，扬长而去。 整个过程都不超过十五秒钟，根本没人注意这件事情。 果然开始抓孩子了！ 李奇双眼赤红，盯着面包车狂奔。 在外人眼中，只见一个穿军大衣的小伙子，像飞人一样在街道上冲刺着。 不禁啧啧称奇。 “这孩子，跑得比驴都快，吃火箭长大的吧？” 冲刺三条街，李奇肺子都要跑炸了，面包车的速度终于再次降低。 李奇准备行动了。 对方明显是偷孩子的，如果让他们就这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路，他一辈子都睡不着觉啊。 每一个丢失的孩子背后，都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和若干个生不如死的亲人。 他从路边捡了一块青砖，对方肯定有武器，可经过陆岩培训之后，带枪的他都干过，所以心里并不怵。 只等面包车再次停下来，他就准备冲进去大杀四方。 结果，他就眼睁睁的看着，路边一户门头很华丽的人家，一个穿着羊毛大衣的老太太带着一个穿着绿棉衣的孩子刚出门，然后一拍兜，估计是忘了什么东西，急匆匆往院里跑。 孩子也很乖巧，捡根棍子蹲在地上画着什么。 面包车直接停到孩子面前，门一开孩子就被抱进车里，紧接着面包车就加速离去。 前后连五秒钟都没有，一个孩子就被偷走了。 李奇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住要爆炸的肺子，再次冲刺。 他发誓，只要面包车减速，马上冲上去救人。 再跑一次，他怕是要原地爆炸了。 重生人也禁不住这么霍霍啊。 终于，面包车七拐八拐的绕到城市另一侧，停了下来，那个妇女再次下车，这回她手里拿的是一个糖人，向一个小女孩挥舞着。 咣当一声。 李奇一板砖拍了她满脸花，血液喷溅而出，把小女孩吓得嗷一声转身就跑。 李奇呼哧带喘的抬脚就踹那个妇女 “谁让你们车开这么快的，小小的老子差点被你们累死，我踹掉你大板牙！” 车里冲下来三个男拎着刀的男人，李奇偷眼一看，面包车后面不仅躺着两个孩子，还有一个穿着粉色绒衣的大姑娘，这估计也是被拍花了，要拉到大西北卖掉给人当媳妇儿的。 西北那种偏远山区，一个村里都是一个姓的亲戚，一旦人被卖进去，想解救出来都难。 哪怕十几年后，仍然有整个村子暴力抗法的事情发生。 俩孩子和那个大姑娘都一动不动的，估计是被灌了安眠药。 啊，啊，啊。 三声惨叫，三个男人在李奇手下没坚持到十秒钟，都倒在了地上。 开玩笑，陆岩特训之后的李奇，对上普通人，那就是碾压。 对待人贩子李奇下手凶残无比，三个人都被打断了一条腿，躺在地上哭爹喊娘。 为了防止司机开车逃走，李奇贴心的把三个人都堆在了买面包车门口，一半身子在车上，一半身子在车外。 猛然间，李奇后脑勺又升起那种被火烫了的感觉，他心跳都停了半拍。 这感觉几天前被李满江射击的时候他可刚经历过。 卧槽，这年头，偷孩子的都有枪了么？ 他右脚使劲，整个身子硬生生向左平移出半米。 砰！ 面包车司机举着枪，看到李奇竟然躲过了射击，整个人都有点呆滞。 “这人后脑勺长眼睛类？” 他再想瞄准，李奇已经绕到驾驶室旁边，一把拽开车门，直接掰断了他拿枪那条胳膊。 然后一个通天炮。 薅油根！ 李奇感觉到，这人下巴被自己干了个稀碎，不过他不在乎。 偷孩子卖的人，就不配活着。 他果断把这人薅出驾驶室扔到地上，然后瞄准他一只脚直接踩碎。 这个比养的这辈子只能一只脚走路了。 他如法炮制，把另外三个男人一个女人都踩碎了一只脚一只手。 李奇知道，人贩子的量刑其实一直不太重，很少有判死刑的。 万一这几个玩意被关上十年八年又放出来怎么办？ 他好事做到底，给他们留个终身残疾，省得他们再出来霍霍人。 自己可真是太善良了。 惨叫声响彻四周，五个人疼得嗷嗷鬼叫，那个女的直接崩溃了 “杀人啦，快报警，谁来救救我们啊？” 她的同伙瞪着血红的眼珠子看向她，报警？ 你踏马怎么想的呢？ 咱们干的事儿，落警察手里还有个好？ 李奇也懒得跟他们废话，四周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群众，他向着人群大喊 “这几个人是外地来偷孩子的，车里就有两个被他们偷来的孩子。 谁帮我报个警！ 孩子需要马上送医院。” 这一下，人群彻底炸锅了。 偷孩子的？ 有人直接往派出所跑，还有一些人靠近过来，一看面包车里躺着两个孩子一个姑娘，彻底确认了李奇的话。 一扬对人贩子的殴打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忽然发生。 热心市民们使足了吃奶的力气去踹，去踩，薅头发，揪耳朵，石子儿往嘴里塞。 吐唾沫。 李奇在旁边大喊 “可别踹他们裤裆，踹坏了就断子绝孙啦！” 得到他的善意提醒，靠得近的十几个市民纷纷开始攻击下三路，几个人贩子痛苦的哀嚎，发出的惨叫听着都不像人类的声音了。 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这地方离派出所不远，可好半天功夫，警察也没到。 等警察姗姗来迟的时候，五个人贩子已经被打得没人形。 不知道哪位警察同志喊了一嗓子 “打人的留下做笔录，没打人的都后退。” 热心市民一哄而散，还有那反应慢的站在原地合计呢，被身边人抓着就跑。 谁打人了？没看见啊。 反正我没打。 几个警察相视一笑，跟搬猪肉伴子似的把五个人贩子往警车上扔。 人贩子谁不恨呐？ 那些丢了孩子的父母，跟没魂了似的，后半生都只能生活在悔恨之中，更有一些女同志根本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不是疯了就是自杀。 若论世上最邪恶的犯罪，偷孩子卖绝对能排进前几位。 救护车也来了，李奇抱着俩孩子上车，警察同志根本没管他，和善的叮嘱他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身体，今天住院，费用全报销。 等他们审完人贩子再去医院找他做个笔录就行。 反正打人的事儿跟他没关系。 乱哄哄的，谁知道谁打的，他们是没看清，哪个领导要是觉得有异议，就让他自己找人核实去。 李奇连忙报告，说人贩子扔下三个智力残障人士，并且驾驶室里还有把枪呢。 警察同志给他一顿表扬，涉枪了性质就变了，这五个人贩子罪行更重。 半个多小时之后，太河医院一间四人病房里，李奇坐在最里面，两个孩子一人一张床，还有一个看着18,9岁的少女，躺在外面。 三个人都被灌了安眠药，刚洗了胃，没有醒过来呢，但情况都比较稳定，一个护士守在病房里。 那护士长得胖乎乎的，眼角有小小的雀斑，戴着一副眼镜，因为有民警跟着救护车过来送人，所以她知道是李奇从人贩子手里救下两个孩子一个少女。 所以她对李奇热情得不得了，一会儿给李奇倒水喝，一会儿从护士站给李奇偷苹果吃。 看李奇的眼神都要拉丝了。 这个年代，人们对于英雄的崇拜还是比较简单直接的。 其中两个孩子李奇知道丢失的地点，已经联系上他们的家人，正在往这里赶，最后那个少女，人贩子也交代了迷晕她的地方，警方正在寻找他的家人。 不一会儿，病房的门被撞开，一个穿着羊毛大衣的老太太带着两个同样穿着得体的男女冲进病房。 那男人和女人一眼看到床上自己的孩子，哭着就冲了上去 “龙龙！我的龙龙啊……” 老太太先看了一眼睡着的孙子，然后转头看着李奇，下巴颏都在打颤 “小同志啊，是你救了我孙子？” 李奇连忙点头 “正好赶上了……” 话没说完，老太太双膝一软，就要跪倒在地上。 【中午12点还有一章。】 第86章 人民医生 他一个箭步赶在老太太跪倒之前冲到她身前，一把给扶了起来 “老人家，可使不得，我才多大岁数，这事儿谁看到了都得管，您可千万别让我折寿。” 老太太眼泪噗噜噗噜的往下掉 “就一转身的功夫，我就进屋取个围巾，大宝就没了。 我儿子结婚，十多年没要上孩子，好不容易生下大宝，今天要是大宝丢了，老太太是没脸再活着了。” 老太太都要哭抽筋了，李奇连忙把她扶到自己床上坐下，此时那对夫妻也都过来给李奇道谢，李奇让他们顾好孩子就行，自己真没做什么。 男人问了护士，护士说孩子没大事儿，一会儿就能醒过来，一天之内只能吃点流食，明天没事就可以出院了。 三个人这才放下心来。 男人见儿子没事，终于长出一口气，忽然对自己妻子说道 “小玉，你的心情我理解，可你刚才不应该那么骂妈……” 他话没说完，他妻子猛然抬头，死死盯着他的脸。 穿羊毛大衣的老太太腾一下坐起来，抬手就给自己儿子一个大耳光。 “闭嘴！ 宋宪春你给我听好了，今天的事儿，儿媳妇儿一点毛病没有。 儿媳妇儿埋怨我，说话不好听，这都不是她的错。 今天要是大宝没找回来，我肯定上吊，儿媳妇儿也不可能活着。 孩子就是在我手里丢的，我要不是非得回一趟屋，大宝怎么会没？ 这事儿我赖不掉，我也不赖。 当妈的心情我理解，将心比心，要是你小时候被人弄丢了，不管是谁，我也得跟他玩命！” 老太太说话掷地有声，李奇在旁边暗挑大拇指，这老太太不简单，说话条理清晰，讲道理。 那儿媳妇儿听了婆婆的话，眼泪又流下来，踹了自己丈夫一脚，趴到老太太怀里，两个女人又哭起来 “妈，今天要是大宝没了，我真的活不了了，不瞒您说，刚才我就想钻车轱辘了。 不过我不该那么说您。” 老太太拍着她后背哄着 “玉儿啊，过去了，不说了。 咱们得好好感谢这小伙子，他等于救了咱家三条命。” 男人听了这话，再次握住李奇的手 “小伙子，我叫宋宪春，是工商局局长，我妻子叫曹世玉，税务局的。 这是我妈，米桂芳。 你以后在太河市，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只要不让我杀人放火，我都给你办！ 你叫什么名字？” 李奇挠挠头，这事儿闹的，他是真没想认识啥大领导啊。 “我叫李奇。” 米桂芳老太太扶着儿媳妇儿坐下，慈眉善目的看着李奇，越看越觉得这个小伙子顺眼。 她拉住李奇的手问到 “李奇啊，你今年多大，还在念书么？” “啊，我十八了，没念书，毕业哪也没考上。” “没念书好啊，我跟你说，现在那帮孩子被关在学校里死读书，都读傻了。 家长也不明白事儿，就让孩子钻到书本里，也不教孩子礼貌，更不让孩子干活。 一个个的都养废了，不读书好。 那你是上班了么？” 李奇老脸一红 “也没有班上。” “不上班好啊，挣那点死工资有啥意思，过两年政策变了，死工资可能都挣不上。 天天两点一线的，好人也都呆废了。 我儿子说，现在经济搞活，南方已经开始鼓励人民打破铁饭碗，创造新生活了。 还得是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就不该上那个破班。” 李奇算是听明白了，现在他哪怕说自己是杀人犯，老太太都得夸他两句好。 所以他只能挠头苦笑。 老太太可没打算放过他，又问道。 “你有对象没啊？” 李奇连忙摇头 “没有，我才18，早着呢。” 至于田淼，从她离开太河市那天，李奇就把那段回忆彻底封存到了心底。 省里某个部长的女儿，能请动叶新都那个级别的将军，田淼的家庭跟自己太过遥远了。 未来他可能身家亿点点，走遍祖国大好河山之后，再去南非追动物大迁徙，去大堡礁潜水，用两个月时间徒步阿尔卑斯山脉，去班夫国家公园探险。 但阶级的跃迁不是靠收租那点财富能实现的，他不想让自己陷入不必要的麻烦中。 米桂芳老太太闻言却满脸欢喜 “没对象好，我们大院里小姑娘多的很，等我回去了慢慢给你选几个最好的，到时候你相中哪个了，我给你说合。” 李奇满脸苦笑 “大娘啊，你可别逗了，我一个农村孩子，我爸扫大街的，我一没文凭二没工作，就是个街溜子，可配不上你们大院里的姑娘。” 你老太太大手一挥 “一个工作算什么大事，市里除了公安局和国安局，别的地方你自己选，老太太舍下老脸不要了，怎么也给你安排进去。 人品才是最重要的，你这么好的孩子，那些单位就应该抢着要你。” 李奇是彻底无语了，可又不好驳了老太太面子，只能说自己还小，没玩够呢，以后再考虑这些事情。 旁边陪着的两口子，宋宪春一直没说什么，可他妻子曹世玉听说李奇就是个初中毕业生还没工作之后，脸色明显有点不好看。 这不就是盲流子嘛？ 万一他以后沾上自己家，时不时上门打秋风，或者打着自己婆婆和丈夫的名义出去做坏事怎么办？ 她忍不住跟自己丈夫使了个眼神，碰了碰他的手，那意思别让妈继续说了。 可一向尊重她意见的宋宪春今天却没听她的话，反而对她皱了皱眉头。 这边李奇和米老太太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等孩子醒来。 门一开，又一家老小冲了进来。 老头老太太，还有一对夫妻，另一对岁数小点的男女，可能没结婚，也不知道是啥关系。 这家人一进门看到另一个孩子就开始大呼小叫，李奇知道了，这是轻工大楼门前丢那个孩子的家人。 老头子呼嚎的喊大夫喊护士，质问他们为什么不管孩子。 护士无奈的解释，都处理完了，等孩子醒来就行。 老头子可不乐意了 “处理完了你们不也得在孩子身边守着么？ 孩子万一有个突发情况怎么办？ 你们是人民的医生，怎么能对人民这么不负责任？” 第87章 帽子 “自己把孩子弄丢了，到医院了还怨别人不把你孩子供起来？ 你以为你是谁啊？” 老头气得不行，冲着小护士的背影直骂。 骂完了，几个人这才想起看孩子。 发现孩子没大事，六个人开始互相埋怨，这个说那个不管孩子，让孩子跑了，那个说出门就说好了是对方带孩子。 老太太说媳妇儿脑子有病，看到新衣服眼珠子瞪瞪着，比亲妈都亲，孩子丢了都不知道。 媳妇儿说自己在给弟弟挑新西装，马上要去对象家提亲，怎么不得穿精神点，再说孩子一直跟在老太太身边，是老太太没看住。 “你们老贺家的大孙子，你自己不看牢还赖别人？” 老太太直接开骂 “你特么耗子喝猫奶，分不清好赖人，脑袋像被炮崩了似的。 投胎的时候孟婆汤喝多了，伤脑神经了吧。 你弟弟重要还是我大孙子重要。 要不是有我们老贺家扶持，把他弄到教育局，人家能看上你弟弟那个驴艹的玩意？ 你一天花花肠子破车嘴，跟谁都特么有一腿，今天我大孙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皮给你扒了，你那个弟弟也赶紧滚回农村去。” 儿媳妇儿从来没被这么骂过，也激动起来 “你个死老太太，你嘴巴干净一点，说谁说惯了？ 我帮我弟弟怎么了？ 再说孩子不是没丢么，你像个大马猴似的在这蹦跶什么？” 旁边老头子听到儿媳妇竟然敢骂自己老婆，气得差点爆炸，薅着自己儿子衣服喊 “贺川，你这娶回家一个什么东西？ 竟然敢辱骂长辈，今天这媳妇儿你要是管不好，以后你就别回家了！” 那个叫贺川的男人一脸无奈，直拽自己媳妇儿，嘴里不迭说道 “爸，妈，曼曼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有口无心，这不是话赶话说到这里了嘛。” “她有口无心？ 她根本就没有心，不是个人。 从你俩结婚，你就没给家里拿回来一分钱工资，她的工资动不动就往娘家送。 现在她还把弟弟弄到市里来，让你给租房子，让你给介绍对象。 这些也都罢了，反正你喜欢，我也不说啥。 可她现在竟然连我都敢骂，这是要骑在我头上拉屎，还得让我递纸啊。 贺川，今天你要是不把她给整走，以后家里就跟你断绝关系！” 老太太状若疯魔，好几年新仇旧恨一遭爆发，再也压不住了。 贺川一脸无奈 “妈，你说什么呢？ 你们俩不是都有退休工资嘛，也不用我的钱啊。 曼曼家里困难，她帮扶一点，不也是孝顺父母嘛。” “她家里怎么困难了，父母有手有脚的，两个哥哥都是壮劳力。 是残疾了还是脑袋有病了，整得像吃不上溜了似的。 现在还把弟弟送过来让你帮着养活，她们家人都是算盘珠子成精啊，这么会算计？” 叫做花曼曼的那个儿媳妇再也听不下去，一拽自己弟弟 “小寒，跟姐走，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咒我家人残疾，你个老瘟婆子，我不带给你养老的。 到时候你满街要饭，别来我家门口！” 她弟弟连忙拉着自己的对象跟在姐姐身后，花曼曼走到门口一回头，盯着贺川 “你不跟我走？” 贺川一脸痛苦 “孩子还在这里呢……” “你就守着孩子过吧，我走！” 三个人离开了。 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剩下两个老人和那个叫贺川的男人到现在才终于仔细观察了一下孩子。 忽然，那个老头子拉开孩子的被子，摸了摸孩子的红棉袄，又在孩子枕头下面掏了掏。 然后，他一脸严肃的冲着米桂芳问道 “大妹子，你知道是谁把孩子送过来的么？” 李奇连忙挠了挠米老太太的手心，米老太太心领神会，脑袋一晃 “不知道，我们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老头摇摇头 “真是的，刚刚孩子明明戴着帽子的，也不知道让他们弄哪去了，我得问问，找谁给我们赔。 那帽子可挺贵呢……” 李奇，米老太太，宋宪春两口子四双眼睛对视良久。 太奇葩了…… 孩子被人救了，不问救命恩人是谁，先惦记让人赔帽子。 终究是低估了人类这个物种的多样性。 忽然，病房门被推开了，周国栋和丁红一起走了进来，直奔李奇。 宋宪春看到两个人明显一愣 “周书记，丁局，你们怎么来了？” 他心底疑惑，自己孩子丢了的事情才发生啊，就算有人来看望，消息也不可能传这么快。 再说周政委是市局最年富力强的领导，并且因为背景深厚，很多案子局长都不太过问，让他放手去做。 丁红局长更是省里的专员，因为这种事情来看望自己，说不过去啊？ 周国栋也愣了一下 “老宋，你在这里，啊！被偷的是你的孩子啊？” 宋宪春连忙点头 “老人家自己带孩子，一转身的功夫就被抱走了。 多亏这个叫李奇的孩子给救了回来。” 周国栋面色一肃。 “这帮人贩子现在太猖狂了，简直丧心病狂。 马上过年了，闹得人心惶惶。 我们明天就会加派警力，还会从街道招收志愿者，在春节之前，全市范围内安排一百二十支巡逻队，专门排查可疑的车辆和人。” 宋宪春连连点头，但还是疑惑道 “你们是？” 周国栋亲昵的一扒拉李奇脑袋 “装什么傻呢，看到我俩也不知道叫一声。” 李奇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隔壁床那个虎视眈眈的老比头子。 到底是没瞒住自己的身份。 他耷拉着脑袋站起来 “国栋大哥，嫂子，你们咋来了？” 丁红亲昵的掐了掐李奇的脸 “怎么，好几天没见，你也不想我？ 你小子，蔫吧巧动的，又干了一件大好事儿！” 看到李奇如此称呼周国栋和丁局，宋宪春的妻子曹世玉心里一惊，再看李奇的眼神，可就又变了。 自己刚才倒是想差了，这是贵人啊！ 果然，隔壁床的那老头听明白了，是李奇救的人，马上走了过来，一脸责怪的看着米老太太 “大妹子，你看你，怎么张嘴就骗人。 人就在你身边，你还哄我，这都是什么人啊？” 米老太太一脸生无可恋，跟这种人发怒属于自降身份，可不发怒又有点憋屈…… 老头子挤到李奇面前，虎着一张脸 “就是你把我孩子送到医院的啊，我孩子那帽子呢？ 我们刚买的，花了三块钱呢，起码能戴五六年。 怎么转眼的功夫就没了？ 你救人是好事，我可以表扬你，但你凭什么把我们帽子拿走啊？ 你是赔我钱还是赔我帽子？” 李奇45度角仰望天空，他好想打人啊，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过，当时要是只救一个孩子回来就好了…… 周国栋脑子反应了一下，才听明白那老头子的话，气得脸色铁青。 可他又不好发作，只能朝门口一挥手，叫进来一个民警 “你带这个老头回局里做笔录，他丢了东西。” 老头一听还要去公安局，不干了 “去什么公安局啊？ 我就是要那帽子钱，你们给我不就行了。” 周国栋冷着一张脸 “孩子是被人贩子抓走的，帽子你管人贩子要。 我让人带你去局里，亲自问问那帮人贩子，谁拿了你家帽子。” 门口有警察走进来，老头子看真要被带走，再也不敢说话，一脸怨毒的退回自己孩子床边，嘴里不停嘟囔着。 “不要了，我不要了还不行嘛，这是什么人啊，好好一顶帽子，新买的……” 他儿子贺川拽住他，不停使眼色让他闭嘴，老头子才不情不愿的不吱声了。 周国栋拍拍李奇肩膀 “我在局里听说出了人贩子的案子，问了一嘴就猜到是你，能把人手脚踩碎，太河市也只有你能干出这种事。 跟我出去一下，有事儿跟你说。” 第88章 放下 李奇无耻的一拽他胳膊 “不行啊国栋哥，人家昏迷呢。 热乎的也不行，犯错误。” 周国栋听懂了，把李奇拽出病房就要抽皮带揍他，李奇连忙求饶，还想跑。 结果丁红帮忙摁住了，俩人对他一顿拳打脚踢。 这孩子，嘴太损了。 看着病房外面三人笑闹，曹世玉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没想到，一个没学历没工作的土老巴子，竟然跟两位大领导关系这么好。” 她丈夫宋宪春语气中带着微微的不满 “人家没工作没学历碍到你什么事儿了？ 刚才你一直跟我挤眉弄眼的，是怕他赖上咱们？ 人家就算是个农民，也是救了咱们一家三口人性命，你怎么能用那么卑鄙的眼光看人家？” 曹世玉被丈夫训得脸发烫，嘴上却不肯认错 “我不也是为了你考虑，你的位置在那放着，万一他不懂事，得寸进尺怎么办？” 宋宪春失望的摇了摇头，妻子到现在还执迷不悟，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这时候，隔壁床的贺川凑了上来 “是工商局的宋局长吧？ 我是贺川啊，区教育局的，有一次我跟我们局长去市里开扩大会议，咱们两个单位坐在一起。 宋局长，这可巧了，您孩子也被人贩子抓了啊。 咱们可真有缘分。 宋局长，您公子没事吧，咱们两个孩子一起遭了罪，这是老天爷给咱们安排到一起的，您家住哪里啊，明天我去您家看孩子。” 宋宪春很厌恶的看了一眼贺川，这个人渣，自己媳妇儿骂自己老妈，他还替媳妇儿说话。 他爸爸更奇葩，李奇救了他孙子一命，他只惦记让人赔他帽子钱。 这一家子凑在一起，跟喝完酒的人吐出来的呕吐物落在粑粑上，然后冻成一坨似的，分不出哪一块更恶心。 他皱眉退后两步，不悦的说道 “你好好看着自己孩子吧，我没功夫跟你说话。” 米桂芳赞许的看了一眼儿子，笑了。 孟川却臊得满脸通红，回到孩子床边，眼中充满怨毒之色，这帮大领导，真特么不是人，自己好心好意礼貌的打招呼，他竟然让自己下不来台！ 刚才对那个什么周政委和丁局就那么客气，真是势利眼，媚上欺下！ 此时，周国栋和丁红打完了李奇，俩人揉着手腕子。 李奇嬉皮笑脸 “你俩怎么像没吃饭似的，给我挠痒痒呢啊？” “你赶紧给我闭嘴吧，正事都被你耽误了。” “啥正事啊？我怎么感觉你俩像没正事似的，一个市局政委，一个主抓全省经济的局长，老往我身边凑合啥？ 我是风儿你是沙，我是白菜你是瓜，我是大粪你是绿豆蝇子，我是刀郎你是蚂蚱……” 丁红反复深呼吸，劝自己冷静，这个倒霉孩子，稀罕不到三分钟就招人烦。 “祁老发话了，要给你一项荣誉，这个荣誉是你想都想不到的。 可现在出问题了。 一旦这个荣誉公布，全国都会知道你的名字。 但宣传的时候就会比较尴尬，你中考四分这事儿，肯定被扒出来。 这实在说不过去，怎么圆也圆不上。 我们就想通过你们学校，直接改你当年的档案，或者通过你们校长，出具一份分数好看点的新表。 结果……” “我们腾校长不配合是吧？ 哈哈哈。 我就知道，腾校长，那可是老共产党员，坚定的革命战士，据说当年跟小日子拼过刺刀。 你们想让他弄虚作假，不吃瘪才怪。” 李奇哈哈大笑。 牛心镇中学，他最佩服两个人，一个是滕校长，毕业的时候说过关于人才的那番话，先是人，然后才能谈到才。 第二个就是一个仅仅在学校停留了四个月的英语老师路丽娟，李奇有幸被她教过四个月。 在那个年代，在那个镇小学里，路丽娟振聋发聩的对自己的学生说 “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 人才！ 二十一世纪想做人才，最低标准要会三样东西。 会英语，会电脑，会开车！” 上辈子，也正是因为路老师的这句话，李奇哪怕混在社会最底层，依然自学了电脑，考了驾驶证。 英语嘛，是真没学明白，常年停留在oh，yeahe on，fuc……那个阶段。 周国栋看他笑得那么贱，又拍了他一巴掌 “你还笑，这是通了天的大事儿，现在怎么解决啊？ 你档案里学籍就是那个学校的，改的话得从头改，太麻烦了。 对了，你不在家待着跑市里干嘛来了，我往镇派出所周国忠那里打电话，都没找到你。” 李奇一摊手 “这不是快过年了，我合计来买台大彩电，结果到市里一看，都定出去了，然后我就顺着大道溜达，就发现那辆面包车不对劲。” 李奇说这话的时候，宋宪春正好出门打开水，闻言马上说道 “买彩电的事情可以交给我，我让商扬那边给你匀一台出来，再派个车给你送家去，顺便把天线给你架上。” 李奇闻言一喜，这感情好！ 他也不是矫情的人，整不出不好意思麻烦人那一套。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钱，交给宋宪春，又留下自己家里的地址。 大姐肯定在家，不怕家里没人收。 宋宪春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李奇，诚心实意的说道 “李奇，你家地址我有了，春节前，我会跟老妈一起，带着孩子登门道谢。 你也别推辞，咱们以后就当亲戚走动。 我妈刚才跟我说，想让孩子跟你认个干爹，你等于给了我儿子宋玉龙第二次生命，你看合适不？” 李奇挠了挠头 “宋大哥，我还没结婚呢，这就多了个儿子，有点突然啊。” 宋宪春笑道 “你都喊我大哥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们聊正事吧，咱们下次再说。” 宋宪春揣好李奇的钱和地址，走了。 这边丁红揪住李奇的耳朵 “你给我想想办法，到底怎么办？ 你自己去求求滕校长行不行？ 刚才我给滕校长打的电话，提到你的时候，他对你记忆犹新的，一直说你可惜了，本来是个好苗子，就是不肯学。” 李奇叹了口气 “走吧，咱俩去一趟学校，我跟老藤唠唠，这老家伙，三年过去了，还是没放下那点破事儿啊。” 「中午12点还有一章奉上。」 第89章 罄竹难书 自从认识李奇，大案就没断过，局长都夸他工作能力直线上升。 李奇跟米老太太告别，老太太要送，李奇坚决制止了，让她看好大孙子，孩子随时能醒，醒了找她找不到，会哭的。 米老太太眼泪巴擦的，拉着李奇的手，说定了过两天上门拜访的事儿。 李奇再次坐进红色桑塔纳，丁红开车，去往镇中学。 “你跟滕校长到底有啥故事？” 丁红好奇的问道。 李奇往手心里吐了点唾沫，轻轻梳理一下自己的头型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分飞燕，老翅几回寒暑。” 吱嘎一声，车停在路边，丁红在车里乱翻 “我刀呢？ 你再不好好说话我直接给你阉了，让你以后蹲着尿尿。” 李奇连忙捂住自己小丁丁 “嫂子，冷静啊，我们李家还没有后呢，你给我阉了，我爸不会放过你的。” “能不能好好说话？” “能！” 丁红再次启动车子，李奇才说了个中缘由，其实说起来没有啥意思。 李奇考进镇中学的成绩，是全校第一。 可一年级上半年念完，经过一学期努力学习，期末考试的时候，他每科都是0，直接交的白卷。 那个假期，滕校长把他带回家，让老伴给他做饭吃，翻来覆去就一个问题，为什么？ 李奇最后说了一番话。 上中学以前，他以为的教育是，一个孩子脑子里有一个方形树叶，一个孩子里脑子有一个圆形树叶，另一个孩子脑子里有一个三角形树叶。 而老师呢，会根据孩子脑子里树叶的不同，因材施教，帮孩子们把这些树叶画成龙，画成凤，画成老虎。 可上了半年学，他才发现，老师根本不管孩子脑袋里的树叶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个老师，手里拿着剪刀，粗暴的把孩子们脑子里的树叶都剪成大小一样，颜色一样，规规矩矩的螺丝钉。 有些孩子脑子里的树叶本来非常漂亮，壮观，美到让人炫目。 可全被剪了，最后还因为剩下的形状变成螺丝钉的时候，有个缺口，就被称为坏孩子。 他在班级里，学校里，看不到自己以为的教育。 所有的老师紧紧握着手中的剪刀，按照统一的标准去修剪学生，任何不符合他们标准的形状，都被直接判定为坏，差。 反抗？ 更是大逆不道，一万种办法可以制裁你。 所以他干脆，封闭了自己的心和大脑，一个字都不想往卷纸上写。 甚至不再说话，因为他觉得，这世界好可怕，他怕自己一开口，脑子里的树叶就会被剪掉。 所以李奇成了一个闷头憋棒，话都说不明白的孩子。 李奇说完了。 后半段车程，丁红一言不发。 她没想到，李奇有这样的想法，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几乎没人思考过这个问题。 因为每个人都知道，这根本无法改变，与其越想越痛苦，不如试着接受。 在这个规则里出类拔萃，然后才能跳出去。 可李奇却知道，当一个人的思想被塑造成那些人想要的形状之后，他就再也不可能跳出去了。 这里是华国啊…… （狗头保命） 丁红的车上有几个小小的通行证，所以畅通无阻的进到校园里，二人直接上楼，在李奇的带领下去往校长室。 路过李鹏的办公室，李鹏一下子冲了出来 “李奇，你干什么来了？ 我还没开资呢，等我开资了，钱肯定给你送过去。 我告诉你，这里是学校，你可别犯浑？” 自从那天跟杜丽摊牌之后，李鹏感觉自己家庭地位反倒提升了。 老丈人和老丈母娘没再逼他回家要钱，杜丽的态度也软化下来。 就是睡觉有点难，老丈人和老丈母娘也不回自己家，他和杜丽不得不在客厅打地铺。 一晚上冷飕飕的，睡一觉比上一天班还累。 不过这些他都能忍受了，只要杜丽不骂他，日子就能过下去。 就是他总觉得老丈人鬼鬼祟祟的，有时候晚上会拎回家几瓶好酒，几条好烟，第二天又早早拎着出门，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他觉得，杜双全应该还是在为杜明的事儿忙碌吧。 这样更好，他们要能自己解决，就不会来逼迫他了。 李奇实在懒得搭理这个大哥，鼻子里冷哼一声 “你一边待着去吧，我一屁给你崩到海南岛，让你看看天涯海角。 今天的事儿跟你没关系，闪开。” 李鹏看自己弟弟态度这么不好，还想教育他两句，可是看到丁红，不自觉的闭了嘴。 他毕竟在这个体制里工作了好几年，大领导身上的气扬还是熟悉的。 丁红的压迫感太强了，他甚至倒退了几步，愤愤的回到自己办公桌后面，摔了一下笔 “这个老三，最近怎么回事，老能跟一看就是大领导的人搭上关系呢？ 真是没良心，倒是帮我介绍一下啊，他一个无业游民，认识再多领导有什么用？ 我要是能被领导赏识，平步青云，家里不也跟着光彩嘛。 他哪知道跟领导能唠什么不能唠什么，真是不知进退。” 丁红和李奇敲开滕校长的办公室，滕校长是一个年近60岁，一脸严肃的小老头。 头发花白，梳得一丝不乱，身上穿着中山装，每一个扣子都扣得紧紧的，腰板笔直，一看就是当过兵的人。 丁红微微低头 “腾老，我上午跟您通过电话，我代表的是省厅。” 腾校长跟她握手，然后眼睛死死盯住李奇，嘴上说道 “我不管你代表的是谁，我这辈子不可能弄虚作假，你们非要干，就去找别人。” 李奇一撇嘴 “老腾头，差不多得了，咱俩的恩怨都过去好几年了，这么小心眼呢？” “放你奶奶个罗圈屁！ 我退伍的时候，老班长送给我的象棋盘，被你偷摸刻了一堆山猫野兽。 每个女老师桌子上，都让你摆满了毛毛虫的尸体。 庄主任是球迷，攒了两年工资，去看一扬球赛，带回一个足球，被你个小比崽子拿刀划开，塞进去大便了。 教音乐的李晓娜老师，你往人家口琴里撒尿，李老师吐了半个月，我们还以为她怀孕了呢。 教英语的邬老师，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你领人天天去砸人家玻璃，给人吓得一宿一宿睡不着觉。 谢老师爱抽个老旱烟，你把茄子叶碾碎了塞人家烟袋锅子里，差点没给人送走。 还有何老师结婚那天，你爬人房盖往婚床上扔二踢脚，何老师结婚到现在都没孩子，说不定就是被你吓痿了！ 你在学校三年，霍霍了学校三年，就差把学校炸飞了。 你还敢回来？ 你当恶人没能耐，恶心人可挺有一套，我今天要不打死你，我就把腾字转一圈写！” 滕校长咔吧一声锁上办公室的门，抄起一条教鞭就往李奇脑袋上揍。 第90章 含笑九泉 来时的后半段路，她真的心疼了，李奇在他心中变成了一个有些叛逆，却迷失在这个世界中的孩子。 有一刻，她甚至想停下车子，把李奇搂在怀里，摸摸他的头，安慰他。 告诉他，不是你的错，这个世界，还有其他美好。 可自己终究是心软得太早了。 这个瘪犊子！ 他就不是个好东西，听听，初中三年他到底干过多少缺德带冒烟的破事儿！ 打死他都不冤…… 滕校长终究是老无力，打了一会儿就放下教鞭，坐在凳子上喘粗气。 结果他停下了，李奇却没停。 依旧捂着脑袋惨叫 “哎呀哎呀，腾校长你可真有劲，打得我疼死了。 老当益壮啊，要不你跟老伴再努努力，说不定还能生个大儿子！” 丁红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去一把揪过他的耳朵 “你给我闭嘴，赶紧研究正事！” 李奇这才发现滕校长打完了，脸上露出鄙夷的表情 “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快，那么小个棍，捅咕几下就完事。 丢人啊。” 滕校长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挥舞着教鞭指向门口 “滚滚滚，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李奇蹲到他面前，露出看狗都深情的眼神 “老藤头，我毕业的时候你说过，我是你这辈子的白光月，我没学成，是你此生最大的遗憾。 我今天给你把这个遗憾补上，数学语文英语思想政治历史生物化学地理，你把这几科教初三的老师都喊来，一人出一套题。 看我给你表演一个科科满分。 今天我要告诉你，哥，是自己选择不学，而不是学不会。” 李奇缓缓站起身来，眼神中射出夺目的光彩，这一刻，仿佛有什么气质在他身上形成，一股文运之力…… 啪嚓！ 滕校长一教鞭呼到他后脑勺上 “你跟谁俩哥哥的，你是谁哥？ 我哥死好几年了，坟头草比你都高，你想去陪他啊？ 我找人把你俩合葬了。” 李奇捂着脑袋。 “你这死老头子，下手这么黑呢，打起来没完是吧？ 你就说行不行吧？ 今天我考出来全满分的成绩，你就给我改档案，敢不敢赌？” 李奇信心满满，他可是拥有超级记忆的，那个年月，初中的课程全是死记硬背，只要把书本都装到脑袋里，就没有答不出来的题。 他坐车来的时候在脑子里把初中所有课本都过了一遍，现在他感觉自己强得可怕！ 滕校长深深看了他一眼，仍然不信，可既然丁红亲自过来了，并且直言自己代表的是京城里某个老者的意志。 所以他也决定让李奇试试。 于是他走出去安排，李奇忽然说道 “让老师出题的时候弄两张卷纸吧，然后把我弟弟李哲喊来。 这个崽子一直瞧不起家里人，以为他是未来之星，今天我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天才。” 滕校长点点头 “嗯，你要是失败了，就是反面典型，在你弟弟面前丢脸，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且，小小的老子永远不败！” 很快，几个带毕业班的老师就把题都出完了，负责出思想政治卷纸的是李鹏，他听说李奇要现扬表演答卷纸，气得心口疼。 这个熊孩子，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折腾七八个老师出一套卷纸，然后考个大零蛋，最后丢的还不是他的人！ 还让李哲也一起考？ 李哲什么水平他还不知道么，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 一个人丢人还不够，非得拉着弟弟一起丢人，以后自己在学校怎么混啊？ 自己这么优秀，两个弟弟都是狗屎一样，老李家的优秀基因仿佛都被他一个人占了似的。 所以他写完卷纸送到校长室的时候，忍了又忍，还是冲李奇训斥了一句 “你到底要干什么？ 非得在学校这么多老师面前拉一坨大的么？ 你丢完人拍拍屁股走了，人家过后议论，不都得我听着。” 李奇白了他一眼 “你家住敦煌啊，壁画那么多？ 你家住海边啊，管得那么宽？ 我特么卖孩子买猴子，就为了玩行不行。 赶紧滚犊子，牛逼你就跟我断绝兄弟关系，我正好不想要你了。” 李鹏被气得胸口疼，大庭广众之下又不能跟李奇对骂，只能一撅哒走了。 很快，卷纸出完两份，特意找了个空教室，一左一右摆好了，李哲也被喊过来。 李哲都傻了。 就他平时的成绩，现在就要做中考难度的卷纸，这跟要他命有什么区别？ 不过听说是跟李奇一起考，他又冷静下来。 最丢人的肯定不是他。 李奇拿起2B铅笔，抽出卷纸就开始写，滕校长刚开始还以为他在涂鸦，结果李奇很快写完了地理卷纸，地理老师拿过来，从头看到尾，嘴巴张得能塞下去一个皮搋子。 “全对！” 滕校长虎着脸 “你得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任，我看他都没思考过，从头到尾不停笔，能全对么？” “老校长，这是我刚出的卷纸，答案我还不知道么。 他就是全对啊，跟书上的标点符号都不差。” 俩人说话的功夫，李奇把化学卷纸也答完了。 化学老师姓何，就是结婚那天被李奇一个二踢脚吓得至今没要上孩子那个。 他撇着嘴拿起李奇的卷纸，心里合计，哪怕他都蒙对了，自己也得挑出点毛病。 可他把李奇答的卷纸翻过来调过去看了三遍，硬是找不到一处能扣分的地方。 “他作弊！ 这怎么可能？照着标准答案抄也抄不到这个程度啊。” 直到此时，滕校长才感觉到，事情可能不是那么简单。 他的眼睛忽然嘚儿一样亮了起来。 李奇，曾经是他最看好的学生，也是他最觉得惋惜的学生，还是他完全劝说不了的学生。 在他的教学生涯中，李奇太特殊了。 很多人并不会觉得自己的成长轨迹有问题。 反正无法改变，照着做就完了，别人不都是这样上的学嘛。 只有李奇是特殊的，特殊到他无法反驳。 曾经他以为，自己会因为李奇而死不瞑目。 如果今天，李奇真的能拿到全满分的成绩，那他哪怕原地去世，也能含笑九泉了吧。 第91章 被替代的人生 他最后做的，是滕校长自己出的语文卷纸。 作文题目：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李奇以黑矿工为背景，写了800字小说，描绘了一个装疯卖傻，主动被抓，几天时间被折磨得遍体鳞伤，最后成功收集到证据，让坏人被严惩的记者，李实。 滕校长阅卷之后，作文也给了他满分。 所以最终，李奇所有科目，都是满分。 看着还在奋笔疾书，而刚答完的地理卷纸已经被批完，只得了59分的李哲，李奇走了过去。 “老四，别答了，回去好好学习吧。 家里最多能让你复读一次，如果你还是连个中专都考不上，就回老家种地去吧。” 李哲羞得满脸通红 “三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肯定是串通好了侮辱我，就为了让我出丑！ 我不会被你算计的，我肯定能考上高中，以后我还要考大学，我才是家里最有出息的那一个！” 李奇摇摇头，不再理会他。 这辈子，李哲没机会伤害到自己，他也不会管对方。 仁至义尽，问心无愧就好。 滕校长和丁红陪着他，走出教室，往楼下走去。 滕校长看了好几眼李奇，欲言又止。 李奇斜楞他一眼 “你眼睛让门弓子抽了奥？ 有话你就说呗。” 滕校长举手就给他一个大脖溜，李奇拉开架势 “不服咱们就再干一架，信不信我拿自己脸蛋子抽你手掌， 都能给你抽骨折？” 滕校长叹口气 “你这张破嘴，怎么就那么碎呢？ 今天你做得很好，我会帮你把今天的成绩写进档案里。 你脑子里那片树叶，终于找到合适的土壤，能茁壮成长了吧？” 李奇听到滕校长的话，忽然站定，看着教室里某个女生的身影，身体一震。 他紧皱眉头问道 “滕校长，这个女孩子叫啥？” “邓凤艳，是他们班学习委员，也是年组第一。” 李奇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流淌过后世的某一个新闻。 他忽然谨慎的问道 “滕校长，你说高考生的档案，现在都封存了没有，还能改么？” 滕校长疑惑的说道 “为了防止替考，和考生非正常流动，明年参加高考的学生档案，一个月之前就都封了，学校有专门的档案室，专人看管。 不可能改得了。” ………… 此时，太河市，某间出租屋里。 李奇救下的那个穿红棉袄的孩子，他的妈妈花曼曼，带着自己弟弟花小寒，和他女朋友袁钟丽走进门。 三人放下东西，袁钟丽连忙给花曼曼搬凳子，倒水。 坐下之后，花小寒还是有点不放心 “姐，你就把姐夫和外甥留在医院了，能行么？” 花曼曼嗤笑一声 “有啥不行的，他们老贺家三代单传，传到我儿子贺新宇这里，既然大夫都说没事，等着醒了就好，那还能有什么问题？ 我留在那里还得被他们支使着干这干那的。 不如先把你的事情忙活完呢，明天是你定亲的大日子，我咋也得把你收拾得利利索索。” 袁钟丽乖巧一笑 “姐，其实不用这样，小寒在教育局有正式工作，我家人对他都挺满意的。 特别是你还能让我念大学，本来我都毕业两年了，早就没想过自己还能念大学了。” 花曼曼得意的笑笑 “这都不是事儿，俺家老贺也就这点能耐，一个月之前封档案的时候，我就把你的照片和别的信息都替换进去了，你就放心吧，这事儿妥妥的。” 花小寒不解的问道 “既然能替，干嘛不替个好学生，我听说丽丽替的就是个中上游的女生。” 花曼曼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人家考得好的孩子，可能上清北或者别的好大学，家里面盯得紧紧的，你把人家成绩换了，过后不找你麻烦才怪。 就得选那种能考上大学，又不太显眼的，家里还是农村的，好糊弄。” 袁钟丽也在旁边帮腔 “是啊，姐姐安排的周到，真上了好大学，我底子那么差，万一毕不了业怎么办。” 花曼曼抓住袁钟丽的手 “弟妹啊，你放心，等你毕业了，我家老贺肯定能给你安排到市教委，到那时候，就给你俩结婚。” 袁钟丽低下头 “全听姐姐的。” 忽然她想起来，再次问道 “啥时候去改户口本上的名字啊？” “明天吧。 我已经把户籍科主任睡服了， 明天我就带你办，到时候志愿都咱们自己去教委填，通知书下来直接落到你手里，万无一失。 至于她本人，落榜就回家种地了，这辈子也不会知道这些事的。”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花曼曼起身告辞，要回医院看自己儿子。 花小寒自己送姐姐出来，低声说道 “姐，你说万一丽丽上了大学，把我踹了怎么办？” 花曼曼嗤笑一声 “她敢？ 她要敢不嫁给你，咱们就把事情都捅出去，让她身败名裂。 她是聪明人，不会想不明白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你也抓点紧，赶紧把生米做成熟饭，给你租房子是为了啥，自己不明白么？” “她老说要等到结婚……”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这点事儿都得我教你？ 你就说只蹭蹭不进去，不会说么？” 花小寒闻言眼睛一亮 “我这就回去试试！” 花曼曼看着弟弟的背影，摇摇头，这个傻小子，真是死脑筋，这个家要是没有自己啊，早晚得散。 他还以为一切都是他姐夫帮的忙呢，就贺川那个级别，能干得成这么大事儿？ 还不是要靠她出马，早早睡服了区教委的毕书记，才能在几个有限的可替代名额里，给弟媳妇儿占了一个。 要不就以他家的条件，怎么可能娶到袁钟丽这种父母都是双职工家庭的女孩。 ………… 牛心镇初中，李奇看着邓凤艳的脸，想起的却是另一个人。 邓凤艳的姐姐，邓凤娇。 两姐妹长得太像了，所以李奇才能马上想到新闻里那张照片。 邓凤娇本来以为自己高考落榜了，结果二十几年后无意发现，当年她本来考上了，却没收到录取通知书。 而另一个人，替代了她的名字，读了本该属于她的大学，最后还回到太河市教委参加了工作。 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对方已经是科级干部。 邓凤娇开始了漫长的起诉之路，中间经过无数波折，最终胜诉，这件事情被曝光。 拿到审判书的那一刻，邓凤娇失声痛哭。 赢了又能怎么样？ 她的人生已经被毁了。 因为没上大学，虽然现在还有一个说法叫大学漏子，意思是有文化的能人。 可她家里是农村的，根本没法给她安排出路。 最终，她家里人收了高价彩礼，把她嫁给邻村一个带着孩子的老光棍，过了一辈子清苦的生活。 她本该拥有另一种人生，却被人恶意取代！ 李奇猛的转头，望向丁红 “我要去太河一中，查一个叫邓凤娇的学生的档案。” 第92章 拆封条 那种因为知道，所以愤怒的表情。 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她马上点头 “走！” 丁红对李奇的信任已经没有底线可言。 没人知道李奇如何弄到的那张检测报告单，可李奇就是靠那张报告帮助太河钢铁厂炼出合格甚至超标的抗压外板。 甚至就在刚才，她也不明白李奇为什么可以每科都答满分。 可这有什么关系？ 祁老的秘书跟她联系的时候，明确说过，祁老不追问过程，只看结果。 所以她这个阶段的工作重点，都在李奇身上。 红色桑塔纳在冰雪没除干净的路面上疾驰，李奇默默无言。 脑中想的却是滕校长留给他的作文题目。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最后他叹一口气 “我这一生，最幸运的就是在我最迷茫的时候，遇到了滕校长。 如果没有他，我可能会变成另一个人。” 丁红点头 “这就是你在人家棋盘上涂鸦的理由么？” 李奇直接破防 “你看你，人家煽情呢，破坏气氛。” “我看你就是欠扇。” 丁红现在可不相信李奇了，三分钟不打上房揭瓦，就不能给他好脸色。 太河市一中，是太河市最老牌的高中，恢复高考之后，迅速成为全市学子心中的圣地。 读书改变命运，是这个时代的最强音。 那时候的高考，是华国乃至全世界最公平的考试，无论你身份如何，家境如何，背景如何，面对的都是同一张试卷，能考出高分，就进好的学府。 这也是寒门向上的唯一路径。 小轿车滑进校园，丁红凭着自己的通行证，一路畅行无阻来到校长赵凤城的办公室。 听说丁红要调一份学生的档案，赵凤城直接摇头 “不可能！ 所有高考生档案一个月之前已经封了。 市教委，区教委的领导，和我们学校三方见证，一起封存。 那间档案室都贴着封条。 丁局，哪怕你是省里的领导，可你分管的是经济和外贸，教育口的事情，你不懂，就不要乱弹琴！” 赵凤城的声音越说越大，坐在他隔壁办公室的副校长听到声音，也走了进来。 “什么事情？” 李奇忽然问道 “您是哪位？” “我是副校长孙奕梅，不负责教学，主抓学生管理教师管理，学校管理和档案管理。” 李奇点点头，对上了，上辈子修改邓凤娇档案的直接责任人，就是这个女的。 至于她是受谁指使，就不好说了，因为她嘴很硬，自己扛下了所有。 所以他随口说道 “省里要调查一个叫邓凤娇的学生的档案，涉及一些机密事件。” 孙奕梅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慌乱，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李奇发现，她的手指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办公室里温度不高，可孙奕梅额头猛然流下汗水。 她强自镇定，提高了声音说道 “胡闹。邓凤娇是高考生，她的档案早就依法封存了。 高考，是国家最重视的事情，高考生的档案怎么可能让你们看？ 就算要看，也得等高考结束，孩子们都拿到通知书以后才行！” 李奇心中冷笑，拿到通知书之后，档案就跟着学生去到大学里了，到那时候就真的死无对证。 孙奕梅说完这些话，脚步却在往后退。 她跟校长赵凤城说道 “校长，我这就去打电话，跟区教委反应，现在某些官僚的手伸得太长了，竟然要祸害参加高考的学生。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允许发生，我要向上级汇报！” 赵凤城脸色也不好看，死死逼视着丁红。 李奇却忽然说道 “赵校长，我相信您的操守，那您能不能现在带我去一趟那个贴封条的档案室。 我啥也不做，就在门口看一眼。 还有您的电话能不能借我们用一下，我让丁局打两个电话。” 赵凤城不知道李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看在丁红的面子上，鼻子哼了一声 “走，去五楼。” 二人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李奇隐约听到隔壁办公室孙奕梅打电话的声音。 重生后他五感被强化，依稀听出来，孙奕梅在说 “知道了，好的，我想办法把她的抽出来，他没提其他几个人，破坏封条的事就赖给这两个人……” 她哪里是去告状，分明是跟自己的同伙，区里的某个领导研究对策去了。 来到档案室门口，看着封条还完整，李奇松了一口气。 赵凤城脸色铁青 “你到底要干什么？” 李奇脸上露出一个意味难明的笑容。 “赵校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房间里，某一个一个孩子的档案被改了，在高考结束之后，另一个人冒名顶替，去了这个孩子考上的大学。 这个孩子的人生就这样被另一个有关系，有手段的权贵偷走了。 你说对这个孩子来讲，这事儿公平么？” “你在说什么屁话？ 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孩子们的档案是三个部门一起封存的，录取通知书最终由教委发放到学校，各班班主任亲自交到学生手里。 怎么可能被人调包？ 你不要在那里主观臆测，说那些无妄之词。” 赵凤城都要气疯了，这是哪来的熊孩子，在这里胡说八道。 就差指着他鼻子说他调换学生身份了。 这种事情谁敢做？ 那是要天打雷劈，生儿子木有小鸡鸡的。 他活了一辈子也没听说过这么离谱的事儿啊。 李奇摇摇头，没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赵凤城正要发作，带着李奇离开，忽然走廊尽头传来跑步声。 孙奕梅带着两个穿着警卫制服的人一路小跑的冲了上来。 孙奕梅看到赵凤城，明显一愣 “赵校长，您怎么在这里？” 赵凤城比她还懵 “你来干什么？” 孙奕梅看着李奇和赵凤城守在档案室门口，脑子里转过无数念头，今天的事儿怕是要藏不住了。 现在只能先下手为强，把邓凤娇的档案抢出来，让对方死无对证。 今年她肯定是犯太岁，过几天还得去找大仙给自己破一下。 这种事她干了好几年，从没出过差错，这次怎么就能被人查呢？ 想到这里，孙奕梅硬着头皮说道 “我刚才跟区教委毕书记通过电话，毕书记指示，有几份学生档案很重要，为了防止被破坏，让我抽出来，现在就给他送过去。” 赵凤城一听，脑子都有点萎缩了…… “孙奕梅，你在说什么呢？ 高考生档案三个部门一起封存，门上贴了封条就不能打开。 毕书记更没有权利抽走任何学生的档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他也感觉到事情不对了。 孙奕梅脸上露出狠厉之色 “赵校长，任何问题，您现在就回自己办公室，亲自打电话去问毕书记吧。 他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就是个跑腿的，毕书记既然安排了，我就得办。 至于封条，是丁局长带人来拆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看李奇还挡在门口，不耐烦的冲两个警卫一挥手 “把这个人摁住，打开档案室。” 赵凤城气得张开双手，护住身后的大门 “我看你们谁敢动？还要拆封条，你们要造反啊！” 第93章 见过 “赶紧动手啊，这次事情办妥了，我让毕书记给你们俩都调到区教委去，肯定不会亏待你们。” 听到这话，两个警卫再不犹豫，一下把赵凤城拉开。 赵凤城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眼看着就要破坏档案室的封条。 李奇叹了口气 “孙奕梅是吧，你是吃了疯狗么？性格这么鲁莽呢。 这么能吹，你咋不去马路边给大车轮胎打气呢，那玩意可挣钱了。 让俩警卫进教委，教委是你家开的啊？” 说话之间，李奇抓住两个警卫的脑袋，警卫吃痛要反抗，却感觉自己的头被铁钳子夹住了一般，根本动弹不了。 李奇一手抓一个头，把他俩脸对脸，双臂一开一合。 啪嚓一声。 两张脸实实在在撞在一起，一时之间红的白的喷洒出来，跟砸碎了染缸一样。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传来，两个警卫鼻子塌陷，门牙掉了好几个。 两个人都喊不出来，抱着脸跌倒在地，疼得整个身体都在抽搐。 李奇踢开他们。 这种小人物谈不上大恶，只是听命行事。 但今天若不是他重生后体能惊人，可能就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档案抽走，最后还要被栽赃一下，说是他撕开的封条。 所以他们坏不坏呢？应不应该被收拾？ 李奇可不想那么多哲学问题，一步一步走到孙奕梅面前。 孙奕梅吓得嗷嗷尖叫 “你要干什么？ 我告诉你，我是一中的副校长，我身后站着的是教委的毕书记，你要敢动我一下，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啊……~~~?(??????????????)? 李奇一脚踹中她后腰。 孙奕梅惨叫一声，堆萎在地，扶着自己的腰，怎么使劲也站不起来。 这个招式出自于黑龙十八手，以寸劲让人腰椎移位，孙奕梅后半生站立时间只要超过10分钟，必然会腰部剧痛。 以后阴天下雨的时候，她更是连床都下不了。 法律给她什么惩罚李奇不管，这是李奇自己对她的审判。 赵凤城也楞了 “你是谁的部将，竟如此勇猛？” 李奇傲娇的一仰头 “请叫我少先队员！” 十几分钟后，警笛响起，两辆警车开进一中校园，周国栋带人上楼，半路找到丁红，一起来到档案室门口。 周国栋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三个人，一点都不意外。 李奇这货，出手就没有轻的时候。 又得给他擦屁股了…… 他先拍了拍李奇的肩膀 “好小子，我听丁红说了，你竟然考了全满分的成绩，把滕校长征服了，厉害厉害。” 李奇一晃头发，轻蔑的说道 “那是，小爷我文能治国安天下，武能把你打劈叉，可盐可甜，魅力无边。” 周国栋忽然想杀人。 这个小瘪犊子，是真不能给他好脸啊。 他又要抽皮带揍李奇，丁红连忙拉住 “赵凤城校长还在这里呢，先办正事。” 周国栋勉强忍了下来，从怀里抽出一份搜查令，递给赵凤城 “市局在督办一个涉及特务卖国的大案，现在怀疑你们档案室里有涉案信息，所以我要开封检查。” 赵凤城连忙点头。 这是正式的手续，哪怕市教育局接到这个搜查令，也不敢阻挠周国栋办案。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市一中距离市局也就五分钟车程，周国栋之所以来晚了这么久，就是在开搜查令。 否则，破坏封条的事情，事后要跟教育局扯皮很久。 就在这时，倒在地上的孙奕梅勉强站起来，冲着周国栋喊道 “你是市局的周政委，我认识你。 我劝你想清楚，今天的事情不光有区教委的毕书记，还有市教育局的其他领导看着呢。 你承担不起那些后果。 你们现在离开，我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你的下扬一定会很惨！ 你的前途，你的职位，你的政治生命，都会因为今天的错误选择，而彻底失去。” 孙奕梅说得斩钉截铁，因为今年那几个学生的档案是她换的，前几年那些学生档案也都是她换的。 她知道，这背后涉及的大部分都是华国某一层级的子女。 虽然华国真正的高层并不需要走这样的途径，他们有的是办法绕开这条线。 可就以需要如此运作的那些层级的能量，也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曝光出去的。 这件事，谁查谁死！ 结果周国栋好像根本没听见她说的话一样，瞪了李奇一眼 “想啥呢？我还得给你找钥匙去啊？” 李奇哈哈大笑，一脚踢开档案室的门，几个人鱼贯而入。 在赵凤城的帮助下，很快找到了邓凤娇的档案。 抽出档案，露出照片的那一刻，赵凤城傻眼了。 “这不是邓凤娇！” 他马上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李奇，气得浑身都哆嗦，声音都打颤了 “他们怎么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是华国高考啊！ 他们怎么能把黑手伸到这里？“ 赵凤城彻底失神，他想起前年他带的毕业班里的一个男孩，出身农村，刻苦好学。 他本以为那孩子起码能进个警校，拥有美好的未来。 结果他却意外的发挥失常，名落孙山。 事后，那孩子哭着喊着说自己明明发挥得很好，他不甘心。 可他家里已经没钱给他复读了。 赵凤城送那孩子回家那天，自己也偷偷流泪。 多好的孩子啊，怎么就没考好呢？ 现在看来，是不是他明明考得很好，能进警校，可他的人生，被偷走了？ 周国栋和丁红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丁红气得胸脯一直起伏，太骇人听闻了。 这样的事情，若不是李奇说出来，还带着她找到了证据，打死她也不会相信的。 周国栋咬牙切齿的说道 “查，必须严查。 无论这件事情的背后是谁，我都要一查到底！ 太恶劣了，太猖狂了，我华国的郎朗青天，都被这帮畜生搅浑了！” 赵凤城第一个恢复过来，惊悚的看了一眼档案室里的其他卷宗 “刚才，孙奕梅说要带走几份档案！ 说明有问题的不光是邓凤娇。 明天，我要带人一份一份档案重新核对，我要报请区教委，市教育局，重新核查所有高考生。 不光是我们一中，二高中，五高中，十七中，都得重新核查！” 周国栋点头 “我们市局会配合你的，谁敢反对这件事，我就对谁一查到底！” 他咬牙切齿的看着邓凤娇档案上那张不是她本人的照片 “我要把你们通通挖出来，把本来属于那些优秀孩子的人生，还给他们！” 李奇又看了一眼档案上的照片，忽然说道 “这个女人，咱们见过。” 第94章 天黑睁眼 “啥时候见过？” “中午，在医院。 他们是中间那床，穿红棉袄小孩子的家属。 他家一共来了六个人，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两个年轻人，是那个孩子母亲的弟弟和他女朋友。 这张照片里的女人，就是那个弟弟的女朋友。” 经过李奇提醒，周国栋也马上想起来了。 “对，就是那个女人。 李奇，你这脑子怎么长的，真是宝贝啊。 你干脆来我们侦察支队吧，让你漂荡在外面太浪费了。” 李奇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一样 “我才不去呢，一天上班时间钉死，下班时间随机，没有白没有黑没有节假日的。 我好好的游手好闲日子不过，去你那里当牛马干啥？ 十年工资不够我一个铺子一年租金。 不过我可以给你当顾问，有事儿你就找我。 以后咱俩有福我享，有肉你长，我不跟你说实话，你也别跟我撒谎。 你看咋样？”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啊……” 周国栋痛苦的挠挠头，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招人烦呢。 丁红捂着嘴直乐，她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结果等周国栋安排人去医院找贺家人打听袁钟丽的下落的时候，贺家人已经抱着醒来的孩子离开了。 要不是护士眼尖发现了，住院费他们都不想结，说孩子也不是他们让治的，医院没经过他们允许就给孩子办住院，是侵害他们权利。 谁让治的找谁要钱去。 一家人为此又在医院闹了很久。 而当天时间也很晚了，警员没有继续抓捕。 这就导致，真正抓到袁钟丽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 就是这个时间差，让花曼曼带着袁钟丽已经改好了户口本上的名字。 这才让户籍司的人也跟着一同落网。 结果就是，袁钟丽，花曼曼都被抓了起来，等候判决。 花曼曼和有关领导的床上友谊也随之曝光，贺川一怒之下，怒了一下，举报花小寒是走后门进的教育局。 花小寒的档案根本经不起推敲，直接被辞退了。 为此，花曼曼的父母带着另外两个儿子到贺家大闹一扬，跟贺川的父母斗了个旗鼓相当，两家人各有伤残，贺川被搬砖拍中脑袋，半身瘫痪流口水。 可怜他的儿子贺新宇，本是富贵开局，却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母亲，父亲也废了。 这些事李奇暂时还不知道，后续的事情跟他已经没关系，他该回家了。 谢绝了丁红的好意，坚持不用她送自己回牛心镇。 开玩笑，省里的大领导，真把人家当司机使唤啊？ 坚持自己去长客站等车。 丁红回到自己家里，左思右想，从认识李奇以来，李奇做的这些事情。 当然，最关键还是祁老秘书嘱咐自己的那几句话。 祁老还想在李奇身上压压担子，只不过目前时机不够成熟，所以需要再观察一番。 她终于下定决心，拨通了一个电话。 “汪厅长，是我，丁红。” “小丁啊，听说你在执行祁老的特殊任务，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啊？” “汪厅长，您应该也大概知道，我这个特殊任务的目标人物。 祁老的意思，是要给他最高级别的勋章。 今天我刚带他补齐了档案上的第一个缺口。 下一步，就是安排他进哪个大学，或者放到哪个岗位上。 一切以一年后的宣传口径服务，如何打造好他的身份。 在这里，我对省厅有一个建议，给他超规格颁发一级英模奖章。” 对面沉默了良久，过了好半天，汪厅长才继续开口 “小丁，你的提议让我非常惊讶。 你该知道，咱们华国自建国以来，还没有系统外的人，获得过一级英模奖章。 就算特事特办，我也需要足够的理由才能把这件事情上会讨论。” 丁红斩钉截铁说道 “祁老的赞许就是最好的理由，祁老准备给他的荣誉就是最好的理由。 如果你给他一级英模奖章， 实际上也是在为祁老分忧。 他的身份跟他将要获得的荣誉还是有点差距的，肯定会遭人非议。 而省厅的一级英模奖章，将可以把非议压下去一大半。” 汪厅长又沉默了许久，最终叹口气 “能为祁老分忧，是我的分内事。 不过这事儿肯定要上会表决，你要真想推动它成功，还需要找令厅，苏厅，最好能让你婆婆邱老出面，把卜厅也争取过来。” “好，保证完成任务！” 丁红挂断电话，整个人兴奋起来。 周国栋大哥曾经评价过李奇，菩萨心肠，金刚手段。 跟着李奇做完今天的事情，丁红的心里彻底被这个少年塞满。 每次想到，一个个原本品学兼优的农村少年，竟然被无耻的替换掉了人生，她就眼眶发热，怒发冲冠。 无论李奇是怎么做到的，她只知道，李奇阻止了这一切！ 所以，李奇值得。 她要为李奇，要下这枚一级英模奖章！ 此时，天已经黑了，李奇走下客车，回到家里。 远远的，就看到他家的小院子聚满了人。 这年月，谁家买台电视机都能让周围所有邻居围观，更别说，李奇买的是一台大彩电了。 这东西不在于多贵，关键是大商扬一共就那么几台，花钱买不来。 二大爷，宝柱妈，吴大娘，老根叔，各自拖家带口来围观。 街坊四邻的小孩子，一共有二十几个，黑压压的聚集在李奇家里，屋里根本坐不下，大冷的天孩子们趴在窗台外面，透过塑料布看向屋里发着光的屏幕。 宋局长发话，自然有人专门给李奇家架好天线，调好信号，那时候一共就能收到三个台，一个中央台，一个地方台，还有一个教育频道。 此时，电视里正好放映着一部叫做《九色鹿》的动画片，孩子们看完嗷嗷直叫。 “真的是九色鹿！” “我以为九色鹿是黑白的，只是名字叫九色鹿，原来真的有九个颜色啊。” “妈，我也要买大彩电，我也要看有颜色的动画片。” “我看你像大彩电，给你买个炸弹你要不要？” 家里家外闹做一团，李奇都勉强挤进去，李满堂老汉坐在炕上，乐呵呵的看着眼神中充满羡慕的邻居们。 自从老伴去世之后，邻居们日渐瞧不起他。 就因为他穷。 这年头，人穷衣服破，说啥都是错。 穿着貂戴着表，谁都夸你人品好。 现在，老三出息了，买了房子，买了铺子，还买了大彩电。 这不比老大那个瘪犊子强百倍，一天就知道自己过得好，完全不顾他这个当爹的和两个弟弟死活。 以后自己就安心在家，支持老三就完了。 他看李奇进屋，乐呵呵招呼他来到自己身边，爷俩坐在一起，看着屋里屋外闹在一起的邻居，三年来第一次，觉得老李家活出人样来了。 李奇看了小屋一眼，李哲没出来凑热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估计是白天被他打击个够呛，没脸见人了吧。 武伟艺也来了，鬼鬼祟祟的往李奇身边凑合，眼睛里像含着一泡水儿，半嗔半怨的看着李奇。 结果却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李奇没等她到跟前，拧身就跑，混到别的邻居中间去了。 武伟艺气得紧紧咬住下嘴唇。 吴大娘把一切看在眼里，he~tui，吐了一口。 随着唾沫落地，太河市医院，躺在病床上那个被李奇救回来的姑娘，睁开了眼睛。 第95章 有我一份 “我是谁，我在哪，我眼镜呢？” 米老太太的孙子宋玉龙此时也醒了，几个人正把孩子搂在怀里哄着，一眼看到小姑娘起身，老太太连忙走过来 “孩儿啊，你可算醒了，这一下午公安局的同志来了好几趟，他们在你失踪的地方找了半天，也没问到什么情况，你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啊？”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田绾想起来了，上午的时候她刚下火车，把行李送到招待所，出来找东西吃。 结果看到一个穿着破烂的外地妇女，跟她打听太河医院怎么走，说自己亲妈在太河医院做手术，她刚听到消息赶来，可市里太大了，根本找不到路。 那妇女急得直哭，田绾一时间同情心爆表，带着那妇女往太河医院走。 结果中途路过一片僻静地方，路边还停着一辆面包车，那妇女拽着她溜着马路边走，二人很快走进面包车遮挡的区域。 下一刻，田绾就感觉自己被一双大手紧紧箍住，然后鼻子上被什么东西捂住，挣扎了一会儿就失去了意识。 从米老头太太的话里，田绾才知道，自己碰上人贩子了。 她后怕得心脏都缩在了一起。 太可怕了，她从报纸上知道，被人贩子拐卖的女人，大部分都被卖到山沟子里去了，为了防止她们逃跑，这些女人会被关起来，日复一日的被侮辱，直到她们生出孩子。 很多女人生出孩子之后，会彻底失去希望，因为无法割舍掉自己生出来的小生命，最终认命，再也不跑了。 她无法想象，自己若遭遇那样的事情，还怎么活下去。 田绾毕竟是大人，人贩子给她喂的安眠药剂量比较大，此时虽然醒来，脑袋仍然晕乎乎的，起不来床。 这也就是李奇出手及时，要是等到晚上，面包车离开太河市内，她长得这么漂亮，难免被人贩子们轮了。 此时，她看着米老太太慈祥的面容，禁不住扑到老人怀里，失声痛哭 “我不是太河市人，我是盛京传媒学院的学生，我叫田绾。 这次到太河市，是找人的。 大娘，是谁救了我啊？” “是一个叫李奇的小伙子，我跟你说，你这个恩人啊，自己还是孩子呢，今年才18。 可心眼太好使唤了，要不是他出手，你，还有我家大孙子，现在都不知道被人贩子弄到哪去了。 要是我大孙子有个三长两短，我现在也早就跟着去了。” “李奇！” 田绾惊得一下子坐直身子 “是那个身高一米八多，长得特帅，说话贼没正行，家里住在牛心镇下牛村环卫家属房的李奇么？” 因为李奇留下地址让宋宪春送彩电，所以米老太太知道李奇家住哪，此时直接被田绾吓傻了 “小姑娘，你是算命先生还是出马仙啊？ 铁口神断，说得半点不差。 你这么厉害，咋没算到自己能被人贩子拍了花子呢？” 田绾眼神清澈的看向米大娘，人言否，你礼貌么？ “大娘，我们学校也不教你说的那些技能啊。 我就是快放假了，在学校待不住，最近太河市出了好几个大新闻，我就想着过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新闻素材。” 儿媳妇儿曹世玉无可奈何的走了过来 “妈，人家小姑娘才清醒，需要休息，你就别一直问东问西了。 天这么晚了，大宝也醒了，你干脆早点回家歇着吧，明天早上再过来。 这里我和宪春陪着就行。” “你会陪啥？你平时工作那么忙，孩子从小到大都是跟我睡。 一困了就让我搂。” 曹世玉满脸不好意思 “辛苦妈了，今天我搂他睡。” “你搂大宝，那我儿子谁搂啊？” “哎呀妈，你说啥呢？还当着外人的面……” 曹世玉被羞得红了脸，败下阵来，米老太太到底是没走，回到本来李奇住的那张床，合衣躺下。 田绾心里彻底翻腾起来，怎么会这么巧？ 她来太河市，就是找李奇的。 田绾的父亲田大河，是田淼他爸田大江的亲弟弟，不过没有从军，而是在研究所工作。 田绾和田淼从小一起长大，姐俩都好强，什么东西都要争，什么都要抢。 田淼有了新娃娃，田绾一定要买一个一样的，不给买的话，她能哭上一天一夜，给自己哭到口吐白沫。 曾经有一个大院子弟对田淼特别好，天天献殷勤，田淼本人毫无感觉，却把田绾急坏了，一顿绿茶输出，愣是把那个子弟撬了过来。 她以为田淼会气急败坏，结果田淼从头到尾都没搭理过这事儿，把她气得马上把那个子弟给踹了。 田淼学了传媒，田绾也要当记者。 不过成绩不如人，田淼毕业于京城的传媒大学，田绾只考上了省里的传媒学院。 但这不影响她继续在心里和姐姐暗自较劲。 这两天，姐姐彻底出了风头，黑矿工案的新闻，和嘎腰子的新闻，在省里甚至全国都引发强烈反响，田淼忙得脚打后脑勺，刚刚被特邀去京城参加座谈会。 田绾当然不服气，于是她开始仔细研究姐姐的两篇报道，甚至故意跑到叔叔田大江家里，跟老爷子套话。 田大江斗争经验丰富，没被她得逞，可婶子毛秋萍嘴上就没啥把门的。 最终被她抓几句漏洞，成功分析出来，让姐姐一战成名的两篇报道，竟然都跟一个叫李奇的人息息相关！ 这不就是妥妥的气运之子嘛，小小的太河市，愣是因为一个李奇，出了两件如此有影响力的事件。 田绾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姐姐田淼能从李奇身上挖到两篇报道，自己弄一篇总没问题吧？ 等身体养好了，就去牛心镇，找李奇！ 一夜无话，第二天，李奇醒来，发现李哲已经在厨房帮大姐烧火了。 俊美也爬了起来，揉着眼睛刷牙。 隔壁老郝家的房子，李丽这两天收拾得差不多了，李奇想了想说道 “大姐，咱俩这两天把学校对面那个铺子收拾出来吧，趁头年把小卖店开起来。” 李哲猛然抬头 “什么铺子？” 李丽说道 “你三哥在你们学校对面买了个房子，我俩准备开个小卖店，那房子后面还有个小屋，里面有炉子。 我准备在那边搭个灶台，你以后中午不用带饭了，去那里吃就行，还热乎。” 李奇猛然想起来，还可以弄小饭桌啊。 以李丽的厨艺，招十几个学生，在那小屋里搭几个上下铺，管孩子们中午吃饭休息，也是一笔收入。 在这个当口往后，华国进入大发展时期，已经不能说遍地是风口了，根本是整个国家都坐在电风扇上面，扶摇直上九万里。 大姐踏实肯干，无论做点什么，都不会活得差了。 李哲闻言却两眼放光 “那这个铺子，得有我一份吧！” 第96章 你是李奇吧 “老四，你说啥呢？ 那是你三哥花钱买的，跟咱们没有关系？” 李哲轻蔑的看了大姐一眼 “跟你肯定没关系，你是女人，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当然不参与家里财产分配。 可我是这个家里的人，这个家是一体的，家里的财产我当然有权利分。” 李哲说得理所当然，李奇也没废话，薅着他脖领子给他拎起来，打开外屋门，找了个雪堆，把他倒栽葱一样，大头朝下捅到雪堆里。 李哲灌了满嘴满耳朵加一脖领子的雪，冻得浑身直哆嗦，眼睛瞬间充血，像一头饿狼一样狠狠的望向李奇。 “你凭什么打人？” 李奇咧嘴一笑 “这可不叫打人，我要真动手，你仨月起不来炕。 你要是还想不明白，就出去吃口屎冷静一会儿。 我的东西，永远都是我的，跟你没有一分钱关系。 这个家，你什么都不用惦记，以后你能考出去，你就念，考不出去就给你送工地搬砖，家里不会养你个吃闲饭的东西。” 李哲脸上再次露出鄙夷的神色 “你这个法盲，这个家里的东西什么都有我一份，这是法律规定的！” 说完这话，他一撅哒就推门走了。 李奇摇摇头，这货脑子里的屎越来越多了，哪天得让老李头把房子过户给自己，要不等到拆迁的时候，还真得分他点。 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就这种人，这辈子能让他在自己手里占到一点便宜，他就把自己的李字转一圈写。 那个年月，孩子上学也不用送，高俊美吃饱喝足，乐呵呵背着书包出门了。 小孩子吸收营养快，高俊美这几天在李奇家，有鸡蛋有肉吃，小脸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整个人看着也精神了。 李奇和李丽相视一笑，带着水桶，抹布和其他工具，李奇骑上自行车，载着大姐往镇中学而去。 这个房子常年没住人，里面破破烂烂的，李奇光扔东西就扔出去两大堆，想着以后干超市和小饭桌，两间屋子摆货架，一间屋子摆桌子，姐第俩一边收拾一边研究，这里放什么，那里放什么。 李丽浑身都是劲儿，脑子里都是对新生活的向往，中午俩人去小吃部点了两个肉菜，吃得满嘴流油。 可结账的时候给李丽心疼坏了，俩菜花了一块多钱。 “这要是买肉，能买多大一块，趁多少钱也经不住这么吃啊。 明天我把锅碗瓢盆带过来，把后面小屋的炉子点起来，咱们自己做着吃，太浪费了。” 李奇乐呵呵的没说啥，大姐苦日子过惯了，一时半会转变不过来，顺着她就完了。 反正他吃啥都一样，管饱就行。 俩人忙活一天，天黑之前赶回家，李丽还得给家里人做饭，李奇闲着没事，拿个棍子捅冰溜子玩。 邻居吴大娘凑了上来 “李奇啊，你来，大娘告你几句话。” “大娘，啥事儿。” 李奇一脸贱笑的凑上前去。 来了来了她来了，吴大娘带着八卦和大瓜就这么来了。 作为方圆五里地最八卦的老娘们，吴大娘苦修一辈子八卦大道，就没有她蛐蛐不了人。 那嘴跟管制刀具似的，能扎人一身窟窿，被她蛐蛐过的人，无一不是胳肢窝里流黑油，脚底板子搓泥球的终极败类。 吴大娘经典开扬白如期而至 “李奇啊，这事儿我就跟你一个人说，你可千万别跟人说，是我告诉你的。” “嗯嗯嗯，大娘我嘴可严了，我妈半夜给我托梦我都不带告诉她的。” 吴大娘斜楞李奇一眼，这孩子蛐蛐人咋还带先人呢，吓人叨怪的…… 她凑到李奇耳边，故意压低声音说道 “那个老武家，肯定不对。 我去邮局打听了，他家成分老复杂了，那个男人叫武德兴，他太爷爷是留过洋的前朝进士，他爷爷算红色资本家，后来被斗死了。 结果他爸爸当年不知道怎么弄的，跟大领导混得特别好，破四旧的时候是竟然是个小头头。 他还有个哥哥，据说在省城混得可好了。 他媳妇顾媛媛更厉害，据说是家里是前朝的大官，出关避祸，一直过的是大小姐的日子，运动的时候跟武德兴他爸借了光，没遭过什么罪。 这家人，没一个好饼，我看了一辈子人，从他们眼神里就知道，他们根本瞧不起咱们，那种笑都是装出来，客气都是收买人心。 特别是那个叫武伟艺的小骚蹄子，就这几天，我亲眼看着三个后生送她回家了。 你说这叫个什么玩意呢？ 昨天我看那小骚蹄子看你的眼神不对，李奇啊，你妈妈当年跟我俩最好，大娘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不能眼瞅着你跳火坑。 那个叫武伟艺的，真不行，她要勾搭你，你可千万挺住了。 你岁数小，禁不住娘们勾搭，以前那个刘玉婷就把你迷得鬼迷心窍的，这个武伟艺，看着比刘玉婷还厉害呢，你可千万离她远点。” 李奇连忙点头，赌咒发誓，自己对武伟艺半点兴趣没有。 吴大娘这才心满意足，扯着李奇说道 “等过两年，你工作稳定了，你的婚事包在你大娘身上。 大娘给你介绍个腰粗屁股大能生儿子的，家里家外能给收拾得利利索索的。” 李奇不迭道谢，心里升起张飞和李逵的形象，吴大娘出手，自己以后的媳妇儿估计会是一个长着连鬓络腮胡，浓密的护心毛，体重超过200斤，黑乎乎的硬汉…… 第二天，李奇和大姐李丽早早出门。 李丽跟邻居借了个倒骑驴三轮车，装着锅碗瓢盆，和米面。 她是绝对不同意再下馆子了。 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家里趁金山啊？敢那么祸害钱？ 李奇也不跟大姐对着干，总得给她时间慢慢适应好生活，但心里也有点淡淡的惆怅。 那个铺子里面太破了，摸哪里都油渍麻花的，李奇感觉，他俩人收拾一礼拜都够呛能清理出来。 要是有个人帮忙就好了。 想到这里，他眼光随意掠过那个墙角。 刘玉婷在那里刷新过，武伟艺也在那里刷新过，还刷新过一只不让他嗦溜脑袋的小猫。 李奇忽然定住了。 墙角那里又刷新出一只野生的娘们！ 那是一个身穿浅棕色皮大衣，围着雪白的围巾，头上戴着一顶精致的羊毛帽子，脚蹬皮靴的城里女人。 姑娘的五官精致，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健康，精致，月经规律的美感。 她看到李奇出来，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脆生生的开口问道 “你就是李奇吧？” 第97章 捂脚 “你是？” “我叫田绾，是田淼的堂妹，你不记得我啦，前天你救了我啊！” 李奇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田绾，别说，还真是那天那个被人贩子扔在面包车里的小姑娘。 这个世界真大也真小，对方竟然是田淼的妹妹。 不过他同时心生警惕，因为按照经验来讲，在这个坐标上刷新的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找我有事儿么？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种事情就不必了，毕竟追我的人从这里排队能排到发国去，轮不到你。” 田绾无视了李奇的胡说八道，大大方方来到李奇面前，伸出手来 “正式认识一下，田绾，省传媒学院的学生，今年大四，已经开始实习了。 我堂姐田淼在你身边，发表了两篇重量级报答，被邀请去京城参加座谈。 我也不想屈居人后。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要跟在你身边，再挖出一条有分量的大新闻。 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今天你要去干什么，千万要带上我！ 我什么都肯干！” 李奇闻言心里乐开了花，感谢大自然的恩赐，野生的苦力送货上门啊！ “快上车！坐我大姐旁边。” “这，咋坐啊？” 田绾二十年人生路，生于大院长于大院，是真没坐过倒骑驴。 李奇把锅和米袋子往旁边挪了挪，又回家取了个坐垫，放到车旁边的金属架子上。 示意田绾坐下，田绾僵硬的一脚踏上三轮车，抱着膝盖坐了下来。 李丽则坐在她对面，一脸温和的看着这个城里姑娘。 自己弟弟真有出息，这小姑娘像画里走出来的似的，竟然跑到这穷乡僻壤的找李奇玩。 还要跟他当跟班。 以后俩人生了孩子，她肯定啥也不干了，就给他们带孩子。 这姑娘那小手嫩的，跟发芽葱似的，肯定洗不了粑粑介子…… 老大和老二都结婚好几年了，两个媳妇儿肚子也没个动静，不知道咋回事。 老三要是能先生个儿子出来，爸肯定高兴。 想到这里，李丽问田绾 “姑娘，你哪年生人啊，哪天几点生的？ 我拿你的生辰八字给先生算算，看你跟我弟合不合？” 田绾此刻有点难受。 李奇像驴一样，把倒骑驴蹬得飞快，寒风跟刀子似的割在她脸上，她一张嘴，冷空气跟冰坨子一样直接扑进她嗓子眼。 “姐，我说不出话……呜呜呜……” 李丽连忙挥手示意她不用回答了。 大城市的姑娘就是娇贵，坐个倒骑驴而已，怎么看着像活不过去今天了呢。 终于，在李奇猛蹬四十多分钟后，三人来到镇中学对面的房子里。 田绾整个人都冻透了，骨头缝里都在冒凉风，手指头像被猫咬一样，钻心的疼。 她踉踉跄跄走下倒骑驴，险些一头攮到路边的雪堆里。 再也维持不了风度和神采，佝偻着腰，手揣在袖子里，咬牙切齿问李奇 “你今天要干什么？ 我要找大新闻！” 李奇打开房门 “今天的主线任务，是把这间屋子清理出来。” 李丽干净利索的把做饭的家伙往后院搬，李奇则开始点炉子，很自然的告诉田绾，去马路边的树上掰点树杈子，当柴火烧。 田绾出去忙活半天，就捡到小臂长的一根细棍儿。 李奇叹了口气 “你知道这是啥么，这是爷们半夜出门尿尿，怕尿冻住，用来敲鸡鸡的棍子。 这玩意沾了尿，点着也一屋子骚味儿。” 田绾听完，尖叫着把棍子扔到地上。 李丽在旁边微微摇头 “大城市的姑娘脑子都有包吧，这也信？” 烧了点开水，李丽和李奇开始收拾卫生，李奇也没把田绾当外人，扔给她一块冰冷的抹布，让她擦灰。 田绾眼泪都要下来了。 活了二十年，哪个男人敢这么对她？ 不过她以为这是李奇对她的考验，毕竟想要一篇震惊全国的新闻，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这一刻，田绾和李哲共情了，她强忍着寒冷和疲惫，开始擦窗台。 这时候，在另一边。 杜双全已经成功通过自己的老乡贾斌，拿到了钢水冷却锭！ 他这几天，花了好几百块钱，给贾斌买烟买酒还买了个收音机，又带着他去太河市潇洒了一天，才终于把贾斌哄好，带了一块小小的钢锭出来。 这一块钢钉，能从柳专员那里换回一万五千多块钱啊，比金子都贵！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杜双全换上一身破棉袄，棉手套，戴上狗皮帽子，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进山捡柴火的老农。 他小心翼翼来到那个洞口，不停四处张望，确定了没人。 等了一个多小时，柳传喜姗姗来迟。 其实柳传喜早就到了，可他今天一直觉得眼皮直跳，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停止这次交易。 可上峰催促他无数次了，今天必须拿到钢锭，因为三天后就是跟祁老正式谈判的日子。 他们需要尽快解析出一铁厂成品的技术指标。 一旦确认一铁厂还没有找到正确的方向，那么这次，帝国将要把抗压外板的价格提高到80万美元一吨。 并且会把交货期延长到一年。 他们不光要卡住华国海军发展的脖子，还要卡住华国经济发展的脉搏。 每年用抗压外板拿走华国超过一亿美元外汇，华国就会无力去购买其他先进技术。 对于颠覆华国，把华国纳入他们帝国的辉煌版图，他们从来就没有放弃过。 所以柳传喜考虑再三，还是来了。 他先在附近绕了好大一圈，终于确认，方圆两公里内，没有藏人。 这才进入约定的洞口。 杜双全气得嗷嗷怪叫 “你这个老瘪犊子，小鬼子心肠坏得很！ 知不知道这天有多冷？ 你让老子冻了一个多小时，你是不是想我死啊？ 今天你要是不给我说明白咋回事，我拆飞机卖零件也得干死你。” 杜双全是真生气了，这大冷的天，在山里窝一个多小时，他丁丁都要冻两截了。 柳传喜面无表情的掏出一个包袱 “这里是一万七千块钱。 我特意多给你申请到两千元，为了表彰你对帝国的奉献。” 杜无双的脸当时就变了 “哎呀，柳专员，您可真是活菩萨，山里雪大，您冻不冻脚啊？ 把鞋脱了脚放我怀里，我给您捂一会儿吧！” 第98章 怎么可能 他也懒得跟这种人废话，直接伸出手 “东西给我。” 杜双全小心翼翼拿出那枚钢锭，一脸谄媚和讨好 “领导，太君，这可是我下了血本，打通无数关系才拿到的。” 握住钢锭，柳传喜的心也安稳下来，面露赞许之色 “你做得很好，帝国会记住你的功劳。 等以后，帝国再次降临华国，你就是战争英雄，天皇会亲自给你授勋，到时候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柳传喜随口画着大饼，杜双全却信以为真 “那感情好，天皇能不能给我几个小日子的娘们儿，我听说小日子的娘们日起来可爽。” 柳传喜鼻子差点没气歪，没好气的说道 “我帝国的女人，不服务你们华国男人。” “奥……” 杜双全恍然大悟 “我听说过，小日子的娘们儿都愿意给美丽国的大兵白睡，是忙不过来么？ 我可以等。 先来后到的道理我懂……” 柳传喜脑袋上冒出白烟，恨得牙根儿痒痒，一甩剂子就走了。 杜双全在后面直喊 “柳专员，下回再有这好事，还找我啊。 代我向国娟太太问好。” 柳传喜听到对方再次提起国娟太太，眼神中闪过阴冷之色。 自己马上就要离开华国了，离开之前，要不要弄死杜双全？ 万一哪天因为他乱说话暴露了国娟太太，自己也会被牵连。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钢锭交给国娟太太！ 二人不知道的是，就在对面山头上，一个白色的雪堆里，有人正用望远镜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而这样的观察点，附近一共有四个。 杜双全把蛇皮袋紧紧抱在怀里，身子因为兴奋而不停颤抖。 发财了！ 这可是一万七千块钱啊。 足够他打通关系，救回自己的儿子，给他结婚。 剩下的钱，他要买个大彩电，买辆新自行车，然后去小姐村好好挥霍。 这回可不用一个一个找了，他要找五个，让她们睡炕上，自己睡她们身上。 想捅咕哪个就捅咕哪个。 那可真是神仙般的生活啊。 还得去张瘸子的窝里好好赌一个月，看看谁还敢瞧不起自己没本钱？ 不就是钱嘛，大爷我给你拎一土篮子！ 呼啦一声，杜双全正想美事呢，被一下子扑倒，想喊，嘴巴已经被勒了起来。 手铐戴上，几个干警拎着他像拎着一条死狗一样，直接扔进车里。 杜双全还想挣扎，身上马上被狠狠捶了几下，疼得他浑身抽搐，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 看他还在扭动，一个民警干脆给了他一电棍。 突突突突…… 杜无双浑身抽搐，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那民警收起警棍，一脸的鄙夷 “汉奸，卖国贼，你逃脱不了人民的审判。” 杜双全顺利被抓捕，周国栋则亲自率领人马，跟踪着柳传喜。 上峰的命令是让柳传喜完成交接，挖出他的上级。 并且最终这块成分错误，代表着一铁厂老生产工艺的钢锭要顺利送出太河市。 为的就是让小子日的情报部门得到错误的信息。 被小日子用抗压外板欺负了这么多年，祁老很生气，他要扳回一局。 柳传喜七拐八拐的，回到太河市城北，一间不起眼的平房里。 平房最里面的小房间，炕上躺着一个衣衫不整，被捆住了手脚，塞住嘴巴的女人。 柳传喜把女人嘴里的破布拿出来，那女人有气无力的骂道 “你这个畜生，我爸爸让你带我去小日子，你收了金条，竟然还侮辱我。 你不得好死。” 柳传喜淫笑道 “李天真，你还真是人如其名，天真得要死。 你爸爸李满江也是蠢得挂像。 金条我收了，他自己被公安当扬击毙，我凭什么还带你去我们帝国？ 玩你两天，然后把你扔到垃圾堆里，你能把我怎么样？ 本来你要是乖乖听话，我还可以考虑一下。 你特么跟一条死鱼一样，什么都不会，我要你何用？” 李天真气得胸口不停起伏，再次怒骂起来。 李满江去杀李奇之前，让她一旦听到不好的消息，就来这里找人，说自己安排好了，会有人带她去小日子。 还给她留下五根金条。 然后她就听闻了爸爸被击毙的消息。 她吓坏了，带着金条就来找柳传喜，结果柳传喜给她下药，还拿走了她的金条。 又绑住她手脚，这些天一直在侮辱她，用奇怪的姿势和道具折磨她。 柳传喜见李天真还是不服，又堵住她嘴巴，然后脱下裤子，趴了上去。 一直到中午时分，柳传喜才心满意足的走出房门，他搬了一个凳子，趴在矮墙边上，从墙上的窟窿里小心的打量着外面。 终于到了约定时间，他看到胡同口，身穿浅灰色工作服，头发白了一半的周国娟出现了。 柳传喜根本没露头，组织明确规定，周国娟重要又不稳定，性格缺陷严重，除了联络员以外，任何人都不能跟她见面。 他从墙上的一个洞里，把钢锭轻轻推了出去。 周国娟迅速经过，捡起钢锭揣到兜里，离开了。 在不远处一栋二层小楼里观察到这一切的周国栋，脸色铁青，拳头狠狠攥紧，嘴唇咬得流出血来。 周国娟竟然是特务！ 一个小日子的特务，竟然在他妈妈身边，潜伏了这么多年。 谁能想到，这个蠢到挂像，能进博物馆的妇女，竟然是小日子的间谍。 怎么可能？ 周国娟的父母牺牲自己救下邱大娘和周将军的时候，她才6岁啊。 从那之后，邱大娘就一直把周国娟养在身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 她究竟是什么时候被策反的？ 这些年，她做的最离谱的事情，就是16岁的时候，坚持把名字从何智莉改成了周国娟。 除此之外，她的表现一直很正常，争宠，咬尖，得理不让人，处处都得显着她。 而邱大娘一直对她父母的死心存愧疚，对她格外容忍，也让两个儿子和儿媳都让着她一些。 可以说，虽然她不是邱大娘亲生的，却比两个亲儿子更受宠。 她怎么可能是间谍？ 第99章 抓获 不过，他还是小心翼翼提醒 “周政委，是否抓捕院子里的人？” 他是真的怕周国栋受不了这个打击，乱了方寸。 周国栋瞬间清醒过来，是啊，现在哪有时间探究周国娟何时，为什么被策反的时候。 一切以任务为重。 “我带人跟踪周国娟，看她把钢锭送到哪里。 十分钟后，你带人抓捕小院里的人。” “是！” 周国娟离开城北，上了一辆有轨电车，她神情冰冷，打量着电车上的人，每当有人要挤到她身边时，她都会面露嫌弃，尽量靠边。 终于，电车来到城西，这已经靠近城市尽头，一帮拾荒者占据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建筑，垃圾堆满每一个角落。 周国娟捂着鼻子，进到一处破烂的小楼里面。 这里曾经是小日子盖的工厂，后来在反帝反封建的时候被砸烂了，就成了拾荒者的聚居地。 周国娟弯着腰，来到最里面一个小屋里，屋子里不见天日，大白天也点着煤油灯，一个佝偻着腰的小老头，躺在垃圾堆成的小山旁边，手中拿着一瓶酒，往嘴里灌着。 看周国娟进来，那人翻身起来，一身的酒气和垃圾的霉味儿散发出来，令人作呕。 周国娟差点吐出来，把钢锭扔到那人面前。 “东西我带来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小日子国？ 我不想继续待在害死我全家人性命的仇人身边了。 我要杀了她，还有她儿子，孙子，然后离开这个国家。” 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响起 “下个月，中旬，中午十二点，你办公室的电话会响。 第一次响一声。 第二次响两声。 第三次响四声。 你不要接。 电话响完，你就去城西的新华书店，二楼，儿童读物区，找一个手里拿着安徒生童话第二册的人。 那是你的新联络人。 他会安排你以后的任务。” 周国娟压抑着心头的怒火 “十多年了，联络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你们都可以去小日子，我还要待到什么时候？ 我早就恨死了那个老太太，现在她找到卢艳梅的家人，对我也不好了。 以后我估计很难再听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我要尽快去小子日国，你们赶快给我安排杀手。” 听到这话，小老头眼睛里精光一闪，转瞬即逝。 策反周国娟，是他们整个系统在太河市乃至宁省最大的功绩，这个愚蠢却恰好在邱淑云身边的女人，这些年给他们提供了不少重要的信息。 虽然没有细节，很多时候都是一个大的政策方向，但却弥足珍贵。 为了保护周国娟的身份，她的接头人从来都是单线的，并且三四年一换。 而为了怕她暴露，小日子们也轻易不会动用她。 今天若不是要亲口告诉她下一个联络人的信息和方式，小老头也不会跟她见面。 小日子的系统从来没有想过让周国娟去帝国，更不可能蠢到要杀死邱淑云和她的儿子，孙子。 那是对华国的挑衅，会触碰华国的底线。 一直以来，他们不过是在给周国娟画饼而已，而这个愚蠢的女人，竟然一直都在吃饼，从没怀疑过。 可情况竟然有了变化，邱淑云身边有了其他能危及周国娟地位的人。 这件事情必须处理。 也许，到了弄死这个蠢女人的时候了。 所以小老头用无比温和的语气说道 “这次的任务你完成得非常好，我向你保证，下一个接头人会安排人刺杀邱淑云全家，还会弄死那个卢艳梅的家人。 在下一个接头人离开之前，一定把你送出华国。” “这样的话我听过至少四次了！ 你们一直在骗我。” “这次肯定是真的，我用我的人格发誓！” 小老头语气诚恳，反正他很清楚，他从来没有人格这种东西…… “好，你们这次再不带我走，我就跟你们鱼死网破！” 周国娟气呼呼的离开了，小老头捡起钢锭，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傻逼一个，你还想跟我们鱼死网破？ 最终你会发现，死的只有你而已。 除了你的上线，你见过任何一个其他人么？ 而你的上线，是随时都愿意为帝国牺牲的最纯粹的战士。 卢艳梅的后人嘛……该死。” 小老头拎着酒瓶，抖落身上的灰尘，推开一道隐藏的门，走了进去。 钢锭，被顺利送出太河市。 周国娟镇定的回到单位，她在国安局管后勤，就是办公用品，食堂这些。 平时根本没什么事情。 一直熬到下班，她照例骑着自行车，回了自己家。 她没有结婚，对外的理由是当年目睹自己父母惨死，留下心理阴影，这些年一直在接受心理疏导。 而这，让邱大娘对她更加愧疚，觉得是她害了周国娟一辈子。 周国娟任何反常的表现，都被邱大娘本能的认为，是因为小时候目睹父母被杀死导致的性格失常。 打开家门，周国娟忽然愣住了。 周国栋带着好几个干警，正在她屋里等着，门外两个警员堵住了她的退路。 她还强装镇定 “国栋哥，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咱们回妈家说就好了。 你不用特意来我家一趟。” “何智莉，你不用装了。 投敌叛国，出卖国家机密的罪名，你逃不掉。 你的下线已经落网，现在你只有坦白从宽一条路可以走。” 周国栋看着眼前这个跟他妈妈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女人，眼中只有深深的失望和后怕。 这些年，她究竟听到了多少情报，又传递出去多少？ 因此，给整个华国带来多大的损失。 周国娟听到周国栋喊自己本来的名字，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但她还是嘴硬道 “国栋哥，你不能冤枉我，我怎么会是卖国贼？ 我家人救过你妈妈和你爸爸的命，你这是恩将仇报。 我要见妈，我要见妈！” 何智莉慌了，这个年月，叛国罪可是必然吃枪子的，现在她唯一的活路就是见到邱淑云。 她仍然抱着希望，就跟以前无数次一样，邱淑云一定会保她。 可惜周国栋没有给她机会 “妈已经知道这件事了，等你被枪毙的时候，妈会去送你。 带走吧。” 何智莉看周国栋真要把自己拷起来，终于疯狂了 “周国栋，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杂种，你怎么敢对我动手？ 还要抓我！ 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 是你爸妈把我家人都害死了，要不是我家人用生命换回来邱淑云那个死女人，你能活到今天，当这么大官？ 现在你们竟然要抓我，你们有没有一点良心？” 警员以眼神请示周国栋，周国栋点头。 何智莉的嘴被特制的绑带勒住，再也发不出声音，只能满眼仇恨的死死瞪着周国栋。 然后被拖了出去。 周国栋跌坐在椅子上。 他们家竟然养了一个特务几十年，他不配再在这个位置上坐下去了。 第100章 嗷嗷怪叫 祁老带着几个高层，坐在一侧。 今天是跟小日子商定抗压外板最终价格的关键日子。 以往，这天大家都会愁云惨淡，因为小日子会无礼，会趾高气昂，无限揶揄的嘲讽华国的技术滞后，然后抛出一个华国捏着鼻子也只能接受的价格。 而在谈判最后，小日子的代表又会不停鞠躬，感谢华国同意他们的报价，直言自己太失礼，给大家添麻烦了。 真的是把恶心人这套玩得入木三分。 而今天，一切都将不同。 祁老身边，不光坐着冶金部的孟祥乾，还有省厅的汪文远，以及分管具体工作的田大江，丁红，还有其他一些部门的人员，和翻译。 十五分钟后，小日国代表再次迟到几分钟入扬。 一进门，他们的代表田中次郎就躬身道歉，以流利的华国语言说道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实在是你们华国的料理太过美味，我们沉浸其中，不知不觉就忘记了时间。” 表达完虚假的歉意，他得意而轻蔑的笑了一声。 他就是故意迟到的，又如何？ 就在昨天，情报部门已经拿到了太河钢铁厂的钢锭，经过检测，太河钢铁厂的技术改革仍然走在错误的道路上。 他们至少还要花上五年时间，才可能造出最初级的抗压外板。 而想装配通远舰，则需要继续努力十年以上。 他们还有十年时间，压榨华国的外汇储备。 田中次郎坐在沙发上，小胡子一翘一翘的，嘴角根本压不住。 “祁老，我们很仰慕贵国悠久的文化。 可贵国在技术发展上，确实差强人意啊。 你们的技术人员，还是要多送出去培养才行。 否则，就要像一百多年之前，再次被世界抛下。 我们国内原材料紧张，技术工人一次次要求加薪，所以呢，抗压外板的成本提高了很多。 可是，为了我们两国长久的友谊，以及互助互利的契约精神。 我们最终决定，今年的抗压外板，就卖你们85万美元一吨好了。 这可是我看在我们一直以来合作良好的面子上，特意向首相申请的最优惠的价格了。” 田中次郎说完这些话，满眼得意的看向对面的中国高层。 愤怒吧，无能狂啸吧。 露出痛苦的表情来，义愤填膺，然后最后却不得不低下头，跟自己好好讲价。 而他，将会犹如施舍一般，把本来85万的定价，降下去那么两三万。 对方还得感谢他！ 想到下面即将发生的流程，田中次郎兴奋得浑身发抖。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对方的囧态了。 可惜，这次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祁老听了报价之后， 表面上毫无波澜，就像听了一句不好笑的笑话一样。 “田中先生，我们仔细调查过，你们生产抗压外板的铁矿，其实就来自太河市。 不，严格说来，应该是铁渣，太河钢铁厂炼废的铁渣，被我们国内一家公司买去，然后以普通垃圾的名义，运出海关，再被你们在公海接走。 现在，这家公司已经被查封了，他们的船，也都被充公。 失去了原材料之后，你们如何保证抗压外板的供货呢？” 田中次郎面色一下子就变了，这件事情小日子秘密做了好几年，怎么会被发现？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不让我们拿到铁渣，你们也拿不到抗压外板，拿不到抗压外板，你们的那艘舰船就不可能下水！” 祁老笑了起来，好几年了，他第一次在这样的扬合，笑得如此轻松 “你们在太河市布下了特务网络，最高联络人叫老疯子，他三天前带着一个钢锭，来到盛京，联络了外贸局的肖志国。 肖志国把东西送进了你们使馆。 所以今天，你才有底气，开出85万的价格。 现在我来告诉你，我方给出的收购价，是5万美元一吨。” “什么，你做梦！ 五万美元，绝对不可能！” 田中次郎面目狰狞，对方怎么知道了老疯子的存在？ 那国娟太太岂不是也暴露了。 怎么可能？ 就算如此，对方的技术也还很落后，凭什么敢报出这样的价格？ 难道…… 祁老很放松的靠在沙发上 “你们这批抗压外板，是贴着我们那艘舰船的最低指标做的，除了卖给我们，没人会要。 我还知道，你们跟美丽国两家公司签订了外板供应合同，为他们提供更高规格的钢板。 可你们生产这种钢板的矿石，都需要从太河市偷。 以后你们想再用垃圾的价格买铁渣是不可能了，但是，你们可以大大方方的跟我们买，价格嘛，就按你刚才说的，85万美元一吨。” 田中次郎怒发冲冠，整张脸都扭曲变形了。 他双目赤红，屁股微微抬起，像一只要吃人的癞蛤蟆 “85万美元一吨铁矿石，你怎么不去抢？ 那东西最多一千块一吨。 铁矿石值什么钱？没有我们帝国的冶炼技术，那就是石头！” 祁老笑眯眯 “你可以不买，等你们因为没有铁矿石，炼不出高规格钢板的时候，就等着赔那两家美丽国公司的天价违约金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两笔合同的违约金是合同金额的三倍，加在一起超过二十亿美元。 价钱也并不是关键所在，美丽国像你们的亲爹一样，你们敢违约么？ 损失的外汇是其次的，你们栽了这么大的跟头，怎么跟你们那个劳什子首相交代，是道歉还是切腹？” 田中次郎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短短几分钟内变了数次。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跟美丽国的合同？” 祁老笑了，笑得很开心 “你以为，只有你们有谍报部门么？ 在你们小日子国内，一样有无数亲我大华国的仁人志士，看不得你们的卑鄙行径。 从今天起，太河市的铁矿将由我们军方接管，我保证，你们从其他渠道不可能拿到一块。 想要，就带着美金来买。 这些年，用抗压外板赚去的钱，你们都得给我吐出来。” 田中次郎猛然醒悟过来，抗压外板，对，还有抗压外板。 “那我就不把抗压外板卖给你！ 没有我们的抗压外板，你们的通远舰十年内都别想下水！” 他终于气急败坏，甚至直接说出了通远舰的名字，这说明，他们的情报部门已经渗透得很深了。 祁老哈哈大笑 “留着你们的外板吧，我大华国自己的外板，比你们的质量好两倍。 下一步，我们将跟美丽国，鹰国接触，把我们的外板以合理的价格出口给他们，赚取外汇。 你们统治这个市扬的时代结束了，田中次郎先生。” 说完这话，祁老猛然起身，带队离开。 他的时间宝贵，不值得浪费在这种垃圾身上。 只留下田中次郎和日本代表团，如野兽一般嗷嗷怪叫。 此次谈判失败，又失去偷窃太河市铁矿的途径，无论他们如何不愿意，为了不被美丽国怪罪，也只能咬牙接受85万美元一吨铁矿石的价格。 按照合同的成交额，他们损失的美元将超过二十亿。 如果下一步抗压外板的市扬真的被华国抢走，他们回国后，至少有一半人要自杀谢罪。 第101章 新闻呢？ 某个小型会议室里，丁红和汪部长一起，在向祁老汇报工作。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祁老面色红润的跟丁红说道 “这次抗压外板的成功，李奇这小子居功至伟。 仅凭此功，他可称国士。” 丁红和汪部长对望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国士这个词可不是轻易能用的，祁老对李奇的赞许可谓无以复加。 祁老继续说道 “据说以钢锭为线索，揪出隐藏在太河市几十年的特务团伙，也是他的功劳。 这小子身上，是有些气运在的。 而他一心为华国，那么他的气运和我华国，就会相辅相成。 只要他一心为国，我就不介意然他国士无双！” 听到如此顶级的评价，汪部长再看了一眼丁红，脑子里不再犹豫，马上说道 “祁老，鉴于李奇同志这阵子为国为民，立下的功劳。 我宁省公安厅准备破格授予他一级英模奖章。” 祁老闻言，点点头 “就按你说的办吧，若有阻力，就说是我的意思。 等通远舰下水，我还会亲自授予他共和国勋章。” 汪部长得到祁老的肯定，心情一下子好起来，暗道还是丁红懂事，多亏她提醒过自己。 这个李奇，值得关注。 他又字斟句酌的说道 “太河市抓住了特务周国娟，公安局政委周国栋，已经向我提出引咎辞职。” 祁老沉默了一下 “是周宝生家的老大吧。 当年宝生和他媳妇儿淑云，可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兵。 国栋那孩子没经历过真正的战扬，对敌人还是太轻视了。 告诉他，就说我说的，让他戴罪立功，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一年时间，拿一个团体一等功出来，证明他爹当年的选择没错。 要是做不到，就下放到派出所吧。” 汪部长赶紧点头。 ………… 太河市，牛心镇，镇中心对面。 田绾彻底崩溃了。 五天了，李奇没把她当外人，也没把她当人！ 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这么使唤吧？ 这个破屋子，都被油渍腌透了，那些破桌子破凳子，窗台，墙角，就应该都刨了，或者重新刮一遍大白。 可李奇非得说浪费钱，指挥着她一点点蹭！ 她的手上都长冻疮了，更被磨出了茧子。 田绾看出来了，李奇根本不是在考验她，就是拿她当免费苦力。 “李奇，我不干了，今天你要是再不给我大新闻的线索，咱俩没完！” 杜丽来到镇中学门口的时候，看到的恰好是这一幕。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奇？ 李家老三，他怎么在这里？” 杜丽是来找李鹏帮忙的。 杜双全被以间谍罪批捕的消息，两天前就送到杜丽家，当时只有蔡家梅一个人在家。 她吓死了。 自己家老头本来还说，这次能赚笔大钱，足够找人给儿子弄出来，他们全家还能过上好日子。 结果等来的是一纸公文。 当天蔡家梅就把女儿喊回了家。 杜丽的天也塌了。 自己弟弟进了监狱，现在爸爸也进了监狱，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 是不是有人克他们家啊，还是故意陷害他们？ 她隐约知道自己爸爸这些年会给小日子那边偷送一些东西，不过无非就是矿渣，铁锭啥的，那玩意算个什么事嘛？ 厂里多得很，还能因为少了巴掌大的一块，人还不活了？ 结果现在爸爸被抓起来了，还是间谍罪。 那个年月，这可是吓人的大罪，一旦被别人知道了，她的工作八成保不住了。 毕竟她当初能进化工厂，还是李鹏找了他的同学，改了一些材料才进去的。 所以娘俩当晚都没露声色，生怕李鹏知道这件事情。 杜丽跟厂里请了几天假，自己跑到公安局去打听，结果差点被作为同案犯摁住。 回到家里，娘俩抱头痛哭，家里两个男人都进了监狱，剩下两个娘们，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最后，蔡家梅觉得，还是得去求李鹏，让李鹏出面打听。 “那公安局的人就能那么神？ 啥都知道？ 你爸这几年一共也没干几回那种事，每次无非是闹一块铁渣子给人，那能算个什么大事儿嘛。 你让李鹏找找他那几个混得好的同学，上回他不是说，跟他一届的，有那考上大学回来的，都进了市委秘书处了，给市长写材料呢。 让他去求求人家，把你爸和你弟弟放出来。 没了你爸，咱们娘俩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没了你弟弟，我还活着干什么？ 我可怜的明明宝啊，他从小那么乖那么懂事，在看守所里被人欺负了可怎么办？ 我的命可太苦了，老天爷你开开眼吧……” 蔡家梅哭得呼天抢地，杜丽也陪她默默流泪。 他们家怎么就落到了如此田地，这老天爷可太不照顾好人了。 “那等李鹏今天下班，我就跟他说。” “别等了，女儿啊，妈心慌，心都要蹦出来了，没着没落的，太难受。 你这就去找李鹏，让他想办法吧。 算妈求你了。” 于是，杜丽离开家，来找李鹏。 正好看到了对着李奇火力全开的田绾。 她凑近那间房子，从门口往里看，恰巧看到李奇和李丽在抬一个桌面。 真的是李奇。 “李奇，大姐，你俩这是干嘛呢？” 李奇懒得搭理她，李丽到底是抹不开面子，迎了出来，搓着手说道 “李奇买了个铺子，以后我准备在这里开个小卖店，再招一些吃午饭的学生。” “这是咱家买的铺子啊，这么大，得花不少钱吧？” 杜丽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要是自己爸爸和弟弟救不出来，事情最后肯定要闹大的。 十有八九会影响她的工作。 本来她心里很惶恐。 现在她有工作能挣钱，在家里说话也硬气，真要没了工作，以后万一拿捏不住李鹏怎么办？ 此刻她放下心来了。 家里买铺子了，好事啊。 就算自己失业，也可以把这个铺子要过来，到时候她和妈妈一起经营，带挣不挣一年也能剩个千八百块钱啊。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古人诚不欺我。 李奇冷哼一声 “什么咱家的，这是我的。” 杜丽咂咂嘴 “老三，你说什么胡话呢，你才多大点孩子。 怎么能自己买铺子。 这就是家里的。 我现在有事儿找你大哥，没功夫跟你细说，你等晚上的，我跟你大哥回家，跟爸好好说说这个铺子的事儿。 爸也真是的，有钱不给我们，让李鹏去买文凭，非得买什么铺子啊？ 买了就买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胡闹嘛。” 杜丽絮絮叨叨的走了，现在她爸爸的杜双全事情要紧，她得先找李鹏商量正事。 至于这个铺子，李鹏是家里的长子，家里的产业肯定要给他的，老李头难道不想让李鹏养老了么？ 早晚是她的，她也不急。 看着杜丽远去的背影，李丽心里有点担心 “老三，她不会再闹什么幺蛾子吧？” 没等李奇说话，田绾先开口了 “这人谁啊，脑子是不是有病，怎么几句话就觉得这铺子变成她的了？” 李奇噗嗤一乐 “这是我大嫂，杜丽。” “这铺子不是你买的嘛，前几天我还问过一嘴，你不是说，落在你自己名下。 她脑袋被炮崩过啊，咋上来就觉得这铺子是她的了呢？” 李奇哈哈大笑，这么多天，第一次看田绾顺眼起来。 “虽然骂人是你的不对，但这次你骂对人了。 上帝给这个驴艹的关上窗户的时候，还用门使劲夹了她的脑袋。” 田绾忽然反应过来。 “谁跟你闲聊，你赶紧告诉我，新闻呢，我的大新闻呢？” 第102章 杜丽怀孕 “我们村头有个二傻子，他大姑跟奥特曼结婚，小姨跟唐老鸭私奔，他自己喝多了真吐，骑摩托真上树，这些新闻你满意不？” “你耍我？” 李奇不乐意了。 “小姑娘，屎你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从第一天见面，是我求你跟着我的么？ 你自己跟个赖搭似的，说什么，我干啥你干啥，然后就坐我车上了。 从头到尾，我答应过你么？ 我说过我有大新闻么？” 田绾悲从中来，从小到大，哪个年轻男子敢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话，各个都是她想要星星，不敢给她月亮那伙的。 她以为自己既然说了要大新闻，李奇就该把新闻乖乖奉上。 难道田淼不是这么干的么？ 甚至在这几天干活的时候她还努力思考过，收拾这个屋子就是大新闻？ 国家有什么新政策？ 直到今天，她一手冻疮，一脸红斑之后，终于想明白了，李奇就是耍她，拿她当免费苦力，根本就没想给她什么大新闻！ 田绾出离愤怒，指着李奇鼻子喊道 “你死定了，我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转身走了。 李丽看着田绾的背影，还是有点担心的 “老三啊，这女娃虽然脑子坏掉了，干活也不行，但模样还是周正的，我看着比新搬来那个武伟艺还强一点，你就这么放她走了？” 李奇摇摇头 “一看就不是好人，从小被惯到大的，以后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离她远点没错。” 话是这么说，可田绾终究是有点用处的，他这些天，跟她套话，问出不少田淼小时候的事情来，和她整个家族的情况。 要说不想田淼，那是假的，两世为人，田淼是第一个对李奇这么好的女人。 那种奔放的，勇敢的，丝毫没给自己留退路的少女情怀，在李奇心灵深处，留下深深的烙印。 可终究是门不当户不对，怎么努力都白费！ 继续干活吧。 此时，杜丽已经来到李鹏办公室。 前几天因为钱的事儿，她们一家人把李鹏磋磨得太狠，李鹏现在对杜丽淡淡的。 杜丽见状，脸上露出凄然的神色，嘴角一抿 “小鹏鹏，你怪我了么？” 李鹏闷闷的也不说话。 杜丽来到李鹏身边，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的勾他的衣服 “小鹏鹏，我真的是太为我弟弟担心了，才忽略了你的感受。 我知道错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跟我最最好，你要是不理我，我可怎么活？” 说着话，眼泪噗噜噗噜就掉了下来。 李鹏哪里受得了这个，杜丽毕竟是他见色起意的女神，苦追了好几年才抱回家的美人。 看杜丽哭，他的心都碎了，连忙站起来，握住杜丽的手 “媳妇儿，你别哭了，我又没说什么，是我不好，你快别哭了。 你这个时间来找我，是要我做什么？” 杜丽心里冷笑，还治不了你了？ 她抹掉眼泪，期期艾艾说道 “我爸也被派出所抓走了，你说最近派出所怎么回事啊，老是乱抓人呢？ 还盯着我家抓。 你快找你那个在市政府秘书处上班的同学问问，到底咋回事。” 李鹏人麻了。 小舅子进监狱，对他的影响相对还小一些，毕竟是媳妇儿家那边的小辈，再说这年月，小年轻因为打架斗殴，偷煤卖铁啥的被抓，不稀奇。 可现在老丈人也进监狱了，这要是传出去，他以后在学校咋混啊？ 一家子劳改犯，那他媳妇儿杜丽还能是好人？ 他脸色就又沉了下来。 “既然通知家属了，文书上咋写的啊？” 杜丽不想说实话，可李鹏肯定会自己看，哪怕他出去问这件事情，也能知道。 听别人告诉他，不如自己说呢。 所以她咬了咬牙，开口说道 “说是间谍罪，不过我爸这个人你还不知道么，也就喝个酒耍个钱，他就不可能是间谍。 肯定是派出所搞错了。 你快让你同学帮忙问问，要是抓错了人，赶紧给我们放回来。 我爸都那么大岁数了，在看守所吃不好睡不好的……” 李鹏气得脑袋嗡嗡的。 杜明是抓错了，杜双全也是抓错了？ 建国以来的冤假错案都安排到你们老杜家身上了？ 间谍罪！ 这个罪名一旦落实，杜丽的工作肯定要丢，没有任何单位会用一个间谍的女儿。 自己恐怕也要受影响。 他以后还想当校长，进教委，认识更多年轻漂亮的女人呢！ 这不是要毁他嘛！ 他气得整张脸都在抽筋，又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压低了声音轻呵 “那是间谍罪！ 怎么可能抓错？ 你们家里人到底要干什么？ 一个两个都这样，你们这是要把我毁了么？ 还让我打电话找同学，这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老丈人是间谍么？ 以后我还怎么在学校待着？” 杜丽从来没听到李鹏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一时之间就有点害怕，他这是要不管自己爸爸了么？ 再加上这几天没休息好，忽然脸色苍白，一翻白眼，昏了过去。 李鹏也吓坏了，杜丽毕竟是他最爱的女人，眼看着她晕倒在自己面前，他的心紧揪起来，急忙喊人帮忙，把杜丽送到了医院。 一个多小时之后，杜丽躺在病床上，医生看着检查结果，跟李鹏说道 “家属，病人没什么事，有点低血糖，应该是没休息好。 她现在怀着孕呢，不能过于疲劳，要注意饮食和睡眠。 男同志就是粗心大意，媳妇儿怀孕了怎么还能让她晕倒……” 大夫后面的话李鹏已经听不清了，他脑子里轰鸣着。 杜丽怀孕了！ 自己要有儿子了！ 此时，杜丽也醒了过来，听到大夫的话也惊喜的坐了起来 “大夫，你说我怀孕了？” 把大夫都整傻了 “你们俩都不知道啊？” 杜丽倒是怀疑过，她的例假确实推迟十几天了。 可是跟李鹏结婚好几年了，俩人一直在努力造小人，但杜丽月经不调，有时候两个月都不来一次，虚惊几扬之后，也就没再往这方面想。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杜丽竟然怀孕了。 大夫又交代了几个注意事项，摇着头走了。 李鹏激动的绕到病床旁边，紧紧抱住杜丽 “媳妇儿，我的好媳妇儿，我们有儿子了！” 杜丽也轻轻抚摸着肚子，心中惊喜，这个儿子来得太及时了。 这回，李鹏和李家，还不得被自己彻底拿捏！ 她要用这个孩子调动李家所有力量，救出自己的爸爸和弟弟。 所以她微笑抬头 “李鹏，我要跟说件事情……” 第103章 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李鹏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根本没感觉到媳妇儿的态度变化。 “我刚才去你们学校的时候，发现家里在你们学校门口买了一个铺子，大姐和老三正收拾呢。 大姐说要做小卖店。 我还听人说，你爸把你家隔壁老郝家的房子也买下来了，要给大姐住呢。” 李鹏闻言，身体一僵。 自从跟家里闹僵之后，家里是越来越不把他当长子了。 杜丽继续说道 “我们现在有孩子了，我们得为孩子的将来着想，你也不想我们的孩子继续留在这个小镇上吧。 你是当老师的，你知道，镇上的教学水平和市里学校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可是只靠咱俩的收入，想让孩子在市里立足，太难了。 所以必须取得你家里的支持，只有合李家全家族的力量，托举我们的儿子，他将来才能有大出息，为你们老李家光耀门楣。” 李鹏连连点头，还真是这么回事。 自己的儿子，将来肯定要考大学，出国，当大官的。 怎么可能永远窝在牛心镇。 杜丽又说道 “将来孩子出生，咱俩都有工作，孩子肯定要找人带。 正好大姐离婚了，也没事做，她是最好的人选。 至于家里的房产和铺子，还是要尽快落回到你名下，作为咱们孩子以后的基础。 我的意见是，咱俩一会儿就回爸家，把这些事儿都定下来。” 李鹏有点犹豫 “这刚发现怀孕，不用那么急吧。” 李鹏不急，杜丽可急啊。 难道等李丽把小卖店装修好开业了再提，那时候再想赶走李丽，让自己妈妈接过小卖店就难了。 必须现在就把李丽困住，让老妈开小卖店。 反正家里的铺子，谁先占上就是谁的。 等她妈妈开了买卖，哪怕她被厂里开除，老李家也就没理由赶她走了。 所以她急切的说道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时间过得多快啊，嗖一下就没了。 早早把一切都安排后，过后不出罗乱。 我可跟你说好，我是没时间带孩子，你家要是不给带，这孩子我就不要了！” 杜丽当然是说说而已，这孩子是她拿捏李家的太子，她宝贝得不得了。 这可是李家的长子嫡孙，只要有这个孩子在，李家所有的好东西都将属于她，所有人都得给她打板供起来。 李鹏却吓坏了，连忙说道 “好好好，都听你的，咱们再休息一会儿就回家，肯定让你满意。” “那我爸爸和弟弟的事儿呢？” “明天我就去问我的同学，让他关注一下。 媳妇儿，你现在可是老李家的大功臣，你什么都不用想，就安心养胎。 可千万别再晕倒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嘛？” “那就得看你表现了。” 杜丽得意起来。 李奇这个死崽子，跳了这么多天，搞了这么多事情，又有什么用？ 到头来还不是为她家做嫁衣。 只要有肚子里这个孩子在，老李家全家都得为她服务！ 又休息了一会儿，也快到吃饭时间，杜丽起身，李鹏搀扶着她，俩人打了一辆倒骑驴，来到李满堂家。 一进门，就发现屋里很热闹，已经吃饭了。 让李鹏和杜丽感到诧异的是，饭桌上不光有李满堂，李丽，李奇，李哲，和高俊美。 老二李海和唐春燕竟然也在。 这是怎么回事？ 唐春燕那个脾气，因为觉得结婚的时候吃亏了，处处比不上李鹏结婚时候的待遇，早就跟家里断绝关系。 可是看着饭桌上所有人都笑脸盈盈，根本就没有任何矛盾啊。 并且，以前家里吃饭，一个大马勺上桌，里面要么是大白菜土豆，要么是满满登登的豆腐。 有个萝卜条咸菜都算改善生活了。 现在，桌子上摆着四菜一汤，每个菜里都有肉，还有肥得流油的排骨，那色香味，让二人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看到这俩人出现，除了李哲之外，大家的脸色都冷淡下来。 李奇屁股都没抬，看了俩人一眼，不阴不阳的说道 “这可是稀客啊，你说你俩来就来吧，还什么东西都不带。 空俩爪子就上门了？” 说完这话，他注意到李鹏和杜丽一直在看排骨，赶紧把排骨夹到自己碗里两块，又给李满堂夹了两块。 唐春燕见状哪里不明白，端过排骨盘子，都扣在李海碗里，再把盘子举得高高的，汤都划拉干净了。 高俊美旋风筷子启动，把所有菜里的肉片都挑出来，呼噜噜吃得跟小猪一样。 满桌人默契的干饭，压根儿没人起来。 李丽实在有点坐不住，站起身来 “大弟回来了，你俩吃没？” 高俊美恨铁不成钢的斜楞了自己妈妈一眼，烂泥扶不上墙啊。 怎么就非得起来呢，拽都拽不住。 李鹏脸上有点挂不住，无论闹过多大矛盾，这里终究是他的家，他是家中最有出息的长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他和媳妇儿回家来，这帮人怎么像没吃过饭似的，特别是老二家的，还把整盘排骨都扣碗里了，没吃过肉啊？ 虽然他也有一个多月没舍得买排骨吃了…… 那个年月的人，都刚从苦日子里出来，大部分挣了钱都恨不得打个眼串到肋条骨上，花的时候得使劲往下拽，都带着血筋那种…… 手里有钱，心里才不慌。 何况他的全部积蓄还刚被李奇打劫了。 杜丽更是气得要死，这一家人都是什么素质，看到自己回来头不抬眼不睁的，还有桌上的好吃的，那么多肉，瞬间就被分光了，这让她一会儿吃啥？ 以后必须给他们立规矩，肉菜都得给她吃。 她现在可是怀着李家的大孙子呢。 “大姐，我俩都没吃饭呢。” 李鹏不得不开口说道。 唐春燕一伸手从嘴里拽出一根儿骨头扔到桌子上 “那太可惜了，也不知道你俩回来，没给你俩带份儿啊。 桌上这些也就够我们几个吃。 要不你俩自己去外屋地下点面条？” 杜丽差点一口老血喷在地上，这是人话么？ 她恨恨的说道 “那你们别吃了，让我们先吃。” 唐春燕都气乐了 “你是太阳啊，都得围着你转？ 唻着那张炮崩的嘴，跟抹了开塞露似的，张嘴就往外吐屎。 还我们别吃，让你吃。 你算老几啊？” 李鹏再也听不下去，他看着李满堂，自信的说道 “爸，杜丽怀孕了。” 第104章 看房本 杜丽一脸得意的挺了一下肚子，脸上闪耀着莫名的光彩。 仿佛母仪天下。 李奇一愣，合计了一下，上辈子大嫂不是这个时间怀孕的，是李鹏去南方弄完文凭回来之后。 自己这只穿越归来的蝴蝶还能影响这事儿呢？ 李满堂听了这话，果然高兴起来，他把碗里的两块排骨吃干净，才开口说道 “啊，老大媳妇儿怀孕了啊，这是好事儿。 那坐吧，多长时间了啊？” 看在杜丽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李满堂总算是让两口子坐下了。 李鹏拉着媳妇儿坐在炕沿边，认真说道 “今天去医院才发现的，大夫说了，杜丽现在得多休息，安胎，不能上火，不能累着。” 李满堂愣了一下 “带个崽子还有这么多说法了？ 你妈当年肚子里揣着你们的时候一样熬猪食，你就是在猪食锅边上生下来的。 跟老母鸡下蛋似的，噗叽一下就完事了，生完了拿布一包就妥活。 你媳妇儿咋这么多讲究呢？” 李奇听得差点乐出声，心里给老爸点赞。 不过这事儿啊，没法说，再过一些年，生孩子这事儿可隆重了，待产，月嫂，月子中心，生完孩子还必须得个产后抑郁症，要不跟别的产妇都没有共同语言…… 李鹏耐心的解释道 “爸，以前的人那是没文化，不讲科学，怀孕了之后女人身体不一样的，累了对身体不好，对孩子也不好。” 李满堂更听不明白了 “你大姐，你们哥四个，哪个不好了？ 有鼻子有眼，不缺胳膊不少腿的。 你生在猪食锅边上，也没耽误考大学啊。” 杜丽听不下去了，李鹏这个原生家庭太让她失望了，愚昧无知，还一点不知道接受先进的思想。 她幽幽开口道 “爸，我怀孕了啊，这个孩子是李家的长子嫡孙，是你们老李家未来的希望啊。” 唐春燕终于把桌上的好吃的都塞进嘴里，造了个五饱六足，现在她战斗力满格。 转过头来斜愣一眼杜丽 “咋的，咱们老李家有皇位要继承啊，还整个嫡孙出来。 再说了，你咋知道是儿子，你做那个什么13超了奥？” 李奇连忙插嘴 “二嫂，那不叫13超，叫B超。” “啊，那个B分得也太大了点，跟你大嫂有一拼了。” 杜丽气得腾一下就站了起来 “你们说什么呢？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 一帮农民，你们懂个屁。 我怀的肯定是儿子，我自己知道。” 李奇完全无法理解杜丽的脑回路了。 “大嫂，这玩意生男生女还带自选的呢？ 你在下面关系这么硬么？你家跟阎王爷有亲戚奥。” 李鹏听不下去了，老三太损了，自己媳妇儿怀孕了，也不知道尊重一点，还在那说一些不知所谓的话。 “老三，你把嘴闭上，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李满堂摇头叹息。 自从唐春燕从市里回来，也不提让李奇把钱要回来的事儿了，对家里的态度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就这几天，已经回来两次了，每次都拎着酒和菜。 老爷子觉得现在的生活跟做梦一样，以前想都不敢想。 他不糊涂，知道一切都是因为老三。 可明明这么开心的场合，老大家两口子一回来，就变得鸡飞狗跳，实在让他头疼。 “老大啊，你媳妇儿怀孕了，你们就注意点，天黑路滑的，别摇哪走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李鹏本来还想铺垫一下，可家里没人接茬，他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爸，这次回来，我就是想跟您和大姐商量一下，杜丽以后月份大了，身子不方便。 能不能让大姐过去照顾她，以后再帮我们带孩子。 反正大姐离婚了，在家闲着也不是个事儿。” 李丽脸色当时就有点不好看，却没说话。 李奇不干了 “什么叫离婚了闲着不是个事儿？ 你特么抬屁股坐嘴上，不知道香臭是吧。 哪有这么说自己大姐的，你那些年书都念到驴身上了吧？ 我在你们学校门口买了个铺子，正收拾呢，以后大姐又要开小卖店，又要做小饭桌，忙都忙不过来。 买卖干好了，还得雇人干活。 哪有空管你那点破事儿。 你俩也不是没有工资，雇人带孩子吧。 实在不行，差家里那260块钱不要了，就当赞助你俩生孩子了。” 杜丽听李奇主动提到铺子，忙不迭接口道 “爸，家里买铺子这么大的事儿，您也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呢。” 李鹏也埋怨道 “对啊，我毕竟是家里的长子，家里的事儿怎么能不经过我就办了。” 唐春燕忍不住了 “你是皇上啊，啥都得经过你，我以后放屁多臭是不是也得先给你打个报告？” 李鹏哪敢接唐春燕的话头，这个弟妹战斗力超级猛，是真打人啊。 他们两口子也不是没挨过揍。 所以他全当听不见，继续跟李满堂说道 “听说隔壁老郝家的院子咱家也买下来了。 那个院子你买他干啥啊，破糟糟的，好几年没住人了。” 李满堂不想说话，只能看向李奇，李奇撇嘴 “老郝家的房子，是我买给大姐住的。 至于铺子，我想买，想干买卖，跟你商量不着。” 李鹏不高兴了 “大姐离婚了，家里凭什么给她买房子？ 难道家里还要养她一辈子么？ 再说，什么叫你买的，你才多大点孩子，你知道个六饼啊？” 杜丽也说道 “老郝家的房子买了就买了吧，让大姐收拾收拾，尽快租出去，每个月的房租以后可以给我儿子买营养品。 至于那个铺子，大姐就别收拾了，以后你得给我带孩子，哪有时间干买卖，再说，你能干明白啥？ 我让我妈过去，好好弄一弄，干点挣钱的营生，你们就不用管了。 爸，这些我可不是自己要，都是给您的大孙子要的，您没意见吧？” 杜丽心满意足，杜丽成竹在胸。 她跟李鹏结婚好几年才怀孕，唐春燕的肚子至今没动静，她的孩子就是老李家第一个大孙子。 这个家里的一切，不给她还能给谁？ 她瞪着期待的小眼睛，望着李满堂。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李满堂没吱声。 杜丽气得肝疼 “爸，您倒是说句话啊。 我妈现在正好闲着没事呢， 明天就可以去把铺子接过来。” 杜丽是真急了，越快把一切都抓在手里，她心里才越安稳，否则她爸爸的事情万一办不成，她的工作真的有可能丢。 李满堂看了一眼李奇 “房子和铺子都是老三买的，这事儿啊，你们得跟老三商量。” 李鹏无可奈何的说道 “爸，您这话就没意思了，老三才成年，还是个孩子呢。 怎么就能是他买的呢。” 李满堂小声问李奇 “要不你把房本给你大哥看看？” 第105章 道歉和加更 「作者的话。 这两天改大纲用了替换功能，结果王悦和杜丽两个名字莫名其妙就混乱了。 影响了读者老爷的阅读体验。 卑微作者罪该万死，加更谢罪。 请读者老爷大人大量，祝所有读者老爷大富大贵，所得皆所愿，都中一千万！」 李奇掏出一把小钥匙，打开炕琴柜下面的小抽屉，掏出两个房本，翻到名字那页，在李鹏和杜丽眼前晃了晃 “看仔细了，是我的名字。 这俩房子，都是我花钱买的，落到我名下。 隔壁的房子，给大姐住，学校门口的铺子，给大姐开小卖店。 跟你俩鸡毛关系没有。 这回听明白了吧？ 还想抢？真是癞蛤蟆搂青蛙，长得丑想得花。 李鹏和杜丽气得浑身都在哆嗦。 “爸，你怎么能这么糊涂？ 把房子落在李奇名下，你咋想的呢？ 一个半大小子，名下两套房子，他能守住么？ 落在我名下不行？落在杜丽名下不行？” 唐春燕哈哈大笑 “落在你俩名下，那跟这个家还有什么关系？ 租出去的钱，挣回来的钱，家里肯定一分都看不着。 还想让大姐给你带孩子，杜丽自己没有妈么？ 让她娘家妈带啊。 这些年，杜丽给娘家填的钱还少了，怎么着，拿钱朝前，干活就得朝后呗。 啊对，她娘家妈是想着占着老三的铺子做买卖，所以不能带孩子是吧。 这特么一天，好基拔都得往你们嘴里怼，跟人挨边的事儿你们是一点不干啊。” 李鹏和杜丽被唐春燕骂得目瞪口呆。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但不能说出来啊。 唐春燕骂得也太埋汰了。 有心想伸手反抗，可俩人捆一起都不是人家对手，只有被制裁的份。 李鹏只能求助似的望向李满堂 “爸，您说句话啊。” 李满堂一摊手 “我说啥？钱是矿上奖励给老三的，房子和铺子落在他自己名下，天经地义的事。 你们学校要是奖励你一笔钱，你自己买了房子，落自己名下，难道还有错了？ 你会不会觉得那钱是家里的？ 当然了，就你那水平，学校肯定不能奖励你就是了，不给你开除就不错了。 老大，别蹦跶了，你们自己的日子子好好过，以后想回来就看看，不想回来，不走动也行。 我这两天过得挺好的，你不用惦记。” 李满堂是彻底放挺了。 杜丽可不干 “爸，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我怀的是你们老李家的孩子，你就一点东西都不给你大孙子张罗？ 再说，李鹏多大，李鹏是什么身份？ 他得了钱自己留下是天经地义的。 李奇才18，任屁不是的玩意，他有什么资格把房子落到自己名下？ 今天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老李家不给我个态度，这孩子我绝对不能给你老李家生！ 铺子必须落到李鹏名下，给我妈干买卖，这事儿没得商量。 否则我明天就去医院把孩子流了！” 杜丽说得铿锵有力，说完自己都想给自己呱唧呱唧。 在那个年月，农民对长子长孙还是有很大执念的，老人也会默认，把家里所有资源都给最有出息的大儿子，大孙子。 要不然李鹏也不会这么一路被家里无怨无悔的供养出来。 她相信，只要自己拿肚子里的孩子要挟，李家人无论怎么不乐意，也得捏着鼻子认下来。 结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李满堂皱了皱眉头，无奈说道 “孩子是你俩的，留不留的你俩合计好，以后别后悔就行。 不用跟家里商量。” 杜丽都懵了，这是人话么？ “爸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你是想让你老李家断子绝孙么？” 她话音刚落，旁边的唐春燕终于等到机会，一个大耳光就扇了过去。 啪嚓一声，杜丽滴溜溜原地转体三圈半，捂着被打得发木的脸，愣是没说出话来。 直接被打傻了。 唐春燕叉着腰指着杜丽和李鹏鼻子骂道 “谁给你的脸呢，老公公你都敢骂。 李鹏，你踏马念了十几年书，就念出这个驴艹的脑袋来，这个娘们骂你爸呢，你连个反应都没有，你有没有人味儿啊？ 还敢咒咱们老李家断子绝孙。 就你李鹏是老李家儿子啊，李海不是，李奇不是，李哲不是？ 你特么咒谁呢？ 爸有这么多儿子，哪个不能给他生大孙子，还非得指望你这个烂比货了。” 唐春燕的吐沫星子喷了二人一脸，杜丽才终于反应过来 “你敢打我！ 李鹏，你是死人么，就眼看着她打我？ 我怀了你们老李家的大孙子，回家一趟还得挨打，你们老李家能不能做个人了？” 李鹏搀扶着自己媳妇儿，往门口退去，满心苦涩。 他能怎么办？ 跟唐春燕打，那纯纯以卵击石，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同时他心里也一片悲凉，以前妈宠着他，爸护着他，回到这个家，所有人都得围着他转。 他学习好，工作好，是老李家的骄傲。 家里的事情都得以他为主。 怎么才过去半个月时间，一切都改变了呢？ 他悲戚的喊了一声 “爸。” “你别管我叫爸，你媳妇儿骂我是老不死的，你跟她一起叫吧。” 李满堂心里也来气，大儿媳妇儿一直瞧不起家里，回来就掉小脸子，但骂他这是头一遭。 结果李鹏那个瘪犊子，像没听见一样，白养活他几十年。 倒是老二媳妇儿护着自己，也不知道李奇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现在老二媳妇儿对家里可太好了。 以后再也不跟老大好了，反正有大姑娘有老三孝敬自己，老二两口子现在对家里也知道照顾。 就是小儿子不太省心，不过毕竟岁数小，还在念书呢，以后慢慢教。 李满堂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晚年规划。 核心就是跟李奇混。 李鹏见老爸都不站在自己这边，心知这次肯定不能如愿，揽着杜丽就往外走 “媳妇儿，先回家吧，别动了胎气。” 杜丽回过头，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李满堂 “你们都给我等着，我早晚要让你们知道后悔！ 以后家里出什么事儿别找我们，我们也不会给你养老！” 她气得心口疼，就没听说过，家里的钱只给三儿子不给老大的，等以后李满堂老了，休想让自己管他，就让他自己臭死在屋里都没人知道吧！ 就在这时，李奇心里忽然把一切串连起来。 杜丽从进门，惦记铺子开始，一直说的是自己妈妈。 算着日子，她爸爸杜双全应该已经被公安局逮捕了，所以她才会如此狗急跳墙。 想到这里，李奇哈哈一笑 “大嫂，就你还让我们后悔呢？ 你爸爸已经被警察抓走了吧，我掐算一下啊，哎呦，竟然是间谍罪！ 这可是大罪名。 你身后有个间谍罪的爹，以后在厂子还能混下去？ 所以你才急于想霸占我的铺子，这是给自己找后路呢。” 杜丽心中最大的秘密就这样被李奇揭穿，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不明白，李奇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她歇斯底里的喊道 “你放屁！ 我爸才不是间谍，派出所肯定抓错人了，明天就能把他放出来。 我要撕烂你那张臭嘴，你不得好死。” 第106章 唐春燕的决定 李鹏也没想到李奇知道这件事，难道老三真是先生？ 此时屋里的动静太大，已经引起街坊四邻的注意了。 为了防止事态扩大，李鹏连忙拽着杜丽狼狈而逃。 屋里，唐春燕听了李奇的话，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心里转过无数念头。 李丽则吓得不知所措。 “老三，这是真事啊？ 杜丽她爹真当了间谍？” 李奇嗤笑一声 “比珍珠还真，她爷爷本来就是二鬼子，她爹当间谍有啥可奇怪的。 这事儿瞒不了多久，早晚得捅出来。 也就大哥像个傻子似的，还把那娘们当宝呢。 大哥的孩子如果生出来，有那么个姥爷，以后啥正经工作也不好找。 只要涉及到政审的单位，都不能要他。” 被李鹏两口子闹一场，大家也都没心思吃饭了，李丽和唐春燕捡碗收拾桌子，李哲连忙起身，去厨房倒水洗碗。 自从被李奇碾压之后，他是彻底老实了。 家里的活能干就干，刚才李鹏来了，他甚至控制住了自己，没替大哥说话。 他在心中暗暗给自己加油鼓劲 “再坚持半年，等考上高中，就可以住校，离开这个家了。” 李海和唐春燕告辞回家，一出院门，唐春燕果断跟老二说 “我要干一件大事，把杜丽那个烂比老爹是间谍的事捅到她单位，让她丢工作。 最好能因此让她和大哥闹掰，俩人离婚才好呢。” 李海都吓傻了 “媳妇儿，你要干啥啊？ 家丑不可外扬。 你在家里怎干他们两口子都行。 闹到杜丽单位，把她工作闹没，那以后咱们可就真没法见面了。 她不得把你恨死。” 唐春燕恨铁不成钢的拿手指头点了点李海的脑袋 “你这个瓜爷们啊。 李奇现在是多么重要的时候，岁数还那么小，将来不一定出息成啥样呢。 绝对不能让他沾上污点。 杜丽只是大哥的媳妇。 我现在给她工作闹没，让她和老大离婚。 这样李奇的背景才能干干净净。 你到现在还没看明白么？ 李奇是一定会有大出息的，咱们牛心镇的后生里，哪个能跟市局的领导攀上关系？ 现在，李奇好则老李家好，咱俩才能好！ 咱俩人加一起都凑不出一张中专文凭，这辈子靠什么出头？ 咱们以后生了孩子，拿什么走出牛心镇甚至太河市 只有靠老三！ 你糊涂，大姐糊涂，甚至爹都糊涂，想不透这些事。 我不能糊涂。 我必须要摁死杜丽，把她从这个家里摘出去，这样老三才能记着我的好，以后照顾咱们。” 唐春燕眼睛里闪耀着智慧的光芒，这一刻，她脑子里所有想法融汇贯通。 她和李海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卖几十年咸菜，或者李奇给面子，去太河市场干点别的买卖。 一眼看到头了。 可他们的孩子还有机会，可以出生就去太河市，享受更好的环境，接受更好的教育。 在这一点上，她跟杜丽的想法一致。 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窝在牛心镇。 只不过，杜丽选择跟李奇对着干，巧取豪夺，而唐春燕的选择是坚定的跟李奇站在一起，成为他的马前卒，然后跟李奇邀功。 李海本来就是个没主意的，当年结婚前，都是他稀里糊涂被唐春燕给拽进被窝，然后莫名其妙就多了个媳妇。 老话说得好，听着媳妇儿话，什么都不怕，吃着媳妇饭，心情就灿烂。 所以李海果断闭嘴 “都听你的。” 唐春燕嘿嘿一笑，靠在自己男人怀里 “听我的啊，那晚上你努点力，杜丽那个鳖掐掐的肚子都揣崽子了，我差哪？ 今天晚上，你至少得给我两回。” “媳妇儿，要不我晚上去市场打更吧，咱家还有不少咸菜在库里。” 李海腿吓得肚子有点软 “滚蛋，你要敢跑，三条腿都打折！” 唐春燕像提搂小鸡崽子一样把李海薅起来，拎回家去了。 此时老李家，李丽把家里收拾妥当，高俊美想看电视，李丽说看多了伤眼睛，硬拽着她去了隔壁住下。 李奇则溜达出门，这才不到八点，是真的睡不着。 猛然看到，马路对面王诚正把武伟艺送进门。 俩人好像拉着手。 武伟艺眼睛尖，看到李奇，还挑衅的一挺胸，在王诚脸上贴了一下嘴唇，这才关上院门。 王诚色授魂与，摸着自己脸蛋，美得都快冒鼻涕泡了。 李奇溜达过去，一个大脖溜子扇下去 “你是中风了还是脑血栓后遗症，就你这样的，治好了也得流口水。” “你滚蛋！ 你就是嫉妒武伟艺这么大的美女跟我好。” “咋滴，你俩处上了奥？” 王诚骄傲的一抬下巴颏，眼珠子恨不得翻到天灵盖 “你自己看不出来么？” “摸扎了么？抠比了么？” 李奇虚心提问。 “你给我滚啊，你那脑子里除了黄色就不能有点别的纯净的东西？” 王诚气得狠狠锤了李奇一下 “我跟她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李奇叹了口气。 “大哥，你长点心吧。 这姑娘家里条件那么好，搬家那天你是没看见，家具就装了三个半挂。 她自己不缺胳膊不少腿的，长得还那么漂亮。 为啥看上了你啊？ 家里没镜子，尿总有吧，你身上哪点能配得上武伟艺？” 王诚不乐意了。 “你可别没屁硬挤了，有你这么埋汰人的么？ 就不能因为爱情了？ 她喜欢我单纯不做作，是个心思简单的纯情小处男不可以么？” 李奇真诚的望着王诚。 “我真是替你好，这玩意，小孩尿炕，暖一时，凉一被子的事儿。 你自己好好合计合计，她能图上你啥，人家可以在全牛心镇挨个扒拉，哪怕整个太河市挑女婿，都能选出好几千人来，为啥非得跟你？” 王诚终于败下阵来，颓然蹲到墙角 “老三，其实这几天，我心里也画魂儿。 可话又说回来，我家有啥啊？ 五口人挤在一间破屋里，要啥没啥，也就我上班之后，不经常挨饿了。 她能图我啥？ 我有啥可让人惦记的？” 李奇听王诚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 武伟艺肯定没憋什么好屁，但怎么算这事儿，王诚也没啥可亏的。 他也蹲到王诚身边 “哥啊，横财不富穷人的命，命里三两，莫求半斤。 我还是觉得，你跟她断了吧。 这世道，要是熟人不害你，其他人很难害到你，无论什么关系，对方人品不过关，留在身边都是祸害。 吴大娘可跟我说了，这武伟艺才来几天啊，送她回家的男人就好几个了。 不值当。 你要是实在想不明白她图你啥，那她很可能就是想要你的命。” “你净胡扯，都什么年代了，她一个娘们，怎么要我的命？” 王诚还是过不了自己这道关，李奇也不再劝了。 他能理解，王诚跟五指山姑娘玩了好多年，心里对娘们太渴望了，现在有一个各方面都那么优秀的女人，上赶着往他身边凑合，他能顶住才怪。 就像以前的刘玉婷，他要不是重生归来，一样无法拒绝。 自己的路得自己走，他在旁边看着，总不能让自己这一世人两兄弟吃亏就是了。 俩人扯了一会儿闲屁，各自回家，李奇开门一看，发现李丽带着高俊美又回来了。 因为俩人都害怕…… 那屋子里稍微响一下娘俩都恨不得抱一起哭一顿。 李满堂无奈，只好跟李奇住南炕，让李丽带着女儿住北炕。 第二天一大早，化工厂刚开门，满面红光，明显昨晚被滋润得不错的唐春燕，就跟着上班的人流，冲到办公楼里面。 直奔厂长办公室！ 第107章 举报 化工厂厂长正准备早晨的例会呢，唐春燕是真勇，推门就进去了。 “领导，我举报你们厂职工杜丽，爷爷是二鬼子，爸爸是间谍，弟弟是劳改犯。 这样的人混在你们厂里，你也不怕她哪天受特务影响，给你们厂子炸了。” 厂长都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这谁啊？ 不敲门就闯进自己办公室，还有没有点规矩了，当自己办公室的门是城门呐？ 他不悦的喝道 “你谁啊，嘎哈啊，咋的了？ 小孟，把这人给我带出去，从哪来的？” 唐春燕见厂长要赶自己走，马上戏精上身，往地上一坐，直接开嚎，嗓门子嘹亮到把整个走廊都震得嗡嗡作响 “你是个什么厂长啊，你们厂里有间谍，有特务，你不管。 你还要把我这个举报人赶走。 你是不是跟杜丽一伙的，你也是卖国贼？ 我这就去公安局举报你们，你们整个厂子就是间谍窝！” 厂长秘书和副厂长们听到喊声，都围到门口，有人试图拽唐春燕，唐春燕哪里能吃亏，滋溜一声拧了一手大鼻涕，见人就抹。 然后噗嗤一口，吐了秘书一脸。 再含了一口口水，虎视眈眈的望着众人。 谁敢动就吐谁！ 彻底乱套了。 厂长鼻子都差点气歪了，不过唐春燕声音太大，整层楼的人都听到了，这要是万一她举报属实，自己真容易跟着吃瓜落…… 唐春燕要是规规矩矩通过门卫找他，他有一万种理由避而不见，可闹到这个地步，今天这事儿无论如何也得处理了。 他无可奈何的说道 “这位女同志，你先起来，有什么事儿好好说。” “好好说你奶奶个黑驴篮子啊！ 你们厂实验室刷管子的杜丽是间谍二代，她爸爸杜双全都因为间谍罪进监狱了，你们还把她留在厂里，这就是包庇罪！” 唐春燕几分钟的功夫，给厂长定了好几个罪，厂长都无奈了。 “你是谁啊，你咋知道这些的？” “我是热心群众，我父母给解放军修过战壕，送过鸡蛋，我是社会主义接班人！ 你们现在就打电话给派出所，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一个副厂长赶紧让秘书科的人去打电话，电话打到镇派出所，马上确认了消息的真实性。 镇上出了间谍罪可是大事，新来的派出所所长周国忠早就接到了消息。 可杜双全一直咬死一切都是自己偷摸做的，家里人不知情。 下一步正准备去找蔡家梅和杜丽核实情况呢。 听闻唐春燕的举报属实，副厂长也震惊了，连忙绕过唐春燕跟厂长汇报。 “厂长，真事儿，市局前几天抓了个叫杜双全的，间谍罪。 他有个女儿叫杜丽。” “马上去实验室看看，有没有这个工人。” 唐春燕见目的达到，歘一下起身 “你们赶紧严惩间谍的女儿，要是敢包庇她，我就去市里告状！” 说完这话，撒腿就跑。 开玩笑，还得出摊呢，少站一小时少挣多少钱。 就李海那个憨货，像个木头橛子一样杵在摊子后面，连声吆喝都不会，根本卖不出去货。 厂里这边，很快就查实了杜丽的身份，又把她当初进场的材料调出来。 厂长鼻子差点没气歪，这样的人是怎么招进厂的？ 那个年代的国营大厂，对于身份的审核还是有点严格的，按理说就以杜丽爷爷那个二鬼子身份，她不可能进得了化工厂。 他是不知道，杜丽进厂，李鹏动用不少关系，所以才一路绿灯，还被安排了一个轻松的工作。 不用去味道刺鼻，环境恶劣的车间劳作。 厂长当场拍板，马上开除！ 十几分钟后，杜丽就被保卫科的同志推搡着扔出化工厂大门。 这个年月，人们对于间谍这个字眼还是比较敏感的，所有人都用看敌人的眼光逼视着杜丽，好像生怕她搞破坏。 杜丽彻底麻爪了。 她想过自己的工作会受影响，没想到这么快。 工作没了，爸爸和弟弟进监狱，她在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 李鹏会不会怕受自己影响而跟她离婚？ 她心里明白，一旦她爸爸的判决下来了，李鹏要跟她离婚，民政部门绝对会同意的。 这叫跟敌人划清界限！ 她摸了摸肚子，还好，她怀孕了。 李鹏应该能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跟她离婚。 杜丽所有的东西被别人塞进一个化肥口袋里，她就拖着这个口袋，跌跌撞撞的回了家。 一开门，她妈妈蔡家梅就扑了过来 “孩子，怎么回事？” “厂里知道我爸的事儿了，我被开除了。” “啊，那帮杀千刀的，他们怎么敢？ 你爸还没被判呢，万一是抓错了好人呢。 凭什么？ 我要去找你领导，讨个说法！” 蔡家梅正在切酸菜呢，手里还拎着菜刀就往门口走，杜丽死死拉住她 “妈，不行的，把事情闹大，咱们没好处。” 蔡家梅整张脸都扭曲变形了。 “你这个倒霉孩子，脑袋是木头疙瘩么？ 你没了工作，李鹏还能瞧得起你？ 现在你爸只是被带走，又没被判，他们凭什么不让你上班？ 你要就这么老老实实认下了，他们只会觉得你好欺负。 万一过几天李鹏找到相应的人了，你爸被放出来，啥事都没有，人家还能让你回去么？” 一番灵魂拷问，杜丽也哑口无言。 被扔出厂子的时候，她都吓傻了，大脑一片空白。 此时听着妈妈的话，感觉也有那么点道理呢…… 万一爸爸是被冤枉的，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被开除，找谁说理去？ 蔡家梅恨铁不成钢 “别想了，快跟我回厂里，找领导闹。 今天他要是不让你回去上班，我就堵在他厂门口抹脖子，把事情闹通天，我看他害不害怕！” 说完这话，拽着杜丽，娘俩就往化工厂门口跑。 蔡家梅体格是真不错，小短腿倒蹬得贼快，几乎是一路小跑。 她是彻底处于暴走的边缘。 太欺负人了！ 才几天时间啊，儿子被抓，男人被抓，女儿被开除。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偏找苦命人。 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不行，这事儿绝对不行，她今天拼着老命不要，也得为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她都能想到，一旦女儿没了工作，以后根本不可能拿捏得住李鹏。 李鹏工作太好了，难免被年轻小姑娘，小老师们惦记。 男人的裤裆，哪有紧的？ 一旦姑娘失势，她还怎么在李鹏家里立足？ 现在男人和儿子都没了，以后她只能指望杜丽给她养老，而要想娘俩还能像以前那么在家里占上风，这个工作就绝对不能丢。 蔡家梅带着杜丽回到化工厂门口，哭嚎着要找厂长，要个说法。 门卫根本不给她开门。 还隔着玻璃骂她是特务婆子，让她赶紧滚。 蔡家梅气疯了，挥舞着菜刀砍警卫室的墙，砍工厂的大铁门。 嘴里骂人话像不要钱一样，哗啦啦往外淌。 杜丽想拦都拦不住。 很快，化工厂报警，警车到来的时候，蔡家梅像疯了一样，用菜刀砍门环呢。 杜丽紧紧跟在她身后。 警察直接掏枪对着二人 “放下凶器，双手抱头，你们要干什么？” 蔡家梅看警察来了，跟见了亲人似的 “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来了，你们得为我这孤儿寡母的做主啊，我举报化工厂厂长以权谋私，欺负孕妇！” 第108章 嘚瑟 “你把刀放下，双手抱头。” 一个警察咔的一声拉开枪的保险，蔡家梅再嘚瑟，他真要开枪了。 杜丽吓死了，连忙拉住蔡家梅胳膊，把菜刀抢下来扔到地上。 几个警察饿虎扑食一般冲上去，把俩人死死摁在雪地上。 蔡家梅气得大喊大叫 “你们抓我们孤儿寡母的干什么？ 你们去抓坏人啊。 我知道了，你们跟坏人是一伙的，你们是不是收了厂里的好处，欺负我们老百姓？” 几个公安干警都无奈了，这是个什么恶毒的死老太太，张嘴就喷粪呢。 他们也没接茬，直接把俩人押上警车，杜丽此时才反应过来，事情可能闹大了，无法收拾。 她被拷着，疼得满脸冷汗，哭喊着说道 “我怀孕呢，我肚子有孩子，你们不能抓我。” “到所里再说吧，问清楚了之后，可以通知家属过来领你走。” 杜丽闻言，彻底心碎了。 她能通知谁去？只能告诉李鹏。 本来想瞒着李鹏的事情，这下全都漏了。 都怪自己妈妈，她出的什么馊主意！ 早知道就不跟她来闹了。 两个小时后，李鹏来到派出所，蔡家梅还算有理智，说一切都是自己挑头，自己感觉女儿被厂里欺负了，才去门口闹的。 化工厂那边的门卫也说，杜丽一直就跟在那老太太身后，没干别的。 所以，蔡家梅因破坏公物扰乱公共秩序被拘留一个月，考虑到杜丽怀孕，又确实没干啥，可以回家。 李鹏一脸铁青的签了字，把杜丽带出派出所，二人一路无言。 进了屋，李鹏还是板着一张脸，杜丽忽然说了一声 “我肚子有点疼……” “啊，那你快坐下，喝水么？” 李鹏顿时慌了。 杜丽眼中闪过狡黠的目光，这一下子她知道，李鹏还在自己手心里呢，没有脱离掌控。 她一下扑倒李鹏怀里，委屈的哭道 “小鹏鹏，我的工作没有了，我的家人都进了监狱，你不会不要我吧？ 你要是不要我，我跟孩子就只能出去捡破烂，睡垃圾堆了。” 李鹏抱住她，摸着她的头安慰道 “别说傻话，你就安心养胎，把孩子生下来。 有我呢，别怕。” 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可李鹏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阴翳。 在他的位置上，离婚是大忌，会影响提升和前途。 可刚才他在派出所什么都知道了，杜双全的罪名是间谍罪，一旦正式宣判，自己的前途就算彻底毁了，自己孩子以后也会受到重大影响。 怎么办？ 李鹏苦思对策的时候，李奇走进派出所。 是周国忠派人请他来的，他直接走进所长办公室，周国忠无奈开口 “田淼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问你为什么不给她写信，她说一会儿还打电话过来，让我把你摁住，今天必须跟她解释清楚。” 说着话，电话响了，周国忠示意李奇接。 李奇拿起听筒 “喂你好，我是李奇。” “李奇？ 你怎么在这里？” 话筒里传来周国栋的声音。 这就有点尴尬了，李奇摸了摸脑袋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你要有空，我现在给你编啊？ 算了，我还是别编了，你找周所长？” “我就找你。” “还有这么巧的事儿？” 周国栋隔着话筒都能想象到李奇嬉皮笑脸的表情，心里也很无奈。 这孩子，哪哪都好，就是成天没个正形。 “你下午来市局找我，晚上别回去了，明天上午，市局和市政府这边给你安排了一个小范围授勋仪式。” “又授勋？” 李奇都有点茫然了，重生这才多长时间，三级英模，二级英模，这次又要给自己授啥勋？ “你来了就知道了，当面说。” 周国栋挂断电话，李奇摸摸鼻子。 周国忠听的云里雾里 “谁啊？” “周国栋政委，让我下午过去找他，明天给我介绍几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大娘们，让我挑一个娶回家。” 周国忠的脑袋差点被李奇干死机。 “什么大娘们？ 政委为啥要给你介绍大娘们，你才多大？” “这你就不懂了吧，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六送金山，女大十送江山。 周政委也是为我好，娶个富婆，直接少奋斗三十年。” 周国忠终于反应过来 “政委就提醒过我，你这孩子嘴像破车似的。 一万年后掀开棺材板子，还能闻到你嘴臭的味道。 我就不该相信你。” 李奇哈哈大笑 “知我者，国栋哥也。”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这回真是田淼，她没有一句废话 “我从北京回来了，昨天晚上田绾到我家来，说了她去找你的事儿。 我想你了，明天你来盛京看我，我带你回家，我要正式把你介绍给我父母。” 李奇叹了口气，跟田淼的事情，他觉得，最好是忘记。 却没想到这个姑娘还在想着自己。 他字斟句酌的说道 “我这边事情有点多，要安顿大姐，还要弄太河市场的摊位，过几天有个仓库要交接……” 田淼根本不听他废话 “要么你明天上火车来盛京，要么我现在去报社辞职，跟家里断绝关系，去太河市。 大不了我就住你家北炕的被窝。 我说到做到。 我电话你有，买好票告诉我，我要么去火车站接你，要么直接坐火车去找你。” 啪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李奇露出无奈的苦笑，田淼的感情一直热烈直接，仿佛能把他的心烧成灰烬。 这趟省城之旅，终究是避免不了。 他相信，他要是真不去，田淼能做出那些极端的事情来。 这个女孩子，从不会拿自己的真心吓唬人。 见一面吧，拒绝她，说清楚，了断这份本就不该有的缘分。 看李奇在发呆，周国忠贱兮兮凑过来 “咋了？ 政委给你介绍的大娘们你不满意奥？ 这可是个美女，长得好，家庭也好。 真娶了她，你能少奋斗一辈子，直接退休都行。 你还不情不愿的？” 周国忠见过田淼，多少也打听到田淼的一些背景，此时他是真心有点羡慕李奇，能被这样的姑娘看中，李奇的未来不说不可限量，起码一片坦途。 李奇斜楞他一眼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我的心事，你不懂。” “呸，我看你就是在嘚瑟！” 第109章 7.0分！加更！ 「读者老爷们给力，作品终于7.0分了，不是6开头了， 卑微作者给您鞠躬。 唯有加更表达谢意！ 祝所有读者老爷今年都赚上千万！」 此时，田家。 放下电话的田淼，猛然抬头才发现，大哥田翰和二哥田均，还有妈妈毛秋萍，已经迫不及待的推开房门，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向自己。 毛秋萍眼泪都要下来了 “女儿啊，你刚才那通电话是给谁打的？ 什么就工作不要了，家也不要了，去人家北炕上住。 我怀胎十月，养了你二十一年，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不知羞耻的话来？” “你们偷听我打电话？” 田淼气得脸都红了。 “你们太过分了，一点都不尊重我的隐私！ 如果爸爸在的话，肯定要批评你们。” 大哥田翰是文化局的，比较稳重，此时语气还算温和，但说话很严肃 “小妹，现在这个时候就别计较这些了，到底咋回事啊？ 从太河市回来你就不太对劲，动不动就傻笑。 可你发表了两篇重量级报道，一直忙，我们也没好问你。 你这是谈恋爱了么？ 对方是谁啊，什么家庭，什么成分？ 这些你都弄清楚了么？” 田淼心中升起李奇的身影，带着光芒，恍如神祇。 “他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他救了我的命，还以身入局，破了一件大案。 他跟你们不一样，脑袋里没有任何条条框框的束缚，做事半点不拖泥带水。 这辈子，我非他不嫁！” 田均听不下去了 “小妹，你这就是在胡闹。 太河市根本就没有能配得上你的人。 也就邱老太那一系算是跟咱们门当户对，可她大儿子早结婚了，二儿子牺牲了。 除了他家之外，谁家也配不上咱们。 你可别犯糊涂，随便遇到一个小瘪三就以为是宝贝。 你还年轻呢，个人问题不着急考虑。 过两年，在咱们大院里找一个知根知底的，我看闻厅长家的老三闻瑞明就很好，跟谁都客客气气，哪个长辈都夸他。 你要是能跟他结婚，对咱爸的前途也有帮助。” 田淼眉毛一立 “闻瑞明是院里有名的笑面虎，他在胡同口说话，你得跑到珲河广场去听，那张嘴里就没一句实在话。 你看他好，你跟他过吧！” “那叫少年老成，总比大嗓门子啥都往外说强吧。” 田均气得肝疼，闻瑞明是他的好朋友，虽然为人含蓄了一点，做事留三分，说话留九分，可那不是深沉嘛，有什么不好？ 妹妹就是不明白他的苦心。 毛秋萍知道，田淼从小到大最得爸爸和爷爷的宠爱，最关键的是，很得她姥姥，也就是自己妈妈的看重。 而自己这个妈妈，跟邱淑云的身份相当。 所以她心里明白，这事儿不能用强。 田淼的事情她多少知道一些，也猜到电话那边的人叫李奇。 所以她不咸不淡的问道 “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这个大英雄，叫什么名字，个人情况，还有家庭情况。” “他叫李奇，初中毕业哪也没考上，在家待业三年。 他爸是环卫工人，他妈去世了。” 毛秋萍听完，脑袋差点气碎了，这是什么野生的黄毛体质？ 她深呼吸了好几口，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你不是约他过来嘛，带到家里看看吧，让你爸爸也见一见。” “好，你们等着吧。” 田淼起身出门，然后忽然回头 “以后不许偷听我打电话，逼急了我就搬到单位宿舍去住！” 说完，一拧身走了。 田淼一出门，田均就气急败坏的喊道 “妈，你怎么这样啊？还让那个小瘪三上门。 你这么惯小妹，是在害她。” 田翰到底年纪大一些，快三十了，沉声说道 “二弟，你先别慌，妈应该有自己的打算。” 毛秋萍赞许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儿子，从小这孩子就稳重，进了文化局之后，一路没有任何阻碍的升了副处，再培养几年，提个副局的位置，就能帮上自己丈夫了。 老二就差一些，毛楞蹭光的，这么多年在刑警队才干到小队长，大队长都没提上。 将来成就有限。 她拍拍大儿子的手，轻声说道 “老丫头现在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不能跟她拧着来。 她要真辞职跑去太河市，就不好收场了。 让李奇那个野孩子来家里一趟，到时候咱们多找几个有身份的客人，自然有人会教他做人。 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孩子，冷丁看到一屋子这辈子想象不到的大领导，肯定会局促，会露怯，进退失据，丑态百出。 咱们再拿话挤兑他几句，说不定他就受不了，自己滚蛋了。 现在，他在老丫头心里有光环，咱们要做的，就是让这个上不了台面的泥腿子，直接暴露在聚光灯下。 让他自己丢人。 到那时候，戳破了他的形象，老丫头自然也就能醒悟过来，一脚把他踢开了。” 田翰连连点头 “还是妈妈考虑得周到。” 田均也哈哈大笑 “这个主意好，让那个小瘪三颜面扫地，小妹跟闻瑞明才是天生的一对，交给别人我都不放心。” 毛秋萍白了他一眼 “还不是因为瑞明他爸是直管你们公安系统的，你想巴结人家而已。” “妈，你怎么这么说话呢？ 我不也是为了小妹和爸爸的前途考虑。” 毛秋萍微微一笑 “我又没说你考虑得不对，咱们这样的家庭，要想更进一步，靠的就是把关系网做得更大，更实。 田淼要能跟闻瑞明结婚，确实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这两天你俩也都精神点，看住老丫头，别让她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俩人连忙点头。 第二天一早。 李奇头一天还是在市局招待所住的，早上9点，周国栋来接他，小车一路前行，开进市政府大院。 路上，周国栋比较沉默，没说什么话。 一直来到某一间小报告厅。 周国栋向李奇一一介绍 “这是市长刚振云同志，公安局长乔闻喜，工商局长宋宪春，你们见过。 丁红，她代表省里。 这位是祁老的特派员，蓝晓峰，祁老说，让他代表自己来观礼。” 面对这么多市级领导，李奇心里没有紧张，只有恍若隔世的不真实感。 重生这玩意真有福利啊，怪不得都想重生呢。 上辈子自己连腰子都没保住，每天混吃等死，成为社会的边角料。 哪里能想象，能跟这么多大人物站在一起。 公安局长乔闻喜掏出一个金色的盒子，打开，郑重说道 “李奇，由于你对太河市做出突出贡献，由省厅汪文远部长报请京都，经祁老特批。 相关领导研究决定。 现在，我授予你一级英模勋章。 这是荣誉，亦是责任，既是对你过往功勋的肯定，也是对你未来发展的期许。 还希望你再接再厉，为国家和人民做出更大的贡献！” 第110章 终结美少女 李奇接过奖章，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 来之前，他想过各种情况，也许是市级甚至省级的表彰，甚至还可能是一笔巨款。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公安部一级英模奖章。 这个奖章，就从来没有授予过系统外的人！ 他可真是破格了。 市长，公安局长跟他握手后都离开了，宋宪春满面堆笑 “李奇啊，那天之后，我妈妈一直念叨你呢，我儿子宋玉龙的情况也稳定下来了，哪天有空，我们去你家登门拜访。” 宋宪春是真没想到，那个救下自己儿子的小英雄，竟然能获得一级英模奖章。 他比一般人更清楚这个奖章的含金量。 并且，祁老派出特派员来观礼，这个信号更是让他心头发热。 而李奇还跟自己家有了一段香火情，嗅觉敏锐的他，已经想好了，以后必须跟李奇交好，把两家捆绑在一起。 李奇挠挠头 “我这就得去盛京，等我回来，我告诉你，咱们再约时间。” “好，一言为定。” 周国栋和丁红也退了出去，临走跟李奇示意，一会儿过去找他俩。 蓝晓峰来到他面前，向他敬了个军礼，然后握住他的手 “祁老让我告诉你，不用管任何因果，只要你做的事情有利于国家和人民，他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没人会质疑。 通远舰将在短时间内下水，你居功至伟。” 他停顿一下，才继续说道 “可美丽国最近在宣扬一个叫做星球大战计划的东西，我们的同志做了很多工作，才大体确定这个计划是存在的。 美帝的利刃，直指太空。 苏国也紧随其后。 为了我们华国不在这场竞赛中被淘汰，失去对太空的控制权。 我们需要能承受住太空，甚至外太空环境的复合材料。 这样的检测报告，你有么？” 迎着蓝晓峰殷勤而期盼的目光，李奇脑子飞速运转。 要说有，倒也真有。 后世，由于杨鑫华的高瞻远瞩，特钢厂那台德意支国的检测试备，是当时全省甚至整个东北最先进的。 所以也有其他一些地方的样品送过来检测。 那些检测报告李奇脑子里都有。 可李奇不确定，哪个是航天飞机外板的，因为许多涉密的材料，都是看不到送检单位的。 所以他想了想，坚定的说道 “我需要时间，至少三个月。 并且我没法给出一份准确的报告，我可能会拿出接近一百份报告，给你们去测试。” “好，没问题，我代表祁老，感谢你对祖国的伟大奉献！ 这件事情，决不能入第三人的耳，你弄好报告，直接去省里找我，我在省武警总部，这是我的名片。” 蓝晓峰再次向李奇敬礼，走出门去。 李奇长出一口气，收好一级英模奖章。 冬天衣服穿得厚，这个小盒子塞到兜里，也看不出来。 他溜达出来，一眼看到周国栋和丁红就在旁边一个小办公室里，连忙走进去 “国栋哥，二嫂子！” 周国栋站起身，拍拍他肩膀 “昨天我忙到半夜，也没跟你见上面。 我一直有句话想问你。 周国娟，也就是何智莉是特务的事儿，你早就知道了吧？ 有两次，我看你表情不对，欲言又止的。” 李奇点点头 “当时杜双全和那个柳专员说话的时候，提到过一个叫国娟太太的人。 可叫国娟的人那么多，我不能通过一个名字确认就是她。 没想到她真是特务，那我二嫂打过她几巴掌，算不算抗日了？ 邱大娘会很伤心吧？” 周国栋神情黯然 “伤心是一方面，我妈主要是觉得自己愧对于国家，把一个特务在自己身边放了这么多年。 经过审问，这个何智莉就是因为全家在当年都死掉了，所以一直记恨妈妈，进而仇视我们所有人，才被策反的。” 李奇也很唏嘘，不过这种事情外人不好劝，只能等老太太自己想通了。 周国栋拍拍他肩膀 “有空再去家里一趟吧，老妈挺想你的，有不少话要跟你说。” 李奇点头。 丁红等俩人聊完，严肃的问李奇 “那天初中的课程你能考满分，现在如果让你参加高考，你能考多少？” “满分估计有难度，咋也得扣个十分八分的吧……” 李奇倒也不是吹牛，毕竟那个年代才恢复高考没几年，考试出题还都在教材范围内，只要他看一遍教材，凭着过目不忘的本事，估计最后也扣不了几分。 再说，他从来也不是学不会，只是不想学罢了。 丁红闻言惊喜满脸。 “滕校长已经把你那天的成绩作为中考成绩放进档案，教委那边也审核完毕。 我把你的关系转到了太河一中。 明年七月，你就参加高考吧。 这样，祁老给你授勋的时候，你的身份就是大学生，再也没人能挑出毛病了。 相反，还可以作为典型，全国宣传！” 周国栋也高兴起来 “你去读公安大学吧，毕业了回太河市，我一步一步带你。” 李奇一翻白眼 “我说了多少回，不要进纪律部队，我真干不了那么板身子的活。” 周国栋恨铁不成钢 “你就不想为国家和人民做贡献吗？” “我现在不在纪律部队里，耽误我做贡献了么？ 我就想自由点，然后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做我该做的事情，这样没碍着谁吧？” 周国栋不想搭理李奇了，气呼呼说道 “你俩唠吧，我单位还一堆事儿呢，祁老让我一年内弄个团体一等功出来，从现在开始，我没有休息日！” 说完给李奇留下一个幽怨的小眼神，转身就走。 李奇晃晃脑袋 “还生气了，跟小孩子一样。” 丁红笑道 “那你准备考哪里啊，清北？国防科工大？” 李奇想了一下 “暂时不确定，但我不想离家太远，可能在盛京选一所大学吧，咱们宁省工业大学在全国也是排名前几的工科大学，可以考虑。” 丁红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明年你随这届毕业生一起参加高考，档案和学籍我来搞定。 你现在要去哪，我送你。” “我得去趟盛京，去终结一桩少女的心事……” 丁红从周国栋嘴里听说过李奇和田淼的事情，脸上露出八卦的表情来 “怎么还要终结呢？ 老田家的丫头模样周正，脾气秉性也都好，大哥都说你俩站一起可般配了。 你难道看不上人家？” 第111章 中奖 李奇都无语了 “你咋那么八卦呢？ 我是啥？生在红旗下，长在农村里，老爸扫大街，自己盲流子。 人家又是啥？ 她爸的级别高到能调动叶新都叶帅特意来一趟，就为给她站台。 就算她同意，她家里人能同意么？ 人啊，有多大碗吃多少饭，圈子不同别硬融，彼此都累。 人生就一回，谁也别耽误谁。 这次我过去，跟她说清楚，以后就我走我的阳关道，她过她的宝石桥，美好回忆留心底，再见还是好朋友。” 丁红对李奇的选择不置可否，田大江她认识，那人未必容不下李奇，可他妻子毛秋萍可是典型的功利主义者，出趟门捡不着东西都算丢。 以李奇的性格，看似吊儿郎当的，实则一身反骨，真要跟田淼在一起，她妈妈那关很难过。 “最早一班到盛京的火车是11点发车，下午4点到，你先给田淼打电话吧，我一会儿直接送你到站台。” 李奇点头，把消息告诉了田淼，田淼的喜悦能从电话线里传递过来一样，空气都变得香甜了。 丁红也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就把李奇送到了站台上。 真正意义的站台。 李奇还以为丁红是把自己送到车站呢…… 结果红色桑塔纳直接从专用通道开到火车站里面，不一会儿，有工作人员一路小跑送过来一张手指头长的粉色车票。 丁红摇开车窗，接过车票，递给李奇。 “可惜这趟车是短途的，没有卧铺，要不然可以给你弄个软卧车厢。 我给你安排坐到餐车吧？” 李奇摇头拒绝，倒不是他没苦硬吃，而是后世高铁动车盛行之后，他已经很久没坐过这种人挤人的绿皮车了，就是单纯想体验一下。 丁红也没勉强 “还有二十分钟发车，你就在车里歇着吧。 到时候我跟车长打声招呼，你随时可以去餐车休息” 李奇已经无言以对，这就是权利的味道么？ 当别人享有特权的时候，他出离愤怒，面目全非。 可当自己享受特权的时候，别说，你还真别说，真香…… 我摊牌了，我就一俗人，我喜欢这种待遇。 李奇彻底背叛了自己的底线，成了那种自己最讨厌的人。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绿皮车逛吃逛吃的开过来，李奇向丁红挥手作别，太河市距离始发站不远，列车上稀稀拉拉有些座位，李奇挑了一个靠窗的坐了上去。 很快，周围的情况就变得奇怪起来。 首先，一个抱小孩的妇女千辛万苦连商量带哄的，说自己晕车孩子也晕车，劝走了李奇对面的人，也坐到了窗边。 然后一个手里握着报纸，穿着干净整洁，一看就是文化人的中年男子坐到李奇身边。 再然后，一个戴着墨镜，穿时髦大衣的女人坐到了李奇斜对面。 戏台摆好，演员到位，这是要唱戏啊？ 哎，不对啊，这几个人的座位队形，难道小丑竟是他自己？ 很快他也想明白了，今天过来，大姐特意给他穿了一身新衣服，一看就挺值钱。 他又年纪小，看起来就像个家境很好的小少爷，第一次独自出门。 就差把钱多人傻好骗顶脑门上了…… 李奇心里感觉好笑，这种火车骗局他后世见过不少，旅途漫长，正好看看这几个人能演出什么新意来。 很快，表演开始了。 抱孩子的妇女千辛万苦从网兜里往外掏东西，一块青萝卜，几张干豆腐，大葱，大酱，两个玉米饼子。 然后，在网兜最底下，掏出一罐可口可乐！ 戴墨镜的时髦女人一撇嘴 “土老帽的样，还知道喝可乐呐。” 抱孩子的妇女登时羞了个大红脸，吓得声音都变小了 “上车的时候亲戚给硬塞到兜里的，咱是农村人，也不会喝这玩意。 大妹子，你帮我打开一下啊？” “谁是你大妹子，看你那张老脸吧，褶子都老树皮都多，你可别跟我嘎亲戚。 你那玩意，我可不敢碰。” 文化人放下报纸，清清嗓子，慢条斯理的说 “你这位女同志，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大家都是劳动人民，谁比谁高贵啊？ 这位大嫂，你拉住这个可口可乐的环，一使劲就拽下来了。” 然后那文化人忽然一笑 “我可听说，可口可乐在建国的时候被禁了，78年咱们和美丽国建交之后，国家才又让这个东西卖。 当时啊，咱们的大领导可霸气，跟美丽国的领导说。 可乐这个东西，在中国卖可以，但是前十年，不许挣钱。” 文化人声音好听，说话娓娓道来，引得隔壁座位，甚至旁边的旅客都来了兴趣。 后面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人接口道 “咱们祖国强大，不受美帝欺负了，真好。 那怎么能不让人家挣钱呢，难道还让人亏本卖？ 这可口可乐卖得可不便宜啊。” 文化人微微一笑 “美丽国的领导也这么问的，咱们的大领导手一挥，说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你挣了中国老百姓的钱，就得把挣的钱再还给老百姓。 就用中奖的办法回馈百姓吧。 这东西出厂的时候啊，会在某些可口可乐的拉环这里，印上奖金数额，一旦买到这样的可乐，可就发财了。 我听说，奖金可多了，最低都是五千块，甚至还有一万块，两万块的。” 周围的人听得热血沸腾的，这故事编的，又贴合当时的社会环境，还让人觉得中国大领导有气魄，为民做主。 很多人都激动起来。 “国家有力量，咱们老百姓的日子才能越过越好。” “是啊，美丽国的公司也干不过咱们，只能乖乖把赚的钱反馈给咱们老百姓。” “能当上华国人，真幸福。” 时髦女人听了，脸上表情也有些变化，虽然还是有点嫌弃身边抱孩子的妇女，不过眼睛却盯着她手里的易拉罐。 “大姐，你快把你这瓶可乐拉开看看，能不能中奖。” 抱孩子的妇女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来，几颗焦黄的大板牙龇出来 “我可不敢想那美事儿，人啊，命里三两莫求半斤，我就是个土里刨食的老农民，不可能有那发财的命。” 文化人面露微笑 “老嫂子心态好，比很多人强啊。” 那妇女就开始研究手里的易拉罐，因为文化人的一番话，很多人都第一次听说可口可乐还能中奖，所以前后座甚至隔着两个座位的好事之徒都抻着脖子往这边瞅。 “大姐，你快拽开看看，到底中没中奖。” “是啊是啊，反正你也得喝，就打开看看吧。” 那妇女被众人围观催促着，明显有点不好意思，急得脑门子上都冒汗了，手忙脚乱的拽了好几下也没拽开，嘴里还说 “我这手啊，掰苞米挑大粪可行，拽这玩意拽不动啊。 大妹子，你帮我拽一下。” 说着话，那妇女就要把手中的易拉罐递给旁边的时髦女人，时髦女人连忙往外推 “我可不给你拽，万一没中奖，你再赖我坏了你的运气。 出门在外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说这话的时候，那时髦女人眼神若有若无的落在李奇身上，意有所指一般。 最终，那农村妇女摆弄了好几分钟，终于一使劲，把那易拉罐的环拉开一点。 此时，因为这番拉扯，周围人的好奇心已经被勾引到了顶点。 咔嚓一声，妇女终于把拉环整个拽下来，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一个穿着军大衣的男人嘴里发出一声惊叫 “环上有字，是不是中奖了？” 第112章 两万元 那妇女一听这话，吓得手一抖，东西差点掉到地上。 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文化人。 “这位老师，我也不认识字啊，这上面写的是啥？” 文化人接过拉环，仔细看了一眼，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三等奖五千元整。 大姐，你真是好人有好命，你中奖了，五千块啊！” 他说完这话，为了避嫌，把拉环重新放回那妇女手里。 周围的人听说妇女中奖了，纷纷发出惊叹声。 “这是什么点子，一下就中了？” “五千块啊，我滴个乖乖，我干十年活也攒不下五千啊。” “我咋没有这么好的命呢？” “你有个驴马蛋子的命，你还能喝起可乐了？那玩意两块钱一瓶呢，你干三天活能不能挣下一个可乐钱？” 妇女听说自己中奖，激动得满脸通红 “啊中奖了，那谁给我奖金啊？ 是小卖店吗？” 文化人微笑说道 “大姐，咱们宁省兑奖的地方啊，在锦城，那边是可口可乐的宁省分公司。 你带着这个拉环，和易拉罐一起过去，人家就给你钱了。” 妇女闻言都要哭出来了 “得去锦城才能给钱啊？ 我哪有那个时间，我带着孩子去盛京找我老公公呢。 我老公公住院，没人照顾，可走不开。” 这时候，身边有人开始起哄 “大姐，你把那拉环给我看看呗，我见识见识这玩意长啥样，下车我也去买一罐可乐，万一我也中奖了呢。” “对啊对啊，给我也看看吧。” 绿皮火车上人本来就多，此时半个车厢的人都挤在一起，人们争先恐后的往那妇女身边凑。 把那个妇女吓得，脸色煞白。 下一刻，她忽然站起身，把车窗户打开一条缝，拿起拉环就往那缝里塞。 嘴里嘟囔着 “你们要干什么？ 我就是个农村妇女，我不知道什么中不中奖的，你们别伤到我的孩子。 我老公说了，出门在外可不敢惹是生非。 这不是个好东西，我扔了它吧。” 说着话，妇女使劲往窗户底下塞着那个拉环。 也许是她没劲吧，也可能是窗户缝开得有点小，而拉开易拉罐的时候那拉环弯曲起来，塞了好几下没塞进去。 给她急得满头大汗，眼里的泪水噗噜噗噜往下掉。 李奇暗暗给她点个赞。 就这个演技，眼泪像水龙头似的，说来就来，七情上面，放到在后世不得是影后级别的人物？ 旁边人看妇女真要扔了，一个个喊道 “大姐，别扔啊，你给我吧。 大不了我特意去趟锦城。” “对啊对啊，你扔了不知道让谁捡去，不一定便宜谁了。 你便宜我，我还能记你的好。” 时髦女人终于看不下去，一把摁住妇女，把拉环抢在手里。 “大姐，你这是干什么？ 这是钱啊，五千块钱，你就这么扔了？” 妇女憋憋屈屈说着 “我害怕，再说我得去侍候我公公，我还抱着个孩子，可去不了锦城，要不这个东西给你吧，你就随便给我点钱就行。” “哎，这就对了，终于进入正题了。” 李奇心里暗自好笑，继续看几个人表演。 除了妇女，时髦女，文化人，围观的人群里肯定还有他们一伙的托。 这些人牢牢掌控着事情的节奏，把整车厢的人都玩弄在股掌之间。 果然，时髦女面露难色 “大姐，我这次出来兜里也没揣多少钱啊，一共才三百来块钱。” 围观的其中一个人起哄道 “这位女同志，你这就不对了。 人家价值5000块钱的东西，你三百就想买下，你这不是欺负农村人嘛。” “你放屁，我啥时候欺负农村人了，你有钱你买啊！” “大姐，我去盛京办事，兜里正好有七百块钱，卖给我行不行？” “你也没比这个女同志强哪去，5000块钱的东西你就给700，想什么美事呢？” 人群闹哄哄的，这年头，人们手里钱都不多，很多人其实想买下来，但大部分人手里连七百都没有。 文化人见时机差不多成熟了，轻轻推了一下李奇 “这位小同志，我看你的穿着打扮，家里应该不差钱。 你看这样好不好？ 咱们呢，也不欺负这位妇女。 不能让人说咱们趁火打劫。 我手里有一千块钱，你那里要是再有一千块钱，咱们俩加一起，用两千块钱把这个东西买下来。 然后咱们一起去锦城，兑了奖以后，咱俩一人两千五，把这个钱挣了，你看怎么样？” 文化人用殷切的眼神看着李奇，李奇无奈的说道 “大叔，你误会了，你以为我多大啊。 我从小就是吃得好，长得高，实际我今年才13岁。 我兜里哪有钱啊。 上车我爸就给我两块钱，让我在车上买包子吃。 我妈在盛京站等我呢。” 李奇话一出口，身边人哄堂大笑。 很多人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这孩子，吃化肥长大的啊，13岁长这老高。” “哈哈，肯定是大户人家，我家娃吃不饱，都16了还没长开，没有麻袋高呢。” 文化人眼底闪过怀疑人生的神色，对面时髦女人情绪管理有些失败，气鼓鼓的看了一眼李奇，又责怪的看了一眼文化人。 动手前她就说，李奇看着不太像有钱的样。 文化人非得说这是大户人家孩子，出门兜里肯定不少揣。 现在白忙活了吧。 最终，没人买下这个拉环，妇女把拉环和易拉罐装好，假装要下车的样子，离开了。 时髦女人和文化人也先后起身，往后面的车厢走去。 李奇冷眼旁观，又有至少四个人跟了过去。 看来这就是他们整个团伙了。 他也站起身来，假装上厕所，来到车厢连接处，默默跟住其中一个人。 又过了两站地，这批人先后进厕所，都换了一身衣服，然后隔着三个车厢，向另外两个人旁边挤了过去。 那两个人满眼戒备，手还时不时在身上某个部位摸一下，一看就是带着钱的。 那个年月，可没有银行卡，存折只能在开户网点存取，所以出门做生意的，拉大货的，还有做一些其他买卖的，都得带着现金走。 所以绿皮火车上，盗窃团伙横行，国道上，拦车抢劫的事情时有发生。 这伙人很快重新摆好队形，没过多久，那个农村妇女再次费力的拉开一罐可口可乐，文化人惊喜的说道 “大姐，你中奖了，特等奖两万元！” 第113章 跟我回家 李奇啧啧称奇，这家伙，奖项还不一样，太全面了，估计是看人下菜碟。 这两个买卖人，是被评估为身上带钱比较多那伙的。 这不明显歧视自己没钱嘛？生气…… 剧情大同小异，只不过这次，被盯上的两个买卖人明显心动了。 他们应该是去南方拉大货的，折腾一趟风餐露宿，回来还得雇大车，要担心路上被劫。 提心吊胆到家，把货卖完，搭进去半个多月功夫，赚的钱肯定没有买这个易拉罐多。 甚至跑两三趟都没有买这个易拉罐赚得多。 很快，文化人和其中一个买卖人达成交易，俩人每人出五千块，加一起一共一万元，交给了农村妇女。 文化人为了显示自己坦荡，还把易拉罐和拉环都交给买卖人保管。 他们约定，下一站就下车，直接买票去锦城兑奖。 围观的人中有好几个一直夸买卖人有头脑，命好，白捡的赚钱机会。 情绪价值拉满了。 然后众人慢慢散了，时髦女起身往后面车厢走去。 过了一会儿，抱孩子的妇女也收拾东西往后走，此时她身上带着一万元巨款，明显非常紧张，嘴里不迭说着 “我要去找乘警，帮我看着点钱，你们让一下。” 那年月，绿皮火车上人多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挤出那节车厢，李奇紧紧跟上。 对这个行业，李奇还是比较了解的，妇女需要尽快做的事情就是移赃。 就是把钱转到一个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的人手里。 这样，哪怕被骗的买卖人反应过来，报乘警找到他们，她也可以一口咬定自己啥也不知道，反正钱不在她身上。 因为赃款丢失，证据链不完整，哪怕被抓也就是个拘留，干这行的，挣的就是这份钱，根本不怕拘留。 那妇女来到下一个车厢的时候，时髦女郎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摘掉眼镜，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少妇。 妇女把孩子递给她，继续往后挤。 一直跨过两个车厢，妇女忽然轻微的掀开自己衣服的大襟，露出腰上的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刚得到的一万块钱就在这个包里。 果然，一个斜靠在车厢内侧的男人，一撩衣服挡住人们视线，出手如电，把那个包掏了出来。 妇女恍如没有感觉一般，继续往后面车厢挤，而得了手的那个同伙，则紧紧盯着妇女的背影，帮她放哨。 李奇来到那人身后，卡着他视野盲区，铁钳子一般的大手猛的在他后脖颈处一捏。 修炼过黑龙十八手的李奇，发力技巧都要超脱人类范畴了，那人连反应时间都没有，直接晕了过去。 李奇顶着他身子不让他倒地，迅速掏出那个装钱的包裹塞到自己怀里，然后慢慢的把那人扶着出溜到地上。 那个年月，坐火车的人累得蹲在地上，甚至钻到座位底下躺着的都大有人在，周围挤得水泄不通，每个人都疲惫不堪，根本没人注意到这一幕。 李奇拿上钱，开始往回挤。 此时，列车已经快要进站了，车速缓缓下降。 等他终于挤回原来那节车厢，正好就看到文化人站起身，对两个买卖人说道 “我有点尿急，去趟厕所，你俩不会趁我撒尿跑了吧。” 两个买卖人连连摇头，直说不能。 可文化人刚进厕所，火车也接近停稳了，那两个买卖人猛然站起，合力抬起车窗，然后行李都不要了，直接从车窗跳出火车外面，撒腿就跑！ 把旁边看热闹的人都吓傻了。 “这俩人丧良心啊，就这么跑了？” “快喊那个上厕所的老师，那老师可是拿了五千块钱的，这不是被人骗了嘛？” 有那热心肠的，狂敲厕所的门，文化人出来听说这事，也慌了神，此时车门打开，他气急败坏的下了车，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李奇知道，那伙骗子肯定都会在这站下车，分赃之后，也许今天晚上，他们就会重新上车，继续行骗。 可惜，这次他们的分赃，应该不会太顺利…… 毕竟赃款在他兜里揣着呢。 等火车再次启动，他去了趟厕所，把一万块钱掏出来装到自己身上，顺手把装钱的包袱扔出车外。 然后挤到列车中部的餐车，报了丁红的名字，顺利进入。 不一会儿车长特意赶来，送了他一个盒饭和一瓶可口可乐…… 李奇拉开可乐，特意看了一眼拉环。 切，连个谢谢惠顾都没有！ 他一边吃喝一边感慨，这就是权利的味道吧，太让人着迷了。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李奇明显感觉前面车厢乱了一会儿，几个乘警被喊了过去。 又过了半小时，几个乘警进入餐车，直接坐到了李奇身后的卡座里。 其中一个笑得不怀好意 “老木头这个傻X，钓了一个数出来，结果被人黑吃黑，竟然好意思找我们报警。” 另一个乘警附和道 “他咋想的呢？这种事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现在闹得谁都知道了，几天之后，整条丹盛线就能传遍，他以后还怎么有脸带人上车打猎？” “老木头这把算彻底臭了，以后再上车，肯定有人跟他抢买卖，到时候还得找地方干架。” “那就跟咱没关系了。” 原来被自己打晕那个叫老木头啊，重生后自己也是好起来了，都能黑吃黑了。 现在一万块钱在手，自己可以在盛京转两天，在以后的CBD，商圈附近买套房，一本万利啊。 李奇把吃完的饭盒跟易拉罐扔到垃圾桶里，闭上了眼睛。 这时候要是来一把第五人格，或者去召唤师峡谷爽几局，时间肯定过得飞快。 可惜，距离智能手机出现还有一段挺漫长的时间。 旁边桌有打扑克的，一个人嘴特别碎 “摸摸脚趾盖，来俩2。 摸摸墙，来俩王。 我炸死你们这帮龟孙！” 终于，列车晚点13分钟，停在了盛京车站，李奇随着人流走出出口，远远看到田淼穿着一件红色大衣，梳着高马尾，像一道醉人的风景一般，站在广场上的雕像下面。 那是两个人约定见面的地方。 李奇微笑站到了田淼面前，十几天没见，田淼变得更加自信了，整个人身上洋溢着一种青春独有的气场。 她直接扑进李奇怀里 “坏人，臭坏蛋，你怎么才来？ 说话不算数的臭鳄鱼。” 李奇手足无措，哭笑不得。 自己兜里东西有点多，她也不嫌胳得慌…… 田淼仰头，看着李奇的脸，笑眯眯说道 “我妈妈听说你来，很高兴，晚上安排了家宴，你直接跟我回家吧！” 第114章 特意拒绝 听了田淼这话，李奇拽住她的手，把她从自己怀里拉出来。 “田淼，姐姐。 你的家我不能去。” “为什么？” 李奇温和一笑 “田淼，我们不合适。 我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圈子不同别硬融，现在你是为了爱情为了荷尔蒙奋不顾身，以为自己能得到琴棋书画诗酒花，结局是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等生活进入柴米油盐酱醋茶，家长里短，你家所有人都看不起我的时候，你要怎么办？ 站在我身边，就要跟养育你二十几年的亲人为敌。 得到我，就意味着失去整个世界。 这样的事情，你想清楚了么？” 田淼皱着眉头，整张笑脸都揪成了一团，带着明显的困惑和愤怒 “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 跟我家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爸妈不同意，我就离家出走！ 反正我有工作，单位能给我分房子，咱俩自己出去单过。” 李奇苦笑摇头 “得不到亲人祝福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 结婚的时候，没有你娘家人到场，你的人生会留下无法弥补的遗憾。 逢年过节，你连家都回不了，不能去看望双亲，你不会哭么？ 如果咱们有了孩子，你想让那孩子在牛心镇村里上学？ 孩子爷爷是个扫大街的，爸爸是个盲流子，这样的名声，你真的能承受？” 田淼的心本来充满喜悦，她恨不得现在就把自己献给爱情。 可听到李奇的话，她沉默了。 这些问题，她以前根本没有想过。 “我们家也未必就会拒绝你啊，我妈妈还特意说，让你回去吃饭。” 李奇笑了 “宴无好宴，会无好会。 平心而论，你如果是我女儿，我有你家的条件，我也不可能同意你嫁给一个我这样的穷小子。” 上一世，李奇无数次看着别人带着孩子玩，把孩子举在脖颈上，听孩子开心的笑。 这样的场景常让他羡慕到流泪。 他也常常在想，若是自己有个女儿，一定要给她世界上最好的。 若是自己女儿喜欢上一个初中文凭，没有工作的盲流子，很可能还是个黄毛。 他绝对会直接把那个黄毛灭口的。 看到田淼如有所思，李奇知道，这姑娘开始考虑实际问题了。 挺好的，生活不能只凭一腔意气。 “带我去公安局招待所吧，我有太河市市局那边的介绍信。 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准备在省城溜达溜达。” 田淼虽然万般不情愿，还是点点头 “离这里不远，就在盛京公安局马路对面，咱俩走过去就行。” 二人肩并肩往前走，李奇举目四望，心底感慨，到底是省会。 哪怕此时刚刚改革开放，盛京市也有了一些大城市的感觉，高层建筑不少，市中心低矮的平房几乎看不到了。 街面上已经出现了一些小商铺，快到下班时间，人流汹涌，不少店里的生意都很火爆。 远非太河市可比。 俩人走到公安局招待所门口，李奇回过头来 “别送了，回去吧。 我会在这里住几天，咱俩的事，你好好想想。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怪你。” 田淼眼中忽然流出大滴的泪水来 “李奇，你是不喜欢我么？ 我虽然比你大几岁，可我有工作，还有房子，能养活起咱俩，甚至以后有了孩子钱也够花。 为什么我感觉，你根本不想跟我在一起？” 李奇看田淼哭得梨花带雨，心里就是一疼，用手擦掉她眼角的泪水。 而这一切，都被刚下班，从盛京公安局门口走出来的田均看在眼里。 公安局招待所离盛京公安局实在太近，就隔着一条马路。 田均一下班，就看到自己妹妹和另一个男人在招待所门口拉拉扯扯，心里的火腾一下就起来了。 他恨不得马上冲上去，把那个小子打倒在地，起码让他三个月下不了床。 他对自己的武力还是非常有信心的，作为刑警支队小队长，从小有专人训练他的身体，硬气功，擒拿术，以及各种因为伤害性太高不能在民间流传的发力技巧，他都学习过。 父亲田大江是真心希望他能在警察系统里有所建树。 可他最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妈妈说得对，现在如果打了李奇，反倒可能激起妹妹的逆反心理，到时候妹妹离家出走，非得在医院照顾李奇，他们就会非常被动。 他中午就接到了妈妈的电话，知道妈妈已经安排好一桌客人，只等李奇上门，就会好好羞辱他一番。 让他明白，他们上层的世界，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企及的。 到那时候，他自然会丑态百出，自己妹妹则会对他失望透顶。 想到这里，田均强压心头怒火，假装没看见自己妹妹，回家了。 李奇擦掉田淼的泪水，真诚的说道 “爱情从来都不是有情饮水饱，更不是喜欢就能在一起。 实际上，爱情很短，人生却很长，我不想你将来后悔。 我们都冷静一下，人生就一回，谁也别耽误谁。” 李奇说完这话，转身走进招待所。 他知道，这种事情越说越乱，两个人越纠缠，就越断不了。 不如快刀斩乱麻。 田淼看着李奇的背影，眼中闪过决绝的神色，使劲咬着嘴唇，终于下定决心，回家了。 她这一路走得很慢，走走停停的，时不时还流一会儿眼泪。 李奇在她心中的地位早就无法撼动，这辈子除了李奇，她根本不可能喜欢上任何别人。 可李奇说的话，她也能听进去。 她不是祖传的恋爱脑，她很明白，李奇的话有道理，两个差距过于悬殊的家庭结合，其实受委屈最大的，不是自己，而是李奇。 自己该如何说服爸爸妈妈呢？ 想着这样的心事，田淼推开家门，然后就愣住了。 不小的客厅里，摆着一桌看着就很高档的酒菜，好几盘此时在北方很难吃的到海产品赫然出现，还有两瓶茅台。 而原本妈妈跟她说的是，带李奇回来吃一顿家常便饭，只是他们家里人。 可现在，屋里却坐着十几个人，她一眼望去，就看到有好几个部门的大领导。 这么豪华的阵容，是为了什么？ 做给谁看的？ 她没看到父亲的身影，估计是最近太忙了，没时间。 田淼心里明镜似的，不自觉的叹息一声，李奇终究是比自己看得长远，也更通透。 她还是把一切都想得简单了。 此时，看田淼自己回来，田均再也沉不住气 “那个叫李奇的呢，怎么没过来？ 我下班的时候看到你俩在一起了。” 田淼凄然一笑，看着满桌子人，一字一句说道 “人家没看上我，根本不想跟我谈对象，这次，他是特意来拒绝我的。” 第115章 必须拿下 田淼一句话说完，满座皆惊。 好几个职位不低的人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嘴张得能塞进去两个高尔夫球。 这事儿不对吧？ 临来之前，田部长夫人，毛秋萍女士说的是，有个太河市的穷小子，任屁不是，非得缠着她女儿不放。 她女儿也是鬼迷了心窍，被蒙骗了。 所以拜托他们过来，给那小子上一课，让他知道，这个世界是有阶层的，是有上流社会的。 敲打他一番，让他放弃幻想，知难而退。 他们每个人都准备好了一番充满优越感的说辞，就等开始表演了。 其中三个人甚至提前演练了如何配合，如何拉起情绪和氛围。 像极了火车上的诈骗团伙…… 结果遭遇天崩开局，人家小子根本没看上毛秋萍的女儿！ 田淼的话音落下，毛秋萍的脸一下就红了，继而变得铁青。 自从嫁给田大江之后，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 满桌领导的表情她都看在眼里，那些质疑，困惑，甚至偷偷看她一眼的幸灾乐祸，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几步冲到田淼面前，狠狠攥住自己女儿的手 “你胡说什么呢？ 明明是他死皮赖脸缠着你，怎么可能拒绝你。 你快跟我回屋里。” 田淼一甩手，悲戚的喊道 “是我死皮赖脸缠着他！ 结果人家说，自己高攀不起我，高攀不起我这样的家庭。 人家从头到尾就没想要跟我在一起。” 毛秋萍分明听到，饭桌方向传来一声轻笑。 今天她的脸是彻底被女儿丢到地上使劲践踏了。 她狠狠抓住田淼的手，拽着就往屋里走 “你快点进屋，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了。” 这边跟田翰和田均使眼色，让他俩跟过来，又让一个跟自己相熟的夫人帮自己招呼客人。 三个人半推半拽的，把田淼弄到了楼上她的卧室里。 毛秋萍气得浑身都在哆嗦。 “你刚才在门口乱喊什么啊？ 咱们老田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把那个泥腿子带回来嘛，人呢？” 田淼嘴一撇，老妈的心思她一下就猜到了，弄出这么大阵仗，肯定是想给李奇下马威，为难他。 所以她语气里也带了脾气 “人家压根儿就没想登门，李奇跟我说得清清楚楚，他觉得我俩不合适，不同意跟我在一起。” 毛秋萍都要疯了 “给他脸了？ 我弄了这么一桌子菜，费劲巴拉请来这么多领导，就为了等他。 结果他说不来就不来，这人懂一点最基本的礼貌么？ 你去给我把他找来，今天这饭，他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李奇要是不来，她今天的面子就算彻底变成鞋垫子了。 田淼语气都变冷了 “让他来干什么，赴你的鸿门宴么？ 你说好今天只有家里人，结果弄来这么多领导，是想给他个下马威，让他难看么？” 面对女儿的质问，毛秋萍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田翰说话了 “小妹，你怎么能这么跟妈说话？无论如何，她都是为你好。 这个李奇如此不识抬举，你俩确实不合适。” 田淼抬起头，看着明明很熟悉，此时却觉得很陌生的大哥 “我知道你们从头到尾都没看上李奇，可这都不重要了。 李奇也没看上我。 你们自视甚高，觉得人家是冲着我的家庭来的。 可人家压根儿就没想过攀附什么。 李奇是没读过多少书，也没有正经工作，可人家活得干干净净，甚至干下了好几件大义的事情，在我心里，他可比大哥和二哥强多了。 他的正直，慈悲，是你们这种精于算计的人永远都无法理解的。 他做的事情，你们这辈子也做不到！” 田均不爱听了，声音里已经带着明显的冷漠 “小妹，你这话就有点过分了。 我们怎么算计了？ 说一千道一万，我们还不是为了你好。” “想把我嫁给闻瑞明不是算计？ 都什么年代了，还想把我当成家族联姻的工具。 今天找这么多人来要给李奇难看不是算计？ 你们啊，什么时候才敢把一切都摆在明面上来干呢，而不是嘴上一套，做的却是另一套。” 田均气得满脸通红，就要发怒，毛秋萍却摁住了自己的儿子。 此时，不能激怒田淼，否则这孩子真闹起来，闹到田大江那里去，她还能劝回来。 可一旦田淼闹到爷爷奶奶那里。 那老两口眼睛里可不揉沙子，就她这点心思，在老两口面前跟没穿衣服的小丑似的。 真到了那步，就彻底无法挽回了。 所以她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柔声说道 “淼淼啊，你有点误会我跟你二哥了。 我们其实没有非得让你嫁给谁，无论是富二代还是官二代，前提肯定是你自己得喜欢。 毕竟新时代了，不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 可起码，你也得找个有知识有文化的人，跟你能有共同语言，三观相投。 否则你将来过得不幸福，最痛心的，还是我们啊。” 田淼摇摇头 “我跟李奇有很多共同语言，甚至很多时候，我感觉是自己配不上他，跟不上他的思想。 至于三观，我跟他一起从黑煤窑跑出来，又跟着队伍一起打回去救人的时候，已经证明，我们完全契合。 幸不幸福，不在于别人。 说到底，幸福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争取的，跟他在一起能不能幸福，要看我能做到什么程度。” 田淼的眼睛越来越亮，心底的思路越来越清晰。 三人之中，只有田翰意识到了危险，自己这个妹妹，怕是很难回头了。 所以他赶紧说道 “小妹，既然他已经拒绝了你，那咱们就放手吧。 这人本来就配不上你，现在还不知好歹。 咱们把他翻篇吧，过几天我给你介绍一堆青年才俊。 以我们家的条件，以你的个人条件，要什么样的对象还没有？ 他有什么资格跟咱们拿把？” 田淼笑了 “不，我只喜欢李奇。 在我马上就要被侮辱的时候，距离死亡最近的时候，是他像神祇降临一般，救下我。 你们嫌弃他家庭不好，条件不好，那是你们的事情。 他现在不接受我不要紧，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我就不信他能翻出我的手掌心。 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他属于我，只属于我一个人！” 第116章 挨骂 三人还想劝说，可田淼心意已决。 经过这一路的思考，和回家之后的争论，她终于认清自己的心。 这辈子，她是非李奇不嫁了。 李奇现在不同意，她就追到李奇同意为止！ 所以她拉开自己的房门。 “妈，大哥二哥，你们不用再劝我了。 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怎么去得到想要的东西。 谁也阻挡不了我的。 你们出去招呼客人吧，我心情不好，就不下去吃饭了。” 田均还想说什么，毛秋萍和和田翰从田淼眼中看到了坚决，所以知道此时多说无益。 拽着田均走了出来。 田淼关上房门，躺在床上，开始默默计划，如何拿下李奇！ 小样的，竟然敢拒绝姐姐，姐姐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通体雪白，盘靓条正，还拿不下你个毛头小子了？ 大不了先把生米煮成熟饭。 虽说强扭的瓜不甜，起码解渴。 再说了，万一多扭几次就变甜了呢？ 田淼重新恢复满满斗志。 母子三人此时也顾不上楼下的客人，闪身进了书房。 田翰先开口 “事情不好弄，小妹从小就任性，谁的话也不听，爷爷奶奶又惯着她。 现在她钻了牛角尖，八头牛也拉不回来，咱们恐怕劝不动她。” 毛秋萍气得不轻 “孝顺孝顺，得顺着父母才叫孝。 她念了那么多年书，却连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今天本来说好的，让她把李奇领回来，这么点事儿都办不明白。 我的脸往哪里搁？ 楼下的几个领导，心里不知道怎么嘲笑我呢。” 田均黑着一张脸 “这事儿可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我今天看到了，那个叫李奇的住在我们局招待所。 明天我去门口堵他，跟他说明白。 既然他不想跟小妹在一起，就赶紧滚蛋，回他的太河市去。” 田翰闻言，眼珠子转了几下 “如果他真的不想跟小妹有关系，又怎么会巴巴的跑到盛京来？ 这种妄想攀龙附凤的人真的太恶心了。 说不定是以退为进，拿捏小妹，想要更好的条件呢。” 毛秋萍一听，马上觉得老大说得有道理。 “对，一定是这样，老二啊，明天你好好敲打一下这个小瘪三，赶紧让他滚。 咱们田家在宁省可是有名有姓的家庭，要是被这种泥腿子给算计了，以后我还怎么有脸出门！” “交给我吧。” “妈，你还是得下楼，陪着客人把这顿饭吃好。” 田翰到底是老成一些，劝慰毛秋萍道，毛秋萍不情不愿的起身 “作孽啊，他们心里不知道要怎么编排我，我还得陪笑脸。” “妈，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今天白受委屈，明天我怎么也得好好教训教训那个叫李奇的小瘪三。” 毛秋萍欣慰的笑了，还是儿子疼自己。 一夜过去，第二天早晨李奇醒来，在招待所里吃了早饭，想了想，还是把奖章和钱都放在了身上。 这玩意一旦丢了，他后悔可来不及。 刚走出招待所门口，一辆警用挎斗子摩托车停在路边，车上的人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只是朝他勾了勾手指头。 那意思是让他过去。 李奇心里腹诽，几个菜啊喝这个比样，那手势跟唤狗似的，人咋能这么二比？ 他一转头，朝相反方向走去。 来人正是田均，他本意是想给李奇个下马威，毕竟他穿着制服骑着警车，就这一身，喊谁谁不胆突？ 结果李奇像没看见他一样，竟然转身走了。 差点把他鼻子气歪，他只得发动摩托车，一脚油门横在李奇面前，语气不善的喝道 “喊你呢，没看见么，瞎啊？” 李奇都气乐了 “普天之下皆你妈啊？ 谁教你的出门这么说话，谁把你惯成这个比样你找谁去。 小小的老子可从来不惯人毛病，你算什么东西啊，你就喊我？ 我是犯法了还是怎么的？” 其实李奇隐约猜到，来的人跟田淼应该有点关系，可能是她的亲戚，也可能是跟她同阶层的追求者，来让自己难堪。 他可没有惯人包子的习惯，腆着个炮崩的脑袋来装X，就得做好脸被打肿的准备。 田均气坏了，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被人这么顶撞过？ “你个小瘪三，果然是农村出来的，张嘴就喷粪。 我告诉你，别跟我俩犯浑，再敢骂人，我给你逮起来。” 李奇嗤笑一声 “公安局你家开的啊，你说逮我就逮我？ 你张嘴来，我给你准备了十个大嘴巴子，抽不死你算你脸皮厚。” 田均感觉自己跟李奇说不明白，农村人真是麻烦，听不懂人话。 他几乎是吼着说道 “我是田淼的二哥，我叫田均，市局刑警队的小队长。 你给我放尊重点，别什么话都敢说。 我妹妹昨天回家说，你不想跟她处对象。 既然如此，你就赶紧滚回太河市去，别在这里碍眼。” “你是市局的咋的，你管得怎么那么宽，你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呗。 盛京这么大，都是你家炕头啊？ 我还不能呆了？” 田均感觉到深深的绝望，他感觉自己和李奇肯定是有沟通障碍，怎么就咋也说不到一个频道上呢？ “你自己说不想跟我妹妹处，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你咋那么虚伪呢，不就是想多要点好处嘛。 还看不上我妹妹，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就你这样的，只要我田家想要，随随便便能扒拉出千八百个，我妹妹怎么可能轮到跟你？ 你赶紧滚出盛京，别坏了我妹妹的名声。” 李奇都气乐了 “你那嘴怎么跟化粪池似的呢，还坏了你妹妹的名声。 我干什么了你妹妹名声就坏了。 吃竹子拉筐，你是真能编啊。 眉毛底下挂俩蛋，光会眨眼不会看的玩意。 你赶紧给我滚吧，别在这没屁搁喽嗓子了，直肠连着大脑，思考出来的全是屎尿屁。” 李奇是真不想跟田均墨迹了，这就是个听不明白人话的畜生嘛。 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每句话都透着自以为是。 田均终于受不了了，今天挨的骂比他前半辈子加一起挨的还多，李奇那嘴跟抹了毒似的，一套一套的。 他大喊一声 “我今天就治治你这张臭嘴！” 一记勾拳，冲着李奇下巴就打了过去。 第117章 抽了一下而已 田均含恨出手，是半点都没留情，按他自己的估计，这一下李奇下巴肯定骨折。 不过这都是李奇活该，谁让他嘴巴那么臭了。 至于结果？ 有什么结果，他穿着制服开着公务用车，李奇就是拒捕。 结果下一刻，他感觉拳头根本没受力，反倒肋下剧痛。 李奇轻轻一躲，反手抽中田均肋下，再抓住他胳膊反关节一掰。 田均疼得一声惨叫，跪倒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马路对面跑过来好几个身穿制服的小伙子。 因为招待所门口正对着盛京市局，又是上班时间，其实早就有人看到田均了。 毕竟是田部长的公子，还是有不少人想巴结的，哪怕一起进门说一句话，给他留下个印象，也是好的。 不过他们看田均和李奇聊着天，就没敢过来打扰。 可下一刻，画风突变，田均先动手，然后竟然被对面的年轻人轻松的反手制服。 田均的武力在刑警支队可不是垫底那批，严格说来，其实在第一梯队。 这两年的比赛和练兵，他的成绩都不错，这也是他平日里经常自吹自擂的事情。 这年轻人什么来头？ 此时，几个冲过来的人也顾不得想这些了，纷纷对着李奇嚷道 “你要干什么？ 赶紧放开！ 你知道他是谁么？你知道他爸是谁么？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竟然敢这么猖狂？” 有俩人甚至已经把手放在腰间。 李奇嗤笑一声，手一松，田均哀嚎着倒地。 他要崩溃了。 李奇那一下子，抽得他五脏移位，肋骨处传来刺痛，怕是骨头都裂开了。 关键是，这是市局门口啊！ 这几年，他一直维持着自己的高手人设，更是放出话来，未来三年中必拿大比第一，结果李奇一下，把他抽成了大虾米。 他的几个同事冲过来，试图扶田均起来，结果这一动，田均只觉内脏翻滚，呕的一声吐出一口青绿色液体。 这是把胆汁抽出来了…… 李奇摇摇头 “这也太不禁打了，弱不禁风的像个小娘们似的。” 田均听着李奇的嘲讽，只觉脸上火辣辣的，恨自己不能立时晕倒过去。 旁边一个年轻人问道 “田队长，你没事吧，要不要把这人带回去审审？” 说话这人精通溜须拍马之术，田均被人搞得这么惨，他当然得出谋划策。 不过现在在大街上，不好收拾李奇，只要把人带回去，那还不是随便他们捏咕，扁了圆了都是田均一句话的事儿。 身边几个人闻言，也反应过来，马上就把李奇围到了中间。 “你涉嫌袭警，拒捕，危害公共安全。” “赶紧蹲下，双手抱头，不许动！” “说你呢，听见没有？” 李奇心中叹息，他是半点不想惹事，怎么这事儿就没完没了呢？ 他无奈的从怀里掏出自己的一级英模奖章，挂在胸前。 “睁开眼睛看仔细了，这是一级英模奖章，省厅汪厅长申请，太河市市长亲自给我颁发的。 刚才，是这个叫田均的先动手，我只是正当防卫而已。 你们确定要带我回去问话？” 没人敢动弹了。 英模奖章，还是一级，这个东西全国才多少？ 没人能猜到李奇倒地有多大来头，为了一个部长的公子，得罪一个不知道底细的一级英模奖章获得者，值不值得？ 权衡利弊之后，所有人都退后了。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怎么回事？” 田淼跑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五个馅饼，一袋豆浆。 她早就起来了，可化妆用掉两个多小时，总觉得穿什么都不一定能让李奇眼前一亮。 等她终于慌慌张张的出门，才发现时间已经太晚了，可她还是想让李奇尝尝自己常吃的早餐，就又跑到出去三条街，买了馅饼和豆浆才过来。 结果，就看到李奇站在一边，几个警员站在另一边。 地上还躺着一滩人，怎么好像是她二哥？ 还真是她二哥！ “李奇，这，这是你打的？” 李奇点点头 “这人说是你哥，让我……” 李奇还没说完，田淼瞬间扔了馅饼和豆浆，一下抓住他的手，上上下下在他身边划拉 “你没事吧，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围观的警员都直搓牙花子，都说女大不中留，可也不用这么明显吧。 那个最会拍马屁的警员开口 “田记者，你看看你哥吧，他都要让这人打死了。” “他活该！ 以为我不知道他什么德行，自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得给他三分颜面。 他有个屁颜面？ 如果我爸不是部长，他以为他身边那些人还能剩几个？ 丢人都不够，还敢跟李奇动手。 有能耐你去黑煤窑秒杀四个守卫，你去蝙蝠洞擒拿贼头，救陆岩一命。 在大街上好勇斗狠，以权谋私，真对不起你身上那件制服！” 田淼越说越气，恨不得踢田均一脚，可看到二哥已经双目无神，站都站不起来，心里一软。 算了，李奇已经揍完他了，自己就不用再浪费体力了。 想到这里，她拉着李奇的手 “这是我男朋友，见义勇为的英雄，你们谁敢动他？” 几个警员都讪讪的 “他胸前挂着一级英模奖章呢，我们动他干啥？” 田淼这才注意到李奇胸前挂着的东西，眼中露出无限惊喜 “哇，一级英模奖章，李奇你太厉害了，你就是我的偶像，我的神！” 田淼说着话就要往李奇怀里扑，这个男人，她的男人，才18岁啊，就能拿到一级英模奖章，这是什么概念？ 李奇肯定是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该死啊，自己去京城开个什么破会啊，不在弟弟身边，错过了弟弟的表演。 这是无法原谅的错误，田淼暗暗发誓，以后绝对要看住李奇，再不能错过他的任何一段人生。 李奇死死拽住田淼的手，不让她扑进怀里 “咱俩昨天都说清楚了，你要干什么？” “你说清楚是你的事，我不接受是我的事。 有钱难买我愿意，千金不换我爱你！ 你有拒绝我的权利，可我仍然有追求你的自由。” 田淼说得斩钉截铁，这一夜，她彻底想明白了，李奇是她这辈子根本不可能错过的男人，除了李奇，其他男人在她眼里都变成了将就。 她田淼不将就！ 李奇拒绝她，那她就追到李奇接纳她为止，不管是一年，还是三年五年，她就不信了，她还拿不下这么个小爷们。 围观的警员们脸色都很精彩，这个年月，像田淼这么敢爱敢恨，直言不讳的姑娘可不多见。 把田均气得都说话了 “小妹，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你还要不要点脸了？” 第118章 特殊 田均是真的生气了。 自己的亲妹妹，看到自己被人打成这样，从头到尾都没有一点反应，反而跟打他的人卿卿我我，还告白。 最可气的是，人家根本就不喜欢她，她还非得倒追。 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以后如何做人？ 万一让闻瑞明知道了这事，以后他还怎么撮合他俩？ 田淼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二哥做的事情已经让她彻底失望，自己都跟家里说清楚了，是李奇不喜欢自己，结果他还来找李奇的麻烦，简直像个癞蛤蟆一样。 说到底，二哥就是想让自己跟闻瑞明好，成全他的仕途而已。 真是想瞎了心。 田淼一下子挽住李奇的手 “走吧，我带你逛逛盛京城，看看我念书的几个学校，先去我最喜欢的早餐店。 那里的阿姨都认识我，每次给我的馅饼都最大。 我怕你不够吃，刚才给你买了五个呐，结果一着急都给扔啦。” 田淼憨笑道。 李奇无可奈何，摘下奖章揣回怀里，再挣脱就有点不礼貌了，只能顺着田淼，跟田淼一起走了。 留下一群人围着佝偻在地上的田均，想喊住俩人，又没啥理由。 最后大家搀扶着田均回了对面盛京市局。 田均也算一战成名，被人一招秒杀，十几分钟直不起腰。 估计这个名声他不太想要。 这一天，田淼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带李奇走遍了大半个盛京城，带他看了自己念的小学，初中，高中。 还带李奇看了全东北闻名的宁省理工大学。 俩人徜徉在校园里，看着行色匆匆的高校学子们，田淼叹息道 “高考的时候，我还想进宁省理工大学来着，结果分不够。 我可羡慕这里的学生了，这几年，从这里走出去的每一个人，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材。 国家发展，需要大批有知识有能力的学生，他们才是华国未来的希望。” 李奇也打量着身边的校园，丁红让自己参加高考，以他的能力，上清北问题不大。 京城作为华国首都，那边的机会肯定更多，自己凭借重生的优势，无论触摸到哪个风口，都能早早实现财富自由。 可重生之后，他忽然对脚下这方土地，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眷恋。 东北的黑土地，四季分明的气候，让他不想离开。 所以未来四年，他很大可能，是在这所学校里度过。 中午，二人就在学校食堂吃饭，吃饱喝足之后，田淼问李奇还想去哪里。 李奇说自己想在市中心转转，如果有临街的房子商铺要卖，他想买一个。 怀里还揣着一万块钱呢，现在李奇也是有钱人。 田淼忽然俏脸微红 “你买那些干啥？ 我姥爷去世的时候，给我留了一个盛京故宫旁边的大宅子，还有二十几个商铺。 我奶奶也给了我好多首饰和珠宝，外加十几个商铺。 我爷爷在火车站旁边给我买了一整栋楼。 这些都是我的嫁妆，你只要娶了我，这些都是你的……” 李奇猛然回头看向田淼。 忽然觉得这个姐姐变得好顺眼是怎么回事？ 她刚才说这些东西，哪怕现在估价，也是天文数字了。 并且盛京故宫旁边的宅子，那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有钱也买不着。 火车站旁边的一整栋楼又是什么概念…… 终究是自己唐突了，原来这些二代们，都过得这么好么？ “每一个二代都像你这么有钱？” 田淼羞涩一笑 “那倒不是，我姥爷那边，情况特殊，那个宅子落到谁名下都可能影响前途，索性就给我了。 我爷爷奶奶吧，从小特别疼我，所以我名下的东西，就特别多。” 李奇以手搓脸，他现在想静静。 娶了田淼，他这辈子还拼搏啥？ 有些人生来就是牛马，人家出生就在罗马。 李奇哪怕重生后，利用各种优势可能获得的财富已经让他觉得不少了，结果人家出生就有。 胎里带的…… 这一瞬间，他真的动摇了。 要不然就嫁了吧，为了钱，不丢人。 人总不能为了尊严，连钱都不要吧？ 李奇买了两根儿糖葫芦，跟田淼一人一根儿，俩人咬着嘎嘣脆的糖衣，压着马路。 田淼心中越来越安宁，只觉若时光停在这一刻就好了，她愿意跟李奇就这么走到地老天荒。 甚至完全没注意到，李奇看着街边某个牌子，愣了好几秒钟。 最后二人也没找到有出售的铺子，田淼劝李奇别灰心，她帮忙问问自己圈子里有没有人想卖房子的。 而她第二天得回报社报到，也没法陪李奇了。 二人约定明天一起吃晚饭，田淼要带李奇尝尝苏国的红肠，最后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田淼回到家的时候，意外发现好几天没见的父亲田大江竟然在家。 毛秋萍和田翰也坐在客厅里，田均扶着腰，满脸委屈。 毛秋萍见田淼回来，脸色一寒 “淼淼，今天李奇把你二哥打了，结果你问都不问一句，就跟李奇走了？ 你怎么能这么任性？ 从小到大，你二哥对你不好么？ 处处让着你，什么都想着你，结果你为了一个外人，就这么不管你二哥死活？” 田淼先看了一眼自己爸爸，结果田大江没说话，眼神严肃也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她嘴角露出冷笑。 “我问过李奇，为什么要揍田均，李奇的回答是 他腆个大比脸去装X，就得有踢到铁板的准备，举国上下皆他妈么？都得惯他臭毛病？ 在哪长那么个大比脸？” 听了田淼的话，田均气得都站起来了 “妈，爸，你们听听，小妹说的是什么话？ 她现在太过分了，必须得好好管管她。 我们是一家人啊，都是为她好，她怎么能帮一个外人骂我呢？” 毛秋萍也气得够呛，咬牙切齿说道 “无论如何，李奇打人就是不对的，这个小瘪三办事太绝了，一点亏都不肯吃。” 田淼都无语了 “什么叫打人就不对，明明是二哥先动手，打不过人家，结果挨打了只会回家告状。 凭什么李奇要吃亏？他做错了什么，非得吃这个亏？ 今天是二哥先挑衅人家，结果不是二哥吃亏就是他吃亏，你凭什么觉得李奇不吃亏就是错了？ 就因为他让二哥吃亏了，他就犯了天条么？ 二哥多啥？是比别人多一双眼睛还是多几层脸皮，这么特殊？” 第119章 绑死 “他是你哥！一奶同胞的亲哥哥，难道你还要向着一个外人？” 毛秋萍都要气疯了。 都说女大不中留，是真的没法留了，自己哥哥被人打了，还是在盛京市局门口被打。 这是多么颜面扫地的事情？ 现在整个盛京市局都传开了，田均被一个普通老百姓一招秒倒，他前几年辛苦建立的威望和名声都付诸东流，有几个领导明里暗里的让他加强一下外功训练，不要再侮辱警队的名声。 就在一天前，她儿子还是省里闻名的青年才俊，结果现在却成了全局的笑柄。 当妈的怎么可能忍下这口气？ 发生了这么恶劣的事情，结果自己的女儿非但不反省一下，李奇是她招惹回来的，是她害了自己二哥。 反倒陪人家逛了一天，大晚上才回家。 她怎么养出这么一个不明事理的女儿？ 此刻，毛秋萍恨得牙关紧咬，眼睛像要喷出火来，今天女儿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事儿没完。 哪怕因此得罪了公公婆婆，她也得狠狠教育一下田淼。 再不管，难道要看着她翻天不成？ 结果田淼根本无视她的愤怒，反倒觉得可笑 “他只是我哥，不是上帝，更不是人人都得哄着他的大宝宝。 穿着制服驾着公车，他代表的是自己的身份，那个身份非常神圣。 结果呢，却被他用来仗势欺人，最可笑的是，没欺成，反被人揍了一顿。 然后呢，最精彩的来了，像个娘们一样回家告状！ 二哥，以前我只觉得你会算计，但起码算个爷们，今天我知道我错了，你不是个男人！” “你过分了！” 毛秋萍起身冲起来，扬起手就要扇田淼的耳光。 结果田淼滴溜溜一转，躲到了田大江身后。 “爸，妈要打我！” 田大江面沉似水 “有理讲理，对事不对人。 孩子这么大了，你不能再打她。” 毛秋萍颓然放下自己的手 “老田，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田淼都多大了，不能再这么是非不分。 当着外人的面不帮自己亲哥哥，这以后让别人家怎么看咱们田家？” 田大江没接她的话茬，反倒问了一嘴 “如果今天田均去打的不是李奇，而是闻瑞明，然后被闻瑞明打了一顿，他还有脸回家告状么？ 还是会自己去找闻瑞明请罪？” 毛秋萍悚然一惊。 她跟田大江做了几十年夫妻，太知道丈夫的性子，她忽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所以态度马上软化下来。 “我也没说李奇做的有什么问题，这事儿确实是田均意气用事了。 可他毕竟还年轻嘛，年轻人，火气大一些，不是什么大罪过。 我始终认为，李奇应该用更温和的态度处理这件事情……” 没等她说完话，田大江已经对她怒目而视 “凭什么，人家就非得温和，难道田均主动打人家，人家只能抱头挨打，不能还手？ 人家欠咱家什么？欠你什么！ 相反，人家救过咱们女儿的命！ 就因为我爸是功臣，我是部长，你是副局长，老二是咱们的儿子。 所以你已经把别人吹捧我们，巴结我们，忍受我们当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人家不这么做，忤逆你的想法，就是错了？” 田大江说到这里，忽然意兴萧索，挥了挥手 “这些年，你这样的想法越来越明显，并且开始结党营私，排除异己。 在身边聚集了一堆只会拍你马屁的人。 一旦有人对你提出不同意见，你就要想尽办法整人家，把人家边缘化。 我觉得，老二现在跟你也是一样的想法，这个孩子，已经要被你养废了。 所以我已经跟局里打过招呼，让老二去西边守边线了。” 听到这里，毛秋萍尖叫一声 “不行！你要干什么？那是你亲儿子？ 西边现在那么乱，阿三动不动就过来挑衅，冲突不断升级，你怎么能把儿子往火坑里推？ 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跟爸妈解释？” 田大江看着毛秋萍，眼中露过一丝痛苦，自己的妻子本来是一个跟自己同甘共苦的女人，两个人一路从最艰难的时候，熬到现在。 怎么才过了几年好日子，就变成了这样？ 糖衣炮弹，权利的腐蚀，果然是这世上最可怕的武器。 他痛苦的摇摇头 “哪个守边疆的孩子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不是妈妈的亲儿子？ 我儿子就特殊，你儿子就比别人高一等？”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毛秋萍拼命想组织语言，反驳田大江，可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好无力。 “你就是这个意思。 让他去锻炼三年，如果这个毛病还改不过来，就不用回省厅了。” 田部长一锤定音，然后再也没看自己的妻子和两个儿子，而是拉着田淼的手，进了书房，还关上门。 门外，田均双目无神的看着自己的妈妈，面如死灰。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去打一个小地方来的农民小子而已，竟然落到这个下场。 而田翰则偷偷看向书房，眼中露出沉思的。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爸爸已经完全把家交给妈妈来管了，妈妈的决定就是方向。 现在看来，是自己想错了，当爸爸觉得妈妈有错的时候，竟然拥有随时否决的权利。 自己以后需要调整一下态度，不能事事都听妈妈的。 书房中，田大江让女儿坐下，田淼乖巧的开始给爸爸沏茶。 一直到茶香飘满室内，田大江才开口说道 “李奇的一级英模奖章，你看到了吧？” 田淼点头 “看到了，可我不太明白，黑矿工案和腰子案，不足以让他获得这么高荣誉啊。” 田大江微笑摇头 “那两件案子当然不够，你在京城开报告会的时候，李奇解决了太河钢铁厂的一个技术难题，让抗压外板提前了差不多十年完成国产化。 经济层面，他给国家节约了几十亿甚至上百亿美元外汇。 军事层面，他让通远舰明年就能下水，扬我国威。 并且我听说，祁老把另一副大到吓人的担子也压到了他肩上。 如果他真能完成祁老的重托，那这个孩子，以后的影响力会很大。” 田大江说完这些话，再次打量自己的女儿。 有一个很高的高人跟他爸爸说过，田家因为根基不稳，最终会因为站错队，分崩离析。 可却有一线生机，就在田大江唯一的女儿身上。 那时候田淼还没出生呢。 本来，田大江对于这种话是抱着怀疑态度的，可女儿去了一趟太河市，认识了李奇。 然后李奇如彗星般突然崛起。 所以现在，他的态度变化了，就算不信，也不妨碍他把女儿和李奇绑死在一起！ 第120章 田绾丢了 田淼歪头想了一下，忽然展颜一笑。 “他是英雄，我就站在他身后，当他的背景板。 他要是个平凡人，我就跟他窝在家里，读书喝茶赏花。 反正只要是他就行，过什么样的日子，我都无所谓的。” 田大江点点头 “你能有这样的心态就最好了，李奇现在还没被人过多关注，各方面都在等，看他是否能完成祁老的嘱托。 而祁老也特意封锁了消息，所以他应该还有一年平静的生活可以过。 我的意见只有一个，从心。 别想他的身份，背景以及其他复杂的东西，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的话，也别勉强自己。 任何事情，带着纯粹的功利心去做，最终只会害人害己。” 田淼真诚的点头。 田大江继续说道 “有空，带他去见见你爷爷奶奶吧。” “好。” 此时，招待所里，李奇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支笔，脑子里的各种信息如流水一般，不停涌出。 他是发现了，自己的超级记忆需要一个开关。 毕竟上辈子他因为一直没啥正经工作，闲暇时间太多，最开始是喜欢看报纸，杂志。 后来有了网络，就开始每天看各种网站，论坛，还看了无数本小说。 如此庞大复杂的记忆宫殿，不可能随时都把所有东西调出来。 总需要一个诱因。 比如今天看到的那块牌子。 “赴小日子研修，留学，探亲咨询处。” 大概二十五年之后，一些侥幸活下来的女人开始在网络上发声。 说自己年轻的时候，被骗到小日子，说好是做轻松的工作，每个月能赚好几百块，干得不开心随时能回国。 结果去了小日子，就被当地黑帮扔进风俗街，毒打教育之后，开始接待各国客人，尤其是美丽国大兵。 因为语言不通，又被人牢牢看管，所以很多女人直到死亡都没机会再走出风情街。 直到很多年之后，一次偶然的火灾发生，还幸存的女人跑出来一些，到当地警察厅报案，此事才被曝光。 而那些幸存者，大部分都是在这个出国热的年代，被挂着这种赴小日子研修，留学，探亲的牌子的机构骗出去的。 这些机构会谎称可以帮忙少女们办理全套手续，把人先送到明珠市，再送上船，出国淘金。 当然不是免费的，每个人都要缴纳几千元甚至上万元费用。 可他们承诺，只要到了小日子，一个月至少能赚500块，两年就回本，干得好的话一年就能回本。 并且那边很现代，很高级，还有机会嫁给美丽国高官，鹰国帅哥，中东的霸道总裁，南美的石油大亨。 那就彻底改变人生了。 这套骗术，别说在当年了，哪怕放到现在，也是能骗走不少女人的。 毕竟杀猪盘不分时间线…… 当时被骗的，大部分是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的所谓大学漏子，和一些小户人家的女儿，期待从此改变人生，一飞冲天，嫁给霸道总裁，实现阶级飞跃。 对女人来讲，向上社交永远是第一法则。 而这些机构还会装模作样的面试，长相不合标准的还不行。 当然，这种机构都不会长期存在，最多干两年，快露馅的时候就直接跑路，人去楼空。 换一个地方继续骗。 而那个年月，普通人想出国千难万难，被骗走的姑娘的家属哪怕报案，最后也只能被定个失踪，回家等消息。 李奇从脑子里翻出一篇篇相关报道，当下在盛京，这样的机构应该是三家，都属于同一个团伙。 能把人送到小日子，团伙背后肯定是小日子那边的人。 并且能量很大。 李奇心里合计着，要不要联系周国栋，不过这事儿发生在盛京，太河市的公安应该没有跨城执法的权利。 想了半天，他还是来到招待所前台，询问能不能打电话。 别说，还真能，市局招待所有一个专门的电话间，就是比较贵，跨市电话一分钟一块五。 李奇忽然不想打了。 这是把自己当小日子人坑呢啊，这个年月的通信也太不发达了。 很多地区其实还停留在交通基本靠走，通信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性生活基本靠手的阶段。 腹诽了半天，他终于还是拨通了周国栋的电话，简单说完情况，周国栋表示自己马上出发，半夜到他房间。 “去死！谁家好人大半夜放男人进门？ 你要敢半夜敲我门，就休想从我嘴里再得到一点情报。” 威胁完周国栋之后，李奇回屋睡觉了。 周国栋睡不着了。 这是大案啊！ 祁老给他一年时间，让他戴罪立功，拿不到团体一等功就得去看水库。 没想到，李奇这就把一等功送到他嘴边上来了。 跨市又如何？ 他带几个太河市的同志到盛京学习，顺便破了个大案，还能不算到他头上？ 虽然他知道这么做有点可耻，但是他太想进步了啊！ 想好这一切，他跟局里申请了一个没有涂装标识的面包车，带着黄国华，孙桂金和几个自己最得力的手下，连夜赶往盛京。 此时，田大江书房的电话响了，田大江接起来。 “我是田大江。” “大哥，我是大河啊。” 田大江看了一眼钟表，晚上九点多了。 “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田绾不见了！” “你别急，慢慢说，田绾那么大人，说不定是去同学家玩，或者出去吃饭了吧，你问问她班的导员，还有学校的同学。” “都问了，谁也没看见。 大哥，田绾从太河市回来之后，情绪就不好。 一直说太河市那个叫李奇的耍她，跟她堂姐一伙的，为了不然她出头，死活不给她新闻，还把她当苦力用。 昨天她出去散心，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回寝室休息的时候，忽然跟同学说自己要去小日子。 说她发现了一个惊天大新闻，只要挖下去，一定能震惊全国。 你也知道，自从你家田淼发表了两篇报道出名之后，这孩子就有点魔怔。 我也说不了。 谁成想，今天她从自己存折里取了7000块钱，然后人就没了。 我也是晚上找不到她，四处问，恰好储蓄所的所长是我邻居，我才从她嘴里知道的这事儿。 储蓄所那边证明了，她是上午去取的钱。 大哥，现在孩子不见了，哪里也找不到，你得帮我想想办法啊！” 第121章 手艺 田大江让自己弟弟稍安勿躁，马上给盛京市局相关领导打了电话，很快，有警察去往田大河家里，以及田绾的学校开始了相关调查工作。 可线索几乎没有。 田绾刚从太河市回来，然后上街溜达一圈，第二天就失踪了。 除了跟同学说自己要去小日子，要挖出一条大新闻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反常行为。 对，还取走7000块钱。 这是被人骗财骗色了？ 调查陷入僵局。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李奇就被敲门声吵醒。 他都无奈了。 是所有警察同志都不需要睡觉，还是就周国栋一个人不需要睡觉啊？ 拉开房门，周国栋高大的身影急切的挤了进来。 “走啊，抓人去！” “大哥，现在才6点，天都没亮呢，你要去抓谁啊。” 李奇是真有点烦这个野生的大哥了。 周国栋一把握住李奇的手 “弟弟，我的亲弟弟，你是了解我的……” “大哥，你放手，我喜欢的是男人。” 李奇都被吓醒了，这是要干什么，大早晨的，一个大男人握住自己的手，求婚啊？ 跨性别的事情自己可干不出来。 周国栋想打人，可他忍住了。 “何智莉是特务，这个满身破绽的特务就在我和妈身边隐藏了十几年，我俩却灯下黑没察觉。 这是严重失职。 本来我准备引咎辞职，可省厅不同意，让我戴罪立功。 一年为期，我要是能拿回来一个团体一等功，就可以功过相抵。 你这个贩卖人口去小日子的案子，只要我能抓到幕后主谋，一等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你就是我的福星啊。” 周国栋都不问李奇到底是咋发觉这些事情的了，理由重要么？ 只要结果是好的，是为国为民的，理由需要深究么？ 在这一刻，他彻底理解了祁老的决定，那就是抓大放小，抓结果忽略因果。 “我洗把脸，咱们先去吃饭，你带人来了吧？ 弄个女同志先去探探底。” “好。” 俩人推开房门的时候，在盛京城北郊，一处民房里，另一扇门也被推开。 披头散发的刘玉婷像死狗一样被扔了进来。 她此时脸被打肿了，裤子褪到一半，整个人处于一种非常麻木的状态。 屋子里还有另外三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看着刘玉婷的惨状，都吓得哭出声来。 门口一个男人凶神恶煞的说道 “谁敢哭出声？ 老子正好没玩够，谁出声我下一个就玩谁？” 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 门被从外面锁上，屋里一片黑暗，脚被锁住的田绾勉强起身，循着一点点亮光蹦到刘玉婷身边，拿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没事吧？” 刘玉婷凄然一笑 “死不了。” 刘玉婷为什么会在这里？ 原来她在李奇家门口冻了三天，差点死过去，仗着年轻体力好，在老丁大夫那里打了三天针，恢复了。 老丁大夫又霍霍了她一回，她跪在床上跟老头要了一百多块钱。 就是那种他坐着，她跪着，她吃着，他看着。 要到钱之后，刘玉婷就跑到省城来散心了。 牛心镇那个鬼地方，她是一点都不想待，没有榜一大哥王福良守护，等李奇三天名声也被吴大娘传臭了，连她妈都骂她不要脸。 所以她来了盛京。 前天，她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大街上溜达，就看见了一家咨询出国的地方。 她忽然就悟了。 她可以出国啊！ 以她的颜值，以她的身材，在牛心镇那种地方待着干什么？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她就走了进去，结果就感受到了贵宾般的待遇。 接待她的那位大姐，穿着时髦，讲着一口夹杂着明珠市腔调的普通话，给她倒水，还给她吃苹果，然后滔滔不绝的跟她形容小日子那边的好。 大姐说她长得漂亮，普通女孩过去了，都是去食品加工厂，海产品加工厂这种地方，每个月只能赚五百块钱。 可她不用，她形象好气质佳，可以去高级酒店做最简单的工作，收拾个客房，给客人端茶倒水就行。 一个月能赚800块钱，每周休息一天，每年还有一个月探亲假。 最重要的是，每年都有年终奖，不低于5000块钱。 等赚够了钱，衣锦还乡，家里人都得夸她有出息。 刘玉婷听得热泪盈眶的。 要不怎么说，树挪死人挪活呐，人啊，还得走出来。 整天待在牛心镇那种落后的地方，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优秀。 一个月800块啊！赶上普通工人一年的收入了。 加上年终奖，干一年，她就是万元户！ 刘玉婷连忙问怎么才能出去，恨不得明天就上船。 那大姐开始仔细询问刘玉婷的身世，得知她家在太河市，父母都不管她，自己偷偷跑到盛京来玩的，大姐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甜美了。 最后，大姐让他跟另外两位同志上车，到他们指定的地方开一个介绍信，然后他们就可以开始给她办出国的手续。 刘玉婷高高兴兴上了车，然后就被人猛然抱住，堵住口鼻，昏迷不醒。 再醒来时，她已经被扔到了一间密闭的屋子，身边还有另外两个少女。 她想喊，就会被打一顿。 而昨天，又一个小姑娘被扔了进来，那小姑娘心也挺大，自我介绍说叫田绾，还跟刘玉婷聊天。 不过聊完就自闭了。 田绾是花了7000块钱进来的，刘玉婷没花钱…… 果然所有痛苦的根源都来自于比较。 因为刘玉婷发育得实在太好，看管她们的头头终究是没忍住，向她伸出魔爪。 那个刚霍霍完她的男人提好裤子，来到外面的屋里，还有两个小弟正围着洋炉子取暖，炉台上烤着土豆，地瓜，苹果，还有一捧花生。 他拿起一个土豆，连皮咬开，烫得直咧嘴 “这土豆挺面糊啊。” 炉子边一个脸比长白山还长的小弟开口说道 “达哥，武老板说了，这批是尖货，都不走明珠市，而是从大辽装船直接送小日子。 今天晚上就装车了。 反复叮嘱咱们看住下半身，别给破了。 你这霍霍一个，过后武老板找后账咋整？” 达哥满不在乎，掰开土豆歘歘往嘴里炫，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懂个屁，头两个娘们跟昨天刚送来那个，都是处女，我又没动。 我霍霍那个，都不知道过了多少手了，哪差我捅咕这几下。 我这叫摸着扎看着表，舒服一秒是一秒。” 驴脸小弟满脸崇拜 “这都能看出来啊？ 你教教我呗，咋辨认的。” “这玩意教不了，看面相，看神态，看走路的姿势。 我这些年跟着武老板，过手的黄花大闺女没有五百也有三百，才练下这种眼力。 你要想练，就好好跟着我，以后有得是机会。 盛京这边最多再停留仨月，咱们就要去吉省了。” 驴脸小弟不迭点头。 “好，我就跟着达哥干了，又有酒喝又有钱赚的，不比上那破班强。” 达哥欣慰的一笑。 心里想的却是，这个傻子配的玩意，等转移的时候，就把他扔给派出所顶雷。 武老板抓人顶雷，可是祖传的手艺。 第122章 试探 吃饱喝足，周国栋带着几个人，跟在李奇身后，出去探路。 一眼看到田淼刷新在招待所门口。 双方都有一瞬间的凝固。 “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是田淼和周国栋互相问的。 周国栋跟田淼也算熟人，就简单说了李奇给他一条线索，有个涉及到骗人去小日子的案子要办。 田淼没客气，直接掐住李奇肋下的软肉，来了个360度扭转。 李奇疼到眼眶通红 “大姐，下手太狠了吧。” 李奇愤怒，李奇红温，李奇无可奈何。 他在生气和窝囊之间，选择了生窝囊气。 他能拿田淼怎么办呢？年少不知富婆好，不知姐姐好，可他早已不年少。 所以他比这个时代的所有人都更明白富婆姐姐的含金量。 想到田淼丰厚的嫁妆，他无耻的动摇了。 田淼收回手，轻轻吹了一下手指头，跟刚开完枪似的 “这么大的新闻，敢背着我干？ 还好我过来一趟，要不然就错过了。” “你来干什么？你不是要回单位。” “昨天晚上我堂妹田绾带着7000块钱丢了，就是去牛心镇找你要过新闻那个。 现在她家人都急疯了。 可警察一点线索都找不到，我感觉靠警察不如靠你。 田绾失踪前，跟寝室同学说，自己要去小日子，还能挖到一个大新闻……” 说到这里，田淼反应过来，差点蹦起来 “这不就是你要去捅的那个马蜂窝！” 她的眼神忽然变了。 “你还不承认你是神？ 你指定是招点啥，跟着你啥事儿都能解决！ 快走快走，说不定今天咱们就能把我堂妹救出来。” 田淼眼睛里满是小星星，她现在对李奇可谓是盲目崇拜，来的路上她还在想，李奇能不能找到解决办法，结果人家打手都找好了，直接要去端贼窝。 他们聊天的时候，却没发现，对面盛京市局门口，两双怨毒的眼睛在死死盯着他们。 田均，还有另一个三角眼，蛤蟆嘴，整个气质像一只林蛙一样的闻瑞明，两个人躲在门口，看着田淼跟在李奇身后，乐得摇头晃脑。 “这个小贱人，也就是没长尾巴，有尾巴的话说不定能摇到天上去。 她怎么就对这个李奇这么迷恋，他昨天刚当众不给我面子，今天她就巴巴的主动倒贴过去。 一点脸也不要！” 田均恨得咬牙切齿，闻瑞明却明显比他更冷静 “你的调令马上就要下来了，别惹事。” “你看不出来么，他俩身边的人是太河市那边的周国栋政委。 我跟爸爸去太河市给邱大娘拜年的时候见过他。 他们这么多人，跑到咱们盛京地头来，又没申请咱们这边的协助办案令，本身就不合规矩。 今天，谁的面子我也不给，只要他们敢出警，我就要让他们办不成事，最后还得受处分！ 要怪，就怪他们为什么非得给那个李奇当跟屁虫吧。” 闻瑞明脸上露出一丝阴笑，没再说什么。 田淼的陪嫁之丰厚，他是知情的。 说实话，别说他，就连他家老爷子都心动，要不是碍于差着辈分好说不好听，他爹都能主动追求田淼。 这两年，田淼成年了，他爹跟他说过好几次，赶紧把田淼娶回家，把那些资产落袋为安。 结了婚，女人的陪嫁还不是理应归男方所有，起码大宅子，铺面，还有那黄金地段的一整栋楼，可以想办法转到自己儿子名下吧？ 都是一家人，闻家等于帮田淼担下一份因果和责任呢。 可闻瑞明还没跟外面的莺莺燕燕玩够，他在盛京好几个大学里交着八个女朋友，是个熟练的时间管理大师，他的想法是慢慢淘汰两个，挤出点时间给田淼。 不过暂时每一个都挺喜欢，难以割舍。 田均也知道闻瑞明的女朋友多，因为偶尔一起吃饭喝酒，闻瑞明身边都带着不同的女人。 他的诉求倒也简单，只希望闻瑞明的女朋友能介绍同寝室或者同班的女同学给他。 男人嘛，在外面逢场作戏，多正常的事。 难道还能为了一个女人，就不游戏人生了？ 这些丝毫不影响闻瑞明在他心中最佳妹夫的地位。 见李奇他们上了车，田均和闻瑞明连忙也开车跟了上去。 一路来到李奇昨天踩好的点，警车远远停在另一条街口。 田淼看着门头，想起这是昨天俩人走过的地方，又掐李奇 “昨天为什么不说？” 李奇疼得直咧嘴 “昨天我没想起来这事儿。” “你就是不想给我大新闻。” 田淼手上继续使劲，李奇举手投降，她这才放手，还贴心的给李奇揉了几下。 “大姐，都掐出紫豆子了，你揉那两下管什么用啊？” “那我给你亲亲啊，能亲好不？” 田淼一脸坏笑，周国栋扛不住了 “这是我们执行任务的警车，不是你俩的卧室，能不能收敛点……” 田淼大萝卜脸不红不白，跟李奇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早就把李奇视为自己的亲人，根本不怕别人调侃。 “你爱说啥说啥，遇到事儿了还不是得我出马。 你们在外面等我吧，我进去看看怎么个事儿。” 周国栋想撞墙 “我的大小姐啊，你可歇会儿吧，别跟李奇混久了，什么事儿都想以身入局。 楼上的很可能是一个涉及到跨境人口买卖的黑窝，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冒险。” 田淼斜楞他一眼 “就你带来那个姐姐，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出国的人。 一身正气和刚烈，就算不穿制服，也能一眼看出是纪律部队出来的。 她进去，人家估计几句话就给打发出来了。” 周国栋脸上挂不住了 “我的兵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么差，霍小丹，上去，摸摸路。” “保证完成任务！” 一个干练的女警察穿着便装，下了车。 大概十分钟后，霍小丹从小路绕回来，上了警车。 周国栋发懵 “这么快就回来了？” 霍小丹咬着嘴唇 “里面的人看了我一眼，就说他们什么都办不了，只可以提供一些咨询，教我怎么填文件，怎么做担保这类的，几句话就给我打发出来了。” 田淼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我说什么了？ 干这些事的哪个不是七精八怪，你的人不行。” 周国栋彻底泄气了，又等了一刻钟，反复叮嘱田淼注意安全，让田淼过去了。 田淼走后，周国栋把李奇拽到自己身边，压低了声音问他 “田淼是个好孩子，家世也好，性格也好。 我妈这些年见过这么多晚辈，对她评价最高。 你这是，准备跟她发展了？” 李奇叹了口气，没回答，反倒问周国栋 “国栋哥，你说是搞对象重要，还是搞钱重要？” 周国栋有点懵 “男人，先成家后立业，搞对象比较重要吧？” 李奇摇摇头 “其实搞对象的钱很重要……” 第123章 想起来了 周国栋又开始抽皮带 “我替田部长和我妈先把你打死吧。 你这个败类，脑子都是什么思想？ 让你活着真是对文明两个字的玷污。” 李奇连忙摁住他的手 “你看你，那么不稳重呢？ 我起码坏得坦坦荡荡，婊得表里如一，总比那些表面标榜道德仁义，背后坏事做尽的人更配活着吧。” “算你说得有点道理。” 周国栋也不能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揍李奇，比划两下也就作罢了。 二人等了半个多小时，李奇忽然皱眉。 “不对劲，田淼去打听消息，不可能耽误这么长时间，我去看看。” “我跟在你后面，有问题直接出警。” 周国栋也感觉有点反常。 李奇一路小跑冲到那家咨询点，结果看到里面坐着四个人，前台是一个小姑娘，屋里坐着一个中年妇女和两个年轻小伙子。 “刚才进来咨询的那个小姑娘呢？” 中年妇女脸色稍微有些变化，但马上笑着站起来说道 “你说田淼吧，我们帮她登记了信息，说明了收费情况，她很满意，说马上回家取钱报名，刚走没多一会儿，你现在去她家还能撵上。” 对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正常人可能直接出门找田淼了，李奇一颗心却沉入谷底。 田淼遇到危险了。 他迅速向身后一挥手，周国栋带着手下警员直接冲了进来。 “不许动，现在怀疑你们跟一起组织他人偷渡案件有关系，所有人放下手里的东西，双手抱头。” 屋里其他三个人都有点慌乱，唯有那个中年妇女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国栋和李奇，嘴角露出轻蔑的笑意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松伶，是这里的负责人。 你们根本不是盛京市的警察，跨市办案，你们有权限么？ 小刘，去打电话，通知武老板。 我劝你们不要做傻事，有话咱们可以等武老板来了慢慢聊，事情真闹大了，扛不住的肯定是你们。” 陈松伶一看就是老江湖，并且明显对本辖区的警察非常熟悉，已经蹲在地上的某个年轻人闻言就要起身，却被周国栋带来的警员死死摁住。 陈松伶俏脸微寒 “我不管你们是哪里来的，可我劝你们做事之前，想清楚后果。” “少废话，刚才进来的女孩呢？” “我说过了，田淼对我们的介绍很满意，自己说回家取钱去了。” “找后门。” 李奇忽然说道。 屋里不大，几个警员挪开一个装满文件的柜子，找到了后门，看门外的脚印，明显刚有人离开，并且不止一个。 周国栋掏枪上膛，顶在陈松伶脑袋上，语气却很稳定 “说，人去了哪里？” 陈松伶笑意更深了 “你连办案的权限都没有，更别说开枪了。 不用吓唬我，你们身上的条条框框，我比你更懂。” 周国栋和李奇对望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焦急，现在多耽误一秒钟时间，田淼都有可能遇到危险。 他们还是低估了这伙人。 按照李奇回忆起来的点点滴滴，这些人的作案手法就是先骗取少女们的信任，然后收一笔钱，再带人去沈圳，偷渡到明珠市。 有些家长甚至会跟着去沈圳市，目送自己孩子上船。 他们也乐得多收一笔钱。 反正只要女孩上了船，到达明珠市，就会被当地黑帮控制起来，然后装到小日子的轮渡上弄到小日子去。 可以说，这些女孩只要到了明珠市，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李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如此丧心病狂，直接动手抢人。 他脑子里再次回忆起当年的所有报道，每一个被解救出来的女人的所有发言，每一个字眼都在他脑海里疯狂重现。 这次的事情不对，肯定是非正常情况，一定有什么线索。 脑子，快想啊！ 就在这时，虚掩的房门被一脚踢开，田均和闻瑞明冲了进来。 田均看到周国栋竟然举着枪，嘴角先是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然后把自己的枪也掏了出来，瞄准周国栋。 “周国栋，我知道你，你是太河市公安局的。 你没有权利在我的地盘执法，赶紧把枪放下！ 我马上会跟局里汇报，你就等着被处分吧！” 周国栋沉声说道 “我的行动，得到了省厅汪部长的特批，你们分局权限不够，可以向省厅询问。 现在，我在办案，无论你们是谁，马上离开现场。” 田均听周国栋提到省厅，就有点动摇，旁边的闻瑞明狞笑一声 “你说是就是啊？ 我还说我是奉京城命令阻止你们暴力执法呢？ 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就敢来惹事。 赶紧把枪收起来，这里的人我要带走，你们有任何要问的，下午去盛京局申请，走正常程序提审。” 田均疑惑的看了一眼闻瑞明，他模糊感觉到对方的态度不太对。 把屋里的人带回盛京局，怎么好像是对这些人的保护呢？ 此时李奇对外界的事情充耳不闻，双眼失去焦距，脑子里的线索像电影一样逐帧放映。 一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这个时间点，到底是怎么回事？ 田均环视屋里一圈，忽然问周国栋 “我妹妹田淼呢？” 陈松伶脑子转得飞快，赶紧抢过话头 “田淼刚才进来咨询问题，填完表就走了，然后他们就冲进来要人，警察同志，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我们就是个正常的咨询处，他们这是欺负我们普通百姓！ 能不能让我们给老板打个电话啊，我们老板姓武，叫武德盛。” 她的话，是冲着闻瑞明喊的。 因为她跟闻瑞明很熟。 闻瑞明马上说道 “让你的人去通知老板吧。” 地上蹲着年轻人还要起身，又被周国栋带来的人摁住，闻瑞明面沉似水 “太河市的周政委是吧？ 我不管你是什么级别，你说你的行动有省厅特许，可在没得到证实之前，我才有资格处理现场。 让你的人松手，他们有权利打电话。” 周国栋冷眼看着闻瑞明，这人一定有问题，所以他果断摇头 “我没必要向你证明什么，你的级别不够，现在我命令你们退出现场，否则就是妨碍执法。” 就在二人争执不下之时，李奇的眼神忽然恢复清明 “我想起来人在哪里了！” 第124章 提前享福 李奇CPU都要烧冒烟了，终于想起来，某个受害者发的社交软件。 那是一个叫慕白的姑娘，她被解救出来之后，得知父母当年为了寻找她，卖了工作和房子，多次往返明珠市，甚至去过小日子。 可惜，两个人一直没找到女儿，最后郁郁成疾，先后去世了。 听闻这一切的墓白去父母坟头看了一眼，又回了小日子，靠赔偿金和救济金生活。 她在自己的社交软件上发布过一篇回忆录，说她跟别的女孩私下聊天的时候发现，别人都是通过明珠市到的小日子，可她不是。 她是从大辽港直接上船，并且她们那一批的几个女孩，好像被送得特别急。 落地之后，她们就被灌了强力迷药，在迷药作用下，近乎疯狂的被一些看起来身份不低的人蹂躏好久，然后才被送到后来的地方，沦为供人泄欲的赚钱工具。 她说她们先是被关在一个小房子里，被三个人看管着，半夜时分被装上闷罐车之前，她偷眼看了一下外部的环境，确定那里是盛京北郊，就在火神庙隔壁。 因为她家人每年都带她去还愿，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时间地点都对得上！ 田淼大概率被弄到了北郊火神庙，会跟那个叫慕白的女孩一起被弄到大辽港。 这里没得到线索也没有抓到证据，那就得从火神庙那边打开缺口，并且想要人赃并获，就得逼他们提前动手，拉人去大辽港。 否则只抓到那三个负责看女孩的打手，一旦他们嘴严或者根本不知道自己上线的具体情报，就会功亏一篑。 李奇迅速在心里定下所有计划，这才开口对周国栋说道 “国栋哥，你留下跟他们扯皮，千万不能放走这几个人，让黄国华和孙桂金跟我走，相信我！” 最后三个字，李奇说得很重。 周国栋想到李奇的身手，也大概跟上了李奇的思路，所以他重重点头。 “都拜托你了。” 二人说完话，闻瑞明却不干了，他怎么能允许周国栋的人在自己眼皮底下闹幺蛾子。 现场没人比他更清楚这里到底做的是什么生意。 最开始这些人想要拉拢他爸爸，被他爸爸拒绝了，因为风险太大，早晚要爆雷。 可他交那么多女朋友，开销太大，所以他没经住诱惑，他入伙了。 对方说了，最多一年半，他们就会彻底消失，最后怎么查都是死无对证。 需要他闻公子做的，只不过是如果家属非要闹，就通过他出面，让相关经办人把案件定成失踪，拖一拖而已。 这还叫事了？ 一个月两千块，等于白捡的钱一样。 合作到现在，最不希望他们出事的反倒是闻公子，断了这条财路，他上哪去找这么容易赚的钱？ 所以当李奇要带着黄国华和孙桂金走的时候，闻瑞明忽然抽出枪来，瞄准了三人。 “不许走！ 都给我回盛京局，交代完情况才能走。 反了你们了？ 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你们想咋着就咋着了，半点不把我放在眼里是吧？ 知不知道我爸是谁？” 咔咔咔咔咔，回答他的是周国栋手下所有人都抽出枪来，一齐瞄准他的脑袋。 闻瑞明当时汗就下来了，同时被七八支枪对着，场面有点过于刺激…… 周国栋冷声道 “省厅的命令我有，你现在就是妨碍我执法。 我毙了你，你爸都没资格跟我硬刚。 老子崩犯人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在这里跟我俩咋呼。 李奇，你走你的，这里交给我。” 李奇转身就走，闻瑞明用枪指着他的时候，他身上根本没有前几次被人打得那种灼烧感，这说明对方根本就不敢开枪。 怂蛋一个。 走到门口，他忽然回头 “让他们打电话。” 周国栋闻言一愣，但还是点头。 “好。” 孙桂金开车，李奇和黄国华坐在后座，三个人一路打听，往城北而去。 这时候，武德盛接到了陈松伶的电话。 若李奇在，他会发现，这人跟武伟艺的爸爸武德兴长得极像。 武德盛安静的听完所有的情况，表情都没什么变化，简单沉思一下，徐徐开口布置。 他让陈松伶稍安勿躁，配合人家执法，到了盛京局，她就彻底安全了。 然后，他下了楼，牵着一条雄壮的狼青狗，上了一辆小汽车。 开车的是他的保镖，阿忠。 “阿忠，先去找老轱辘，让他开闷罐车，跟我们去城北。 事情露了，这批木头必须先送走。 人没了，就是死无对证，咱们才能撇清一切关系。” 阿忠没有废话，直接发动车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奇的车也一路打听着，直奔火神庙而去。 李奇让孙桂金把车停在火神庙旁边，庙里香火不错，时不时有人来烧香，所以几人显得并不突兀。 李奇裹紧衣服，微微弯腰，像一个普通老百姓一样，围着火神庙溜达。 火神庙附近的民宅有几百栋，田淼到底在哪里？ 此时，田淼刚刚醒来。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到了那个咨询的地方，坐了没有三分钟，对方拿出一份材料让她写，结果她正专心填表呢，口鼻被一块湿布捂住，就不省人事了。 对方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此时一睁眼，她就看到两张认识的脸。 “田绾，你果然在这里。 刘玉婷，你怎么也在这里？” “表姐，你也被他们抓来了！ 太好了，你被抓，叔叔一定急死了，肯定要把整个盛京市翻个底朝天，咱们有救了。” 田淼一翻白眼，这听着怎么不像人话。 什么叫她被抓了就太好了？ 田绾从小就跟筛子成精似的，精于算计，没想到都这时候了，还在算呢。 不去当会计真是屈才了。 李玉婷看到田淼，麻木不仁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变态的笑容。 “你也被他们抓了，活该！ 让你跟李奇一起耍我，你们都不得好死！” 田淼都无语了，这女人脑子有病，都什么时候了。 “你们都被抓了，下场都一样，你在高兴什么？” 刘玉婷自信微笑 “我跟她们不一样，她们都交钱了，我免费！” 另一个女孩嗤笑 “嗯，你免费，所以你被人抓去当泄欲工具。” 刘玉婷老脸一黑。 田淼懒得搭理这个傻子，转头问田绾 “你怎么进来的？” 田绾一甩头 “我在市里瞎溜达，路过一个咨询去小日子的地方，反正无聊就进去看看。 结果越听越不对劲。 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照他们的说法，去小日子跟捡钱一样，傻子都能一年挣一万。 这里肯定有猫腻，我要是能给他们揭露，一定是大新闻！ 所以我就假装上当。 后来他们让我交7000块钱中介费，就能安排我出去。 我就自己取了7000块给他们，本来我以为他们会施展骗术，最后被我识破，然后我就报警，顺势写一篇精彩的新闻报道出来。 结果他们收完钱直接把我摁住了，用一块布堵住我的嘴，然后我就晕倒了。 这帮人不讲武德！” 田淼叹息一声，你说她傻吧，她能看出来这事儿不对。 你说她有心眼吧，她自费被人骗…… 把别人都当傻子么？ 田淼懒得理这个堂妹了，看旁边还有两个女孩，艰难的爬过去问道 “我叫田淼，是咱们市的记者，你们俩叫什么名字？” “我叫慕白。” “我叫罗燕燕。” “你们放心吧，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别放弃，坏人一定会被绳之以法！” 田淼脸上露出自信的笑来。 慕白忽然说 “我信你，因为你脸上有光。” “什么？” 田淼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疑惑。 “就是一种光芒，有些人身上会出现，我爸爸说，一些信仰极度纯粹的人才会发出这种光。 可我在你身上也看到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信仰是什么，可你一定很幸福吧？” 田淼展颜一笑，仿佛遇到知己一样拉住慕白的手，连连点头 “我现在可幸福啦，我相信我的大英雄，一定会踩着七色云彩来救我们。” 刘玉婷猜到田淼说的是李奇，啐了一口 “脑子有病！” 门忽然被拉开，达哥阴笑着走进来 “姑娘们，你们要享福了，老板有话，提前送你们去小日子，呼吸自由的空气。” 第125章 老相好 「今天四连更」 达哥淫邪的眼睛扫过田淼，心里微微叹息。 可惜了，还没尝尝味道。 虽然不能破瓜，但摸个臭溜够也能过个干瘾不是，这么极品的姑娘，他这辈子都没见过。 最后都得便宜小日那批高官。 那边马上选举了，有些金主忽然想尝尝华国女人的滋味，还指明要处女，这个事情最终落到武德盛头上。 因为对面要得急，武德盛才如此丧心病狂，放弃了稳扎稳打的行骗路线，改成直接拍花子。 达哥把五个女孩的嘴勒住，手倒绑在身后。 武德盛在阿忠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闷罐车就停在门口，你们每次运一个出去，俩人架着，外面有人，别让人看出破绽。” 达哥很恭敬的问道 “大哥，这次怎么这么急，天黑了再弄多好。” “市里一个咨询中心被盯上了，好几个警察过去，枪都掏出来了。 夜长梦多，赶紧把她们拉出盛京市，你们找个地方藏起来，我让阿忠跟着你。” 武德盛看着另外三个帮忙的人，隐晦的做了一个只有他和达哥能看懂的手势。 达哥心领神会，这是要灭口，栽赃。 这可是武老大祖传的手艺。 他和阿忠会杀死另外三个人，然后再弄死一个女孩，伪造成那三个人拐卖妇女然后为了抢女孩内讧的场面。 现场被找到之后，武德盛会通过闻瑞明，把案子定到内杠，自相残杀，女孩失踪这个基调上。 这样起码几个月之内，盛京局会把注意力转移到寻找其他失踪女性身上。 等他们反应过来，武德盛已经带着核心团队，去下一个省了。 反正此时正是出国热，国外遍地是黄金的论调充斥着整个华国，他们根本不愁生意做。 达哥看了一眼刘玉婷，真是天助他也。 找到落脚地方之后，让那三个人轮了刘玉婷，再把他们四个都弄死，自己这两天磋磨刘玉婷的事情就算彻底被掩盖了。 刘玉婷被达哥看了一眼，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炸开了，她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可她却无力反抗，只能拼命扭动身体。 然后就被狠狠扇了两个大耳光，这才老实了。 两个小弟架着田淼走出门外。 三人进了闷罐车之后，就再没了动静。 等了好几分钟，达哥疑惑的喊了一声 “驴脸！干什么呢？” 门外还是没有动静，武德盛面色略微变化 “你带着阿青出去看看，有事尽量别开枪，附近人太多了。” 阿青就是他牵来的狼青狗，这狗武德盛养了七八年，一口能把胳膊粗的牛骨头直接咬碎，战斗力极强。 达哥牵着大狗就走了出去。 他先谨慎的来到闷罐车的驾驶室，就发现开车的老轱辘已经晕死过去。 狼青狗忽然抬头狂吠，人立而起，李奇从闷罐车上一跃而下。 顺手把一块青砖塞进狼青嘴里。 这是李奇在火神庙墙角挖的，是古法老物件，嘎嘎开门，经历过岁月侵染，邦邦硬。 刚才拍废两个小弟，青砖连个缝都没裂。 狼青狗使劲一咬。 嘎嘣一下，青砖和狗牙互有损伤，青砖掉渣，狗牙掉了一地…… 达哥一个电炮杵了上来，李奇矮身抓住他的腿，一把给他薅了起来，然后轮着达哥当武器，朝狼青狗狠狠砸下。 咔嚓一声。 狼青狗和达哥属于两败俱伤。 一个吐血三升，一个堆萎在地，站不起身了。 已经被解开束缚的田淼兴奋得满脸通红，太帅了！ 妥妥的暴力美学，男人怎么可以帅成这样！ 还好自己出手早，这个男人，这辈子她都不可能放过，必须收到被窝里好好守护！ “小心！” 田淼猛然见到一个黑影如闪电般从小平房里冲了出来，几乎是眨眼之间就来到李奇身后，以手肘朝着李奇后脑击下。 李奇本能的转身，堪堪避过要害，对方胳膊扫中他耳朵，竟然火辣辣的疼。 李奇心里一紧，重生归来，终于遇到了第一个敌对高手。 不是说陆岩的战力不是高手，而是陆岩跟李奇对打一直是教学式的，根本没有杀招。 而此人出手如电，下手就要人命。 正是武德盛的保镖阿忠。 李奇手腕一翻，抬手为阳，低手为阴，摆开架势。 阿忠嘴角露出冷笑，他学了一辈子杀人技，从来不在乎这些花架子，这些年，他把自己的身体都练成了武器，为的就是速战速决。 当然，他更喜欢用枪，可老大不让，说周围都是人，容易引起动乱。 所以他就不用，阿忠的命是老大救的，所以阿忠什么都听老大的。 咔吧一声，阿忠和李奇的胳膊撞到一起，竟然发出金铁交鸣之音，俩人以快打快，瞬间换了十几招。 李奇双手放下，胳膊都有点突突，对方太硬了。 他活了两辈子，就没遇见过这么硬的男人！ “马的，拼了，今天拆房子卖地我也得干死你！ 英雄碎片已集齐，马上召唤你二姨，看我天马流星拳！” 李奇一手向前一手向后，身后的手轻轻招了三下，躲在暗处的孙桂金心领神会。 下一刻，李奇和阿忠又撞到一起，他猛然一矮身，后腰在阿忠裆下使劲一拱。 阿忠疼得眼珠子差点没爆开。 就在这时，砰砰砰！ 孙桂金连开三枪，阿忠身上多出三个血窟窿。 “你卑鄙，竟然用枪！” 阿忠口吐鲜血，一双眼睛死死瞪着李奇。 这人太没底线了！ 如果能用枪的话，他早就把对方弄死了啊…… 李奇根本没接茬，抓住阿忠的脚，把他整个人抡起来，朝着闷罐车就砸了过去。 在令人牙酸的撞击声中，阿忠如被鞭尸一样，整个身体变成了破麻袋，滚落在地。 “反派死于话多，你以为我会跟你聊两句，然后再让你用最后的力气掏出枪来射我一发？ 做梦！ 我是注定长命百岁的终极大BOSS，低级错误我可不会犯。” 枪响了，周围的老百姓开始慌乱，火神庙那里更是有人疯跑起来。 黄国华连忙过去安抚，借机找电话报警。 李奇继续藏在围墙外面，也不说话，静静等着屋里的人。 他亲眼看着武德盛进了平房，这人的气质太特殊了，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肯定是个头头。 从让周国栋同意咨询中心的人打电话开始，李奇就计划好了整件事情。 对方现在绑了人，又被他偷家，那么最直接的办法就是马上把绑到的姑娘送走。 并且大概率会亲自出马，过来确认人被送走了，这样就永远死无对证。 然后对方才会去咨询中心，给事情收尾。 到那时候，无论周国栋如何努力，也找不到直接的证据，最后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并且李奇也把他和武伟艺的父亲武德兴联系了起来，没办法，俩人实在太像了。 自己门口墙根儿底下那个坐标上刷新出来的女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就在这时，躲在闷罐车里的田淼忽然说道 “李奇，你知不知道，你的老相好刘玉婷也在屋里呐！” 第126章 打完收工 “她怎么跑这来了？” 他家门口那个坐标果然邪门……简直带着诅咒debuff。 也不知道自己的一世人两兄弟王诚兄咋样了，有没有落入武伟艺的魔爪？ 别过两天自己回去，正好赶上他烧头七。 李奇心里胡思乱想着，冲院子里喊 “姓武的，别猫着了，我知道你身上带着响呢，小爷不跟拿枪的一般见识。 你已经被包围了，肯定跑不了，赶紧放了人出来，还有一条活路。 要不然等我的援军来了，你就是死路一条！ 我的背景嘎嘎硬，你想都想不到。” 李奇这话说得就没一句真的，他根本不知道屋里人到底姓不姓武，就是觉得概率极大。 他赌自己要是蒙对了的话，屋里人会慌。 果然，武德盛听了李奇的话，整张脸都黑了，比炉子上烤糊巴的土豆子还黑。 对方怎么知道自己姓武？ 难道暴露了。 在那段动乱的年月后期，他就一直给某个大人物当白手套，抄家破四旧的时候，偷摸留下不少好货，大小黄鱼和老物件不计其数。 上缴了一大部分之后，仍然被他找到机会留下一些。 他和弟弟武德兴一人分了一半，准备等风头过了之后，再逐步拿出来变卖，过富贵日子。 可这两年政策突变，倒查清算，兄弟俩都觉得这些东西要守不住。 他选择刀口舔血，准备再给大人物卖几年命，然后逃亡海外。 可他弟弟的计划是找个替死鬼，金蝉脱壳。 无论如何，虽然选择不同，兄弟俩人一直都是互相扶持的，彼此托底。 今天，武德盛敏锐的感觉到，他碰上了一个坎儿…… 他从兜里掏出一把手枪，递给身边仅剩的最后一个小弟，让他随时听自己吩咐，一有情况就杀了屋里的女孩。 死人不会开口，只要证据链不完整，有闻瑞明出力，还有身后的那个高层在，他最多进去关几年罢了。 自己则一把薅过刘玉婷，用枪顶着她后脑海，身体躲在刘玉婷后面，走出了房门。 “外面的兄弟，杀人不过头地点，今天的事我认栽。 你是当差的吧，一个月几十块钱，玩什么命啊？ 放哥哥一条生路，哥哥保证给你们每人十条大黄鱼，价值不低于一万块。 否则，我就崩了剩下这几个娘们，让你们什么也落不着！” 武德盛语气不疾不徐，他这辈子经过的大风大浪太多了，哪怕深陷绝境，仍然坚信自己能顺利过关。 没等李奇说话，黄国华一溜小跑来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说道 “已经联系上了盛京局，那边派人过来了。 不过估计等不到局里人来了。 因为田部长也接到消息了。 城北这边刚好有一支驻军正在搞演习，听田部长的意思，那支队伍好像要紧急改变演习任务，增加城市内反恐反帝反间谍的演习项目。” 李奇都懵了，以眼神询问，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么？ 黄国华坚定的点头，你想得没错！ 李奇充满同情的从墙缝里看了武德盛一眼，你也算没白活。 一会儿能见到大场面。 田淼也小心翼翼的从闷罐车里跑下来，凑到俩人身边 “我爸要来啦？” “嗯，带着演习部队，一会儿咱们能看着大家伙吧……” 武德盛等了三分钟，见外面的人没有动静，也有点沉不住气，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太珍贵了，等一会儿更多的警察到了，哪怕他大黄鱼够，也不可能挨个收买。 于是他一发狠，掏出手枪，在刘玉婷耳边果断开了一枪。 砰！ 呜！ 刘玉婷嘴里勒着东西，仍然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叫，整个人再也站立不稳，四肢发软，一股腥臊的液体顺着裤腿流下。 武德盛也是练家子，单手紧紧掐着她脖子，仍然让她挡在自己面前，恶狠狠喊道 “外面的兄弟，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再不给我个准话，我就崩了这个娘们。 屋里还有三个，我挨个崩给你们看！” 李奇摇了摇头，在心里为刘玉婷默哀。 这姑娘倒是罪不至死，自己也早忘了跟她那点小恩怨，但现在自己真没办法救她。 时间又过去了十分钟，武德盛终于忍无可忍。 “这都是你们逼我的，小娘们，你记住，害死你的人是盛京的警员，头七索命别找我！” 话音落下，武德盛就要开枪爆头。 然后，他就愣住了。 什么声音？ 陈重的履带碾压路面的轰鸣声，巨大的发动机嘶吼声，三辆如巨兽一般的军绿色坦克车撕碎了严冬的冷空气，就那么华丽丽的冲了过来。 挡路的闷罐车像玩具一样被推开，带头的80式主战坦克轻松碾压过来，李奇赶紧拉着黄国华和田淼蹦到旁边。 坦克车如入无人之境，直接撞开院墙，一直把炮管子怼到武德盛脸上，才停了下来。 武德盛吓得浑身僵硬，拿枪的手抖得跟癫痫了似的。 他也算纵横江湖多年，大风大浪见过太多了，可大坦克怼脸确实没见过啊…… 几辆装甲车紧随其后停了下来，在坦克车后面奔跑的解放军战士如沉默的钢铁洪流，把小院包围，无数枪口对准武德盛。 田大江跳上坦克履带，此时正是严寒天气，他却把土黄色的棉袄敞开了怀，一手扶着坦克，一手掐着腰 “马拉个壁的，老子腥风血雨几十年，带兵打仗，又进了省委，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为了我家人平安。 你特么连我女儿都敢动，真是活腻了。 赶紧把我女儿交出来，否则我一炮崩了你。” 田淼连忙摆手 “爸，我在这里呢，李奇把我救出来啦，可是田绾还在里面。” 田大江看到女儿活蹦乱跳，当时就松了一口气，语气都变了 “麻蛋的，既然我女儿都被救出来了，你更没用了，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要么投降，要么我就把你崩成肉酱！” 武德盛吓得都要站不稳了，可嘴上还是逞强道 “你要敢动我，我马上让我的人杀了里面三个女的！” “那就试试看，填装炮弹！” 田大江根本不带怕的，他戎马一生，跟小日子的将军都没谈过条件，今天还能被一个混混吓住？ 轰隆隆的机械响动过后，坦克上面一个盖子掀起来，钻出一个身子 “报告将军，发射准备已就绪，随时可以射击！” 田大江对武德盛怒目而视 “我数到三， 一， 三， 崩死他个狗日的！” 武德盛脸上发狠，冲屋里大喊 “给我把里面的三个女人都杀了！” “滚你奶奶个腿吧，想死你自己死，政府我投降！” 躲在屋里的小弟双手抱头，腿都吓软乎了，屁滚尿流的跑了出来，完全无视了武德盛的命令，就要冲出院子。 武德盛含恨开枪 “我崩死你这个叛徒！” 砰！ 那个小弟瞬间被爆头。 就在枪响的瞬间，李奇手里一块板砖飞了出去。 第127章 一心只想买铺子 板砖正中武德盛脑门。 啪的一声，武德盛晃了晃身子，栽倒在地。 随着最后一个小弟身死，武德盛昏迷，事情彻底落下帷幕。 屋里的三个少女被解救出来，刘玉婷也被送往医院治疗。 二人对视一眼，李奇眼中无悲无喜，也没说话。 早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用这种方式重逢，纯属巧合。 坦克装甲车热热闹闹的来，热热闹闹的又开走了。 围观的老百姓们反应热烈，手舞足蹈，还有人往坦克上扔油条窝窝头酸菜血肠大虾酥…… 好久没有见过这种军民鱼水情的场面了。 那个叫慕白的少女，反复看了李奇好几眼。 “这就是田淼的光，田淼的信仰吧？ 还真是少年英雄，年轻有为呢。” 他来到李奇身边，握住李奇的手 “谢谢你救了我。” 李奇温和一笑 “应该的，请叫我少先队员，我的红领巾更鲜艳了。” 慕白抿嘴一笑，拿手绢擦了下李奇的手，手绢上染了一些血迹。 李奇刚才和阿忠换招的时候，虎口被震破一点，不过已经在渐渐愈合。 慕白小心的收好手绢，回家之后，她要为李奇立生祠，每日为他祷告祈福，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报答李奇的方式。 当牛做马就算了，至于以身相许，田淼看李奇的眼神都要拉丝了，她还是别凑上去挨收拾的好。 慕白离开后，田绾走了过来，田淼马上开启战斗模式，奶凶奶凶的站在李奇身边，对田绾怒目而视。 “你要干什么？” 田绾咬咬嘴唇，很茶的说道 “我听说这次是李奇救了我，他为了救我冒了那么大风险，我得好好感谢他。” 李奇使劲摇头 “大可不必，我主要是救田淼，救你纯属打鱼捎带鳖，拔出萝卜带出大粪，不足挂齿。” 李奇是真看不上田绾那个茶里茶气，装腔作势的损揍，这娘们长得不错，可惜这张脸了。 田淼噗嗤一声乐出来，田绾才反应过来，李奇说自己是鳖，是大粪。 她再也装不下去，恶狠狠瞪了两个人一眼，转身走了。 田大江安排好演习的部队撤离，这才把田淼拉过来，从头到脚仔细检查了一遍女儿，又反复问了细节，确定她一根汗毛都没少之后，才走过来拍拍李奇的肩膀。 “干得好，周国栋这次最大的功劳就是找到你帮忙。 都说赵子龙浑身是胆，你这浑身都是赵子龙啊，有勇有谋，不错！ 我已经给盛京局打电话了，田均那个兔崽子已经被停职，等着调去西边。 至于闻瑞明，好像跟这事有牵扯，他老子在搞小动作呢，不过不用担心，只要你们能坐实证据，收拾他的事儿我来搞定。” 他稍微停顿一下，换了一副口气，沉声说道 “有空，你跟田淼去一趟她姥姥那里。 你俩的事儿，我们家这边我说了算，她爷爷奶奶那边，田淼说了算。 只有她姥姥那里，恐怕会有些阻力，加上我媳妇儿对你有些意见，你得有点心理准备。 不过男人嘛，就是要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才其乐无穷，有没有信心？” 一番话说得煽动性极强，一看就是老给下属做思想工作，李奇也听得心潮澎湃，果断说道 “没有一点信心，我这人就这样，哪里跌倒就在哪趴着。 看不起我的人多了，他们算老几啊？ 无人扶我凌云志，我自己也上不去。 但凡我有点本事，也不至于一点本事也没有……” “滚犊砸！从哪学的这套玩意，赶紧去见田淼的姥姥！” 田大江一甩袖子走了。 暗道自己就是嘴贱，周国栋和丁红跟自己说过好几回，李奇这个犊子烦死人了，他偏偏不信邪，纯纯自找窝火。 田淼在后面笑得直捂肚子，老爸纵横一生，手下的兵哪个见了他不是规规矩矩，被他训得捋捋瓜瓜的，偏偏李奇第一次见面就让他吃瘪。 这可太好玩了。 看着女儿得意的笑容，田大江的脸更黑了。 好好一颗小白菜，就这么被一头猪给拱了，偏偏这头猪还这么烦人…… 黄国华和孙桂金拉着李奇和田淼回盛京局录口供，此时周国栋已经带着咨询中心的人也回到盛京局，有省厅汪部长的背书，周国栋这份功劳彻底坐实。 下一步，就看怎么撬开武德盛的嘴，挖出他这条产业链背后的金主和伞了。 压力肯定很大，所以某些神秘的恢复术，在这种场合就变得比较重要。 周国栋看李奇的眼神越来越温柔，那种含羞带怯，欲拒还迎的如水目光，给李奇吓得头皮发麻 “国栋哥，使不得啊，我取向嘎嘎正常。 你快审犯人去吧。 武德盛的履历有空给我一份，我总觉得这人跟太河市另一伙人有点关系。” 周国栋眼睛嘚儿一下就亮了 “弟弟，我的亲弟弟，还有大案子？ 你放心，今天我不睡觉了，绝对把武德盛几岁尿过床都问明白，明天一早我就让黄国华给你送过去。” 田淼也兴奋起来 “这是又有大新闻了，我要跟你回太河市！” 李奇45度角仰望天空 “你俩就不能让我消停一会儿？ 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这么使唤啊。 田淼陪我去书店买本英文大辞典，还有冶金方面的工具书吧。 这是最大的正事，虽然没那么急，可也不能太耽误。” “走！我还可以带你吃盛京特色抻面鸡架。” 俩人来到书店，买了二十几本书，这些是李奇为了完成祁老的嘱托做的准备。 上一世，他守着那台德意支国的检测仪，记下来一万多份检测报告。 其中有超过五千份是外来样品。 有许多都是加密的，他根本无从得知来源。 这里面肯定有用于航空航天的外板材料，但如何确定是个力气活。 总不能把五千多份检测报告都掏出来，让人一个个尝试吧…… 他必须恶补专业知识，尽量缩小范围。 又得学习了。 从书店抱着书出来，李奇左右看了看。 田淼马上紧张起来 “你又发现什么大新闻或者大案子了？” 李奇叹了口气 “你跟国栋哥都一样，工作狂。 你们爱的根本不是我，而是我给你们的案子和新闻。” 田淼连忙抱住李奇的胳膊撒娇 “臭弟弟，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爱的明明是你的身子……” “没羞没臊的。” 李奇败下阵来，严肃说道 “我合计我好不容易来大城市一趟，咋也得买点土特产回去。” “好啊好啊，你准备买点啥，我带你去。” “要不买几份盛京日报吧，这玩意家里真没有。” 田淼气得直捶他。 “谁家好人出门往回带报纸的？” 嘴里跟田淼插科打诨，其实李奇是想起来，眼前这条街在后世的地位了。 这条街未来有一天会改名叫中央街，是盛京市最大最火的一条街，这种火整整持续了几十年。 为了保留北方独特的建筑风格，这条街后来被完整保存下来，每一间铺子的房租都是天价。 自己兜里还有在火车上黑吃黑弄来的一万块钱呢，这要是能在这条街上买到一间房子，那这趟盛京之行，可就没遗憾了。 “我看这条街挺喜欢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买个铺子。” “买啥啊？ 我姥爷给我留的铺子，有三个就在这条街上。 一直空着呢，我也懒得打理。 你想要我都给你。” 田淼眼神清澈，大眼睛毛嘟嘟的，看着李奇。 李奇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世上的有钱人那么多，真的就不能多他一个么？ 看着田淼，他会怀疑人生，自己重生一次，拼搏奋斗，真的有意义么？ 田淼也觉得不太好意思，挠了挠头 “你要是觉得要我的东西不好意思，我姥姥名下应该还有一个铺子在这条街上。 要不等我带你去她家，你看她愿不愿意卖给你？” 第128章 任性一把，今天四更 当晚，俩人吃了特色鸡架，在田淼的建议下，还一人喝了一瓶啤酒。 盛京老雪花劲是真的大，李奇喝得眼睛通红。 田淼还以为李奇一瓶就微醺了呢，乐坏了，眨着亮晶晶的卡姿兰大眼睛 “咱俩一人再喝两瓶吧，然后你酒后无德，我半推半就，这事儿不就成了！” “滚犊砸！我还得回去学习呢。” “学习好啊，姐姐带你学点人体结构类的生理卫生知识吧。” 李奇都无语了，不是他说不过田淼，只是面对这么一个青春美少女，他是真不好意思开黄腔。 结果这小玩意得寸进尺，逗他还逗上瘾了。 哎，又能怎么样呢，也只能宠着了，谁让人家嫁妆那么丰厚…… 要说李奇不喜欢田淼，那有点扯，这姑娘跟六边形战士似的，几乎没有短板。 可要说真厚着脸皮接受这种悬殊的家庭差距，他却始终迈不过心里那道坎儿。 就先顺其自然吧。 做个渣男，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都重生了还给自己定那么高的道德水准就没意思了…… 田淼把李奇送回招待所门口，硬拱到他怀里蹭了好几下才心满意足的站直身子。 “明天我真得回报社了，把黑中介案子写成报道，估计要两天时间。 这两天你乖乖的自己玩，不许乱跑。 两天后我来接你，咱俩一起去看我姥姥。” “明天我就回太河。” “你敢！” 田淼握住小拳头，不怀好意的看着李奇下半身，李奇苦笑一声 “好吧好吧，怕了你。” 田淼心满意足的离开，李奇回到自己房间，摊开英文词典和工具书，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拥有过目不忘能力的他，吸收知识不是问题，难点在于分析出什么样的钢板适合外太空那种极端环境。 而这方面，起码在目前这个时间点，华国是落后的，高温钛合金尚没有投入使用，仅处于研究阶段。 李奇脑海里划过一道闪电。 对啊，钛合金，这是航空航天，军事，船舶领域的重要合金。 只要找到含有钛的报告，再从里面筛选就可以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六点多，周国栋准时来敲门。 工作狂都该死啊！ 他无奈的拉开房门 “茫茫人海中让我认识你，也算是我的报应了。 你不困么？ 眼睛黑的都快成大熊猫了。” 周国栋把一卷东西递给李奇 “我现在回房间睡三个小时，走的时候要带走这些东西，你尽快看。” 说完这话，摇摇晃晃的出门。 这货是真累毁了。 摊开卷宗，武德盛这个名字映入眼帘，李奇点头。 果然姓武，并且明显跟武伟艺的爸爸武德兴有一腿。 关内人，后来举家出关，他爸爸武传功在斗争年代站队成功，为大领导的马前卒，干了不少大事，抄了不少巨富之家。 后来也很果断，为了保全家人性命，给高层顶雷身死。 留下两个儿子，武德兴去了太河市县城，不显山不露水，娶妻生子。 武德盛却留在盛京，继续为某一撮人服务着。 经过恢复术的治疗，武德盛想起来好几个大人物的名字，还交代了自己藏账本的地方。 以及埋着自己宝贝的三栋房子。 盛京局连夜起赃，挖出三个小箱子，一箱大黄鱼，一箱各种宝贝，古玩玉器，还有一箱字画。 不说价值连城，但绝对是骇人听闻。 这还是那些大人物们手指头缝里漏出来的，以及他自己私藏的。 真正流入大人物手里的有多少？ 李奇放下卷宗，此时已经能确定，武德兴和这个武德盛的关系了。 既然武德盛弄了这么多宝贝，那武德兴身上肯定也不会干净。 从口供里看，武德盛这些年做的最熟练的事情就是甩锅，每次办大案，都会事先安排好替死鬼，杀掉留给公安部门，还会制造一些假线索，误导办案方向。 这种优良作风，武德兴有没有？ 所以武伟艺那个小娘皮，一直勾三搭四，到底是给自己建鱼塘，当海王。 还是另有目的。 王诚危险啊。 会不会被先奸后奸，全部榨干，然后做成人棍，给老武家顶雷？ 李奇正胡思乱想，忽然整个人愣住了。 他马上又翻开卷宗，反复确认。 武德盛交代自己的房产，确实只有三处，藏着三箱宝贝。 后世互联网上一条新闻划过李奇脑海。 盛京市东部郊区，棚户区改造的时候，有一座房子始终联系不到房主，后来官方查找历史文献才知道，房主叫武德盛。 早就查无此人了。 于是在街道，公安局，承建工程的公司三方见证下，推平了那座房子。 结果，一个工人现场从房子的炕洞里挖出一个木盒子，里面惊有一个玉制无事牌。 因为东西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所以谁也没法私藏，就报了官。 此物据说是被盛京博物馆收回，给了那个找到盒子的工人二百块钱和一个奖状。 又过了几年，疑似跟那个无事牌极其相似，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另一个无事牌在某个国际拍卖会上出现，成交价3200万。 李奇忽然有点激动，口干舌燥的那种。 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那条新闻的配图很多，房子所在的大致位置，周围环境李奇都能还原出来。 这个武德盛太鬼了。 他把最宝贵的东西单独藏了起来，并且扛过了恢复术，硬是没说。 估计也是期待着万一自己还有出头之日，借此翻身吧。 上一世的武德盛估计结局也不太好，给大人们做脏活，最后难免被处理掉。 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 而这一世嘛，他也没机会拿回属于自己的无事牌了。 李奇穿好衣服，把卷宗送回给周国栋。 然后在招待所吃过早餐，坐上了去往东郊的有轨电车。 第一天，一无所获。 东郊那片此时现在还是纯粹的农村，小平房一个挨着一个，长得都差不多。 李奇跑上跑下各种对照，也没发现目标。 晚上回到招待所，黄国华已经在等他了，此时的黄国华双眼通红，激动的握着李奇的手 “感谢你啊，李奇。 武德盛交代出来的几个人，都顺利抓捕，通过黑中介偷运华国少女到小日子，只是他们恶行的一环。 他们干的最可怕的事情是用赝品替换博物馆里的真品，然后偷运到海外，换取巨款。 简直丧心病狂！ 案子已经惊动京城，很快会有故宫里的专家过来，鉴定盛京博物馆里还剩多少真东西。 这事彻底通天了。 我们太河市的集体一等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周政委说了，要向省厅给你申请个人二等功，他可以给你一个太河局编外人员身份，这样就算符合规矩了。” 李奇挠挠头 “其实，这个二等功我倒也不是非要不可。” 黄国华坚定的摇头 “那不行，周政委说了，不能寒了英雄的心。 省厅汪部长也表示支持，任何人也不能抹杀掉你的卓越贡献！” 说完这些话，黄国华完成任务，一路小跑的回到马路对面的盛京局，后续的工作还有很多，今晚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李奇睡了个好觉，第二天又早早出门。 一直到下午的时候，他终于抬起头来，面露喜色。 找到了！ 「四更爆发结束，中午就没了，明天见亲爱的读者老爷们。」 第129章 定亲 李奇转身就走，一直走出去五里地，才找到个小吃部，要了一碗猪肉大葱馅的水饺。 北方吃水饺都得蘸蒜酱，店家又给拿了一瓶醋过来。 李奇看了一眼那瓶醋，又警惕的扫视一圈店里，小声问道 “我吃饺子不蘸醋，不能被抓走坐牢吧？” 店家根本没搭理他，转身就走，回到厨房跟自己媳妇儿说 “外面那个大小子脑子有病，净问没牙的话。” “真可惜，长得那么高那么好，果然人无完人，世事都是十全九美啊。” 李奇吃饱喝足，又要了两碗饺子汤，都灌进肚子里。 原汤化原食嘛，喝完是真舒服。 眼看着太阳落山，四周漆黑一片，李奇裹紧衣服，走出小吃部，一路捋着墙根儿往刚才发现那地方回去。 他把头缩进军大衣领子里，尽量不露出五官来。 虽然这年月没有监控，可万一被有心人看到，记下了长相怎么办？ 武德盛一旦没扛住，把这个地方招出来，官方又找不到东西，肯定会排查的。 就这样，李奇走走停停，一直花了两个多小时，才重新挪回目标小院。 他在墙根儿底下装蘑菇，又蹲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夜色深沉，周围的灯都灭了，才一个翻身跃入屋内。 屋里没人，他从军大衣里掏出一把昨天就买好的小铲子，开始挖炕洞。 一直挖了十几分钟，终于在炉灰深处，掏出一个小木盒子。 打开盒子，一个大拇手指头长，半个手指头宽，小指甲盖那么厚的玉制无事牌，映入眼帘。 李奇借着月光，看到一抹浓郁的绿，颜色均匀而深邃，晶莹剔透，哪怕月色微弱，仍然能泛出灵动的宝光。 圣物自带气场啊。 李奇满足的叹了口气。 后世价值三千多万的东西，真正拿在手里的那一刻，他一度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他使劲一咬舌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小钱靠挣，大钱靠命。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故人诚不欺我。 现在东西虽然到手，尾巴得弄干净。 把炉灰和挖出来的黑泥都填充回去，又用早就准备好的小布袋装好玉牌，再把木盒子塞进怀里，这才原路退回墙根儿，扫掉自己的鞋印。 再一翻身，出了房子。 这次他体力全开，整个人化作一道黑影，眨眼之间跑出去好几公里远。 他找了一棵树，在树下挖了个坑，双手使劲，把木头盒子一把一把抓成粉碎，又点起一把火烧成灰，这才埋好。 做完这一切，李奇长出一口气，再次双脚使劲，往招待所跑去。 等他回到招待所，都已经半夜了，他把无事牌贴身放好，心脏还在狂跳。 这东西起码十几年以内见不得光，真要变现，可能要到二十几年后去了。 可现在，它就那么躺在自己心口上，散发着玉石特有的凉意，李奇只觉浑身舒泰。 就在这种滋润下，缓缓闭上眼睛。 得赶紧回太河市了。 一觉醒来，李奇满血复活，冲了个热水澡，又是个精神帅小伙。 吃过早饭，田淼来了，小丫头兴奋得满脸通红，直接扑进李奇怀里。 “小老公，你简直太棒了。 这次的新闻交上去，我们领导都傻眼了。 要给我提副主编呢。 年后就能落实，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李奇艰难的从田淼怀里挣脱出来，这娘们现在太虎了，他真怕自己哪天一不小心就被吃掉。 “不是要去你姥姥家么，咱们赶紧去买点礼物，快去快回，我准备回太河市了。” “着什么急嘛？ 我还有好多地方想带你去呢。” “快过年了，家里一堆事儿等着我呢，我得早点回去。” 李奇随意应付着，田淼也不好强留他，不过她狡黠的一笑 “上次你可说了，太河市还有大案子，回去我就跟领导申请出差，去太河市找你。” “你就不能放过我嘛？跟屁虫啊，我走哪你跟哪？” “我就不放，你能怎样，哈哈哈哈哈。” 俩人一路笑闹，田淼带着李奇去买了几样姥姥爱吃的糕点，李奇又自作主张，去大商场花500块钱买了一条杭州运过来的丝巾。 第一次上门，不好太寒碜。 虽然这个价位的东西肯定入不了老太太法眼，但起码证明自己心意到了。 田淼看着李奇掏钱的样子，眼睛里都要滴出水来了。 “小老公你为我花钱的样子真帅！” 二人打了个车，来到一片小洋楼附近，田淼跟警卫很熟，刷脸进入。 李奇打量一眼周围环境，不停点头。 到底是省会盛京，这个规格远非太河市可比。 邱大娘住的地方已经算很不错了，跟这里相比还是有明显差距的，马路更宽，路旁好多大树，一看都是有年头的。 还有小广场，活动中心，一个大礼堂一样的地方，估计里面能放电影。 哪怕是冬天，路上却一点积雪都没有，各家的小院里也都一尘不染，明显有专人打扫。 小路尽头还有个小小的动物园，有不少珍禽异兽，好几个老人带着孩子在那边玩。 这就是阶级隔离了，普通人想进入这片区域，都不可能。 二人最终步入一栋小洋楼，田淼带着李奇直接进门，然后迫不及待的喊道 “姥姥，我来啦，李奇也来啦！ OI，你怎么在这里？” 客厅中，是古色古香的红木家具，古董架上随意摆放着几个老物件，墙上挂着一幅字，李奇脱口而出 “动能追风？ 啊，不对，反着念，好一个天道酬勤！” 噗嗤一声，客厅里一个身穿白色西装，头发油光崭亮，脚上蹬着意大梨国定制皮鞋的年轻人捂嘴直乐。 “粗鄙。” “你咋知道我粗的？羡慕啊？细狗。” 在客厅椅子上端坐的老太太闻言，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 怪不得秋萍说田淼找了个不懂规矩的泥腿子，上不得台面，果然如此。 田淼阻止了两个人斗嘴，给李奇介绍 “这是我姥姥，毛白氏，你跟我一起叫姥姥就行。 这位是我姥姥那边的远房表哥，出了五服，隔着可老远了，叫白浮生。 他一直在国外。 你跑回来干什么？” 最后一句，是田淼对白浮生问的。 白浮生脸上露出做作的表情来 “表妹，你这是什么话？ 我的根在华国，我是华国人啊，国家现在处于大发展阶段，急需我这种优秀的人才，我当然要回来支持祖国建设。” “且，当年怕被斗跑了出去，现在政策变了，觉得国内机会多，想回来捞钱呗，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田淼一撇嘴。 毛白氏轻轻拍了一下椅子扶手 “淼淼，不要乱说话，你表哥比你大，你得有礼貌。 再说，当年你姥爷给你俩定下了娃娃亲呢。” 第130章 等等我 田淼刚要坐下，闻言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姥爷走的时候跟我说的明明白白，当年说的娃娃亲就是逗乐子。 我以后找什么样的人，我自己说了算。” 她几乎是本能的几步走回李奇身边，直接握住李奇的手。 小脸上一片紧张，生怕李奇生气。 毛白氏眼底露出森然冷意。 女儿秋萍说过，这个李奇极有心机，一个农村小子，处心积虑要当凤凰男，把田淼哄得团团转。 本来她还不太相信，毕竟在太河市，李奇救田淼的事情怎么看都是巧合，不至于有阴谋。 可现在看到田淼对李奇诚惶诚恐的样子，她彻底相信了。 或许二人见面是巧合，但后面李奇肯定是施展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才让田淼沦陷如斯。 否则的话，以自己家的身份，还有田淼爷爷那边的势力，莫说宁省，哪怕就是京城的少爷跟田淼相看，也该是平起平坐，甚至要稍微巴结一点的。 毕竟自己丈夫是为国而死，追封的将军，田淼的爷爷则是活着的传奇。 但现在，田淼都被李奇熊成什么样了？ 这个李奇，面对自己，更是半点敬畏都没有，当她是路边随便的什么寻常老太太么？ 她可是毛白氏，宁省的大员见了她，也得点头哈腰问好！ 想到这里，毛白氏直视李奇，语气缓缓变冷 “年轻人，你是叫李奇吧？” 李奇点头，把手里的东西规规矩矩放到茶几上 “第一次上门，这些礼物送您。” 毛白氏随意扫视一眼，心里的轻蔑更重，就拿这点玩意上门，打发叫花子呢？ 真是毫无礼数。 她冷冷摇头 “你有心了。 我是田淼的姥姥，从小看着淼淼长大，你是田淼第一个带进我家门的男孩，有些话，我想跟你说道说道。” “您说，我洗耳恭听。” 毛白氏站起身，白浮生连忙过来搀扶住她的胳膊，她看着风度翩翩的白浮生，眼中有了笑意。 这才是田淼该找的正缘，门当户对，家里有国外的产业，在国内更有深厚的背景。 并且知规矩懂礼数，两个家族结合，以后一致对外之时，起码知道看什么人，说什么话。 若田淼嫁给李奇，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的那帮老友介绍外孙女婿。 按照女儿告诉她的信息，这李奇是一个泥腿子，初中毕业就不念书了，正经工作都没有，爸爸是扫大街的。 太丢人了！ 她必须把李奇和田淼搅黄！ 想到这里，毛白氏再次看着李奇，缓缓开口。 “男人，当有心胸气度，当有容人之量。 更应该尊重女人，给她们选择的机会。 淼淼跟浮生的亲事，是她姥爷定下的，现在虽然不讲究指腹为婚的事情，但我们毛家还是要脸的，说过的话得算。” 田淼着急想说话，李奇却捏住她的手，制止了她。 “让姥姥说完。 她是你的至亲，总归是为你好的。” 白浮生看着田淼和李奇手握在一起，心中大恨。 毛白氏继续说道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跟浮生都喜欢淼淼，那就公平竞争。 你们尽可以大大方方的追求淼淼，各凭本事。 淼淼还年轻，咱们就以三年为期限。 这三年，淼淼不是你俩任何人的女朋友，你们俩自己去想尽花样对淼淼好，也不能干涉对方追求淼淼。 三年后，让淼淼自己选择，她究竟要把终生托付给谁。 怎么样，这样是不是很公平？” 白浮生闻言潇洒一笑 “我在鹰国留学好几年，世人都说鹰国人最有绅士风度。 却没想到，姥姥才是真正懂得绅士风度精髓的。 这才是真正尊重淼淼的想法。 我先表个态，我完全赞成姥姥的提议，我会让时间证明，我对淼淼爱情的忠贞。 李奇，我希望你也能像个男人一样，接受这个挑战。 毕竟，对淼淼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你要是真心对淼淼好，就该马上同意。” 白浮生心里都要乐开了花，他也知道，李奇是太河市农村的泥腿子，马上就要回家了。 到那时候，山高路远，他连跟田淼见面的机会都没有，而自己却可以每天都陪伴田淼。 只要田淼松口，三个月内，他就能把田淼变成自己的女人。 到那时候，田淼自己的财富，还有她父亲，爷爷那边的人脉，都将成为他在华国发展事业的坚定基石。 他的家族早就布好局了，从能源入手，再辐射矿业，制造业和重工业。 有了田家的关系之后，相信在几年之内，整个东北的核心产业，至少有一半将被白氏控制。 李奇却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有一句话，我很喜欢。 该来的我不推，想走的我不追。 该还的我还，该给的我给。 女人，是吸引来的，不是追求来的。 你们觉得给我一个追求田淼的机会，是什么赏赐么？ 那么洋洋得意。 可惜，我的生活方式从来都是，若世界以痛吻我，我必报之脚步虛浮浮,脸色蜡黄，黑眼圈重，要死不活，萎靡不振，死气沉沉。 追来的女人，我不稀罕。 跟另一个男人竞争同一个女人，更是笑话。 今天来到这里，见到你们，我很不高兴。 所以，再见，拜拜了您呐~~~” 李奇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转身就走。 跟谁俩呢？ 我特么要是让自己受半点委屈，能对得起重生一场么？ 片我都跳着看，你觉得我会有耐心哄那个土埋到天灵盖的死老太太？ 毛白氏和白浮生目瞪口呆，他们设想过李奇的各种反应，愤怒也好，委屈也罢，甚至先假装答应过后想办法哄骗田淼。 无论李奇怎么反应，都会落入下风。 他们有的是办法，让田淼认清李奇的真面目，慢慢心生嫌隙。 结果李奇直接掀桌子不玩了，这是绅士该干的事儿嘛？ 他们哪里知道，李奇就从来没觉的自己是个绅士，重生一遭，他是来吃喝玩乐，享受人生的，不是来接受谁的考验的。 田淼？ 这女人但凡犹豫半秒，从此就会被李奇拉进黑名单，再给她半个笑脸，都算李奇下贱。 等李奇说完话，田淼直接爆豆。 “姥姥，如果这就是您的意见的话，对不起，从此以后，我平时就不来看您了。 逢年过节，我还会跟妈妈一起回来。 有件事您可能想错了。 从来没有李奇追求我这一说，哪怕到现在，都是我在苦苦追求李奇，可他还没正式同意跟我在一起。 白浮生，从今天开始，不要在我面前出现，否则我会报警，告你骚扰。” 田淼快速说完这些话，转身跑出房门，大喊一声 “小老公，你等等我呀！ 第131章 老坑老种 田淼几步追上李奇，挽住他的手，扬起脸来看着他。 “小老公，我表现得好不好？” 李奇还能说什么？他宠溺的摸摸田淼的脑袋 “真乖。 不过这样就算把你姥姥得罪啦，以后她不会收拾你吧？” “不会啦，还有爷爷奶奶呢，我们一会儿去找爷爷奶奶吧，我跟你说，他俩都听我的，肯定不会闹幺蛾子。” 李奇摇摇头 “我还是先回太河市，以后再去拜访他们。” 田淼知道李奇是怕再闹出什么不愉快，也不强求，不过李奇既然要走，总得先跟周国栋打声招呼，于是二人又回到盛京市局。 俩人也不着急，就那么溜溜达达，田淼像一只快乐的百灵鸟，一路叽里咕噜跟李奇说着自己小时候的故事。 她把小手伸到李奇的大手里紧紧握住，小小的心里被踏实感塞得满满当当。 没想到，在市局门口，遇到怒气冲冲的毛秋萍和田翰两个人。 “你们两个来干什么？” 田淼警惕的挡在李奇面前，再次变身像护犊子的小老虎。 田翰失望的摇摇头。 “小妹，这次你真的太过分了。 就为了一个认识几天的男人，二弟要去西边受罪。 现在又把姥姥得罪了。 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哪怕爸爸支持你们两个的事情，你也不能这么任性，无论什么时候，家庭才是你最后的依靠，真到了你抱孩子离婚那天，还不是得指望妈收留你。 李奇，你要是个男人就站出来，给我们一个解释，你到底要闹什么？” 李奇无奈的摊手 “你这纯属老太太玩变形金刚，瞎掰嘛。 你二弟去西边关我屁事呦，我开的调令啊？ 还是你觉得，他来打我，我就得摆好姿势挨打，还手就是错？” 田翰何时被人这么针锋相对的怼过，一时之间有点组织不出语言来，毛秋萍一把推开他 “田均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今天去我妈那里闹一场算怎么回事？ 老太太刚给我打电话，气得都要晕倒了。 她从小疼爱淼淼，事事为了淼淼好。 老人家无论说什么，你作晚辈的是不是应该好好听着？ 长辈教，须敬听，长辈责，须顺承。 这样的老规矩你怎么半点都不懂呢？ 没文化真可怕。 我家淼淼从小乖巧懂事，自从认识了你，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这事儿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 毛秋萍恨得牙根儿痒痒，是她建议田大江，让田淼带李奇回姥姥家的。 白浮生回国的事情，她更是最先知晓的。 多好的孩子啊，处处为大人分忧，哪怕知道了田淼被这个小瘪三迷了心窍，仍然不离不弃恶，全心全意为她们分忧，想办法解决。 人品，模样，家世背景都是一顶一的，这才是真正适合田淼的乘龙快婿。 结果好好一番算计，被李奇以力破法，掀桌破解。 她都要憋屈死了。 李奇是真的无语，有些人就是这样，你跟它讲情，它跟你讲理，你跟它讲理，它跟你蛮不讲理。 “阿姨，老规矩我就不太懂，可老话我也听过几句。 活在别人的眼里，就只会死在别人嘴里，我跟你们不熟，所以不会在乎你们的看法。 都什么年代了，还拿【为你好】这三个字道德绑架呢？ 我觉得无论什么时候，为一个人好最起码的前提是尊重。 你起码得先问明白，对方想要什么样的好，再去做让对方满意的事情。 不要人家明明喜欢吃香蕉，你非得给人家种一棵苹果树，结果人家不爱吃苹果，你就在那里哭什么苹果有营养，自己都是为了她好，自己付出了多少，怎么就不明白你的苦心。 你有个毛的苦心？ 你就是自己爱吃苹果，然后通过道德绑架，让明明爱吃香蕉的孩子非得违心说她也爱吃苹果。 自私到骨头缝里了，还非得占据道德制高点。 老母猪带胸罩，真是一套又一套，无非是自私自利的借口而已。” 李奇说得条理清晰，毛秋萍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田淼却若有所思。 好像从小到大，妈妈真的是一直这样，嘴上说着为她好，要给她最好的。 实际上，都是把她的爱好，价值强加到自己头上而已。 稍有反抗，就拿孝顺说事，搬出为你好三个字来哭诉。 田翰看妈妈吃瘪，半点忍不了，指着李奇鼻子骂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们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你这就是离间淼淼和妈妈之间的感情。 你让我觉得恶心，为了攀龙附凤，满口胡言。 你到底是何居心？” 李奇是彻底腻歪了这种没营养的话 “扣帽子，打棍子，背后捅人皮燕子。 你们这种人啊，也就这点能耐。 别跟我废话了，你们要能管住自己女儿，我李奇绝对不会主动找她。 不过她要是就喜欢我，想跟我，我也绝对不会为了你们这种人，白白牺牲自己和她的幸福。 我的话说完了，你们要是骂不过我，就赶紧滚蛋吧。 至于动手，我看还是算了，别说你们，整个盛京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李奇忽然觉得身后怪怪，脖子后面汗毛被什么阴风吹过。 猛一回头，只见周国栋和黄国华一脸幽怨的看着他。 二人后面，站着好几个警察，李奇都没见过，应该是盛京局的。 他们正压着武德盛。 这就尴尬了…… 李奇紧张的搓了搓小手手，连忙抱拳 “不好意思啊各位，我这人嘴没有把门的，顺嘴胡叻叻，盛京局各个都是英雄好汉，打我这样的一个至少打十个，莫怪莫怪。” 脸皮是什么东西？李奇可从来没有那玩意，为了痛快嘴得罪整个盛京市的警务人员，犯不上。 毛秋萍和田翰没讨到便宜，试图拉走田淼又被严词被拒，田淼甚至威胁说再拽她，她就喊耍流氓，直接报警。 娘俩一脸幽怨的走了。 李奇凑到周国栋身边问道 “这是什么情况，不是审问嘛，咋给带出来了？” “他身上罪过太大，上面的人至今也没出手捞他，这次估计要吃枪子了。 被逼急了，说自己还留了最后一手，有一个老坑老种的玉器，绝对能进博物馆的好东西。 要交给政府，换条命。 领导很重视，特意派我和盛京局的同志们共同去起赃。” 李奇连连点头 “好，这可是好事儿，国家的宝贝就该进博物馆，我要是捡到古董，我也得交给国家。 起码有一张奖状和两百块钱奖金拿。 你们快去吧，我在盛京没啥事儿了，准备回太河市，马上就走。” 周国栋虽然奇怪李奇怎么会说这么正经的话，不过也没多想，而是在他耳边说道 “丁红刚才给我打电话了，你求杨鑫华的事情已经办完。 回了太河市，你先给她打电话，估计你到太河市也挺晚了，今晚就还去市局招待所住吧，我会提前打好招呼的。” 明天尽快去找丁红，她有挺重要的事儿给你办。 第132章 王诚大婚 黄国华带着武德盛上车走了。 武德盛有意无意的扫了李奇一眼，冥冥之中他有一种感觉，这个少年身上，好像有点什么东西跟他有关。 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到，他想要换命的宝贝，此时就在李奇身上。 这也导致他换命失败，很快就吃了花生米。 李奇是半点负担都没有的。 天下宝物有德者居之，再说武德盛这样的人就不配活着，经他手卖到小日子的少女有多少？ 导致上百个家庭支离破碎的罪犯，刽子手，他凭什么用一块玉来买命？ 田淼揽着他的胳膊，一路给他送上火车，临别之际，田淼让李奇必须经常给他打电话，李奇当然是满口答应，坚决不执行。 田淼气愤不已，不过按她的计划，几天之后她会跟周国栋一起回太河市，所以也并不太伤感。 回去的路平淡无奇，没再遇到诈骗犯，导致李奇再次黑吃黑的幻想破灭。 晚上他到了太河市局招待所，联系了丁红，二人约定明天一早见面。 第二天，丁红开着红色桑塔纳来接李奇，在李奇的指挥下，走了城市加郊区的好几家储蓄所，一共取出十九万来。 加上李奇身上的一万，正好二十万。 丁红带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公文包，李奇把所有钱都装了进去。 然后，丁红把那个装满钱的黑色公文包放进了自己车的后备箱，从后座拿起一个一模一样的公文包，递给李奇。 李奇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二十万，还盖着银行的小印呢。 “嫂子，这是？” 丁红从怀里掏出两张取款单。 “第一张取款单是这二十万的，日子是昨天，我结婚的时候，娘家给了我一笔嫁妆，昨天我取出来二十万。 记住，你买仓库的钱，是我给你的。 这个仓库无论谁问起，你都可以说是替我买的，咱俩算合伙，我出钱你出力，但落在你名下。 另一张取款单是妈妈的私房钱，取款日期我找了银行领导，让他们写在你买摊位的前一天了。 你买摊位的钱，是妈妈给你的，为了感谢你救了小云。” 丁红深吸一口气，温和的看和着李奇，继续说道 “我不问你这些钱是哪来的，但明年你授勋之后，一定会有有心人查这些事，我们必须提前堵住所有漏洞。” 李奇挠挠头，这事儿他不是没想过，只是觉得不会有人细追究，毕竟他一个小人物，进不去大人们的法眼。 可丁红却为他全安排妥当了。 “嫂子，我会报答你的，你就等着吧，我一定让你等到死为止。” 啪，丁红熟练的给了他一个大脖溜，她就知道，这个犊子嘴里没好话。 不过同时也暗自欣慰，李奇要真的惺惺作态，对她千恩万谢，她反倒会不喜欢。 丁红拉着李奇去了太河钢铁厂，杨鑫华早就准备好所有手续，现金入账，库房顺利转到李奇名下。 就在手续交接的瞬间，太河钢铁厂某间办公室里，一位四十多岁的领导忽然心口剧痛，好像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离他而去…… 依稀感觉是一处产业跟几个年轻漂亮的小媳妇儿。 几天不见，杨鑫华的气质已经微微改变。 以前，他是锐意进取的杨大炮，现在，却变得深沉如海，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 后世那个被人感叹先知先觉的杨厂长，已经正式登场。 杨鑫华再次诚恳的邀请李奇做自己的顾问，李奇也再次油嘴滑舌的拒绝了。 这次，丁红把李奇一直送回了牛心镇。 临别之前，丁红摸摸李奇的头 “弟弟，好好准备高考吧，等你考上宁省工大，就什么后顾之忧都没有了。 明年年底，通远舰下水之日，就是你扬名华国之时！” “扬名有啥好的，吃饭不用咽，拉屎如射箭奥？” “你给我滚犊扎！” 李奇溜溜达达回家，习惯性看了一眼那个debuff拉满的坐标，还好，没刷新出野生的娘们来。 进了家门，才发现李哲和高俊美都在家，学校已经放寒假了。 李丽一把拉住他 “你可算回来了，这两天王诚找你都要找疯了。” “他找我干啥？要认我当干爹啊，我可不想要他那么难看的儿子。” “呸，你嘴里就没一句好话，他要结婚了，找你当伴郎呢。” “卧槽！他跟谁结婚啊？” “马路对面老武家的姑娘。” “这么急么？一共认识几天啊……” “人家老武家说啦，明年没有春，不适合结婚。 俩孩子又彼此喜欢，难分难舍的。 他们家也不图王诚什么，给了老王家1200块钱彩礼，还送了一台收音机。” “什么玩意？ 老武家给王诚彩礼？” 李奇CPU都要干烧了，倒反天罡啊。 李丽闻言也一乐 “嗯，王诚是上门女婿，但人家老武家仁义，同意以后生俩孩子，一个姓武，一个姓王。 这家够意思了，王诚那种家庭，这步棋其实算走得没毛病。 要不然王诚再拖个三五年都未必能结婚，毕竟他哥还没结呢。 谁家姑娘能愿意过去扶贫啊？” 李奇把仓库的房票放到柜子里锁好，转身出门 “我去王诚家看看。” 他心里清楚，这不是老武家够意思，分明是听说了武德盛被抓的消息，坐不住了，着急拉替死鬼啊。 “快去吧，晚上回不回来吃饭啊？” “估计是不回来了，在那边帮忙。” 李奇一溜小跑来到王诚家里，跟他想象的喜气洋洋氛围不同，王诚家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门头，贴了几个喜字。 他家人见李奇来了，急忙招呼他进屋，王诚正在炕上坐着，脸上的表情也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见了李奇，王诚咧嘴一笑，比哭还难看呢。 “你终于回来了，我都怕你赶不上。” “哈哈，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出嫁，我怎么能不回来。 明天啥流程啊，老武家得上你家接亲吧，我是不是得给你堵门啊？ 能要着红包不？” 王诚老脸一红 “堵什么门啊，不够丢人的。 我爸妈的意思就是一切从简，走个过场得了，赶紧去老武家，那边是正经的仪式。” 李奇点头，表示理解。 什么年代，男人倒插门都不是啥露脸的事儿，所以他难得严肃的问了一声 “按理说，矿上应该安排给你分房子了。 你正经娶个媳妇儿也能娶上吧，没必要非得走这步啊。” “矿上的房子已经分下来了。 林矿长对我好，天天催，头几天就给我办妥了。” “什么？那你为什么？” 李奇更不明白了。 老武家就是火坑，但他没法明说，毕竟暂时还是没有影的事儿。 武德盛被审了好几天，帝王绿无事牌都供出来了，也没牵连到武德兴头上，要不太河市公安早就抓人了。 现在他拿这个事儿劝王诚悔婚，估计兄弟都没得做。 王诚抬起头来，认真说道。 “我把房子让我哥住了，我哥都快三十了，再不结婚，就得娶二婚头子，整不好还得带个外姓的孩子。 我不想让我哥那么屈。 老武家给的彩礼多，足够我哥结婚用，娶个正经大姑娘。 我姐还要在学校念两年书，以后也能吃饱肚子。 我一个人出嫁，解决了家里几乎所有问题，这笔买卖划算。” 王诚说得很认真。 李奇叹了口气，拍拍王诚肩膀 “委屈你了啊，向你致敬。” 王诚却老脸一红 “倒也不委屈，武伟艺那么好看，哪哪都好，我做梦也没想到，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儿。 倒插门我也乐意！” 李奇没说什么，心里想的却是，所谓最毒妇人心，整不好啊，她是等着要你的命呢。 第133章 练起来 王家也没准备什么，甚至没通知亲朋，所以李奇跟王诚聊到半夜就回家了。 他先鬼鬼祟祟的跑到自家隔壁的房子，把无事牌小心缠好，塞到墙角的一块石头缝里，又用土把缝隙填平，再拿破烂把外面盖住。 得再买一个谁都不知道的房子，专门藏这块无事牌了。 然后才回家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了王诚家。 武家来接亲的是武伟艺的两个哥哥，带着妹妹，还雇了两辆车，一路敲敲打打。 武德兴甚至还找了一个秧歌队，一共二十几个人，踩着高跷摇着扇子。 他就是要让整个牛心镇的人都知道，王诚嫁入他们家里了，这样，他把王诚推出去当替死鬼的时候，才有人证。 王诚的父母强颜欢笑，他们本意是悄无声息把孩子接走算了。 让儿子倒插门，真的丢人。 可亲家把事情办这么大，是对他们的尊重，这是给他们老王家脸，他们得要。 否则以后儿子到人家那边生活，人家给孩子脸色看怎么办？ 王诚的神色也不好看，武家人敲锣打鼓，半个牛心镇的人都来看热闹，他脸上也觉得火辣辣的。 他知道，外面的人嘴里肯定没有好话，一定说他们家活不下去了，卖儿子。 自己爹妈恐怕一辈子都会抬不起头来。 直到武伟艺进屋，拉住他的手，带他出门，他才悲壮的一笑。 为了这个好看的女人，一切都值得了。 鸟为食亡，人为色死，我王诚认了！ 李奇知道王诚的心思，所以当新人走出王家大门的时候，他忽然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王诚，我羡慕你啊，媳妇儿这么漂亮，老丈人家里那么有钱，以后不都是你的。 你结婚这排场，咱牛心镇这么多年，是蝎子粑粑毒一份的。 不光我羡慕你，牛心镇多少养儿子的都得羡慕你命好。 你别看他们嘴上说三道四，心里恨不得武伟艺娶的是自己儿子呐。 也就是武伟艺没看上我，要不我都想嫁给她了，话说回来，武伟艺啊，你纳妾不？ 你看我行不？” 众人哄堂大笑，一些说风凉话的也闭嘴了，要是继续嘲讽老王家，反倒像李奇说得，暴露了他们心底的真实想法。 王诚感激的看了一眼李奇，心里感谢兄弟为他解围。 武伟艺则有点气鼓鼓的。 她的第一目标本来就是李奇！ 可她抓不到李奇啊，这个犊子哪有稳当在家呆着的时候，摇哪跑，人影都见不着。 王诚那个长相，跟土行孙抻长了似的，确实难以下嘴。 可前几天忽然听闻大伯被抓，全家人都慌神了，马上决定，跟王诚提亲。 这是掉脑袋的大事，哪敢耽误。 所以才有今天这场婚礼。 众人一路热热闹闹回到武家，院子里，屋里早就摆满桌椅。 小两口的结婚仪式就弄了一个小时，还让王诚父母上台发言，武伟艺的母亲也说了好多话，让俩人好好过日子。 武家必须把姿态做足，让所有人知道，他们是真心实意希望两个人好。 这样明天王诚出事的时候，别人对他们的怀疑才更少。 开席！ 武家特意请了戏班子，吹拉弹唱侍候着，好多老年人都被特意接来，喝一杯喜酒。 牛心镇往前数三十年，也没有这么隆重的婚礼。 人群中真的有些人，心里开始后悔了。 咋就娶的不是自己儿子呢？ 自己家小子这些时日里，明明也跟武伟艺混得不错，送她回家啥的。 好事怎么最后就落到了王诚身上？ 杯中酒都变苦了。 李奇写礼账的时候，随了一百块钱。 又引起一阵轰动，那个年月，随两块钱都不算少了。 他也算给兄弟露个脸，大家都很高兴，李奇却暗自得意。 你们高兴得太早了！ 一直闹到天黑，客人终于散去，武伟艺和王诚洗干净，进了洞房。 李奇早早的爬到房盖上，手里握着一个二踢脚。 自己异父异母的亲兄弟结婚，他不整出点动静哪行？ 对不起这么多年深厚的革命友谊啊。 灯熄灭了。 洞房里的两个人都有点急迫，床吱嘎一声，忽然，武伟艺一声尖叫 “怎么这么大？！” 王诚憨厚的声音响起 “我小时候捡到一本书，说能增大，我就照着练，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这是神书啊！” 卧槽。 趴在房盖上的李奇都懵了，头皮发麻，脑子里轰然作响。 他想起来了！ 去找王诚的时候，在他办公室里确实见过那么一本书。 死脑子快想啊，书里怎么说的来着？ 烫毛巾热敷，紧握根部往上推，脑中幻想所有血液朝着小头聚集…… 还有一套呼吸法，吸满吐尽。 真有效？！ 这玩意得练啊，这是正经玩意啊，回家就煮毛巾！ 沉浸在回忆书中内容的李奇，都忘了掀开房盖往婚床上扔二踢脚了，只听屋里声音越来越大，王诚本钱充足，武伟艺性格奔放，跟奏起交响乐了似的，一时之间春光逶迤。 李奇还在回忆那本书的细节呢，忽然看到两个黑影推着一架三轮车，出了院门。 他也顾不得炸洞房了，连忙跟了上去。 是武德兴和他大儿子武伟昌。 俩人都穿着不起眼的黑棉袄，戴着棉帽子，不细看根本认不出来是谁，就那么推着车往南面山里走去。 终究是碰上一个人，打了声招呼 “这不是老武家大哥嘛，干啥呢？” “去庙沟打点水，我媳妇儿就爱喝那口泉眼里的水，说有甜味儿。” “你可真疼媳妇儿，我老娘也爱喝那个泉眼的水，我隔三差五就得去挑两桶。” “是啊，都说喝那个水好。” 李奇躲在暗处，等那人离开，才又跟了上去。 武家父子二人真的来到庙沟泉眼，装了一桶水，但是却没回家，而是继续推着小车往深山里走，一直走到小路尽头，俩人弃了车，鬼鬼祟祟钻进了林子。 李奇重生后身体素质惊人，目力也远超常人，就那么远远吊着他俩。 最后，俩人爬到一个小小的山洞里，忙活半天，拎出一口不太大的小箱子来。 武伟昌小声嘟囔 “本来三箱子宝贝，最后咱们只能留下一箱，想想就气人。” 武德兴一个大逼兜就削了下去 “噤声，有最后一箱子大黄鱼和金银首饰，足够咱们去南方丰衣足食，一辈子花不完。 其他的你就不能当它们存在过。 这一箱是明天晚上送王诚去死的。 另外一箱，贵人特意说了，多放古董少放大黄鱼，那箱子里的东西你给我烂肚子里，永远不许再提。 这事儿泄露出去一点，咱们家哪怕去了南方，也容易被人弄死。 武伟昌眼中的羞恼一闪而逝，没说话。 俩人把小箱子藏到拉水的三轮车上，用东西盖住，一路回家，卸下水桶的时候，武德兴将那箱子藏到了院里旱厕顶棚上。 李奇重新趴回洞房上面，然后整个人麻了。 他一来一去走了何止一个半小时，床上竟然还在扑腾！ 武伟艺嗓子都有点喊哑了 “老公，你真好。 太大了，太好了！” 听着武伟艺酥麻的声音，李奇暗下决心，这玩意得练起来啊！ 第134章 被捕 王诚保留了二十几年的处男功力，今夜算是登峰造极。 俩人又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安歇下来。 李奇听觉敏锐，终于确定院子里的人都睡下了，这才轻手轻脚的下来，几步进了厕所。 武德兴修厕所的时候特意在上面留了空隙，拿挡板遮住，明显是早就根据箱子的尺寸计划好了的。 李奇把那口手臂长的小箱子拖了下来，一个箭步出门，闪身冲过马路，来到自己家隔壁的空房子里。 就着月光打开，箱子里有几十根大黄鱼，五个字画轴，还用棉花仔细包着几个瓷器。 再就是一对玉手镯，一串金戒指，还有十几个手指粗的金镯子，几十条金项链。 他把所有东西拿个蛇皮口袋装好，塞到炕洞里，然后搬了几块大石头放回箱子，空隙的地方装满泥土，自己搬了一下，重量差不多，这才把箱子送了回去。 离开之前，洞房里竟然又传来奇奇怪怪的声音。 武伟艺的声音里满是痴迷 “老公啊，你这也太好了！” 李奇鼻子差点气歪！ 马的，回去就烫毛巾，王诚真该死啊，有这么好的秘籍竟然自己偷摸练，没早点分享给自己。 自己就不应该费这么大劲救他！ 奶奶的，自己又是上山又是搬箱子的，明天一大早还得给周国栋打电话让他从盛京赶回来。 辛辛苦苦为王诚忙活，冻得嘚儿呵的，结果他练就神功在女人身上大展威风。 李奇越想越气！ 洞房里没羞没臊的俩人一直折腾到天光放亮才睡死过去。 他们并不知道，上午的时候，武德兴早早出门，去邮局打了一个神秘的电话，对方满口答应，晚上会派出完全听命于自己的人，去抓王诚。 因为是人赃并获，抓住之后，一切流程从简，争取半个月就枪毙，绝对不会给王家人翻案的机会。 武德兴心满意足的离开邮局，眼角余光却依稀看到，有个人影走进邮局。 看着像老李家的三小子？ 他进邮局干什么？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今晚就是王诚的死期，最多半个月，自己全家就能去南方享福了。 到王诚俩人终于睡醒，已经是中午了，小两口慌忙起身出门，才发现家里已经做好午饭在等他们。 武伟艺俏脸通红，拉王诚坐下，一直给他夹菜。 武德兴和顾媛媛对望一眼，全当是女儿在笼络人心，也没说什么。 一家人收拾院子，清理昨天留下的破烂东西，整整忙活一下午，吃完了晚饭，王诚迫不及待想拉着武伟艺再回房间。 他想女人想了太多年，猛然食髓知味，下午干活的时候看着自己媳妇儿的背影都会口干舌燥，下身紧绷。 武伟艺的身材绝对是顶级的，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他迷恋得要死。 武伟艺也对他非常满意，一双满是春水的眼睛毫无顾忌的跟他对视。 二人都知道，对方想要的是什么。 武伟艺甚至觉得，王诚那张脸都变好看了。 果然，通往女人心灵最短的道路，是隐道啊。 武德兴却叫住王诚。 “女婿，你先跟我来，我有话告诉你。” 武伟艺知道要发生什么，竟然想开口喊王诚，早就发现事情不太对的顾媛媛一把拉住她，以眼神示意她闭嘴！ 武伟艺眼圈含泪，小声说道 “妈，能不能别让王诚去，我喜欢上他了。” “就特么一宿，你就变心了，他就那么好？” 武伟艺连连点头 “特别好，太好了，想象不到的那种好，我舍不得。” “唉，作孽啊。 女儿，你接触的太少了，没见识，男人这玩意多种多样，个个不同。 以后妈再给你找个更好的。” 武伟艺满眼疑惑 “你咋知道男人个个不同，你经历很多么？” “闭嘴！” 武德兴把王诚带进自己书房，还给王诚倒了杯茶，王诚很是惶恐 “爸，您有啥话直接说就行。” 武德兴点头 “你娶了我女儿，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 家里的事情，我也该跟你说明白了。 以前我跟父亲做过一些具体的工作，我父亲为了我能生活得更好，留下一些东西。 可这些东西见不得光啊。 这个家里，我最疼的就是女儿，昨天结婚的排场你也能看出来。 现在你跟小艺结婚了，以后还得生好几个孩子，所以我决定，把所有东西都留给你们俩保管。 等过几年，政策好了，你就把那些东西拿出来卖掉，改善生活。” 王诚猛然被这么大的幸福砸晕，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老丈人对自己太好了。 自己何德何能啊，娶了这么好的媳妇儿，还有这么通情达理的老丈人。 难道自己就是传说中的人生赢家？ 见王诚完全没怀疑，武德兴心里暗暗点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女儿套不住流氓，古人诚不欺我。 王诚明显是被自己女儿迷住，丧失思考能力。 于是他趁热打铁。 “一会儿你陪我，把东西埋到一个只有咱们两个知道的地方。 以后啊，这个家就交到你手上了。 你一定要好好对待小艺，别让她受了委屈。” 说到这里，戏精上身的武德兴甚至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王诚也被感动得哇哇哭，一下子跪到地上。 “爸，您放心，我发誓，我这辈子一定好好跟武伟艺过日子，好好孝敬你们全家。” 武德兴点头，又跟王诚东拉西扯了几句，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起身拉住王诚的手 “走，咱俩去埋东西。” 二人走出书房，其他人默契的躲在屋里没出来，武德兴指挥王诚从旱厕里搬出那口箱子。 抬箱子的时候，武德兴感觉箱子有点晃，但却没多想。 俩人还是把箱子放到拉水的三轮车上，又在车上放了铁锹和镐头。 武德兴吩咐王诚，若有人问起，就说去庙沟拉水。 王诚自然是满口答应。 就这样，武德兴领着王诚出门，这时候天色挺晚了，大家都在家猫冬，路面很少有人。 一路来到南山脚下某个小树林边，武德兴跟王诚抬着箱子进了林子。 “就这里吧，这林子平时也没有人来，很隐蔽。 咱俩把坑挖深一点。” 王诚自然听老丈人的，镐头都要抡出火星子了，卡卡一顿刨。 武德兴忽然一捂肚子 “女婿啊，我估计是晚上油水吃多了，滑肠子。 我去找个厕所。” “好嘞，爸你快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武德兴一溜小跑，头也不回的就走了，王诚又刨了十几分钟，疑惑的抬头 “拉个屎怎么这么长时间？” 就在此时，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员在一个当官的带领下，冲进小树林 “别动，你被捕了！” 第135章 一环 王诚一下子就懵了 “我，不是，我爸让我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还想争辩，可是对方已经如饿虎扑食一样把他摁倒在地，除了手铐之外，竟然直接把他嘴都勒上了。 那个领导模样的人对身边人吩咐道 “小郭，把箱子和他一起拉回局里，三天内，必须让他在口供上签字。” 身边的人嗤笑一声 “田局长您放心，这种没进过宫的，一天都挺不住。” 田更新点点头，感觉稳了。 武德兴跟他联系很多年了，他一直知道，对方手里有东西。 可武德兴的哥哥武德盛在省里势力不小，他也只能眼馋。 这次，武德兴主动找到他，求他帮忙，俩人一拍即合。 因为别人都不知道，他心里有多慌。 他曾经为了钱，受人之托，给国娟太太送过两次东西。 虽然他严守命令没跟周国娟见过面，可他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做完这一票，拿到一箱子大黄鱼，他也准备跑到南方去，甚至偷渡到明珠市。 到了那里，才算彻底安全。 田更新押着王诚，让手下人拎着箱子，一行人上车回了市局。 吩咐小郭连夜审讯王诚，他自己则回了家。 年纪大了，精神头是真不够用。 审讯室中，小郭摁着王诚的脑袋。 “说吧，你在老邮局地下挖到一箱子宝贝，所以见财起意，想偷摸藏起来。 于是就把箱子拿到小树林里，准备挖坑埋了，对不对？” 王诚都懵了 “政府，我冤枉啊，我老丈人说把这些宝贝给我，只有我们俩知道，是他带着我挖坑的。” “胡说八道，我们来的时候都看到了，你老丈人一家人早就吃完晚饭就睡觉了。 新娘子睡醒发现你不在，还满大街喊人找你呢。 现在，你唯一的机会就是在认罪书上签字，否则的话，就凭那一箱子宝贝，我能直接崩了你！ 把箱子里的东西给他看看！” 两个警员拎着箱子走进屋里，当着王城的面打开。 然后他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箱子里只有几块大石头和泥土，李奇挖土的时候着急，还带进去几块冰冻的粑粑橛子。 此刻屋里暖和，粑粑橛子有融化的迹象，散发出不明的味道。 小郭吓傻了，这怎么跟他得到的命令不一样啊，急忙喊道 “快给田局长打电话。” “不必了。” 周国栋带着自己人，包围了审讯室。 从盛京一路奔袭回来的周国栋，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但一双眼睛却亮如繁星，他再次闻到了大案的味道！ 李奇真是他的福将啊。 对于田更新这个副局长，他们早就有所怀疑，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这次，李奇是打鱼捎带鳖，帮他们解决了一个潜伏在内部的大麻烦。 很快，小郭和其他所有相关人员都被控制住，第二天一早，小郭在周国栋的示意下，向田更新报喜，王诚在他们准备好的口供上签字了。 那份口供证明，王诚早年在老邮局地下埋了一箱子宝贝，是他小时候在山里无意间捡到的。 后来武家搬到老邮局，王诚只得用嫁给武伟艺的方式，重新回到老邮局里。 今晚他趁武家人睡着了，挖出箱子，准备埋到小树林下面。 被机智的田更新部长恰好遇到，人赃并获。 箱子里的金条和宝物都充公，王诚则依法处决。 虽然明眼人能看出来，王诚是替死鬼，但武德兴却用断尾求生的方式，向世人证明，自己的财富已经被王诚拿走了。 而在武德兴的下一步计划里，他还会举报田更新，等田更新箱子里的东西再被曝光，那些人才会相信，武家再也没有惦记的必要了。 哪怕还剩点残汤剩饭，也实在不值得出手。 这就是武德兴最终的目的。 一切都按他的计划进行着，田更新接到小郭的电话，心满意足，马上开着一辆朋友的小车，去往牛心镇。 在二人早就约定的地点，武德兴早早就带着另一个箱子，在等他。 就在二人交接箱子的时候，周国栋带人出现，把两个人都抓捕归案。 见到周国栋的那一刻，田更新面如死灰，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武德兴还想狡辩，周国栋却让人抬出另外一个箱子。 “昨晚开始，我们就派人在你藏箱子的山洞外面布控了。 你跟你大儿子武伟昌进洞，拿出这个箱子，留下另外一箱金条和首饰。 所有这些，都证据确凿。 你再狡辩，没有任何意义。” 武德兴长叹一口，死死瞪着眼睛 “王诚那个傻子，根本不可能看穿我。 到底是谁在害我？” “某个少先队员，他说揭发你之后，他的红领巾更鲜艳了。” 周国栋满不在乎的敷衍了一句，抓着两个人，带着两口价值惊人的箱子，回了市局。 他的心里充满激动，在武德兴留下的那口箱子里，还有一个账本，记录了一些相关人员扣留东西的明细。 要翻天啊。 认识李奇一个来月，他查的大案比过去几年加起来还多。 这真是一员福将！ 第二天，王诚就被放出来了，他想了半天，没回自己家，而是回了武伟艺家。 毕竟，他现在属于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老王家已经没他的位置。 结果第三天，武伟艺和她二哥武伟俊也被放了出来。 经过调查，他们两个人跟整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都是老一辈的陈年旧事，有一些他们虽然知情，却不牵连。 倒是老大武伟昌因为年纪大，当年是小将，参与了窝藏赃物的事情。 所以最终会被判三年徒刑。 二人回到家里，见到王诚，彼此都是一愣。 武伟艺悲从中来，一下扑到王诚怀里。 “老公，我错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 你能不能别不要我？ 还跟我过日子。 我求你，我发誓，我这辈子都好好跟你在一起。” 武伟艺哭着哭着忽然没动静了，因为她发现了王诚身体的变化。 王诚虽然可以控制表情，冷着一张脸，可下半身却不受大脑控制，一接触到武伟艺的身体，就有了本能的反应。 于是俩人手拉手进屋了…… 只剩下武伟俊在院子里凌乱，自己到底算什么？ 他们PLAY的一环么？ 第136章 一件小事 李奇也在当天回了家，他一直不放心王诚，怕这小子有事，所以这两天都在市局守着。 可又不想暴露自己。 他联系周国栋的理由，就是偷听王诚窗户根儿，意外发现武德兴的诡计，他为了救兄弟，只能请对方帮忙。 可最后所有证据结合到一起，有一件事就解释不通了。 第一个箱子，也就是武德兴带着王诚拿去埋的那个箱子，里面为什么是石头？ 要是那里面有宝贝，王诚哪怕是放出来，也没那么快。 起码得录好几份口供，还得证明他确实没打开箱子，中途没掉什么东西。 可现在，人家没事埋石头玩，谁也管不着…… 周国栋本能的觉得李奇隐瞒了什么，他好心好意的劝 “李奇啊，你现在属于前途无量，只要等到通远舰下水，祁老为你授勋，你未来的路会宽阔到难以置信。 别为了一点蝇头小利，给自己招黑，或者染上污点。 有些事，一旦做了，就回不了头了。” 李奇沉思片刻，忽然说道 “你知道么？ 我那天晚上趴在老武家房盖上，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市井之间多能人异士。 王诚长得跟社会边角料似的，偏偏就靠着一篇功法，修出了绝世好鸡！ 杀得武伟艺丢盔卸甲，跪着唱征服。 你说我现在练，还来得及么？” 周国栋双眼放光 “练习一个功法，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就是现在！ 什么功法，细说。” “先烫毛巾……” 俩人嘀嘀咕咕说了好久，然后交换了一个猥琐的小眼神，才分开。 周国栋叹息一声，既然劝不动李奇，他也不强求了，只能盼望李奇鸿运齐天，永远也不露馅。 而李奇，则在当晚，偷偷摸摸背着一兜子东西，进了山。 蝙蝠洞跟他的后花园似的，他相信，自己在洞里藏一件东西，别人根本找不到。 下山之后，他彻底放下心来，鬼使神差的又回到武伟艺和王诚的洞房房盖上。 白天他听说了，王诚回了武家，武伟艺也回了家。 出于对朋友的关心，他就是想听听，俩人到底是什么打算。 绝对没有其他邪恶的念头。 结果屋里的声音刺激得他头皮发麻，武伟艺的喊叫已经越来越丰富，在她断断续续的声音里，李奇听出了一个女人对男人绝对的臣服。 马的，回家，烫毛巾！ 害怕兄弟过得苦，可你也不能过得这么爽吧？ 老子风里雨里白天黑夜的为你保驾护航，结果你有好东西自己藏！ 以后他再管王诚这个瘪犊子，他就是狗！ “汪汪汪。” 第二天一早，王诚就来找李奇，李奇根本懒得搭理他，对着他一顿狂叫。 王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咋了，被疯狗咬了还是吃疯狗了？” “你给我滚，你特么有那么好的练鸡功法不想着我，自己偷摸练成超级猛男。 我要杀了你啊。” 王诚这才反应过来。 “你说我捡的那个增大术啊，我小时候问过你练不练，你说我这个刁民想害你，让我滚犊子的。” 得到王诚提醒，李奇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别说，十几年前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关键王诚那时候拿着一本粘着狗屎的黄不拉几的破书，问他要不要一起修炼，他哪知道是这玩意啊？ “我不练你就不能好好劝劝我，或者跪地下求我跟你一起练？ 你就是不诚心，不够意思！” 反正都是王诚不对，打一顿再说。 俩人在雪堆里互怼了半天，李奇才问他 “你就准备这么跟武伟艺过下去了？ 你可想好，她父母和哥哥都得蹲大牢，以后你俩生了孩子，想当兵，进政府，当警察啥的都不可能。” 王诚叹了口气。 “不想那么远，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管儿孙我享福。 我媳妇儿说了，家里地方大，让把我爹妈也接过来一起住。 她家所有值钱的物件都得充公，可以后靠我在矿上赚的钱，也足够我俩生活了。 她二哥武伟俊说，自己也不准备在这边待着了，要南下去闯荡。 你说，我忽然就有了那么大个房子，那么漂亮还听话的媳妇儿，还能让爹妈跟我一起享福。 我何德何能啊？ 反正我是不想别的了，就跟我媳妇儿好好过日子。 孩子以后不一定啥样呢，大不了去市场卖菜呗，怎么活不是一辈子。” 李奇点点头，他能理解王诚的选择。 王诚跟李奇聊了好一会儿，心中的烦闷开解不少，兴致勃勃的回家找媳妇儿生孩子去了，李奇看着他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he~tui。 一口唾沫落地，路上开过来一辆小汽车，停到路口，宋宪春一家人走了下来。 米老太太也下了车，曹世玉则带着儿子宋玉龙。 司机下车，从后备箱拎出两瓶茅台酒和其他礼物，一家人往李奇家住的胡同走了进来。 小孩眼睛尖，宋玉龙下了车就直接冲到李奇怀里，抱着他大腿不撒手。 米老太太眉开眼笑 “小孩子有灵性啊，知道谁是他的救命恩人，这门干亲认下来，准没错！” 李奇一把将宋玉龙抱在怀里，引着宋家人进了屋。 今天是周日，李满堂休息，李丽连忙放开地桌，摆上山楂水，化了几个冻梨，又找出准备过年吃的花生瓜子糖块。 李哲眼睛多尖啊，一眼看出宋宪春不是普通人，也从屋里走出来，围前围后的帮忙，屋里一时热闹起来。 米老太太跟李满堂搭话，问他在哪上班，李满堂说自己在区里的环卫队，负责扫个大街啥的。 “大哥，您今年多大啊？ 这大冷天的，要是下雪，你们还得除雪吧？” 米老太太话里有些心疼 “我啊，55了。 可不得除雪嘛，这活就是赚个辛苦钱，冬天冷得手脚都麻木了，夏天热得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 可咱一没文化，二没本事，就对付活着呗。 熬到退休就享福了。” 李满堂自己不以为意，当年他当义务兵三年退伍，因为脑子活络手还巧，虽然体格一般，可部队不让走，硬是让他又干了两年。 本来应该直接回家种地的，赶上区里环卫队招人，他因为多了两年兵龄，这活才阴差阳错落到他头上。 他知足。 要是当初回了生产队，现在连退休这个盼头都没有，一直在地里干到死吧。 米老太太不着痕迹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宋宪春哪里不知道自己妈妈啥意思，连连点头，以眼神示意 “小事儿。” 第137章 娘家灯 李丽手脚麻利，加上李奇又给她拿了两百块钱伙食费，不愁买不起好菜。 不大会儿的功夫就做了一桌子饭菜，宋宪春没拆自己带来的茅台，而是又拿出一瓶特供酒，坚持要陪李满堂喝两盅。 饭前，在米老太太极力坚持下，李满堂和宋宪春也一直劝，李奇终于点头。 宋玉龙磕头认下了李奇这个干爹，李奇掏出一百块钱来封了个大红包。 米老太太也没推辞，让孩子收下了。 曹世玉知道李奇和周国栋，丁红关系好之后，特意在圈子里打听了一下，知道李奇和邱淑云的关系也非同一般，所以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从进门嘴里的拜年话就没听过，也不拦着自己丈夫跟李满堂拉话。 李奇在她心中已经俨然成了需要巴结的对象。 一顿饭吃下来，两家人感情亲近不少，曹世玉直夸李丽做菜好吃，甚至提议李丽去市里税务局承包她们自己的小食堂，说这事儿正好归她管，只要李丽想去，她可以马上拍板。 以后俊美也可以跟着去市里上学了。 李丽却婉言拒绝了，说自己在农村待惯了，怕去了市里做不明白活，给曹世玉添麻烦，再说自己的小卖店马上就要开业，她是真的想自己干好这个店。 看李丽真心实意拒绝，曹世玉也没再强求。 李奇却留了个心眼，他总感觉李丽拒绝得有点太痛快，这里面八成是有什么其他事儿。 吃完饭，宋家人又喝了一会儿茶水，就要告辞，结果宋玉龙和高俊美在炕上玩得不亦乐乎，舍不得走，还趴在李奇怀里哭闹了一场。 米老太太拽着李丽的手，让她有空就带孩子去她家做客。 她是真的喜欢上了李丽，这孩子干净利索，手脚痛快，做饭能香死人，还很稳重，不像有些农村妇女一张嘴就是屎尿屁，赖大彪，听着渗人。 李奇一家五口把人送上车，眼看着小车开没了，才回了家。 隔壁吴大娘早就按捺不住心头的八卦之火，一把抓住李满堂 “老李大哥，这又是谁啊？ 你家这阵子怎么总来大领导，还有小轿车，啧啧。” 李满堂打了个酒嗝 “那爷们说是市里工商局的局长，他媳妇儿是税务局的副处长。 我家老三在市里救了他们的孩子，人家仗义，特意上门来道谢。 还让孩子认了老三当干爸。” “哎呦我的天老奶啊，你家老三太有福气了。 这不掏上了嘛。 老李大哥，等以后你们成了皇亲国戚，千万要照顾照顾我们这帮老邻居啊。” 李满堂听得哈哈大笑，知道吴大娘是说着玩，也没往心里去。 第二天，他刚到养路队，把铁锹扔到独轮车里，准备去除雪，他们队长喊住他。 “老李，你快把东西放下，站长找你，让你去他办公室。” 李满堂不明就里，进了办公室，结果发现站长，副站长，甚至一年见不到几回的环卫局书记都来了，一见面，大家都跟他握手。 站长说，考虑到他年纪大了，在路面上作业环境太艰苦，决定让他以后就管点劳保用品，发个安全帽，铁锹扫帚啥的。 他们一早上特意清空了库房旁边一个小屋，点了个洋炉子，摆上一张办公桌，给他自己用。 还说他是五年义务兵，为国家做出巨大贡献，在岗位上吃苦耐劳，任劳任怨，是环卫局的优秀员工。 所以破格给他内部副科级待遇，以后每个月工资涨到98元。 退休也可以按副科级领退休工资。 最后，书记有意无意的提了一嘴，说他不够意思，跟市里宋局长关系那么铁，也不早点说，让自己在宋局长面前多尴尬。 还告诉他以后有什么难处，直接去局里找他，他的大门永远为李满堂敞开。 闹哄了一个多小时，领导们才离开，李满堂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属于自己的小屋，像做梦一样。 他再傻也能想明白，这是宋宪春安排的，而人家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李奇。 李满堂悄然抹了一下眼角。 没白把老三拉扯这么大，跟儿子借光了，比那个瘪犊子老大强百倍。 可惜，媳妇儿不在了，要是媳妇儿也能看到这一天，不知道得高兴成啥样。 哪怕天天骂他，他也乐意啊。 话说李奇那兔崽子这些天也不着个家，忙啥呢？ 此时，李奇正蹲在镇中学门口一棵树下面，看着自己的铺子。 早上，他忽然说要跟李丽一起去收拾铺子，毕竟他一走好多天，把那铺子都交给大姐，实在不好意思。 结果李丽严词拒绝！ 李丽说，李奇是要干大事的，这些零碎的活就不要管了，让他安心出去干正事，没正事就出去玩，反正不用管她。 铺子收拾差不多了，转过年就能开张，让他放心。 李奇敏锐的感觉，这里有事儿，于是偷摸跑了过来。 果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龙二！ 就是那个本应买到这个铺子的龙二，竟然在铺子里，跟大姐一起干活呢。 并且看大姐和龙二之间不经意的眼神接触，和毫无距离感的分工合作，这俩人分明是有情况！ 李奇顿时感觉毛骨悚然。 他的重生真的能改变一些事情，可却有另一些人和事，会顽强的掰正他的影响，倔强的按照自己原本的轨迹继续。 这龙二是个狠人啊。 他万一和李丽真成了，以后他再把香烟拆开一根一根卖给学生，再给学生放带颜色的录像带…… 自己大姐岂不是要跟他一起挨家长揍。 算了，人各有命，他管不了。 时间如流水，阳历年，小年，大年来到了。 这一年春节来得还特别早，一月十九号就过年了。 这一天，李海和唐春燕早早就拎着大包小裹回来了，李鹏和杜丽却迟迟没来。 李满堂不以为意，知道肯定是杜丽憋着气，不让李鹏回来，他早就看开了，爱回不回吧，他不在乎。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做饭做菜，李丽忙活得满头大汗，脸上却全是笑容。 以前在老高家，她像老妈子一样，过年这天，早上天不亮就得起来，准备十几口人的饭菜，俊美大了点之后，也不能睡懒觉，得起来帮她一起干活。 关键还不落好，谁都能刺溜她几句，埋怨她炒菜油放得多，埋怨她柴火用多了败家，埋怨她做饭不及时，让大家饿着瘪犊子等着，埋怨她准备的冻梨和山楂水不够…… 那时候她真是会眼泪含在眼圈里，手却不敢停下。 还不是为了自己丈夫不做难，牺牲她一个，让家里乐乐呵呵的。 现在多好，弟弟李哲帮忙，弟妹也来帮忙，就这几口人，李满堂却坚持弄16个菜，说好看。 她半点都不当回事。 要依着她，要弄18个菜才好，老三出息，满桌子都是肉菜，这光景，全牛心镇能有几户人家敢跟她家比？ 饭菜上桌，天色将晚，下一步就是放鞭炮，开席。 结果李哲忽然站起来，指着李丽说道 “大姐，活都干得差不多了，你该领俊美回隔壁去了。” 李丽一下子愣住了，不明所以。 李哲看大家都不明白，贼无奈的说道 “你们都是文盲么？ 老话说得好，出嫁女不看娘家灯，看了娘灯娘家穷一生。 今天是过年，大姐待在咱家，对我们老李家男人不好。 这点事儿还得我教你们？” 第138章 团圆饭 李丽眼泪直接下来了，她连忙用手堵住自己的嘴，强忍着没哭出声。 她高兴了整整一天，自从出嫁之后，这是她过的第一个开心年。 她忽然就觉得，自己又像个人了，而不是被鞭子不停抽打的老牛老马。 可弟弟李哲一句话，把她直接送进冰窟窿。 唐春燕恨得咬牙切齿，手里的饭勺子捏得嘎嘣作响，由于力气太大，勺把都被她捏变形了。 可她不能说话。 这是老李家，外嫁女不看娘家灯这个习俗，自古有之，论与不论，讲不讲究是老李家的事儿，她不好插嘴。 可她心里却暗暗发誓，早晚要找个机会，给李哲腿打折！ 这个小瘪犊子，太损了，早不说晚不说，偏偏李丽干了一天活，马上要吃饭了撵人家走，这孩子是坏到骨头缝里了。 李满堂没说话，先看了一眼李奇。 李奇却罕见的没激动，反而心平气和的问李哲 “老四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好啊。 不过嘛。 这个讲究肯定是有，但咱家以前都没碰到过这种事，学校里更不会专门教这个。 这事儿是谁告诉你的呢？” 李哲见现在家里最得宠的三哥支持自己，瞬间放松了警惕，得意洋洋的说道 “大嫂告诉我的！ 放假以前，大嫂来学校，正好看到我，就把我拉到一边，反复嘱咐我，过年的时候，等大姐做完饭，再提这事儿。 因为大姐做饭好吃，就让她忙活一天，把活都干完了，再让她走。 大嫂一遍一遍告诉我，大姐留在家里，对老李家的男人都不好，以后大哥工作受影响，或者我考试没考好，都是大姐害的。 至于三哥，反正他是个盲流子，啥也不是，他倒是不怕。 可也不能因此就耽误我和大哥吧？” 李哲说到这里，更加得意了，感觉自己为家里办了一件大事，转向李满堂 “爸，其实我觉得，您不该对大哥和大嫂那么不好。 大哥是学校的领导，大嫂也是有文化的，人家随便说一句话，都有智慧在里面。 要不是她提醒咱们，大姐真在家里过了年，我明年考不上高中，找谁说理去？ 我觉得，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明天您去一趟大哥家，服个软说点小话，劝大哥和大嫂回来吧。 咱们老李家离开大哥和大嫂真不行，家里总得有个主事儿的人，难道要靠三哥那种工作都没有的盲流子支撑咱们老李家？ 他就算认识几个大领导，靠着给人家拍马屁得到一点礼物，又能怎么样呢？ 人家要是真对他好，能连个工作都不给他么？ 说到底，还不是看他人不行，不愿意帮他。 说不定啊，私下里还生怕他沾上身呢。” 李哲说得头头是道，明显不像临时组织的语言，李奇听完笑容越来越灿烂了 “好啊，说得这么周全，这些也都是杜丽教你的吧？” 李哲这时候，还没感觉到李奇态度不对呢，傲娇的一甩头 “有些是大嫂告诉我的，有些是我自己想的。 我毕竟是念书的人，明白事理。” 李丽听完李哲的话，眼泪流了满脸，失魂落魄的抱起女儿，抽泣着跟李满堂说道 “爸，那我就过去了，初二我和俊美再回来看你，晚上的饺子馅我都弄好了……” 她话没说完，那边李哲忽然惨叫一声 “啊，三哥你干什么？” 李奇问出了背后的主谋，就懒得再听李哲放屁了，伸出手薅住他脑袋，像拎小鸡一样给他拎出了门，随便找了根棍子，一下子拍在他腿上。 咔吧一声，李哲的腿被打瘸了。 李奇控制着力道，没打断，但肯定骨裂。 李哲嘴里发出非人的惨嚎，这一下，差点要了他的命。 李奇眼神冰冷，拿棍子压着他的脸，把他摁倒在门口。 “李哲，从小到大，大姐把你当儿子养活着，你的臭袜子，裤衩子都是大姐给你洗。 咱家最苦难的时候，大姐宁可自己饿着，也得省半个苞米面饼子给你吃。 后来大姐嫁人，哪次回来，都得为你偷偷带点好吃的。 确实，以前妈惯着你，妈告诉你，除了学习，家里什么事儿都不用管。 妈也告诉大姐，必须照顾你，不能拖你后腿。 你变成今天这个比样，都是家里惯的。 可是从今天开始，没人惯着你了，今年中考，你能考上，你就念。 你要是考不上，就出去当小工，这事儿我定了，没人能改。” 其他人都跑出来，李满堂和李海冷眼旁观，都没说话，唐春燕越看李奇越顺眼，这小爷们，自己小叔子，真特么帅。 反而是李丽挤了出来，一把扶住李哲 “老四，你怎么样？ 老三啊，你怎么能下手这么狠，他还是个孩子啊。 你要把他打坏了，妈会怪你的。” 李哲疼得浑身哆嗦，在李丽的搀扶下单腿站起来，气得破口大骂 “李老三，你敢下手这么狠，你把我腿打断了。 我要去派出所告你，把你抓起来，让你坐牢！ 这次你怎么求我都没用，你不得好死！” 李满堂听说李哲要去告官，终于走过来，抡圆了巴掌扇下去，李哲只觉耳朵嗡嗡作响，一抹鼻子，流血了。 “爸，你也打我？” 李丽和李海也有点懵圈。 李满堂这辈子就没打过人，包括自己孩子在内。 什么事都与人为善，哪怕被欺负了，也就自己生一会儿闷气。 这次竟然能打李哲，这是他们没想到的。 李满堂很平静，看着李哲 “你妈在的时候，把你惯成了，现在我们想改变你，挺难的。 你说得对，出嫁女不看娘家灯，确实有这个老讲究。 可现在是新社会，论不论这个事儿，各家不一样。 有论的，也有不论的。 咱们老李家，这次的事儿我做主，我家不论这个讲究。 以后你大姐想在家过年，家里随时欢迎。 至于你说要去派出所告你三哥，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今天你走出这个门，以后就别想再走进来，你是饿死在外面，冻死在外面，都是你自己选的。 我这辈子说话没算过几回，这回，肯定说话算话。” 李满堂转身回屋，背着手说道 “把鞭炮点了，吃团圆饭。 想吃的进屋，不想吃的滚蛋。” 第139章 天生一对 噼里啪啦，李奇点上鞭炮，揽着大姐，牵着高俊美，回屋了。 李海和唐春燕对视一眼，忽然都一笑，手拉手进屋。 李哲在院里愣了半天，鼻子里的血止住了，好几次想迈步出院门，可一想到爸爸刚才的话，心里直打鼓。 从小到大，他没见过爸爸露出过刚才的表情。 其实三年以前，爸爸一直是隐形的，他的世界里只有妈妈，李满堂不爱说话，更不太会跟孩子沟通，下班回家就往炕上一躺，晚上喝点酒，早早睡觉。 妈妈去世之后，爸爸的话更少了，脸上皱纹眼看着加深，表情定格在苦哈哈上。 一个人拉扯两个半大小子，确实太难了。 李哲感觉到了，如果自己真去派出所，那爸爸是真的会不让自己进门的。 他忽然就哭了。 凭什么？ 大嫂说的话合情合理，爸爸为什么就不能理解自己？ 果然，有文化的人只能跟有文化的人沟通，这个家里，只有大哥和大嫂才能懂自己。 现在他还小，先忍耐一下，等他长大了，他要把今日所受的委屈，都找回来！ 想到这里，李哲一瘸一拐的推开门，走到饭桌边，坐了下来。 李丽递给他一双筷子，摸摸他的头。 “吃饭吧，今天过年，大家都开开心心的。” 她最后叹了口气 “怪姐不好……” 李哲夹起一块大肘子，猛的塞进嘴里。 他知道菜都是李奇买的，他要狠狠的吃，吃死他！ 其他人都没说话，也没理他。 由他去吧。 吃完饭，一家人围在桌子旁边，一边包饺子一边看电视，李奇跟高俊美一人拿一个面团打架。 他捏个虫子，高俊美就捏个小鸟，他捏个王八，高俊美就捏个绿豆。 春晚开始了。 这时候的春晚质量高到离谱，李奇竟然看得津津有味。 半夜十二点，煮了饺子放完鞭炮，难忘今宵的音乐响起来，高俊美揉着眼睛睡着了，大人们也各自睡下。 大年夜不熄灯，整个牛心镇灯火通明，李奇上完厕所，站在空旷的马路上，看着天上飘落的雪花，长出一口气。 重活一回，真好啊。 第二天一大早，李满堂带着全家人回老家，他父母没了，但有个姐姐还在，这几年春节，都是去大姐家拜年。 李满堂让高俊美坐在自行车大梁上，车后座绑着李奇这几天买回来的两瓶好酒，一些糕点，还有二十斤猪肉。 自从三年前老伴去世，家里日子过得紧巴，每年回大姐家，都带不了什么正经玩意。 虽然没人挑理，可李满堂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今年手里宽绰了，多买点东西回去，他也能挺起胸脯。 李奇驮着姐姐李丽，李海驮着自己媳妇儿。 至于李哲，瘸了，不带。 六个人顶风冒雪骑了一个半小时，才来到县里的小黑山村，李满堂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李满堂的大姐，也就是李奇的大姑，李秀华家，住在一条小河旁边，这里是小黑山二队，一共十几户人家，房子都依山傍水而建。 李奇的三叔李满富，老叔李满贵的家也都在这里。 李满堂其实还有个哥哥，但在十几岁的时候发大水冲跑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估计是没了。 大姑李秀华的丈夫姓姚，是上门女婿，因为他父母生了8个儿子，实在养不活了，只能让他嫁出来。 在那个特殊的年月，一句人多力量大，农村家家户户猛生，七仙女，八大金刚可不少。 所以在那段时间，倒插门这种事还不算太稀奇，毕竟活都活不起了，其他事情就不太顾得上。 李奇爷爷仁义，也没那么多讲究，虽然大姑夫是倒插门的，可他也没出彩礼，只是分了一间房子给俩人住。 所以生了孩子之后，还是让孩子们随爸爸姓。 大姑家有三个孩子，大哥姚显忠，二姐姚丽燕，三哥姚显敬。 “大姑过年好，大姑父过年，大哥过年好，小姐过年好，小哥过年好，三叔过年好，三婶过年好……” 自行车还没停稳呢，李奇的嘴就要拌蒜了，喊不完根本喊不完。 一路走到屋里，他老叔帮他们搬东西，还时不时问那些小辈 “你给你二哥拜年没，你给你大伯拜年没？” “拜了拜了，我说了……” “李鹏咋没过来呢？” “他老丈母娘来了，住他家，他走了不好。” “李哲呢？” “放鞭炮给腿崩坏了，在家歇着呢。” “那么大孩子，咋还那么不小心。” “谁说不是呢……” 大姑家地方挺大，并排五间大瓦房，可依旧塞得满满当当，三叔家三个孩子，两个结婚了也都生了孩子，老叔家情况也差不多。 还有大哥家俩孩子，小姐家一个孩子，二哥家俩儿子…… 加上其他来串门的各种亲戚，那叫一个人山人海。 没重生以前，李奇经常把人记混，毕竟有些人一年到头就见这么一面，长得还大同小异的，都是俩眼睛一个鼻子，实在看不出来明显区别。 后世的时候，李奇有时候就在想，能不能每人脑门上贴个二维码啊，一扫就知道自己该管对方叫啥…… 有一年他跟一个小屁孩玩了半天，后来那小孩尿他身上了，他家大人来了才知道，他得管对方叫二爷…… 女人们做饭，男人们凑一起抽烟侃大山，打扑克打麻将。 几个小年轻在玩马队，李奇靠着墙看热闹，忽然看到门口，一个干巴小老太太带着一只卡比兽一样的女人进来了。 怎么形容呢 ，那人上下一般粗，体重估计260开外，冬天穿得厚，一走路呼隆呼隆的，都能给地面踩裂纹。 脸上更厉害，跟开花大馒头一样，也不知道抹了几斤粉上去，都掉渣了。 五官跟紧急集合似的，那眼皮都要粘连了，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她睁没睁眼睛。 俩人从李奇身边路过，李奇提鼻子一闻，差点没晕过去。 混合着脂肪味儿，廉价脂粉味儿，以及馊臭的体味儿。 李奇暗自摇头，这谁要是娶了她当媳妇儿，上辈子估计是毁灭过银河系啊。 他继续看热闹，忽然听到大姑喊自己。 “李奇，你快来，耳房你老奶找你。” “来了。” 李奇挤过人群，来到最里面的小屋，一眼看到刚才的干巴老太太带着那头野生卡比兽坐在屋里。 他爸李满堂也在。 大姑慈祥的冲他招手。 “李奇啊，你快来坐下，你老奶找你有事儿。” 李奇心里忽然闪过不祥的预感，但还是依言坐了下来。 那个干巴老太太看着李奇，脸上露出渗人的笑容来。 “李奇啊，刚才我跟你爸问了，你还没对象呢。 这不是巧了嘛，我这个远房外孙女，也没对象，你俩年龄差不多，正好是天生的一对！” 第140章 啥叫部长 李奇脑袋嗡的一声，果然不出所料，上辈子毁灭银河系的竟然是他自己。 他何德何能，被一只野生卡比兽垂青？ 吓得连忙摇头 “老奶，不合适啊，我还小呢……” “小什么小啊，过了年都19了吧，虚岁20了，正是该处对象的时候。 你大哥和二哥不争气，生不出孩子来。 你看看我这外孙女，腰粗屁股大，包准能生儿子，三年抱俩没问题。 你别看她身材有点富态，可老话说得好，胖人三分财，不富也镇宅。 我跟你说，人家可是高中毕业，大学漏子，你就一个初中文化，按理说是高攀不上的，都是我磨破了嘴皮子，人家才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你得珍惜啊。” 李奇为难的看了看李满堂，拿眼睛暗示 “老登你赶紧说话啊，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娶一头大象吧。” 李满堂抽了口烟，用眼神回道 “你自己开心就好……” 大姑有点过意不去，心里埋怨老奶，李奇长得一表人才，虽然学习不好，但也不至于娶个快三百斤的壮士吧。 她就替李奇问道 “这姑娘在哪工作啊？” “秀华你看你这话说的，咱要是有工作，能找李奇这样的么？ 那城里的小伙不是挨个扒拉，让人抢破头啊。” 李奇小声嘟囔 “城里人倒也不是都那么猎奇。” 没人理他，大姑继续问道 “那家里啥条件啊？” “就农村人，父母都种地，下面还有俩弟弟，都念书呢。” “奥~” 大姑听了这话，再看看姑娘本尊，倒也没觉的怎么样。 李满堂这两年的光景她是知道的，自从没了媳妇儿，自己带俩小子过，穷得吐血，动不动就吃不饱饭，真要有个姑娘进门帮忙干点家务，倒也是好事。 人家姑娘不嫌弃他们穷，他们就也别嫌弃人家胖了。 所以她继续问道 “那女方要啥条件，一起说了吧。” 老奶一听这话，眉开眼笑。 “姑娘没啥大的条件，彩礼一千五，五金五大件，李奇前些日子不是拒绝了他们那边矿上的副科长的工作嘛，让李奇自己去矿上说说，把那个副科长给姑娘的弟弟干就完了。 以后都是一家人，不帮弟弟帮谁啊？ 再就是，李奇还得给他两个弟弟各自盖三间大瓦房，都是一家人了，她两个弟弟好不就是李奇好嘛。” 大姑听完都懵了，这边跟李奇家离得远，李奇得了矿上奖金的事儿她不知道，也没太听明白。 可干巴老太太要的条件她可听明白了。 “你这是说胡话呢吧？ 这条件，去市里娶局长女儿都够用了。 你姑娘陪嫁啥啊？金山银山啊？” 老奶嘿嘿一笑 “人家家里两个弟弟等着以后娶媳妇儿呢，陪嫁啥啊，彩礼也不能带回来。” 大姑才反应过来 “不是，你说什么副科长？ 李奇不是没有工作嘛。” 她一句话反倒给老奶问楞了 “你不知道？ 我三弟李淼头些日子被请出去，到满堂家说和事情。 他亲眼看到，那边矿上给李奇发了一万块钱，还给他个副科长的工作，李奇没要。” 大姑惊得目瞪口呆，看着李满堂问 “二弟啊，这说的是真的么？ 李奇这么出息了？” 李满堂憨笑着点点头 “都是真的，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说嘛。” “我的天菩萨，老天保佑啊，你可算熬出头了，这些年可苦了你。” 大姑抓着李满堂的手，眼泪就下来了。 弟弟日子困难，她看在眼里，可帮不上什么忙，现在李奇有这么大出息，她心里都觉得敞亮了。 那边老奶看俩人唠上了，脸上就有点变颜变色 “秀华啊，你俩先等会儿，我这孙女在这坐着呢，到底怎么样，你给我个答复啊。 女方这边没别的说的，只要条件能满足，随时可以定亲。” 大姑还没等说话，唐春燕从外面推门而入。 她都在外面听半天了，心里那股火直顶脑门子，终于是受不了，进来指着老奶鼻子喝道 “老奶啊，你也这么大岁数人了，张嘴就喷那臭话呢。 这姑娘长得跟嘎石罐成精，癞蛤蟆转世，熊瞎子投胎了一样。 五官都要长死到一起了，要是不穿衣服，都分不出哪头是脑袋哪头是腚。 当我们老李家是冤大头呢啊，真敢张那个嘴，彩礼一千五，那都勾到多少钱一斤了？年猪都不敢这么要价啊？ 还五大件五金，她镶金边了么？ 我家李奇的条件，找城里姑娘都随便扒拉，能要你这个破玩意，赶紧给我滚！ 大过年的，我懒得再骂你。” 李奇在心里给二嫂点赞，人站到了二嫂身后，瞬间感觉安全感爆棚。 李满堂也往儿媳妇儿身边凑了凑。 干巴老太太被骂得有点懵 “满堂啊，你咋教育的孩子，怎么能这么跟长辈说话？ 我这外孙女也不是嫁不出去，是看咱们是实在亲戚，知根知底儿才给你们介绍，你们咋不识好歹呢？” “这么好，你给自己家留着吧，你那嘴连着皮燕子，张嘴就熏人。 还得给他弟弟安排个副科长的工作。 娶市长的女儿用不用这些？ 人家要真敢要这些，陪嫁也不能少了。 结果你们跟貔犰似的，皮燕子都没有，光吃不拉。 什么玩意呢？” 老奶脸上有点挂不住，但为了自己外孙女，还有人家许诺给她的一百块钱媒人费，还是继续努力道 “你看啊，满堂家也不是没钱，我这外孙女这么优秀，咱不是双赢嘛。 她脑子可好使了，算账嗷嗷快。 以后她过了门，满堂的工资和李奇挣的钱都给她管着，过不了几年，家里的日子不得富得流油啊。” 李奇都无奈了，这卡比兽长得吓人，想得倒是挺美，都快领先版本了，这哪是嫁人啊，上他家抄家来了。 “老奶啊，这事儿可拉倒吧。 我那些钱都买房子买铺子了，凑不出你们要的彩礼。 再说，省里部长的女儿要嫁给我，我都没乐意呢。 你们省省吧，大过年的，就别再往下唠了，伤感情。” 他实在不想再纠缠下去，主要屋子小，那女人身上的味道越来越冲鼻子，他怕自己吐出来。 转身拉着二嫂和李满堂就出门了。 老奶看着李奇的背影，恨声骂道 “就特么知道吹牛X，有点钱不知道怎么嘚瑟好了。 还部长女儿，要是有那样姑娘看上你，你不得蹦高娶回家，屁都不敢放一个。 气死我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卡比兽忽然开口，嗓门洪亮，把窗户都震得嗡嗡作响。 “姥啊，啥叫部长，我只听说过科长，局长。 部长是个什么干部？” 第141章 好使 “我哪知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 走，咱们不在这里受窝囊气，我再给你找个更好的。” “我不，我就要李奇，他长得好看，说话也好听，我就要他。 再说，别人也不能给我弟安排副科长的工作。 以后我就是副科长的姐姐了，多有面子。 姥，你再去问问，到底咋回事。 我长得也就是微胖呗，还有点小美，他绝对不可能看不上我。 是不是他太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我啊？” 干巴老太太无言以对，有一种不知道怎么回希望对方重说一句的无奈。 她扯着姑娘一路往外走，姑娘不想走，还想再给一个机会，跟她较劲，她就来到姑娘身后往外推。 可把她累吐血了，比年猪还难推啊。 结果姑娘走到院里，眼睛一直寻摸李奇，冷丁看到他在柴灶边上往灶坑里扔土豆，一个急停。 “哎呦！” 跟在身后的太奶一声惨叫，胳膊差点没撅折了，姑娘连忙回头。 “姥你咋啦？” 结果太着急没站稳，扑通一声，整个人压到了老太太身上。 ┗|｀O′|┛ 嗷~~ 老太太一声惨叫 “救命，救命啊，我的腰……” 李奇他老叔正好在旁边，连忙伸手一拽。 就这一拽，让这个干了一辈子农活，一身腱子肉的汉子，忽然有点怀疑人生。 没拽动…… 这孩子一身肉也太实撑了，人家胖子都是虚胖，水膘。 她这是胖得结结实实，一身疙瘩肉啊。 “谁来帮我一把，拽不动！” 最后，四个庄稼汉用抬年猪的姿势把那姑娘弄了起来，老奶喘气跟拉风箱似的，呼噜呼噜的，怕是伤到了内脏。 问她要不要去医院，她也不去，没办法，只得给找了个屋子躺下，那姑娘就在一边陪着。 李奇全程头都没敢抬，专心烤土豆。 这辈子可不敢毁灭银河系了，这报应他扛不住。 忽然一辆小汽车停在了河对岸马路上，几个人下车，提着东西过桥。 大哥姚显忠一路小跑冲过去迎接，后面有几个人也连忙起身，众人招呼着身边人，都从屋里跑了出来。 到那家人走进大门的时候，人群已经形成了夹道欢迎的场面。 这是老爷家的李满庭来了。 老爷是李奇爷爷最小的弟弟，娶了关里逃荒过来的女人。 生下李满庭之后，夫妻俩进山采菜遇到熊瞎子，被掏了，死在山里。 那时候各家都困难，李满庭长得又瘦弱，看着不像能活的样，所以一时之间，李满庭竟然是要沦为野孩子。 那时候李秀华刚结婚，实在看不下去，跟自己丈夫一商量，就给领回家了。 后来李满庭极有出息，恢复高考第一年，村里推荐他破格参加高考，成功考上了大辽财经大学，毕业回到地方，最后在县财政局上班，一路当上了副局长。 李满庭感念李秀华当年的收养之恩，逢年过节必拎着礼物过来拜访，名义上他跟李秀华是姐弟，但却把李秀华当长辈尊重。 别说小黑山村二组，整个村里都没有比李满庭再大的干部了，所以每次李满庭来，大家都像迎接大领导一样隆重。 一会儿村长还得来呢。 李满庭结婚了，他妻子叫汤羽，大儿子李正华，女儿李盼。 这汤羽比李满庭年轻八岁，跟大姑父沾点亲戚，很早就嫁给了李满庭。 李满庭仁义，哪怕在大学里见到了其他优秀的姑娘，也没放弃汤羽这个只有小学文化的妻子。 他对得起汤羽。 可冷艳旁边的李奇却知道，汤羽现在就出轨了，找了个年轻小伙。 俩人打着李满庭的幌子在外面招摇撞骗，几年后更是骗光李满庭所有的钱跑去南方。 这也导致李满庭后来被扒了皮，从财政局沦落到镇福利院，每天只能面对一群老头老太太。 李奇可没有啥圣母情节，他没想改变李满庭的命运。 这玩意除非他本人醒悟，别人也改变不来，还能拉住他手说你媳妇儿给你戴绿帽子了？ 一家人进院，又是各种过年好，最后被安置在太奶躺着的那个屋里。 太奶一见李满庭两口子，一下子坐了起来。 “满庭回来啦？” “啊，您过年好啊，您老身体挺硬实的？” “好，可好了。 满庭啊，你儿子正华今年也20了吧，该找对象了。 你看我这个远房外孙女怎么样，大学漏子，有文化，还能持家……” 太奶没说完，汤羽不乐意了 “你踏马是哪块石头里蹦出来的燕瘪古，大过年的在这没屁搁喽嗓子。 你这外孙女长得跟大号叫驴子似的，都特么能镇宅了。 我儿子是宁省工大的学生，以后怎么不得找个局长的女儿，你特么也真敢想。 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的德行吧，还要跟我做亲家，我呸！” 汤羽气得要打人，李满庭也面露不悦，但还是拉住妻子的手，走出屋外。 太奶一脸尴尬，有心跟汤羽说道，但知道人家是领导的夫人，自己肯定落不到好处。 只能呸了一口，小声嘀咕 “神气个什么劲，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出嫁之前就是有名的骚货，处对象一个顶十个。 现在跟我装官太太，有你被人甩的一天。 外孙女，咱们走，不在这里待着了。” 俩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有姚丽燕面子矮，给送出门外。 姚丽燕送走俩人，回到厨房，站到李丽身边，熟练的切肉，剁蒜，轻声说道 “姐啊，出那么大事儿咋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呢。 咱们虽然没本事，可起码能过去帮衬你，别让人欺负了。” 众人见李丽今天回来，心中都有猜测，话里话外难免想问，李丽干脆自己大大方方说了离婚的事。 她跟姚丽燕从小就好，所以把事情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 此刻她眼圈微红，脸上却带着笑容 “没事，过去了，我有俊美陪着，这辈子啥也不怕。 现在李奇也出息了，能顶门立户，家里啥事儿都不用操心，会越过越好的。” 谈到李奇，姚丽燕顺势转移话题 “他真的拿了矿上一万块钱奖金，还没去干副科长啊？ 为啥不去啊？” 李丽骄傲的抬头 “当然了。 老三有自己的想法，他说矿上就是挣死工资，没啥意思，还说牛心镇的煤挖不了几年就得挖空，矿上的活也不长远。 他在镇中学对面买了个铺子，给我开小卖店。 据说还在太河市场买了几个摊位呢，以后是要干大事的。” 李丽话音刚落，身边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我说刚才回来，看村里的牛都没了，原来都是被你吹跑的。 还太河市场买几个摊位？ 那摊位连我都是找了一圈人，结果最后一个都没买着，你们家老三比我家满庭还好使奥？” 第142章 再吃点 汤羽不知道啥时候路过厨房，正站在俩人身后。 听李丽说完话，鼻子差点没气歪。 她外面的小相好磨叽了她仨月，各种在她身上卖力气，求她给买个太河市场的摊位。 她也四处打听，找了好几个领导，最后却没买到。 主要李满庭工作在县里，算是太河市下面的县级市，跟市里面的关系毕竟隔着一层，等她想使劲的时候，那些摊位早就分完了。 为这事，那个小相好颇为不高兴，跟她吊了好几天小脸子。 所以她听李丽说这话，心里才格外不高兴。 李丽脾气好，知道她是大领导的媳妇儿，李满庭还比自己高一辈，闻言也没敢说什么，一脸赔笑 “啊，小婶子说得对，可能是我听差了。” 汤羽年纪比李丽大不了几岁，老气横秋的说道 “你们农村人没见识，不知道社会上那些事，就别胡说八道。 这也就是我听了，要是真有能耐的听到，不得撅死你们才怪。” 李丽没吱声，唐春燕不干了 “小婶子奥，你要不先把脑浆子摇匀了再说话呢？ 一直生活在旧社会么？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张嘴闭嘴农村人呢，农村人进城干买卖买房子的还少啊？ 我弟弟自己凭本事弄到太河市场的五个摊子，合同跟承包证都拿回家了，怎么到你这就成胡说八道了。 你买不着是你没本事，怎么这屋里就不能有人比你有本事了？” 汤羽扭脸看到唐春燕，心里也有点打怵，要说十里八乡骂街，她不怕别人，但对唐春燕还是深深忌惮的。 这货太全面了，堪称六边形战士，脏话连篇吐口水拧大鼻涕啥招都敢用，据说有一年吵架，把带血的手纸从裆下掏出来呼人脑袋上了，一战成名。 所以她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你们就好好吹吧，我可懒得跟你们一般见识。” 带着自己女儿李盼就进屋了。 唐春燕还想追上去骂几句，被姚丽燕死死拽住 “嫂子，别去了，她毕竟是咱们的长辈，你俩干起来，满庭叔叔多难做啊。” 唐春燕气呼呼 “燕子，我就是给你面子，要不然我今天非得把她家祖坟骂裂，让她祖宗的棺材板子都压不住。” 现在李奇就是唐春燕的逆鳞，是她孩子未来走出牛心镇的靠山，她可不管那些事儿，谁要说李奇肯定不好使。 再说了，大姐告诉过她，李奇认下个干儿子，那孩子爸爸是市工商局的，妈妈是税务局的。 再加上周国栋和邱大娘，就以李奇的背景，他李满庭一个县里的干部，根本没资格装啥大尾巴狼。 一直忙活到下午三点多，里屋外屋摆下五张饭菜，饶是如此，还有不少人拿个凳子搭边才勉强坐下。 李奇在这里算小孩，跟不喝酒的一些小辈们坐一起，汤羽为了让女儿吃好，也没去长辈喝酒那桌，而是坐到了小孩这桌。 李盼一坐下，就指着小鸡炖蘑菇说道 “两个鸡翅尖和大腿都得给我。” “好好，我大女儿子爱吃啥就吃啥，只要你能吃就行。” 汤羽拿起筷子就在装鸡肉的大海碗里搁喽，翻了个底朝天，找到一个翅尖，一块鸡腿，夹到李盼碗里。 李盼一脸不高兴 “还差个翅尖呢，你快给我找。” 汤羽怕女儿生气，站起来翻。 满桌人面色都不太好看，哪有这么吃饭的？ 李奇实在受不了 “我说小婶啊，你翻啥呢？ 菜里有兵马俑啊还是有你家哪一代祖坟。 咋的，老祖宗托梦给你埋宝贝了奥？” 汤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比猪肝还难看，李满堂坐在地桌上，实在没招儿，说了李奇一句 “老三啊，你知道点大小，那是你小婶，别那么说话。” 唐春燕也帮腔 “老三啊，人家是大领导的媳妇儿，吃过大席面的，可能上流社会跟咱不一样呗，都是高档的规矩，你不懂就别瞎说。” 所有人都被唐春燕逗乐了，哄堂大笑。 李满庭也臊了个大红脸 “汤羽啊，孩子吃啥你让她自己夹，这里不是自己家。” 汤羽和李盼齐刷刷瞪了李奇一眼，怪他多嘴，李奇一撇嘴，全当没看见。 李满庭说完了话，汤羽到底是不好意思继续给女儿翻菜，可李盼跟叛逆似的，特意跟所有人对着干，自己拿着筷子在每道菜里翻来挑去的。 吃皮冻只掏个芯儿，剩下的撇回去。 大肘子肉咬一半，说肥肉太厚，带着口水就往盘子里吐。 刀鱼端上来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吩咐妈妈把盘子端到自己面前，拿手护着，挨块挑，把最嫩的几块肉吃完，又让她妈把盘子端回桌子中间。 大姑实在看不过眼，满桌人也就她的身份能说一句重话 “孩子该管还是得管，也不能啥都由着她霍霍，在家里还行，这要是以后出去外面还这样，让人笑话。” “大姐，孩子不是还小嘛，谁家孩子还没点毛病，多正常的事儿。 我家盼盼学习可好了，今年还在县里的作文比赛上拿一等奖了呢。” “作文题目是我的财政局长父亲吧。” 李奇一拍脑袋想起一个梗来。 结果李盼吃了一惊 “你咋知道的？” “卧槽，那你属于险胜，要是县长儿子跟你一起比赛，你估计只能屈居第二。” 简直无力吐槽。 大姑看汤羽无动于衷，也就不说了，满桌人都被搞得没胃口，都匆匆扒拉几口饭就下桌。 李奇直接拎着筷子跑到外屋地，站到李丽旁边，跟姐姐分一碗饭吃。 李丽满脸宠溺的笑容 “你咋还跟小时候一样，吃吃饭就跑来找我，我再喂你两口啊？” “不用，我自己吃就行，姐你多吃点带鱼，我知道你爱吃这口。” 李奇夹了两块带鱼放到李丽碗里，他知道大姐可爱吃海水鱼了，但这个年月这玩意还是稀罕物，李丽肯定不好意思自己夹。 李丽细心的挑出鱼身上的刺，把鱼肉装在小碟里，死活先让李奇吃，然后自己才吃了另一块。 很快，桌上其他人都挤到了外屋地的两桌上，跟本家的妇女儿童们嬉皮笑脸的抢菜吃。 屋里那桌，只剩下大姑，汤羽和她女儿李盼。 李正华本来跟爸爸一起坐在大人那桌，此时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悄悄跑了出来。 李奇冲他一摆手 “小哥，来这里再吃点。” 第143章 八十岁长腰芽 李正华在宁省工大念书，一切顺利的话，自己今年九月份也会去宁省工大，提前认识个学长，不亏。 再说，上一世李奇可是知道，李正华早就察觉到他妈妈的丑事，跟他妈妈闹得很不愉快。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值得培养。 并且，李奇还知道，李正华这孩子挺有意思，宁省工大是他妈妈逼着他考的，他自己最想去的其实是宁省农大。 他可太爱摆弄土里的东西了。 所以他在工大没课的时候，就去农大蹭课听，最后毕业了，回到大姑家，带着附近的村民扣大棚，养菌子，带动不少农民富了起来。 这孩子很不错的。 两个年轻人凑在一起，各种神聊，越聊李正华越佩服李奇。 这个弟弟知道得太多了，并且眼界高到吓人，很多道理他的老师都讲不太明白，到李奇嘴里却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聊到最后，李正华甚至不敢继续叫李奇弟弟，而是坚持直呼他的名字。 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汤羽觉得大家都针对她，不给她面子，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李满庭感到丢人，可又不好指责妻子。 毕竟汤羽嫁给他的时候，他啥都不是，李秀华给自己儿子结婚都难，也实在拿不出钱来给他张罗。 汤羽连彩礼都没要，自己背个行李卷就住了进来，俩人在李秀华家的厢房里生活了好几年，大儿子李正华也在那间房子里出生。 那房子是石头砌的，冬天屋里墙上的冰结得比手掌都厚，李正华差点没冻死。 他一直觉得对不起汤羽。 酒没喝完，一家四口就告辞了。 李满堂觉得不好意思，给李盼包了五块钱的大红包，李盼看都没稀得看，连句话都没有就揣到了兜里。 过年这些天，爸爸的属下，其他单位的人都会来他家拜年，红包有的是，她压根儿没瞧起李满堂送这点玩意。 李满庭走了，其他亲戚也陆续告辞，今天的客人里，有三分之一的远房亲戚，倒是奔着李满庭来的。 虽然知道攀不上关系，甚至也就搭两句话，可他们还是觉得，自己能跟这么大领导坐一起吃饭，回去够吹好几天了。 “我过年的时候跟我们本家亲戚一起吃饭来着，你知道他是什么级别的干部？ 县里财政局的局长！” 这小磕一唠，多提气。 李满堂一家人也走了，大姐一家把他们六口人送到了村头，李秀华让他们再住一晚，李满堂连声拒绝 “明天得去艳梅爸妈那里呢。 虽然艳梅不在了，可每年初二，都过去聚的。” 李秀华这才放他们走。 李满庭的小汽车里，汤羽一脸不高兴。 “要我说，明年咱们就别回来了。 你这么大干部，回来是给他们脸面，他们可半点不要脸，平白惹我一肚子气。” 李满庭很无奈 “大姐就是我第二个妈，做人不能那么丧良心。 怎么说，过年我也得回来拜年。 你跟孩子要是不想来的话，我尊重你们的意见。” 李正华忽然开口 “爸，我愿意回来，家里人都挺好的，特别是那个叫李奇的小弟，他懂得可多了，我们学校的历史他比我知道的还多，他还跟我说，今年可能也去我学校念书呢。” “呸！ 你听他吹呢。 我告诉你，你以后离那家人远点，他们在村头说话，你得站在村尾听。 一群没见识的老农民，就知道吹牛X。 特别是那个叫李奇的，最特么恶心，还说自己在太河市场买了五个摊位。 他咋不说太河市场是他家开的呢，吹牛X都不打草稿，不要个脸了。 他中考就得了四分，在社会上混了三年，现在竟然恬不知耻的说要去你们的大学，给他能耐的，他以为自己是你们校长在外头养的私生子么？ 那一家子，也就李鹏有点出息，值得结交。 可惜今天没来，肯定是觉得跟他们一起出门丢人。” 汤羽是真的生气了，往年回来谁不得哄着她供着她，今年就李奇和他家那个唐春燕起高调，非得跟她对着干，让她丢人。 她暗下决心，总有报复这两个倒B的机会，别让他们落自己手里。 李满庭和儿子李正华都没有再说话，只有李盼依偎在妈妈怀里，觉得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李奇一家人回到家，李丽赶紧热菜给李哲吃。 李奇也是恨铁不成钢，李哲都说出那种话了，李丽还是那么挂念他。 这个大姐真是，烂好人一个。 从来好人没好报，也不知道大姐这辈子的命咋样，看样子是跟那个龙二有点小火苗，希望她幸福吧。 第二天一大早，还是那六个人三台自行车，往李奇姥爷家去了。 唐春燕老家在关里，坐火车要十几个小时，所以每年初二不回门，都是等到初三李海陪她走，俩人能在那边住到正月十五。 临走前，李满堂跟李奇商量，那天宋宪春上门，拎来两瓶茅台，他想带着。 这些年，李奇姥爷没少帮衬他们家，李鹏念书的时候，动不动家里断顿了，就得靠卢艳梅回家借钱或者借粮。 后来卢艳梅弄熟食，卖卤猪头肉这些东西，最开始没本钱，也是姥爷支持的。 家里确实欠他姥爷太多了。 李奇当然没意见，特意又买了两盒麦乳精，又拎了一些苹果，桔子，满满塞了两大口袋，这才出发。 姥爷家住在半山腰，一条小路蜿蜒，很多地方太陡了骑不上去，得下车推着走。 四个人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地方。 院子里已经停了好几辆自行车，看来大姨一家，二姨一家，还有二舅，老舅都来了。 棉门帘一挑，一个夹着嗓子的声音传出来 “你们可真有功，一屋子人等你们。 爸隔一会儿就让我出来看看，你们来没来。 恨不得让我下去接你们。 这可真有多远是多远，我对家里多好，在爸心里也不如你们家。” 说话的是李奇的老姨，卢艳静。 李奇妈妈在世的时候，就跟老姨关系最差，俩人相差一岁，这个老姨事事咬尖，什么都想跟他妈妈比较。 其实就是恨你有，笑你无，嫌你穷，怕你富。 她在娘家横得不行，就是全家上下必须都得哄着她，谁都得顺着她。 可是在婆家却乖得跟小绵羊一样，被人熊的饭都吃不饱，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她男人在铁路机修队上班，上一天一夜休三天三夜，这活不累，赚得也不少。 可却是大酒蒙子一个，天天醉生梦死，喝多了就打她。 所以她身上总是遍体鳞伤。 但她不让人提这些事，家里人说她男人不好，她就得急眼，觉得丢了面子，要跟人吵。 必须夸她男人工作好，长得好，她才眉开眼笑。 大姨卢艳芳也迎了出来，一屁股把老姨拱了个趔趄 “三妹夫快进屋，外面冷。” 老姨差点摔地上，脸色当时就变了 “大姐你干什么，拱我腰上了！” “八十岁才长腰芽，你那可不是腰，就是狗尾巴。 好狗还不挡道呢，你堵着门口干什么？” 第144章 接受不了 大姨可不惯她毛病，并且非常看不上她。 以前她跟老三斗，自己懒得管，可老三都走了三年了，她还动不动难为李满堂一家人，就很欠收拾。 为一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过去多少年了，至于嘛。 老姨卢艳静和自己妈妈的仇恨由来，李奇是知道的。 当年李满堂当了五年义务兵回来，穿着军装，进了养路队，用现在的话讲，那小伙是非常带派了。 于是媒人就上门，说山里有个宰猪的老卢头，家里最小的姑娘叫卢艳静，长得好看，性格也好，跟他正合适。 其实当时老三卢艳梅也没结婚呢，那为啥媒人跳过了她，先给老四卢艳静说媒？ 因为卢艳梅那时候沉迷进山打兔子，野鸡，还妄想猎一头熊，掏熊胆给老爸泡酒。 家里给她介绍了三个棒小伙，都被她拿叉子打出了门。 家里也放弃了，随她去吧。 要不说姻缘这事儿，强求不得，李满堂进门，没看上卢艳静，扯东扯西聊了一会儿，就告辞准备走人。 也是鬼使神差，卢艳梅那天拎着几只野兔，还挖了一根儿小人参，蹦蹦跳跳进门。 俩人隔着院门看了这么一眼，彼此都麻了。 媒人一看俩人的眼色，就知道这事儿成了，卢家人也高兴，老三野蛮这么多年，终于出现一个能拴住她性子的男人。 于是只有卢艳静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其实她也没看上李满堂，觉得这人太憨太闷，配不上自己。 可李满堂没看中她，却看中了三姐，这事儿她接受不了！ 凭什么？ 她的模样，身材都比三姐好，并且三姐念书只念到小学四年级，妈妈就拎着棒子堵门不让她念了。 因为三姐干活利索，是家里的助力，出去念书耽误家里干活。 可她自己起码念到小学毕业。 她觉得自己处处比三姐强，结果李满堂瞎了眼，没相中自己，却对三姐一见钟情。 这事儿她忍不了一点。 直到后来她嫁给铁路的董水井，这份恨意也没消减，反倒越来越盛。 她就是看不得三姐家有任何好事。 李鹏考上大学她恨，李海辍学卖咸菜她高兴了好久，李奇连中专都没考上，她又开心好几个月。 后来卢艳梅卖卤猪头肉发家，给她气得三年没好好吃过饭，嗓子眼里的大泡一茬又一茬的起。 直到卢艳梅去世，李满堂拉扯两个半大小子，过得凄凄惨惨，她心里的气儿才顺了。 笑容重新回到她脸上。 此时，她阴阳怪气的说道 “李丽咋也跟着回来了？ 啊，我想起来了，头阵子我听人说，李丽让老高家赶出来了，抱着孩子离婚，回了家。 三姐夫，是不是这样啊？ 真丢人啊，这么大岁数离婚，这辈子不都毁了嘛。” 李丽被损得满脸通红，唐春燕就要张嘴，李奇却微微一笑 “我大姐可不是老高家赶出来的，高建业不是人揍的，出去找小姐，还要跟小姐生孩子。 我姐不想跟他过了，所以才跟他离婚。 高家也算识相，赔了大姐一万块钱不说，以后每个月还得给大姐三十多块钱抚养费。 现在大姐自己买了房子，就在我爸家隔壁。 还在镇中学对面买了铺子，准备开个小卖店。 大姐的日子可没毁，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总比某些人守着个大酒蒙子，天天被人揍得鼻青脸肿强吧？” “你就吹吧，还买房子，买铺子，你在那想美事呢。 谁家离婚赔那么多钱？” 卢艳静被李奇刺激得蹦起来多好高，她可不信这些事儿。 李奇一撇嘴 “你嫁到市里去了，不知道牛心镇这些事儿。 你问问二姨夫和老舅吧，他们常年在市场卖肉，消息比你灵通多了。” 说完，再也不搭理她，一家人提着东西进了屋。 卢艳静哪里肯干，她毕竟不在牛心镇住，好多事情都不清楚。 这次她偶然打听到李丽离婚了，今天她原本的计划是咬着这件事，好好嘲讽一下这家人，让他们过不好这个年的。 结果离婚还能拿到钱，还能买房子买铺子，这不是要她的命嘛？ 她赶紧跑到自己三哥身边，拽着卢兴旺胳膊问 “三哥，李奇说李丽离婚，婆家给赔了一万块钱，给李丽买房子买铺子的事儿，是真的么？” 卢兴旺翻白眼。 “有病吧，人家买房子买铺子把你急得跟火燎屁股了似的。 跟你有啥关系，人家也不能加你名。” 卢艳静眼前一黑，气得心都突突。 “真买了？凭啥啊，怎么离婚还得赔钱的？” “老高家去三姐夫家里打架，把三姐夫和李奇脑袋都打破了，惊动了派出所，最后老高家掏了一万块钱和解的，要不就得去坐牢。” 这事儿李奇倒是没往出说，可刁小脚哪里能咽下这口气，早就传遍了牛心镇。 她的想法是引导一下舆论，营造出李奇家欺负他们的效果。 可惜她儿子被堵在小姐屋里还拍了裸照的事情太劲爆，早就传遍了十里八乡，所以大家当面听她哭诉，都假装劝几句，背后都骂她活该。 卢艳静再也夹不住了，喉咙直接沙哑了 “这不就是敲诈么？ 一万块钱，打死人也不用一万块钱吧。” 卢兴旺不爱听她说话，一使劲把她扒拉到一边 “去一边去吧，怎么不打死你呢？ 打死你给你一万块钱你乐意不？ 人家派出所这么判的，你还挺不满意，有能耐你去派出所给老高家击鼓鸣冤去啊？ 脑子跟有大病似的。” 卢艳静扶着墙站稳，心里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跑到厨房来到二姐卢艳华身边。 “二姐，三姐夫家李丽离婚，拿了婆家一万块钱，买房子买铺子的事儿，你知道么？” “知道啊，不光这些呢。 他家李奇在矿上立功，矿上还奖励李奇一万块钱呢。 副矿长亲自去李奇家送的锦旗和奖金，还说让李奇去矿里当副科长，李奇死活没去。 据说副矿长都急哭了，怎么求也不好使。 外面都说，李奇身上有大运，救了矿上几十条人命，所以看不起副科长的职位。 下一步，矿上说不定得请他去当科长呢。” 卢艳华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可她心里明镜的，卢艳静就是看不得李满堂家过得好。 那点破事过去多少年了，还特么算计呢，真不是人。 所以她特意编了点，气气她。 果然，卢艳静下嘴唇都要咬出血来了。 李家凭什么翻身了？ 她没法接受！ 第145章 这是什么 卢艳梅去世之后，她可算过了三年好日子，老天爷怎么就不开眼，非得跟她对着干，不让她舒心？ 不过她还是不死心，觉得家里人合伙骗她呢。 于是又跑到院里，找到正在收拾猪肠子的二姐夫苏世金。 “二姐夫，李满堂家真的买了房子和铺子？” 苏世金忙着收拾猪下货，倒不出空来，看卢艳静来了不光不帮着干活，还问那没牙的话，口气就不太好 “你脑瓜子里水气是不是太重了，不行太阳穴拔一罐子呢？ 人家有钱了，怎么像挖了你双眼，扎了你苦胆似的，瞅给你急的。 跟你有啥关系呢？” 卢艳静急着想要一个自己满意的答案，也没在乎挨骂，虎着一张脸 “你就说，真的还是假的？” “那特么还能有假，老郝太太自己说了，房子都过完户了。 至于学校门口那个铺子，我路过好几回，李丽一直收拾着，看样过了年孩子开学，她也该开业了。 那地点，随便卖点啥都能挣钱。 我在市场卖肉的时候还听李海说，李奇人家在太河市场还买下摊位了，牛心镇都装不下人家，以后要去城里发展。 就这一阵子，市里好几个大领导来看过李奇，听说有个局长还让自己儿子认李奇当干爹。 以后啊，李奇说不定出息成啥样。 这回你满意了？” 满意？卢艳静感觉自己要死了。 这辈子她最受不了的就是李满堂家过得好，现在她可怎么办？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大屋里，屋里人都在准备吃锅子。 老卢头盖的房子很宽敞，最大的屋子能挤下接近二十口人，每年初二，儿女们回来，都是吃铜火锅。 房间中间放着一个大桌子，一个比脸盆还大的铜火锅摆在桌子中间，清汤里切几片姜，大葱段，还有大姨夫从南方捎回来的海鲜火锅底料。 依稀能看到几只纽扣大的小螃蟹小虾仁啥的，也就是借个味儿。 桌上放着切好的三大盆酸菜，还有一大盆五花肉，这就是主菜了。 还有几盘木耳，萝卜片，大白菜，地瓜啥的，都是孩子们吃。 每人端个酱碟子，里面是调好的蒜酱，喝酒的男人们坐着吃，女人和孩子们大部分都是站着，或者拿碗捞点肉坐炕沿上吃。 条件就这样，但一家人在一起，都乐呵呵的，谁也没觉的有什么不好。 除了卢艳静以外。 她的心气得都要撕裂了。 看大家都在准备吃火锅的食材，李满堂和大姐夫聂真武照例摆开棋盘，在下象棋。 她凑过去，不阴不阳的说道 “三姐夫，你家李奇现在这么出息，你回来一趟，都拿啥了啊？ 你这现在挣那么多钱，就不表示表示？” 她还是不相信李满堂家日子过得好了，只要这次他家没拎回来啥像样的东西，就证明大家在合伙糊弄她。 李满堂看了一眼李奇，东西都是老三拎进来的，他也没特意往外掏，好像显摆似的。 李奇斜楞卢艳静一眼 “老姨奥，大过年的，你别怪我说话不好听。 粪坑里支庙门，你算哪路神呢？ 呲个牙咧个嘴，你一分像人九分像鬼。 我们来看姥爷，拎了两大袋子礼物呢，那里边不说山珍海味吧，好酒是真有两瓶，可我也想问问啊，你给姥爷带啥了啊？” 卢艳静脸上一囧，她婆婆管家，对她一点好脸色没有。 那老太太死抠死抠的，她回娘家就给她拿了几个糠了芯子的大萝卜。 可她嘴上不能服软 “我给家里带回来一袋子大萝卜呢，这大冬天的，吃两口水灵灵的萝卜，还通气。 人家收音机里都说了，萝卜营养价值比苹果高。” 李奇恍然大悟 “这样啊，那行，一会儿俺们吃苹果，你啃萝卜呗。 好吃的都紧着你造。” “你别说那话，我就问你们家带啥了。” 卢艳静一口老血含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的，今天她必须让老李家出丑，要不然她今年都不能痛快。 李奇砸吧砸吧嘴，伸出两根儿手指头。 “也就拿了两瓶茅台，一袋子苹果。” 说完这话，他来到墙角把苹果掏了出来，递给李丽 “大姐，把苹果洗一洗大家吃，老姨就不用给了，她吃萝卜。” 卢艳静一直跟在李奇身后，看他真掏出苹果来了，就有点憋气。 那年月，大冬天的，北方普通百姓唯一能吃到的水果也就是苹果了，都是果农特意在地窖里藏着的，冬天掏出来卖高价。 这一袋子苹果少说十五块钱，李满堂一个月那点工资，养俩大儿子，吃饭都吃不上溜，哪有钱买苹果？ 不过她没看到茅台，心里还是抱着很大的希望。 茅台多贵啊？大商场里18块钱一瓶，关键还得托人才能买着。 “你不说有茅台么？倒是往出掏啊。 你们家穷得都要尿血了，还买一袋子苹果装大皮燕子。 估计回家之后，下半个月就得借钱吃饭了吧。 我看你怎么往下编，茅台呢？ 一天就吹那牛X，你今天要是掏不出来，就给我下山买去！” 大姐夫聂真武看不过眼 “老四啊，你毕竟是个长辈，挤兑一个孩子干什么玩意呢？ 大过年的，人家李满堂领孩子上门，那是且，你不得好好待人家么。 哪有你那么说话的？” “大姐夫你别管，今天这个小瘪犊子要是掏不出来茅台，这事儿没完。 三姐走了，我得替她教教孩子怎么做人。 一张嘴就撒谎撂屁的，将来出了社会怎么行？” 卢艳静的心头越发火热，大姐夫出来打圆场，这事儿肯定稳了。 必然是李满堂吹牛，他根本买不起茅台。 既然买不起茅台，那买房子和买铺子的事情自然也是假的。 至于太河市场的摊位，从头到尾她就没相信过。 那玩意多少有钱有势的想买都抢不着呢，还能轮到他李奇？ 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李奇听卢艳静提起自己妈妈来，心里恨得不行，既然她自己不要脸，他也不用给对方留面子了。 于是他伸手扒开袋子 “老姨，睁开你那炮崩的眼睛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第146章 给李奇介绍对象 两瓶茅台漏了出来。 卢艳静眼睛瞪得跟被熊瞎子掏过似的，差点喷出血来，嘴唇咬的紧紧的，牙花子都要出血了。 真是茅台！ 这时候，李奇的姥爷卢老爷子也走了过来，看到地上的两瓶酒，眼里露出责怪的神情 “李满堂啊，你怎么能买这酒？ 日子不过了啊。 我也听说，你家这阵子挣到钱了，可李奇还没结婚，李哲以后要念大学。 现在李丽也带着孩子回来了，你那一大家子人等着吃饭呢。 胡闹！ 这酒是咱们小老百姓能喝的么？ 谁也别动啊，赶紧装回去，明天去退了。” “姥爷啊，这是我爸孝敬您的，这些年您帮了我家这么多忙，没有您，我和李哲可能早饿死了。 您放心，我们现在日子好过了，不差这两瓶酒。 再说了，烟酒这些东西，出了门没有给退的，您要是不喝，我就把这两瓶酒送给山下老程头去。” 李满堂也起来说道 “爸，这酒也不是我们自己花钱买的，是别人送到家里来的。 这不过年嘛，我们哪敢自己喝，特意带来给您尝尝。” 李满堂憨厚一辈子，说几句客套话自己都有点脸红，手足无措的。 老卢头叹口气 “你有心了，可惜艳梅命不好，没看到你们今天的好日子。” 这时候老舅卢兴旺正好走进来，一看到茅台，眼睛嘚儿就亮起来了。 “这不是飞天茅台么，我滴妈呀。 我这辈子还能喝上这酒呢？ 快打开给我倒点。” 老卢头一个大脖溜下去 “滚瘪犊子，什么档次的人你喝飞天，我看你要上天。” 知道酒退不了，老卢头把两瓶茅台抱起来，直接就要给锁到了箱子里。 二舅老舅跟几个女婿都起哄，让老头别那么抠，起码开一瓶，让大家一人匀一盅尝尝味儿，老卢头才不情不愿的锁了一瓶，把另一瓶放到自己身边，说吃饭的时候他来倒。 看得紧紧的，生怕被人抢跑了。 李奇一乐，这就是老小孩。 此时卢艳静悬着的心彻底死了，失魂落魄的坐到炕沿上，再也提不起一点精神头。 一直没说话的她丈夫董水井忽然开口 “三姐夫这是发财了啊，竟然还有人给你家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没有没有，就是前不久，队里说我是五年义务兵，干了一辈子，辛苦了。 特意给我提拔成副科长了，工资也涨到98块。 以后也不用扫大街，现在我有自己的办公室，就负责发点劳保用品。” 李满堂低调的炫耀了一把，可压不住的嘴角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那你们家可真是行了，以后有啥事找你们帮忙，你们可别推辞啊。” 董水井心里嫉妒得要发狂，嘴上就有点不阴不阳。 李满堂尴尬的不知道说啥，李奇咧嘴一乐 “老姨夫，没事儿，咱这是实在亲戚，你有事儿就找我。 你记住了，小事儿我不爱管，大事我也管不动。 但你有事儿必须找我，肯定没毛病。” 李奇还记得，大哥李鹏结婚的时候，把妈逼得实在没招了，合计董水井有稳定工作，想去借点钱。 两口子带着李奇就去了老姨家。 结果被董水井和他妈妈劳玉珍俩人这顿损啊，说别人家供个大学生出来都能咸鱼翻身，他家供个大学生差不点家破人亡。 叫他们有多大碗吃多少饭，别装那大皮燕子让人家从门缝里看。 卢艳静更是得意洋洋的，说他妈妈供出个大学生有什么用，就说着好听，任屁不是，不还是得出来借钱。 当天卢艳梅回家哭了一路。 借钱这事儿，借你是人情不借你是本分，他们不挑理。 可卢艳静一家人说话太损了，往他们脊梁骨上戳破，在他们伤口上撒盐。 这口气，妈妈可以忘，李满堂可以忘，他李奇忘不了。 看着两家人又顶了起来，瘫在炕里的姥姥忽然发话了 “得啦，大过年的，都少说两句吧。 李满堂啊，你管管你儿子，毕竟是晚辈，怎么一句一顶的呢？ 艳静是他姨，董水井是他姨父，可不能这么跟长辈说话。” 李奇叹了口气。 他明白，当一碗水端不平的时候，只有牺牲最善良那个，才能风平浪静。 这些年，老姨能在这个家里跋扈，有姥姥和姥爷给她撑腰才是最重要的理由。 其次就是爸爸李满堂太憨厚，很多时候妈妈夹在中间，想发作，最终也都被爸爸劝住了。 并且那些年，日子过得实在清苦，为了李鹏上学结婚，欠了亲戚不少钱，妈妈说话也不硬气。 现在妈妈走了三年，姥姥还是在和稀泥。 算了，姥姥都90了，脑子有时候清醒有时候糊涂的，他又能说什么呢。 卢艳静得了妈妈撑腰，又支棱起来。 “三姐夫说话越来越没谱了，你一个扫大街的，凭啥坐办公室。 你们环卫队没人了奥？ 还一个月98块钱，现在大学生一个月能不能开98块钱啊？ 还别人送你们的，你们有啥能耐啊，让别人送你们茅台？ 吹牛都不会吹。” 李奇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老姨啊，你不吹，老姨夫工资高，你也给姥爷买一瓶茅台呗。” “我爸不爱喝那玩意。” “我爱喝……我不光爱喝，我还能出去吹牛。 现在不多吃多喝点，出门拿什么挺腰杆，以后下去了拿什么聊曾经？” 老卢头不乐意了，他又不傻，茅台谁不爱喝？ 卢艳静一下子被老爷子干没电了，气呼呼的坐到炕上，拉着老太太 “妈，你看爸，在那说什么呢？” 可姥姥一下子又迷糊了，眼神空洞的看了看她 “艳梅回来没？ 你告诉她，可别再打人了，咱家是中农，得老实点。 打了贫农，要挨斗的……” 看老太太又糊涂了，卢艳静无可奈何，没好气的瞪了李奇一眼，忽然想到一件大事 “大家都在，我正好宣布一件事，我家董天磊处对象了，二月三订婚，到时候大家都去。” 二舅卢兴业点点头 “二月三好，要是二月二我就去不了，得卖猪头肉呢。” “二哥，我特意选的二月三，就怕耽误你们做买卖。” “你是怕我没空去给你送钱吧。 这些年，你家董天磊满月，百日，小学毕业，初中毕业，技校毕业，进太河钢铁厂上班，你都得摆酒，哪回我没去啊？” 卢艳静老脸罕见的一红，这话她没法接，只能自顾自说道 “天磊找的这个姑娘，长得可好看了，我妈说，那姑娘的腰身，一看就能生儿子。 人在邮局上班，父母还都有正式工作，这家庭条件，真是百里挑一，千里难寻，整个太河市都能数得上。 人家就是看上我家天磊有才，人品还好，一直催我们赶紧把两个孩子的事儿定下来。” 她自卖自夸老半天，看大家都没啥反应，心里恨得不行，暗怪这帮农村老倒没见识，肯定是羡慕自己，嘴上却不肯说。 于是把目光又放到李奇身上 “李奇啊，你处上对象没啊？” 没等李奇开口，她就继续冷笑道 “你一个盲流子，连个工作都没有，谁家有姑娘能给你啊？ 我们街道有个截瘫的姑娘，现在三十多岁了，她家人不挑，说找个智力正常，能上门侍候他家姑娘的就行。 要不我给你介绍介绍啊？” 第147章 挨打 还没等李奇说话，唐春燕一个高就蹦起来了。 “老姨奥，我忍你好几回了，大过年的，你还是个长辈，我真不想骂你。 可你踏马的唻唻个驴艹的嘴，一句人话也不会说啊。 我准备了十个大耳雷子你想不想要？ 人老皮燕子松，顺嘴响叮咚。 那个瘫痪在床的姑娘那么好，我们李奇配不上，你让你家董天磊上门吧，他自己侍候不过来，你把我老姨夫也送去，爷俩侍候一个姑娘，侍候到怀孕为止。 孩子下生了，董水井管孩子叫二儿，董天磊管孩子叫老叔，你看行不行？” 唐春燕一番话说得太损了，给卢艳静气得脑血栓差点犯了。 “李满堂，你就这么管教你家儿媳妇儿的，跟长辈这么说话？” 李满堂没言语，这个贱人让李奇娶个瘫痪的三十来岁老姑娘，纯纯就是恶心人，又蠢又坏的。 别说骂她，揍她的心都有。 也就是在老丈人家，老两口这些年对他一直帮衬，他不好下手。 李奇嗤笑一声 “遇佛上香，遇贼拿枪，教养不详，遇强则强。 我倒觉得二嫂说得有道理，你觉得那家姑娘好，就赶紧把爷俩送去，到时候你还能过去侍候月子。” 卢艳静再也受不了，张牙舞爪的就扑向唐春燕，使出三十六路王八拳，就要薅唐春燕的头发 “你这个畜生养的，表子配的贱货，我是你姨，你敢跟我顶嘴，我今天替你家大人教教你做人的规矩。 啊……” 一声惨叫。 屋里有几个明白人，老舅卢兴旺两口子在市场宰猪，二姨家也一样，二姨夫苏世金跟老卢头学下了宰猪的手艺，到农村收猪，拉到市场去卖。 二舅卢兴业是跟李奇妈妈卢艳梅学了卤猪头肉的手艺，一样是混市场的。 虽然各家扎根的市场不同，但总归属于一个圈子。 唐春燕的战斗力，谁不知道？ 就卢艳静那样的，五个捆一起都不够唐春燕一只手划拉的。 果然，没几下，卢艳静就堆萎在地上，被唐春燕骑着脖颈摁住脑袋，脸孔压到地上，啃了一嘴泥。 董水井坐不住了，媳妇儿被人这么欺负，他脸上不好看。 自己的女人他随便打，让别人打了算怎么回事…… 站起身来就要过去拉唐春燕，李奇一拽他胳膊 “老姨夫，女人打架，男人上手可不对劲吧。” “你给我滚一边去，唉唉唉唉，你干什么？” 董水井想把李奇甩开，结果胳膊像被一座大山压住了似的，根本动不了。 使劲想挣脱，李奇稍微一用力，他疼得差点哭出来。 老卢头实在看不下去了，大过年的，闹成什么玩意了？ “都起来，能不能待，不能待都滚出去！ 这么爱打架，明年都别回来了！” 看老头生气了，李满堂连忙让李奇和唐春燕松手，卢艳静吃了一嘴的泥，跑到妈妈面前哭着诉苦。 “妈啊，您看看吧，三姐夫一家人欺负我们，反了天了。 我是好心好意，怕他儿子打一辈子光棍。 他们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还打我。 妈你快说句话啊。” 老太太还是糊涂状态，看着卢艳静，嘴里却说着 “艳梅回来了啊，快去炉子里挖芋头，妈给你埋一上午了。 你可离熊瞎子远点，天天跟你操心……” 李奇听着姥姥的话，鼻子有点酸。 这么多年，姥姥始终记着妈妈，可妈妈却怨恨了姥姥一辈子。 因为妈妈手脚利索能干活，所以姥姥就不让她念书了。 教书先生来家里好几次，说妈妈脑瓜好，适合读书。 姥姥表面答应下来，妈妈高兴坏了，第二天早早起来干完家里的活，背着书要出门去学堂。 结果姥姥早早拎着棒子等在院子，一顿打，把她赶回家里继续干活。 妈妈这辈子念书没念够，四十多岁了还时不时做梦回到学堂里，跟老师念书。 所以她对能考上大专的李鹏好到没有任何底线，砸锅卖铁也满足李鹏所有的要求。 对李哲也是抱着殷切的希望，只要他能读书，就啥都不用干。 最后活活把自己给累死了。 想着妈妈，李奇长叹一口气，拽住唐春燕 “二嫂，算了。 看在姥姥和姥爷的份上，看在妈的面子上，算了。 不管老姨说啥，咱都听着吧。 别吓着姥姥。” 听李奇这么说，唐春燕也泄了气，拎起一瓶啤酒，拿牙咬开瓶盖，咕嘟咕嘟喝下去半瓶。 “我有点想咱妈了。” 她和李海结婚，卢艳梅确实是因为被李鹏榨干了，啥也没帮上。 但她能在市场站稳脚跟，是老婆婆手把手教出来的，怎么上货，怎么吆喝，怎么跟市场里的人斗智斗勇，都是卢艳梅的真传。 所以卢艳梅去世之后，唐春燕才不爱登李奇家的门。 她觉得是老李家一家人，个个不顶事不省心，把老婆婆活生生累死的。 李满堂坐在俩人旁边，也不是心思，长长叹了口气。 老卢头凑过来，絮絮叨叨 “你们也真是的，那是你们长辈，说几句能咋的？ 能掉块肉还是能少活两天？ 你们把她打成那样，以后咋见面？” 李奇懒得说话，要不是姥姥和姥爷惯的，老姨也不能这么窝里横，这话说不清楚。 卢艳静看他们家人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知道这架打不下去了，可自己丢了面子，心里还是不痛快。 “你们就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吧，不要瘫痪的姑娘，李奇能娶到啥样的？ 谁家姑娘眼睛瞎了能跟他？ 最后打一辈子光棍吧，或者娶个离婚带孩子的老娘们，帮别人养活孩子就好了。”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响起发动机的轰鸣声。 嗡嗡嗡…… 一辆北京吉普车咆哮着，忽忽悠悠的顺着石头子铺的山路冲了上来。 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懵了。 这个方向只有老卢头一户人家，这是奔他家来的？ 呼啦啦，二十几口人都跑到院里，眼看着吉普车开到门前，车门打开，一道靓丽的倩影从副驾驶跳了下来。 “田淼？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拜年啊！” 驾驶员跳下车，拉开后车门，牛心镇派出所所长周国忠也走下来，俩人拎着两瓶茅台酒，两条云烟，一兜子冻干海鲜，还有一兜子进口巧克力和桔子香蕉等水果。 老卢家人都看傻了，这是什么排场？ 田淼穿着一身淡青色羊绒大衣，里面是白色羊绒衫，扎着马尾，一张小脸不施粉黛却美得惊心动魄。 看着就是大干部家的孩子。 坐着吉普车，派出所所长护送，带来的礼物加在一起得好几百块钱，皇亲国戚微服私访来了？ 老卢头说话都有点结巴 “李，李奇啊。 这是谁家孩子？” 没等李奇说话，田淼大大方方挎住李奇的胳膊，脆生生说道 “我是李奇现在的女朋友，未来的媳妇儿。 我来给你们拜年了！” 第148章 拜年 老卢头被震惊得说不出话，还是大姨卢艳芳反应过来 “进屋说，快进屋坐着。” 把几个人往屋里让，周国忠放下东西坚持要走，说自己今天值班，就是特意带田淼过来，必须回去。 否则有人报警，派出所没人就麻烦了。 众人知道正事要紧，也不再留，田淼让司机送他下山。 一家人把田淼让到炕上坐着，李奇不迭的给她介绍着亲戚，田淼跟着他挨个喊人，大家都很高兴，像看着下凡的七仙女一样啧啧称奇。 唯独卢艳静和董水井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卢艳静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这姑娘刚才说什么？ 是李奇的女朋友，未婚妻？ 李奇那个盲流子，凭什么能找着这样的女朋友？ 送姑娘上来的是小汽车啊！ 那种吉普车，看车牌就是部队上的，李奇他凭什么能找到这样的姑娘？ 跟田淼一比，自己儿子找那个对象是个什么东西？ 她有点后悔今天没把自己儿子领来了，这要是她儿子能被这姑娘相中，那该多好啊。 她儿子不比李奇强百倍？ 卢艳静的心碎得跟饺子馅似的。 老李家的日子怎么就好起来了？ 其他人把田淼围在正中间，听田淼说话都感觉是种享受，老卢头到底是年纪大，有点深沉，略显拘谨的开口问道 “姑娘啊，你姓啥？ 家住哪里，你父母是干啥的啊？” 田淼大大方方说道 “姥爷，我叫田淼，是盛京报社的记者。 我爸爸在省党委办公厅工作，我妈妈是省组织部的。 我们家住在盛京，这次我是跟我爸爸来太河市，给一个老领导拜年。 正好我也大半个月没见到李奇了，就特意过来找他，我一路打听啊，多亏周所长今天值班，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这里。” 说完这话，田淼小手伸到李奇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 这个没良心的玩意，回到太河市就跟失踪了一样，一个电话不给自己打，一封信也不给自己写。 逼着自己千里寻夫。 先在长辈面前装一会儿乖乖女，回头再跟他算账！ 老卢家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省报记者他们还勉强知道是啥职业，可省党委办公厅，省组织部这种文字组合方式，真的能跟他们这种小老百姓产生关系么？ 大姨卢艳芳狠狠瞪了一眼卢艳静 “老四，你说你多不多余，还要给李奇介绍对象？ 用你介绍？ 人家自己处了大领导的女儿，还是省里的大领导。 你介绍那是个啥？ 纯纯恶心人老李家。 你以后可老实点，闭上你那粪坑吧。” 卢艳静嘴唇都咬出血了，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恨，她想喊，她想砸了田淼带来的茅台酒和高档香烟，那些东西像刀子一样扎进她眼睛里，扎进她心里，让她喘不上气来。 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可她什么都不敢说，田淼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像朵人畜无害的小白花。 可卢艳静知道，自己真敢得罪了她，人家随便伸出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她好几回。 她是蠢是坏，却不想死。 说了一会儿话，李奇怕田淼被围观会拘谨，拉着她出去闲逛。 俩人一出屋，卢艳静的嘴就控制不住了 “就找了个大领导的女儿呗，有什么了不起？ 人家姑娘肯定是没见过村里的后生，觉得新鲜，跟他玩玩而已。 过几天就得把他甩了，得意什么？ 就凭李奇那个熊样，走了狗屎运吧，人家根本不可能跟他处长远。” 唐春燕都懒得揍她了 “老姨啊，你这就是看不得别人好，心里不知道怎么嫉妒呢。 你随便说。 等李奇订婚的时候，我喊你来随礼。 不过你刚才说，你家董天磊找那个姑娘，在太河市都数得上号，我就想问问，跟这个田淼比，哪个更好一点啊？” “哼！” 卢艳静气得说不出话。 老舅也开口了 “等二月三的，咱们也去看看，太河市顶尖的姑娘长啥样，开开眼。 我感觉，咋也不能比这个田淼差太多吧，要不然显得你们老董家多没面子。” 老卢头知道孩子们在挤兑老丫头，脸上不太高兴 “你们少说几句吧，结婚结的是人品，是安居乐业，哪那么多攀比。” “咱可没攀比，是她自己没有好嘚瑟，臭显摆。” “你们可少说两句吧！” 门外，李奇把田淼带到小树林边上，捡了个松果给她拿着玩，结果田淼一把掐住他肋下的软肉，直接旋转360度。 给李奇疼的龇牙咧嘴。 “疼疼疼，要死人了。” “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也没啥事儿，我也不知道跟你唠啥。” “下回你把电话打过来，我教一句你说一句，姐姐亲自指导你怎么谈恋爱，行不行，行不行？” 田淼一双小手拼命使劲，李奇很配合的呼哧呼哧喊疼。 拧了半天田淼才解气，放过李奇，看着眼前漫山遍野的雪白，呼出一口哈气 “这里好漂亮啊。” “你咋跑过来了？” “今天按理说是我妈回我姥姥那里，肯定要带我去。 我才不去呢！ 去了肯定能见到白浮生那个娘娘腔，身上喷着香水，说话娘们唧唧的，我一看就烦。 再说我姥姥因为上次的事儿还没原谅我呢。 所以我就跑了。 估计要把我妈气疯喽。 正好我爸明天要去邱大娘家拜年，我索性要了辆车，天没亮就出发，来找你玩。” 李奇听着田淼的话，心里忽然有点感动。 这个小女人，是怕自己误会，在避嫌呢。 于是他展颜一笑 “那明天我也陪你一起去邱大娘家拜年吧。”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 “不对，邱大娘家这两天应该很热闹吧，不少大人物要过去走动。 我去不合适。” 田淼猛然回头，紧紧挨着李奇，仰头看向他。 两个人之间毫无距离，李奇感觉着田淼胸前的柔软紧紧贴在自己胸膛上，一时之间呼吸都有点急促。 “李奇，不要妄自菲薄。 你为什么总觉得自己配不上？ 配不上到邱大娘家拜年，配不上我的家庭。 我求你正视一下自己吧。 你取得的成绩，已经被祁老认可了。 只等通远舰下水，你就是全国同龄人中无可争议的第一人。 哪怕只看你现在取得的荣誉，也不是哪个同龄人比得了的。 别人在拼爹，你却可以直接站在他们爹身边。 你有什么可自卑的啊？ 真搞不懂你这个人。” 李奇笑笑，却不自觉的点点头 “好，那咱们明天去给邱大娘拜年。” 第149章 魔童哪吒 俩人手拉手，踩着没过膝盖的雪往山上爬，爬到一个山坡上面，李奇掰了一个松树杈子垫在屁股底下，招呼田淼坐在自己怀里，顺着大坡出溜下去。 给田淼乐得手舞足蹈，直呼过瘾。 结果拐过一道弯，一块巨大的石头突兀出现，李奇手握树杈子拐弯，脚在地上都要蹬出火星子了，才堪堪在最后关头避开大石头。 却一头撞到旁边一棵大树上。 俩人摔得四脚朝天，田淼却一直在笑，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 李奇爬到她身边，看着她冻得通红的小脸，不知不觉竟是痴了。 田淼忽然摁住李奇的头，一使劲，俩人就吻在了一起。 良久之后，唇分，李奇摸着被咬出牙印的嘴唇，委屈万分。 “光天化日吃人家嘴子，你流氓，我还是处男呢，你得给我红包！” “你滚啊，老娘还是处女呢，奶奶的，老娘是纯爷们，我要打死你！” 大战一触即发，最后田淼往李奇脖子里灌了一大把雪才消气。 俩人玩够了回家吃饭。 对于老卢家独特的吃火锅方式，田淼表示太快乐了，端着一个小酱碟跟在李奇身边，这个吃一口那个吃一口。 加上田淼带来的两瓶，老卢头一下拥有了四瓶茅台，他觉得自己的人生达到了巅峰。 所以很大方的打开一瓶，让大家都倒满。 董水井看到酒，比看到自己亲爹还亲。 没皮没脸的不停跟老卢头讨酒喝，可老卢头只给了他半盅，就再不给他喝了。 酒蒙子喝啥茅台，喝尿都上头，不用浪费东西。 一瓶茅台一会儿就喝光了，众人还想开第二瓶，被老卢头坚决制止。 “喝点老白干得了，什么身份还想茅台管够啊。” 田淼乖巧的说道 “姥爷，下回我多带几瓶，让大家喝个痛快。” 老卢头对田淼很慈祥 “你有这份心就行，庄户人家，哪敢喝这么好的酒，喝顺嘴了，遭罪的还不是自己。 人呐，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日子不是那么过的。” 田淼连连点头 “姥爷，您是明白人！” 一顿饭吃下来，大家对田淼的印象都很好，这孩子家庭高得吓人，身上却没有半点盛气凌人，反倒像个乖巧的邻家女孩，安安静静坐在李奇身边。 卢艳静吃着五花肉，却像在嚼玻璃碴子，时不时用怨毒的目光看一眼李奇，田淼和李满堂 老李家人过上好日子，比杀了她还难受。 热热闹闹吃完饭，田淼的司机也在山下吃饱喝足，开车回来了。 李家人跟老卢头告别，老卢头掏出一百块钱来，硬塞到田淼手里。 “你第一次来我家，我咋也得给你拿压腰钱，别嫌少。” 李奇点点头，让她收下，田淼脆生生说道 “谢谢姥爷。” 老卢头眼眶都有点湿润了，自己外孙子出息，找到这么好的对象，他心里也高兴。 说不定以后，老卢家人都能跟着借光呢。 李海和唐春燕要回家，准备明天出门的事情。 李奇让田淼去太河市里等自己，田淼不干，非得跟他挤在自行车上。 最后李满堂带着李丽和高俊美坐在小车里，自行车也塞了进去，提前回家等他俩。 李奇则骑着新自行车，驮着田淼，俩人嘻嘻哈哈的下了山。 田淼坐在自行车大梁上，整个人挤在李奇怀里，晃着小脑袋 “那天你救下我，就这么载着我去太河市打电话求救。 我听着你的心跳声，心里慢慢就静了下来。 其实那时候啊，我在心里就已经认定你了。 这辈子，我不可能再爱上你以外的男人。” 李奇把嘴凑到她耳朵边上 “你小心点脚。” “什么？ 啊………… 疼疼疼疼！” 田淼的脚又被夹到车轱辘里去了。 俩人终于回到李满堂家的时候，田淼一瘸一拐的下了自行车，狠狠蹬李奇一眼，坐上车走了。 目送吉普车离开，李奇抬头看到马路对面，王诚和武伟艺站在一起。 “王哥，嫂子，过年好啊。” 他嬉皮笑脸的走过马路，武伟艺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复杂，应了一句话，转身进门了。 “嫂子，你还没给我压腰钱呢！” “我给你个大电炮要不要？” 武伟艺头也没回的进屋了，王诚和李奇并排蹲在马路边上，随意聊着 “新婚生活咋样啊？” “那必须嘎嘎好，我跟你说，我现在终于知道啥叫爷们了，你嫂子让我干得服服帖帖的，现在我家庭地位老高了。” 一说这事儿，李奇就想起那个增大法了，气不打一处来。 “嗯嗯，你老厉害了，你有哪吒的三分之一厉害。” “啥意思？” “哪吒三头六臂，你一头二臂。” “你才二臂呢，你就是欠收拾。” 王诚摁着李奇脑袋要把他怼雪堆里，李奇哪能让他得逞，俩人趴在雪地上打了半个多小时，身上都是泥和雪，这才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重新蹲下来。 “哥哥，那破班别上那么认真了，不出五年，煤就挖空了，中心矿迟早要完。” “那我还能干啥？就我这体格…… 要不我出去当鸭子怎么样？ 我感觉我现在强得可怕，有没有那种二三十岁的有钱大娘们，你给我介绍几个，一个月给我开一百块钱就行。” “你滚，去死吧！” 李奇无言以对，只想赶快回家烫毛巾。 太气人了。 第二天一早，他带着李丽坐早班车来到太河市，去市局招待所接上田淼，仨人来到邱大娘的住处。 结果门口的警卫员说，邱大娘病了，早早留下话来，今年所有拜年的人，心意领了，回去吧。 三人在门口大眼瞪小眼。 李奇揪着田淼珠圆玉润的小耳朵 “你爸爸来之前就没打个电话啥的么？ 这么重要的情报都不掌握，你就驱车好几百公里赶过来了。” “每年初三我爸都来拜年，我也没跟他商量啊，就给他留个纸条。” “你们爷俩玩校园情怀呐，还传纸条，我给你俩告老师。” “坏人才打小报告。” “放心吧姐姐，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李丽在旁边露出慈祥的姨母笑，就觉得这俩孩子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得劲。 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你们怎么在这里？” 第150章 我的礼物呢？ 李奇猛然回头，竟然是丁红。 “嫂子。 我们来给邱大娘拜年，没想到邱大娘病了。” 丁红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摇摇头 “跟我进去吧。” 丁红经常出入这里，警卫自然不再阻拦，四人进了大门，丁红才把前因后果跟李奇解释清楚。 邱大娘不是病了，只是觉得把何智莉留在身边这么多年，竟然没发现她是叛徒，责怪自己对不起组织和国家。 老糊涂了，也就不配再每年让大家来看她，给她拜年了。 索性装病不出现。 头些日子，邱大娘甚至找到组织，要求停发她所有的退休待遇。 后来祁老特意给她打电话，告诉她。 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 战争年月，她带兵打仗立下的功劳，谁都不能抹灭。 胜利之后，斗争形式转变，何智莉这种败类，绝对不只在她身边存在，敌人那么狡猾，肯定还有很多。 让她不用自责。 既然祁老发话，邱大娘也就不再闹了，可却坚持装病，谁都不想见。 李奇和田淼黯然点头，李丽却急了 “那大娘一天不是吃不好睡不好的？ 老年人最怕这个，身边再没个人陪着，自己肯定越想越窄。 她的身体怎么吃得消，咱们快去看看。” 说完，不自觉加快脚步，一路小跑往邱大娘家跑去。 丁红看着李丽的背影，忽然一笑 “李奇，让你大姐在这住几天吧？ 她做的饭妈可爱吃了，有你大姐陪着，妈还有可能走出来。” “看我大姐的意见吧。” 四个人进家门，才看到邱大娘和田大江，周国栋都坐在客厅里。 邱大娘见到李奇和李丽，脸上难得露出笑容来。 招呼他们坐下。 李丽握着邱大娘的手，眼眶就是一红 “大娘，你都瘦了，咋没好好吃饭啊？” 邱大娘慈祥的摸摸她的头，像哄小孩子一样说道 “你也不来给我做饭，别人做的饭我不爱吃啊。” “我这就给您做去，今天您爱吃啥我就做啥。” “你做啥我就爱吃啥。” “好嘞！” 李丽干净利落的起身奔厨房，丁红也想去帮忙，然后就感受到邱大娘和周国栋的死亡凝视，只得讪笑着又坐下。 田淼给邱大娘拜了年，一屁股坐到田大江旁边。 “你咋混进来的，邱大娘不是不见人了嘛。” 田大江斜楞她一眼 “没大没小的，我是周将军手底下的兵，最后一战，是我把周将军背出来的，谁都可以不来，我怎么能不来？” 邱大娘招手，把李奇喊到自己身边，忽然很郑重的说道 “李奇啊，当我干儿子吧。” 李奇整个人傻住了。 “大娘，您这是闹哪样？” 邱大娘没说话，丁红却转向周国栋 “大哥，这么长时间了，您就没发现这个问题吗？ 李奇一直都很谨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敢张扬。 李奇为什么要谨慎？ 他担心自己被人发现，被人迫害，被人报复。 而你，就眼看着他这么谨慎？ 你是干什么吃的！ 恶人猖狂杀人，好人害怕送命。 这就是在你眼皮底下发生的事情？” 周国栋当时眼睛就瞪圆了，眼珠子通红 “丁红你这话说得不对，我已经在尽我所有的力量保护李奇了。” 丁红嗤之以鼻，转向李奇，郑重说道 “坏人之所以有恃无恐，还不是觉得自己有保护伞 以后我就是你的保护伞，妈妈就是你的保护伞。 嗯，还有那边那个木头脑袋周国栋，他也是你的保护伞。 公安，军方，市政都有你的靠山 以后，你就放手去干，什么都不用怕。” 最后，丁红又看了一眼田淼 “也不要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个，配不上那个，只要你喜欢，谁你都可以娶！” 那天送李奇坐上去盛京的火车之后，丁红就一直觉得心里不舒服。 李奇的话猛然听起来不无道理，可她早就把李奇当成了自己亲弟弟。 那是救了自己妈妈，自己儿子的恩人。 他为什么觉得自己配不上田淼？ 再结合以前李奇的行事风格，丁红突然就不高兴了。 自己的弟弟，凭什么要前怕狼后怕虎，不能放手行事，张扬霸道？ 李奇差什么，她就给李奇补什么！ 所以她跟邱大娘商量了很久，才做出这个决定。 她们要做李奇的后盾，做李奇的保护伞，让李奇不要再对这个世界，只有敬畏。 李奇听了丁红的话，只觉心里有什么东西被狠狠戳了一下，哪怕他两世为人，眼眶也忽然发红。 好像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这么替他考虑，然后实心实意的，对他好。 丁红，是要用自己的力量，给李奇撑起一片天。 他也不是矫情的人，抬头看着邱大娘殷切的眼神，使劲点点头。 “好。” 众人都大喜，丁红起身去沏了一杯茶，放到李奇手上。 “新社会了，不讲那些过去的礼节，你给妈敬一杯茶，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李奇双手端起茶杯，恭恭敬敬递到邱大娘手里 “干妈，您喝茶。” 邱老太太喜得眼泪巴嚓的，接过茶在嘴边放了一下。 “好，以后你就是我家老小了。 我百年之后，家里的东西都留给你。” 李奇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妈，可不敢这么说，我怕国栋哥杀我灭口。” 老太太听完噗嗤一乐，轻点李奇脑门 “你这张嘴啊，就爱胡说八道。” 邱大娘从身边拿起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小盒子，打开来，一个透着清冷绿意的无事牌显露出来 “你既然叫我一声妈，我就把这东西传给你。 这是我祖上留下来的，太平无事牌。 渡江那一年，一座吊桥怎么都搭不上，我们病急乱投医，请来当地一个大师。 那大师念了一遍经。 也怪事，这桥就搭好了。 我给大师送去一袋粮食做酬劳，大师死活不要，反倒拉着我的手，说我一生平安无事，老来安宁，都在三子。 我一直都当笑话听，这辈子就俩儿子，哪来的三子。 结果是你小子。 这牌子你收好，贴身戴着。” 李奇仔细看着盒里的无事牌，神色复杂。 他不认识玉，更不会评估这东西的价值。 可他在蝙蝠洞里藏着一个从武德盛家挖出来的帝王绿无事牌。 他明显感觉，邱大娘这块牌子，跟自己那块，无论从水头，色泽，品相，都不差太多的样子…… 这有点太贵重了。 “妈，这东西留给周少云吧，他才是你们周家的血脉。 我收了不合适。” 邱大娘一笑，摇摇头 “难得你有这份心，少云我另有安排，这是你的，安心收着。” 见邱大娘如此坚持，李奇不得不点头，邱大娘这才露出笑容，取出无事牌，亲自戴在李奇脖子上，让他贴身放好。 这时，田淼笑眯眯站到李奇旁边。 “邱大娘，那我现在就是你儿媳妇了呀，我有没有礼物？” 第151章 一起发财 田淼话音刚落，李奇忽然感觉整个脑袋像被烫了一样，处处都是灼烧感。 那种灼热的刺痛，只有两次被枪指着的时候才有过。 他骇然回头，就看到田大江充满怨念的小眼神。 李奇感觉他脑袋都在冒黑烟，一个人能养活五百个邪剑仙。 “淼淼，别乱说话，哪有主动跟人要礼物的？ 再说，什么儿媳妇，怎么就媳妇了？ 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你凭啥不同意，我弟弟哪里配不上你女儿？” 丁红不干了，像个护犊子的母老虎，眼睛里全是保护欲。 田淼白了他一眼 “爸，有意见你可以提，提了也没有用！ 回头我就去找爷爷奶奶告状，我看你怕不怕。” 田大江叹了口气 “你妈妈和姥姥那边怎么办？她俩对你的婚事都有自己的安排。” “凉拌，不必理会。” 邱大娘点点头，慈祥的拉住田淼的手 “好姑娘，就该这样。 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些都是该扔进垃圾堆的糟粕，男人还得自己选。 你能看中李奇，是他的福气。 来，妈给你拿个手镯。” 邱大娘拉开一个抽屉，掏出一个紫檀木的盒子，拿出一个青白色玉镯，戴在了田淼手上 “我的儿媳妇儿肤色真好，戴这个好看。” “谢谢妈！” 田淼脆生生的道谢，眼睛乐成了两弯月牙。 这手镯戴上，她等于得到了李奇干妈的认可，以后李奇还拿什么拒绝她？ 这可是邱大娘，以后李奇再敢试图逃出她的魔爪，她等于掌握了尚方宝剑，砍死他这个负心汉！ 邱大娘搂着田淼，一脸笑容。 周国栋和丁红对望一眼，都长出了一口气。 自从何智莉被抓，妈妈再没笑过，俩人真担心老太太想不开，再生病。 可今天李奇来了，老太太的笑容那是一直没断，明显情绪高涨。 不一会儿，李丽做好饭菜，周国栋开了一瓶好酒，跟田大江对饮，丁红也倒了一杯，问李奇 “你也喝点吧？” 李奇摇摇头 “不想喝，怪辣的。” “连酒都不喝，没个爷们样。” 田大江小声哔哔。 “弟弟，喝，喝死他！” 丁红哪里受得了李奇被埋汰，拎着酒瓶子就站起来了 “放心，你喝不过嫂子帮你，今天让他横着出去！” 田淼怕李奇吃亏，就要劝，邱大娘拉住他 “你让他俩喝吧，老丈人和女婿迟早要有一战。 李丽细心的给邱大娘夹菜，邱大娘真是觉得每一口都对自己口味，吃着别提有多舒心了。 另一边，四个酒蒙子正式开战。 开局三盅全会，然后满杯三开，续杯两开，从头打圈，反打圈，不许养鱼，也别说喝不了急酒。 当地上摆下九个空瓶的时候，田大江眼神已经迷离了。 周国栋早已举白旗。 丁红是眼睛越来越亮。 要不怎么说，在东北，女人要么不举杯，举杯就是战士。 李奇全程一个表情，仿佛喝进肚子里的不是酒，是矿泉水。 丁红一挑大拇指 “弟弟，你是这个。” 俩人碰一下，清完最后一杯，丁红一拍脑袋 “你正月十六去一趟太河市场，有个开业仪式，千万别忘了。” 然后转身进了卧室，直接倒床上就睡着了。 李奇把周国栋也扶进房间，周国栋用最后的意识跟他说道 “让你姐带着孩子，来家里住一阵子吧，有她陪着妈，我也能放心点。” 李奇想了想，现在没有周国娟这个人了，大姐在这边倒也没啥问题，于是说道 “我问问她自己的意见，应该问题不大，你睡吧。” 周国栋勉强挣扎着说出最后一句话 “黑中介案快审结了，汪部长说，团体一等功跑不了。 谢谢你。” “就嘴里说声谢谢就完了？ 你得肉偿啊！” 周国栋差点吓醒酒，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皮燕子，最终没抵抗过酒精，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脸上犹自带着深深的惊恐。 李奇一脸坏笑的起身。 酒品都不错，没有闹事的。 走出门，李奇问李丽愿不愿意陪邱大娘住几天，李丽看着邱大娘期待的眼神，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邱大娘连忙安排车，载她回家把高俊美一起接过来。 李丽把李奇拉到一边，搓着手说道 “那个小卖店你不用操心，我雇了个人，他能收拾，以后开业他也能帮忙……” 李奇斜楞她一眼 “是龙二吧？” “你咋知道的？” 李丽吓了一跳，连忙解释 “那几天你不在，我自己在那干活，龙二就非得帮忙，还教了我好多开卖店的门道，怎么摆货，怎么算账，哪边放什么东西。 他可懂了，干活也利索。 我就合计，你那么忙，以后我自己也实在撑不起来……” “他是不是还说过，可以把烟拆开，一根儿一根儿卖给学生。” “对对对，你说他是不是商业鬼才？人怎么能这么聪明？” 李丽一脸崇拜，李奇无可奈何，这是什么恋爱脑…… 以后俩人一起挨家长揍吧。他可不管了。 田淼送田大江回招待所休息，等田大江醒了，俩人就得回盛京了。 这回她揪着李奇耳朵，让他必须一礼拜打一次电话，否则就杀过来制裁他，李奇连声答应。 李奇和李丽坐着邱大娘安排的车回到牛心镇，李丽带着孩子，打包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又跟车走了。 家里又剩下三个光棍，还有一个属于半残疾状态，一日三餐就是把年夜饭炒的菜热了又热，混在一起反复热。 怎么吃也吃不完，李奇都要吃吐了。 他想炒几盘新菜，李满堂不让，说他败家，有点钱就不知道怎么嘚瑟好了。 重生之后，李奇第一感觉生活没有盼头，只想变成一只大鸡腿…… 总算熬到正月十五，李海和唐春燕回来了，带着咸菜和其他东西过来，重新炒了四个菜，李奇才终于满血复活。 他和二哥二嫂约好了，明天一早去太河市场接收摊位。 他的计划是把其中一个摊位给二哥一家，他们自己看着干点啥，那边是批发市场，以后会有无数大货车开进去，只要有摊位，就是守着下金蛋的母鸡，不愁赚钱。 另外四个摊位租出去，自己当甩手掌柜，美滋滋。 等租金涨起来之后，就可以慢慢把从武德兴那里弄到的一箱子宝贝换成钱，逐渐洗白。 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快来了。 第二天一早，三人来到太河市场，李海和唐春燕看着能容十辆大货车并排通过的大门，都激动得不行。 唐春燕知道，自己赌对了，无数次鞍前马后，终于换来收获的一刻。 李奇已经正式带着她，离开了牛心镇。 就在李奇来到自己的五个摊位前面，反复打量规划的时候，一个穿着黑皮衣，大冬天敞着怀露出胸前的黑龙，身后跟着十几个小弟的男人，站到李奇身后 “兄弟，这几个摊位是你买下的？ 给哥哥点面子，以后咱们一起发财好不好？” 第152章 遇到熟人 李奇回头，看着眼前的黑皮衣男人，没说话。 那人身后的小弟不干了 “你聋啊，我大哥问你话呢？” “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么？板鞋哥看上你的摊子，是你的福气。 以后跟着板鞋哥好好混，要不然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李奇看了黑皮衣男人脚下，果然穿着一双板鞋。 前世的太河市场，没有这一号人物。 板鞋哥看李奇一直不说话，以为他吓傻了呢，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小兄弟，市场有市场的规矩，这几个摊位，你自己肯定经营不了。 就算你想经营，我也能让你干不下去。 不如租给我，我每年给你一百块钱零花，你看怎么样？” 李奇合计了一下。 “一个摊位，一个月，一百？” 板鞋哥噗嗤一声笑出来，他身后的小弟则哄堂大笑。 “这个傻X，想什么美事呢？ 五个摊子一年一百！” “真特么是愣头青，什么规矩都不懂。” 一个手里拎着棒子的小弟凑到李奇面前，脸贴上来，距离李奇也就几厘米 “小B崽子，从今天起，这五个摊位就是板鞋哥的了，你赶紧滚蛋。 要不然不光你得死，你们全家都没好下场。” 说完这话，他用棍子指了指李海和唐春燕。 唐春燕想说话，却被李奇用眼神制止了。 这事儿不对。 他能买下黄金地段的铺子，还一买就是五个，再愣的人想研究他，也得先打听打听背景。 结果现在直接被人贴脸开大，要么是板鞋哥没脑子，要么就是板鞋只是颗棋子，后面有高人，让他来试探的。 东北有一段时期，那可真是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 后来严打了几轮才消停。 李奇退后一步，看向四周。 今天是业主接收摊位的日子，太河市场里来了不少人，几乎每个摊位前都站着一堆人，而类似板鞋哥这样的小混混也有三伙，在挨个摊位聊着什么。 后世，太河市场真正管理秩序的人，叫乔老蔫，这人现在应该三十多岁，坐过几次牢，后来在监狱里认识了贵人的马前卒，出来之后，才帮贵人看着太河市场。 那个年月世道还是有点乱，特别是跑长途拉大货的，同样的货，早一分钟进市场，行情可能就不一样，最多能差出几百块钱去。 太河市场周边村镇的小商小贩们，天不亮就来到太河市场排队上货，一车车的拉走，去城里的各个市场，村镇，大集售卖，赚取差价。 因为一筐新鲜菜，一车新鲜水果的价格问题，归属问题，打架斗殴甚至出人命的事情时有发生。 毕竟皮毛好的蔬菜水果卖价就高，谁不想拿点好货？ 而乔老蔫这样的人，就是在这种环境下衍生出来的，灰色秩序维持者。 在他们最猖狂的时候，进到太河市场的水果，没落地，每车就得给他拿五百块钱。 然后水果的价格还得由他来定，拉到哪个摊位，也由他来定。 货主不同意，车就进不了市场，只能烂在路边，甚至人都得进医院…… 终于，李奇凭着超强的目力，在市场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乔老蔫。 对方穿得像个老干部一样，背着手，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身后跟着两个小跟班，正似笑非笑的看向自己这边。 果然是他派人来探底的。 李奇使劲朝着乔老蔫挥挥手 “乔大志，有话自己跟我说，弄个小弟过来，能唠明白么？” 李奇的声音穿透力极强，半个市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乔老蔫的笑容当时就僵到了脸上。 他的本名从来都没人提及，只有被派出所找去的时候，警官才会这么喊他。 “乔大志，老实交代！” 李奇的语气像极了审问他的警官，乔老蔫差点被喊应激，勉强控制自己的身体，才没有双手抱头，蹲在墙角。 李奇嗤笑一声，出门在外都是哥，进了局子都是臭鱼烂虾。 什么玩意呢？ 板鞋哥看李奇喊自己老大的本名，并且语气中带着一些让自己心悸的态度，也有点打怵，不知道该进还是退。 李奇忽然绕过他，来到他身后一个小弟面前 “董天磊，你不认识我了？ 你不好好在厂里上班，跑这干什么来了？” 一直缩着脑袋不吱声的董天磊差点被吓了个跟头。 董天磊就是李奇老姨卢艳静家的儿子，当时念了太河市的冶金技校，毕业了分配进太河钢铁厂上班。 钢铁厂人停设备不停，一线工人一般分成四组，两班倒，四天一轮。 大概规律就是，第一天上一个白班，第二天白天休息，晚间上一个夜班，第三天第四天休息。 这么上班把人生物钟都熬乱了，特别是夜班一样要干重活，很伤体力。 董天磊干了大半年就扛不住辛苦，开始上花班，甚至不上班。 那时候厂里混日子的人多，他爸爸董水井逢年过节就给领导送礼，领导也没开除他，每个月给开个最低档的生活费。 于是董天磊开始跟社会上的小流氓们混在一起，最后跟了板鞋哥，太河市场开业，板鞋哥随着乔老蔫来这里开拓疆土，所以董天磊也来了。 其实他第一眼就认出了李奇，只是没法相信，当年李奇一家三口上门借钱，被奶奶和爸爸妈妈一顿损，可怜巴巴走出去的记忆还在他脑子里很深刻呢。 转眼就听说李奇竟然在太河市场最好的位置买了五个摊位！ 董天磊都有点怀疑人生了。 年初二他为了陪那个好不容易找到的女朋友，没有去姥爷家拜年，当天妈妈和爸爸回家的时候很生气，说老李家人都不得好死，穷装X，日子稍微好一点就不知道咋嘚瑟好了。 一点脸都不要，还敢说李奇在太河市场买了摊位。 当时他跟着一起骂了好久呢，嘲笑老李家那群倒B吹牛都不会吹，太河市场的摊位，哪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得找老硬的人了…… 结果人家不光买了，还买了五个。 妈妈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不得气癫痫才怪。 此时，听着李奇的质问，董天磊一梗脖子 “你管得着么？ 你算老几啊？ 我告诉你，今天我是跟板鞋哥来的，你赶紧把摊位交出来，要不然我肯定让你横着出去！” 董天磊心里暗暗发狠，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把李奇弄残，让他把摊位交给板鞋哥。 这个倒B，买到铺子又如何？ 还不是守不住，老农民就该滚回村里去，太河市他就不配来！ 董天磊放完狠话，乔老蔫终于走到李奇近前，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小子，你认识我？” 第153章 把受害者抓起来了 李奇深深看了一眼董天磊，摇摇头。 这孩子废了。 有班不上，跟着大哥混，很快就会因为打架斗殴留下案底，这辈子已经告别普通人的生活了。 看这孩子的面相，也不像能混成高企强的样子…… 放下救人情怀，尊重他人命运，他爱死不死吧。 于是李奇回头，跟乔老蔫对视。 “乔大志，你也不是没有门路的人，你身后的杜市长就没打听出来，这五个摊位是谁拿下来的？” 乔老蔫眼睛咔吧了几下，李奇竟然知道杜市长？ 李奇当然知道，十几年后，乔老蔫做得越来越过分，每台大车进市场抽五百块，摊主接车还得给他五百，两头吃。 最后终于有人受不了，几个摊主连系一伙外地人把他点了。 那场火并，死亡接近三位数，省厅派出工作组严查，揪出了乔老蔫身后的杜市长。 李奇本以为，凭着信息差能把乔大志吓退，结果对方忽然咧嘴一笑 “小子，你不用唬我。 我知道你这五个摊位，是通过省里领导买的。 可你该明白，天高皇帝远，太河市这个地头，可不认外来户。 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就给我卧着。 听哥一句劝，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 我每年给你一千块钱，这摊位后面二十年，你就别来了。 我安排人打理。 每年什么都不干，到手一千块钱，这种好事，别人我可不能给，也就是看你的面子，看你身后省里领导的面子。” 李奇都要气乐了。 十年后，五个摊位每年的租金是几十万，结果对方想拿一千块钱打发自己。 他摇摇头 “你有啥面子，都是鞋垫子。 这几个摊位，我自有安排，就不劳你费心了。” 乔大志面色一变 “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身后的板鞋哥早就忍不住了。 “大哥，跟他废什么话啊？ 直接给他打住院，让他躺上半年就完事了，再敢来就再让他躺半年。 给我弄他！” 板鞋哥一声令下，董天磊第一个冲了出来，拎着棒子就往李奇腿上砸去。 别人富贵他最多眼气一下，可李奇竟然能买起铺子，这事儿对他伤害可太大了。 大家都穷得好好的，你凭什么有钱啊？ 何况这些年他妈妈卢艳静一直骂老李家不是东西，他心里也跟着对老李家人恨之入骨。 今天就是他打出名号的好时机，李奇就是他的投名状。 以前兄弟都说他怂，遇事溜边，今天他要让板鞋哥和老蔫哥看看，他董天磊，也能立棍！ 噗嗤…… 李奇42的大鞋底子一脚踩到他48长的驴脸上，董天磊空中转体三周半，一直撞到摊位前面的水泥围挡才停下来。 身体一突突，哇的一口，把早晨吃的吊炉饼都吐出来了。 “你敢打人，小B崽子你今天死定了。” 板鞋哥从黑皮衣里拽出三棱刺，他身后的小弟们也掏出家伙朝李奇招呼过去。 “二嫂你不许过来，二哥拽住二嫂。” 李奇先往身后喊了一声，他是真怕唐春燕冲过来帮忙。 刀剑无眼，伤了二嫂可就麻烦了。 李海死死抱住自己媳妇儿，唐春燕急得双脚离地一个螺旋大坐，差点一招把李海送走。 李海感觉自己看到太奶了。 他挣扎着用最后一点力气喊道 “媳妇儿，你收了神通吧，你看，李奇没事。” 唐春燕这才发现，自己白担心了。 那帮小混混，在李奇手里就没有能挺过一招的，很快倒下一片，也就板鞋哥有点真本事， 跟李奇换了三招才躺下。 唐春燕眼里都是小星星 “卧槽，老三太猛了吧，他要是混牛心镇的市场，我只能屈居第二。” 就在她分神的功夫，忽然觉得脖子一凉。 乔老蔫一把勒住她，把匕首怼到她脖子边上。 “小B崽子，你赶紧给我住手。 我特么混太河市十几年，谁不得给我点面子，你把我的兄弟当菜砍，过分了吧？ 今天你要是不给个说法，我就把你家里人捅个大窟窿。” 乔老蔫也麻了。 今天是太河市场开业第一天，也是杜市长让他立威的日子。 杜市长的核心思想就一个，太河市场前途无量，他必须能分一杯羹。 以后所有货车和摊主，都得给他抽成。 不管他用什么手段，只要不死人，杜市长都能罩得住。 李奇是他精挑细选的第一个人，本想着杀鸡儆猴，让别的摊主看看，省里有人的，他也照样收拾。 结果出师就不利，被李奇全撂倒了。 李奇的战斗力让他绝望。 大哥，混口饭吃而已，你练得跟变形金刚似的，跑这个小市场跟我们混混抢饭吃，太不人道了！ 可他真的输不起，哪怕以后被道上的兄弟嘲笑，哪怕被小弟非议用下三滥的招数，总比被杜市长放弃，生不如死强。 所以他咬咬牙，干了江湖中人最不齿的事情，拿唐春燕要挟李奇。 就在此时，市场门口警察开路，几个大领导走了进来。 主抓经济工作的副市长杜宗敏，工商局长宋宪春，公安局政委周国栋，还有市场管理处的几个领导陪同，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了过来。 李奇的摊位是整个市场的摊王，正对大门口，进门的领导直接看到眼前的场景，都傻眼了。 什么情况？ 杜宗敏看到乔大志竟然拿着刀指着人，更是气得手都在哆嗦。 周国栋把手放在腰间，带着几个警员就冲了过来 “把刀放下！” 他身后的孙桂金认识乔大志，抓过好几次呢。 “乔大志，你这是干什么？ 赶紧把人放开，双手抱头，蹲下！” 乔大志一眼看到杜宗敏来了，心里有了点底气，大喊一声 “政府，你们得给我做主啊，这个小子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我就想租他的铺子，好说好商量的，结果他忽然发疯，把我们的人全打坏了。 还要杀了我。 我被逼无奈才抓了他的亲戚，我是为了自救啊。 你们快抓住他！” 乔老蔫喊了一声，周国栋才回头，一眼看到了李奇，心里就是一喜 这又是什么大案子？ 李奇身上指定犯点啥，他走到哪，案子就出到哪？ 孙桂金又喊了一声 “你赶紧放人。” “我不，你们先抓住他，我才能放，要不我怕他杀了我。” 有杜宗敏在场，乔老蔫怎么可能服软，今天他必须把李奇摁死，否则事后他没法跟杜宗敏交代。 周国栋忽然喊了一声 “孙桂金，把地上这些小混混都给我抓起来带走。 找特警过来，乔大志要是再抓着人不放，当场击毙！” “是！” 孙桂金跟身边的警员们掏出手铐就开始拷人。 杜宗敏本来还在作壁上观，完全没料到周国栋会这么干，皱着眉头开口 “周政委，事儿不能这么处理吧。 人家都说了，是这小子先动手，打了他们。 你怎么能把受害者拷起来？” 第154章 拒绝李奇 没用周国栋说话，孙桂金一个立正，朗声说道 “报告杜副市长，地上躺着的都是太河市场周边有名的小混混，十个里有八个带着案底。 这种人，一抓一个准儿。 用刀对着人的叫乔大志，曾经三次被判刑，现在他用刀指着受害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杜宗敏神色微冷 “你这是给人乱贴标签。 我们的政策是给犯罪分子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 你不能因为他们有案底，就武断他们在做坏事。 这种思想要不得。 我倒觉得，乔大志说的都是实话，他明明是因为自己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才……” 杜宗敏的话没说完，唐春燕忽然动了。 从杜宗敏一开口她就知道，这人肯定跟乔大志是穿一条裤子的。 唐春燕悟了。 太河市场多啥啊？ 还不是跟牛心镇村里的市场一样。 偶尔有人挨个摊子收钱，不给钱就把摊子掀了。 但是遇到硬茬子，比如她自己，这帮人就不敢收钱。 敢收她就打，往死里揍。 那帮混混后来都离她远远的，打赢了没名，落个打女人的名声。 打输了更没名……好几年抬不起头来了。 报警也没用，警察来了就记录一下，然后说他们会调查的。 还不是不了了之。 这种小混混都是几进宫的老油子，抓进去也不疼不痒。 出来了继续嚯嚯市场。 来之前，她还有点惶恐，怕自己适应不了太河市场这么大的场面。 现在她反而心里有底了，就是比村里的市场大一点，其他都没区别，谁硬气谁就能挣钱。 今天这事儿，一旦让身后的乔大志和眼前这个老瘪犊子把供窜好，李奇事后有理也说不清。 所以唐春燕大喊一声 “杀人啦，救命啊！” 猛然一抓乔大志的胳臂，一口咬了下去。 “啊！” 乔大志一声惨叫，匕首打横，唐春燕心里一发狠，抠着乔大志的手往自己胳膊上狠狠一划。 刺啦一声，饶是冬天穿得厚，匕首也划开衣服，在她胳膊上撕开一条血淋淋的口子。 乔大志都傻了，这娘们这么猛么？ 而在外人的角度看，却是唐春燕感觉乔大志要杀她，挣扎，而乔大志凶性大发，在她胳膊上划了一刀。 孙桂金果断掏枪冲了上去，一脚把乔大志踢倒在地。 “不许动！你现在涉嫌故意伤人，再动一下我就开枪！” 另外两个警员也冲上来，打掉乔大志手中的匕首，直接给他反剪双手拷了起来。 杜宗敏还想说什么，周国栋已经跟另外几个警员伸开双手，把包括他在内的所有领导往后推了。 “各位领导，你们往后靠，犯罪分子泯灭人性开始伤人，我得保护你们的安全。” 杜宗敏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乔大志一眼，这个废物！ 众目睽睽下捅人，他是狗脑子么？ 自己权力再大，这事儿也不好弄了。 很快，几辆警车开来，把乔大志，板鞋哥，董天磊这伙人都抓了回去。 唐春燕被送往医院包扎伤口，李海陪着。 李奇跟着回去录口供。 杜宗敏刚想吩咐自己的秘书，去市局那边运作一下，看看能定李奇个什么罪名，把他扣下。 结果周国栋说道。 “事情涉及到持械伤人，是大案，我得亲自回去处理，就不在这里陪各位领导了。” 转身就走。 杜宗敏的秘书想上前阻拦，结果黄国华笑眯眯挡住了他，俩人打起太极。 都是千年的狐狸，打眼就知道对方要玩什么聊斋，扯呗…… 市局，周国栋把李奇带回自己办公室做笔录，例行公事的记录了事情经过之后，他忽然问道 “乔大志身后有伞？跟杜副市长有关？” 李奇点点头 “不过现在你也查不出什么证据，事儿都在太河市场里了。 先养着吧。 没事儿我得回市场了，今天接收摊子呢。” 周国栋无奈的挥挥手，闹了一场就一个持械行凶案，没啥意思…… “我给你要台车，你快去吧。” “我得先去接我二嫂。” “她都受伤了……” “那伤口我看了，浅得很，最多缝两针。 我二嫂还是有分寸的。 今天这种大场面，不能错过，我还指望她以后给我守那五个摊位呢。” 周国栋脸上露出笑容来。 “你这个二嫂，很厉害。 今天她要是不来这一下，事儿就麻烦了。” 李奇也点头，上辈子接触得少，真没看出来唐春燕能有这样的洞察力和执行力。 今天的事儿，唐春燕要是不受伤，杜宗敏再说几句话，乔大志一伙人整不好明天就都能放出来。 李奇又不能天天守在太河市场，那时候就太被动了。 可现在嘛，这伙人的罪就大了，聚众斗殴致人受伤，使用管制刀具，又是严打期间，主犯三年起步，小喽啰们也得劳教半年。 这里面就包括董天磊。 这回，他的工作怕是彻底保不住了。 李奇去医院接上唐春燕，二嫂果然屁事没有，大夫要留她打滴流，她展示着胳膊上雄壮的肌肉 “我壮得跟牛一样，你给我扎那玩意干啥？ 要不你给我拿来，我直接喝了。 三瓶是吧，不叫事儿，姐给你连炫儿三个。” 二嫂威武。 等三人回到太河市场，业主大会接近尾声，杜宗敏已经讲完话走了，此处已经是他的伤心地，他实在不想久留。 最得力的手下被抓，再培养个好用的不知道猴年马年，那时候市场里格局已成，他再进来就坏规矩了。 宋宪春没走，因为他猜到李奇很快会回来。 然后，宋宪春就当着市场管理处所有人的面，亲切拉住李奇的手，称兄道弟，嘘寒问暖，还很严肃的嘱咐 “这是我儿子的干爹，叫李奇。 你们可千万别因为他和我的关系对他特意关照。 不能犯纪律啊。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别搞特殊化。 政策面前，人人平等嘛。” 市场管理局的人都听懂了…… “好的宋局，放心，我们一定公事公办。 不该照顾的地方绝对不行，该照顾的地方也义不容辞。” 双方都满意的点头微笑。 然后，宋宪春带着李奇，又去市场边上的税务管理局走了一圈，以后如果要办营业执照，也知道该走怎样的流程。 最后，宋宪春又把李奇送回市场，在那五个摊位前面，跟他聊了半个小时家长里短。 说孩子宋玉龙很想他，米老太太也总念叨他，让他有空去家里看看。 周围的摊主，混市场的人都交头接耳，看李奇如看神仙。 这小子第一天出现，就把乔老蔫一伙都送进了局子。 现在市里的局长又亲自为他站台。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以后这个市场，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李奇。 市场管理处的几个人，已经开始商量以什么理由给李奇减免管理费了，虽然钱不多，但也是他们的一片心意嘛。 最后，他们拿出一个方案来，给李奇减免了未来二十年的费用。 此时他们还不知道，就这一项，在几年之后，就相当于每年给李奇省了好几万块钱…… 宋宪春走后，李奇把所有手续都交给了唐春燕 “二嫂，市场的活我不懂，这五个摊位，你跟我二哥自己经营一个。 另外四个租出去。 租约必须一年一签，你相信我，太河市场的发展速度会快到吓人，每年租金都会翻番，甚至翻不止一番，十年之后，每个摊位的年租金十万都挡不住。 你俩就好好干吧。” 唐春燕脑袋一晃。 “不行！” 第155章 唐春燕的野望 “我俩这个铺子也算跟你租的，我们和其他人一样给你租金，别人涨多少我们也涨多少。 你放心，二嫂绝对不占你这种便宜。” 唐春燕说得非常严肃，李奇深深看了她一眼，还是微笑摇头 “不用，二嫂，真不用，就当是你帮我管理另外四个摊位，我给你开工资了。” 唐春燕却半点不放松 “老三，绝对不行。 老话说得好，亲戚不共财，共财断往来。 亲兄弟明算账，我不想因为一个摊子，几年之后，咱们反目成仇。 在市场上，我看过太多次，就因为五十块钱，亲哥俩把人脑袋打成狗脑袋的事情。 再好的关系，也禁不起钱的考验。 我租你一个摊位，其他四个摊位我帮你往外租，该多少钱是多少钱，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没得商量！” 李奇现在是越来越佩服二嫂的智慧了，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所以他不再坚持，但要求二嫂租摊子必须签正规合同，并且一定要去隔壁税务所交税！ 李奇对这事儿反复交代了好几遍。 有了完税证明，他才能证明自己这部分收入的合法性，他才能慢慢洗白蝙蝠洞里的那些金条。 以后固然还有其他途径，但这种正规途径，绝对多多益善。 事情谈妥，唐春燕望着大河市场，心中升起雄心壮志。 她的目标是把李奇的五个摊位都租下来，甚至慢慢把其他摊位也租下来。 以后，她必是太河市场的水果一姐！ 霸业，从现在开始。 ……………… 卢艳静和董水井哭着喊着冲进了派出所。 刚好董水井姨家的弟弟在派出所工作，俩人等了三个多小时，才见到董天磊。 因为被李奇一脚踩脸，董天磊的脸肿得跟大馒头似的，后背撞到水泥墙上，擦破了不少地方，整个人散发着淡淡的死感。 知道自己将被劳教半年，他就一直在小声抽泣。 工作怎么办？ 马上要定亲了，邮局工作的未婚妻怎么办？ 自己再出来，那女人还能跟他么？ 见到父母，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 一边哭一边说，都是李奇害的。 自己跟大哥去租摊位，完全是出于好意，李奇懂个屁，进了市场还不是被人欺负？ 他大哥心好，愿意租下李奇的五个摊位，以后李奇可以躺在家里收钱。 这种俩好嘎一好的事情，李奇非但不干，还把他们打了。 关键打完人，李奇啥事没有，他们得被劳教！ 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董水井的亲戚都听不下去了。 “你胡叻叻什么玩意呢？ 明明是你们强行要租人家摊位，五个摊位一年就要给人家一百块钱，人家不同意，你第一个冲上去要打人家。 人家当然要反抗了。 你们踢到了铁板，乔大志还恬不知耻的拿刀架住一个女人，后来失手把人家胳膊划了，所以你们才都被判了的。” 董天磊被唬得不敢吱声，心里恨死了这个亲戚。 就你长嘴了啊？ 我不这么说，我妈能救我么？ 卢艳静却准确的抓住了重点 “李奇？ 李满堂家的那个李奇么？ 他真的在太河市场买了摊位，还买了五个？ 是他打的你？是他害你劳改的？” 董天磊连忙点头，还是妈妈能听明白话，懂自己。 卢艳静气得脑仁都疼，老李家人太特么不是物了！ 自己儿子马上就要订婚了，李奇他怎么能把孩子送到派出所来呢？ 这人简直坏透腔了！ 这两年董天磊不正经上班，打架斗殴的事情没少干，小打小闹的，所以卢艳静都有经验了，连忙问亲戚 “李奇要是给天磊出谅解的话，这个刑能不判吧？” 那人合计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 “你说这个李奇吧，现在大家都传，跟我们市局政委关系特别铁。 他要是真愿意谅解，别人我不知道，天磊大概是能放出去的。 毕竟人家有面子。” “好，我明天就去老李家！跟他们好好说道说道。 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我儿子马上就要订婚了，给我们弄这来了。 他老李家就是看不得我家好是吧？ 非得害我们！” 卢艳静眼泪巴擦的跟儿子告别，赌咒发誓，明天肯定让他出来。 两口子这才回了家。 董水井父亲前几年去世了，只剩一个老母亲，姓劳，叫劳玉珍。 老太太在大门口眼巴巴等着，还以为孙子跟以前一样，花几个钱调解完，就能被领回家呢。 结果看到只有儿子和儿媳妇回来，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门口。 董水井连忙把自己妈妈扶起来，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劳家珍气得脑门子冒火 “老李家那帮瘟大灾的，他们不得好死。 害我的大孙子。 我大孙子要是娶不上媳妇，我让他们家从今往后过不上一天安生日子。 让那个叫李奇的把命拿出来赔给我孙子。 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牛心镇，我倒要看看，这一家子死人要干什么？” 这一夜，老董家三口人辗转难眠，卢艳静更是心里憋着一股气儿，顶得她呼吸都困难了。 她扒拉自己男人 “你说老李家哪来那些钱？ 他们买了房子，还买了铺子。 还能买下太河市场的五个摊位！ 那是五个啊，不是一个。” 董水井也睡不着觉，闻言坐起来，点了一根烟 “我听我们段长说，他大舅哥在那市场买了一个摊位 是别人家找关系托人买完了，结果呢，觉得南方发展更好，准备全家去南方做买卖，所以才往外卖。 你知道卖多少钱不？” “多少？” “一万二！ 最开始市场往外卖，才五千一个。 等于人家到手啥也不干，卖出去，就净赚七千块！” “我的妈呀，那老李家那五个铺子，现在不是值六万块钱！” “不止啊，现在国家政策好，鼓励人做买卖。 可不像以前了，偷摸进城卖一兜子地瓜都能被判刑。 按现在的政策，那铺子肯定一天比一天贵，就是下金蛋的母鸡。 不对，是下金蛋的金鸡！” 两口子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出了羡慕嫉妒，看出来疯狂的恨意。 卢艳静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明天李奇要是乖乖出谅解书，把自己儿子保出来，啥事儿没有。 李奇要是敢不办，她绝对不能让他好过，哪怕弄死这一家人，也是李奇逼的！ 第156章 什么道理 第二天，三个人早早起床，喝了一口粥，气势汹汹坐车去往牛心镇。 卢艳静为了增加气势，还专程打了个倒骑驴，去山上把自己爸爸接了出来。 劳玉珍见了卢老爷子，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一顿损。 说他女儿家的孩子真有本事，把自己姨家哥哥踩得脸肿成猪头，还给坑进了派出所里。 自己大孙子的婚事要被那个叫李奇的小瘪犊子搅黄了，她做鬼都不会放过老李家。 今天这事儿，李奇必须给个说法，第一是赶紧把董天磊捞出来，第二是必须给他们家道歉，负荆请罪也好，磕头也罢，反正得让他们家满意。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这事儿对自己大孙子伤害太大，李奇必须赔两个摊位出来给董天磊，否则这事儿没完！ 劳玉珍立瞪着三角眼，吐沫星子喷了老卢头一脸。 这是她冥思苦想一宿，才想出来的两全之策。 自己孙子怎么能平白被人欺负？ 现在这世道，做买卖最挣钱的路子，她咋也得给自己孙子要下两个摊位，到时候自己帮着经营，几年时间，他家就能翻身挣大钱。 老卢头被劳玉珍闹得头疼，又看最喜欢的小女儿哭得那么惨，女婿也一脸苦相，心里的天平就又倾斜了。 三女儿卢艳梅在的时候，就很忍让她小妹妹，李满堂又是个闷葫芦，估计这事儿啊，都是李奇在挑刺儿。 他觉得自己出面，给两家说和一下，把事情过去了也就罢了。 至于劳玉珍说的要摊位，他倒是没往心里去。 凭啥就把摊位给你啊？做梦呢。 四个人下山，又拐了个弯去市场，把二姨卢艳华和二姨夫苏世金也找上了。 六个人冲到李奇家里。 李奇正蹲在门口，跟高俊美掰冰溜子玩呢，这些天他消化各种冶金知识，已经慢慢能确认宇宙飞船用的外板大概需要啥材料呢。 脑子里一万多份检测报告，错误答案被排除得差不多，估计再有一个多月，就能进盛京，找蓝晓峰报喜。 一眼看到姥爷带着老姨两口子，和一个三角眼，高颧骨，蒜头鼻子的老太太，怒气冲冲而来。 李奇对劳玉珍有印象，一眼认出来，心里叹气，果然躲不过，这是上门兴师问罪来了。 几个人撞开院门，劳玉珍看了李奇一眼，扯着公鸭嗓往屋里喊 “李满堂，你给我出来！” 老李头在屋里正打盹呢，闻言穿鞋下地，看到老卢头几人愣了一下 “爸，二姐，二姐夫，小妹，妹夫，你们怎么来了？ 这不是妹夫的妈么？ 你们这是？” “你别在这装糊涂，你们家李奇做了丢人的事儿，把自己弟弟坑惨了，你不知道？” 劳玉珍气得鼓鼓的，口气像在训自己三孙子一样。 李奇就不乐意了 “闭上你那粪坑吧，皮燕子嗑瓜子，你咋张开的嘴呢？ 我坑谁了？ 董天磊自己有班不上，学人家混社会，给人当打手的时候你们不管，现在找到我家来了。 谁给你的脸呢？” 卢艳静蹦起来多高 “李满堂，你就这么教育的儿子，他怎么能跟我妈这么说话？” “李奇，到底咋回事啊？” “你让他们自己说呗。” 李奇嘿嘿一笑，他倒要看看，卢艳静这一家子到底有多不要脸，能把事儿编排成啥样。 举目望去，吴大娘，宝柱妈，以及附近的一堆闲杂人等，都揣着一捧瓜子在门口探头探脑。 特别是吴大娘，远远冲李奇比划了个大拇指。 跟李奇当邻居可太有意思了，节目看不够，村头那棵大杨树下，吴大娘现在俨然是最靓的老太太，稳坐C位，随时掌握第一手情报。 谁想知道李奇家的最新动向，至少都得给她点一根老旱烟。 董水井清了清嗓子，不阴不阳的说道 “我儿子歇班的时候在社会上交了几个有能耐的朋友。 人家有钱有势，要租太河市场的摊位。 昨天太河市场开业，正好看到李奇了，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脏钱，买了五个摊位。 我儿子的大哥瞧得起他，要租他的摊位，让他省心，躺在家里赚租金。 这是多好的事儿啊，别人求都求不来呢，白捡的钱一样。 结果李奇给脸不要脸，不知个好赖，不光不肯定租摊位，还打人。 最后连我儿子都被连累了，要劳教半年。 你们大家评评理，都是实在亲戚，有这么办事的么？” 董水井一脸委屈，眼泪都快下来了。 李奇点点头，论不要脸这一块，老董家也算登峰造极。 “董天磊就没跟你说，我那五个摊子今年最少能租五千块钱，他们就给一百的事儿？ 后来，来了个大哥，说给我一千，跟开了恩似的。 谁给他们的脸？ 再说了，要是我先打的人，怎么不拘留我呢，反倒把他们给拘了？” 劳玉珍叉着腰说道 “我都打听过了，人家说你跟公安局政委有关系，所以才把你放出来的。 你就是栽赃陷害，我告诉你，别把我逼急了，急眼了我就去市里举报你们，勾打连环，欺负我们无辜百姓！” 二姨夫苏世金听到这里，算是彻底明白了前因后果。 羞得满脸通红。 来之前她就跟卢艳华说，先问清楚咋回事，卢艳华就是不听，非得跟过来。 还说都是亲戚，再怎么说也不能眼看着人被拘留，丢了工作，娶不上媳妇儿。 杀人不过头点，李奇肯定是做得过分了。 现在听来，这董天磊分明是成了混混，干上了强买强卖的勾当，这早晚得被拘啊，整不好最后得吃花生米。 他俩掺和在里面，里外不是人！ 李满堂也听明白了，那铺子是李奇托邱大娘给买的，这事儿他知道，老董家这是脑子有病啊，强词夺理么？ “本来能租五千块钱一年的铺子，你们就想给一千块钱。 不租就打人。 你们也太猖狂了吧？ 现在是新社会，都解放多少年了？ 还想玩小日子那一套啊？ 按你们的意思，太河市场都是你们家的了呗？ 你们随便扔点钱，别人就得回家，钱都给你们挣呗。 你们怎么那么牛比呢？ 这董天磊认识的不是社会大哥，是老天爷吧？” “李满堂，你怎么不讲道理呢？ 人家就说要租，喊个价呗，所谓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你家李奇要是不识抬举，就不乐意租，谁逼他了？ 可他动手打人，还把我孙子送进派出所，是个什么道理？” 第157章 失去理智 李满堂深吸一口气 “这事儿你得问公安局。 要真像你说的，李奇主动打人，还把人打伤了，那现在要蹲监狱的应该是李奇。 但人家派出所把李奇放了，把董天磊逮起来了，就说明你在扯犊子！” 劳玉珍气得肝疼，一扒拉老卢头 “亲家，你得说句公道话啊，现在的晚辈们，真是少教育，跟长辈顶嘴可能耐了。” 老卢头搓搓手。 “怎么着都是亲戚，李奇不该打人啊，更不能把人往局子里送。” 李奇叹了口气，真是狗不能喂太饱，人不能对太好，人一旦好好说话，就总会被人误以为好说话。 他刚要开口，忽然院门口响起唐春燕的声音 “我草你们老董家祖宗十八代，你们可真是左脸欠抽右脸欠蹬，做了人类想成仙，坐在地上想上天。 活不起了就去粪坑里喝点粑粑汤子给自己撑死，别特么在我家门口喷粪，真踏马是老家巧穿棉袄，不是什么好鸟。 跑我们老李家门口装大血比来了，是龙你就盘柱子，是鹰你就抓兔子，是王八你们都去给我戴绿帽子。 昨天董天磊跟着那个社会大哥，拎着匕首要砍人，把我胳膊都划开了。 你们家董天磊顶着个炮崩的脑袋，梳了个雷劈的缝，上来就要把李奇腿打折，结果跟特么胎歪大鸡崽子似的，被李奇一脚闷飞了。 我们还没去你家找你们，问问你们怎么把孩子教育成那个熊艹的样呢，你们还敢登门无理取闹，谁给你们的勇气呢？” 李海和唐春燕昨晚人逢喜事精神爽，在炕上折腾到半夜，今天早晨起得就有点晚。 俩人商定，咸菜不卖了，把住的房子也处理掉，在太河市场旁边先租个房子，全心全意弄摊子。 干上两年就在太河市里买房子，孩子出生就能在市内上学了。 他们家也算彻底走出牛心镇。 俩人急匆匆来找李奇商量，没进门就听见老董家人在找茬，唐春燕能惯着他们？ 唐春燕移动到院里李奇和李满堂身边，一叉腰，顶天立地，看着就让人产生深刻的安全感。 李满堂都不自觉的往她身后站了站。 这辈子能有这样的儿媳妇儿，有福啊…… 苏世金和卢艳华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唐春燕吓人的眼神笼罩着他们六个人，明显是把他俩也骂进去了。 想着唐春燕在牛心镇市场的赫赫威名，苏世金一拽卢艳华，把她拉到了一边，跟看热闹的吴大娘他们站到了一起。 “你们两家的事儿我可不掺和了，谁对谁错你们慢慢唠。” 卢艳华虽然不想看着亲戚互喷，可唐春燕气场全开，她是真怕一会儿连她一起揍，于是默默缩起了脖子。 劳玉珍啥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别人怕挨揍，她可不怕。 谁敢动她一根汗毛，她就地躺下，不讹五十块钱不能起来。 “你给我闭上你那张烂嘴，什么都是你说的，谁看见了？ 现在就是李奇把我孙子打了，还把我孙子坑进了监狱。 我们今天来，就两个要求。 第一是李奇马上去公安局，你是找人也好，给人磕头也好，赶紧出个谅解书，把我孙子捞出来。 第二，我孙子平白受这么大委屈，李奇必须把太河市场的两个摊位拿出来，补偿我孙子的损失。 你们只有这一条道走，要是还敢跟我犯浑，我就去派出所举报你们！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穷得都要尿血了，哪来的钱？ 又买房子又买铺子，还买五个摊位，你家能自己印钱啊？” 劳玉珍话音落下，唐春燕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李奇。 这个疑问，她何尝没有过？ 李奇忽然之间就变有钱了，虽然她知道，高家赔了一万，矿上奖励了一万。 可这两万块钱也就够买太河市场的铺子，隔壁老郝家的房子呢？ 镇中学对面的铺子呢？ 老三哪来的钱？ 真要让劳玉珍闹到派出所，老三会不会有麻烦。 结果李奇咧嘴一笑 “煎饼果子下毒药，你可别跟我来这一套。 我的钱清清白白，来路分明，经得起任何查。 你们也不用在我家门口耍怪，董天磊犯的是大罪，被派出所公诉，就不存在我出谅解书一说。 他坐牢纯属罪有应得，你们有辙就想去，没辙就死去。” 看李奇说得这么坦然，唐春燕彻底放下心来。 李满堂看着卢老头，有点不是心思 “爸，你跟着老董家人来，堵在我家门口，是要替他们说话? 他们自己家孩子没教育好，作奸犯科被抓进局子，您也觉得这事儿是李奇的错？ 您也觉得李奇那么大能耐，他让派出所抓谁就能抓谁？” 老卢头脸色有点红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们的事儿吧，无论谁对谁错，最好是关上门来咱们自己解决。 艳静毕竟是艳梅的亲妹妹。 董天磊也是我外孙子，再怎么论也是实在亲戚。 打也就打了，给弄进派出所去了，不是那么回事。 孩子一辈子都让李奇毁了啊，以后咋上班，咋结婚呐？ 我合计，要是李奇能出个谅解书，把人放出来是最重要的。” 李奇摇头 “出不了一点，跟着几个无赖抢我摊位，人家要把我腿打折他第一个动手。 他可没当我是亲戚，恨不得弄死我。 我还是那句话，有辙想去，没辙死去。” 老卢头脸上露出不悦之色，深深看了一眼李奇，却没再说话。 劳玉珍看老卢头哑火了，气得要命 “我孙子打你一下怎么滴？能给你打坏啊？ 从小到大没挨过揍么，一点亏都不能吃？ 我告诉你，我孙子工作要是丢了，媳妇儿娶不上，这事儿咱们没完！” 唐春燕捏起沙包大的拳头 “老碧阳的，你妈拍喜剧的啊，生了你这么个笑话。 脸就那么一张，能不能省着点丢？ 你过来来，让我打一下。 好叫你知道，打一下能怎么滴？” “你敢骂我妈？我打死你这个臭比！” 董水井不干了，武则天死老公，失去理智了，浑然忘记了唐春燕的战斗力，张牙舞爪的就冲了过来。 库嚓…… 第158章 没事儿 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啊，原来是董水井。 这个酒蒙子早就把身子骨喝废了，唐春燕一脚给他蹬出了大门，一屁股坐到了门口雪堆里。 雪堆上面还有邻居小孩刚拉完的热乎粑粑，蹭了他一屁股。 卢艳静看自己男人被打，张牙舞爪的就要往上冲，二姐卢艳华死死拽住 “老四，别去，你打不过她。 你们全家捆一起都打不过人家，别自己找罪受了。” 卢艳静哪里肯听，挣脱二姐一下子冲到唐春燕面前，唐春燕也没让她白忙活，啪啪啪赏了她几个大嘴巴子。 卢艳静只觉天旋地转，耳朵里嗡嗡作响 “我是谁？我在哪？我这是怎么了？” 劳玉珍没动弹，她专横跋扈的底气是她岁数大，一般人不敢动她。 可看唐春燕的架势，自己上去肯定也得挨揍。 她可不是卢艳静那种傻X，明知道挨打还往前冲。 于是她瞪着三角眼怒视老卢头 “亲家，这事儿你管不管？” 老卢头张了张嘴，看了看李满堂，又看了看李奇，最后看了一眼唐春燕。 他在唐春燕身上感觉到了如有实质的杀气，他感觉唐春燕连他都敢打…… 于是他沉默了，低头不语。 劳玉珍见老卢头哑火，自己儿子一屁股粑粑，儿媳妇儿被打迷糊了。 今天这人算是彻底丢到了姥姥家。 她咬牙切齿对着李满堂说道 “你们是非得把事儿办绝是不是，忘了当初是怎么上门求我们的时候了？” 李奇听到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脖子上面顶的是胎盘么？ 你妈生你的时候是不是给孩子扔了，把胎盘养大了。 净说那大脑没有褶皱的话。 我们家最难的时候登你家门，结果被你们一家三口这顿损，门都没让我们进，埋汰我们半个多小时。 我妈回来哭了一路。 不过我妈没怨恨过谁，日子过得不好，是自己没能耐。 所以现在我们家过得好了赖了都跟你们没有一毛钱关系，你们给我远点扇着去。 现在我家要房子有房子，要铺子有铺子，要摊子有摊子，哪哪不比你们强百套。 曾经你对我们爱搭不理，现在的我家，你们高攀不起！” 李满堂也想起去卢艳静家借钱的遭遇，想着当年媳妇儿双目无神，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他心里也难受。 “你们别跟下山的癞蛤蟆似的，在我家门口叫秧子了。 李奇既然说事情办不了，那就是没得商量。 你们要死要活都好，跟我家没关系，赶紧滚蛋吧。” 李满堂一辈子没跟人说过这么硬气的话，一时之间只觉神清气爽。 原来被难为的时候怼回去，是这么爽的事情？ 自己以前终究是活得太保守了。 “李满堂，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们不讲亲戚感情了。” 卢艳静扶起自己老公，拿院里的柴火棍把他屁股上蹭的粑粑刮了下来。 那玩意哪能整干净，衣服上黄了吧唧糊着一片。 她的心都在滴血。 太欺负人了，明明是李奇害了自己儿子，让天磊进监狱，丢工作，还可能丢了未婚妻。 结果还把她两口子打成这样。 关键是，李满堂家凭什么就过上好日子了？ 她的心中充满愤恨，她必须亲手打碎这家人的生活。 想到这里，她深深看了一眼二姐卢艳华，然后扶着自己丈夫，带着婆婆劳玉珍出门了。 “我这就去派出所举报你们，你们等着吧！” 看着一家三口的背影离开，老卢头不是心思，都是亲戚，为啥就非得闹到这步田地？ 谁少说一句话，这事儿不就能平息下来了嘛。 他无奈的看了李满堂一眼 “满堂啊，我这就回去了，你听我一句劝，艳静毕竟是艳梅的妹妹，还小呢。 你们有时候就让着她一点，这事儿不就过去了嘛。 怎么就非得闹成这样呢？” 要搁在以前，李满堂虽然心里不痛快，可嘴上不会说，大概率是点点头，把老爷子哄走。 可现在李满堂觉醒了，他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 “爸，你得讲道理啊，今天的事儿我们可没闹，是老四一家人闹到我家门口来了。 我们总不能让人骑着脖颈拉屎，还得说那屎是热乎的吧。” 他们困难的时候，卢老爷子确实帮过他们。 可也不能因此啥事儿都牺牲他家吧，卢艳静儿子都要结婚了，在老卢头眼里还是小孩子呢。 “我怎么不讲理了，我就是觉得一家人，什么事儿都该坐下来好好商量。 打起来了让人家笑话。” 老卢头小脾气上来了，一甩手 “你们就闹吧，我不管了。” 说完就走了。 卢艳华和苏世金连忙跟上老卢头，他俩也实在没脸继续在这里待着。 好像他们跟老董家人是一伙的似的。 李满堂哪能让老爷子就这么走，毕竟那么多年情分呢，赶紧告诉李奇 “老三，你去给你姥爷拿钱，打个倒骑驴。” “好嘞~” 李奇几步来到老卢头身后，给老头捶背 “姥爷啊，你以后可别下山了，老董家真没有好人，拿你当枪使呢。” “你是好人，你把人揍了还给人弄局子里去了。” 老卢头不爱听，李奇也不跟老人家一般见识，嘻嘻哈哈的 “我肯定不是好人，老话讲，好人不长寿坏人活不够。 谁愿意当好人谁自己当去。” 二姨夫苏世金忽然冲李奇说道 “初二那天，你跟你的对象田淼上山玩雪的时候，老四看李鹏没来，拉着我打听你大哥的事儿。 李鹏老丈人杜双全判了，间谍罪，判的死刑。 还窃取国家机密获得赃款一万七千元，都没收了。 本来老四是想拿这事儿往死里埋汰你家的，可被你那个对象吓住了，没敢吱声。 我感觉她没憋啥好屁，你自己加点小心，这人心眼都要坏透了，恨人有笑人无的。” 老卢头气鼓鼓的 “老四哪有你们说的那样，她就是从小被她妈惯出点小性子，本质不坏。” “对对对，姥爷说得都对，老姨可好了，二姨，二姨夫，你们给姥爷送回家奥。 倒骑驴的钱我给完了。” 李奇目送倒骑驴远去，心里合计了一下，老董家可能真去派出所了。 毕竟二嫂把那两口子打得不轻。 不过是他们欺负到自己家门口，咋算也是正当防卫，没事儿。 第159章 钱哪来的？ 此时围在老李家门口看热闹的人群缓慢散去，大家都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跟老李家做邻居可太有意思了，人家的日子怎么就能过得那么精彩？ 吴大娘拉住李满堂，开始详细询问老董家的事情。 一会儿村头大树下开会，她必须坐中间！ 第一手情报完全掌握，谁手里的瓜子她都能随便嗑。 这就是第一八卦者的牌面，牛心镇掌管八卦的神。 村里哪个小寡妇人品不好，哪个汉子炕上不行，没人比她更清楚。 三分钟之内，吴大娘就能让一个人声名狼藉。 想当年李满堂和刘寡妇那点事儿，就是她第一个传出去的。 当然，这事儿李满堂不知道…… 吴大娘跟李满堂搭着话，眼神忽然有点飘忽。 以前能去找刘寡妇，说明李满堂身体还可以，现在李奇出息了，老李家不缺钱，眼看着生活蒸蒸日上。 自己丈夫两年前去世了，现在孩子也都各自成家…… 哎呦我滴妈呀，这事儿闹的。 吴大娘脸色就有点发红。 李奇一进院，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吴大娘你咋了，让人给煮了啊，脸那么红呢？” “滚你奶奶个腿，你才让人煮了呢，我这是精神焕发。” “你不是看上我爸了吧？ 你这眼光也太一般了。 我进屋把被窝铺上，你俩现在洞房啊？” “李奇我撕了你这张臭嘴，没大没小的，谁家大白天洞房？” 吴大娘气得花枝招展，关键眼睛一直往李满堂脸上瞟。 李满堂摸摸脱裤子，抽出裤腰带。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李奇这是皮子又紧了。 眼看着李满堂脱裤子，吴大娘还心头一喜，结果看他是要揍儿子，心里骂了一句老木头疙瘩，转身走了。 谈拢老头哪有聊八卦重要，大树底下的王者才是她毕生的追求。 李奇撅着大腚满足完李满堂，老头裤腰带都要抡出残影了，李奇连皮外伤都没有。 真是又菜又爱玩。 终于等他打够了，唐春燕把李奇拽到一边，说了自己的打算。 李奇微微沉吟，摇了摇头 “你俩去市里租房子可以，牛心镇的房子不能卖。 那玩意以后动迁，不少补钱呢。” 唐春燕都不知道啥叫动迁，有心想听李奇的话，却有点为难 “我俩手里钱不一定够，当初想买摊位，自己手里的加上出去借的，一共弄了五千来块钱。 后来没买着，都还回去了。 我准备弄水果，可那东西压本钱，我大概算了一下，前期没有一万块钱根本周转不动。” “一万都不够。 你俩先去市里租房子，离市场越近越好，一般开市都是凌晨两三点钟，住得远跑不起。 然后我给你拿两万块钱，你们赚回本了再还给我。” 唐春燕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那可是两万块钱啊，李奇说得跟二十块钱似的。 她激动的握住李奇的手 “老三，这钱是二嫂借的，我每年按银行利息给你算。 你放心，最多两年，我连本带利都还你。” 唐春燕又想了想，皱着眉头说道 “还有，你借我钱这事儿，跟谁都别说！ 我就说我回娘家那边凑的钱，具体凑多少我也不告诉别人。” 李奇感受到唐春燕对自己的关切，忽然就笑了。 重生一场，大姐，二哥二嫂，老爸，好像都跟上辈子不一样了。 他再也不会觉得自己是孤魂野鬼，没着没落。 “好，都听二嫂的，你俩就赶紧去市里找房子吧。” 李奇把脑子里关于大河市场的记忆都搜刮出来，一点点嘱咐二嫂。 怎么经营，什么季节弄什么东西，收货的时候注意点啥，定钱怎么给，卖完货咋结账。 他上辈子在太河市场收拾过一段时间卫生，后来因为干不动被辞退了。 所以对市场的了解不多，只能尽自己所能，把每天听市场人闲唠嗑总结的经验倾囊说出，能领悟多少，就看二嫂的造化了。 唐春燕的眼睛越来越亮，她本身就是混迹市场的天才，天生做买卖的料子。 经过李奇的点拨，心里再没有一点疑虑。 天晴了雨停了，唐春燕现在觉得自己太行了。 小小太河市场，以后就是她的猎场！ 就在唐春燕要大展宏图之时，卢艳静带着公安上门了。 李满堂对公安还是很敬畏的，喊李奇和唐春燕快出去，声音都有点打颤。 李奇和唐春燕来到院里一看，来的竟然是周国忠和陈良。 而墙头上，吴大娘已经趴好了，脖子抻得跟大鹅似的，小眼睛滴溜溜乱转。 老李家太给力了，这又要闹什么惊天大八卦？ 周国忠先给李奇敬了个礼，他跟周国栋毕竟是亲戚，李奇破格拿一级英模奖章的事情他知道。 所以卢艳静一报案，他就决定亲自过来，他是真怕底下小民警处理不好这种情况。 “这位卢艳静同志，说是你老姨，她向我们举报，你们家巨额财产来源不明。 她怀疑你们跟李鹏老丈人杜双全一样，是间谍，向境外敌对势力出卖了咱们的国家机密，才能有那么多钱买房子，买铺子，买摊位。 所以我们要过来调查一下。” 李奇和唐春燕还好，李满堂听到这话，整张脸都扭曲了。 他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人，他知道，这种亲人之间的举报意味着什么。 还是举报他们家间谍罪，跟境外敌对势力勾结！ 卢艳静是要把他们全家都整死啊。 卢艳静一脸阴毒 “我是爱党爱国的优秀公民，我有义务向国家举报你们。 你们凭什么有这么多钱？ 太河市场五个摊位值好几万块钱呢，你们的钱哪来的？ 肯定是勾结了境外势力。 你们跟李鹏他老丈人就是一伙的，都是漏网之鱼，现在杜双全被判了死刑，你们也难逃法网！” 唐春燕上去就要干卢艳静，李奇一把拉住。 当着警察的面打人，二嫂还是太冲动了。 他忽然一笑，问周国忠 “周所长，如果最后证明，我的财产来源都合法，她是诬告，怎么处理？” 周国忠也烦死了卢艳静，李奇现在的身份和身上的荣誉，根本不是他能处理的，真有了事儿，只能上报，最后麻烦透了。 所以他说道 “如果她是诬告，并且罪名这么恶劣，严重浪费公共资源，可以判她一年以上劳教。” 第160章 唐春燕必须枪毙 李奇点点头，既然卢艳静想置他们全家于死地，他再顾念亲情，顾念她是自己妈妈的亲妹妹，就有点脑残了。 “周所长，您跟我进屋吧，我把证明给您过目。” “好，” 周国忠和李奇往门里边走，卢艳静一下子凑了上来 “我也要看，他家到底有多少钱，怎么来的，都得交代清楚。 把他们抓走之后，不管是补偿也好，奖励也好，这些钱都得给我。 还有大河市场的摊位，那都是不义之财，我举报的，就应该奖励我。” 周国忠气得直翻白眼。 就算证明李奇真的有来源不明的财产，甚至是境外势力给他的钱，也是依法充公。 跟她卢艳静有什么关系？ “我们办案有自己的程序，现在这些都属于李奇个人的隐私，你无权旁观。 陈良，拦住她。” 陈良一把将卢艳静拽出房门，然后关上门站到门口。 卢艳静怒火中烧，死死瞪着陈良 “你们跟老李家都认识是不是？ 难道你们被他家收买了？ 今天这事儿，要不给我办满意了，我就去市里告你们。 我告诉你们，我可不是普通老农民，我老公是铁路的领导，我婆婆是街道退休的干部，你们别想糊弄我！” 其实她在吹牛X，董水井是普通工人，劳玉珍就是个街道办事员退休，可这些年卢艳静始终说他俩是管事的领导。 出门在外身份背景都是自己给的，反正也没人查证，这么说才显得她高人一等。 陈良撇撇嘴，铁路领导街道干部，关他们派出所屁事？ 作为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陈良是打心眼里痛恨卢艳静这种人。 曾经有一段时间，华国提倡亲人之间互相举报，老师鼓励孩子揭发自己父母，任何一个正常人只会觉得华国那段岁月很荒唐。 现在终于过去了，就该被遗忘。 偏偏就有卢艳静这种人，到现在还要干如此下作的事情，举报自己亲姐夫一家，还是要枪毙的罪名。 这人的心都黑透了。 陈良语气不善 “你举报这家人的依据是什么？” “他们家本来穷得要死，只有一个大儿子出息，还根本不管家里。 二儿子在市场卖咸菜，能挣个屁钱。 三儿子就是盲流子，没工作。 一个扫大街的老头，还得供小儿子上学。 凭什么能买起房子，铺子，摊子。 大河市场的五个摊位，现在转手卖值五六万呢！ 把他们家人都拆了卖掉也不值那些钱啊。” 这是卢艳静和老公还有老婆婆商量了一宿得出来的结论。 李满堂家的钱肯定来路不正，结合李鹏老丈人的罪名，她很自然的联想到了间谍罪。 三人早就商量好了，李奇家要是服软，把董天磊弄出来，再给他们两个摊位做赔偿，他们就先这样，毕竟救董天磊要紧。 以后再慢慢把剩下三个铺子弄到手里，反正他们抓着老李家的把柄呢，慢慢要呗，还怕老李家翻了天不成？ 可唐春燕把他们两口子当吗喽打，李奇也半点服软的意思都没有，他们只能直接翻脸。 不过卢艳静始终认为，事情都在自己掌握之中。 最后李奇不但得乖乖把董天磊弄出来，为了活命，还得把五个摊位都给她！ 唐春燕气得直哆嗦 “卢艳静，你那个脑袋跟被屎糊住了一样，家里住海边啊，管那么宽。 李奇挣多少钱，从哪挣的钱，还得跟你汇报一遍呗？ 我们家到底哪得罪你了，日子刚好起来，你踏马就跟绿豆蝇子见了臭肉似的扑上来乱咬。 凉水洗屁股，你还急眼了。 真是横财不富穷人的命，仙丹治不好你的红眼病。 你等着，等完事的，我特么要不让你横着离开牛心镇，我这二十多年算白活！” 卢艳静一脸冷笑 “你喊吧，趁现在还能喊，多喊几声。 等会儿被公安抓走的时候，跪下来求我都没用！” 卢艳静决定了，一会儿公安抓人，她可以为了五个摊位留李满堂一命，留李奇一命，但是唐春燕她绝对不原谅。 哪怕他们全家跪在地上求自己，她也不会给唐春燕出谅解书。 这个贱人对自己又打又骂的，她就该死。 太河市场的摊位她也有份，她跑不了！ 李满堂冷眼旁观，心里算是彻底明白了。 卢艳静就是想要他们全家的命。 要是媳妇儿还在，看自己亲妹妹恶毒成这样，也不知道能是个什么心情。 卢艳静感觉到三姐夫的注视，恶狠狠的瞪了回去！ “你瞅啥？ 你们串通国外，当特务，你们还有理了？ 等着吧，一会儿公安同志查明白了，你们都得给我跪下求饶。 除非把五个摊位都给我，镇中学前面的铺子也得给我！ 我才能给你们出谅解书。 否则，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们一家子凭什么过好日子？我呸。 当年你看不上我，你就活该受一辈子穷，永世不得翻身！” 卢艳静永远忘不了，后来李满堂来家里向三姐提亲的场面，每个人都喜气洋洋，每个人的笑容都像刀子一样狠狠割在自己心上。 十里八村谁都知道，李满堂上门跟自己相亲，结果没看上自己，却相中了三姐。 她不要面子的么？ 李满堂不找她，没问题，她也没看中李满堂。 可李满堂凭什么要找三姐？ 这不是明告诉十里八乡的人，自己不如三姐？ 这事儿像一根毒刺，一直扎在她心灵最深处，哪怕三姐死了，她也不解恨。 她这辈子，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老李家过一天好日子，绝对不行！ 李满堂欠自己的，必须用一辈子来偿还。 屋里，李奇把炕琴柜最下面的小抽屉打开，掏出跟老高家的调解协议。 又把中心矿给他一万块钱奖金的凭证也拿出来。 还有邱大娘取那两万块钱的凭证，这是丁红特意交给他的。 李奇心里暗暗感激这个嫂子，还是她考虑得周到，要不然自己今天真是有嘴说不清。 “这就是我所有钱的来源，太河市场的摊子，是邱大娘出钱，周国栋的弟媳，丁红帮我买的。 因此，市场给她打了个八折，两万块钱买下五个铺子。 所有的凭证，收条都在这里。 你们可以去调查。” 周国忠仔细看了一遍各种证据，其实他是在为李奇把关，他怕再有人来查。 认认真真看完各种凭证之后，周国忠放心了。 “没问题了，你的所有收入都合法合规，来源明确，经得起任何调查。” 李奇点点头，收好东西，二人推门走了出去。 卢艳静看着俩人走出来，一蹦高窜过来 “政府，查明白他们的罪行了吧，是不是要给他们定罪了？ 你得先让他们把钱和摊位，铺子都转给我，我可以给李满堂和李奇出谅解书。 唐春燕不行，她必须被枪毙！” 第161章 一个劳教一个拘留 周国忠真是无言以对。 卢艳静无知愚蠢到让他想吐，整个办案程序好像都归她指挥似的，抓谁放谁财产归谁都在她的控制之下。 “李奇已经证明了他所有收入的合法来源，没有任何违规的地方。 你涉嫌诬告罪，我现在要逮捕你。” 周国忠掏出银手镯，就要抓卢艳静。 卢艳静吓得蹦起来多高 “他怎么可能证明？ 他一个小瘪三，盲流子，凭什么有那么多钱？ 你们跟他串通一气对不对？ 你们都被他收买了！ 你们看他对象是省里大干部的女儿，所以巴结他，袒护他！ 他当间谍卖国赚钱，然后收买你们，现在你们竟然想抓我，还有没有王法了？” 陈良实在听不下去了，一个抱摔把卢艳静放倒在地，膝盖顶住她后腰，反剪双手，咔嚓就给拷上了。 “你快闭了吧，嘴像破车似的，都什么年代了，还玩举报亲戚这一套，死不死啊你！” 陈良父亲以前就吃过这种亏，就因为多读了一些书，就被自己亲人举报，关了牛棚，还游街，后来老爷子想不开，上吊了。 后来平反，组织上为了补偿，才让陈良进的派出所。 所以陈良恨死了卢艳静。 卢艳静被死死摁在地上，还不服呢，嗓子都要喊破了 “谁来救救命啊，可怜可怜我吧，公安局的黑了心肠，被间谍收买了，要诬赖我。 我冤枉，我冤枉啊！” 吴大娘实在听不下去，从自己家窗户下面抓起一个烂抹布冲过来，塞到卢艳静嘴里。 卢艳静：呕呕呕…… 那抹布一直在院子里放着，也不知道擦过什么东西，差点给卢艳静恶心死。 陈良感激的看了一眼吴大娘 “谢谢啊。” “应该应该的，警民一条心，情谊值千金！” 吴大娘可太开心了，她是不是算协助民警抓捕犯罪分子了？ 这不得连吹半个月啊。 周国忠和陈良押着卢艳静，跟李奇一家道别，回了派出所。 所里面，劳玉珍和董水井还等着卢艳静凯旋的消息呢，俩人心中充满了忐忑和兴奋。 这回派出所出面，李奇一家人还不得服服帖帖？ 董天磊有救了，他们也能顺利拿到两个摊位。 董水井甚至在想着，干脆辞职或者停薪留职算了，现在社会上倒爷都发财了，南方的东西不停运过来。 跑长途拉大货更是被视为有能耐，赚大钱的标志。 他董水井也要踩在时代的风口浪尖，进军大河市场，成为一名勇敢的弄潮儿。 以后挣下金山银山，光宗耀祖，找两个年轻漂亮的小媳妇儿，再生几个儿子，岂不是美滋滋？ 结果俩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卢艳静倒背双手给押着回来了，嘴里还塞着一块沾着不明物体的破抹布。 劳玉珍都麻爪了 “公安同志，政府，你们搞错了吧？ 不是去抓老李家人么，抓我儿媳妇儿干什么？” 陈良语气阴森 “事实证明，卢艳静是诬告，现在我们要拘留她。 诬陷别人是间谍，至少劳教一年。” 董水井直接爆豆了，上去就要把陈良扒拉开 “你放开我媳妇儿！ 你们凭什么抓好人？ 我还等着老李家人去救我儿子呢，我还得收他家摊子呢，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陈良反手一扒拉，董水井就倒在地上，直接就被旁边的民警摁住拷到暖气管子上。 “你敢袭警？ 这是在警察局，反了天了！” 陈良是真生气了，这家人一个两个的咋都像吃屎长大的一样，女的诬告自己姐夫，男的当众袭警，这么勇敢么？ 直接拘留。 劳玉珍傻眼了，再也不复刚才的嚣张，眼泪都下来了。 “政府，你们要调查清楚啊，怎么可能是诬告呢。 老李家这几十年的情况我儿媳妇儿清清楚楚，就不可能有那么多钱。 我儿媳妇儿的娘家人都能给我们作证。 我现在就去找人来打证明，你们先把我儿子和儿媳妇儿放开行不行？” “你儿子当众袭警，至少拘留三天。 至于卢艳静，你要是能找到证据，就去找。” 周国忠实在懒得搭理这个老死婆子，半句废话不想说，直接把卢艳静和董水井一起押进了里面。 劳玉珍吓得手都在哆嗦，左边脸颊不受控制的开始抽搐，嘴都合不拢了，口水顺着下巴流了下来。 孙子被判刑，儿媳妇劳教，儿子也被拘留。 如果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的家就算彻底毁了！ 不行，绝对不行。 劳玉珍本来手脚挺利索的，可现在浑身都在打摆子，哆哆嗦嗦走出门，打了个倒骑驴就往老卢头家去。 她知道，现在只有请老卢头出面，去老李家做说客，让他们改口供，才有可能救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 都是一家人，闹闹而已，怎么还能下死手呢？ 这不是要她一个老太太的命吗？ 此时李奇家里，唐春燕忽然一拍大腿。 “不对，老董家那两个瘪犊子，肯定得找人求情，大姨心气高，不能搭理他们。 可二姨好说话，整不好还得被劝动。 我去找二姨，吓唬吓唬他们。 这事儿他们要是敢插手，替老董家说话，我天天去掀他家肉摊子。” 李满堂听得直搓牙花子 “你可省省吧，那是你二姨，前几年动不动给咱家肥肉炼油吃。 李奇没钱了的时候，就去人家肉摊上要个三毛五毛的，无论你二姨夫还是苏宇，都可照顾咱家了。 你可别犯浑。” 唐春燕一翻白眼。 “那我不动武，我去好好劝劝还不行？” 李奇一合计，要是二姨一家真为这事儿上门求，李满堂还真容易抹不开面子。 这三年最困难的日子，亲戚里面对他家最好的就是二姨家了。 所以他点点头 “二嫂，你去吧，把事儿说清楚，卢艳静要把咱家往死里整。 二姨夫通情达理，他们知道了内情，肯定不会来的。” 现在李奇也不可能管卢艳静叫老姨了，从卢艳静举报他家间谍罪的那一刻起，就是死仇，不可能和解。 唐春燕又想了想。 “姥爷那边估计会松动，整不好一会儿就下来了，爸你可得挺住。 再就是大哥，他耳根子软，也不向着家里。 老董家要是去求他，整不好他容易再跑回来说和。” 李奇一听也是这个道理，挠挠脑袋。 “大哥从头年被咱们骂走了，就没了动静，我过去看看吧。 一个多月了，咋回事呢？” 第162章 杜丽流产 李奇骑上破自行车，往李鹏家赶去。 这个大哥以前那么能蹦跶，咋忽然像死了一样？ 大哥静悄悄，莫非在作妖？ 李鹏和杜丽的房子在四楼，李奇来到门口刚要敲门，忽然听到里面砰的一声。 他马上停手，把耳朵贴在门上。 李奇的听力越来越异于常人，所以他清楚听到门里面的声音。 啪啪啪，有人在扇嘴巴子 “媳妇儿，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都是李晓娜勾引我的，她说自己不会点炉子，找我去帮忙，我才去的。” 杜丽的冷笑声。 “所以你去把炉子点好了，炕烧热乎了，你俩就滚到被窝里去了？” “是她先脱的衣服，还拽着我不放，说自己想我了，求我多陪陪她。 我真的是一时鬼迷心窍，媳妇儿你别生气了，你得想想咱们的孩子啊。” “你还好意思提孩子！我这就去医院给他流了！” “不要啊，求求你，那是我老李家的骨血，你不能去流掉。 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去找李晓娜了，媳妇儿你就相信我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行不行？” 李奇听得两眼直放光，太刺激了。 李鹏管不住自己裤裆的事儿，他上一世是知道一些的，不过杜丽却一直蒙在鼓里。 主要因为上一世，李鹏混得太好，弄到本科文凭之后，一路平步青云。 因为善于拍马屁，在李满江一家的扶持下，更是出国深造了。 所以没爆出过这种丑事。 现在竟然被杜丽抓了个正着。 不过李奇觉得杜丽不敢去流产，她现在没了工作，父亲要枪毙，母亲劳教，弟弟判刑的。 李鹏是她最后的靠山，她就不可能真的跟李鹏闹。 想到这里，李奇忽然愣了一下。 怎么回事？ 老杜家这样，老董家也这样？ 一个两个进去好像都跟自己有关系，重生之跟主角有仇的人都得坐牢么？ 这算不算外挂？ 算逑，管他们死不死呢，自己爽了就行。 都重生了谁还想这些事儿啊？ 杜丽的心态李奇倒是猜中了。 杜丽爸爸杜无双被抓之后，派出所传唤了她好几次，过去接受审问。 甚至李鹏都被喊过去一次。 回家之后，李鹏的脸色就不太好看，直言还好现在是放寒假，要是平时这事儿被学校知道了，肯定会影响自己的岗位。 杜丽拿捏李鹏好几年，什么时候被这么白眼过？ 可她是真的硬气不起来。 还好杜双全知道自己活不了，一口咬定家里不知道他的事情，可他妻子蔡家梅因为实际享受过杜无双出卖国家信息获得的收益，所以从劳教被转成了两年有期徒刑。 杜丽因为早早嫁给李鹏，追溯起来，从时间线上排除了跟本案的关联，侥幸逃过牢狱之灾。 这些日子，杜丽过得心惊胆战，门一响就害怕是公安来抓她去坐牢。 所以也特别依赖李鹏，以肚子难受为理由，把李鹏死死拴在身边。 今天上午，李鹏借口出去买煤和大白菜，早早就走了，杜丽像有预感似的，咋想咋不对劲。 李鹏和李晓娜睡过两三年了，难免有些风言风语传到杜丽耳朵里，以前她根本不信，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 果然，她砸开李晓娜租的小房，看到了衣衫不整的李鹏。 为了防止杜丽把事情闹大，影响自己工作，李鹏苦劝杜丽回家，然后就跪倒在地上，求妻子原谅。 心里想的却是，他跟李晓娜约会好几次了，这个死女人从来都没发觉自己的异样，今天怎么点子这么背啊？ 先安抚住她，以后该咋样还咋样，听蝲蝲蛄叫还能不种地了？ 且！ 结果李鹏马上发现不对劲，杜丽脸色越来越苍白，忽然直挺挺倒在地上！ “媳妇儿，你怎么了？” 李鹏慌了，连忙扶着杜丽开门要去医院。 结果推门的时候用力过猛，把门口听声的李奇夹在了门缝和走廊的墙之间。 李奇被夹得上不来气儿 “大哥，空气给一下……” 李鹏一松手，看到李奇，老脸一黑 “你怎么跑来了？” “不重要，快送嫂子去医院吧。” 李鹏更迷茫了。 “你咋知道我要去医院？” “也不重要……” 李鹏跟邻居借了一辆板车，东北叫带车子，哥俩换着推车往医院跑。 李奇感觉事情不太对，杜丽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下身好像流血了。 果然，到了医院，大夫一顿检查，遗憾的对李鹏说 “患者因为最近这段时间没休息好，情绪应该也一直在剧烈波动，很可能是一直担惊受怕。 孩子没站住，流掉了。 这两天注意饮食，不能吃凉的和硬的，特别是不能受刺激。” 说完，女大夫面无表情的离开，眼中甚至有对李鹏的鄙夷。 这种事她见多了，大部分都是男人不重视女人，不知道怀孕前三个月不稳定，没有让女人好好休息导致的。 不过她倒是有点冤枉李鹏了。 杜丽是因为自己父母的事情吓的。 事已至此，李奇感觉自己待着有点多余，他拍了拍大哥的肩膀，告辞了。 李鹏抬头问他 “你来找我干什么？” “没事儿，就看看你，给你拜个年。 过年好啊大哥。” 李鹏又问 “家里咋样？” “都挺好，特别好，你别惦记了，好好陪大嫂吧。” 李奇懒得跟李鹏废话，走出医院，推着板车回了李鹏家还给邻居，取上自己的自行车。 李鹏在医院，老董家人就找不到他了。 至于杜丽的事儿，这女人怎样，和他有关系么？ 都是李鹏的因果，他慢慢承受去吧。 结果他回到家才发现，根本没人过来说情，他和李满堂也不明就里，反正没人来更好。 李奇看了一眼李哲的房间，这个小崽子，家里发生这么大事，从头到尾连出门看一眼都没有，真是冷漠到了极致。 既然如此，他也不用顾虑什么了，这辈子就各自安好吧，只要不跳出来恶心他就行。 其实劳玉珍早就到了老卢头家山脚下，可是倒骑驴送不上山，有一段路她需要自己走。 平时这点路劳玉珍不当回事，可因为在派出所受了惊吓，她明显感觉左边胳膊腿不听使唤，一走一呲溜。 她喊人，可离着老卢头家太远，根本没人听得见。 最后，劳玉珍整个人趴在地上，靠右手右腿硬拖着身体上了坡，来到老卢头家门口。 第163章 畜生 老卢头的大儿子，也就是李奇的大舅，是个有学问的人，可惜早年就去世了，媳妇儿也跑了。 留下两个小子，被老卢头养大。 但两个孩子都不是读书的料，念完初中就都不念了，哥哥卢政淳蹬倒骑驴，赚点辛苦钱。 弟弟卢政宇在一家拉面馆当学徒。 听到敲门声，卢政淳打开门，看到躺在地上的劳玉珍，孩子都吓到了。 “这谁啊？ 这么大岁数人，大过年的给我磕啥头，我也没钱给你压腰……” “你快把我扶起来，我找老卢头。” “我不，你身上那么埋汰，我给你个棍儿，你自己拄着站起来吧。” 卢政淳扔出一根儿烧火棍，劳玉珍使尽吃奶的力气，一手扶着门框，终于站了起来。 这时候老卢头才走出来，看到劳玉珍的惨状，都有点恍惚了 “亲家，你这是咋了，让谁劫色了奥？ 不能吧…… 也就山根儿底下的老根子能劫你色吧，他小时候吃错药，脑袋烧傻了。” 劳玉珍有淡淡的死感，打断了老卢头的推理。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装神探呢？ “亲家，我儿子和你闺女都被抓起来了，你闺女说是要被判劳教，你快跟我去看看吧。” 老卢头闻言脑子忽悠一下，差点没栽倒在地。 “怎么回事，公安凭什么抓我女儿啊？” “我也不知道啊，你快跟我去派出所吧，反正这事儿是老李家惹出来的，你得帮忙劝劝老李家人。 都是实在亲戚，他们怎么能眼看着你女儿变成劳改犯。” 老卢头就要回屋取大衣跟着出去，卢政淳在旁边越想越不对，一把拽住自己爷爷 “爷奥，你先问清楚，公安局为啥非得抓我老姑跟老姑夫。 她说老李家惹事是什么意思？ 我三姑夫人那么好，他能惹什么事儿？ 再说了，他惹事儿人家派出所不抓他，抓我老姑干啥？” 卢政淳念初中那会儿，正是卢艳梅卖卤猪头肉赚钱的时候，因为爷爷家住山上，往返一趟太辛苦，很多时候他就住在三姑卢艳梅家，吃饭也在那里吃。 卢艳梅心疼他从小就没了爹妈，照顾他比照顾自己孩子还精心，饭桌上但凡有个肉菜，都得给他多夹两筷子。 生怕他自己不好意思吃。 三年处下来，卢政淳跟老李家人感情极好。 所以他马上感觉劳玉珍的话有毛病，于是眼睛一瞪 “到底咋回事，你说清楚，我爷那么大岁数了，扛不住你们一趟趟折腾。” 劳玉珍哪敢说实话，拄着烧火棍子装傻 “亲家，你快点啊，那可是你最小的女儿，你不帮她，她这辈子就毁在老李家手里了。” 老卢头精明一生，虽然对孩子偏心眼，可毕竟是斗争年月活过来的，此时也听出不对劲来了。 他没取大衣，站在门口问劳玉珍 “公安局为啥抓艳静，啥罪名？” “就是一点误会，毕竟是实在亲戚，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咋也不能眼看着我儿子和儿媳妇儿进监狱吧，剩我一个老太太，我可咋活啊。 哎呀我滴老天爷啊……” 劳玉珍哭丧的强调起来了，就要撒泼耍浑。 她的目的很明确，先把老卢头骗到派出所，然后再找卢艳华两口子，让老卢家人给老李家施压，怎么也得救出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 她不是心疼卢艳静坐牢，而是儿媳妇儿坐牢，会影响他儿子的工作，影响他们老董家的名声。 卢政淳直接打断了她 “你要哭丧死一边子哭去，我家可没死人。 我奶在炕上躺着呢，听不得你这个烂动静。 今天你要想让我爷出门，必须给我讲明白，公安局为什么抓的我老姑。 人家就不可能无缘无故把人判劳改。” 劳玉珍看出来了，有卢政淳在，她肯定忽悠不过去。 她满眼怨毒的死死瞪着卢政淳，这个没爹没妈的死孩崽子，活该杀千刀的货，早晚她要找机会害他一次，竟然敢耽误自己的事儿！ 看实在瞒不过，劳玉珍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你女儿去派出所举报老李家巨额财产来源不明，说他们是跟李鹏老丈人穿一条裤子的…… 亲家啊，这事儿可真不赖你女儿。 老李家穷了那么多年，忽然就阔起来了，谁能不怀疑啊？ 艳静也是为了他们好嘛。 查清楚了，以后也不留罗乱。 结果他们分不清好赖人，硬说艳静是诬告罪。 心太狠了，非得让警察抓艳静去劳教。 亲家，这事儿只有你出面，让老李家赶紧撤诉，要不你女儿这辈子就让他们给毁了。 你可不能让艳静一片好心，反倒落这么个下场啊。” 老卢头听完劳玉珍的话，眼睛忽然就木然了。 在华国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他因为进过城，攒下一些银元，回家以后多买了几亩地。 就被定成了地主。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要有活动，他就得挂着几十斤重的铁牌子，被游行。 自己举着胳膊喊打倒自己。 声音小了就是态度不端正，就得被揍。 而举报他的，是他最喜欢的弟弟。 只因为他弟弟觉得，老卢头买那么多地，咋不得分给他一半。 结果老卢头连一垄地都没给他。 既然老卢头不仁，就不能怪他不义了。 现在，他听说自己最喜欢的小女儿，竟然去举报三女婿一家都是间谍，特务。 老卢头再糊涂，也知道，这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一阵无力感袭来，老卢头眼睛里忽然流下混杂着血色的泪珠。 他勉强挥挥手 “亲家，你下山去吧。 路都是自己走的，脚上的泡都是自己磨的。 卢艳静她竟然举报自己亲姐夫，还是间谍罪。 她就没想给老李家留活路。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么？畜生都不如啊！ 我全当没生过这个女儿了，这事儿我管不了，我也没脸管。” 说完这话，老卢头落寞的往里屋走，劳玉珍还想说什么，卢政淳一把给她推出门外，咔嚓一声关上了房门，在里面落了锁。 任凭劳玉珍如何拍门，都没再理会。 炕上，瘫痪的老太太听着响声，抬起浑浊的眼睛问 “艳静回来了没？” “奶，没有，狗挠门呢。” “啊，那艳梅回来没，该打猪草搅猪食了。 可不能再让艳梅念书了，家里活多，干不过来啊……” 第164章 租不租 劳玉珍敲了半天门，见里面铁了心不开门，只得挪着身子下山。 她身子骨不利索了，又被冻僵，叽里咕噜摔了好几跤，脸都戗破了，才来到山脚下。 又找了个倒骑驴，往卢艳华家去。 结果卢艳华一家三口早就被唐春燕吓唬完，直接铁将军把门，躲出去了。 劳玉珍无助的拍了一会儿门，急得放声大哭。 老伴去世之后，儿子是他唯一的支柱，大孙子是她唯一的寄托。 结果几天时间，她的家就被李奇给毁了。 这个瘪犊子是天煞孤星，还是降龙罗汉转世啊？ 太邪性了。 拍了一会儿门，劳玉珍只觉胸中一口气没上来，天旋地转，倒在了雪堆里。 过了好久，有人路过，看到路上躺着一个老人，连忙给送到医院。 华国那个年月，民风尚还淳朴，还没有出现老人倒地上扶不扶的两难问题。 劳玉珍进了医院，最后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引发心脑血管问题，又错过了最佳时机，左半边身子瘫痪了。 最后还是街道派人来，把她接回了家。 三天之后，董水井被放出来，回家发现老娘竟然半身瘫痪，从此在心中恨透了李奇。 发誓一定要找机会报仇。 而这时候，李奇和二哥两口子，正在太河市场研究摊位怎么布置呢。 仅仅几天时间，进入太河市场的货车已经络绎不绝。 而太河市场的地理位置极佳，通过两座铁路桥下的隧道跟市中心相连。 老人们都把那段通道叫做两洞桥。 现在两洞桥下面已经有不少精明的生意人在摆摊卖一些袜子，线手套，电子手表，墨镜一类的东西。 以后，这里会越来越繁华，最终形成人多到水泄不通的太河市第一步行街。 太河市场，将带动周边一大片地区，形成一个商业中心。 所以李奇最终把铺子的租金定在了第一年2500，并且合约只签一年，来年租金肯定涨。 这两天有不少人来打听，听到这个价格都摇摇头。 毕竟现在有心出租的，租金都只要一千多而已。 李奇的摊位，位置再好，现在人们也觉得不值这个价。 中午的时候，仨人买了几个馅饼，就着绿豆粥，就在摊位上简单对付一口，这两天唐春燕已经接了几车水果，小试身手之后，踌躇满志。 李奇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买卖人。 唐春燕太能说了。 同样一车柑橘，别人接下来不低于8000，她就能凭着话术，给货主唠没电，7800拿下来。 那种嘘寒问暖，角色互换，知心老妹的体恤，家庭不易的伤感，七情上面啊。 最后货主都败下阵来，一个大哥讲话了 “老妹啊，我知道你在忽悠我，可我服了，你这句句往我心坎子上唠，这货要不便宜点给你，我自己心里都难受。” “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哥，到了太河市场就跟回家一样，我好酒好菜招待你，肯定不让你吃亏。 不管多晚，只要你来，这里肯定有你一口热乎饭吃。” “大妹子，你是真知道我们跑货人的辛苦，就冲你这句话，我再给你降一百。” 东北大哥又性情了…… 李奇是真服了，二嫂天生就是干这个活的人！ 一车货，本钱就比别人低二三百，唐春燕还会吆喝，看客人的穿着打扮不一样，要的价格也不一样。 她果断给李海买了一辆三轮车，太河市内货不多的，免费送上门！ 有那代表单位来买东西的，买几十箱桔子，她特意问清办事人家里的地址，转头就让李海送十斤桔子二十斤苹果还有一袋白面到人家里去。 这种懂事的买卖人，谁不爱找她办事？ 大件的货免费送到市场门口，还帮着装车。 李海干不动，她就自己干，那体格悠悠的，装车速度比老爷们还快。 唐春燕要是干不成事儿，可以说是天理难容。 李奇觉得，不出三年，唐春燕肯定能统治太河市场半个水果的天下。 等到她跟一些大货主打好关系，掌握了定价权，那才是真正进入了爆发期。 李奇果断开始跟二嫂研究起来精品水果超市的路线。 在后世，水果两级分化，要么就是廉价水果超市，量大管饱价格低。 要么就是精品水果超市，打着绿色，有机的旗号，赚有钱人的钱。 还有进口水果，每一样都能卖到天价，还不缺客户群体。 唐春燕听得两眼放光，脑子里的水果帝国版图越来越清晰。 忽然，一个轻跳加惊喜的声音响起 “哎呦，这不是李满堂家的李海和李奇嘛，你们两个土老帽在这干什么呢？ 帮人看摊么？” 李奇抬头一看，原来是李满庭的妻子汤羽，过年的时候回大姑家见过，就是大姑养大的那个弟弟家的。 按辈分，李奇得喊她一声小婶。 汤羽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不到三十的年轻男人。 这男人上身穿皮夹克，下身穿着一条花纹密布的紧腿裤子，这年月的北方，这裤子可以算是独一份了。 军勾皮鞋，头发烫过，还抹着头油，看起来油头粉面的，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这人李奇有印象，就是汤羽在外面养的小白脸，叫肖百联。 唐春燕到底是越来越成熟的买卖人，跟没听到汤羽的嘲讽似的，热情的站起身来 “原来是小婶来了，快快进来坐。 我们不是给人看摊子，这都是李奇自己的摊子。 他托省里的领导帮忙，买了五个摊位，我们这不就干点小买卖嘛。” 汤羽将信将疑的坐下来，看了看李奇。 “这个摊位真是你的？” 李奇点点头。 “确实，买下来了干不过来，这不这两天合计往出租呢。” 重生之后，李奇心态越来越淡然，对汤羽的讽刺也没当回事。 李满庭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不坏，他儿子李正华也是以后能帮到大姑村里人的好孩子。 对于汤羽那点破事儿，他懒得掺和，只想早早把她打发走。 结果汤羽听完李奇的话，眼睛却嘚儿一下亮了起来。 她跟自己的姘头肖百联交换了一下眼神，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喜。 肖百联早就想买太河市场的摊位了，他家里两个哥哥就是做运输的，所以深知太河市场的前景无限。 每一个摊位将来都堪比印钞机。 可以说，几年后，太河市第一批富起来的普通百姓，肯定有一部分跟太河市场关系密切。 可惜他没买到，白白排队，最后被告知摊位都被抢光了。 他不愿意放弃机会，拉着汤羽过来，合计租一个摊位也好。 万一摊位主人不懂行情，被他哄着一次性签下五年甚至十年租约，那他可就捡大便宜了。 想到这里，肖百联心头火热。 “小伙子，你这摊位租不租？” 第165章 你过来啊 李奇微笑点头 “租的，合同一年一签，因为租金每年都要涨。 今年，一个铺子租金2500。” 肖百联闻言就是一愣，脸上甚至闪过怀疑人生的表情，还没等他说话，汤羽先爆发了。 “你怎么不去抢？你没见过钱啊？ 一个农村人张嘴就2500，你这辈子见过2500块钱长啥样么？” 这两天，俩人在太河市场转圈碰了好几鼻子灰，还被人骗了两回。 因为最近想租摊位的人太多了，所以很多社会上的闲散人员都涌进来，谎称自己手里有摊位的信息，或者跟摊主关系好，可以帮忙说和。 但是需要提前给点对缝钱。 这帮人收了钱就跑，出去吃喝玩乐赌钱，反正被抓到到了最多挨顿打，钱肯定是花光了。 俩人已经被骗走一百多块钱了。 唯一一个真正租摊位的，因为位置很偏，喊价1400一年，也只接受一年一租。 汤羽以为李奇是农村出来的，能懂个屁啊？ 刚才心里还合计，一年给李奇几百块钱，租下他这五个摊位，自己转手当个二房东，一年净赚好几千块的美事呢。 结果听到李奇说的价格，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大侄子，你这说的是人话么？ 什么摊位一年两千五啊。 我看咱们是亲戚，想照顾你生意，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你小叔在县里是干什么的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要是再这么胡说八道，可别怪我不客气！” 汤羽搬出李满庭来。 今天这事儿她必须办下来，肖百联为了太河市场的摊位，跟她磨叽两个多月，一直没被满足，床上干活都不那么卖力气了。 李奇等于是送到她嘴边的肥肉，不光能满足自己亲爱的肖百联，她也能赚一笔钱。 她虽然贵为县财政局长夫人，但手里并不太宽裕。 李满庭还是太保守，很多事情都不敢干，这导致她能从家里和李满庭关系里捞到的钱不太多。 已经慢慢开始无法满足肖百联的胃口了。 她可不想错失自己的挚爱。 唐春燕脸色可就有点变了，现在李奇是她的逆鳞，不容碰触！ “小婶奥，你鼻子下面那个眼刚嗦溜过烧火棍子啊，一张嘴就冒黑烟呢？ 小眼睛不大，净说瞎话。 得亏你肉皮不合，肉皮合眼睛都得长死。 老话讲，不怕黑不怕鬼，就怕一张喷粪的破嘴，是真有道理。 我们自己的摊位，想租多少钱就租多少钱，你可以不租，我们又没逼你。 你提我小叔干啥？ 你那意思我小叔上能管天，下能管地，中间还得管我们拉屎放屁呗？ 怎么我小叔一个名字，能顶一年一万块钱租金奥？ 要不你现在给我小叔打电话，让他来呗，咱们好好唠唠。” 唐春燕眼睛多毒啊，早就看出来汤羽和肖百联不对劲。 这个养汉的烂比，还敢跟自己炸刺，不服直接把这俩人都打吐血，看小叔李满庭来了这俩狗男女如何收场。 汤羽被唐春燕一顿损，脸色有点不好看，肖百联就想暴起守护自己的金主大姐姐，被她死死拽住。 她心里也知道，这事儿真闹到李满庭耳朵里，不好解释。 所以她脑子一转，想出另一个办法来。 她也是怕了唐春燕，所以转头对李奇说 “大侄儿啊，你看这样行不行，你那租金太高，我们租不起，我直接把你铺子买下来行不行？” 李奇都恍惚了。 租不起，要买？ 这是人话么？ “小婶儿奥，买比租更贵，现在这铺子，你给我一万五一个，我都不能卖你。” 汤羽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自己的怒火。 “李奇啊，你可别这么唠嗑，当谁是大脑袋么？ 掉钱眼里吧？ 你明明是五千块钱买来的铺子，怎么敢卖一万五？” “就这价，我不逼你买，再说了，你就算买得起我还不想卖呢。” 李奇不可能卖摊位，现在纯属拆房子找蛐蛐，在这逗汤羽玩呢。 汤羽可没觉的是在玩，她的大脑急速运转，把自己的办法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确认无误，才继续开口道 “你这么地，大侄儿。 你也别一万五，我是你长辈，也不占你便宜，咱俩折中一下，我给你一个摊位7000。 里外里你什么都没干，一个摊位净赚2000，五个摊位净赚一万。 你老李家祖坟都冒青烟了，才能让你赶上这种好事。” 李奇憋着笑问道 “那五个铺子，三万五，你有钱么？” 汤羽笑容慈祥，声音都变得柔和了。 “大侄儿啊，你小叔那是老共产党员，清正廉洁的。 我哪有那么多钱。 但咱们都是实在亲戚，你放心，我肯定不能让你吃亏。 你看，我现在没钱。 但是你可以先把摊子过户给我。 摊子不是每年都有租金嘛。 现在一年租金一万，明年肯定能涨起来，说不定就是两万。 三年五载之后，我收够了租金，就把摊子钱给你。 你小叔可是县里的大干部，我们家在县里也是有头有脸的，绝对不带骗你，这事儿你就放一百个心，一分钱都不能差你的。 实在不行，我要是一时倒不开手，给钱给晚了，我也绝对先把利息给你。 怎么样？ 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你小叔么？ 咱们双赢的好事儿，你没意见吧？” 李奇彻底憋不住笑了，这娘们脑回路也挺清奇，竟然能想出这样的说辞来。 “小婶奥，我咋说你呢？ 兜里那点钱买个耗子尾巴上吊估计都不够长，还在这装大皮燕子，学人家买摊子。 你可真是山海关挂驴鞭，天下第一嘚儿。 还让我我把铺子转给你，你去收租金？ 我自己不会收租金么？ 我收完租金自己留着不好么，非得把铺子给你啊。 让你一顿瞎哔哔，给我思路都整乱了。” 唐春燕最开始也让汤羽给绕进去了，捋了半天愣是没明白汤羽说这些话啥意思，关键这玩意就不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事儿。 最后总算想明白了，这特么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嘛。 世上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汤羽，我特么尊重我小叔，喊你一声小婶儿，你踏马是真不当自己是人啊？ 从你坐下来开始，那真是乌鸦开嗓，没一句人话。 老母猪戴头花，长得丑想挺花。 这不就是让我们把摊位白给你么？ 我曹你全家烂比啊，还想白要我们摊位，你真是想瞎了心。 我往你饭里拌耗子药，给你批眼里塞鞭炮你要不要？” 肖百联再也听不下去了 “你这个老娘们怎么这么没有素质，张嘴就骂长辈呢？ 从小到大没挨过揍是吧？ 今天我就替你小姑教育教育你！” 肖百联一脚踢开自己的凳子，那凳子本来就有点不结实，当时腿就掉了。 然后肖百联摆开一个架势，看着像练家子似的，一手伸出，勾了勾手指头。 “你过来啊！” 第166章 李正华 看着肖百联嘚嘚瑟瑟的样子，唐春燕狞笑一声就要冲上去，李奇连忙拦住她。 “二嫂你且慢啊。 你别出手。” 唐春燕心里一暖 “放心吧老三，没事儿的。 这个比养的支棱那俩下子，像螳螂摸电门，蟑螂被喷了药似的，我一脚炫出去，他就得回家见他太奶。” “二嫂，我就是怕你下手太重，给他拍死。 这种小喽啰，交给我吧。” “别介，这种小喽啰哪值得你出手，你让我先踹一脚，就一脚行不行？ 好几天没打架了，我骨头痒痒。 求你了老三。” 肖百联鼻子差点没气歪了，这俩人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可是拿过区里武术表演赛优秀奖的，跟好多老领导过招，都被夸架子好，有前途。 这两个臭鱼烂虾，自己一只手都能给他们打吐血，竟然还在那里不知所谓。 今天，非得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武术的精髓！ 肖百联垫步上前，沉腰送腕，就要推开二人。 汤羽看得满面红光，太帅了！ 每次看肖百联练武，她都觉得自己是在欣赏一场艺术价值极高的表演，那种飘逸，灵动，男子气概，让她沉醉不已。 李奇和唐春燕嘴那么臭，就该给他们点厉害瞧瞧，把他们打服，然后就去过户摊位。 今天，这五个摊位她要定了！耶稣来了也拦不住。 眼看着肖百联欺近，李奇和唐春燕交换了好几个眼色，最终谁也没说服谁，只能一起出脚。 “哎呦喂，我的腰！ 杀人啦，救命啊……” 肖百联感觉自己撞到坦克上了，李奇的脚踹到他脸上，唐春燕的脚踹到他小肚子上，他整个人腾空而起，以一个诡异的造型摔到一边，跟刚才被他踢飞的凳子躺在一起。 汤羽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冲过去，扶住自己的爱人。 “百联，你怎么样？ 你别吓唬我，你说话啊。” “快，快走……” 肖百联胆子都吓破了，这怎么跟舞台上的表演不一样？ 这俩人根本不按套路打！ 唐春燕摇头晃腚的就走了过来。 “想走？” 肖百联吓得花容失色，以手捂脸 “不要打我的脸，我靠脸吃饭的。” “把我凳子腿修好再走！” 唐春燕掏出一个锤子几根洋钉子扔在地上，肖百联眼神都清澈了。 “我不会修，赔你钱行不行？” “这特么有什么不会修的？钉上就完事了呗。 我可不要你那卖身挣来的钱，我嫌埋汰。 赶紧动弹啊，再不动弹我拿你脑袋砸钉子！” “我这就修。” 肖百联坐在地上就开始修凳子，也顾不得形象了，他是真怕唐春燕再揍他。 汤羽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恨恨说道 “你们别高兴得太早，肖百联家是有势力的，在太河市跺一跺脚，好多人都要发抖。 这事儿没完！” “一个卖脸的还有势力？ 咋的，六十岁以上老寡妇组成小脚侦缉队，给他冲锋陷阵奥。” 唐春燕完全没把汤羽的话放在眼里，李奇却在心里合计了几下。 上辈子他跟肖百联这人没啥接触，但好像这人身后确实有点啥说法，骗得小叔倾家荡产，以小叔的社会地位，事情竟然不了了之，反倒是自己被撸了。 不过也没啥通天的本事，毕竟没上过新闻。 肖百联修好凳子，小心翼翼放在地上，唐春燕坐了一下。 “行，整挺好，滚吧！” 俩人抱头鼠窜。 李奇跟唐春燕点点头 “我去看看咋回事。” 唐春燕嘱咐道 “千万小心，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他身后要真有硬人，咱们就服个软。” “那倒也不必……” 李奇没跟唐春燕详细解释，过年的时候嫂子丁红说了，自己现在身后的保护伞堪称太河市第一梯队。 无论这个肖百联跟谁有关系，他都不怕。 只是他没有千日防贼的习惯，更是有仇当天就想报，所以他默默跟上了两个人。 汤羽和肖百联出门之后，打了个高级倒骑驴，那种带棚子能挡风的。 冬天倒骑驴走不快，李奇在不远处吊着，车子最后停在离市中心不太远的一片民宅附近。 俩人下车，打开一栋大门，进了一座房子。 李奇四处溜达，观察着地形，心里想着怎么弄这个肖百联一下。 忽然，李奇心头巨震，他竟然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李正华。 这不是汤羽和小叔李满庭家的大儿子嘛。 李正华看到李奇，明显一愣，转身就想跑。 被李奇一把薅住，拽着他脖子躲到一堵矮墙后面。 “你跑什么？” 李正华没说话，虎目微红，眼泪就要下来了。 李奇叹了口气，松开他，又给他整了整衣领 “你都知道了？” 李正华含泪点头 “我念高中的时候，在市里住校，有一次跟同学出来洗澡，正好看到他俩。 为什么啊？ 我爸爸对她那么好，什么都满足她，她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我也不敢跟我爸说，每一次我想起这件事情，都在心里默默想着，他俩什么时候断了就好了。 这样我爸就永远不会知道这事儿。 可我放了寒假，又回到这里，发现他俩还在一起。 并且我妈现在已经开始找理由，在这里一住就是好几天了，家都不回。 我爸可能也察觉到不对劲了，有时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停抽烟。 我知道他是不敢核实，怕真的查出问题，影响他的仕途，也影响我和妹妹。 李奇，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按年龄算，其实李正华比李奇要大一岁，可自从上次在大姑家聊天之后，李正华就觉得李奇比自己成熟好多，他内心里默默觉得，李奇可以帮到自己。 李奇点了点头。 肖百联和汤羽这两头烂蒜，今天在他这里没讨到便宜，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二嫂有一句话说得很有道理，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被小人惦记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它们就会突然跳出来咬你一口。 一不小心就会被撕掉一块肉。 李奇可不想到被害之后再反击。 那就不如主动出击，弄他俩一下。 他拽着李正华，刚想说话，忽然院门一响，汤羽走了出来。 肖百联在汤羽脸上深情一吻 “你可快点回来陪我。” “好的好的，我出来好几天了，咋也的回去应付一下，过两天我就回来。” “你不许让他碰你！” “知道啦，我答应你，他都多大岁数了，我俩早没那个心思了。 你就乖乖等着，我回去联系几个城管和街道，卫生部门的领导。 李奇那个瘪犊子，今天竟然敢伤你，我绝对不能让他好过。 那几个摊位，他不卖给我，他自己也别想经营！ 我还整不了他了？ 我要用我所有的精力，能力，资源和手段去对付他。 他一家人都不怕死的吗？ 既然他给脸不要脸的话，就无需再给他脸了。 我豁上了，至少有一百种方法玩死他。 我天天安排各个部门去那几个摊位检查，随便找个理由都能让他停业整顿半个月，到那时候，我要他自己跪地上求着把摊位卖给我。” 第167章 午睡 汤羽斗志昂扬的走了。 李正华也走了，李奇给了他任务，回家继续监视，重点要偷听到汤羽都找了谁整他，他会在太河市场的摊位等消息。 汤羽回到太河市之后，李正华也要马上过来通风报信。 到时候，李奇带他去捉奸。 他把市场管理处的电话留给了李正华，告诉他如果有紧急情况，就打这个电话，管理处的人会帮忙喊他的。 这点面子李奇还是有滴。 李正华表情复杂的离开。 就在李奇也要走的时候，忽然，院门再响，肖百联也出来了。 李奇好奇心爆棚，连忙跟了上去。 结果肖百联走街串巷，往市中心方向溜达了大概十分钟，来到另一幢一看就很奢华气派，像欧式小洋房一样的二楼门前，敲了敲。 很快，一个五大三粗，目测体重超过200斤的女人走出门外。 这女人穿得花里胡哨的，黑漆漆的脸膛，连鬓络腮的胡子，一张血盆大口像刚吃过人似的。 脖子上戴着大拇指粗的金链子，手腕子上套着好几个金手镯，十个手指头戴满金镏子，一看就是富婆，富到流油那种。 “哎呀我滴小乖乖，你可来了，姐姐都要想死你了！” 一把就将肖百联搂在了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李奇脑子里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一只翅膀打着绷带的母鸡，抱着一只小鸭子的画面。 肖百联整个人都被强行夹进肥厚的脂肪里面，直接说不出话来。 那女人一只手搂着他，另一只手直接关门。 李奇摇摇头，伸出大拇指。 这钱活该人家挣，就这位富婆的长相，熊瞎子来了都得就两瓣蒜才能下去嘴，难为肖百联的小体格，没被一屁股坐死都堪称医学奇迹。 李奇又等了半天，没见肖百联出来。 看来俩人是鸳鸯帐暖，被翻红浪，春宵缠绵了。 肖百联真是那个啊，佩服！ 李奇默默撤退。 唐春燕在市场旁边租了个一楼带院的三室房子，这一片都是太河钢铁厂职工家属楼，李奇这两天也住在这边。 他一路往家走一路合计，怎么能在捉奸的时候把那个富婆，肖百联，还有汤羽弄到一起去。 最好李满庭也能到场，这样才能一劳永逸的解决所有问题。 汤羽失去了李满堂的支持，就掀不起什么风浪了，而肖百联受此打击，再想找他报仇，也得掂量掂量。 联想到上次捉奸李丽前夫高建业的经验，李奇拐弯就去了市局，找周国栋借照相机。 周国栋见到他异常兴奋 “弟弟，是不是又有大案子了？ 我的长枪早已饥渴难耐，快带我去打击罪犯吧！” “抓奸，需要照相机。” 周国栋瞬间失去所有兴趣，挥了挥手 “去侦查科直接领个照相机吧，再给你配两组胶卷，你随便拍。” “真是个拔吊无情的臭男人，没有案子连正眼都不瞧我。” “一边玩去，没空跟你扯闲屁。” 忽然，他拉开抽屉，拽出一个盒子递给李奇 “盛京局那边的个人二等功下来了，我知道你不想公开露面，就把仪式帮你推了。 拿去吧。 对了，你现在属于我的编外特勤人员，也可以算是我的卧底，反正算我们市局一分子。 你不用有负担，啥也不用你干，就挂个名，否则个人二等功不好批。” 李奇都震惊了 “这么随意的么？我不需要走个过场啥的？” “不需要，你身份信息我都有，直接就办了，自己玩去吧。” 说完头都没抬，继续工作。 李奇是真服了这个工作狂，收好装着奖章的盒子，借好照相机和胶卷，回到二哥家。 一夜无话，直到第二天吃完中午饭，李奇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能弄好这件事，整个人就有点淡淡的忧伤。 坐在那里，皱着眉头。 唐春燕凑过去 “老三，你又想害谁？” “怎么说话呢，我就不能是在忧国忧民么？” “得得得，我还不知道你，眉毛一皱我就知道你没憋好屁。 你是不是想害汤羽和她相好的？ 要我说你费什么劲啊，我每天下午忙活完了，就过去扇他俩几个大嘴巴子，连扇半个月，让他俩看着我就吓得直拉拉尿。 报警不够判罪的，再说汤羽怕小叔知道，也不敢报警。 不报警的话，他俩就得天天受罪。 最多半个月这事儿就算彻底摆平了。 哪有那么多可算计的，不够浪费那点脑细胞呢。” 李奇都无语了。 其实唐春燕说得话没毛病，这世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精神病的。 这种以力破法的方式确实最简单高效。 可想起李正华忧郁的小眼神，李奇就总觉得这个孩子可惜了。 自己但凡能有更好的办法救他脱离苦海，总得试试看。 正想着，忽然市场管理办公室跑过来一个人喊 “李奇，电话，有人找。” 李奇一愣，连忙跑过去，接起电话，竟然是李正华 “李奇，我爸昨天开会，然后这两天都住在县里的温泉疗养院，不回家。 我妈在家就待了一晚上，打了好几个电话，刚刚出门了。 我听她跟我姥姥说，自己还要回太河市。 我感觉她是要回去找那个人。” 李奇脑子里闪过一道光，迅速构思了所有路线，一个大胆的想法产生出来。 他对李正华说道 “你现在去温泉疗养院找你爸，无论你用什么方式，哪怕是摊牌，也让你爸立刻叫车，到这个地址附近。 xx路xx栋xx号。” 李奇把昨天那个富婆家地址报出来，然后继续叮嘱李正华 “别用你爸自己的车，你妈妈能看出来。 你俩到了之后千万别下车，等我消息，我带你们进门。” “好，我都听你的。” 虽然不知道李奇要干什么，可李正华再也受不了自己妈妈用这样的方式对待他敬爱的爸爸和这个家了。 哪怕两个人离婚，妈妈再找个年轻人，他其实都可以接受。 可现在，妈妈可耻的背叛家庭，一直跟另一个男人姘居，让他心里非常痛苦。 李奇揣着照相机就要跑，被唐春燕一把拽住。 “你要干什么去？” “抓奸！” 唐春燕眼泪差点没下来。 “这么好玩的事儿你不带我？你还是不是人！ 李奇啊，二嫂对你不好么？ 你凭什么不带我去玩？” 李奇翻了个白眼，拉着唐春燕直奔富婆家。 李海刚要起身，被唐春燕一个大脖溜拍了回去 “你去干什么？货不卖了啊？” 李海委屈的又坐下了，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蛐蛐李奇还是在蛐蛐自己媳妇儿。 半个多小时之后，俩人来到那个二层楼门口，大门紧闭着。 李奇把照相机交给唐春燕，让她在路口等李满庭，自己一个翻身跳过接近两米高的围墙，轻飘飘落到院子里。 忽然，一只沙皮狗冲了过来。 李奇刚想拧晕它，结果那沙皮狗千辛万苦跑到李奇身旁，躺在地上四脚朝天露出肚皮，嘴里呼哧呼哧直喘粗气，一脸求摸摸的讨好样子。 李奇一乐，摸摸它的肚皮，狗子脸上露出享受表情。 这狗子跟它的富婆主人太像了，一身肥肉都堆到地上，想站起来都费劲，被李奇摸了两下，竟然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李奇起身轻轻推开里面的房门，竖起耳朵一听，放下心来。 楼上卧室里，传来两个低沉的呼吸声。 俩人果然在午睡。 东北的冬天寒冷无比，除非有正事，为了生计奔波，没人愿意出门。 中午吃完饱饭之后，以富婆那个体格，肯定会困，想午睡。 而肖百联肯定没得选，必须侍寝。 所以李奇才敢安排李正华带他爸爸过来。 至于俩人要是不午睡怎么办？ 第168章 唐春燕也想坐奔驰 李奇可以出手帮他俩睡会儿。 重生这么长时间了，李奇对力量的掌控早已得心应手，让正常人陷入昏迷还是很基础的操作。 微操一下力道，昏迷时间都大概可控。 他轻手轻脚溜进卧室，就看到一张让人睚眦欲裂的大床，幔帐流苏，颜色暧昧，软垫散落一地，每一处装饰都透露着点什么东西。 这姐姐还是个高级玩家。 大床上，俩人应该刚经历一番大战，睡得昏沉沉的，大姐脸上是满足的喜悦，肖百联脸上则是终于完成一个大活的解脱。 李奇把肖百战的衣服挑出来，从卧室门口到大门口，随意扔了几件，然后从里面打开大门，把他那件标志性的带花纹的紧腿裤子挂在大门上。 汤羽从客运站过来，肯定要先经过这里，再到肖百联家的。 一辆银灰色小轿车停在路口，李奇看到了李满庭和李正华，唐春燕已经挤进车里，他也一路小跑上了车，笑眯眯跟李满庭打招呼 “小叔，你稍安勿躁，安心看戏。” 李满庭眼神复杂的看了李奇和唐春燕一眼，想说什么，最后叹了口气。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妻子有问题？ 但闹出来，对他的政治生涯一样有影响，家庭不稳定的人，组织在升迁，委以重任的时候都会额外排查，以他的年龄，如果跟汤羽闹离婚，这辈子再难出头。 但其实他隐忍多年，最重要的原因是想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 自己的儿子太优秀了，每一步都走得让他骄傲，让他欣慰。 他从小就没了父母，他知道没有父母的孩子，过得多么痛苦。 所以他无论如何，也想为儿子保住这个家，哪怕是表面和平。 但今天，儿子声泪俱下的跟他哭诉了这几年心中的痛苦，他才幡然悔悟，原来儿子早就发现了妻子的丑事，原来这件事像一根刺，伤害了儿子那么多年。 很难想象，儿子是带着这根刺参加的高考，还考进那么好的大学。 儿子活得太苦了，懂事得让人心疼。 所以李满庭来了，他要在今天，终结这件丑事。 一辆敞篷倒骑驴缓缓行驶过来，几个人连忙低头，汤羽坐在倒骑驴上，一脸焦急，和马上要见到情郎的喜悦。 五年了，每次要见到肖百联之前，她还是会心脏乱跳，口干舌燥。 这就是爱情吧？ 肖百联太好了，长得好，会武术，床上也好，简直是完美的男人。 衣品也好，跟其他的土老帽截然不同。 尤其是那条裤子…… 慢着，这家门口挂的是啥？这不是肖百联的裤子吗？ 什么情况？ 她连忙跳下倒骑驴，掏出五毛钱扔下，三步并做两步冲到大门口，摘下那条裤子仔细观看。 没错，就是自己爱人的裤子，她洗过好几次，不会看错。 她惊疑不定的往院子里瞅了一眼，发现院里竟然停着一辆价值百万的奔驰车。 这是什么人住的地方，肖百联的裤子为什么在这里？ 犹豫了片刻，她忽然发现，里面门口还有一只军勾皮鞋，看着明显也是肖百联的，因为这是她亲自买的。 于是汤羽不再犹豫，直接冲了进去。 汤羽进门的瞬间，李奇带着唐春燕，李满庭父子紧紧跟上，等四人来到卧室门口，汤羽已经在房间里破口大骂。 “肖百联，你这个渣男，臭不要脸的烂人，我跟了你五年，供你吃供你喝，随便你玩。 裤衩子和袜子都给你洗得干干净净。 你竟然背着我找女人，还找个这么胖的！ 你怎么下得去嘴？” 听到妻子这番话，李满庭心里最后一丝幻想，破灭了。 面如死灰。 要不是旁边儿子李正华紧紧扶着他的胳膊，他都可能会摔倒。 自己的枕边人，在他一穷二白时候跟着他的女人。 他知道汤羽以前跟他过的日子太苦了，所以他在大学里拒绝了其他女人的追求，放弃留在京城工作的机会，回到那个小县城，只为给她和孩子更好的生活。 她却已经跟另一个男人苟且了五年。 难道有些女人真的是只能共苦，不能同甘？ 还是她本性就是如此…… 汤羽站在那张豪华到超乎她想象的大床边，看着床上纠缠在一起的两具躯体，气得跟癞蛤蟆一样，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肖百联惊醒过来，看着汤羽，一时之间也慌乱了。 “汤宝宝，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那样的，我们俩什么都没做。” 他身上没穿衣服，就那么光着站起身来，想要抱住汤羽，汤羽一个大耳光扇了下去。 “都这样了你还说什么都没做？ 你当我是傻X么？ 你一天那见比就乐的德行我还不知道？ 说，你俩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我问你话呢！” 汤羽这话是冲着床上的富婆喊的，她觉得自己是抓到小三的正妻，气势汹汹的。 结果那富婆翻了翻眼皮，抓了个枕头垫在自己后腰，舒舒服服坐起来，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纯金的打火机。 咔嚓，点了一根烟，朝着汤羽吐了俩烟圈。 “妹子，嘚瑟啥呢？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啊？ 汤羽，县里李满庭李局长的妻子，还有一个儿子，在宁省读大学，一个女儿，没考上市里高中，在县里念书呢。 一个养汉的烂比，在我这狗叫个屁啊？” 汤羽被吓住了，她没想到对方能知道自己的底细。 但又觉得气势不能输，继续喊道 “那也是我先跟百联在一起的，你就是破坏我们感情的凶手！” 富婆咧嘴一笑，血盆大口张开，像要吃人似的。 “哈哈哈哈，妹子啊，你这话唠的就没意思了。 都是找野男人，讲什么先来后到？ 日着批看着表，舒服一秒是一秒呗。 那玩意闲着也是尿尿，不用浪费。 你也别跟我俩咋咋呼呼的。 肖百联这小玩意我用着挺舒服，可我一天事儿老多了，一个月难得歇两天。 所以咱俩没冲突。 平时还让他侍候你，我有空了就把他接过来用用，你看咋样？” 汤羽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你在说什么屁话，百联是我的！ 他的爱情，他的身体，他的好处只能属于我自己。 百联，你答应过我，只爱我一个人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嘤嘤嘤……” 富婆气场太强，又知道汤羽底细，所以汤羽不敢跟富婆喊了，转而投到肖百联怀里，希望他回心转意。 富婆听她哭哭啼啼的，贼不耐烦，一挥手 “我不白睡你相好的。 看到院里的车了吧，以后给你俩开，省得你俩出门还得坐倒骑驴。 这房子我不在的时候，也给你俩住，肖百联那个狗窝，不知道你俩怎么坚持下来的，洗屁股的地方都没有吧？ 我一个月再给你俩五百块钱零花钱。” 富婆忽然一拍手 “马蛋的，我反应过来了，我回来的时候你也不用避讳，咱们就一起住就完了，快乐还能多点。 多大岁数人了，哪有那么多讲究？ 咱们仨把日子过好，不比啥都强？” 在门外偷听的四个人闻言表情各异，就都挺震惊于这个富婆的精神状态的。 唐春燕小声跟李奇逼逼 “我想把李海介绍给这位大姐当男朋友，我也想坐奔驰……” 富婆耳朵贼尖，坐在床上大喊一声 “谁？” 第169章 净身出户 李奇一脚把唐春燕踹进门，这个虎娘们，为了一辆奔驰就要把二哥给卖了。 二哥能值个屁奔驰啊，连个破自行车都换不来好不好？ 他认识的人里，他感觉只有王诚可能满足得了富婆，想到这里他又恨了，烫毛巾啊烫毛巾。 唐春燕被李奇偷袭，冲进屋里，汤羽吓得尖叫一声 “你怎么在这里？ 你来干什么？” 唐春燕举起照相机就拍了一张汤羽倒在光屁股的肖百联怀里的照片。 然后果断冲着富婆一扬手里的照相机 “大姐，我向你举报，有人要抓奸，还要偷拍你裸照！ 我是你最忠实的妹妹，我绝对不能让坏人得逞！ 今天我只拍汤羽，绝不拍你。” 汤羽闻言，猛然想到了什么，颤颤巍巍回头看向门口，试探着喊 “谁在外面？” 李满庭的声音传来 “汤羽，你出来吧，儿子也在呢，咱们的事情回家解决。” 然后就是离开的脚步声。 事情的发展出乎李满庭意料，他自恃身份，实在不想面对屋里的腌臜场面，领着儿子就走了。 汤羽六神无主的看了一眼肖百联，最终给了他一个一切有我的眼神，然后急匆匆跑了出去。 甚至没顾上跟唐春燕要她刚才拍下的照片。 “妈的，当我家是菜市场么，里出外进的。 还有一个人呢，进来说话！” 李奇贼有钢 “我不！” “那我就出去薅你，我告诉你我可没穿衣服，薅住了没有你的好下场。” 李奇转身就进屋了。 这富婆气场太强大，还是尊贵的奔驰车主，值得他放下身段。 富婆看了看李奇，点点头。 “看到唐春燕我就猜到应该是你。 李奇，找的省里丁局长，买下太河市场最好的五个摊位，还特么打了八折！ 你知不知道，那五个摊位本来应该是我的！ 小白脸，过来给我穿衣服，你俩去楼下客厅等我。” 李奇还想说啥，唐春燕拽着李奇就下楼，一句废话都没有。 李奇都乐了 “二嫂，什么情况？ 不是你性格啊。 你不挺虎的嘛，今天咋跟个大猫崽子似的? 你杀人让她这个富婆看着了奥？” “你那嘴像破车似的呢，别特么胡叻叻。 你就听我话吧，我站市场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我打眼一看就知道咋回事，这姐姐咱们得罪不起。” “这人确实有点门道，知道汤羽的底细，还知道咱们的底细。” “一会儿唠唠就明白咋回事了，实在不行把你二哥送来给她赔罪。” “你跟我二哥感情这么脆弱么？ 我感觉你就是单纯想坐奔驰。” “你的感觉没错。” “演都不演了啊！” 俩人插科打诨，各自坐下，李奇翻到一包好茶叶，沏了两碗。 一会儿的功夫，富婆夹着烟卷下楼，坐在真皮沙发上。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童，童湘雨，道上兄弟给面子，喊我一声雨姐，你俩以后也这么喊。 你的那五个摊位我本来找了市里的人，就差签字了，结果被丁局半路截胡。 你找的人比我硬，我认栽。 你收拾乔老蔫那天，我也在，得夸你一句干得漂亮。 尤其是唐春燕，能想到挨那一刀，脑瓜子够用。” 雨姐向唐春燕投去一个欣赏的笑容，唐春燕瞬间坐直了身子，一脸骄傲。 雨姐继续说道 “市局周政委是个爷们，这些年就没收过我的钱，却对你那么照顾，你俩关系肯定不一般。 我说这些，不是显摆我有多能耐，是为了表达我的诚意。 你那五个摊位，我想租下来。 我知道你现在喊的租金是两千五，我给你三千。 放心，每年都给你涨租金，肯定比别人给的高。 你那个地点太好了，我有个弟弟手里有三十多台大货车，今年还要再买三十台，他要弄太河市最大的车队，什么货俏拉什么，进场就卸到最显眼的地方。” 雨姐停顿一下，给李奇反应的时间，然后才继续说道 “要是乔老蔫在，这事儿我办起来还有难度，他背后的人我不想得罪。 可你把乔老蔫送进去了，等于给我弟弟一份大礼，所以你放心，你那个五个摊位，我肯定给你天价，就为交你这个朋友。” 唐春燕拽李奇衣角，满眼恳求。 她已经爱上太河市场了，她不想离开。 李奇拍拍她手背，抬头 “其中一个摊位我二嫂要干水果，只能租给你四个。 并且这四个摊位，你不能也干水果，顶了我二嫂的买卖。 租金还是2500，我不占你便宜。” 李奇观察着雨姐的反应。 对方看着不像善茬子，一旦以势压人，自己该找谁摆这件事。 宋宪春，周国栋，丁红？ 还是动用省里的关系？ 应该不至于闹那么大吧…… 结果雨姐哈哈大笑 “好，有义气，有原则，不贪财。 我就愿意跟你这种人办事，心里有底。 老弟，姐没看错你，你是个人物。 我一会儿就派人过去跟你签合同，你把要求都写好，再加一条违约金，那四个摊位你不能影响我开业，否则赔我十万。 要是我弟手下的人敢私自卖水果，我赔你十万！” 李奇心里暗自点头，雨姐这铺子是给弟弟租的，她是怕手下人阳奉阴违，说好的事儿不做。 加上这条违约金，以后真有矛盾，她就可以名正言顺拿小弟开刀，杀鸡儆猴。 事情谈妥，李奇拉着唐春燕就要告辞，唐春燕忽然把照相机塞到李奇手里，很江湖的冲雨姐一抱拳。 “雨姐，以后摊子上的事儿，咱们都好商量，你们卖的水果只要不跟我一样就行。 实在一样，咱也可以在价钱上找补。 反正一切都能研究，您有事儿直接找我就行。” 雨姐闻言眉开眼笑，站起身来就把唐春燕搂在怀里。 “妹妹，我昨天在市场看了一圈，你是个奇才，将来太河市场肯定装不下你。 这是姐姐一点心意，以后咱俩有的是合作的机会。” 她很自然的从手上褪下一个金镯子，塞到唐春燕手里。 李奇眼角都一抽筋，那年月，金价20多块钱一克，一个金镯子得小一千块，顶正常人一年工资了，雨姐竟然说送就送。 这帮该死的有钱人！ 唐春燕却半点不矫情，直接把手镯戴上。 “雨姐，您就瞧好吧。 你看到我老公没，喜欢不？ 我晚上把他洗干净送你被窝里吧。” “拉倒吧，我看男人可准了，就李海那小样子，一瞅就虚。 倒是你这个小叔子嘛……” 雨姐不怀好意的瞟了李奇好几眼，李奇转身就跑，这俩女流氓凑一起，他真怕自身难保。 身后传来杠铃般的笑声…… 李奇拿着照相机去了市局，等了一个多小时，把唐春燕拍的，汤羽和肖百联的照片洗出来三份，装在公安局的信封里封好，找了个小客车带到县里。 那年月公安局的信封一般人还是不敢随便打开的。 然后给李正华打个电话，让他到车站取。 电话里依稀传来汤羽不依不饶的尖叫声 “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还给你生了一儿一女。 捉奸要双，你捉到我什么了你就要跟我离婚？ 李满庭我告诉你，你什么都没有，孤家寡人一个，这个家一草一木都是我的，你敢跟我离婚，就给我净身出户！” 第170章 查封 李奇挂了电话。 汤羽的反应他猜到了，这种女人没人性没底线的，哪怕真的离婚，也会把所有东西都紧紧攥在手里。 希望那张照片能帮小叔李满庭找回主动。 至此，危机解除，摊位也顺利找到了租客，李奇心里高兴，可以安心回家弄检测报告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苦学，他算基本掌握了航空级外板的大致要求，现在范围已经缩小了很多，在脑子里最后五百多份报告里再筛选一下，就可以去找蓝晓峰交差。 他乐呵呵回到太河市场，寻思跟唐春燕和二哥一起回家，一进大门就看到自己摊子旁边围了二十多个身穿各种制服的人。 旁边还围了好几十个同市场的人。 “燕子这是得罪什么人了？咋这么多部门联合来检查？” 燕子是大家对唐春燕的昵称。 “消防应急检查，食品安全检查，物价局来检查，市场监督管理局来查她乱收费，看她卖东西的价格是不是太高。” “我听那意思，昨天她卖了二十斤桔子，别人卖4毛她卖4毛五，市场监督局说她哄抬物价，要罚她三十万。” “马的，我昨天有十包皮毛好的也卖了4毛3，不会查我吧？” “税务局也来了，要查她账，说她记账不规范，要她停业整顿三个月。” “我滴个乖乖，到底谁要整她？ 每个部门都让她停业，两年都别开张了。” “他们在贴封条了！咋没开张那四个摊位也给封了？ 那几个摊位都没开板啊！” “这是带着封条来的，来以前就知道要封么？” 李奇扒拉开人群走进去，看到几个不同制服的人在贴封条。 唐春燕看到李奇，一把抓住他的手 “老三，我刚跟雨姐的小弟签了合同，钱也收了，税我都去交完了。 收据上都写的你名字。 回来就看到这帮人来查封咱们的摊位。 那合同上可写了，摊位不能正常营业，得给她赔十万的违约金。 是不是她找人点的咱们？” 李奇合计了一下，感觉不是那么回事。 雨姐看着不像能差这十万八万小钱的人。 至少她随手送给唐春燕的金手镯都价值上千了，单纯为骗他这点钱，犯不上投入那种成本。 汤羽么？ 时间对不上，她昨晚回县里，今天一大早又跑回来。 再说来的是市里的多个部门，汤羽的能量没这么大。 他凑到一个穿制服的男人面前，微笑问了一嘴 “同志，我是这五个摊子的业主，我想问一下，咱们这个检查，是只针对我这五个摊位么？ 太河市场这么多摊位，别人家都不用看呗？” 那男人脸色一僵，没好气的说道 “你不用管别人，我们领导就这么安排的，让我们到你这里检查。 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要是没有问题，还怕人查么？ 现在既然发现问题了，你就好好整改，别问那么多废话。” 李奇一乐 “你这话说的，特意针对我，还不让我说话了？ 咋的，你们部门独立了奥，不归政府领导了？ 你们是为人民服务的，我就是人民，我连说句话的权利都没有？” 那人被李奇问得脸色一变，知道是遇到茬子了，只得换了个语气 “每一家都要检查，但从你家开始，至于别人家什么时候查，听领导安排，我们会通知的。” “好，我听明白了，这就是特意整我。” 李奇掏出一个小本子，认真问道 “把名字留给我，还有职位，我明天就去市政府告状。 市里三令五申支持经济发展。 老人家一遍遍说不管黑猫白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 咱小老百姓规规矩矩买摊位，干买卖。 你们就是这么支持的？ 我倒要看看，有没有人能治得了你们。” 看李奇这么认真，那人明显慌了神 “你有什么权利问我的名字？是代表市场监督局，有事儿你去局里问。” “是你封的我摊位，我问问你名字还不敢说了？ 你不是说你们领导安排的么? 哪个领导，名字告诉我，我一起告。” 李奇拿着小本，挨个工作人员问名字，每一个都说是奉领导命令下来的，每一个都不敢说自己和领导的名字。 于是市场里的人看到神奇的一幕。 李奇拿着一个小本，像撵兔子一样，把一堆穿制服的撵得抱头鼠窜。 最后，几个工作人员贴好封好封条，像被捉奸了似的，撒腿就跑。 有几个跑得太急，还摔到地上，沾了一身泥水。 李奇在身后直喊 “你们这么见不得人吗？ 就连一个名字都不敢留？ 你们到底在害怕什么？ 什么时候为人民服务还需要匿名了？” 有几个人回头，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终究是没人敢回来堂堂正正说句话，一堆人上了不同的车，都走了。 李海垂头丧气，唐春燕眉头紧皱 “老三，咋办啊？ 他们连张纸都没留，贴了封条就跑，这不就是欺负人嘛。 当官的就可以这么欺负老百姓么？一点也不把咱们当人看。 这些地方怎么都跟他们自己家开的似的，能这么胡作非为么？” 李奇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是谁在害他，不过他倒是不太当回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太河市，他还不至于吃这种哑巴亏。 “二嫂，你跟二哥回家吧，该吃吃该喝喝，啥事没有。 我也回家取点东西，这两天就把这事儿解决了。” 唐春燕看李奇说得那么自信，心里信了八成，也没说废话，拉着唉声叹气的李海回家。 路上，李海小声哔哔 “媳妇儿，咋办啊？ 咱们可是小老百姓，胳膊拧不过大腿的。 咱俩人抛家舍业的来太河市，房子都租了，三轮车也买了。 这要是摊子没了，不就是被老三给坑了吗？” 唐春燕一个大耳光就甩了下去 “闭上你那个粪坑，什么叫被老三坑了？ 老三坑咱们啥了？ 你那脑子里都是大便么？没有智商你起码有点记忆力吧？ 是咱们求着他租给咱俩的摊子，是咱们求着他带咱俩离开牛心镇的。 现在出了点事儿，你就埋怨人家，你还是不是个爷们？” 李海被打懵了，捂着脸不知所措 “媳妇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我就是……” “你就是屁大点事儿也扛不起来的废物点心一块。 大不了咱们回牛心镇继续卖咸菜呗，你损失什么了？ 老娘是少了你吃还是少了你穿？ 再说这种屁话，我特么把你腿打折塞皮燕子里。” 李海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拉住媳妇儿的胳膊 “媳妇儿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说这话了，你不会不要我吧？ 你不会跟我离婚吧？ 我真知道错了。” “滚，我唐春燕这辈子只有丧偶，没有离婚。 再敢说这种屁话，嘴巴子给你抽肿！” 唐春燕收拾完李海，心里也在合计，到底是谁害他们呢？ 此时，太河钢铁厂3号门外面，一栋小日子留下的红砖砌成的小楼里。 客厅中铺着柔软的地毯，空调开到适宜的温度，副市长杜宗敏握着手里的酒杯，微微弯腰，跟面前一个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的年轻人轻轻一碰。 第171章 准备搞事 “白公子你放心，李奇那种小瘪三，掀不起什么风浪。 我保证让他两年内都抬不起头来。” 杜宗敏对面的，正是李奇在田淼姥姥家见到的那个假洋鬼子，白浮生。 白浮生最近很生气。 自从追求田淼失败，这段时间以来，他被家里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爷爷白破军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三个月内拿不下田淼，就滚回国外，家族会派出其他人来主持东北后续的布局。 因为他们家族在斗争期间都跑了出去，所以风评不太好，哪怕现在带着海量资金回国，很多地方都有阻力。 所以田淼父亲的职位，她爷爷的影响力，对白家布局整个东北的产业链条，具有至高无上的战略意义。 而白浮生和田淼又曾经订过娃娃亲，所以哪怕他个人能力并不出众，甚至可以说有点小家子气，家族仍然愿意押注到他身上。 而享受过家族最顶级资源的白浮生，当然不愿意放弃这一切。 回到国外，固然不缺钱花，每天可以醉生梦死，可却远离了权利核心，享受不到被簇拥的满足感。 他无法忍受，所以他来到太河市。 田淼不是喜欢李奇，觉得李奇是大英雄，是她的神吗？ 他就来亲手把李奇打落神坛。 破去田淼的心中神，让她看到，李奇是多么无助，绝望，生存都有困难。 到那时候，他自然可以取代李奇，成为田淼心中的下一个神。 他来太河市已经三天了，彻底调查清楚了李奇，知道他现在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太河市场的摊位上。 所以他的第一击，就是让李奇失去摊位，怀疑人生。 白浮生喝了一口酒，微笑说道 “杜市长，我听说李奇有几个英模奖章，这些不会成为我们的阻力吧？” 杜宗敏嗤笑一声 “如果他在公安系统内部，拿到一级英模奖章，我会劝你慎重。 甚至让你放弃。 可他最大的短板，就是平民身份。 一个小老百姓，哪怕身上的奖章再多，那都是虚的，无法成为他的资本和背景。 对他来说，那些只是一时的荣誉，却没法成为推高他成就的助力。 至于周国栋甚至邱大娘，更不用担心。 我派出去的人，都是严格按照法律法规法条，做出的处罚。 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他李奇就算再能蹦跶，最多就是挨个部门去告状，申诉。 我有的是办法拖延，一个部门拖他三个月，他一圈跑下来，两三年时间就过去了。 那时候新的政策和规定还会出来，只要你想，我还可以继续封他。” 白浮生彻底放下心来。 “那就多谢杜市长了，你放心，事成之后，家里会记住你的善意和友谊。 我会在太河市安排筹建一座玻璃厂，一座轮胎厂，到时候创造的就业岗位和税收，都是你的政绩。” 杜宗敏脸上一僵。 玻璃厂，轮胎厂，都是重度污染企业。 民间甚至流传着一座玻璃厂，百里草不长的说法。 不过为了能顺利调到省里，他不得不咽下这口气，强行露出笑容来 “那就多谢白公子了。” ………… 此时，李奇走进周国栋办公室。 “国栋哥，帮我打听打听，这两天咱们太河市的书记，啥时候回市政府办公呗。” “你要干啥？” 周国栋心里忽悠一下子，李奇这小子胆子大到没边，别是又想干票大的吧？ “咱们太河市委书记续晓明同志是老党员，铁骨铮铮的，上任后修了两座水库，好几个电厂，你可别在他身上动歪心思。” 李奇斜楞他一眼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坏么？” 周国栋毫不犹豫的点头。 “我可不敢给你设置什么下限，因为你每次都能突破我以为的下限。” 李奇都无奈了，自己怎么就把名声混成了这样？ 他把自己摊位被多部门查封的事情跟周国栋说了一遍，周国栋气得脸都绿了，一掌拍到桌子上 “胡闹！ 太河市场才开门几天啊，这是续晓明书记主持上马，省里重点扶持的民生项目，标杆项目。 省委书记开会的时候三令五申反复强调，以扶持为主，所有政策为发展让路。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跳出来？ 我这就带人过去，封条我亲自给你撕，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搞的鬼！” 李奇连连摇头 “国栋哥，我来找你可不是让你出马的。 你一怒之下，确实能让我的摊子重新开业，但我心里这口气出不来。 并且，现在也不确定幕后到底是谁在搞鬼，有多大能量，你毕竟还在戴罪立功阶段，我怕对你有不好的影响。 我不一样，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最关键，我还有一堆荣誉呢。 我也不干啥，就拉个横幅，把我家老人都带着，去市政府门口告状。 但这个状，必须告到书记面前，效果才最好。 你就告诉我，怎么能恰好遇到书记吧，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 周国栋想了想，李奇的路子虽然野，但真的把事情捅到续晓明书记那里，效果确实更好。 书记那人他太了解了，刚正不阿，嫉恶如仇。 由他出面，无论背后是什么人，都得被揪出来弄一顿。 最最主要的，太河市场是续书记的政绩项目，关系到他未来能不能进入省厅。 他是绝对不会姑息这种事情的。 周国栋马上打了好几个电话，最终确定， 明天上午书记去南大芬露天矿考察，下午两点有个常委例会，书记必到。 一点半左右，李奇在市府广场拉横幅，书记肯定能看到。 掌握了这个信息的李奇心里轻松不少，跟周国栋告辞之后，乐呵呵先去弄了个横幅。 “以权谋私，百般刁难，堵死百姓活路！” 然后夹着横幅，买了车票回家。 先翻出自己三个英模奖章，和周国栋刚给他的个人二等功奖章，明天挂着这四个奖章去告状，增加点buff。 李丽还没回来呢，他让李满堂明天跟自己一起过去。 李满堂听了儿子说完所有这些事，气得直哆嗦 “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就是摁着咱们老百姓欺负啊，明天我带根儿麻绳过去，这事儿政府要是不给解决，我就在广场找个歪脖树上吊！” 李奇是真没想到，自己老爸低调了一辈子，遇事儿能这么生猛，心里默默给他点赞。 李哲期期艾艾想开口，李奇先知先觉 “你要是有支持的话，就大胆说出来。 你要是不支持，就给我闭嘴，我今天懒得揍你。” 李哲恨恨的低下了头。 他就不明白了，自古民不与官斗，既然公家说三哥不合规矩了，都给他摊位查封了，他为啥非得闹呢？ 人家让他改啥他就改呗，给他封了他就应该受着。 怎么就非得当刺头，跟人家对抗呢，能落个啥好下场啊？ 爸和三哥要是都出了事儿，谁供他上学，谁照顾他？ 他还那么小，还正是初三的关键时期，影响他中考的话，不是把他一辈子都毁了么？ 李老三太自私了！ 就在此时，房门响 “哎呦，小弟你可算在家了，我找你好几趟没抓到你人。” 第172章 抬棺告状 进门的是卢政淳，李奇已故大舅家的大儿子，每天骑着倒骑驴混口饭吃。 进屋之后，卢政淳跟李奇说了那天劳玉珍去找老卢头的事儿，也说了老卢头的反应。 李奇点点头，姥爷还行，起码没糊涂。 要是他真下山来说和，这门亲戚以后就没法处了。 卢政淳还说，劳玉珍后来因为受刺激太大，半身不遂，董水井因此恨上了李奇，扬言要报仇。 李奇满不在乎，就董水井那种大酒蒙子，一天8小时睡觉8小时喝酒8小时耍酒疯。早就把体格喝废了。 打又打不过，整事儿也整不出来。 李奇能给他想出的最有杀伤力的办法就是找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带根儿绳子，吊死在自己摊位前面，让自己晦气一下。 所以根本没当回事。 卢政淳最后才说道 “小弟啊，我这每天蹬倒骑驴，挣个一两块钱，对付个吃喝还行，但娶不上媳妇儿啊。 睁开眼睛一混就是一天，日子看不见亮。 人都说跑大车挣钱，我想考个大车票。 可是……我爷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你现在厉害了，能不能帮我一把。” 卢政淳说到这里，满脸通红，借钱的滋味儿太难受了，更何况是跟自己弟弟。 他也是考虑了好久才来张这个嘴。 他今年都25了，没文凭没本事，难道就蹬一辈子倒骑驴么？ 以前穷狠了，还能去私人小煤窑挖几天煤，苦点累点，起码能看着钱。 自从小煤窑被封，他最后的挣快钱的道也被堵死了，思前想后，只能来求李奇。 李奇点点头，开大车确实是条路，特别是这个阶段，只要肯付辛苦，不说大富大贵，起码比当工人赚得多。 方向盘一握，吃喝玩乐老板都管，路边大车店找小姐的钱老板都给出。 一圈跑下来，全是赚的。 他点点头 “哥，这事儿没问题，但我有个提议啊。 现在我二哥李海和二嫂唐春燕在大河市场卖货呢，天天接触大车司机，我们给你说句话，你先当跟车的。 有货帮忙装卸，平时跟司机练练车。 老板给不了太多钱，但绝对够你吃喝。 你先跟三个月车，看看自己能不能干这行，要是三个月后，你真决定干，我就给你拿钱考大车票，你看怎么样？” “太行了！” 卢政淳哪里能想到，李奇为他想得这么周到，这是他做梦都梦不来的好事儿。 “咱啥时候走？” “明天一早就走，正好我要闹点事儿，你去凑个数。” 李奇大概说了一下明天的事儿，卢政淳一拍脑袋 “把我爷也带去，他岁数大，没人敢动他。” “老爷子现在不得烦死我，能帮忙么？” “这你放心，我爷虽然有点偏心，可这次老姨算把他伤透了。 他最恨的就是举报亲人的畜生，还是要把你家往死里坑。 其实他心里早就不好意思了，觉得那天不该帮老董家忙，下来找你家。 就是抹不开面子说话。 正好你现在能用到他，他也有台阶下。” 李奇一听这话，放下心来，跟卢政淳约好了时间，明天出征！ 第二天一早，老卢头就带着卢政淳来了，甚至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他还拐去两个女儿家，要把两家人都拉来助威。 结果大姨卢艳芳推脱家里有事儿忙不开，没来。 二姨卢艳华和二姨夫苏世金则二话没说，跟老爷子一起出山。 更绝的是，老卢头是穿着孝服来的，他说这样更有慨然赴死的感觉。 并且给李满堂和苏世金也各自准备了一套。 李奇冲自己姥爷一挑大拇指 “姜还是老的辣，您是这个。” 老卢头傲娇的一笑 “我都准备把给你姥准备的寿材抬着了，太沉，扛不动。” “不至于……” 虽然知道抬棺告状效果更好，可李奇还是忍住了，这一路奔波，抬着棺材，人能累吐血。 时间差不多了，一家人浩浩荡荡去往市政府。 三个老头，穿着孝服，扎着麻绳，坐公交车的时候旁边的人都自觉散开，不敢靠近。 下了车，会合了唐春燕两口子，一行人来到市政府门口，拉开横幅。 很快，周围就聚集了无数围观群众。 有好信儿的人问咋回事，老卢头声泪俱下 “我外孙子在太河市场弄了个摊位，遵纪守法，起早贪黑挣点辛苦钱。 结果就因为得罪了当官的，说封就给我们封了。 谁都没事，大家都一样的，就挑我外孙子熊。 不就是看我们是没钱没势的农村小老百姓么？ 我们全家十几口人，口挪肚攒好几年才攒下一个摊子钱，这是要我们全家的命啊！” “卧槽，这也太黑暗了吧？” “还有没有王法了？” “老百姓干点事儿就这么难，说封就封么？” 也有那明白人，就问了。 “老爷子，你们是不是缺什么手续啊，人家封你，总得留个文件或者说法吧？” “我们家的手续跟别人都一模一样的，甚至只多不少！ 好几个部门啊，上来贴了一堆封条，连个正经文件都没有。 更是连一个负责人的名字都不敢留。 贴完就跑了。 这还是华国么？这还是国家领导下的为人民服务的政府么？ 半点不把老百姓当人啊！” 同样的话，老李家人重复不停地说着，围观的群众越来越义愤填膺，现场就有点混乱。 其实有些人对李家人的话抱着一些怀疑态度，可李奇此时站到了花坛上，亮出一身奖章。 有点晃眼睛…… “我为华国做过贡献，我为华国流过血，我这样的人都能被迫害，普通百姓还能有活路么？” 围观群众彻底沸腾了，虽然有些人都不认识那几个奖章，可那时候，每个奖章都不是白发的，肯定带着功勋。 这样的人被欺负，老百姓格外看不过眼。 市政府门卫那边看情况不对，迅速走出一小队警卫，不管什么情况，先得驱散开这些人。 一会儿书记就要回来了，看到这样的场面，成什么样子？ 这时候，周国栋现身了 “你们要干什么？” “这家人在这里穿孝服拉横幅，影响太恶劣了，我们得想办法让他们走。” “人家干什么了？ 人家到你们大门里头闹了么？ 老百姓坐在市政府广场上，啥都没干，你们就要去驱赶？ 谁给你们的权利？ 谁让你们这么狂妄的？” 带头的警卫愣了一下，周国栋他当然认识，市局的政委，他哪敢得罪？ 只好带人又回去了。 反正只要老李家人不往市政府大门里冲，他们也确实没权利管人家。 就在这时候，市委书记续晓明的车队开了过来，续晓明一眼看到市政府广场聚集了一堆人，也看到了那个写着【以权谋私，百般刁难，堵死百姓活路！】的横幅。 他依稀看到了李奇身上的一片奖章。 于是对自己秘书说道 “去把这家人请到接待室，我要了解一下情况，常委会先让市长刚振云同志主持。 第173章 做主 秘书果断下车，还没走近李家人，却听到一声暴喝 “谁让你们在这里闹的？ 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有没有一点法律意识？ 无论有什么诉求，你们得先去村里打报告，逐层上报。 你们这是越级上访，这是犯罪！ 赶紧给我滚，从哪来的滚回哪去，再敢在这里闹事，我就让派出所把你们都拘起来！” 信访办主任气得脖子上青筋暴跳，叉着腰对着李奇一家人喝骂。 这踏马是哪来的土老帽，敢在市政府广场给他上眼药？ 真是教育得轻了。 告状有告状的流程，无论从村里开始还是从街道办开始，都得一级一级批，每个流程卡上几个月，百分之九十九的状自然就消失了。 都特么直接到市政府门口来，他的面子往哪搁？ 领导看到了，他还想不想干了？ 老卢头斜楞信访办主任一眼，一点废话没有，起身拎起麻绳就往旁边的树杈子上挂。 “政府不管老百姓死活，欺负我们没钱没势，告状都不让，我今天就死在这里。 反正也没有活路了，反正也没人给老百姓做主了。 我活不起了！ 都说为人民服务，我却找不到一个能为我服务的人，看来我不配当人民。 我死了吧！” 信访办主任气得胖脸上的肥肉直突突 “你死一个我看看，我特么干这工作十几年，还能被你吓住？ 今天你敢死我就敢埋！” 他处理过太多这种事情了，知道很多人就是吓唬人，根本不敢死。 今天老李家算是把他逼到墙角了，这个时间，很多市里的领导肯定已经看到了，过后必然要问责他。 他也是急火攻心，口不择言。 可这话，在这种场合说出来，不合适。 周围的老百姓瞬间爆发了 “这是什么话？当官的就能逼着老百姓死么？” “太不像话了，不解决问题，不问缘由，直接就要拘留，谁给你的权利？” “老百姓要干点什么事儿就这么难么？” “你给我闭嘴，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续晓明书记的秘书再也受不了，一把给信访办主任拽到一边，站直了身子。 “大家好，我是咱们太河市委书记续晓明同志的秘书，我叫商长鸣，我代表书记过来，请这家人到里面去，书记会亲自接见他们，为他们解决问题。 大家放心，如果这家人说的情况属实，我们一定会依法依规处理，绝对不会姑息任何一个坏人。” 他深深看了一眼李奇写的横幅，这话真狠啊。 又看了一眼李奇胸前的奖章，脑子依稀想起一个人来。 “你就是李奇？” 李奇点头，拍了拍胸脯。 “我自问对国家是有贡献的，每一枚奖章都是拿命换来的。 可我都能被某个不知名的官员欺负成这样，活都活不下去。 试问要是一个普通小老百姓，得被熊成什么样？ 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命了？” 李奇最后一句话是嘶吼喊出来的，效果拉满，周围群众里有人上岁数的，眼泪都下来了 “必须给个说法，凭什么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眼看着场面要失控，商长鸣赶紧把话往回拉 “李奇同志，你放心，书记特意让我来请你，肯定能给你解决问题。 你们就别在这呆着了，大冷的天，老人身体也受不了。 跟我进去，我找个会议室，书记等着你们呢。” 李奇刚要点头，老卢头已经把绳子绑好了，大喊一声 “我们进去了，万一被你们直接抓起来怎么办？ 你们都是官官相护的，我们小老百姓可不敢！ 今天不给我把事儿说清楚，我就死在这里。” 李奇无奈的回头看了一眼，暗道姥爷的戏过了，也怪自己没说明白，只要续书记插手这事儿，基本就稳了。 这是周国栋保证的，肯定没问题。 就在这时，续晓明在几个工作人员陪同下，走了过来。 他也想起李奇是谁了。 李奇的功绩在太河市高层不算秘密，哪怕祁老后续的安排只在一个很小范围内流传，可抗压外板的事情早就传得沸沸扬扬。 这让他有点愤怒。 如此功勋卓著的好同志，竟然也能被针对，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 他来到李奇面前，先举手跟围观的群众打了声招呼 “大家好，我是续晓明，太河市委书记。 我在这里保证，此事一定严查到底！ 现在是经济发展的重要时期，百姓的安居乐业是我们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高于一切。 谁让老百姓受委屈，就是跟我们对着干。 更别说英雄了。 请大家放心，今天我就会查清楚整件事情，我们是人民的政府，为百姓服务的政府，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普通百姓。 明天市委会把结果放到太河日报上，接受大家的审查！” 李奇见到续书记本人，连忙点头 “我相信书记，相信政府，一定会还我家一个公道的。” 围观群众看到书记都出来了，还说得如此坚决，也都兴奋起来。 “相信书记，相信政府！” “大家都散了吧，该上班上班，该工作工作。” 老百姓们依言散去，续晓明握住李奇的手 “李奇同志，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李奇一把挣脱了续晓明的手。 先回身把自己姥爷弄了下来，老头自己在那玩绳子，用力过猛套脖子上了，差点真上吊…… 所有人注意力都在续晓明书记身上，要不是李奇眼尖，老卢头今天容易假戏真做，给自己发送了。 老卢头被救下来，几步来到续书记面前，眼泪哗哗的 “领导，政府啊，今天我是真被逼到绝路上了。 这事儿都是我想出来的，不是孩子们要来给政府添麻烦。 他们也是不放心我，只能跟着。 您要杀要剐都冲我来，反正我一把老骨头活不了几天了。 可您千万得给我外孙子做主，年轻人还得继续往下活啊！” 老卢头一番话说得七情上面，眼泪鼻涕横流，到底是那个年代过来的，情绪来得特别快。 更别说他还偷摸在袖子里藏了块洋葱，低头的时候抹了抹眼角，抠了几下鼻孔。 鼻子里有点抹多了，火辣辣的。 续晓明连连点头 “老人家，你放心，今天的事儿责任不在你们，我一定把欺负你们的人找出来，给你们做主！” 第174章 问责 老卢头这才心满意足的退下了。 李奇暗赞一声，人老精鬼老灵，姥爷这是把闹事的根源揽在他自己身上，怕影响了李奇。 他站到续晓明面前，简单介绍了自己摊位的情况。 “太河市场千八百个摊位，我家既不比别家多什么，也没比别家少什么，凭什么独独封了我家五个摊位？ 我就想要一个说法。” 续晓明闻言，神色没啥变化，却已经气得肝疼！ 太河市场是他最重要的政绩项目！ 从筹划到审批，为了太河市场他去盛京弄批文就跑了大半年。 后期的规划，筹建，更是熬白了他多少头发。 这是他以后进入省常委的重要筹码。 谁敢在自己的地盘搞事情？ “李奇，让你家人都回去吧，你跟我走，去太河市场。” “好。” 李奇让李满堂带着姥爷，二姨和二姨夫回家。 自己则带着李海，唐春燕，卢政淳上了续书记安排的一辆小车。 车上，李奇简单跟唐春燕说了卢政淳的想法，唐春燕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 好几个拉大货的认了她做干姐干妹妹，酒都喝好几场了，这点事儿就不叫事儿。 她租的房子也大，卢政淳不跟车的时候可以在她家住。 卢政淳根本没想到事情能这么顺利，心底对李奇更加佩服了。 车队直接开到李奇摊位门口，看着摊位上贴着的各个部门的封条，续晓明面色铁青。 他跟商长鸣说道 “半个小时内，让所有这些贴封条的单位的主管领导，来这里开现场会。” “我马上通知。” 既然来了，续书记索性在市场管理处人员陪同下，四处查看了一番。 心中很是欣慰。 太河市场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正好位于交通枢纽，又能辐射周围其他市县乡镇，市场里车水马龙，一派欣欣向荣的场景。 究竟是谁，把手伸得这么长？ 这是要整李奇，还是给自己上眼药？ 半小时后，几个领导带着自己手下人，规规矩矩站在了李奇摊位前。 大冷的天，几位领导头上却在冒汗。 续晓明沉着脸 “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负责消防安全的一位处长带头说话了。 他是杜宗敏的心腹，这事儿他必须站出来。 “书记，我们都是依规办事，这五个摊位没有消防应急设备，没有断电照明准备，没有逃生指示牌，所以我们才封的。” 续晓明都被气乐了 “你说那些东西，现在谁家有？ 你是要把整个太河市场所有摊位都踏马的给我封了么？ 再说，按照工作流程，起码要先通知整改，然后拒不执行才能封吧。 你什么时候下来通知的？ 通知文件在哪里？ 还有，你们所有人，查封文件呢？ 谁起草的，谁签的字，上会表决了么？ 谁给你们的胆子？” 没人吱声，大家心知肚明怎么回事，可谁敢现在把副市长杜宗敏交出来？ 前途还要不要了？ 人群中，宋宪春的妻子曹世玉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昨天封李奇摊位的事情，她不知情，可今天书记忽然召开紧急现场会议，领导带着她来了。 来的路上，领导跟他们透了底，是杜宗敏市长打电话，让多部门联合执法，查封李奇的摊位。 杜宗敏的想法是把责任分摊，这么多部门一起找出来各种问题，事后就算李奇找人调解，他们也可以互相踢皮球，让李奇跑断腿。 他万万没想到，李奇直接找到了续晓明书记。 此时，在市政府办公室里，杜宗敏直接摔碎了自己最心爱的茶杯，甚至撕了一份文件，心情还是无法平复。 他的胸口急剧起伏，大口大口喘着气，手扶在心脏上，咬牙切齿。 这个土老巴子，他怎么敢来市政府闹事？ 他设想过李奇的各种反应，包括找到周国栋甚至丁红，去各个部门求情，请求解封。 到时候，那些部门的领导有无数官腔等着李奇，反正就是拿出法条来，让他一条一条改正。 改完了，验收。 验收之后审批，合格了才能重新开业。 一个部门拖他三个月，那么多部门拖上一两年跟玩似的。 这样，他就漂亮的完成了白浮生少爷的嘱托。 可谁曾想，这个盲流子竟然不按牌理出牌，直接掀桌，带着一群人披麻戴孝来市政府广场告状。 还正好被续书记看到！ 这事儿已经无法收场了。 怎么办，如何破局？ 他现在只能期待，底下的人嘴严一点，咬死照章办事这个前提，不把他牵扯进去。 想一想，还是有可能的，那几个人都是自己提拔起来的，或者跟自己一起捞过好处。 他们未来的升迁之路也都受到自己影响。 毕竟都是自己分管的领域。 没事的，会过去的，他开导自己。 可惜，他想得有点美…… “续书记，我们是受副市长杜宗敏同志委托，特意过来检查李奇的摊位的。 杜副市长只让我们检查这五个摊位，要求仔细检查，不许有遗漏。 发现问题，立刻查封。 并且让我们注意不要扩散，不要影响其他摊位正常营业。” 曹世玉终究是站了出来。 她老公宋宪春和周国栋是一个梯队的，都是续书记的班底。 再说这事儿根本瞒不住，自己说出来，还能给书记留个好印象。 税务局局长目瞪口呆的看着曹世玉，她怎么敢？ 那可是杜副市长啊，她不想活了么？ 续晓明深吸一口气，看着其他几个部门。 “你们也是接到杜宗敏命令过来的？ 说话，是不是？ 欺负老百姓，欺负英雄的时候不是挺狂妄的嘛，不经过通知，没有整改过程，直接就把人摊位封了。 你们知不知道，一个摊位可能是人家几代人的生计，你们就这么给人封了，这是在谋财害命！ 现在怎么连话都不敢说了？ 你们这点能耐，只能用在老百姓身上是不是？” 市场监督局的领导讪讪开口 “续书记，我们也没办法，杜副市长亲自打电话，要求我们严查。 也确实查出了问题。 我们也很为难。 说到底，还不是问题真正存在嘛，要是什么都合格，我们也封不了。” “你们通知了么？你们公示了么？ 你们跟每一个摊位共同研究怎么解决问题了么？ 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照本宣科然后开单罚款就是干工作了？ 大会小会三令五申，不要傲慢执法，要为人民服务，都听到狗耳朵里去了？” 续晓明处于暴走的边缘 “从今天开始，你们每个部门抽调骨干，组成自己的工作小组。 每个小组用三个月时间，把所有法规制度，挨个摊位宣传，然后亲力亲为，帮助每一个摊位整改，做到合格为止！ 并且不允许影响摊位正常营业，太河市场的发展被耽误一点，我拿你们每个人的帽子是问！” 第175章 铺子易主 续书记亲自出手，撕掉了李奇摊位上的封条，对他表达了深深的歉意，让他相信政府，相信领导，不要有顾虑，好好经营。 李奇自然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感谢领导的关怀。 围观群众们反应不一。 有些昨天幸灾乐祸的人，现在心里不是滋味。 有跟唐春燕关系好的，为她高兴。 可大家都知道了一件事，别得罪这家人。 那可是市委书记啊，通了天了。 这以后谁要找李奇麻烦，不是给市委书记上眼药？ 几个部门的人灰溜溜走了，回去按照续晓明的要求抽调人手，过来整改。 实际上，那些写在条例里的规定，根本不符合太河市场现状，执行不了。 这事儿，谁心里都明镜的，民不举官不究，官不宣民不知。 真要一板一眼符合所有要求，买卖就都别干了。 特别是改开这个阶段，就是逐步解构旧日不合理的条条框框，走出新路的过程。 目送续晓明离开，唐春燕和李海重新开张，忙活起来，并且马上给卢政淳找到了跟车的活。 一个叫谢连发的老司机同意带他。 卢政淳自己在牛心镇，可能累死也上不了车，但是在太河市场，就是唐春燕两条烟加一句话的事儿。 树挪死人挪活这句话，有时候确实有道理。 唐春燕把跟雨姐弟弟签的合同和第一年租金交给李奇，还有完税证明。 第一笔资金洗白，可以卖一条大黄鱼了。 这事儿真得尽快，再过十几年，买卖黄金就得有购销凭证，随便掏出一块金子，没有买入的凭证，一般地方就不收了。 李奇溜达进路边一个小吃部，要了一盘尖椒干豆腐，一盘木须柿子，两碗米饭，吃了个五饱六足。 最近太和市场周边，这些小饭店的生意越来越好了，甚至出现了凌晨就开业的地方。 只要有钱赚，买卖人愿意付出任何辛苦。 李奇沉思着，杜宗敏为什么对付自己？ 因为乔老蔫么？ 弄乔老蔫的时候，杜宗敏确实反应不太对，可现在乔老蔫已经进去了，杜宗敏仅仅因为泄愤，找这么多部门整自己？ 他要是这么愚蠢的话，应该到不了今天的位置。 稍微精明点的生意人都懂得无利不起早的道理，一件事情如果不为利益，只为情绪，那就不该做。 李奇心里忽然划过一个想法，不过还需要证实。 他跑到邮局，拨通了田淼的电话。 现在李奇习惯了时不时给田淼打电话，闲聊几分钟。 田淼叽叽喳喳的，乐观而快乐，还没啥心机，李奇是真的有点心动了。 这次，田淼刚一拿起电话就急匆匆的喊道 “李奇，我刚才偷听我妈给我姥姥打电话，她俩嘀嘀咕咕的，说白浮生去太河市了。 我感觉那个假娘们没憋好屁，你自己小心啊。” 对上了。 白浮生才是幕后那个小丑。 “那个假娘们估计是找了太河市副市长杜宗敏，要弄我。” “你没事吧？ 我去告诉我爸，让他把姓白的赶回国外吧。” “没事没事，我找的市委书记，比他硬。 至于把他赶出国外，这事儿我自己搞定。 你爸对我估计有意见，不能帮我。” “谁让你跟他说话屁吃吃的，没点正行。 哈哈哈，从小到大，也就你敢那么跟他说话。” 田淼嘻嘻哈哈的，半点也没当回事，忽然她语气一变 “上次武德兴的案子你都没找我，让我错失一条大新闻，你怎么补偿我？ 你快点来盛京，陪我吃饭。” “好，一个月之内吧，我过去一趟。” 李奇算着时间，一个月内检测报告应该可以弄得差不多了。 田淼听完自然非常开心，俩人又随便聊了一会儿，李奇让田淼把白浮生家里人主要的社会关系，在国外开的什么公司，家里主事的人都叫什么，给自己整理一份，找人送到太河市来。 他现在需要足够多的线索去回忆，找到能打击白浮生的办法。 他相信，这种在困难时期果断跑路，政策好了又赶紧跑回来捞钱的家族，肯定不会干净。 奶奶的，欺负小爷还想不付出代价？ 等他知道白浮生住哪里，肯定要去套他麻袋，来一顿捂眼下雹子。 给他踢绝育！ 田淼说三天内肯定给他弄出来所有材料，然后托人带到太河市局给周国栋，让他去找周国栋取。 李奇挂断电话。 七分钟电话，花了李奇十多块多钱，肉疼啊…… 异地恋有没有好下场不知道，是真伤钱。 下午，李奇坐上公交车回牛心镇，准备去蝙蝠洞掏一根儿大黄鱼出来卖，一进门竟然发现李丽和高俊美回来了。 高俊美扑到他身上揪他头发玩，李奇问李丽咋回事，没多住几天呢？ “再住就真回不来了。 邱大娘这阵子身体恢复不少，精神头也足了，我看差不多了就回来了。 再说，学生快开学了，我得去铺子看看。 临走她给我拿了好多冻干的海鲜，还给爸拿了烟和酒，给俊美拿一堆好吃的。 特意让车送我回来的。” 李奇嗤笑一声 “你都把铺子交给龙二收拾了，你怕啥？ 他一个大男人，还能干不过来啊。” 李丽脸一红，低下头 “你知道了？” “别说我了，二姨都看到好几回，你跟龙二俩人在铺子里眉来眼去的。” 李丽抬手揪住李奇耳朵 “你就胡说八道，哪有这么说自己姐姐的？ 我那就是找他帮忙，以后挣了钱会还他的。” 李奇嬉皮笑脸 “你爱咋说咋说呗，慌啥？ 我又没说不同意你们的事儿。” “什么事儿，俺俩没事儿，别瞎说。” 李丽回来就开始干活，家里家外又给收拾得立立整整，晚上，李家三人也算是重新吃上美味可口的饭菜。 李哲讪笑 “大姐，你以后别走了，你不在家，我老饿肚子。” “肚子饿了知道你姐好了，你撵人家走的时候说啥了？ 你个驴艹的玩意，脑袋瓜子里只有你自己。 一天就合计你自己怎么舒服，别的啥也不想。” 李奇听他说话就来气，又给了他一杵子，李哲知道自己打不过三哥，低头没言语。 李丽不落忍，在旁边劝 “算了，老四还小嘛，你别老磋磨他。 再给孩子吓着。 以后我都不走了，过两天小卖店就开业。 等你再上学就不用带饭了，中午过来跟我吃。” 李哲点点头。 第二天，李丽早起去铺子，李奇则去蝙蝠洞，掏回一根儿大黄鱼，结果等他回家的时候，却发现李丽倒在炕上，眼眶微红，在抹眼泪。 “姐，咋啦？ 谁欺负你了，我弄死他！” 李丽坐起来，咬了咬牙，不知道咋开口。 李奇脑子一转 “龙二那个瘪犊子欺负你了？” 李丽连忙摇头 “不是那事儿，就是我今天去铺子，发现里面都收拾好了，不光货架子都摆上了，很多货也都摆完了。 我还以为挺好。 结果发现龙二把他妈妈和妹妹都带过去了，三个人研究明天开业的事儿呢。 见了我，龙二他妈妈就说，铺子的事儿她知道了，肯定不白用我的地方，以后一个月给我五块钱。 要是我愿意在店里帮忙，她家可以再多给我五块钱工钱。 我就不明白，这买卖怎么好像，变成他家的了？” 第176章 李丽的福气 李奇听着都气乐了。 “我的傻姐姐，你听完这话就没别的反应，就这么回来了？” 李丽难过的点点头。 “他妹妹说话可难听了，说屋里一草一木都是他家人辛苦拾掇出来了，让我别把东西碰乱了。 还阴阳怪气的说什么一个店里怎么用得上三个人，都要转不开身子了。 这不就是嫌我碍事？ 龙二也不说话，我在那里越呆越尴尬，站都不知道往哪站。 我就回家了……” 李奇心里替大姐不值，原本他以为李丽能想得开，追求新生活，挺好的。 难不成还要守寡一辈子啊？ 结果竟然遇到这么奇葩的一家人。 “那个龙二就一句话都没替你说？” “龙二他表面上倒是让他妹妹少说两句，可我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明明是咱家的地方，我自己要开小卖店的。 凭什么他把自己家人都弄来了？ 我当初把钥匙交给他说的好好的，是让他帮我收拾一下，等我回来开店的……” 李奇从抽屉里拿出房本揣在兜里，拽着李丽 “走，大姐，弟弟给你出气去。 把这不要脸的一家人赶走。 不过你得先跟我交个底，对这个龙二到底咋想的。 今天之后，你俩肯定是反目成仇了。 你要是实在喜欢，我就把铺子给他整也行，但前提是给你俩，他妈妈和妹妹必须滚蛋。” 话没说完，李丽就揪住他耳朵 “你就在那说胡话，我又不是傻子，被欺负有瘾啊？ 以前在老高家 ，就为了跟高建业好好过日子，被他妈熊。 现在龙二也是这个德行。 我咋感觉我命这么苦呢，要不明天我找个先生算算吧？” “嗯嗯，多给先生点钱，让他给你算一个25岁，身高一米八五，长得高大威武，帅到掉渣的霸道总裁，给你一个亿彩礼，结婚就给你在盛京市买三十套房，再给你开个十万人的大厂让你当老板娘。 霸道总裁爱上离异带娃的姐……” 李奇越说越离谱，李丽拧着他耳朵就转了三圈。 “你一天就埋汰我有能耐，人家霸道总裁脑子有包啊？非得找我。 再说了，啥叫霸道总裁啊？” “就是女人们幻想出来的，一群不光有钱还有病的类人型生物。 未来会有无数大龄剩女，大龄带娃剩女，大龄带娃绝经剩女坚信，霸道总裁会给她们美好的生活。” “我感觉你说的不像好话。” 李奇哈哈大笑。 “有福不用忙，无福跑断肠，万一真让你遇见了呢。 咱们先去把龙二这个歪缘掐灭，我得看看，哪个老太太胆子这么肥，敢占我的铺子？” 李奇骑着自行车载着大姐，来到铺子门口，大喇喇走进去。 龙二眼看着李丽领着另一个男人进来，脸色就有点不好看。 “你咋来了。” 龙二的妈妈也走上前来。 老太太姓柳，叫柳茹燕，她老头子本来是制药厂的工人，一年前跟人喝了顿大酒，从天黑喝到第二天早晨，然后直接去上班。 最后突发脑出血，死在了岗位上。 这种情况，厂里为了息事宁人，还是赔了她家两千块钱，并且同意让他大儿子进厂，顶老头的岗位。 柳茹燕可不干。 她带着自己几个兄弟一大家子人，披麻戴孝抬着棺材堵着厂门口闹了半个月，尸体都臭了，最终让大儿子和儿媳都进厂当了工人，还要出来八千块钱赔偿金。 一战成名。 制药厂人都知道了，这老太太不是物。 柳茹燕拿到八千块钱之后，就想让二儿子买个铺子干点小买卖，早就瞄上了学校附近。 可被李奇截胡，铺子没买上。 后来龙二发现，这个铺子都是李丽一个人在收拾，就跟李丽搭话，李丽也没防备，一来二去的，龙二就顺利进了铺子。 这家人原本的想法是先把铺子占了，象征性的给李丽点租金，然后慢慢把李丽排挤走。 相处之后，龙二发现李丽性格软弱，不敢得罪人，事事为别人着想。 就是那种宁可自己吃亏，都张不开嘴让别人为难的人。 于是变本加厉，干脆直接把铺子收拾出来，压根儿没留李丽的位置。 龙二也侧面问过李丽家里的情况，李丽只说自己是离婚带个女孩，现在回了娘家，老妈也没了，只有个老爹，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一个没工作，一个在念书。 龙二他妈妈一听，心里顿时有底了。 就这烂摊子一样的家庭，还不是随便他们拿捏？ 柳老太太眼色不善的看着二人，知道今日必有一战，可她觉得自己胜算极高。 反正铺子她都收拾完了，货架子，甚至一些货都摆好了，还想给她们撵出去不成？ 大不了一个月多给李丽五块钱租金罢了，就当喂狗了。 李丽要说话，李奇拦住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你们是谁啊？ 这房子是我的，我要开小卖店，谁允许你们在这里摆东西了？” 柳茹燕看李奇态度挺蛮横，没敢硬接，好言好语说道 “这小孩是李丽的弟弟吧？ 这说话怎么跟吃枪药，要打人似的。 你姐跟我儿子是啥关系你还不知道啊？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还分什么你的我的，对不对？” 李奇懒得跟她废话，把房本掏出来在她和龙二眼前晃了一下 “看到了吧，这房子在我名下，是我的。 我让我姐收拾收拾而已。 你儿子跟我姐啥关系我是不知道，可这地方跟你家肯定没有一点关系。 赶紧把东西搬走，房子给我倒出来。” 柳茹燕笑眯眯，像看着一个调皮的孩子 “我听李丽说过，你叫李奇。 李奇啊，姨是你的长辈，我告诉你好话。 你姐离过婚还带个孩子，能遇到我家龙二不嫌弃她，是她的福分。 你不希望你姐过得好啊？ 我也没说这地方不是你的。 可这屋里从始至终都是我家弄的，现在马上要开业了，你还能把我们撵出去啊？ 这世上可没有这种道理。 姨跟你说，以后呢，我每个月给你家10块钱租金。 你满牛心镇打听打听，谁家租房子能租出这个天价来。 我也是看你们家不容易，你妈走得早，怪可怜的，想帮衬你们。 你得知道好歹。” 李奇叹了口气，对李丽说道 “姐啊，你这回能长记性不？ 人不能对太好，狗不能喂太饱，忍一时得寸进尺，退一步变本加厉。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善良是善良者的墓志铭啊。” 他转过头来，看着柳茹燕 “老太太，你家要是没有镜子，就攒点尿，照照你那个损塞。 一口一个可怜我，我拔根毛比你腰都粗，轮得你可怜？ 你可真是洗脸盆扎猛子不知深浅，老太太摸电门不知长短，狗掀门帘子，全凭一张吃屎的嘴啊。 就你家龙二那个比样的，白给我姐，我姐都不稀的要。 今天我把话撂在这，半小时时间，把你们的东西都搬走，我要收回这个地方。” 第177章 好日子 柳茹燕听李奇这么说话，也不装了。 “你什么意思？ 你个小孩子家家的，四六不懂呢？ 我儿子是李丽勾搭来的，你姐自己臭不要脸，招惹我儿子，你们还有理了？ 说句不好听的，就我儿子那么好的人品，跟你姐这个寡妇扯上关系，都是耻辱。 这屋里屋外前院后院都是我家收拾的，东西也都是我家买的，我们弄利索了你来撵人。 你也太霸道了吧，还有没有王法了？ 想要回房子，先把工钱和屋里这些东西的钱给我。 我也不多要你，拿一万块钱出来，我们马上就走。” 说完这话，摆出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挑衅的看着李奇。 李奇一挑眉毛，没搭理她，反而看了龙二一眼。 “你过来，跟我说说，是我姐勾搭的你，还是你自己臭不要脸非得往店里进？” 龙二看一眼李丽，又看了一眼老妈，刚想说话，李奇一个箭步到了他跟前，啪啪就是两个大嘴巴子。 龙二被扇得眼冒金星，堆萎在地上。 “踏马的，她自己要干小卖店，就是让你帮忙当个小工。 结果你们收拾完了要把我姐挤走了。 你们是土匪啊？占山为王呐？ 都特么给我滚出去。 你们要是自己不动弹也行，我帮你们搬。” 李奇说着话往里走，拽着一个货架子就要扔出门外。 柳茹燕哪里能干，嘴里嚎叫着 “可了不得啦，土匪进城了，要抢老百姓东西啊。” 一边喊，一边往李奇身边冲，抬起爪子就要挠人。 李奇一脚把她踹出门外。 然后看了一眼龙二的妹妹。 “自己滚出去。” “哎！” 小姑娘没一句废话，转身就跑。 出了门扶起自己老妈才猛然回头 “你打女人，你还打我妈，今天你死定了，我要去派出所告你，让警察把你抓去枪毙！” “对，你快去派出所报案，就说有人抢劫！” 柳茹燕猛然惊醒，吩咐自己女儿道，小姑娘一溜烟往派出所跑出。 李奇没稀搭理这俩傻X，占了自己房子还想报警，这是要自己给自己送进去啊。 他还想拽货架子，忽然觉得不对。 凭啥自己干活？ 他一脚把龙二又踹了起来。 “搬东西，把屋里所有东西都搬出去，不搬的话，我就当你送给我了。” 龙二被打得鼻子直流血，不敢看凶神恶煞的李奇，期期艾艾的看着李丽 “李丽，你就眼看着你弟弟打我？ 咱俩不是说好的，一起把小卖店干起来。 你真误会我妈了，她不也是想看着咱俩把买卖干好，过来帮忙嘛。 现在你弟弟把事情闹成这样，咱俩以后还咋处啊？” 李丽紧皱着眉头，来到龙二面前，龙二还以为李丽要帮自己说话呢，一脸惊喜。 结果李丽忽然抬起手就扇了下去。 可惜，她一辈子也没打过人，龙二轻轻一躲，她的手最终只落在龙二脖子上，跟挠痒痒差不多。 李丽恨声道。 “咱俩咋处？ 咱俩不处了！你回家跟你妈好好过吧。 当初你自己闯进来，说得可好听了。 说你以前开过小卖店，知道怎么收拾，可以教我。 反正你也闲着，让我一天给你五毛钱工钱就行。 我还以为遇到了好人，还想以后开业了，刨除给我弟弟的房租钱，剩下赚的钱给你四成呢？ 我是真的从来没想过让你白帮忙，你可倒好，铺子收拾完了就要把我挤兑走！ 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李丽心里憋屈。 她不明白，自己的命为啥这么苦，遇到的男人咋都这样的？ 他们为啥就非得欺负人，非得占上风，非得压着别人一头？ 是因为她太善良么？ 人善被人欺，是善良人的错么？ “你到底搬不搬？” 李奇又一抬手，龙二吓得一捂脸。 “我搬，我搬还不行么？” “快点，搬得慢了我还抽你！” 李奇从屋里找出俩凳子，跟李丽一起坐下，看着龙二忙活。 柳茹燕在旁边跳脚，拽着儿子胳膊。 “你还搬什么啊？ 一会儿警察来了给他俩抓走，你不还得搬回去。” 李奇笑眯眯看着龙二 “你可以听你妈的，但只要你停下来，我就揍你。” 龙二感觉自己被夹在中间，非常委屈，李奇站起身来，又抽了他一个大嘴巴子，他眼泪都下来了，摔开他妈妈继续搬东西。 柳茹燕指着李奇鼻子破口大骂 “你这个瘟大灾的，今天这事儿没完。 你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不让我们开业，你等警察来的吧！” 几个人闹着，旁边人也凑过来，有认识龙二的都觉得稀奇 “咋回事，不是要开卖店嘛，咋往出搬东西？” “说是铺子是那个女人弟弟的，现在人家弟弟来了不让他干了。” “呵，收拾的时候不知道是人家弟弟的么？ 这咋回事啊，他都收拾快俩月了，白忙活了？” 柳茹燕一屁股坐在地下，演上了 “哎呀我滴乡里乡亲们啊，你们可给我评评理啊。 这女人欺骗我儿子，说把铺子交给我儿子开卖店。 我们也不是不给房租钱。 结果倒好，哄着我们把里外收拾利索了，她又来抢房子，这世上哪有这么坏的人啊？” 李奇都懒得搭理他，更没必要跟无关人等自证清白，等警察来了再说吧。 很快，派出所的人来了，是陈良带着一个小民警。 陈良一看李奇，就有点无奈，这孩子咋这么闹腾，又被告了呢？ 柳茹燕看到警察来了，一个高蹿起来。 “警察同志，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这个女同志同意把铺子租给我们，我们一家三口，收拾两个多月，里里外外忙活，收拾得立立整整，货都摆好了就等明天开业。 结果她领着自己弟弟来，说不租了。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这不就是欺负老实人嘛！ 这个小比崽子上来就打人，给我儿子脸都打肿了，还打我，我现在浑身上下脑袋疼，腰疼腿疼，喘不上来气儿。 你可赶紧把他抓去枪毙吧。” 龙二见警察来，把货架子也放下了，跟妹妹一起站在柳茹燕身后，眼睛却一直看向李丽。 现场可能只有他心里最清楚，今天这事儿能不能成，其实在李丽身上。 陈良来到李奇身边。 “李奇啊，咋回事？” 李奇把房本给陈良看了一眼 “我的房子，准备给我姐开小卖店。 这个龙二借口进来帮忙，跟我姐混熟了。 后来我姐去市里住了差不多一个月，没过来，这家人就把铺子当成他们自己的了，要把我姐撵走。 这不开玩了么？” 陈良转身，看着柳茹燕 “你说李丽把铺子租给你了，有合同没？协议呢？或者给人家租金的证据？” 柳茹燕当然没有，强自狡辩道 “她自己跟我儿子说的，俩人早就说好了，这就是要坑人，警察同志你可得给我们做主。” 陈良问李丽 “有这事儿么？” 龙二一双眼睛死死看着李丽 “李丽，咱俩说好了，把铺子经营好，就一起生活的，你忘了么？ 你不想跟我过好日子么？” 第178章 得让善良长出尖刺 龙二深情款款，龙二情意绵绵，龙二装起了可怜。 龙二本以为李丽性格这么友善，懦弱，她家人再强势，又能强到哪里去？ 再说，他还能以婚姻为诱饵，强迫李丽服软。 所以他和他妈妈才敢给李丽委屈，全当是服从性测试吧，降低一下李丽的底线。 一个离婚带孩子的老娘们还想找他这样的小伙？ 做梦呢。 不过是找个理由先把房子占下来再说。 这个铺子位置太好了，无论如何他也得紧紧抓在手里，他能预感到，只要好好经营这个小卖店，他这辈子起码吃喝不愁。 谁知踢到了李奇这块铁板。 此时他只期待自己能唤起李丽的爱意，先把警察对付过去，然后再慢慢把铺子据为己有。 大不了，一个月多给李奇十块钱吧。 结果李丽啐了一口。 “闭上你那张臭嘴吧。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当初说得好好的，帮我忙，收拾铺子，我也给过你工钱。 从头到尾我也没说过要把铺子租给你！ 想租我弟弟的铺子，行啊，一年一万块钱租金，现在就签合同。 拿不出来就给我滚！” 李丽也发了狠，不骂几句，她感觉胸中的恶气出不去。 龙二眼里的光熄灭了，柳茹燕气得直蹦高。 “警察同志，你听听这是人话么？ 谁家铺子一年要一万块钱租金，这不就是讹人嘛。 我一年给你二百块钱都是天价了。 这种人就该抓去判刑。 你们快点把她抓走。” 陈良被这老太太吵得脑仁疼，又问了她一遍 “你手里有没有租房的合同或者协议？ 还是人家压根儿就没同意把铺子租给你？” “她自己答应租给我儿子的，要什么协议？ 她一个寡妇，还带个孩子，还想上天啊？ 我儿子帮她忙把小卖店开起来了，她凭什么赶我们走？ 还讲不讲道理了？” 陈良算是彻底听明白了，这不就是无赖嘛。 他虎起一张脸 “你手里要是没有租房协议，那就是私闯民宅，赶紧把你们的东西搬出来。 要不人家现在把门锁上，你们敢撬锁，就是入室抢劫，要坐牢的。” 李奇举起右手 “警察同志，我现在报案，他们一家人非法闯进我的房子，还擅自改变房子布置。 前天我在房子里放着一万块钱，是我刚收到的租金，我还有交税的凭证。 现在钱找不到了，我怀疑是被他们拿走了。 我要告他们入室盗窃！” 李奇面无表情的掏出自己四个摊位收租金的时候，去税务局开的证明。 陈良看到李奇掏出来的东西，赫然抬头。 “你确定？” 李奇笑了。 “当善良被人按在地上摩擦，那我只能让她长出尖刺。” 柳茹燕已经开始破口大骂 “你这个无赖，你在说什么屁话？ 这房子我们收拾了一个多月，哪里看到过钱？ 你这是敲诈，你这是栽赃，我要告你，你死定了！ 再说了，你租市政府了奥?你还收到一万块钱租金,吹牛X都不打草稿的。 你这辈子见过一万块钱么？” 陈良有点肝颤，一万块钱这个数额，在当时属于数额巨大，量刑五年以上十年以下。 李奇能证明他确实有这笔钱，也能证明这房子属于他。 人家把钱放在自己房子里，有毛病么？ 证据链很完整，柳茹燕，龙二和他妹妹三人，很可能要坐牢的。 他再次跟李奇确认。 “你确定钱找不到了？” 李奇微笑点头。 “确定。” “拷起来！” 陈良不再犹豫，掏出手铐就把柳茹燕控制住了，龙二和他妹妹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龙二此时才反应过来，感觉到了害怕。 吓得腿肚子都转筋了 “李丽，你帮我说句话，你不能这么干啊？ 你不能把我们一家都毁了！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是我们丧良心，是我们想抢占你的铺子，我有罪，你打我骂我都行。 我求求你，别告我们了。” 围在旁边的街坊四邻听到龙二的话，一片嘘声。 “真是要强占人家铺子啊？” “一家三口欺负一个寡妇，我呸！” “活该！” 李奇冷笑一声。 “你不是知道错了，你只是知道自己要坐牢，害怕了。 人总说正义只会迟到，不会缺席。 可今天我但凡给你们一点脸，我姐恐怕都看不到正义。 有什么话，跟派出所说去吧。” 陈良喊李奇 “一起去派出所吧，把报案程序弄好。” 中学离派出所不太远，一路上，柳茹燕听儿子解释了半天，也从陈良手里确认了李奇手里那张单据的真实性，终于明白了自己一家三口到底处于什么境地。 她从气焰嚣张到慢慢反应过来不对，到对李奇苦苦哀求，态度转变得极快。 她太后悔了。 早知道李奇这么有本事，在太河市场有摊位，打死她也不能就占个铺子啊。 一家人把李丽哄得团团转之后，起码跟李奇要两个摊位出来，那是个什么光景？ 李丽寡妇带孩子，找他儿子这种小伙，让老李家陪嫁两个摊位都是便宜他们了。 她在心里暗暗埋怨儿子，没把老李家的底细打听明白。 到了派出所，柳茹燕又演上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跪在地上求李奇高抬贵手，把他们三口人当屁放了。 她发誓，铺子她不要了，准备好的货架和货物都送给李丽，她什么都不用动，明天就能开业。 还说自己跟儿子愿意过去帮忙，一分钱不要，干啥都行。 自己明天就去老李家提亲，她一点也不嫌弃李丽，马上给龙二和李丽办婚事。 老太太心里可太得意了，小小的铺子此时已经不放在她眼里，她感觉太河市场的两个摊位在向她招手。 可惜李奇回答她的只有冷笑。 “人这个东西，好到哪步，是有上限的。 可坏到哪步，没有下限。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你哪里是同意你儿子娶我姐了，你是怕我把你一家人送进去，还惦记上我的摊位了。 省省吧。 我姐姐嫁给谁都不可能嫁给你儿子的，我更不会让你有机会当她的老婆婆，磋磨她。 既然不要脸想欺负我姐那样的好人，就活该你们被我报应！” 柳茹燕看着李奇那张冷静到吓人的脸，感觉自己所有心思都暴露在对方眼中。 她终于吓到了，想到了事情最坏的结局。 一旦坐牢，她们家就彻底毁了。 自己的儿女一辈子都要背上劳改犯的身份，将来怎么娶媳妇儿，能嫁什么好人？ 甚至会影响已经工作的大儿子。 她扑通一声跪在李奇面前，带着手铐一下一下扇自己的耳光，脸上被她自己搞得血肉模糊。 “李奇，我们全家都知道错了。 今天的事情都是我挑起来的，跟我儿子和女儿无关。 你就饶我们这一次行不行，我给你磕头了……” 第179章 有罪 周国忠也走了出来，简单跟陈良了解了情况，把柳茹燕三个人带进审讯室，然后拉着李奇回了自己办公室。 “真要把他们三个送去坐牢？” 李奇点点头 “要么赔我一万块钱，我就不告了，反正我没损失。 不赔钱，就去坐牢。” 周国忠听懂了，转身出门。 很快，隔壁审讯室传来柳茹燕的咒骂声，过了一会儿，咒骂变成了哭嚎，最终，归于无声。 周国忠回来了 “他们同意把一万块钱还你，柳茹燕出去筹钱了。 两个小时内能回来。 铺子里的东西她也不要了，说是都给你。” 李奇嗤笑一声 “到这地步了还跟我俩玩心眼子呢？ 我可不要他们的东西，过后再找上门来骂我，说不清楚。 街坊邻居看着还以为我欺负人呢，我姐以后咋在那边立足，不得让人背后说闲话。 让他们赶紧把东西搬走。” 李奇在派出所蹭了一顿中午饭，周国忠中途接了个电话，是黄国华打来的，说田淼托人带了一箱子档案到了太河市局，让李奇有空去取。 柳茹燕终于带着钱过来，周国忠给双方出了一份调解声明，各自签字摁了手印。 柳茹燕一家人看李奇的目光仿佛要杀人。 在他们眼中，李奇已经变成了十恶不赦的魔王。 李奇安之若素，若他软弱，被人欺负的就是他，这三人得逞之时，只会有狂喜，不会有半点愧疚。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自己就是他们家的报应。 重生之我是恶人的报应，挺好。 “东西啥时候搬走？ 你们自己不搬，我就都扔马路上，被别人捡走了我可不管啊。” “我们现在就去搬。” “搬完记着给我把地扫干净，东西都归置好，别搞破坏，弄坏了东西我还告你们。” 柳茹燕转身就走，再待一分钟她都怕自己心梗发作原地去世。 白白损失一万块钱！ 这些钱是她好不容讹来的，本打算给自己儿子留着买铺子，结婚用。 她的心在滴血，在心里诅咒了李奇十万八千遍。 一家三口灰溜溜搬走了所有东西，李奇和李丽重新进门，看着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铺子，铺子后面的一间半小房也弄得利利索索了。 李奇点点头 “这波不亏，你再简单弄弄，就能开业了。” 他把柳茹燕刚给他的一万块钱抽出来两千，交给李丽。 “弄点货架子，进货，尽快开张吧。 那家人肯定不敢来了，今天闹过一场，周围人也不能欺负咱们，你就安心做买卖。 再有事儿随时找我。” 李丽点点头，要留下来收拾卫生，李奇自己回家。 结果一进门就发现，李正华竟然来了。 几天不见，李正华眼看着成熟了不少，目光中没有了大学生的清澈，而是带上了亿点点生活的沧桑。 他手里拎着行李，看来是要去学校。 “李奇，我爸让我来谢谢你，要是没有你的照片，这次他会很被动。” “你妈妈闹幺蛾子了？” “嗯，她不肯离婚，还威胁我爸要去他单位闹，造谣说我爸生活作风有问题，在外面包养别的女人，为了让外面的女人上位，逼她离婚。 还要去纪委举报我爸利用职务便利，收受别人钱财。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 她说的那些钱财，都是她自己以我爸爸名义出去收的，我爸根本就不知道！ 人怎么能坏到这种地步？ 我现在根本面对不了她是我妈妈这件事情……” 李奇摇摇头，所谓离婚看人品，汤羽这才哪到哪？ 到后世，美丽国总统离婚都得被分走一半主权，美丽国国防部长离婚都得被分走三个合成师，四艘航母呢。 为了钱，啥事干不出来啊，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后来呢？” “多亏你洗了三张照片出来，我藏起来两张，拿回家一张。 真被她抢走了。 我又拿出一张，还告诉她我手里还有几十张，她要是再抢，我就都给她撒出去。 让县城人都知道。 她骂我不孝，骂我是白眼狼，还要打我，被我爸爸拦下来了。” “最后她不闹了？” 李正华点点头 “最后她同意离婚，但是让我爸爸净身出户，我爸也认可，现在搬到单位宿舍去了。 我也不想再待在家里，她也让我永远不许踏进家门，所以我只能回学校。” “便宜她了。 不过她估计不会善罢甘休，还得去找她那个相好的。 看她蠢不蠢吧，再蹦跶出来，我替你收拾她。” 李正华眼睛嘚儿一下就亮了 “真的？” “你这孩子，那是你妈妈，你在兴奋啥？” “你不知道，父母生孩子都是罪么？” 李奇听得一愣神，还没等说话，小屋的门被啪的一声推开，李哲跟阳痿了几十年的老头子看到大力丸了似的，满面潮红的就冲了出来。 “哥哥，你说得太对了！ 你这一句话说完，我整个心都亮堂了。 那些愚昧的父母，未经孩子的同意就把孩子带到这个痛苦的世界上来，这不就是最大的罪么？ 毫无担当，无法给孩子优质生活的父母，就是伤害的开始。 父母不能把最好的东西给孩子，不能把一切都为孩子准备好，就是罪的延续。 父母既然不能保证孩子的幸福，为什么要把我们带到这个世界上来陪他们受苦。 凭什么？ 既然生了，就该去努力奋斗，砸锅卖铁让我过上好日子，这才是合格的父母该做的事情！” 李正华都迷茫了，眼神差点被李哲一番输出重新变回清澈的大学生形态。 “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不，你就是这个意思，你是我的知己。 我知道你在宁省工业大学念书，你等着我，我一定要考上跟你一样的学校，以后我们并肩作战，对抗这个畸形扭曲的世界！” 李正华被李哲突然散发的气场搞得不知所措，小声说道 “我真听不明白你说那话是啥意思，可我想转去宁省农大的……” “学农有什么出息，小叔叔用那么多年时间才让你走出农村，你怎么自己还想回到地里？ 脑子有问题吧？” 李哲都惊呆了，小叔叔那么聪明的人，还是大官，怎么养出来个傻儿子。 竟然还想学农？ 李奇斜楞李哲一眼 “你鹿多了吧？屁磕这么多。 把脑浆子都鹿出去了是不是？ 一顿饭旋二斤排骨，三碗大米饭，吃得喷香，撑得五饱六足。 然后回自己屋里，鹿到顶点。 贤者时间空虚了，来一句，父母生我都有罪，为什么把我生到这个悲伤的世界？ 牛x你死去啊？ 端着碗吃饭，放下碗骂娘，是非观念这么随机么？” 李哲鼻子差点没气歪。 “你懂什么？你这个文盲！” “牛x你晚上别吃饭。” “我不！” “那就闭上你那张臭嘴。” 第180章 隐入黑暗 李奇赏了李哲一个大逼兜，让他滚回屋了。 现在李奇对他的要求极低，别出来恶心人就行。 李正华在李奇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李奇把他送到太河市，上了火车。 自己出去溜达，卖了两条大黄鱼，拿到两万块钱，存了银行。 兜里还有一万八现金，他准备在市里买个房子，以后放东西方便。 他先去市局找到黄国华，取了田淼给他弄来的材料，想了想，最后还是跑到市局招待所，开了个房间。 田淼给他弄到了整整十几大本各种材料，包括白浮生的所有亲戚，以前在国内是做什么的，出去之后做了什么，在哪个国家开了什么公司。 李奇一页一页仔细翻着，脑子里划过后世的记忆。 白家在海外的产业主要集中在能源，矿产，重工业领域。 这些跟现在东北老工业基地的产业结构高度重合，所以他们才会把未来家族的发展重心放在东北。 而白浮生，则是铺路人，回来理清关系的。 李奇仔细翻看白浮生的材料，包括他挂名的好几个海外公司。 忽然，一个白浮生出资，注册地在小日子的公司吸引了李奇的注意力。 这个公司的名字，跟后世的一则新闻吻合。 要是没有看到这个名字，李奇也很难从自己脑子里浩如烟海的回忆中，把那条新闻扒出来。 饶是李奇重生后经历过不少事情，此刻也气得肝胆欲裂！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白浮生最好祈祷自己足够抗揍。 无论法律能不能制裁他，李奇都得让他下半生站不起来。 他放下资料奔向市局，直接找到周国栋 “上次刘显明嘎腰子的案子，卫生部所有的记录都封存了吧？ 我要去查一批材料。” 周国栋看李奇脸上罕见的没有嬉皮笑脸的表情，知道事情可能很大，马上说道 “我这就让黄国华带你去。” 李奇又打电话给田淼 “小日子那边有个土佐船舶设计株式会社，股东是两个人，一个是小日子人，另一个是白浮生。 过去七八年间，他们应该每年都会安排若干人员过来考察，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海关，找到他们这些年所有送过来考察的人员名单。” “今晚你就能拿到。” 田淼没问李奇要干什么，可他从李奇的口气中，听到了浓重的杀机。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安排好田淼的事情，李奇一头扎进档案室，涉案的档案上千份，李奇忙活一下午，眼睛都要累瞎了，终于找出232份文件。 他刚走出档案室，黄国华就跑过来，说田淼在等他的电话，无论多晚都要打。 李奇点点头，田淼那边应该也发现了问题所在。 他拨通田淼的号码，那边马上接了起来 “李奇，我下午自己去海关找的庞叔叔，他给我调了这个土佐船舶设计近十年的考察信息。 自从改开之后，国家开放国外公司进来考察，这个公司每年都会安排一支五十人左右的小日子考察团入境。 这些人过来之后，会先到盛京外贸那边露个脸，然后就大部分去往太河市203医院，少部分则入住盛京某家涉外医院。 名义上是安排体检，和看中医。 可我找人去那家涉外医院和盛京卫生局查了，起码在盛京涉外医院这些人，都做了移植手术……” 说到这里，田淼的情绪已经接近失控。 “踏马的，到底是谁这么丧心病狂，安排的这种事情？ 这些年，一共来了接近三百个小日子人啊，来了就做移植手术。 怎么那么巧的？ 当我们华国老百姓的零件是菜市场的大白菜么？ 这幕后到底是谁？” 李奇冷声说道 “我在太河卫生局也翻到了232份文件，大部分是刘显明做的手术，受赠者一部分用的化名，一部分直接用的小日子名字。 但关系都挂在土佐船舶设计那边。 名义都是涉外的小手术，实际上，都是移植。 我需要你帮我想办法，找到白家在太河市的产业。 白浮生这个人，安排小日子人入境，到华国换零件，并且很多捐赠来源不明，根本找不到捐赠者信息。 他，不配活着。” 李奇的声音中充满冷意，重生以来第一次，他动了杀机。 田淼吓了一跳 “李奇，小老公，你冷静啊，不值得。 白浮生干的事情，自然有法律审判他，你别把自己搭进去。” “他有涉外身份，关键时刻他的家族肯定会出手，直接保他出国。 这件事情我不知道也就罢了。 可我现在知道了，我不可能放他走。 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暴露自己的。” 田淼想了很久，终于一字一句说道 “白家一直对太河钢铁厂很重视，多次派人跟杨鑫华接触。 所以在太河市有一个固定的落脚点，就在太河钢铁厂3号门对面，一座红砖小楼，据说是小日子人盖的，外观很特别，一眼就能看出来。 李奇，千万千万，不要把自己搭进去。 如果你有事，我就去找我爸，让他把咱俩送出国。” “没事儿，到不了那个地步。” 李奇挂断电话，猛然回头，发现周国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 周国栋脸上的表情跟李奇一样，要杀人。 可他没说话。 李奇把232份材料递到周国栋手上 “加上盛京那家涉外医院，一共有大概300个小日子，被白浮生送进来，换零件。 邱大娘他们拼了命才把小日子打出去，华国的万家灯火，才好过了几年啊？ 现在，白浮生这个畜生，用咱们人的命，去给小日子人续命。 这事儿我管定了，耶稣来了也保不住他，我说的！” 李奇心底越来越愤怒，但神情却越来越冰冷。 周国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会派人，把这里的资料搬到盛京局一部分，堆满整个房间。 我，黄国华，孙桂金以及另外一名警员是证人。 我们会证明，从此刻起，一直到后天早晨，你都在盛京局查资料。 这些材料，我会在后天上午交上去。 东西一旦上交，白家肯定有反应，并且他们的反应速度，绝对比你想象的要快。 白浮生很可能在几个小时内就出国了，再也抓不住他。 你，要保重。” 说完这些话，周国栋转身，吩咐黄国华开始办事，黄国华看都没看李奇一眼，马上跑步前进，去喊人。 李奇则一步一步后退，直到整个身体都隐入黑暗之中。 第181章 教训 红砖楼内，白浮生手握电话，满脸都是轻松。 电话那边，杜宗敏近乎气急败坏 “怎么办啊白少爷？ 我是为你办事，你不能不管我。 现在续晓明天天挤兑我，已经开始拿走我手里的权限了，以前我主抓七个部门的工作，现在只剩三个。 你再不帮我，我就要被架空了。” “杜副市长，稍安勿躁。 我已经跟家里说过了，等你这届任期满了，就把你安排到盘营市，那边无论经济发展和旅游业都比太河市有前景。 到时候我答应你的两个厂子也会跟着你进驻，成为你的政治资本。 我们的合作是长期的，不要为一时失利而沮丧嘛。” 对面的杜宗敏深吸一口气，无奈说道 “希望白公子说话算话。” “白家，向来不会辜负每一个功臣，也不会放过每一个仇敌。” 说完白家祖训，白浮生放下电话，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到跪在他面前的一个中年人头上。 啪的一声，那中年人额头被打破，鲜血顺着脸淌下，他却不敢擦。 “对不起白少爷，都是意外，我也不知道她是骗我的。” “丁传鲜，你就是个废物！ 大师说了，我每个季度必须临幸一个处女，否则就会影响运势。 你竟然给我找了个二手货！ 我就觉得这次对付李奇那个小瘪三的事情处处不顺利。 全踏马是你给我耽误的。” 丁传鲜不迭磕头求饶 “白少爷，我真的不敢骗您啊，这女人的背景贼简单。 可能真像她说的，小时候骑自行车撕开了呢……” 啪啪啪。 白浮生气的一个高窜起来，抡了他十几个打耳光，直打到他鼻口窜血，才甩甩自己手腕子。 “我特么从18岁开始，经手过多少处女了，我会不知道真假？ 还用你教我？ 给那个女人抽血检查，她的零件要是有用就锁起来，没用的话就扔到公主河里。 一个多月后，下一批小日子的社长们就该过来做手术了。 家族需要他们的献金发展在东北的业务。 零件来源都安排好了吧？” “安排好了，您放心。” “要不是你这件事情做得靠谱，我今天就把你弄死！ 赶紧去再给我找个处女，明天晚上必须给我送过来！” 白浮生面目狰狞，追求田淼的事情太不顺利，玩弄一个小小的李奇也遭到这么多阻力，让他觉得心烦意乱。 现在他急需一个处女给自己冲喜。 丁传鲜一路小跑走出去之后，垂手站立在他身后的一个身穿黑衣服的男人低声说道 “少爷，何必这么麻烦，我带两个兄弟去把李奇弄死就完了。” “弄死他容易，可之后如何面对田大江和田淼的怒火才是问题。 李奇横死，那父女两个一定会认定我是凶手的。 得不偿失。 现在不能出任何意外，一切都以一个月后小子日社长们的手术为主，今年那边会过来一百多人，把他们侍候好了，家族能获得的资源将是以百亿计的。 白浮生重新端起一杯酒，脸上再次露出笑容。 “这世上价格最高的，不是黄金，不是钻石。 而是健康和生命。 他们在自己国内很难通过合法渠道找到新的零件，去维持他们的健康，延续他们的生命。 而我白家，能帮助他们。 这是一场多么美妙的交换，我白家，一本万利！” 红楼外面，丁传鲜忧心忡忡的上了自己的车，坐在后座上，小车直接启动。 开出去挺远，他才猛然惊醒。 “阿亮，这是去哪？ 这不是回家的路，你是谁？” 丁传鲜此时才感觉不对，起身试图去看李奇的脸，李奇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公主河堤坝下面，这是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常年没人经过。 他用黑巾挡住脸，拉开车后门，铁钳子一般的大手直接捏住丁传鲜的后脖颈，稍微发力。 中年男人叫得像杀猪一样。 “你的司机阿亮被我打晕了，明天才能醒过来。 丁传鲜，现在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别撒谎。”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丁传鲜当然无法理解，重生之后，李奇的视力已经达到近乎可以夜视的程度，而听力也夸张到能够捕捉到十米范围内的细微声响。 刚才他藏在红楼外面墙角下，已经把白浮生和丁传鲜的对话听了个大概。 在丁传鲜的惨叫声中，审讯开始了。 一刻钟之后，李奇知道了自己想了解的一切。 丁传鲜交代得很清楚，这些年，太河市的232个人，都是他经手的。 取完零件之后，那些人都失踪了。 今年，他准备了96个人，只等小日子人来的前三天，这些人就会陆续失踪。 丁传鲜还说，白浮生身边有一支五人的保镖小队，是东南亚的雇佣兵，有跟美丽国大兵交手的经验。 李奇打晕了丁传鲜，这人骨头软，交给周国栋审问，能挖出更多有用的证据。 等他再返回红楼之时，夜幕已经降临，白浮生在接待另一个官员，俩人在红楼的客厅里吃喝，身边陪着四个小姑娘。 不得不说，有钱人的生活真好。 李奇爬上一棵大树，远远观察着里面，五个保镖中有一个贴身陪着白浮生，另外两个守着客厅门，还有两个则一个坐在前门里面，一个看着后门。 以前北方的冬天是真冷啊，天寒地冻，滴水成冰。 哪怕过了春节，倒春寒还是冻得人骨头疼。 饶是李奇体格惊人，依然觉得有点难受。 终于熬到深夜，官员告辞离开，红楼里的私人厨师，打扫卫生的也都纷纷回家。 白浮生留下一个女人，跟自己进了二楼的卧室。 李奇先绕到后门，从窗户跳了进去，拍晕了第一个保镖。 然后再小心翼翼绕到前面，砸晕第二个保镖。 到此一切顺利。 另外两个保镖在厨房吃东西，李奇收拾他俩的时候多少弄出了一些动静，可奇怪的是，最后一个保镖并没有大喊大叫，而是顺着声音下楼，一脸冷笑的站在楼梯上，俯视李奇。 “李奇是吧？ 不用挡着脸了，整个东三省，敢打我家少爷主意的，除了你没别人。 阿忠在我们圈里很有名，他蠢就蠢在为了一个救命之恩，一辈子都待在武德盛身边。 他的功夫不比我差很多，本来可以享受无比美好的人生。 可惜……” 那保镖抬起头，面色忽然变得狰狞 “但这不是你可以用卑鄙手段弄死他的原因！ 你俩说好的肉搏，你竟然让人用枪毙了他，你还懂不懂规矩？ 今天我要替阿忠教训你！” 第182章 陷入沉思 李奇一撇嘴 “就凭你？” 那保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阴森 “小子，你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我是过山峰，G3S国际安保公司排名第271位的保镖，每年的底薪200万美金。 阿忠的排名很可能在300名之内，只要他肯，大把的富豪会雇佣他。 而你，竟然用阴招打死了他，你去死吧！” 过山峰后腿使劲，整个人近乎违背物理常识般在空中平移了三米多，直接来到李奇面前，手肘砸下。 李奇双手一架，嘴里传出一声闷哼。 果然比阿忠更硬。 可距离李奇阴死阿忠，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没有人能想象到，李奇在这接近两个月时间里，究竟进步了多少。 厨房东西杂乱，两个人以快打快，还都避免发出声音来，瞬间交换了十五六招。 过山峰慢慢收起了轻视之心。 “我倒是小瞧你了，哪怕你不用阴招，阿忠也未必是你的对手。 那只能说明你这个人，本来就人品不好。 更得死！” “废话真特么多，上辈子干小姐的么，这么能叫唤？” “你说谁？” “谁接茬我说谁，见过捡钱的，没见过捡骂的，你可真贱。” 过山峰气得五官扭曲，含恨出腿。 李奇不想陪他玩了，手掌真正发力，咔嚓一声。 过山峰一声惨哼，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但他也很果断，抬手就要掏枪。 李奇像一道闪电一般，欺身上前捏住他右手，一使劲。 过山峰手掌扭曲，骨头直接被撅折了。 “你？” “你这德道水准是真有弹性，说我玩阴的，现在你自己换武器半点犹豫都没有啊。” 李奇揶揄一声，手上没闲着，咔吧一声拍断过山峰的肩胛骨，在他惨叫之前，挥手击中他后脑。 过山峰软倒在地，昏了过去。 红楼中除了白浮生和他身边的女人，再没有别人了，李奇依旧挡好脸，缓步上楼，轻轻推开卧室的门。 床上的两个人还在纠缠，职业性的声音响起。 “真厉害！” 没有丝毫感情，全是演技…… 李奇来到俩人身边，那女人先发现不对，刚要喊，被李奇直接拍晕。 白浮生光着屁股要跑，李奇像拎小鸡崽子一样抓着他脖子，给摁在了床边。 床头柜上摆着一只百达翡丽的万年历怀表，李奇抓在手里，看了一眼。 白浮生看对方拿手表，心里反倒松了口气。 “兄弟，你是英雄，你无非要求财嘛。 一切都好商量。 我还有两块手表，都是高级货，能卖十几万。 书房暗格里现金也有50多万，你都拿走。 我绝对不喊，事后也绝对不报案，咱们交个朋友。” 白浮生眼中平静，心底却全是恨意，过山峰那个废物，号称暗网排名271，结果在太河市这种小地方都能翻船。 自己每年花在他身上的美金算什么？ 喂狗了么？ 一会儿自己就联系家族，把所有跟过山峰有关系的人都弄死，还有眼前这个蒙面人，装神弄鬼的。 以为能逃过白家的手段？ 都得死！ 李奇掐住白浮生脖子的手忽然收紧，他冷冷看着怀表 “人的大脑在缺氧两分钟之后，脑细胞就会开始死亡，产生不可逆的损伤。 包括脑出血后遗症那样的半身不遂，记忆力下降，智力缺损。 还有一些癫痫症状，比如流口水，抽搐。” 李奇的手压住白浮生的血管和气管，白浮生因为窒息，手脚开始乱扑腾，但箍在他脖子上的大手却像铁钳子一样，稳定到让他绝望。 李奇看着怀表，接近两分半的时候，白浮生胳膊一垂，昏迷过去。 哗啦，一盆冷水兜头盖脸的浇到白浮生头上，白浮生整个人一激灵，身体已经不太听使唤了，动作看起来非常别扭。 但眼神依旧清澈。 李奇再次捏住他的脖子 “深呼吸，加油，再吸一口，我们重新来一遍。” “觉得很难受么？很痛苦么？ 可你知道么？被你害死的232个人，比你痛苦多了。” 说到这里，李奇的情绪难以自控，呼吸都变粗了 “这里面最大的问题是，232个零件被装到了小日子的权贵身上，给小日子人续命！ 那些因此而死的华国人，哪怕做了鬼，也不会安宁！ 一想到这件事情，我就会控制不住自己，觉得恶心。 白浮生，你还配叫个人么？ 你还配叫个华国人么？ 忘记历史意味着背叛，既然你的身份有可能让你逃脱审判，那我只能亲自动手。” 为了保证疗效，李奇反复操作了7次，直到他从白浮生眼睛里看到了那种明确的痴呆神情，才站起身来。 一脚落下，踩碎了白浮生的下体。 白浮生疼得四肢抽搐，脸上却露出诡异的笑容来。 他的大脑损伤已经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程度。 看到白浮生的表现，李奇满意的点点头，这个畜生，直接死亡是便宜了他。 后半生他也许偶尔会清醒过来，感受到自己的处境，然后痛苦到再次崩溃。 这才是他应得的下场。 李奇转身离开。 这次他早有准备，穿的是新买的衣服和鞋，还有手套。 在离红楼挺远的堤坝下面，一个玻璃丝口袋里装着他自己本来的行头，李奇换好，然后一把火烧掉换下来的东西。 他回到太河市局，那间堆满材料的办公室，周国栋，黄国华，孙桂金，霍小丹正在一本一本翻着卫生局的记录。 众人听到门响，一起抬起头，看着他。 李奇点点头。 四个人松了口气，然后谁都没动，继续翻。 李奇也加入他们。 第二天早晨，周国栋在上班时间之后，才把李奇找到的那232份材料交了出去。 果然，省厅马上打来电话，要求他们立刻隔离白浮生，等候指示。 可还没等周国栋带人赶到红楼，三架直升机已经直接从桥北驻军场地起飞，赶在所有人面前降落在红楼外面的空地上，一群人冲进红楼，架着白浮生离开。 周国栋表情无悲无喜，按李奇说的位置，找到了丁传鲜，直接带回市局开始审问。 仅仅一个小时之后，周国栋就将审讯结果直接上报了省厅汪部长。 土佐船舶设计公司的事情大白于天下。 白浮生作为该公司股东的事情也暴露出来。 汪部长气得直拍桌子，马上安排人查封了白家在北方的一系列产业，并且逐个严查所有跟白家有关的涉外公司安排的来华人员。 杜宗敏因为跟白家交往过密首当其冲，直接被控制，很快就查出他曾经为土佐公司的人员来太河市提供了便利。 他被直接双规。 而此时，白浮生本人却已经坐上了飞往境外的专机。 一天之后，白家亚太地区实际掌门人，白浮生的爷爷白破军看着眼前歪着脑袋，流着口水，手脚不停抽搐的孙子，气得青筋暴跳。 “给我查，到底是谁敢对我白家子孙动手？ 我白家离开华国才不到二十年，有些人就忘记了我白家的威严。 必须让这人付出代价，否则以后我白家在华国还怎么起势？” 白破军话音落下的时候，李奇正好走进太河市场。 他看着唐春燕摊位面前的那辆奔驰车，陷入沉思之中。 第183章 痛失爱女 这不是雨姐的车么？ 再走近点，摊位里传出划拳声。 “俩好啊五魁首，六个六啊全来到…… 你喝！” 摊位里，唐春燕，雨姐，还有另外几个摊主，在地上搭了块板子，上面摆着烧鸡，猪蹄，油炸花生米，几个小咸菜，正喝得热火朝天。 雨姐耳目最灵，抬头就看着李奇了。 “兄弟，过来过来，一起喝点。” 李奇走到近前 “啥规矩啊？” “踩箱喝，最后数箱子里没打开的瓶盖，谁剩的瓶盖多，就是喝得最少的怂蛋，就得请客。” 以前的啤酒是24瓶一箱，箱子也是硬塑料的，踩在脚底下也不坏。 “那现在谁喝得最多？” 雨姐哈哈大笑 “你自己看。” 李奇一瞅，倒吸了一口冷气，雨姐脚底下踩着两个啤酒箱子…… 24瓶啤酒要是倒出来，能倒满一个给小孩洗澡的大盆。 这老些东西，是怎么装到人肚子里去的呢？ 李奇果断摇头 “我可不跟你们喝，我不会划拳。” “不会划还不会输么？过来喝点。” 李奇撒腿就想跑，被唐春燕一把薅住了，她也喝得迷迷瞪瞪的。 “老三，我今天替你二哥给你道个歉。 刚出事儿那天，你二哥回家路上跟我说，你的摊子出事了，是把我们两口子坑了。 我当时就揍了他一顿，给你出气了。 别怪你二哥，这爷们性格不像咱妈，有点像爸，又勾勾又丢丢的，但是心眼不坏……” “二嫂，你可别说了，爸现在挺好的，心里明白着呢。” “反正你放心，我肯定把他管得捋捋瓜瓜的，绝对不给你拖后腿，不能背后捅刀子。” 李海本来在旁边侍候局，他酒量不行，三瓶就出溜桌子底下去了，睡得特别安详。 所以根本不敢上桌。 此时臊得满脸通红，看着李奇搓着手，也不知道说啥。 李奇心里明镜的，这是唐春燕怕李海以后再小心眼发作，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提前让李奇多担待。 他拍拍二哥的肩膀 “没事儿啊二哥，你不用担心，以后就好好跟二嫂干吧，好日子在后头呢。” 雨姐忽然抓着唐春燕脖领子，伸手在她脸上划拉了一下，看着像扇了个耳光，其实是闹着玩。 “你个小表子，我可听说了，刚出事儿的时候你还怀疑过我。 以为我做局要弄你们。 我踏马的一百多万的大奔开着，能研究你这十万八万的，你嘴里把我当姐，实际上把我当鬼是吧？” 雨姐一番话说得半真半假，唐春燕也豪气，卡卡开了三瓶大绿棒子啤酒，一抱拳 “雨姐，你是我亲姐，事儿是妹妹的错，妹妹绝对不狡辩。 说错话就得挨打，挨打就得立正。 我旋儿三个，给您赔罪。” 顿顿顿顿顿…… 唐春燕喝酒跟喝凉水似的，三瓶酒吹完，她脚底下的啤酒箱子里也没有瓶盖了，转身到旁边又抬一箱过来，落在一起。 雨姐看着哈哈大笑 “行，这些年我喝遍太河市，你是第一个能跟我一样踩两箱的女人。 这事儿就过去了！” 江湖上的买卖人，一醉泯恩仇。 只要还能在一个桌上喝酒，就没有不能翻篇的事儿。 这也算北方独有的酒桌文化，拿酒平事儿。 一场酒喝到日落西山，唐春燕最终是醉了，被李海扶回家，其他人也散去。 雨姐喝了接近40瓶啤酒，也有点迷糊，李奇扶着她回车里，她也没带个司机，李奇只得发动汽车，送她回家。 本来还想送她去第一次见她那个小二楼，雨姐却报出另一个地址。 “听说那个叫汤羽的离婚了，肖百联那个孙子怕人家爷们报复他，跑了。 他也配叫个男人？ 也就裤裆底下那玩意挺好使。 我不去那个破地方，我要回我自己家。” 李奇按着雨姐给的地址开，越开越偏僻，最后来到太河市平顶山下面，一处异常宽敞的庄园面前。 铁大门徐徐开启，李奇开着车一直来到道路尽头，一座修得像城堡一样的房子前面。 这就是雨姐的家？ 这个年代的华国，拥有一个庄园，庄园里还有几匹雄壮的马在奔跑，这是什么家庭？ 李奇人麻了。 只能说有钱真好。 他停好车，扶着雨姐进门，就听到一句揶揄的声音 “又喝得跟死狗一样回来。 上次吐到了我从兔耳齐带回来的地毯上，你知道我那地毯多珍贵，要提前半年预约，等大师手工编织。 那个谁，别把她往里扶了，直接给她送楼上，去她自己房间吐。” 说话的是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看起来能有三十多岁，因为屋里温暖如春，所以这女人穿着一身旗袍，显得身材格外曼妙。 李奇没说话，雨姐一咧嘴 “张曼丽，闭上你那张臭嘴，吐你一个地毯怎么了？ 再哔哔我把你买那堆洋破烂都砸了烧火。” “哎呀，你又吼我，半城你快来啊，你女儿又撒野，你也不管管她。 吓到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说话间，一个五十多岁，面容清瘦的男子从里面的房间中走出来，看到男子面容的一瞬间，李奇明显愣了一下。 竟然是他？ 童半城，后世宁省传奇人物之一，改开时代真正抓住好几个风口的人物。 此时竟然身居太河市。 这是以前的李奇根本接触不到的层面。 童半城走过来，揽住年轻女人的腰，面露微笑 “曼丽，你也别跟雨儿使小性子了，她爱喝酒就随她。 走，我们去后面。 小伙子，把我女儿照顾好。” 最后一句话，是对李奇说的，还温和的朝李奇点点头。 张曼丽转身，忽然回头看了雨姐一眼。 李奇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毫无顾忌的滔天恨意，以及那种迫不及待想除之而后快的渴望。 他扶着雨姐上楼。 在这里，雨姐的房间倒是很正常，没有小楼那种旖旎风格，除了床比普通的大两圈之外。 以雨姐的体格，一般的床几下就轱辘塌了。 雨姐回到自己房间，跑到卫生间里一顿吐，然后又撒了一泼尿。 这泡尿得呲了三分多钟，哗啦啦的，够浇两垄地了。 李奇等雨姐出来就要告辞，结果雨姐一拽他胳膊 “走什么走，再陪我喝点。” 李奇闻言差点哭出来。 “雨姐，我卖艺不卖身的。” “滚犊砸，长得跟条龙似的，我还看不上你呢。 我没想到那个小表砸在这里，早知道就不回来了。 踏马的，比我岁数还小呢，我那个倒霉的爹也真下得去手。 我妈才去世不到一年，就特么领回来个狐狸精……” 自从见到童半城，李奇脑子里就一直搜着关于他的新闻，忽然一条很短的消息浮现在他脑海。 “19xx年3月9日，童半城爱女因意外身亡，童半城痛失所爱，离开太河市，去往盛京居住。” 那不就是今年三月份么？ 雨姐的死，就是下个月的事儿。 第184章 张曼丽的理想 雨姐拿出一瓶洋酒和两个杯子，带李奇来到阳台，俩人坐在窗边，看着远处巍峨的山峦，雨姐慢慢说着自己的身世。 她母亲的家族非常厉害，一直没站错队，积累下惊人的财富，并且早早布局，她舅舅去往海外开拓市场，十分成功。 她爸爸属于能力出众，踏实肯干的人，最终战胜一众追求者，跟她母亲结婚。 婚后，她母亲慢慢把一些生意交给了童半城，但因为未知的原因，名下产业的大头，很多还是放在女儿名下。 结果一年前，她母亲发生车祸，突然去世。 事后雨姐的舅舅砸下无数钱财，请了十几个团队推演复盘，最终确认，确实是意外。 她舅舅让雨姐出国找他，可雨姐习惯了国内的生活，没同意。 结果这半年，自己父亲就找了个狐狸精回来，现在那狐狸精怀孕了，开始跟雨姐使小性子，俩人时不时吵一场。 雨姐和李奇边喝边聊的时候，张曼丽和童半城也在房间里说着悄悄话。 “半城，不能再继续由着她这么胡混了。 你知道她在外面名声臭到什么程度了么？ 这是给你们老童家丢脸。” 童半城脸色淡然 “她到底是我女儿，是那个女人的后代，好多产业都在她名下呢，事情不好办。” “有什么不好办的，她死了，产业不都要转到监护人，也就是你名下。 这半年，因为她阻挠，耽误咱们多少大事，少赚了多少钱？ 盛京那边机会遍地，你却要在小小的太河市浪费时间，不都是她害的。” 童半城没说话，眼神飘忽，看着院子里自己最喜欢的那匹骏马。 一个月后，他特意从明珠市请的人就能到了。 这件事情必须做得不留痕迹，否则雨姐的舅舅追查起来，会很麻烦。 所以这事儿他谁也不能告诉，包括身边的女人。 想到那一天的到来，所有童湘雨的产业都真正落到他名下的时候，他开心的笑了起来。 张曼丽没说话。 她恨童半城顾念亲情不肯下手，现在改开环境一天比一天好，可童半城却因为很多产业在童湘雨手里，无法大展拳脚。 已经耽误了多少大项目啊！ 那可都是钱，本该属于她张曼丽的钱！ 想到这些，张曼丽的心都在滴血。 她决定，要动用自己的力量解决童湘雨。 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将来能继承童家所有家产，童半城的女儿必须死。 她以手抚摸自己的肚子，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坚决。 一个小时之后，雨姐成功把自己喝昏迷过去，李奇扶她回床上躺好，转身离开了。 以李奇的脚力，硬是走出去一个多小时才找到公交车站，有钱人住的地方可真偏僻，这让李奇无力吐槽。 距离雨姐死亡还有一个月时间，她大概率是死在她自己亲爹和后妈手里。 虎毒不食子虽然有道理，但人毕竟不是老虎，为了钱，人可比老虎恶心多了。 虽然接触的次数不多，可雨姐的性格李奇很喜欢，这事儿倒是可以管一管。 第二天中午，雨姐从昏睡中醒过来，洗好澡，换了一身花里胡哨的衣服。 上身大紫花棉袄，下身保暖裤加蓝色破洞裤，戴着个绿色棉帽子，披着一条五颜六色的围巾。 再加上一身粗细不一的金首饰，整个人的风格真是一言难尽…… 她开门下楼，眼睛嘚儿就亮了起来，一楼大厅里面站着一个身穿白色西装，身高接近一米九，帅到犯规的大帅哥。 大帅哥看到雨姐，脸上露出深情的微笑 “是童小姐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张，叫张道军，是张曼丽的远房堂弟。 我表姐说你昨天喝多了，胃里一定很难受吧？ 我特意让下人做了醒酒汤，你快来喝一碗。” 雨姐看着张道军那张做工精致的脸，以及英武的身材，哈喇子差点淌一地。 “张曼丽那个小表砸是要给我使美人计啊？ 我可太喜欢这招了！ 来来来，我喝，你就是喂我毒药我都喝。” 雨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大喇喇朝张道军招手 “小宝贝，快过来吧，让姐稀罕稀罕，你到底是啥玩意变的呢，长得也太好看了。 我跟你说，姐姐我阅人无数，俗话说得好，美人在骨不在皮，你这姿色仅次于李奇。” 张道军被雨姐造得一愣一愣的，杵在地当央，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事情的过程怎么跟他和张曼丽预想的不一样？ 这娘们看着不像好人啊？ 雨姐不耐烦了 “愣着干什么呢，赶紧过来喂我喝醒酒汤啊，一会儿该凉了。” “啊，好好，童小姐……” “叫什么童小姐，叫雨姐。 来让姐姐香一口，不白香的，给钱。” 雨姐从手指头上撸下来一个带着宝石的金戒指，顺着张道军脖领子扔了进去。 然后嘴里喊了一声 “哎呀我去，怎么扔偏了，掉里边去了。 来我再掏出来。” 伸手两只肥厚的手掌就往张道军衣服里面摸，一边摸一边感叹 “这小身板，真软乎。 还有腹肌！ 小伙行啊，你实话告诉姐姐，有没有别的绝活，有活我还赏！” 张道军被雨姐摸得满脸通红，手足无措。 在楼上偷偷观察的张曼丽气得牙都要咬碎了。 她让张道军勾搭雨姐，是为了把她领出去制造点意外，反正这贱人的妈妈是死于意外，也没人管。 既然如此，雨姐也死于意外，不是很合理？ 她哪里知道，雨姐妈妈的死没人管，那是因为真的是意外，但凡有一点疑问，童半城坟头草早就老高了。 可现在，看雨姐的架势，都不用出这个屋，张道军就要被她直接榨汁了。 张曼丽哪里舍得！ 她重重咳嗽了一声，走下楼梯。 “表弟啊，湘雨昨天喝了不少，你带她出去兜兜风，醒醒酒吧。 别老在屋里闷着。” 张道军连忙起身 “对对，咱们出去吧，我也是刚来太河市不久，这里号称五山四水，冠绝宁省。 雨姐你带我出去看看呗。” 雨姐看着张道军，越看越喜欢，玩了这么多年男人，真没吃过这种细糠。 “你这小嘴，可真会说话，一套一套的。 不知道干别的时候灵活度怎么样。 走走，姐姐带你出去玩。” 说完这话，扶着张道军的腰就往外走，张道军仿佛被一辆坦克裹挟着，身不由己的就出了门。 他回头，梨花带雨的看了一眼张曼丽，以眼神询问 “这事儿对么?” 张曼丽用眼神鼓励他 “为了咱俩美好的未来，加油，坚持。 你搞定雨姐，我搞定童半城，将来这大家大业，就都属于我们了！” 第185章 张道军动摇了 雨姐坐进驾驶室，奔驰车轰鸣着冲出山庄。 车速起来之后，她伸出大手就摸了副驾驶的张道军大腿一把，然后哈哈大笑 “小子，行啊，这大长腿，够我玩一年的。” 张道军现在的心态怎么说呢，就像要被皇上临幸之前的妃子，有一种又期待又害怕的复杂感觉。 本来他跟张曼丽的约定是他不曝光，等雨姐没了，张曼丽再想办法搞死童半城。 因为童半城人老心不老，又娶了个年轻媳妇儿，总是吃一些让自己雄风大振的药物，所以张曼丽觉得，只要自己在那些药物上稍微动点手脚，让童半城死于心梗是不难的。 可张曼丽怀孕之后，越发沉不住气，情绪也不受控制。 现在她已经无法忍受童湘雨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了，童湘雨不死，她觉都睡不着。 所以她才把张道军喊出来。 张道军警校毕业，在纪律部队里也待过两年，身手还是不错的，俩人觉得，只要张道军能把雨姐领到僻静的地方，总有机会动手。 雨姐死后，张道军就先跑到南方去，躲上一年半载，等张曼丽解决了童半城，俩人的好日子不就来了嘛。 雨姐一手磋磨着张道军，一手扶着方向盘，一路又回到太河市场。 她弟弟买下的四个摊子已经开始营业了，货车进进出出好不热闹，唐春燕的摊位则已经忙活得差不多。 批大货这个事儿，最忙的时候在天没亮之前，到中午头基本就结束了。 雨姐大声豪气的喊唐春燕 “妹妹，再喝两箱透一透啊？” “好嘞！” 于是一帮人又喝到了天黑。 张道军也被灌了半箱啤酒，不是他想喝，可市场里的人劝酒谁能招架得住？ 再一个，雨姐虎着脸，让他不喝就滚。 雨姐是真生气，自己带出来的小伙，酒都不喝，这不是当众撅她面子嘛，这种玩意要来何用？ 于是张道军也喝到了昏迷状态，被雨姐像提搂小鸡崽子一样拎回了二层楼，就是李奇他们曾经去捉奸的那个地方。 然后就是漫漫长夜。 第二天，张道军挣扎了半天，才从雨姐巨大的身板子底下挪出来，在卫生间里看着镜子中一身被熊瞎子咬完一样的伤痕，欲哭无泪。 他不纯洁了，他对不起张曼丽。 可他能怎么办呢，他也很绝望啊？ 他引以为傲的体力在雨姐暴虐的冲击下根本不值一提，他的长枪再坚硬，也无法战胜一辆坦克！ 雨姐打了个哈欠收拾起床，今天她里面穿着一身翠绿色的丝绸打底，外面披着大红花的外衣，跟披着一床被面似的。 脚上穿一双绿色的皮鞋，头顶带着狗皮帽子，帽檐系个扣顶在脑门上。 一提搂张道军 “走，今天换另一家喝。” 这一喝，就是七天过去了。 张道军白天吐酒，晚上吐奶，整个人眼看着瘦了一圈。 雨姐的面色却越发红润。 这俩人在一起，谁养谁是瞒不住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一天清晨，雨姐舒服完，点了一根事后烟，享受着活神仙境界。 张道军再也受不了了，一翻身站起身来。 “宝啊，咱们可不能继续这么醉生梦死了，咱们得为自己的健康负责，咱们得走出去，拥抱大自然，吸收绿色能量，明天咱们进山吧？” “我感觉我这两天挺健康的啊，朋友都说我气色嘎嘎好，每一个下巴都变圆了。” 张道军气到要吐血，你当然气色好了，我的腰子都要瘘了…… “你就带我出去看看嘛，我来太河市之后，天天陪你喝酒，都没出去溜达过。” “唉呀妈呀，这小贱样，真招人稀罕，准了准了，咱俩这就出去。” 张道军面露喜色，苦日子终于到头了，只要进了山，就把这死女人推到哪个山崖下面去！ 忽然，门一响，走进来一个女人。 他吓得一激灵，连忙扯衣服往身上披，雨姐嗤笑一声 “瞧你那娘们唧唧的样，一个女人看几眼能咋的，你不亏啊。” 进门的是汤羽，她一双眼睛通红，整张脸都垮掉了，对雨姐怒目而视 “肖百联呢？ 你把他藏到哪去了？ 我翻遍太河市都没找到他，你是不是把他给害了，你好狠的心啊！ 这人是谁？ 你竟然这么快就跟另一个男人勾搭在一起，你对得起百联么？ 他怎么这么高，他怎么这么帅，他怎么这么大……” 汤羽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着张道军，眼神中闪过一丝迷离。 好像对肖百联的思念，被冲淡了一丢丢呢？ 雨姐看到汤羽的眼神，眼底闪过笑意，轰隆一声下床，抓住她的胳膊 “傻娘们啊，肖百联怕你老公弄他，早就跑了。 这种顶不起事儿的男人，你找他干什么？ 你看我新寻摸这个咋样，要不咱仨一起过吧？ 来来来，被窝还热乎着呢……” 汤羽哪里听得了这个，吓得转身就跑，但临出门情不自禁的回头，又从头到脚看了一眼张道军，满脸羞红。 张道军人麻了，脸上再也挂不住，冲雨姐喊道 “你太不尊重我了，什么叫三个人一起过？ 你当我是什么？” “我当你是床上用品啊，咋的，有意见？ 有意见赶紧滚，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呢？” 张道军咬了咬牙，最终服软，委屈的开口 “没意见，你开心就好。” “这才乖嘛，能侍候我是你的福分，来来来，再送你个小礼物。” 雨姐拉开抽屉，掏出一个盒子扔给张道军。 “这是我让人从明珠市带回来的一块劳力士腕表，花了我两万多呢，送你了。 我这人，恩怨分明，论功行赏。 张曼丽那个贱人我烦，但你有劲儿真往我身上使，我也不会亏待你。” 张道军接过手表，看着明晃晃的劳力士，这是把几套大房子戴手腕上啊…… 忽然，他心中就有什么东西松动了。 张曼丽再好，也就是拿嘴出溜他居多。 童半城精得跟猴子似的，房子给她住，车子给她开，看似张曼丽过得是阔太太的生活，可真金白银给得不多。 这也导致张曼丽对张道军的付出，折合成钱，没多少。 大部分都是画饼。 可现在，雨姐随手一扔，就是一块劳力士，张道军有点被砸晕的感觉。 张道军愣神的功夫，雨姐已经起床，换上一身花里胡哨的衣服，一推他 “赶紧收拾，咱俩进山！” 张道军穿衣服的时候，心底有点犹豫。 真要动手么？ 要不就继续侍候雨姐得了，感觉比侍候张曼丽靠谱呢，起码不用杀人…… 【还有一章。】 第186章 回笼觉 「感谢星空下De邂逅，加更一章」 坐上奔驰，雨姐猛踩油门，一直开出去好远张道军才反应过来。 “雨，雨，雨宝宝啊……咱们这方向不对吧，这不是去你家嘛？” 雨姐像见鬼了一样 “你叫我什么？你特么能不能好好说话？ 再跟我俩发洋贱我给你扔出去喂狗。 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张道军一脸委屈 “雨姐，咱们不是要进山，为什么回家啊？” “我听说我爷我奶来了，好像还把老叔一家也带过来了，我得过去看热闹。 张曼丽那个贱人，一直怕我爸的亲戚惦记我家东西，这回肯定气抽风。” 听着雨姐讽刺张曼丽，本该义愤填膺的张道军，这次心中却没有太多波澜，他不停抚摸着手腕上的劳力士，感受着表盘独特的质感，心里的天平，慢慢就倾斜了。 他觉得自己的人格很高贵，但雨姐给的实在太多了…… 奔驰车停在庄园门口，雨姐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冲进屋里。 “爷爷奶奶，老叔，老婶，童骁也来了啊，哈哈哈，这回家里可热闹了。 来了就别走了，在这住吧，过两天我给童骁安排个工作，以后咱们都在太河市，多好。” 童半城的父母还有小儿子一家，听到雨姐的话，脸上都乐开了花。 拉着雨姐问长问短，老叔家的儿子童骁看了一眼张道军，问雨姐 “姐，这是对象奥？ 长得不错啊。” 雨姐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 “哈哈哈哈，不光长得好，身体也好，嘎嘎以嘎斯。” “童湘雨，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在长辈面前一点深沉都没有。” 张曼丽刚才去厨房安排人做饭，结果来到客厅就听到雨姐这番话，气得心脏差点停了。 张道军可是她千挑万选的小白脸，为了把他弄到太河市，隐藏起来，不知道花了她多少心思。 那是她的挚爱啊！ 她怎么能允许雨姐这么侮辱他。 “道军，你过来跟我说说，这几天都带湘雨去哪了，怎么没回来呢？” 张曼丽自然的想站在张道军身边，毕竟名义上，她是张道军的远房堂姐，这个身份让俩人哪怕在人前稍微亲密点，也不会被怀疑。 结果张道军竟然本能的一躲，站在了雨姐的身后。 张曼丽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雨姐哈哈大笑 “张曼丽，你这个弟弟不错，年纪身板子都跟我合适。 这两天他白天陪我喝酒，晚上跟我回我自己家侍候我，可懂事了。 你放心吧，我不会亏待他的。” 张曼丽要气疯了，看着张道军和雨姐的状态，她心里忽然产生不好的预感，这俩人真的在一起了？ 凭什么啊？ 自己精挑细选培养了好几年的小白脸，就这么被撬走了？ 正好童半城从后门走进来，她几步来到童半城身边，夹着嗓子说道 “半城，你管管你女儿吧，我让我表弟跟她长见识，她就在那里胡说八道，说得像我表弟跟她谈对象了似的。” 童半城很随意的看了一眼张道军，又看了一眼张道军手腕上的新劳力士，眼中闪过莫名的神色，嘴里却在问雨姐 “女儿啊，又划拉一个？” “那必须的，感谢小妈的恩赐。” “哈哈哈，好，你开心就行。” 张曼丽在旁边都听呆了，她做梦都没想到，童半城对于雨姐的事情，竟然是这种态度。 并且再看童半城的父母，弟弟一家，好像也都没有什么意见。 她哪里知道，雨姐的母亲极端强势，并且体格跟雨姐差不多，童家上下早就被娘俩收拾得服服帖帖。 最主要的是，雨姐母亲把大部分资产都放在了雨姐名下，所以在童家人眼里，起码现在，雨姐就是财神爷，谁敢得罪？ 雨姐嘻嘻哈哈的坐到了爷爷奶奶身边，从手指头上撸下来一个绿玛瑙的金戒指，戴在奶奶手上。 “哎呀妈呀，奶，你这手指头戴这个戒指正合适，好看。” “可使不得，我这都土埋半截子的人了，怎么敢要晚辈的东西。” “你就说喜不喜欢吧？” 老太太闻言一囧，这玩意谁不喜欢啊？ 雨姐哈哈大笑 “喜欢就留着，老婶来，这个给你。” 又撸下来一个给了老婶。 童半城云淡风轻的看着这一幕，坐在沙发上，喝茶不语。 张曼丽心中却焦急得很，她忍了又忍，还是开口问道 “爸，你们这次来要住多久啊？ 我没别的意思，我就合计你们要是住的时间长，我好安排人给你们买洗漱用品和睡衣啥的，你们能住得舒服点。” 老爷子抬了抬眼皮，抽了一口旱烟。 “不走了，老小侍候了我们一辈子，轮也轮到老大了。 我的意思呢，就是老大给我们养老，以后我们就住这里了。 至于老小…… 老大啊，你现在有本事了，给你弟弟安排个工作吧，别让他们回农村了。 在土里刨食，啥时候是个头啊。” 张曼丽听到这里，鼻子差点气歪了。 这一家吸血鬼！ 雨姐妈妈在世的时候怎么不敢过来？ 还不是觉得家业都是雨姐家的，在人家面前溜溜的，放屁都得夹着。 现在雨姐妈妈没了，迫不及待就要住进来。 欺负自己没脾气么？ 凭什么啊，一大家子人住进来，虽然不用她伺候，可看着也烦啊。 童半城的妈妈则开始絮絮叨叨 “我们来了，好好给你们归置归置家里，这屋子里摆的都是啥啊，乱八七糟的。 还有那大院子，咋一点地都没种？ 等天暖和了，我给你们种几垄豆角，黄瓜，西红柿，大葱，香菜，生菜，水萝卜。 省得家里买菜了。 正好你有马，我弄个犁，给我耕地。” 张曼丽都要气乐了，童半城的马比他眼珠子都精贵，怎么可能犁地。 “妈，那是半城养着参加比赛的。” “啥比赛，犁地比赛啊？ 你们城里人就是屁事多，马再厉害也没有牛扛劲，不过要说耐力，还得是骡子……” “我跟你说不明白……” 张曼丽以求助的眼神望向童半城，这一家人住进来，自己的阔太太生活就被彻底搞乱了，她不能接受！ 结果童半城面露微笑。 “那就住下来吧，工作不太好安排，我想想办法。 你们就先休息一阵子，开春再说。” 雨姐听到这里，对爸爸的安排还是比较满意的。 妈妈去世之后，爸爸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并且爸爸从小最喜欢她，什么事儿都顺着她，别说打了，一句骂都没有。 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儿。 于是她站起身子，抻了个大大的懒腰，一拽张道军。 “早晨醒太早，不精神。 走，陪我再睡个回笼觉去。” 张曼丽：“你说什么！？” 第187章 华国男儿当如此 “回笼觉二房妻，开江鱼下蛋鸡，这可是四大香。 咋的，你也要陪我爸回去睡会儿？” 雨姐漫不经心的起身，一拽张道军，张道军身不由己的跟了上去。 “不许去！” 张曼丽慌了。 她的相好，怎么就这么变成雨姐的了？ 她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么？ 不是说好的把雨姐带到山里推下山崖的，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童半城开口了，眼神中还是那种玩味。 “曼丽啊，孩子的事情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 赶紧带爸爸妈妈，和弟弟一家，去客房。 让爸妈住一楼吧，他们上楼梯费事。 再和下人们说一声，以后厨房做饭，挑妈爱吃的做。” 张曼丽听到童半城的声音，才猛然清醒过来。 这个男人可是人精，自己再坚持，怕是要露馅。 于是她赶紧换上一脸笑容，带着几个人去往客房。 可还是情不自禁的回头，看着张道军跟雨姐手拉着手，去了卧室。 张道军躲开了她炙热的眼神…… 张曼丽给童半城父母打开一楼客房门的时候，李奇正好走出盛京局招待所的门。 他终于整理出来117份钛合金外板的检测报告，为了验证报告内容，这些天他翻遍了宁省能找到的所有冶金类的书籍，还让田淼托人从京城运回一批资料。 更是在无数个深夜，寻遍自己记忆的每个角落，从后世的只言片语中，推断细节。 只为确保这117份检测报告，万无一失。 他来到宁省武警总部，在门卫出示了蓝晓峰的名片。 “昨天跟蓝司令约好了，他让我这个时间过来。” 很快，一辆吉普车疾驰而来，一个身穿制服，三十多岁的中年下车，一路小跑来到李奇面前，先敬了个礼，这才握住李奇的手 “李奇同志，我是蓝司令的秘书，傅远。 请跟我来。” 吉普车载着李奇深入武警总部，路边操场上，时不时有训练的队伍闪过，李奇脑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一个词。 军容鼎盛，气势磅礴。 心中忽然升起莫名的安全感。 傅远把他送到一个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三下，然后为他拉开门，退去了。 蓝晓峰离开座位，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李奇掏出一个档案袋 “幸不辱命。” “好！” 蓝晓峰一声暴喝 “好小子，我替华国所有航空航天人，感谢你的卓越贡献。 我这就把材料送到盛京飞机制造公司。 他们留档之后，会送往京城的航空研究院。 只要确定最优参数，马上可以安排量产。” 蓝晓峰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说道 “祁老说过，你用行动证明了，你对华国的忠诚。 李奇，你知道你这些材料的重要性么？” 李奇摇摇头。 “您上次跟我说过美丽国的星球大战计划，这是我们的反制措施？” 蓝晓峰点点头 “也对，也不对。 星球大战计划是一个长期的太空殖民方案，从时间上来看，绝对不是十年或者二十年能完成的。 可现在，各国对制空权的争夺已经进入拼刺刀的阶段。 我们还是起步太晚。 目前，咱们宁省的盛飞集团想要获得下一代击10战斗机的研究权，但需要跟成飞那边抢，并且优势不明显。 可你的这些材料，很可能改变这个结果！ 如果击10花落盛飞，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样的荣耀？ 华国下一代战机，在我们宁省，在盛京研发，生产，制造，升空。 所有盛飞人，都会记住你的功劳！” 蓝晓峰激动万分，重重拍了李奇肩膀几下。 李奇闻言愣住了，盛飞集团他知道，在后世也是东北著名的企业，研制过好几代战机，这事儿还跟自己有关系呢？ 忽然有点小骄傲是怎么回事？ 蓝晓峰压低声音，说起另一件事情。 “李奇，祁老对你的期待很大，他希望，你能为华国的航天业规划一条通天大道。 无论是方案，还是构想，只要是切实可行的，你都可以提出来。 不用有顾虑，不用害怕试错成本。 祁老亲口说的，你的路，总比他们盲目探寻要好。” 李奇听到这里，心里生起惊悚的感觉。 果然上位者们都是心智成妖的人物，自己做的这些事情，普通人或许以为是运气或者沾点说法，可祁老明显看出了本质。 还好自己的表现一直是全心为华国。 蓝晓峰继续说道 “祁老还说，你性格有点急，难免得罪人。 把你放在民间，你会遇到很多危险。 所以他建议，你可以住进东南海，会有专人保护你，饮食起居参考副国级待遇，你是否愿意？” 李奇果断摇头 “那不就是笼中雀嘛，成了被圈养的物种，我连纪律部队都不进，就是想生活在人间烟火之中。 这个安排不适合我。” 蓝晓峰面露微笑 “祁老也说，你肯定不会接受的。 因为温室中能养出乖巧的百灵鸟，却养不出搏击九天的雄鹰。 既然如此，我们不会过多干涉你的生活，只希望你能心系华国，尽快为我们指出那条通往太空的捷径。” 李奇郑重点头，虽然脑中还没什么头绪，可仔细翻找记忆，总会弄出有用的东西。 “离开之前，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蓝晓峰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奇怪。 李奇不明就里，跟着他离开办公室，来到顶楼最里面一个房间。 到了房间门口，蓝晓峰都拘谨起来，腰板不由自主的挺直。 堂堂一个司令员，好像变成了勤务兵。 他轻轻敲了三下门，里面传来一个苍老却又清晰的声音 “进来吧。” 蓝晓峰开门，往旁边让了一步，示意李奇先进去。 门内，摆着几株巨大的植物，北国的冬天寒冷，很少有花卉能存活。 可这几株花朵却长得异常娇艳，明显有专人打理。 花盆前面，站着一个穿着普通军大衣，面容清瘦，拄着拐杖的老者。 蓝晓峰想说话，那老者抬手制止了他。 一双眼睛盯住李奇，那一刻，李奇产生了自己被猛兽凝视的错觉。 老者给人的压迫感太强了，仿佛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杀神一样。 “李奇，白浮生是你弄傻的吧？” “是！” 李奇毫不犹豫的承认。 “白家用二十多年时间，转移了无数资产出去。 逃往海外之后，家族里面出了几个人物，靠那些资产赚了很多钱。 这半年，白家布局东北，从境外回流的资金超过百亿。 可自你出手后，白家感觉到危险，已经缩回了所有触角。 十天以来，白家再没有向华国注入一分钱。 你凭一己之力，切断了一条本应能让东北经济发展更快的大动脉。 如此不顾大局，此事你需要给我一个理由？” 老者说话不疾不徐，却带着莫名的节奏，李奇听他说话，不由自主的心脏都觉得难受。 他吐出一口气，缓缓说道。 “我无悔。 经济发展，不该用我们自己同胞的零件和生命去换。 更不能害我们自己人，救活那些小日子人。 若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出手！” 李奇说得斩钉截铁。 出手之前他没有想过这个后果，现在知道了，他仍然不在乎。 清瘦老者闻言，脸色狠厉，死死瞪着李奇。 李奇半点不服软的瞪了回去！ 白家的一丘之貉而已。 他再度开口。 “凡是让你顾全大局的，意味着你不在这个大局里，大局里的好处你沾不到一点，还要牺牲你，成全别人。 为了经济发展，牺牲我们自己人的零件和生命，去讨好小日子人。 这事儿我永远不同意！” 老人听了李奇的话，忽然面色一变。 所有气势和压力瞬间消失，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平凡的街边小老头。 “哈哈哈，说得好。 我以为你弄白浮生，只是因为好勇斗狠呢。 毕竟白浮生在毛白氏那里，讽刺了你几句，还要跟你抢女人。 我就怕你的理由里，其实一半是个人恩怨。 可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根本就没想到这点破事，你脑子里只有对同胞的怜悯，和对白家兽行的不耻。 周国栋说你是菩萨心肠，金刚手段，我总觉得他是夸大了。 今天看到你，我信了。 好小子，我华国男儿当如此！” 第188章 交出来 老人说完话，整个房间里的空气都像重新流通了一样。 李奇明显感觉蓝晓峰松了一口气。 “老领导，你刚才的样子，我以为又回到战场上了呢。” “战争远没有结束，现在的边境线上，仍然有战场存在。 而我们普通人身边，也有各国间谍的影子。 每一个华国人都要时刻做好战斗准备。 可不能让太平生活，磨灭了孩子们的意志。 若每个孩子都像李奇这样，什么样的敌人来了咱们都不怕。” 老人越看李奇越顺眼，走过来拉住李奇的手 “孩子，没事儿。 白家再有钱，我们不稀罕。 现在华国进入高速发展期，不是我们求人来，而是他们求我们，给他们赚钱的机会。 当初放白家进来，本来就有关门打狗的意思。 只是没想到，白浮生这小子，竟然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你还是手软了，就该直接弄死他！ 不过这样也好，送个傻子回去，白破军那个逃兵，一定气个半死。 当年这个狗东西明里暗里跟我作对，搞我的人抢我的装备。 你也算替我报仇了。” 老人心情明显不错，拉着李奇往楼下走。 蓝晓峰着急去盛飞送材料，就让傅远亲自开车，送二人回去。 老人化身唠叨小老头，一路拉着李奇问东问西，问他家里人身体好不好，跟女朋友相处得怎么样。 李奇不太确定。 “现在也不能算是女朋友。 我总觉得，跟她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甚至是两个阶层的人。 顺应天意吧。” “你这小子，弄白浮生的果敢哪去了？ 看到喜欢的姑娘就去追，追不到就抢回家，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嘛，什么阶层不阶层，咱们都是无产阶级。” “那不行，现在的年代跟你们那时候不一样。” 俩人聊着，直到车出了武警总部大门，李奇连忙让司机停车，很不好意思的说。 “老人家，我约了人在这里等我，咱们有空再见。” 李奇昨天坐的晚班车过来，又赶大早来见蓝晓峰，而田淼也要先去报社。 田淼说好了在武警总部门口等他。 俩人约定，今天去看望田淼的爷爷奶奶。 老人家微笑。 “就是前面那个小姑娘吧，司机，停一下。” 车停稳了，李奇拉开车门看着田淼，结果田淼脸上露出生吞青蛙的表情来。 “爷爷，你怎么跑这来了？ 你俩怎么在一起？” 李奇一回头，翻了白眼 “这么淘呢？ 不早说你是田淼爷爷，吓我一裤兜子汗。” 老头子哈哈大笑 “早说哪有这么好玩的事儿。” 田淼拽着李奇挤回车里，坐到爷爷身边，就开始揪老头胡子。 “爷爷，你是不是欺负李奇了？” “我没，我没，你轻点揪。” “我告诉你，你要敢欺负李奇，我就回家跟我奶告状。 你当年可是被我奶抢回山上的压寨夫人，小心我奶抽你。” 噗嗤一声，李奇差点乐背过气去，合着老头跟他吹了半天，自己才是被抢回家那个。 “这话咋能当众说这事儿，能不能在他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老头感觉自尊心受到了打击，装生气，结果田淼一使劲，真揪下来一根儿胡子。 给老头疼得龇牙咧嘴。 “轻点，轻点，我的祖宗啊，爷爷这把老骨头经不起你这么欺负。” 李奇也是无语了，想了一下，捅田淼 “找个商场吧，我第一次上门，不好空俩爪子。” 老头乐坏了 “买两瓶酒，不用茅台，盛京大曲就行。 你也不用拎上门，给我踹大衣挎兜里。 你这份心意我就能一直记着，以后咱俩就是一伙的，我帮你说服我家老婆子接受你。” 田淼一瞪眼睛 “奶奶说了，你不许喝酒，你想翻天啊？” “大孙女，就这一回。 你奶奶管我太狠了，春节就给我半口酒，馋死我得了。 正好这小子傻乎乎的，让他给我买两瓶大曲，咱不告诉你奶奶。” 田淼闻言忽然奸笑一声 “我有什么好处？” 老头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 “你还管我要好处？ 我那点家底早都给你了，你奶奶手里的东西也偷摸给你拿了一大半，你还想要啥？ 把我这把老骨头拆给你熬汤喝算逑。” 田淼嘿嘿一笑 “那你给李奇安排点啥。” “他自己不想进纪律部队，我咋安排？ 周国栋把他收了，现在他名义上算太河市局编外人员，也是一种身份保障。 不过我听说他身手异于常人，被老六特训完之后，进步吓人。 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进龙组，但就算是龙组管理没那么严格，有些强制性任务也必须得出手。” 田淼的嘴巴张到极大，很明显她是知道龙组存在的。 “我的小老公可以进龙组？” 老将军田秉钺面容忽然变得正式起来，死死盯住李奇的眼睛。 “小子，你愿意进龙组么？” 李奇有些茫然。 “什么叫龙组？ 但若是为华国出手，并且平时不影响我生活的话，我愿意。 可得先告诉我，到底要肩负什么样的职责。” 田秉钺点点头。 “轻诺者多无信，你能这么谨慎，很好。 先去我家吧，下午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是龙组东北地区的大队长，能不能成，要看他肯不肯点头。” 田淼彻底兴奋起来，也不揪老头胡子玩了，转过身来拽住李奇胳膊。 “小老公啊，那是龙组啊。 整个华国地位最特殊的一支队伍，他们不侍候权贵，专门负责处理华国境内的特殊事件，每个队员都有极高的权限。 你要真能进龙组，以后再碰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完全可以使用龙组的身份，直接调动当地警察或者军队协助你。” 李奇脑子里对这个龙组隐约有了一些猜测，但上辈子完全没接触过这方面信息，所以还是没什么头绪。 司机找了个商场，李奇听田淼的建议，买了一条颜色朴素的上海产围巾，花了700多，然后买了魔都的蝴蝶酥，京都的稻香村点心，又买了两瓶黄桃罐头。 最后终究是耐不住田秉钺的折磨，买了一瓶盛京大曲，塞到他大衣兜里。 田秉钺乐得合不拢嘴，连声让两个小孩给自己保密。 三人来到盛京市南边一处大院外，院门口赫然有一支满编警卫班，看到田秉钺和田淼在车里才放行。 院子里占地不太大，四面围墙很高，外人绝对进不来。 三人下了车，拎着东西进门，一个小老太太叉腰等在门口，冲着田秉钺喊了一声 “老东西，把酒交出来！” 第189章 代号国士 田秉钺吓得一缩脖子，嘴硬道 “什么酒，我不知道，这小子只给你买东西了，根本没有我的份。” “我还不知道你，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 从昨天就在那转歪脑筋。 说得好听，先去给田淼把关。 还不是要欺负小孩子偷摸给你买酒，我告诉你，今天你自己交出来啥事没有，让我掏出来这事儿没完！” 田秉钺脸拉拉得老长，不情不愿的从军大衣里怀里拽出那瓶盛京大曲，递给自己媳妇儿。 老太太气得给了他一拳，然后才转头看向李奇，脸上瞬间挂满笑容。 “李奇，快进来。 田淼一跟我说起你，就没完没了。 多亏你在太河市救了我孙女，要不然我这把老骨头肯定得陪着她下去。 以后这里就是你家。 回头我带你去门卫说一声，以后你啥时候想来就啥时候来。” 老太太把李奇拿的东西塞到老头手里，拽着李奇的手就进了客厅，让李奇挨着自己坐下。 “长得好，这眉眼，一看就是正直的孩子。 眼神也清澈，没有歪心思。 我家田淼能遇到你，是她的福气。” 李奇彻底松弛下来，哪怕事先田大江和田淼都说，爷爷奶奶不会为难他。 可他仍然没有想到，两位老人家是这样一种状态。 看着田淼奶奶慈祥的笑容，他忽然就有了一种回到自己家的感觉，心情变得很好。 “奶奶，遇到田淼是我的福气。 我算啥呀，一个农村孩子罢了，她能无怨无悔的陪在我身边，是我自己都没想到的。” 田秉钺把东西交给保姆，也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水。 “农村孩子咋了，我也是农村孩子出身。 老太太，我准备让他进龙组，你跟华藏锋打声招呼吧，下午我带孩子去见他。” “你咋不打招呼？” “你说话肯定比我好使啊！” 田秉钺理所当然的说道。 田淼噗嗤傻乐，她可太喜欢看奶奶欺负爷爷了。 四个人说说笑笑，一直到吃过中午饭，田淼奶奶打了个电话，然后让田秉钺带李奇去找华藏锋。 临出门，田淼奶奶随意的从怀里掏出一支手枪递给李奇。 “你这阵子做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有些情况只靠武力解决，危险太大。 你能活到今天，运气占很大成分。 后续白家肯定会用些脏手段对付你，甚至从境外安排杀手过来。 这对你来说，是风险，也是成长的契机。 没经历过风雨的小树苗，是无法长成参天大树的。 祁老对你的期待很高，所以才没有把你养进东南海。 这支枪是组织给我的，我有权送给你。” 她又拿出一个盒子。 “这是三百发子弹，不够了直接去找周国栋要。” 李奇脑子有点不太够用，奶奶送他枪跟子弹，自然得像塞给他一个大苹果似的。 这么随意么？ 田秉钺点点头 “还是老婆子想得周到，你得罪了白家，他们肯定会雇杀手弄你。 大概率是从明珠市那边偷渡过来。 这阵子你自己要小心。 带着吧，回头进了龙组，有了证件，带枪也就合法了。” 两位老人谈笑之间，给了李奇一个最坚实的后盾。 李奇深吸一口气，接过枪和子弹，认真点头 “谢谢奶奶。” “走吧，去门卫。” 老太太一直把李奇送到门卫，登记成了可以随意进出的人员，才带着田淼回家。 田淼跟李奇比划，告诉他完事了在招待所等自己。 李奇连连点头，然后跟着田秉钺，坐着一辆小轿车，在盛京市里七拐八拐，最终来到城北一个小平房前面。 门上挂着一个黑乎乎的大牌子，不知道多少年了。 锋记修表店。 进了门，就看到一个身材微胖的老头子，坐在一张小桌子上面，眼睛上夹着一个修表专用的放大镜，手里拿根小镊子，正从一块手表里往出抠东西呢。 “华老哏，你爷爷来了，你咋不出门迎接？” “滚你奶奶个腿的，你这种怕老婆的男人，不配让我迎接。” “我怕老婆，总比你没老婆强。” 华无锋懒得跟田秉钺斗嘴，终于抠出来那块东西，再把手头东西都按顺序放好，最后从眼睛上摘下放大镜，放到一边，才抬头看了一眼李奇。 “脚步声轻到近乎没有，进屋之后浑身肌肉都微微紧绷，做好了战斗准备。 意识不错。 跟我去后面。” 田秉钺关了店门，跟回到自己家一样，从柜子里翻出一包茶叶，又找暖壶倒开水。 李奇则和华无锋穿过一个天井，来到后面一个房间。 房间地板上铺着看不清材质的黑色砖头，屋里没有窗户，靠一盏电灯照明。 李奇刚一进房间，眼睛还没适应屋里的光线，忽然本能的抬起右臂挡在脸侧。 珰的一声。 华无锋一笑 “反应一流，我看看招式怎么样。” 李奇一下子陷入疾风骤雨之中。 华无锋的招式如滔滔大河，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势，又如聛睨一切的王者，李奇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找不到，完全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关键是力量惊人。 重生这么久，李奇的身体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进化到非人的程度，他卯足力气甚至可以抬起一辆小轿车。 可话藏锋的力道竟然丝毫不弱于他。 这就是龙组的实力么？ 李奇看不出华无锋的具体年龄，但五十岁应该不止，人说拳怕少壮，可华无锋的体能却仿佛突破了人类身体束缚一般，仿佛无穷无尽。 但很快，李奇就适应了这种压力。 他的身体开始本能的反击。 学自陆岩的具体招式，以及上辈子不经意间浏览过的一些武学理论，这些日子在李奇脑中不断融合，可以说，他其实时刻都在进步。 要不然也不可能当日面对过山峰的时候，还能取胜。 而此刻，在华无锋的压力下，李奇重生几个月来积累的武学知识仿佛盼到了临门一脚，突然融汇贯通。 他眼中无悲无喜，忽然放弃了被动防御，直接反击！ 啪啪啪！ 硬拼了十几记之后，华无锋身体如落叶一般轻飘飘后退，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好小子，身体素质近乎妖孽，难得的是明显还有无限潜力没开发出来。 欢迎加入龙组。” 华无锋向李奇伸出手来，李奇愣了一下，才伸手握住。 “这么随意的么？ 不用半年考察期三个月试用期啥的？” 华无锋哈哈大笑 “考察期确实有，从现在开始，你要出满三个任务之后，才能得到1号始祖龙的接见。 那时候你才算真正被龙组认可。 不过从此刻起，你已经算正式组员，享受龙组一切待遇。 至于其他的，龙组没那么多规矩，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 其实从你收拾刘显明的时候我就开始关注你了，一直到你弄傻白浮生，已经通过了我的考验。 就算田秉钺那个老鬼不把你送来，我也会联系你的。 小伙子，对于龙组来说，我们的任务并非保护权贵和政要。 最重要的是心系华国，为守卫华国每个普通人活着的权利而战。 其次才是武力。 你的证件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明天我上报之后，你就是我龙组东北区的新晋组员。 代号，国士。” 华无锋跟李奇说话的时候，远在太河市，童家别墅里，雨姐的奶奶也在跟雨姐说着话 “小雨啊，你的性格守不住财啊，你看你，今天一见面就送了我和你小婶那么贵重的东西。 有金山银山也禁不住你这么祸害。 你听奶告诉你好话，把你妈妈留在你名下的资产，房产啊，还有那些我不懂的股份，期权，债券啥的，都转给你爸。 以后你要花钱，让你爸再给你。 当人家子女的，哪能把钱都留在自己手里，这是不孝！” 第190章 雨姐成了旋涡中心 雨姐闻言，明显愣了一下，快速看了一眼自己爸爸。 还好，爸爸正充满嗔怪的看着奶奶，还轻轻拽奶奶胳膊，让她别说了。 原来一切都是奶奶自作主张，她就说嘛，爸爸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这世上，她最亲的人只有爸爸了。 于是她哈哈大笑 “奶啊，这事儿我说了不算，我妈说了，我名下的东西绝对不可以动。 如果哪一天，我舅舅让我动，我才能转移出去。” “胡闹！ 什么叫听你舅舅的？ 凭啥咱们老童家的产业，要听一个外人的话。 小雨，你爸爸是你唯一的亲人啊，以后你有事儿了，你舅舅能管你是咋的？ 我可是听说了，你舅舅在国外呢。 国外可乱了，今天打仗，明天政变的，人人手里都有枪，看你不顺眼就崩你。 指不定那天他就死无全尸。 再一个，你这么大个丫头，说不定哪天就结婚了，那咱们老童家的钱，不都便宜了外人。 你乖乖听奶话，把东西都交出来，给你爸，奶这也是为你好。” 雨姐求助似的看着自己爸爸，童半城跟她对视片刻，感受到了雨姐的坚持。 于是童半城知道，雨姐是真的不会主动交出自己手里的钱。 既然女儿舍命不舍财，那就别怪他不顾念父女情分了。 想到这里，童半城云淡风轻的开口。 “妈，别说了，孩子还小，没经历过事儿呢。 人教人教不会，事儿教人一次就会。 您放心，有我把关呢，我不会让小雨被人骗的。” 说着话，他手上微微用力，老太太感受到了，才不得不闭嘴。 但还是小声哔哔了最后一句。 “这么大丫头，不为自己家着想，就是她妈妈从小没教好。” 老太太这句话说出来，童半城心里一紧。 果然，雨姐蒲扇一般的大手猛然一拍桌子，咔嚓一声，桌上的碗碟都被震了起来，汤撒了一桌。 “不许说我妈！” 老太太被吓了一跳，还想说点啥，被童半城一下拦住了 “妈，少说两句。 小雨从小跟妈妈最好，你不该说她妈妈。” 他抬头，慈爱的望着女儿 “小雨，你奶奶不知道你的规矩，她年纪大了，你就原谅她一回。” 雨姐满脸通红，咬着牙，点点头。 今天要不是爸爸在场，她肯定发飙。 面前的汤碗崩出来不少汤汁，落到雨姐衣服上，一直坐在她身边的张道军麻利的抽出纸巾，给她擦得干干净净，嘴里还不迭说着 “烫着你没？ 手粘上没，快给我看看，这么不小心呢。” “张道军，你干什么呢？” 张曼丽实在看不下去了，自己一手挖掘的小鲜肉，被雨姐带走一星期，怎么就被调教成她的舔狗了？ 张道军都没搭理她。 今天回笼觉睡完，雨姐忽然起性了，俩人折腾半天，也不知道哪个姿势的事儿，雨姐舒服得眼泪都下来了。 她一高兴，打开保险柜就赏给张道军一条大黄鱼。 看着雨姐保险柜里放着的密密麻麻的大黄鱼，高档手表，一沓一沓的现金，张道军彻底服了。 自己还跟张曼丽混个屁！ 按张曼丽的说法，自己得弄死雨姐，还得等她弄死童半城，然后俩人才能过上好日子。 这中间哪步有差池，都是掉脑袋的事儿。 可现在自己只要陪好雨姐，马上就能过上好日子。 谁家好人有直道不走，非得走那杀人放火的歪路？ 没有十年脑血栓想不出那种邪门办法。 张道军觉醒了，他悟了，张曼丽是自己的煞星，彻头彻尾的二傻子。 雨姐才是他的正缘！ 他小心的擦干净雨姐的衣服，确定任何一个污点都没留下，才呼出一口气，抬头 “堂姐，现在我是小雨的男朋友，照顾她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嘛。” 雨姐一听这话，心里又高兴起来。 “还是你懂事。 爸爸，爷爷奶奶，小叔小婶儿，我要跟朋友喝酒去了，你们自己吃吧。” 说完这话，把张道军夹在胳膊底下，就往门口走去。 等雨姐开着奔驰离开，老太太才气呼呼的一拍桌子。 “哼，你就惯着她。 都给惯成什么样子了？ 好不容易熬死了那个女人，本以为能飞黄腾达，结果钱都在一个丫头手里。 咱们老童家什么时候才能扬眉吐气，大富大贵？” 童半城温和一笑，像哄小孩子一样。 “妈，别生气。 小雨有点任性，咱们慢慢教她，别急。” 老爷子也嘟嘟囔囔 “也不结婚，大姑娘家家的就把男人带回家，这要是在村里，俩人都得被挂鞋游街，浸猪笼。 打死都不屈。 找那个男人像个什么玩意，油头粉面，没有干活的架势。 扔到地里，估计铲两垄地就累拉拉尿了。” 张曼丽不爱听了。 “那是我远房的堂弟，人家是有身份有手艺的，才不可能去种地呢。”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 你这个惹祸精，你就是故意找了个坏男人给小雨的。 说，你有什么居心？ 我告诉你，小雨的钱都是我们老童家的，跟你可没关系。 你乖乖给我生个大孙子，我还能正眼看你，你要是生个赔钱货，就给我滚出去。” 饭桌上乱成一团，童半城连忙带着张曼丽去楼上休息，哄了半天，让她不要跟老人作对。 张曼丽感觉自己像掉进铺满刀尖的冰窟窿，痛彻心扉。 张道军死心塌地跟了雨姐，不会配合她谋划童家的财产了。 现在童半城的爸爸妈妈和弟弟一家也来了，老两口那么厉害，她就算找机会给童半城下药弄死他，这产业也难落到她手里。 不行，得想办法赶走这些人，绝对不能留！ 张曼丽暗自下定决心的时候，童半城却端着一杯酒，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山。 心情不错。 最多半个月后，明珠市那个专门用意外杀人的小组，就会来到太河。 据说带头的叫何国辉，在圈里名气极大。 他杀死的人，事后无论如何调查，都是妥妥的意外事件，绝对找不到任何谋杀的痕迹。 女儿啊，不是爸爸非得杀你不可。 可你爸爸侍候你妈妈那么多年，隐忍那么多年，到头来，只得到一个庄园和几百万存款，还有一个空壳子的贸易公司。 我怎么可能甘心？ 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不懂事。 楼下，雨姐的老叔和老婶回到房间，俩人躺在席梦思上，老叔童半山叹息着长出一口气。 “城里的生活太好了，太舒服了，我这辈子绝对不回农村去了。 那踏马根本就不叫人过的日子。” 老婶韩雨芹也附和道。 “是啊，再让我回去睡硬炕，每天点炉子，真不如现在就一刀杀了我。” “可你没听大哥说嘛，家里钱都在小雨那个死孩子手里，咱们要想留下来，得小雨点头。” “我看那孩子没有一点脸皮，还把男人带回家，是个离开男人就活不了的性子，要不我把我那个远房外甥弄来吧？ 我外甥长得好，十里八村的姑娘都夸他俊。 又早早没了爹妈，特别听我的话。 他要是能把小雨抓住了，只要俩人睡在一起，咱们就冲进去，让小雨负责。 清清白白的黄花大小伙子，还能让她白睡了？ 必须结婚。 只要俩人结了婚，小雨的钱不就是我表弟的钱，不就是咱们的钱！ 以后都是咱们儿子童骁的钱！ 到时候，咱们还用看你哥脸色么？ 得你哥看咱们的脸色！” 童半山听得两眼放光 “媳妇儿你可太聪明了，就这么办，明天你就给村里打电话，喊你表弟过来！” 第191章 不好干的活 盛京，下雪了。 雪花飘落，把天地染得一片雪白。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李奇跟田淼在招待所门口依依惜别之时，看着天空飘落的雪花，说了这么一句话。 田淼依偎在他怀里，听着李奇的心跳声，忽然说了一句。 “弟弟，我今天不想回家。” “施主，我劝你善良，不要老是馋我的身子。 我半夜三点的火车，现在都十点半了，求你让我睡会儿吧。” 田淼握紧小拳头狠狠砸在李奇胸膛上 “你就跟我俩装好人吧，早晚我要给你拿下。 好好休息。” 田淼回头，上了家里的车，李奇目送她离开，才走进招待所。 第二天早晨9点多，李奇回到太河市，推开唐春燕家的门，脑子里忽悠一下子。 他退出门外，又确认了一遍，没走错啊…… 客厅中堆满酒瓶子，唐春燕两口子应该早早去市场了。 屋里三个房间，最大的房间门敞开着，雨姐搂着张道军睡在大床上，呼噜声震天响。 “今天无论如何，也得买个房子了。” 李奇暗下决心，他现在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放自己的东西，无论金条，现金还是田淼奶奶给他的枪和子弹，都不容有失。 他放下装东西的行李袋，开始收拾家里的破烂，收拾一半，雨姐听到动静起来了，在水龙头底下冲了一把脸，大喇喇坐在沙发上。 “李奇，你得帮我个忙。” “红事儿还是白事儿啊，我没出马呢，有些场合不宜去。” “滚滚滚啊，没一句正经的呢。 我爷爷奶奶来了，两个老东西看我妈的资产都放我手里，心里不痛快。 未来指不定闹什么幺蛾子。 我老叔和老婶小眼睛咔吧咔吧的，肯定也没安好心。 家里现在都要变成龙潭虎穴了，我回家就瘆得慌。 你帮我出出主意呗？” 这时候，张道军也出来了，默默做到雨姐身边，像个乖巧的小媳妇儿，接口说道 “还有张曼丽，她把我喊来，就是想让我给你推山崖下边去。 可我不能干那丧良心的事儿，我可以帮你揭发她！” 张道军豁出去了，既然认定雨姐，他再没有顾虑，不把张曼丽扳倒，他睡不着觉。 雨姐气得嗷嗷怪叫 “我就说那个小表砸不像好人，我要回去告诉我爸。” 李奇挥手制止她 “现在张道军被你制服了，你爸能信你？ 不会以为是你俩串通好了栽赃张曼丽？” 雨姐合计老半天，叹了口气。 “我爸那人，就是老实，没有坏心眼，也不知道别人坏。 你要这么说，他真不能相信我俩的话。 整不好还得以为张曼丽受了委屈，对她更好。 以前我妈在的时候，我爸就全心全意侍候我妈，现在我妈没了，他也怪可怜的。 我老看着他在阳台喝闷酒，看着我家后面的山。 那山我妈妈可喜欢了，说自己从小看到大，俩人结婚的时候才把庄园建在了那里。 我爸说，要陪我妈妈看一辈子那座山，可惜，现在只剩他一个人。 孤独一老登，凄凄风雨中。” 李奇总觉得雨姐对自己爸爸的认知有偏差，一个媳妇儿才去世不久，尸骨未寒，就找个年轻漂亮女人的男人，品性能有多好？ 不过俩人关系还没那么到位，说这些她怕是听不进去。 于是他很认真的建议道 “你把我二嫂领回去一趟，让她帮你打破一下尴尬的局面。 以二嫂的战斗力，稍微显露三成功力，你爸爸家那些人，都得胆寒。 她能给你奶骂喝药，给你小妈骂上吊，给你三婶骂拉拉尿。 她要火力全开，公主河能改道，你家后山都得跳一跳。” 雨姐一听这话，扑棱一下站起身，狠狠拍了李奇肩膀几下 “行啊老弟，我咋没想到呢。 把燕子领回去，一个骂死他们八个。 我这就去找燕子。” 说完话，雨姐拿咯吱窝夹着张道军脑袋，呼隆呼隆就出门了。 李奇感觉雨姐脚步落下的时候，整栋楼都在颤悠。 他是有点佩服张道军了，有些钱，就活该人家挣。 雨姐富得流油，身家绝对不次于田淼，甚至现金方面远高于田淼。 可李奇自问，自己挣不了这份钱。 咬碎满口牙都不好使。 他收拾好东西出门，溜达了两个多小时，终究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太河一中对面，挨着火车道不远的地方看到一个房子出售。 那边本来是铁路家属楼，后来搬迁了，剩下的就拿到市场上出售，买房子的都是孩子在附近小学初中或者高中念书的家长。 有些则是常年出租。 跟房主聊天的时候，李奇问出来，对方在离太河市场不远的地方，竟然还有一处房产。 那房子虽然只有一层，可本来报批的是二层楼。 盖完一楼房主家里人生病，救命要紧，对方说如果李奇能买，可以给他便宜点。 结果就是李奇直接拿出一万三千块钱，把两处房子都买了下来。 交钱过户，李奇坐在新买的房子里，挺满意。 这房子在四楼，附近都是陪读的家长，不显山不露水的，藏东西很合适。 明天再换一个防盗门，就完美了。 至于那个离太河市场不远的房子，等天气暖和了找个施工队盖起来，整体租出去。 现在太河市场正式运营，那个地点不管是干旅店还是饭店，都不缺人气，肯定能租个好价钱。 ………… 此时，明珠市某个蛇头控制的渡口，四个人上了船，直奔华国。 华人圈知名的金牌杀手何国辉，带着自己手下三个人，冯老伯，林胖子，莫三妹，出动了。 他心情很好，没想到，杀人还能拼活。 童半城先找他，给了三百万现金，要他去太河市布置一场意外，弄死自己女儿。 过了几天，白家通过中间人也找到他，豪掷500万，让他去太河市，杀一个叫李奇的。 白家反复叮嘱，必须做成绝对意外，因为现在高层对白家做的事情不满，可以说此时无论谁杀了李奇，账都会算到白家头上。 可如果是意外呢？ 那就跟白家没关系了，白破军的怒火也可以平息。 何国辉四个人会先在沈圳停留一礼拜，搞定假身份和各种装备，设备。 然后北上，去赚这笔大钱。 偷渡的船上，何国辉默默翻着手中的材料。 这是在小日子那边的上级，交给他的一份绝密资料。 没人知道，何国辉团队其实是小日子培养出来的金牌代理人。 他们接的任务都是暗杀华国知名人物，就是为了变相削弱华国。 资料中包括李奇的生平，做过什么事情，大概的成长轨迹等，都记录得很清楚。 这些资料大部分是以前何智莉的上线老疯子弄到的，他本想安排人对付李奇，可还没等出手，就被抓了。 后面一些则是白家提供的。 何国辉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孩子前面18年都平平无奇，然后忽然崛起，做下好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特别是单挑拼死过山峰，他的战力怎么来的？ 扣大棚打化肥也没有这么快啊。 何国辉梳着短发，戴着墨镜，皮肤黝黑黝黑，混在人群里，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可若他摘下墨镜，人们就会发现，他的眼神明显跟普通人不同。 他望着北方，思绪起伏，这趟活不好干啊。 第192章 吴衍祖 雨姐胳膊底下夹着张道军，到了太河市场，直接跟唐春燕说了自己的事儿。 唐春燕满不在乎 “就这？根本不叫事儿。 我在牛心镇市场的时候，三天不跟人骂一架都闲着难受，这两天正好憋得慌，去你家痛快痛快嘴。 不过事先说好啊，真给人骂出毛病来我可不负责。” 给雨姐乐得手舞足蹈。 “还得是李奇，这小子损招真多，损透腔了。 这主意除了他没人能想到。 你就放心大胆的喷，喷死了我给你加钱。” 说完，从手腕上褪下一个金镯子，直接戴到唐春燕手腕子上。 “这是定金，骂完我再给你辛苦费。” 唐春燕都傻了，骂人还能挣钱，还能挣这么多钱？ 又一个大金镯子，雨姐家能自己印钱么？ 她有心不要，雨姐虎起一张脸。 “瞧不起我是不是？ 我妈说过，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先把财散出去，人心才能聚回来。 你就放心大胆帮姐姐骂。” 一个小小的声音传来。 “雨姐，我也会骂人，你把我捎带脚也雇上呗，我不多要，给我一百块钱，我能站你家门口骂上两天两夜不重样。” 是后面摊位的王婷婷，她一走一过，看雨姐出手这么阔绰，当场心动了。 骂人挣大金镯子，这个世界终究是癫到了她想象之外的样子。 于是她毛遂自荐，她太想进步了。 雨姐乐坏了，一步跨到摊位上 “还有谁能骂人，过来过来，帮我回家骂我奶，一人给一百。” 唐春燕一把给她薅了下来。 这虎超的大娘们，有这么说话的嘛，混市场的哪有不会骂人的，她是想带个加强师回家么？ 到时候给她家房盖都能骂飞边子。 到底是晚了一步，附近摊子凑过来三个大娘们，一个个体格都很瓷实，穿着打扮也很统一，宽松的大衣，花花绿绿的衣服裤子，头戴棉帽子。 “骂人这事儿我行，不过咱们得有个由头啊，为啥骂，先商量好。” “对，要不干巴巴的，骂着不过瘾。” “最好能弄点男男女女的事儿，带点黄色带点血筋儿，那骂起来就顺畅了。”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唐春燕加四个混市场的大娘们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制定战术。 最后大家把目光都落到了张道军身上。 这小玩意起码目前为止还是张曼丽的软肋，拿他做文章肯定能让张曼丽跳脚。 再一个，雨姐爷爷奶奶和老叔老婶也看他不顺眼，雨姐只要当着那些人的面给张道军多花点钱，他们肯定爆发。 这时候，唐春燕就可以出场了。 张道军现场变成了唐春燕的干弟弟，市场其他四个大娘们的干儿子。 这一下就师出有名了。 张道军不太同意。 “你们凭啥这么霍霍我啊？我还没结婚呢，我不要面子的么？” 雨姐随口说道 “一会儿我回小楼去取一块百达翡丽的腕表，价值8万多，直接送给你，给你了就是你的，不用退。” “面子不重要，只要你开心，我绝对配合！” 张道军斩钉截铁的答应下来，生怕雨姐改变主意。 唐春燕听了雨姐的话，表情变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没忍住。 “雨姐啊，咱说实在话，你看我家李海咋样？ 不说跟你处对象，你就当他是个小妾啥的都行。 他现在跟着我也是吃闲饭，不如跟着你，还能挣点钱……” 雨姐一撇嘴 “不要不要，我看男人可有一套，就李海那样的，鼻梁低手指头短，腿上连毛都没有。 一看就是短小无力型的。 下不去嘴。” “唉……” 唐春燕惆怅，拿自己老公挣钱这条道算是被堵死了。 看着时间还早，雨姐先回家取了百达翡丽腕表，然后带着五个大娘们一起去饱餐战饭。 那个年月也没人查超载，七个人都挤进了奔驰车里，市场其他四个大娘们挤在后座，唐春燕抱着张道军坐在副驾驶。 这一路唐春燕手也没闲着，一会儿摸摸张道军的鼻梁，一会儿翻起他裤腿看看腿毛。 “雨姐啊，你说我咋早没认识你呢？ 要不我也不至于找个李海。 我这辈子亏了啊。” “那把张道军给你，你跟李海离婚吧。” “我才不呢！ 李海再差，可对我是一点二心都没有，干一天活还知道给我打水泡脚，给我捶背。 找男人又不是只有被窝里那点事儿。 关键我能管住他，家里我说了算。” 雨姐哈哈大笑。 “这就对喽，老妹是明白人，好男人各式各样，适合你的才最重要。 日子这玩意，自己舒心是硬道理。” 张道军都要哭出来了。 “唐姐，你话说这么漂亮，手倒是从我身上拿开啊。” “我不，不摸白不摸，摸了不白摸，白摸谁不摸？” 唐春燕说完这话，后座挤着的四个大娘们也觉得好有道理，于是纷纷伸出魔爪。 张道军长得仪表堂堂，身材也没话说，谁看了不稀罕啊？ 本来碍于雨姐的脸面不好逗，现在雨姐既然不在乎，根本就是把他当个玩物，那她们还客气啥？ 把张道军摸得花容失色，嗷嗷怪叫。 “亲爱的，你管管她们吧，我裤腰带都被扯下去了。” 雨姐满不在乎 “一会儿我给你加五百块钱。 摸两下能咋的？也不能掉块肉。 娘们唧唧的。” 听说有钱赚，还是五百，张道军立马放弃抵抗，主动配合。 他得让金主姐姐觉得这钱花得值。 “这小伙就是不一样，肉真紧撑。” 啪，拍了一下屁股 “这屁股蛋子，比我家那老柴火棍强百倍。” “唐春燕你摸摸他那玩意，到底多大。” “一咋多长！” “哎呀我滴妈呀，那不怼漏了个屁的。” 一路欢乐，车停到了庄园门口，雨姐让四个帮手先在车里听信儿，自己带着张道军和唐春燕进门。 到她们上场的时候，唐春燕会打开大门，喊她们进去。 房门打开，一家人果然都在。 但是可是，怎么还多了一个年轻男人。 雨姐表情就变得有点怪异。 多的这个男人，身高一米八二，标准的鹅蛋脸，额头饱满，脸部线条流畅，五官立体，却不显阴柔，反而充满阳刚之气。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性感，笑起来有一种微微的邪气。 雨姐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麻了，这世上还能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她老婶韩雨芹看着雨姐痴迷的神情，心底得意的笑，拽着那男人来到雨姐面前。 “小雨啊，这是我老家的表弟，叫吴衍祖。 他在老家待得不习惯，想来城里找个班上，你能给帮个忙不？” 第193章 有鬼 怎么说呢，如果张道军有80分，属于一百个男人里的前10名的话。 这个吴衍祖绝对有90分，在一千个男人里，都得进前五，甚至直接就是第一。 皮囊太好看了。 雨姐神情恍惚，差点把持不住，直接掏钱。 多亏唐春燕在他旁边咳嗽了一声，她才恢复理智。 不对，老叔老婶这是跟张曼丽一样，要给她使美男计啊？ 这帮人，一个两个，怎么都知道她的软肋所在呢，这让她怎么拒绝…… 瞬间觉得张道军不香了。 唐春燕看雨姐跟丢了魂似的，重重在她腰上拧了一下，雨姐这才找回一点意识，用哈哈大笑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 “好说好说，正经工作不一定有，但是去市场卖货或者开车啥的，随时都能上岗。 只要他能付辛苦，一个月赚个百八的不成问题。 这事儿一会儿再说。” 雨姐看着吴衍祖的盛世美颜，用力掐了一下自己大腿，放下翻腾的色心。 “我先宣布一个事情。 今天呢，我在市场认下的妹妹唐春燕，见到张道军，很喜欢，俩人认了干亲，张道军以后就是唐春燕的干弟弟。 为了庆祝这事儿呢，我准备替唐春燕，把我手里这块价值8万多的百达翡丽腕表，送给张道军做礼物。” 说完这话，雨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拿出那块锃明瓦亮，晃眼睛的腕表来，戴在了张道军手腕子上。 这一下，屋里彻底炸锅了！ 最先受不了的竟然是张曼丽。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雨姐就是用钱把张道军砸迷糊了，才让他背叛了自己。 “谁稀罕你的臭钱。 你以为有钱就能为所欲为么，就能买来真心么？ 你做梦！ 堂弟，你听姐的，别收，这不是什么好道来的钱。” 说着话，张曼丽就要冲过来，抢手表。 唐春燕像座铁塔似的横在她面前。 “你的嘴怎么像粪坑似的呢，臭得熏人。 什么叫不是好道来的钱？ 那是雨姐妈妈留给她的钱，怎么就不好道了？ 你长得跟大蛆成精刚从粑粑里爬出来似的，浑身上下十八道弯。 瘦得跟特么鸡骨架似的，没有三块豆腐高呢。 你在这哔哔啥？ 滚一边子去。” 雨姐听完唐春燕的话，心里瞬间就敞亮了。 过瘾啊。 专业的事情还得找专业的人来办，自己看张曼丽不顺眼好久了，今天心里第一次这么痛快。 唐春燕晃晃手腕子，感受着金镯子的重量。 今天必须让雨姐感觉物超所值。 这边张曼丽看唐春燕像要吃人似的，连连后退，躲到童半城身边，不敢说话。 那边雨姐的奶奶受不了啦。 “你这个败家孩子，什么表就八万块钱啊？ 买我全家的命也不用八万，你咋说送人就送人了？ 那是我老童家的钱，你怎么敢这么败活? 赶紧给我褪下来，奶奶给你保管。 你们年轻人怎么能在手里放这么金贵的东西，你们受不住……” 老太太说这话起身冲向张道军，结果老婶韩雨芹抢先一步。 “妈说得对，这么金贵的东西你怎么能给一个外人？ 童骁长这么大连一块电子表都没有，你当姐姐的也不替他想呢，快把这表给童骁。” 奶奶和老婶在地上撞到一起，彼此都怒目而视。 奶奶心里想着，钱都是老童家的。 老婶心里想着，吴衍祖搞定雨姐，钱都是她家的。 婆媳二人积累多年的矛盾，一触即发！ 老太太直接爆豆了 “老二家的，你什么意思？ 这可是我们老童家，你凭什么跳出来抢东西？” “咋的，我家童骁不是老童家人啊？ 我给我儿子争个手表还有错了。” “我们给童骁，才是他的。 我们不给，你们不能抢。 这是规矩。” “规矩你奶奶个爪，大哥没儿子，童骁就是老童家唯一的继承人，什么都是他的！” 韩雨芹实话都说出来了。 对，他们就是要吃绝户，正主没死也要硬吃！ 俩人话不投机，直接撕巴到一起。 唐春燕都傻眼了。 什么情况，自己还没出力呢，敌人内部就斗起来了。 那这钱她还能挣上么？ 雨姐老叔童半山和他儿子童骁起身，直接扑向张道军。 “把我的手表摘下来。” 雨姐哪里肯干，一下子拦在张道军面前。 “什么叫你的手表，我的东西，我想给谁就给谁。”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配有钱。 自古都是男人顶门立户，掌管钱财，你但凡明白一点事理，早就该把钱都交出来。” 童骁仗着年轻力壮，就要出手抢夺。 结果被唐春燕一把攥住手腕子，嘎巴一声直接把胳膊掰得差点断掉。 然后被一脚踹飞。 “那是雨姐给我干弟弟的礼物，你们谁敢抢一个我看看！” 童半山哪里肯干，仗着自己干了几十年农活一身力气，抡起拳头就往唐春燕脑瓜盖上揍。 结果唐春燕一蹬腿，踹到他肚子下面。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撕碎夜空，车里的四个大娘们再也坐不住了，她们怕唐春燕吃亏，也怕进去晚了没机会表现，到时候雨姐不给钱咋办？ 于是四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果断下车，推门冲了进去。 “怎么回事？谁敢欺负唐春燕。” “谁敢欺负我干妹妹的干弟弟。” “谁敢欺负我干儿子。” “你特么是不是占我便宜了，欠揍吧？” “先打对面，咱们的事儿回头再唠。” 看着四个凶神恶煞的大娘们闯进门，童半城的脸色终于挂不住了。 “小雨，你带这么多人回家，到底是要干什么？” 雨姐满不在乎的开口 “就高兴呗，我的好姐妹认了我的小宠物当干弟弟。 这以后不都等于是咱家人了。 庄园地方这么大，房间空着那老多，住着都渗人。 多添些人口，有人气儿。 大家都合计回来让咱家热闹热闹。 可惜啊，小妈和爷奶，老叔一家好像都不咋开心呢。” 童半城平静了一下情绪，在女儿面前树立这么多年的人设不能崩 “他们就是心疼钱，没有啥坏心思。 这事儿我慢慢跟他们讲。 你自己也得收敛点，就算真有金山银山，也不能太铺张浪费。” “放心吧爸，我有分寸，九牛一毛而已。” 雨姐满不在乎的挥挥手，童半城脸上没表情，心里却在滴血。 雨姐挥霍钱财，最心疼的那个人明明是他啊！ 可他不能表现出来，还得先把缠斗在一起的自己妈妈和弟媳妇拉开。 韩雨芹一双眼睛死死瞪着老太太，又充满怨毒的瞪了一眼雨姐一群人。 好好的算计，就这么被冲零碎了，吴衍祖此时手足无措的退到一边，根本不知道这个场合自己该说啥。 唐春燕骂完人，也打了一架，只觉神清气爽，大手一挥。 “既然这里不欢迎咱们，走，出去喝酒。” 雨姐也觉得今天出了一口恶气，家里这几个对她虎视眈眈的东西鸡飞狗跳的，看着就痛快。 于是高高兴兴带着张道军和另外几个人就出门了。 一上车，雨姐就豪气的每人发了一百块钱，并且保证，下次再有行动，还雇她们。 几个大娘们乐坏了，这钱跟白捡的一样，于是又摸了一顿张道军。 张道军完全放弃了反抗，反复摩挲着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感觉这样的日子也没啥不好。 是夜，几个悍妇畅饮到天黑，都喝尽兴了，雨姐带着张道军回了自己的小楼，抱着他一顿稀罕。 可眼前，总是闪过吴衍祖的影子，集中不了精神。 没办法，那男人实在太好看了。 第二天，她还没睡醒呢，电话响起来了。 童半城的声音传来 “女儿啊，昨晚的事情，你做得实在有些过分了。 你奶奶和老婶都气得够呛。 你老婶跟我商量了一下，今天咱们全家，都去县里泡温泉吧。 还去以前咱们一家三口常去的那个别墅，咱们一家人好好玩两天，把事情说开了就好了。 一会儿我们就出发，你自己开车过去吧。” 说完这话，童半城就撂了电话。 雨姐怎么想怎么不对劲，这里面肯定有鬼！ 第194章 提一杯 她起身就带着张道军就来到市场，远远看到李奇坐在摊位面前，像看到救星一样。 “李奇，我来啦！” “雨姐，你又来干啥？” 李奇脑瓜疼，这娘们咋这么闹人呢。 “昨天我二嫂不都给你出气了嘛，你还要怎样？ 那些毕竟都是你的亲人，也不能挖个坑埋了。” “我爸忽然安排全家去县里泡温泉，我感觉这帮人没憋好屁。 你坏心眼最多，你给我算算，这里头是咋回事？” 李奇就不高兴了。 “说谁呢？ 跟谁俩呢？ 什么叫坏心眼多，我算你个大头鬼，狗都不算……” 李奇就要发飙，结果雨姐反手从怀里拎出一串金项链，链子不算粗，坠子是一个镶嵌着蓝色玛瑙的小蝴蝶。 一看就是知名设计师出品，整条项链跟艺术品似的那么漂亮。 直接塞到他手里。 雨姐一脸诚恳 “弟弟，我听说了，你对象长得好看，还是个记者，这项链就算我给没见面的弟妹的见面礼。” 李奇彻底屈服。 毕竟人家给得太多了。 狗不算，我算。 姐，你是我亲姐，我这就给你好好算。” 请苍天辨忠奸，我李奇是真想抵制住诱惑，可抵制不了啊。 “早晨我听二嫂叨咕了，你小婶弄来个叫吴衍祖的人，这肯定是美男计。” 雨姐疯狂点头。 “那小玩意长得可真是太好看了，我跟你说，满太河市能跟他比的，不超过十个人。 你能帮我想个将计就计的办法不，让我睡了他，还不用承担后果。” 李奇把项链塞回雨姐手里 “走，赶紧走。 良言难劝好色的恶鬼，就你这态度，等着被人坑吧。” 雨姐哪里肯接，连忙赌咒发誓，自己绝对不中美男计。 李奇这才继续说道。 “你老叔老婶的算盘无非是让你跟吴衍祖生米煮成熟饭，然后逼你俩结婚。 在他们的思想里，你睡了吴衍祖，就得跟他结婚。 这点跟张道军还不太一样，毕竟张道军家里没人给他出头。 而你嫁给了吴衍祖之后，按照农村的规矩，你的钱也就是他的钱了。 这吴衍祖估计无父无母，能听你老婶摆弄。” 张道军听李奇当面蛐蛐自己，一点反应没有。 他早已将灵魂卖掉，卖了个好价钱。 雨姐大脑袋一扑棱 “那我就不嫁，他们还能弄死我啊？” “人家告你咋整？让你去坐牢。” 雨姐疯狂摇头。 “那肯定不行，进了篱笆子没酒没肉没男人，我扛不住。” 李奇叹了口气，这家伙怎么听怎么不像个好人呢。 “让你俩成事儿，要么喝酒，要么下药。 然后他们第二天去堵被窝，逼你就范。 去温泉，就是制造这么个恰当的环境。” 雨姐听完疯狂点头 “我也模糊感觉是这么个事儿，但是没你想得这么详细。” 昨晚帮过忙的两个娘们一个叫陈秀芬，一个叫王雅君，俩人不知啥时候凑了上来，听到一个尾巴。 陈秀芬目瞪口呆 “还有自己家婶子这么算计自己侄女的？” 王雅君一拍她 “钱少不至于，可要是钱多呢？ 真给你个三五百万，你也得合计。” 陈秀芬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不，你高看我了，三五万我就开始合计了。” 李奇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你爸不管你么” 雨姐摇摇头 “我爸一天木呵呵的，没啥心眼子，肯定想不到这些。 他就觉得一家人能在一起，和和睦睦的，就挺好。 以前妈在的时候，他就爱带我俩去泡温泉。” 李奇对童半城这个人，抱着保留态度，总觉得这老货应该没安啥好心。 但他理解雨姐，毕竟只剩这么个老爸了，而她妈妈在的这些年，童半城不敢炸刺，肯定对娘俩好得跟佣人一样。 所以雨姐不怀疑也不奇怪。 他又想了想。 “既然如此，那咱们也去泡温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爸安排的地方是哪？” “邮政疗养院，后面一排小别墅，说是不对外，可我家常年去。” “那你给我们在疗养院主楼开几间房，最好在一楼，到时候随机应变。” 李奇忽然看了一眼张道军。 “他不能带，耽误事儿。” 雨姐马上明白过来，一挥手。 “你回小楼等我。” 张道军抱住雨姐脸盆大的脑袋深情一吻，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 “我回家等你。” 然后摇曳着腰身走了。 给李奇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这货怎么回事？被你用钱砸成奴隶了啊。” “不重要，咱这就出发呗？” 李奇微微一笑。 “走，张道军不在，我试试能不能把你小妈和你老叔家一锅端了。” ”那感情好，早看我小妈不顺眼了。 我跟你说，就小妈肚子里那个孩子，都不一定是我爸的。” 雨姐开车，李奇坐副驾驶，李海唐春燕坐后面，陈秀芬和王雅君也挤了上来。 头一天跟他们一起去大闹庄园的左桂珍，王婷婷远远看到几人上车，也急匆匆跑过来。 “雨姐，还有我们俩，我们也去！” 雨姐开着车，根本没理会她们，在她心中，唐春燕和李奇才是主心骨，其他人都是搭配的，可有可无。 唐春燕心里不落忍，摇开车窗冲俩人喊 “别追了，车里挤不下，下次的。” 眼看着奔驰车绝尘而去，王婷婷捶胸顿足感慨晚了一步，少挣钱了。 左桂珍则一脸怨毒 “肯定是唐春燕使坏，特意让雨姐不带咱们。 那么大个车，有什么坐不下的？ 出去一趟就是至少一百块钱收入，她踏马的凭什么不给咱们挣？ 我纯是给她点脸了，让她以为我好欺负。 她就是跟陈秀芬和王雅君好，然后觉得我比她聪明，生怕我在雨姐面前露脸，压过了她的风头。 这个给人舔皮燕子的烂货，早晚我要弄她一把！” 王婷婷觉得左桂珍说得不对，可她看着左桂珍气得脸都绿了，咬牙切齿的样子怪吓人的，也没敢多说啥。 唐春燕可不知道左桂珍的想法，此时一车六人，向着县城出发。 太河市下面有沙河掌县，县城里的温泉全省闻名。 含硫比较高，泡完身上可滑溜了，还能治疗一些皮肤病。 所以很多单位都在那个山沟里盖了疗养院，一些老干部过来一住就是两三个月。 童半城订的邮政疗养院规模最大，有七八栋楼的房间，一部分对外开放。 雨姐把李奇等人安排到其中一栋楼的一楼，自己则往后面山脚下的别墅区开了过去。 他们家每次都固定去3号别墅。 3号别墅依山傍水，挨着一条小河套，小河清澈无比，能看到水里的游鱼。 李奇让其他四个人在房间里放水泡澡，好好享受。 离天黑还有段时间呢，不急。 给唐春燕等人乐坏了，那个年月交通不便，谁家能有闲钱出来泡温泉呐。 他自己则慢慢溜达到山里，靠近三号别墅，最终猫在某个窗户底下，把耳朵贴在墙上，别墅里的声音尽收耳内。 “小雨啊，你那个男朋友呢？” “他今天有事儿，没跟过来。” “没来好啊，真好，让吴衍祖照顾你。 衍祖啊，你快去给小雨洗个苹果，这孩子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呢？” “唉，姐，你喝水。” “叫雨姐，这小伙长得，一表人才啊，来坐我身边。 这手上咋啥也没有呢，来来，姐送你个戒指戴。” 李奇鼻子差点没气冒烟，说好的不中美男计呢？ 见了帅哥走不动道是吧？ 童半城对弟弟一家的算计看在眼里，隐约猜到他们的想法，却不以为意。 明珠市的杀手已经出发，无论童半山两口子打的什么算盘，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 张曼丽看张道军没来，又看到雨姐一脸花痴的凝视吴衍祖，心里五味杂陈，她好想找机会离开这里，去找张道军说清楚。 问问他为什么把俩人好多年的情分都不顾了。 爷爷奶奶还是时不时冒出一句，让雨姐快把钱都转到爸爸名下的劝说。 一家人各有算计，恨不得有八百个心眼子，目标全在雨姐身上。 雨姐本人则乐不思蜀，眼里只有吴衍祖的美色，把跟李奇保证过的所有话都忘在了脑后。 一双大手把吴衍祖从头到腰摸了个遍，越摸越满意，眼神像要吃人。 “小伙这腰力，一摸就有劲，全是肌肉。” “雨姐，可不好这样。” “唉呀妈呀，还会脸红，耳朵都红了，真招人稀罕。” 吴衍祖被磋磨得六神无主，就往旁边躲，他躲一点，雨姐跟着过去一点，最后俩人坐到沙发最左边。 轰隆一声，沙发倒了，茶几上的东西撞翻一地。 雨姐口中发出杠铃般的笑声。 “哈哈哈哈，碎碎平安，咱俩有缘分啊。” 吴衍祖一脸幽怨的看着韩雨芹，来之前可没说过，自己要侍候的是一头棕熊般的女人。 特别是雨姐常年烟酒不离手，身上那股味道，一言难尽…… 韩雨芹以眼神示意。 “为了钱，忍忍。” 吴衍祖表示自己忍不了。 韩雨芹再次眼神示意 “关了灯都一样。” 闹哄了一番，招待所终于把晚饭送来了，都是当地特色美食，炒蚕蛹，炒神仙，酱焖嘎鱼，蛤蟆，狍子肉，野猪肉，几样山野菜。 摆了满满一桌子。 童半城温和的举杯。 “小雨，昨天你实在不该闹那些事情，这样，我提一杯，替你向爷爷奶奶，叔叔婶婶道个歉，你也不用说话，喝杯酒就行。” 第195章 什么事啊 雨姐豪爽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饭桌上瞬间充满快活的空气。 老叔老婶和弟弟童骁一直在跟雨姐喝酒，吴衍祖则喝得比较克制。 雨姐不干了。 “你养鱼呢啊？给我干了，咱俩必须一个进度。” 这就喝开了。 爷爷奶奶先熬不住，起身回房间休息。 童半城陪着闹了一会儿，也扶着张曼丽离开。 别墅一共三层，三楼有两个房间，李奇偷听发现，童半城和张曼丽竟然是分房睡的。 童半城的理由是张曼丽怀孕了，怕他半夜碰到孩子。 张曼丽也没表示反对。 李奇心中暗乐，这可给他省事了。 趁雨姐上卫生间的功夫，李奇在窗户后边嘱咐她，给吴衍祖多灌点酒。 “这还用你说，今晚不给我陪高兴了，这一家人谁也别想下桌。” 这酒一直喝到了晚上十一点多，雨姐还要喝，童半山一家人表示，再喝就死！ 雨姐这才放过他们。 也没力气收拾桌子了，雨姐轰隆隆上到二楼，来到安排给自己的房间，一推门。 看到李奇已经坐在里面了。 她想说话，李奇连忙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示意她别出声。 果不其然，不大会儿的功夫，就有人敲门。 “谁啊？” 老婶的声音传来 “小雨啊，我从家里带的山楂水，才从冰箱里拿出来，这玩意喝完胃里可得劲了，你快来一杯。” 雨姐开门，接过来，眉开眼笑的 “还是老婶心疼我，这玩意好，解酒。 你快睡觉去吧。” 说着就把杯子往嘴边凑，顺手关上了门。 关门之前，韩雨芹听到咕嘟咕嘟的声音，还有砸吧嘴的声音。 彻底放下心来。 她回到自己房间，丈夫和吴衍祖都在。 童半山殷切的问道 “她喝了？” “喝了，半点不差。 这是农村配猪的时候灌的药，劲儿贼大，一会儿药劲儿上来，她肯定啥都顾不上了。” 童半山转头望向吴衍祖。 “孩子，老姑一家三口和你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可就全在你身上了。 你一会儿就进她房间，折腾他一宿。 明天天亮了，我们两口子去给你做主，怎么也得让她嫁给你。 我跟你说，这女子身上的钱，得有好几千万，那是金山银山啊，几辈子咱们也花不完。” 吴衍祖被雨姐灌了不少酒，此刻有点迷糊，只觉天旋地转。 但脸上还是露出痛苦的神色。 “她实在太胖了，太难看了，我下不去嘴啊。 你们能不能想点别的办法？ 我不想去……” 童半山和韩雨芹对视一眼，韩雨芹一咬牙，看吴衍祖醉眼迷离的，又端出一杯山楂水。 “衍祖啊，你先喝口山楂水醒醒酒，咱再想想。 那可是钱啊，你做梦都梦不到的那么多钱。 你也不用那么死心眼。 就跟她结个婚罢了。 以后你有钱了，啥样的黄花大闺女还找不到？ 她一个女人家的，还能拦得住你不成？” 说这话，把杯子摁到吴衍祖嘴边，灌了下去。 吴衍祖喝完山楂水，眼神更加迷离。 同半山两口子对视一眼，这事儿稳了。 此时，李奇端着雨姐那杯山楂水，一个飞身上了三楼，进入张曼丽房间。 张曼丽已经睡着了，李奇大手一张，掰开她的嘴就往下灌了半杯。 “咕嘟咕嘟……” 咳咳咳…… 张曼丽睡梦中惊醒，猛然之间喝下去几大口，然后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咳嗽一声就要喊人，李奇一掌把她敲晕了。 就在此时，他敏锐的听到三楼另一个房间门开的声音。 童半城起来了。 李奇连忙把张曼丽放到床上，自己翻身躲在床底下。 这个别墅很大，三楼两个房间一南一北，中间隔着楼梯，按理说房间里的响动对面是听不到的。 老天爷不配合自己？ 重生以来，自己干啥都顺利，确实有点猖狂了…… 很快，童半城的脚步声来到张曼丽门口，敲门声响起。 童半城压低了声音 “曼丽，曼丽。” 听到没人回答，脚步声再次响起，童半城下楼了…… 李奇反应过来，这老鬼是早就要走，可雨姐他们一直在楼下喝酒，他只能等着。 终于盼到大家喝完了，都回了房间，他总算找到机会。 迫不及待的出门。 这样更好。 他才懒得寻思童半城出去干啥呢，连忙起身，郑重把张曼丽喝剩下半杯山楂水放到茶几上，这玩意明天报警之后可有大用。 然后打开门锁，躲在门口。 李奇早就嘱咐雨姐，扒着门缝等着，一旦看到吴衍祖过去，就马上出门，把人往三楼张曼丽的房间领。 雨姐等了有一会儿，才看到吴衍祖满脸通红，浑身散发着热气，带着一种决绝的气势冲了过来。 她微笑打开房门，冲对方一招手，就把他领进了张曼丽的房间。 吴衍祖早就醉得没有啥清醒意识了，牵线木偶一般跟着雨姐上了楼。 进了房间之后，李奇一把将雨姐拽到门后，然后在吴衍祖屁股上使劲踹了一脚。 吴衍祖噔噔噔扑倒在了床上。 此时他被酒精和药物刺激得神智都不清楚了，只觉世界都在旋转，猛然感觉怀里抱住一个女人，血液中什么东西在翻腾，哪里还有理智，不管不顾的就上了手。 几下撕开衣服。 李奇拽着雨姐躲进了卫生间。 床上地动山摇，夹杂着几声女性不由自主的无意识呻吟。 但是几分钟后就没了动静，吴衍祖的呼噜声响了起来。 雨姐一脸嫌弃 “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这么几下就完事了？” 李奇也叹了口气，果然上帝是公平的，给了吴衍祖盛世美颜，却剥夺了他另一方面能力。 雨姐啧啧舌头 “我爸可喜欢这个小媳妇儿了，还怀了他的孩子，明天看到这场景，估计要心疼。” “你爸都多大岁数了？ 你确定那是他的孩子，不是张道军的孩子？” “卧槽，还是你鬼心眼子多，想法够脏。 我都没往这方面想过……” “你是金主你说啥都对。” 李奇心累，表示不想说话了。 俩人又等了一会儿，整个楼里都没了声音，童半山两口子也没少喝酒，现在估计美美的睡着了，静待明早堵雨姐的被窝，成就好事。 李奇让雨姐回自己房间，他去喊人。 不大会儿的功夫，唐春燕两口子，陈秀芬，王雅君都来了，大家把被子铺在地上，又把沙发横在门口，东倒西歪的睡下。 李奇没跟他们挤，他明早有更重要的任务呢。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几个服务员敲门进来送早餐。 3号别墅的客人身份特殊，这次又住进来不少人，疗养院的领导很重视，一个早餐就推了好几个餐车，七八个人送。 童半山和韩雨芹早早醒来，就等着外人来呢。 要都是他们自己家里人，难保童半城会想什么办法压下此事。 可外人在场了，这事儿就谁也别想掩盖下去，最好闹到派出所，让童湘雨身败名裂。 那她就不得不嫁给吴衍祖。 俩人当着送餐服务员的面，几步冲到雨姐的房门前开始砸门。 “童湘雨，你给我起来！ 我外甥是不是在你房间里，他是不是被你强X了？ 你这么大个丫头不要脸，贪图我外甥长得好，就把人家给糟蹋了。 你是什么东西啊？ 我滴天老爷啊，这叫个什么事啊？” 第196章 一声惨叫 几个服务员都傻了，他们经常侍候有钱有势的人，很是知道一些寻常人接触不到的，这个圈层的怪癖。 但强X这种热闹还真是不常见，尤其听这话的意思，还是女的把男的强了？ 有钱人的世界都颠成这样了么？ 雨姐的门被撞开，童半山两口子懵了。 哪来这么多人？ 服务员也懵了，不是说好的强X么，怎么还有围观者。 难道是传说中的，一个人喊号一个人递套一个人推屁一个人拍照？ 有钱人的生活真刺激…… 韩雨芹眼尖，看到床上躺着一个男人，被子盖住全身，头发依稀露在外面，断定就是自己外甥吴衍祖了。 于是哭嚎起来。 “童湘雨，你还是不是个人了？ 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儿也喊人帮忙。 你们都是帮凶，我要报警，我要把你们都抓起来！” 闹吧，闹得越大，童湘雨的名声越臭，那她除了嫁给自己外甥以外，就没有任何路可以走。 童半城不知道啥时候回来了，被吵起来，走下楼梯。 简单问了童半山几句，他面沉似水。 这两口子可真是迫不及待啊。 他偷眼往童湘雨房间里看了一眼，还是那天晚上去家里闹事的那一批人，就隐约感觉不太对。 女儿这是早有准备？ 韩雨芹此时全是阴谋得逞的喜悦和得意，我管你屋里多少人呢，人越多性质越恶劣！ 她眼珠子通红的逼视着童半城。 “大哥，你女儿平时是什么德行，你不是不知道。 我家外甥清清白白的，过来找我玩几天，就让你女儿糟蹋了。 这事儿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此时雨姐的房间被沙发挡着门，另外两个大娘们死死摁住沙发，外面的人根本进不去。 雨姐站在沙发上，一脸轻蔑的表情 “老婶，你可别胡叻叻，你说啥就是啥啊？ 我还说是吴衍祖强X了我呢。 昨晚他喝那么多酒，然后狂性大发，跟我有什么关系？” 唐春燕爽朗的大笑 “那小玩意没啥劲儿，扑棱两下就歇菜了，都赶不上烧火棍子好用。” 陈秀芬和王雅君发出会意的微笑。 昨晚雨姐回来，说了吴衍祖的时间问题…… “你们给我闭嘴！” 韩雨芹哪里有兴趣聊这些事情。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今天换一个男人，明天换一个的。 你做的丑事谁不知道？ 今天哪怕闹到派出所，你也没理。 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走，要么我就报警，让派出所给你判刑。 要么你就乖乖跟我外甥结婚，以后你的钱就都是嫁妆，我们替你保管。” 吵吵声越来越大，其他别墅里住着的人也都穿好衣服跑来看热闹，住普通房间的离得近的人也开始往这边挤。 “怎么回事？” “说是一个女的把一个小伙子给强X了，现在小伙子家里人让这女的嫁给他呢。” “你老糊涂了还是脑袋让炮崩了，女的强X男的，我这辈子也没听说过这种事情啊。” “听说那女的二百多斤，那男的可帅了。” “奥，这么说就合理了。” “你咋知道的这么详细？” “我刚才跟送饭的服务员打听了。” 韩雨芹的凄厉的声音传出来。 “我好好的大外甥啊，怎能就被你这头猪给糟蹋了。 我的黄花大外甥，遇到你这么个管不住自己裤裆的烂货。 外甥，你应我一声，你怎么样了啊？ 你可遭了大罪了。” 此时雨姐的爷爷奶奶也被吵得走出房间，简单听明白前因后果，心里那股火腾一下就起来了。 这个二儿媳妇儿真该死啊！ 怎么能想出这样的毒计来，抢雨姐手里的钱。 那钱可是老童家的，应该给他大儿子，要是落到韩雨芹手里还得了？ 肯定跟他老童家没关系了。 老太太先不干了 “你放屁，也不知道你从哪弄来个油头粉面的卖皮燕子的货。 什么外甥，指不定是你在外面养的小白脸。 还想诬赖我孙女，你做梦。 我孙女是什么人才，什么眼光，怎么可能看中你找来的烂货。” 围观群众闻言倒吸一口冷气。 “玩得这么花么？” “会不会真是这娘们养的小白脸啊，结果人家嫌她老，回头跟她侄女搞到了一起。 她恼羞成怒，才闹这么一出。” “我觉得就是这么回事，这也玩得太花花了。” “小伙长啥样啊，能把婶娘和侄女通吃了，能不能拽出来让俺们见识见识？” 大家都沸腾了，就要往别墅里挤，想一睹吴衍祖的真容。 吃瓜这种事，一旦加上想象力的翅膀，那真是无法控制。 韩雨芹气得浑身直打哆嗦，她终究是低估了老婆婆的战斗力，一句话就把水搅浑了。 事到如今，她只能鱼死网破。 于是她冷笑道 “那咱们就报公安，看看公安怎么判。 你们就等着丢人现眼吧。” “对，报公安，还我大孙女清白。” 老太太根本不带怕的，活了一辈子就没听说过女强男的事情。 陈秀芬和王雅君也跟着起哄 “报公安，这都是什么事儿呢，老婶把自己养的小白脸塞到侄女床上，还腆脸跟侄女要钱。 棍子是金子做的么？” “你们胡说，那是我外甥，我养他什么了？” 正闹着呢，几个民警挤了进来。 李奇听到韩雨芹发难就去报了警。 看到警察来了，童半城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 他不想把事情闹这么大，毕竟是家丑。 无论是弟妹韩雨芹的算计，还有女儿的将计就计，关上门说开了，肉都烂在锅里而已。 无论他们怎么嘚瑟，过几天童湘雨身死，一切闹剧也都结束了。 可现在公安来了，会让情况变得复杂，真把童湘雨拘留，杀手总不能去看守所杀人吧？ 他心里就有点焦急。 民警进来，听完韩雨芹的描述，疑惑了半晌。 “你说童湘雨强X了一个叫吴衍祖的小伙子，是你外甥。 这人在哪呢？” “就在屋里床上躺着呢，我刚才看见了。 肯定是被这个胖丫头压榨得站不起身了，我可怜的外甥呦，这是造了什么孽，让你受这么大的罪。” 韩雨芹故意扯着嗓子冲屋里大哭，那意思是提醒吴衍祖，该起来了。 戏演到这一步，差不多了。 可床上的男人根本没动静，韩雨芹眼珠一转，她想到了。 吴衍祖应该也觉得丢人，见了官好说不好听，所以当下之计，还是要好处为主。 于是她换了一副面孔跟民警说道 “警察同志，我这外甥估计是面子矮，出了这么丢人的事儿，不想出头。 有啥事儿您跟我说就行。 反正我们的要求也简单，童湘雨既然强X了我外甥，她就必须负责，跟我外甥结婚，把所有财产都交给我们家。 以后进了门，三从四德，洗衣服做饭生孩子，生活的事儿方方面面都得干起来。 否则的话，我们一定告到底，让她坐牢！” 韩雨芹说到这里，冷冷看着一脸不在乎的童湘雨。 “你是真不知道害怕俩字咋写？ 从小到大你妈把你惯的，无法无天。 这次你死到临头了！ 一会儿除非你跪下来求我，否则我不可能让你好过！” 民警听了半天，不耐烦了。 “赶紧把你们说的这个叫吴衍祖的喊出来，不管他是被强X也好，还是有别的情况。 起码要出来对质。 人呢？” 警察的话音刚落，三楼忽然传来一声惨叫！ 第197章 毛骨悚然 “你是谁？你怎么在我床上？ 来人啊，救命啊！” 张曼丽凄厉的喊叫传来。 几个警察连忙冲上三楼，李奇紧随其后。 这时候，躺在雨姐床上的李海扑棱一下坐了起来，还抻了个懒腰 “吵什么啊？让不让人睡觉了。” 韩雨芹看到李海的瞬间，大脑一片空白，不是吴衍祖？ 紧接着她想到了什么，疯了一般转身也往三楼跑去。 张曼丽的房门被撞开，屋里的情况让所有人都懵了。 吴衍祖还没醒酒呢，被喊声惊醒，茫然坐在床上。 张曼丽裹着床单蜷缩到了角落里，一脸惊恐。 看到警察来了，像看到救星一样 “警察同志，他强X我！” 两个警察一下子把吴衍祖摁住。 “你是什么人？” “他就是吴衍祖！” 李奇已经来到门口，特意站到了剩下半杯山楂水旁边，这东西可不容有失，别让韩雨芹趁乱藏起来了。 警察同志都懵了。 “你是吴衍祖？ 你不是在楼下被别人强X了么？” “吴衍祖，你跑这里来干什么？ 我不是让你去找小雨吗？” 韩雨芹冲了上来，瞬间傻眼了。 吴衍祖因为酒精加兽用的药，现在脑子还像浆糊一样呢，听到韩雨芹的声音，断断续续说道 “你喂我喝完山楂水，我就觉得脑子迷迷糊糊的，眼睛都看不清东西了。 你给我喝的是啥东西啊？ 后来我就进了屋，床上有个女人……” 另一个警察敏锐的发现问题所在 “什么山楂水？” 李奇招手 “这里有半杯山楂水，警察同志，这算不算关键证据？” 韩雨芹眼睛瞬间充血，死死瞪住李奇。 “显着你了？用你献殷勤？” “配合警察工作是每个公民的义务，请叫我红领巾！” 此时，童半城也走进房门，张曼丽像见到救星一样，一下子扑进他怀里。 “半城，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昨天忽然有人闯进来，给我灌了点东西，然后我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张曼丽都要哭死了。 昨晚的记忆支离破碎，像做梦一样，梦中她浑身燥热，然后被人推倒，完全没有力气反抗。 醒来虽然觉得后脖颈有点疼，摸着却没有伤痕。 现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童半城紧紧搂着张曼丽，强压着怒火，冲韩雨芹喝道 “弟妹，这就是你弄进家里来的人？ 他怎么能对曼丽做这种事情？” 韩雨芹已经进入手足无措，胡言乱语的状态 “大哥，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进了小嫂子房间啊。 不是这么定的，我让他去找小雨的……” “都带走，物证也带着。 回局里说！” 带头的警察果断决定，把吴衍祖，韩雨芹夫妻，张曼丽都带回警察局。 韩雨芹不服，凭啥不带走雨姐？ 警察都无奈了，人家带了一帮朋友在屋里聊天到深夜，事情从头到尾跟她有啥关系？ 因为此时别墅外面已经彻底沸腾了。 故事的转折击穿了所有人的想象力。 现在大家已经开始传，昨晚一个叫吴衍祖的小伙把别墅里所有女人都霍霍了一遍，老太太都没放过。 一半是他强别人，一半是他被强。 有钱人的生活恐怖如斯……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就这个故事，哪怕十年后还得在温泉山庄流传，并且越传越离谱。 童半城陪着张曼丽，出门的时候已经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对雨姐温和微笑 “你好好在别墅里待着，跟你朋友玩。 我尽快处理好这些事情。 没事儿，一切有爸爸呢。” 雨姐猛的点头。 看着警察把人都押走了，围观的人依依不舍的散去了，可从他们兴奋的交流声中，李奇知道，不超过一天，这个故事就会衍生出无数版本，流传出去。 别墅里，童骁吓得根本不敢出屋，父母做的事情他知道，现在闹大了，并且无法收场，他害怕自己也被牵连。 老头老太太一直咒骂韩雨芹不得好死，但对于到底咋回事也稀里糊涂，好像本来要算计大孙女，结果把老大的小媳妇儿给弄了。 不过这样也好，那小媳妇儿妖里妖气的，对他俩也冷淡，就是客客气气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事情闹到最后，老大要是能不要这个小媳妇儿，更挺好。 最后俩人关上房门，也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雨姐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李奇 “这样对我爸是不是有点残忍？” 李奇一摊手 “张曼丽想让张道军弄死你，你婶子想用吴衍祖弄走你的钱。 这两个人都属于又蠢又坏。 你爸就真的一点都没看出来？” 雨姐想了想 “他应该是真看不出来，以前我妈把他保护得太好了，他什么都不用管，就陪好我妈跟我就行。 现在我妈走了，他自己面对这些事情，肯定整不明白。” 李奇点点头，没再说啥。 雨姐傻么？ 她不傻的，可是如果让她一定要怀疑自己的爸爸，自己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对她也是一种残忍吧。 雨姐开着车把众人送回太河市场，一人给了200块小费，陈秀芬和王雅君兴奋得满脸通红，直呼以后有这事儿千万还找她俩。 没人发现，不远处，左桂珍眼睁睁看着雨姐分钱，眼睛都要冒出火来了。 她在心中把唐春燕鞭尸了几万遍。 雨姐走后，唐春燕把钱收好，想了半天，还是跟李奇说 “我觉得雨姐她爸不对劲。” “咋的呢？ 在雨姐眼里那可是二十四孝老爸，找小媳妇儿都是因为离开了雨姐的妈妈，生活没有寄托，不得不找的呢。” “他眼神不对。 自己小老婆被人强X了，他看着好像生气了，但眼神里没有怒火。 我混迹市场多年，真生气假生气一眼能瞅出来。 有些人为了一毛钱抹不抹零，气得眼珠子通红，给他一把刀他真敢捅人。 有些人看着捂了嚎风的又打又骂，实际上心里根本没气，就是虚张声势，想多要点钱。 雨姐这个爸，我见过两次，这人眼睛里根本没有情绪，好像身边的每个人对他都可有可无，每一个反应都像是装出来的。” 李奇一挑大拇指 “二嫂，你是这个，看人真准啊。 不过这事儿啊，咱看明白没用。 雨姐从小到大被她爸爸惯出来的，在她眼里，她爸就是她的神。” 唐春燕叹口气，这道理她明白。 越厉害的人越听不进去劝，他只会觉得自己才是对的，别人看不明白是因为智商不足。 三天后，雨姐再次来到市场，说了警察调查的结果。 在那杯山楂水里查出兽用药的成分，要不是吴衍祖喝醉了酒，本身又具备早谢的属性，那晚真可能出大事。 最后就是吴衍祖因为强X被拘留，韩雨芹和同半山都是同谋，也锒铛入狱。 童骁被送回农村老家，继续种地去了。 童半城带着张曼丽和父母回到庄园，这个男人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反倒耐心的劝解张曼丽，不要有心理负担，安心养胎。 雨姐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都是对父亲的崇敬。 李奇和唐春燕却只觉得毛骨悚然。 雨姐闲聊完又急匆匆走了，去找张道军，她开着车要跑出市场门的时候，感觉谁在喊她，可瞅了瞅，没见到熟人。 只有一个妇女仿佛在向她招手。 好像在哪见过。 算了，不重要，回去磋磨张道军才是正事。 雨姐的车绝尘而去，左桂珍举着尔康手，脸上红一块青一块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她在市场门口等了很久，为的就是想私下跟雨姐接触，显露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让以后雨姐别找李奇和唐春燕了，直接找她。 可惜，雨姐连车都没停。 她死死看了一会儿唐春燕和李奇的摊位，嘴里不停小声诅咒。 第198章 比李奇优秀的男人 李奇和唐春燕对视一眼，都表示无可奈何。 童半城这男人隐忍至此，只说明所图极大。 亦或者，他做这一切，都只为稳住雨姐？ 这话跟雨姐肯定说不清楚，俩人也只能在心底默默祝福。 雨姐跟他们说完话，迫不及待回小楼找张道军温存去了，经此一事，雨姐对张道军反而变得更好。 毕竟见识了吴衍祖的中看不中用之后，她忽然就觉得张道军是大自然送给她的珍贵礼物。 啊不对，是她小妈送给她的。 下午两点半，最后一车货弄完，唐春燕和李奇准备挡门歇业的时候，忽然看到市场门口刷新出五个人，直奔他们的摊位就来了。 大姨卢艳芳，大姨夫聂真武，还有他家三儿子聂树刚和他媳妇儿路映茹，最后跟着的是他家小儿子，聂树伟。 俩人急忙把收拾好的凳子又拆开来，让五个人坐下。 大姨看了李奇一眼。 “李奇啊，这些年大姨没差过你吧？ 你小时候不好好念书，天天去河套边钓鱼，那时候你大姨夫在那边筛沙子，每天中午我都给你带饭。 有一回你掉沙窝子里差点没死了，还是你大姨夫给你薅出来的。 要没有你大姨夫，你现在都不知道投胎到哪家去了。” 李奇无奈说道。 “我那分明是天太热下河凉快凉快，可大姨夫非得把我拎出来。” 卢艳芳虎着一张脸 “那边被挖沙子的掏的全是坑，整不好哪里就有个旋涡，把你吸进去咋办，你小孩子家家不懂个好歹。” 李奇再也不敢犟嘴了，连忙示意大姨继续说。 卢艳芳思路明显被打乱了，反应半天才继续说道 “后来你大姨夫在预制板厂上班，你家盖仓房，不都是俺俩去厂里拉的人家不要的板头子，给你家送去。 正赶上夏天，天热的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到你家喝口凉水都没有。 我们也没挑过你家理。” 李奇连连点头。 “是是，大姨说这话没毛病，咱两家打断骨头连着筋，扒开胸脯子心连心，没有啥说的。 既然来了咱们就下馆子去呗？ 市里新开一家铜火锅，羊肉可嫩了，走走，我请客。 咱们今天打车去吃饭，让我孝敬一下两位老人。” 李奇笑呵呵的带着人往出走，他跟唐春燕一人打一台车，带着二姨一家五口和李海一起来到了当时太河市比较知名的火锅店，老东北铜火锅涮肉。 等肉炖进火锅里，酒都倒上了，李奇才笑眯眯开口。 “大姨，今天特意过来，是找我有啥事儿？” 其实卢艳芳刚才说的话吧，水分有点大。 什么救命之恩不存在的，至于盖仓房，他俩辛苦送的预制板尺寸不对，根本用不上，到现在还在仓房深处堆着呢…… 要说这些年，跟李奇家最好的肯定是二姨卢艳华，李奇也愿意去走动。 大姨家吧，因为大儿子和二女儿都在市里有工作，多少带点小骄傲，觉得自己跟村里的其他百姓拉开了一定距离。 走路鼻孔就有点微微朝天。 大姨拉着李奇的手，语气里有不少埋怨。 “李奇啊，你这事儿办得就不对。 你二哥二嫂本来有买卖，你给他俩拉拔到市里，挣上了大钱。 这毕竟是你亲哥哥，我也不说啥。 可我今天听说，你给卢政淳都安排了个俏活，去把方向盘了。 咱们牛心镇，满大街打听，能当司机的有几个人？ 你现在这么大能耐，咋就不想着你大姨呢？ 俺家你三哥聂树刚两口子都在家里待着，找不着活挣不着钱，我这一天到晚愁的觉都睡不着……” 李海盯着火锅里的肉，忽然插了一句嘴。 “睡不着觉你找个夜班上呗，正好市场雇打更的，一个月给20块钱呢。” 唐春燕一个电炮就过去了。 “吃你的肉吧，嘴闭上别说话。” 李海疼得龇牙咧嘴，也不敢反抗，继续拿筷子夹肉。 被李海打完岔，卢艳芳的情绪又不咋连贯了，那种兴师问罪的气势也不太足，老太太又反应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还有个事儿，你小哥聂树伟，你看咋样？” 李奇认真端详了一下。 聂树伟今年21，长得怎么说呢，跟大姨夫聂真武特别像，不用做亲子鉴定那种。 缝眼，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是睁着还是闭着，还吊眼梢子。 塌鼻梁，薄嘴唇，一米六二的身高，一百七十多斤的体重，往那一坐跟弥勒佛似的。 满嘴黄板牙。 此时聂树伟嫌自己妈太磨叽，直接跟李奇说道 “小弟奥，我妈啥也说不明白，你听我说吧。 我是这么想的，你都能找到省里部长的女儿当对象。 我这个条件，照比你肯定更优秀一点，对不对？ 毕竟我高中毕业呢，属于大学漏子。 脑瓜还比你好使，你说是不？ 你给我也介绍个部长女儿呗。 以后我娶了好媳妇儿，肯定不会忘记你的好意，咱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 肯定不带差你家事儿的。 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吃香的喝辣的，我干啥都带着你。 我这也是为你好，你从小闷头憋棒的，说话都不利索，惹你对象不高兴，让人踹了可咋办？ 你把我介绍给别的部长女儿，我还能在我媳妇儿和我老丈人面前帮你说说话。 保你不出差错。 哥也知道，你找这么个女朋友不容易，这要因为没发挥好被人甩了你都不如死了得了。 哥替你着急啊，哥必须帮你。” 李奇听了这话，没啥反应，主要这话击穿了他的神经末梢，后脑勺疼，感觉像要长脑子。 啥脑回路能说出这种话来？ 唐春燕不干了，她刚放嘴里一大口肉，直接吐回盘子里，轻轻一拍桌子 “聂树伟奥，你长得跟个酱块子似的，在那胡叻叻什么玩意呢？ 见过屎在厕所里的，没见过屎在嘴里的。 你要上天啊？ 以后进祖坟把你埋你太爷上面去呗，这特么给你嘚瑟的。 没有连毛胡子，你在这装什么王八犊子？ 人家省里部长的女儿眼睛都瞎了奥，能看上你，你有啥？ 看上你一身囊囊膪，仨月不洗澡，半个月不刷牙？一身那味儿跟刚从粪坑里捞出来似的。 没看我特意坐你对面么，离你近了我饭都吃不下去。 踏马的，谁裤裆没勒好让你跑出来的。 还你比李奇优秀？ 李奇剪点脚趾盖，哗啦哗啦堆一起都比你更像个人，你特么还有脸跟李奇比？” 因为都是亲戚，所以唐春燕语气没那么冲，听着就像闲逗笑话似的。 可聂树伟却被气得火冒三丈！ 第199章 决定帮路映茹一把 然后他就狠狠的从火锅里捞出一大坨肉，蘸着酱油开始狂炫。 毕竟在家吃肉可不敢这么敞开了吃，时不时还得妈妈去二姨家的肉摊上，要点剔下来的肥膘给他解馋。 他决定先化愤怒为食欲，吃饱再跟唐春燕理论。 大姨夫聂真武脸色微红，也不知道是羞愧还是喝酒喝的。 李奇大方，点了一瓶汾酒，6块钱一瓶呢，那个年月，这是家里来贵客才能喝上的好酒。 聂真武跟俩儿子一人满满倒了一杯，喝得美滋滋。 只有聂树刚的媳妇儿路映茹臊得脸通红，从坐下基本就没咋动筷子，心里觉得很过意不去。 上一世，聂树伟最后成了一个无赖，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最后因为盗窃坐了几次牢，出来了就挨个亲戚家走，要钱。 也不管是长辈还是平辈还是晚辈，不给钱就赖在人家里闹。 有几家亲戚不堪其扰，甚至为此搬过家。 他要到钱就去舒服一下，实在要不到就继续去偷。 最后死在了一个冬天。 他死的时候，所有太河市的亲戚心里都长出一口气。 聂树刚和路映茹两口子相对好一些，后来聂树刚学厨师，路映茹拌凉菜，做面点。 俩人在一家火锅店里打工。 结果好日子过了没几年，聂树刚沉迷赌博，开始不正经上班。 在麻将馆里一泡就是一天。 路映茹为了孩子，自己累死累活的干，养活着一家三口。 所以今天来这五个人，李奇最可怜的就是这个嫂子。 大姨卢艳芳听了唐春燕的话，脸上不太高兴。 “燕子啊，你这话说的有点过分了。 我家聂树伟长得一表人才的，脑瓜子还够用，从小就聪明。 他就是不爱学习，他要是能钻进去，肯定比李鹏有出息，咋不得考个大学？ 李奇要是怕聂树伟娶了部长女儿，跟他平起平坐不好。 那给我们介绍个局长女儿也行。 我们就算降一个档次呗，都是实在亲戚，不说两家话。” 李奇是真无奈了。 “大姨奥，这事儿不是你想那么简单。 那我给人家介绍了，人家就肯定能相中么？ 相中了就肯定能结婚么？ 别的不说，你要娶个局长女儿，你家彩礼得拿多少啊？” 卢艳芳像看智障一样看李奇。 “以前咱也没接触过部长女儿，以为都是高不可攀的人物呢。 后来我想明白了，部长女儿都能看上你这样的呢，可见大户人家的姑娘，其实都没啥见识。 我家聂树伟不说比你强百倍吧，但各方面条件比你高两三倍还是超用的。 至于彩礼，你那不是扯犊子嘛。 人家大领导啥也不缺，能看上我们家这仨瓜俩枣的？ 人家要面子，又能看上我儿子，怎么可能让我儿子作难？ 肯定先给我们拿好了钱，到时候我们再带回去，就说是我家的彩礼了。 走个过场而已。 反正最后不都是给他女儿的嘛，我们这点脸还是要的，肯定不能留下，都给孩子们。 这事儿你就尽快办吧，最好是部长女儿，实在不行你给找个局长也行。 再低可就不好了啊。 咱们可都是实在亲戚，你给我们弄个处长女儿啥的，不够意思。 也有点配不上我家聂树伟。” 李奇不想说话。 上辈子大姨早早就糊涂了，捡了一堆破纸壳和各种垃圾，破烂啥的堆在屋里，谁敢扔，她就打谁。 搞得屋里味道吓人，还爬满蟑螂，蜈蚣，蛆那些东西。 到她去世几年之后，那个房子仍然卖不出去，大家都嫌晦气。 现在看来，大姨是早就有糊涂的先兆了，聂树伟估计也继承了她这部分基因。 娘俩把官员的女儿当大白菜呢，好像谁抢到手里就是谁的一样…… 唐春燕憋着笑，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 “李奇啊，把大姨的话当个事儿办奥。 也别局长了，就必须是部长。 凭啥聂树伟的媳妇儿比你差啊，人家那小伙，嘎嘎以嘎斯的，方方面面的，差哪啊？ 啥也不差。” 说完自己没忍住，差点乐喷，急忙喝了一大口酒把情绪压下去。 李奇也放挺了，满嘴跑火车呗，于是开始各种捧着唠，让大姨放心，仨月之内把部长女儿洗干净送进聂树伟被窝。 反正怎么敞亮怎么说呗。 至于三个月以后咋办？ 把今天的话重说一遍，再拖三个月呗…… 一顿饭把大姨一家人吃得心花怒放，三个男人喝得东倒西歪，卢艳芳扶着自己小儿子，脸上充满希望。 仿佛已经看到了儿子娶到部长女儿，给她买了大房子，家里还有好几个佣人，每天吃香的喝辣的，过着让村长都羡慕的日子。 路映茹看四个人都没空注意自己，悄悄退到李奇身边，红着脸搓着手。 “李奇啊，今天让你破费了，真不好意思。 自从过年在姥爷家看到田淼，聂树伟就天天跟妈墨迹这点事儿。 说你都能让部长女儿相中，他肯定也能。 我劝了好几次，实在不敢劝了，他们连我都骂。 爸妈岁数大了，你多担待，等嫂子以后挣了钱，把今天的花费都给你。 这钱不应该你出的。 可惜小煤窑都黄了，以前我去捡煤块，一天也能卖个块八毛钱的。” 李奇看着路映茹一脸羞愧的表情，想着她以后要经历的苦难，心里就一软。 他想帮帮这个苦命人。 “嫂子啊，我在太河市场边上，弄了个一楼的房子，二楼没盖。 但都封好了，你在屋里架个炉子，能对付住。 要不你跟哥来市里吧，你俩起点早，弄点大饼，包子，大碴子粥，豆腐脑，咸菜啥的， 每天早晨两三点钟推到大河市场来卖 那个时候货车都进来了，周边村镇的小商贩也都在等着批菜，人都又冷又饿的。 这会儿要是能吃上一口热乎的，别提多得劲了。 你肯定能挣着钱。 就是太辛苦，半夜就得开始干活，但也就忙一早晨，白天可以睡觉。” 路映茹听到李奇这话，眼泪都下来了。 “弟弟，你说真的啊？ 你真愿意把房子借我做买卖？ 你放心，等姐挣了钱，肯定给你房租，一分都不带差你的。” 李奇点点头，反正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他也实在懒得弄，借给路映茹倒也没啥。 全当帮帮这个苦命的嫂子了。 路映茹乐得眼泪止不住，拉着李奇的手就差给他磕头了。 回牛心镇的最后一班车就要开了，俩人约好第二天一早在市场见面，路映茹依依不舍的离去。 李奇跟着唐春燕回到她家，唐春燕忽然噗嗤一乐。 “你跟我回来干啥，你不是自己买房子了嘛。” “卧槽，我忘了，你不早告诉我？” “我就知道你忘了，遛你玩呗。” 唐春燕乐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李奇无可奈何的就要出门。 忽然看到卢政淳远远跑了过来，一见到三个人就喊道 “李奇，嫂子，快救救我吧。” 第200章 将计就计 李海就不乐意了 “我在这你没看着奥？” 卢政淳脸一红 “喊你有啥用啊，你一棒子打不出三个瘪屁来。” “你特么的就是欠收拾。” 李海说这话摆开架势就要划拉卢政淳，唐春燕一个大脖溜拍下去。 “你回去睡觉吧，明天还得早起干活呢。 小哥，啥事儿？ 你不是跟谢连去山东拉大葱才回来么，不在你师傅家喝酒，跑回来干啥？” 卢政淳都要哭出来了。 “本来我喝酒喝得好好的，可我喝多了尿急，师傅家也没有个厕所，我就去胡同口上旱厕。 结果他家隔壁那个叫段晓琳的女人，就往我身边凑合。 我说我尿尿呢，你干啥。 她也不说话，差点冲进厕所来堵我。 给我吓的，没尿完呢就爬墙头跑了。 多亏那厕所房盖没封，挨着大墙，要不我都跑不出来。 你说我要让她堵厕所里了，咋说得清楚嘛，我一个黄花大小伙子。” 李奇听得直乐 “八成是看上你了呗，你就从了她得了。 正好你也单身。” “可拉倒吧，那女孩名声不好听。 别的司机告诉过我，她头年订过亲，彩礼都过完了，结果被人退回来了。 因为那女孩两年前怀过孕，结果男人跑了，就把孩子流掉了。 人家男方不知道从哪里打听着这件事情，那人家能干么？ 直接退亲。 结果她妈妈非得要把彩礼留下，不给退。 说什么定了亲再退，影响她女儿名声了，以后不好嫁人。 把男方气的，带着半个村的人过来揍他家人。 最后派出所调解，才不情不愿的把钱还出去。 你说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娘家妈，谁敢碰啊？” 李奇和唐春燕对视一眼，都感觉这事儿不太对劲。 “这些事儿是谢连发告诉你的？” “不是，是我听另一个司机闲唠嗑说的，谢师父和他媳妇儿左婶子刚才喝酒的时候，还说段晓琳人不错呢。” 听了这话，俩人大概猜到了一点端倪。 这是个局啊，要把卢政淳装里头。 不过老段家这样人肯定贪财，不会随便找个人坑的，万一坑到一个穷小子，啥都没有。 就算段晓琳被霍霍了，她们也落不着好处。 她们既然选了卢政淳，肯定是跟老谢家的人打听过什么事情，这事儿八成还是冲着李奇来的。 谢连发媳妇儿叫左桂珍，在市场给人看摊子。 第一次去雨姐的山庄闹事，她还去助威了，赚了一百块钱。 后来去温泉，因为车里地方不够，所以没带她，也算熟人了。 想到这里，俩人互相点点头 “去看看咋回事？” “嗯嗯，反正时间还早，玩呗。” 李海连忙跟了出来 “带我一个，我也要去玩。” 唐春燕一脸嫌弃。 “我怕你去了说错话再耽误事儿。” 李海表示很受伤。 “媳妇儿，我有那么差么？” 唐春燕面无表情的点头 “你有。” 李海也不生气，挎住自己媳妇儿的胳膊 “反正你聪明就行呗，我去了就喝酒看热闹，不说话行不行？” “好好好，带你去带你去。” 唐春燕像哄小孩似的。 李奇想了想，回到屋里拿了两瓶汾酒交给卢政淳。 “你一会儿就说忽然想起来我家有两瓶好酒，想孝敬老谢，就跑回来取。 然后正好我们三个也没吃饭，就过去混一口。 一会儿咱们买个烧鸡，买点咸菜。 过去喝一会儿，我倒要看看到底咋回事。” 他又从屋里拽出前两天雨姐送来的一件皮夹克，和一个别人从南方带回来的瓜皮帽，让卢政淳穿上。 “你就穿这身过去，一定要想个办法，让这身衣服在段晓琳眼前亮个相。” 唐春燕看着李奇的安排，心领神会，暗叹做损还得是老三，把事儿安排得明明白白。 另外俩人不明就里，不过都没说啥，听话就好。 四个人拎着东西往谢连发家走。 谢连发住的地方离市场也不远，是一片小平房，两家相隔也就几分钟。 此时谢连发家炕头上，谢连发居中而坐，他媳妇儿左桂珍和他儿子谢广斌坐在一边，另一边坐着的赫然是段晓琳。 左桂珍恨铁不成钢的恨叨着段晓琳 “你就是个棒槌啊。 事儿我安排好了，你家人都埋伏好了，卢政淳那小子也让我喝好了。 就差你往他怀里那么一扑，让你家人把你俩摁住，再一闹。 这事儿不就成了嘛。 卢政淳是李奇和唐春燕带来的实在亲戚，你们抓住他把柄，为了不让他判刑，这俩人还不乖乖把市场的摊位给你家？ 就算不过户，让他俩滚蛋，给你家人经营，那也是日进斗金的买卖。 等到以后你嫁过去，这俩人还能眼瞅着你日子过不好？ 人家李奇跟市里局长都认识，听说女朋友是省里部长的女儿。 他随便拉拔你家一把，你那两个弟弟的正式工作不就有了。” 段晓琳一脸懊悔 “我就合计等他进了厕所我再去扒他裤子，谁想到那小子那么灵巧，抬腿就上房，顺墙头就跑了。 姨啊，你可千万帮我再想想办法。 您放心，您的大恩大德我家肯定不能忘了。 我妈说了，事后一定不让您白忙活一场。” 谢连发有点不落忍，小声嘀咕道 “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 没办成，就是老天爷不让你成。 非得够着够着去害人干啥啊？” 左桂珍抓起扫炕扫帚就往自己男人身上打 “你给我闭嘴！ 唐春燕就不是好人，还有那个李奇。 窝窝头踩一脚，他俩没一个好饼。 在雨姐面前装得跟个人似的。 好事儿都得踏马让他们赶上啊？ 那天我肺子都要跑炸了，唐春燕就踏马非得别着，不让我上车。 结果陈秀芬和王雅君回来说，不光住了一宿高级疗养院，泡了温泉，还挣了两百块钱。 这种好事儿，她唐春燕凭什么不让我去？ 她以为自己是谁啊？ 她不过是雨姐的一条狗，就是怕我在雨姐面前显露了能耐之后，把她挤走。 所以才一直针对我。 这两回雨姐来，我凑到眼前去，人家都像看不见我似的。 我咽不下这口气！ 太河市场是他们俩开的么？ 俏钱都得给他们挣啊？ 我就是要让他俩滚出太河市场，那以后雨姐再有事儿了，不就得来找我了么？ 你是不知道那个雨姐多有钱，金镏子金项链见面就送。 咱们家要能巴结上她，不出三年，小洋楼就盖起来了。 这次的事儿你俩谁敢给我捣乱，以后就别特么在家里吃饭了，都滚出去。” 左桂珍凶起来连自己儿子都要揍死，他儿子吓得腿都夹在一起，低着脑袋默默吃饭。 就在这时候，院门响，卢政淳带着李奇三人回来了。 打开房门进屋，段晓琳看到卢政淳去而复返，吓得一个高蹦起来，又看了一眼卢政淳身上穿的皮夹克和脑袋上时髦的瓜皮帽，眼里露出贪婪的神色。 那个年月，冬天能穿件皮夹克，可是身份的象征。 一件动辄一两千块钱，哪里是平常人能穿得起的。 这女人也没说话，转身就要往外走。 李奇故意问道 “这谁啊？” “这是邻居家孩子，过来借头蒜，晓琳啊，你回去告诉你妈，那事儿就这么定了啊，让她安心等着吧，我这边给你们想办法。” 段晓琳听懂了，这是让他们家人继续埋伏，等卢政淳去上厕所。 于是她干脆的应声 “哎，知道了左姨。” 第201章 结婚买貂 看着段晓琳的背影，李奇点点头 “这丫头看着可挺精神，有前有后的，干净利索。” 左桂珍笑脸盈盈 “可不咋的，这姑娘可好了，长得溜光水滑的，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谁要是娶了她啊，那可真是享福了。” 李奇微微一笑 “那你咋没让你儿子谢广斌娶她呢？ 你们都是邻居，知根知底儿的。” 左桂珍脸上的表情瞬间比吃屎还难看，唐春燕哈哈大笑，把两瓶汾酒砸在桌子上。 “唠那些臭氧层子干啥，喝酒喝酒。 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啥也没有酒好。” 她给桌上每个人都倒满一盅酒，谢广斌想拒绝，她一瞪眼睛 “咋的，瞧不起你姨啊？ 大小伙子酒都不能喝了？ 你不喝我们这就走！” 左桂珍哪里能放他们走，使眼色让儿子乖乖听话。 市场里的人没那么多规矩，四个人上门也没有个客人的样子，像回了自己家似的。 这酒就喝起来了，屋里气氛越来越热烈，唐春燕和李海拉着谢连发，左桂珍和她儿子一顿灌，又是划拳又是玩游戏的。 谢广斌酒量一般，很快眼神就迷离了。 屋里热，卢政淳把皮夹克和瓜皮帽都脱在了炕上，忽然一夹腿，以眼神问李奇 “能不能去上个厕所？” 李奇一瞪眼睛 “懒驴上磨屎尿多，给我憋着！” “憋不住了……” “那就尿裤子里。” 卢政淳生无可恋，端着酒杯臭溜缝。 这时候，李奇拿来的汾酒又喝下去一瓶多，谢连发就有点到量了，舌头都打卷了。 拉着李海的手 “你这个小哥真挺好，体格棒能干活，不多言不多语的，关键是脑子灵活，眼里有事儿。 是个好料子。” 李海连忙再给他满上，俩人一饮而尽。 谢连发端杯都端不起来了。 那边唐春燕把左桂珍也喝得八九不离十，左桂珍实话都说出来了。 “燕子，你咋就非得不让我和雨姐见面？ 我左桂珍差啥？ 我能打能骂，曾经也是高台子村里一霸。 怎么就到了太河市场，要比你矮一头？” 唐春燕不语，只给她倒酒。 “姐姐，都在酒里了，以后你看我哪里不顺眼，你就说出来。 说破无毒。 反正我也改不了，你别把自己憋个好歹的。” 左桂珍酒精上头，也没听清唐春燕说啥，俩人又喝了一杯。 “你养鱼呐？” 唐春燕拿手扒拉谢广斌，左桂珍本能的拦着孩子 “他酒量一般，别让他喝了。” 唐春燕失望的摇摇头，说出了东北人最后的宽容 “换啤的换啤的。 姨一杯白酒你两瓶啤酒，这没毛病吧？ 大小伙子不会喝酒哪行，显得夹夹咕咕的，以后出门咋跟人办事？” 在李海两口子有心推动之下，屋里酒喝得热火朝天，可胡同口公厕旁边的大树后面，段晓琳一家都要冻绝育了。 段晓琳和她爸爸段永春，妈妈魏新月，还有弟弟段金福，段银福。 一家五口蹲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等了五十多分钟了。 魏新月小声诅咒着屋里所有人，包括左桂珍在内。 他们那就不是肚子，都特么是无底洞，干喝不尿的么？ 卢政淳到底什么时候出来？ 再不出来他家五口都要成冰棍了，明天直接开席吧。 唐春燕拉着谢连发和左桂珍豪饮一杯白酒，谢广斌被逼着炫了两瓶啤酒，就有点憋不住了，要穿衣服出去尿尿。 李奇连忙起身，把卢政淳穿来的皮夹克套在自己身上，瓜皮帽也戴上。 “正好我也有尿了，跟你一起。” 谢连发和左桂珍看了一眼卢政淳，发现他没动地方，也就不以为意了。 李奇和谢广斌出了里面的屋，走到外屋地的时候，李奇忽然热情的把皮夹克脱下来，套在谢广斌身上，小声在他耳边说。 “兄弟，外面冷啊，你这喝酒出这么多汗，出去了别闪着。 帽子也戴好。 我有个朋友，有一年洗完澡顶着一脑袋汗出门，就因为没戴帽子，到现在脑袋一见风就疼。” 李奇把瓜皮帽也扣在谢广斌脑袋上。 谢广斌早就被唐春燕灌多了，特别是喝完白酒喝啤酒，两掺之后，酒劲直接冲上来，脑袋迷迷糊糊的，都没听清楚李奇说的是啥。 更没看清李奇给他穿的啥，就感觉挺暖和。 此时他还感慨，李奇可真是好人。 出了门，李奇借着给他扶帽子的机会，手掌在他脖子下面，声带处轻轻一划。 谢广斌感觉嗓子有点刺痛，但在酒精影响下，只是简单挠了挠。 他想说话，发现嗓子里像含着几块小石头似的，发不出声音来。 李奇早就退回门里，眼看着谢广斌歪歪扭扭往厕所那边走去。 赶紧进门拽卢政淳。 “你也去尿尿。” 屋里谢连发眼睛都喝直了，左桂珍还保留一些清醒，看了一眼卢政淳终于要出去上厕所了，心里还合计，这下好了。 老段家一家都在外面埋伏着呢，只要卢政淳去厕所，事情就算成功。 她故意薅住李奇问 “我儿子呢？” “他坏肚子，蹲坑呢。” 左桂珍彻底放下心来，看着卢政淳推门出去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来，继续喝，我跟你们说啊，一会儿说不定有好事儿发生呢。” 李奇和唐春燕相视一笑，连连点头。 “那必须的。” 此时厕所旁边的大树后面，段晓琳眼睛一下亮起来。 “来了！” “是卢政淳么？你别认错了。” 黑灯瞎火的，她娘魏新月怕她看错了。 “准准的，皮夹克，瓜皮帽。 刚才他回来的时候就穿的这一身，错不了！” “太好了，左桂珍人品不咋滴，但这次真帮咱们办了件好事儿。 一会儿也别等他进厕所了，再跑了就废了。 当家的直接过去把人摁住，金福银福压着胳膊腿，别让他起来。 然后你们就看我表演吧，今天我得把前后街的人都喊出来，把这事儿定的死死的。” 眼看着谢广斌离了歪斜的到了厕所门口，段永春一个饿虎扑食就把他放倒了，谢广斌想喊，可嗓子被李奇捏那一下，彻底肿起来，根本发不出声音。 他脸朝下被扑倒在地，再张嘴的时候，地上的雪和泥都啃到了嘴里。 段家人兴奋得手舞足蹈，给他们一段音乐都能当场跳舞。 这一家子无业游民，平时全靠捡破烂换饭吃，这下可算是咸鱼翻身了。 魏新月一下把段晓琳的棉袄给扒了下来，顺手扔到谢广斌脑袋上。 段晓琳身上只剩一件宽大的背心，掩不住胸前的小白兔，寒风扫到她黄不拉几的皮肤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骑上去！” 魏新月喊了一嗓子，段晓琳顾不得冷，一屁股坐到谢广斌腰上。 双手抓着皮夹克。 这可是一两千块钱的衣服，她这辈子都没摸过。 这家真有钱，结婚之后，她必须要个貂，否则对不起她今天遭这份罪！ 第202章 背后一套 魏新月看到现场布置妥当，扯开喉咙就喊上了。 “来人啊，可不好了。 有人乱搞男女关系，在厕所旁边干上了！ 大家快来看看啊！” 她可太知道这年月人都对啥事感兴趣了，你要是喊，杀人了，估计没几个人过来。 可你要说有男男女女那点事儿，那大家脑袋挤破都得出来瞅一眼。 果然，一会儿的功夫，街坊四邻就围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厕所旁边堵了个水泄不通。 谢广斌屡次试图抬起头来，可段家三人给他手脚压得死死的，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他想喊，嗓子里却像塞进去一块大肥肉，什么都说不出来。 段晓琳体格不小，大屁股坐在他腰上，他憋了半天的尿终于无以为继。 嘘嘘嘘…… 顺着裤裆流了出去。 谢广斌闭上眼睛，累了，毁灭吧。 妈妈计划要坏卢政淳的时候，他还很激动，觉得这事儿可太有意思了。 段晓琳其实勾搭过他，但段晓琳哪里知道他真正的喜好。 加上他妈妈对他下了死命令，敢跟段晓琳有半点牵扯，马上把他扫地出门。 他从小被妈妈打怕了，所以干脆看着段晓琳就跑。 可他还是觉得段晓琳挺可怜的，虽然流过一个孩子，可谁还没年轻过，谁还没冲动过？ 是那男人该死，抛弃了她，段晓琳本身还是不坏的。 是个好姐妹。 所以他觉得，卢政淳能跟段晓琳在一起，其实是双赢的结果。 对他俩人都有好处。 可现在自己被摁在地上，他却感觉天都要塌了。 这可如何是好？他这辈子哪怕假装结婚，也不能娶一个流过孩子的破鞋啊？ 随着厕所旁边的喊声越来越大，谢连发他们终于听见了。 左桂珍其实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卢政淳刚出门，她就隐约听到了魏新月的喊声。 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这回她属于一箭双雕，既能在邻居那里卖好，又能借机把唐春燕和李奇赶出太河市场。 以后她就是雨姐在太河市场唯一的依靠了。 听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乱，她酒都醒了一大半。 “外面咋回事，我怎么听着像有热闹看呢。 咱们别喝了，出去看看吧。” “好，走走。” 大家都急忙披衣服穿鞋，谢连发终于发现儿子不在。 “谢广斌哪去了？” “估计在厕所里蹲着呢，外面这么大热闹，他拉完屎估计也在围观吧，一会儿出去找找他。” 左桂珍自信的说道。 等几个人出门的时候才发现，厕所边上已经人山人海，几个人想方设法往里挤。 一边挤一边打听 “这是咋回事啊？谁家闹什么呢？” 看热闹的也都很兴奋 “里面有个大姑娘，看着是段晓琳吧。 说是让人给睡了，被老段家摁住了。” 旁边有明白人，说话了。 “那段晓琳名声早就臭了，谁家也不能要那么个玩意，指不定咋回事呢。 说是强X，谁主动谁被动都不好说。” 左桂珍不高兴了。 “都是邻里邻居的，你咋能这么说老段家呢？ 人家还能拿一个姑娘的清白去栽赃人啊？ 你说是不是，燕子。” 唐春燕满脸笑容。 “对对对，肯定是那个男太畜生，祸害人家大姑娘。 现在被抓到了，必须严惩。” 左桂珍心里全是冷笑。 “你就笑吧，骂吧，等一会儿发现是卢政淳，我看你笑不笑得出来？ 有你哭的时候！” 人群中，魏新月骑在谢广斌腿上卖力表演着。 “我家的黄花大闺女啊，养到二十几岁，清清白白的。 就这么让你给糟蹋了。 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这事儿没完。 我要给你送到派出所去，让你吃花生米！” 段永春也默默流泪，实在流不出来就偷摸掐自己大腿根的软肉，给大腿内侧掐的青一块紫一块的，钻心的疼。 段晓琳冻得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北方的寒风刺骨凉。 过了年倒春寒，零下二十几度的天气，她上半身就剩一件背心，感觉自己要死了。 不少人拿着手电筒，专门往她胸脯子上照，那两坨东西太显眼了。 男人们都发出猥琐的笑声。 “这娘们发育得真猛。” “毕竟是揣过崽子的，不一样。” “腰还细溜，可惜了这么好的架子。” 段晓琳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虽然她本来也没啥好名声。 段金福和段银福使劲压着谢广斌的胳膊，哥俩心里那个美啊。 马上就有太河市场的摊位了。 都说现在太河市场钱好挣，扔头猪进去一天都能划拉三五十块钱。 只要抓住卢政淳这个把柄，以后他家的好日子不就来了嘛，可以顿顿吃肉了，以后也能娶上媳妇儿了。 左桂珍说了，李奇的女朋友是省里部长的女人。 以后逼着李奇给他俩也介绍几个大官的女儿，让那些女人排好队，任他俩挑选。 不满意就换下一批。 生活不是美滋滋！ 也有人好信儿，想看看地上的男人到底是谁，可谢广斌把整张脸都埋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这人到底是谁啊？” “对啊，女人们都看看，自己老爷们在不在身边。” 左桂珍听到这里，故意问唐春燕 “燕子，你哥卢政淳呢？” “不知道啊，说是去撒尿，在厕所里吧。” “可别是在里面被人摁住了吧，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也没个媳妇儿。 看到段晓琳好看就扑了上去。 真要是他让人抓住了，我劝你还是私了，答应点条件息事宁人吧。 现在严打呢，这事儿要是让人告到派出所，指不定得吃花生米。” 左桂珍嘴里全是得意和揶揄，马上就要揭开谜底，她也有点装不下去了。 唐春燕还是一脸堆笑，像看死人一样看着她 “万一是你家谢广斌呢。 他也没媳妇儿，他也血气方刚的。” “你放屁，怎么可能是我儿子。 我呸！ 就凭段晓琳那样的，她也配？ 我儿子就算打一辈子光棍，也不可能娶那么个烂比。” 唐春燕越听越开心。 “左桂珍啊，你这人咋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呢？ 你刚才不是说，段晓琳可好了，长得溜光水滑，家里家外是一把好手，谁家娶了她就是享福嘛。 咋现在让你儿子娶她，你还不乐意了呢？” 第203章 两个高尔夫球 周围有知根知底儿的邻居听俩人吵，接过话头 “左桂珍说娶段晓琳是享福？ 这娘们嘴里是不是死过啥东西啊？ 就那养汉的玩意，没结婚就给人揣孩子，怀上了之后，跟人家又要金子又要貂，还让人给她俩弟弟安排工作。 那男的直接吓跑了，房子都不要了。 现在一家人占着别人家的房子住，她还把孩子给流了。 关键这家人丧良心，瞒着这事儿又找了一个，被揭穿了还想不退彩礼。 就这种没皮没脸的家庭，能养出什么好玩意来？ 也不知道谁家小伙倒霉，被他们家坑住了。 一看就是个套。” 李奇和唐春燕听着邻居的话，倒吸一口冷气。 这段晓琳一家可真是极品奇葩，不干一点人事儿啊。 左桂珍竟然帮着他们坑害卢政淳，真特么不是个东西。 人群里面，魏新月看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偷眼往外瞅，跟左桂珍对视了一下。 左桂珍微微点头，朝自己身边示意。 那意思，行了，被坑的人到位了。 “好你个卢政淳啊，今天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你要是说不明白到底咋回事，我们就去派出所，告你强X，让你吃花生米。” 魏新月得意洋洋，这话喊出来之后，就等着唐春燕和李奇上前来求情了。 李奇的五个摊位，都得给他们家。 先卖两个。 左桂珍说了，现在一个摊位能卖一万五呢！ 两个摊子卖上三万块钱，他们家就能买房置地，给两个儿子娶媳妇儿。 剩下三个摊位，他们家自己经营，干点啥都挣钱。 不爱干了就租出去，一年坐收几千块租金，那不是美滋滋？ 幸福生活就这么降临了，魏新月美得鼻涕泡都要出来了，嘴角比AK还难压。 她话音落下，很多邻居都迷茫了。 “卢政淳是谁？” “好像是谢连发新收的徒弟，小伙可精神了，见人不笑不说话。” “可不咋的，那孩子仁义，手脚勤快，看到谁家有活都愿意伸手帮忙。” “那么好的孩子咋被老段家拿住了？作孽啊。” 魏新月听着周围人的议论，脸上挂不住了。 “什么好孩子？ 他就是个小杂种，禽兽不如的东西！ 真想要娶我家姑娘，就应该大大方方上门提亲，虽然我们看不上他那样的，可也不能趁天黑霍霍人啊？ 我可怜的姑娘啊，就这么被糟蹋了。 卢政淳家的大人呢？ 我知道你们都在老谢家喝酒呢，别装死，给我出来说话。 要不然我这就给他送到派出所枪毙！” 段永春从头到尾在掐自己大腿根儿，现在估计站都站不稳了，期期艾艾喊出一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么能做出如此下流的行径，家里是怎么教的？ 谁是卢政淳的家属，给我出来答话。 诸位邻居，你们都是证人啊，可得给我们作证，我家姑娘太可怜了。” 围观的众人不住点头。 段晓琳确实太可怜了，她家人为了营造现场氛围，到现在也没给她件衣服穿，给姑娘冻的，嘴唇都紫了，抱着膀子哆嗦得跟筛糠似的，眼看就要死过去。 “这老段家为了讹人，是真不顾自己姑娘死活啊。” “句句都在说自己姑娘，可就是不正眼看一下自己姑娘，都要冻出人命了。” “你说人冻死了，一会儿派出所来了得咋判？” 魏新月猛然回头看了一眼段晓琳，三角眼里闪过一丝凶光。 这个小贱人，这么点冷都扛不住，在那装什么可怜？ 一大家子人累死累活演戏，还不都是为了她一生的幸福。 就踏马是欠揍，等事情过去的，非得好好整治她一顿不可。 这时候，左桂珍看李奇和唐春燕一点反应都没有，也忍不住了，一拽唐春燕胳膊，大喊一声 “卢政淳的亲属在这里呢。 你们三个还看热闹呢？ 你们的好大哥把人姑娘给霍霍了，现在你们得给人个解释啊。” 众人闻言，听说家属来了，赶紧哗啦一声，让出一条通道来。 李奇和唐春燕还有李海面无表情的走到跟前。 魏新月一脸得意。 “我知道你们是谁，一个叫李奇，一个叫李海，你是唐春燕。 卢政淳是你们舅舅家的大哥，这人就是被你们带到太河市场的。 我告诉你们，今天的事情你们不给我答对明白了，我就闹到派出所去！” 魏新月心里明镜的，不可能往派出所闹，他们为的是李奇的摊位和钱。 但气势必须做足，绝对不能让对方有侥幸心理。 一家人用这种手段，在市里白占了一栋房子呢，可以说是轻车熟路，手段熟练。 段金福和段银福在旁边连声应和 “我姐姐清清白白的大姑娘，让你们哥哥霍霍了，这事儿必须有个说法。” “我听说你们在太河市场有五个摊位，都拿出来吧，换你哥哥一条命。” “这都是我们通情达理了，要是碰上不通人气的，非得往派出所闹，这事儿绝对够枪毙的。” 段家人洋洋得意，开始要价了。 周围邻居这才听明白，原来根儿在这里呢。 “卧槽，这老段家真不要脸，这是要占人家太河市场的摊位。” “我可听说了，太河市场那摊位可值钱，五个摊位不得两三万啊。” “屁！五万都不一定能下来，现在一天进天河市场的大车多少台？ 成百上千的，在那里有个摊位，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这老段家真敢要啊。” “那怎么办？人被摁住了，这是强X，真报了派出所，人就废了。” 左桂珍这时候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洋洋得意的表情。 “燕子啊，可不能报公安，你也不想你大哥被枪毙吧？ 钱还能再挣，摊位还能再买，人没了可就回不来了。 你们家啊，就是没有在太河市场立足的命，赶紧卷铺盖滚蛋吧，回你的牛心镇小市场，那里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以后雨姐来了，我自然会替你侍候她的，她再送金镏子金项链，就都是我的了。 哈哈哈哈哈……” 左桂珍心里痛快，忍不住仰天狂笑，这阵子胸中的闷气一扫而空。 让你们跟我嘚瑟？ 让你们排挤我，不让我跟雨姐接触？ 今天，就是你们付出代价的时候！ 可是下一秒，她的脸色就变了，变得诧异，惊恐，嘴张得能塞下去两个高尔夫球。 她看到卢政淳带着几个警察，正分开人群，往这边走了过来。 卢政淳会分身术不成？ 他在外面，那被老段家人摁住的是谁？ 谢广斌去哪了？ 第204章 好看好大 “让开，怎么回事？” 几名公安干警挤进人群，一眼看到衣衫不整随时要冻死的段晓琳。 一个警员喊道。 “大家让一让，哪位大姐大婶帮这位女同志把衣服穿上。 这是要闹出人命的。 简直荒唐，再怎么也得先让人穿衣服啊。” 这个干警语气不善，因为他是这一带的老片警了，段家当初占人房子他来过，段家不退彩礼被打他也来过，他都要烦死这家恶心的人了。 魏新月一脸惊悚的表情。 怎么回事？谁那么欠儿报的警？ 她不想报警，她要摊位啊。 报了警她还怎么讹李奇和唐春燕？ 段晓琳终于披回了自己的衣服，她感觉再晚五分钟，自己就要去见太奶了。 又白又大的风景被衣服遮盖，周围的骚老爷们发出失望的唏嘘。 还有人满不在乎的说道 “冻死活该，小小岁数不学好，整这些下三滥的套路。 卢政淳多好的人啊，被他家坑了。” 结果卢政淳听到了这句话，挥手跟他喊道 “大哥，我在这呢，被坑的不是我。” “卧槽！什么情况，老段家整错人了奥。” “这事儿都能弄错？ 睡的时候没看脸的嘛？” “这么随意奥，早说啊，让我也爽两下。” 大家发现老段家讹错人了，看热闹的氛围就有点歪，空气里开始充满一种快活的空气。 段晓琳吓得脑袋都抽筋了，死死瞪向卢政淳。 他站在警察身边，那自己身子底下骑的是谁？ 老段家其他四口人也懵了，魏新月再也不避讳人了，眼睛直勾勾瞪住左桂珍。 “老左太太，你什么意思？ 咱不是说好了我们在这等着，你把卢政淳弄出来嘛。 这是怎么回事？ 你把谁弄出来了？” 公安干警一听，互相对视了一眼。 案子好像自己破了呢？ 这么省心的么…… 左桂珍张口结舌，无言以对，魏新月再也忍不住，站起来一把薅住那个被摁住的人的头发，硬生生把他拽得抬起头来。 她和她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段永春：这咋回事，为啥是谢广斌？ 魏新月破口大骂 “谢广斌，为啥是你？ 你这个挨千刀的烂货，你跑这干什么来了？ 怎么不是卢政淳？” 她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了，死死瞪住左桂珍。 “姓左的，你今天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踏马从头到尾忽悠我，最后把你儿子送出来了。 你是什么目的？ 你家有啥啊？ 为了娶我女儿过门，至于这样么？ 我踏马的是要弄太河市场的摊位，你有个勾八毛啊你把你儿子送出来？” 魏新月都要胡言乱语了，事情的发展让她彻底崩溃。 围观群众可太开心了。 左桂珍平时就专横跋扈，跟每个邻居都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干过架。 可以说这附近，最臭的人家是老段家，其次就是她家。 现在大家看她和魏新月形成狗咬狗的奇妙格局，纷纷表示喜闻乐见。 “这事儿可太有意思了，这不比电视节目好看。” “大哥你给我捋捋，咋回事啊？” “魏新月和左桂珍想用段晓琳坑卢政淳，目的肯定是要找卢政淳家人要太河市场的摊位。 结果整汊皮了，老魏家摁住的是左桂珍的儿子。” “我勒个去，是左桂珍脑子里有屎还是魏新月脑袋让驴踢傻了。 这都能整错？” “这两家人成了亲家可挺好，表子配狗天长地久，谁也别挑谁了，都特么的不是啥好东西。” “绑死，必须绑死，省得出去祸害好人。” “也不知道哪路神仙开了天眼，安排的好事儿，太解气了。” 魏新月完全无视周围邻居的嘲讽，心思飞速转动。 事已至此。 虽然谢连发家没啥大钱，可他毕竟是摆弄方向盘的，总归是有点家底。 左桂珍这些年也没闲着，在附近市场里帮人看摊卖货，收入也不错。 虽然谢广斌没有正经工作，可以后子承父业，钱也不能少挣。 现在女儿段晓琳名声彻底臭了，再想找个冤大头要彩礼千难万难。 既然如此，索性将计就计！ 魏新月眼里闪过狠厉之色，一把抓住警察的说 “警察，政府。 谢广斌他喝了点马尿，对我女儿动手动脚，把我女儿糟蹋了，你们可得给我做主啊！” 眼看着最不是物的两个家庭斗到一起，围观群众们可太欢乐了，就差拍手叫好了。 有人从家里拿出过年没吃完的瓜子，花生，糖块出来，大家一人分点。 美滋滋的看戏。 “干，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才好呢。” “这两家没一个好人，干死一个少一个祸害。” 左桂珍在看到自己亲儿子被老段家压住的那一刻，脑袋里就彻底明白过来。 自己被唐春燕阴了！ 她猛然转头，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唐春燕。 “都是你搞的鬼对不对？ 你早知道是咋回事，在那里装糊涂，就为了坑我儿子？ 你是不是人了？ 我哪里得罪你了？你一次次坑害我。 不让我在雨姐面前露脸，不让我挣金镏子，现在还要害我儿子被那个烂货抓在手里？” 唐春燕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都是邻里邻居的，你咋能说人老段家丫头是烂货呢？ 人家还能拿一个姑娘的清白去栽赃人啊？ 你说是不是啊，左大姐。” 左桂珍气得心脏病都要犯了，这不是她刚说完的话嘛！ 她说这话的时候，是多么意气风发，踌躇满志。 咋转眼就落到这步田地了…… 可她猛然醒悟过来。 此时不是跟唐春燕计较的时候，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这个歹毒的女人。 竟然要坑害她唯一的宝贝儿子，这事儿没完！ 老段家既然发现被摁住的是她儿子，就该偃旗息鼓，息事宁人。 可现在看魏新月那个样子，分明是要把算盘打到她头上来。 她哪里能干？ 左桂珍猛虎一般冲进圈里，薅住魏新月，疯了一样抡了她好几个大耳光。 “魏新月，你敢欺负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魏新月最开始没反应过来，挨了两下，但她也是久经沙场的女将，哪里能受这份欺负，反身就跟左桂珍扭打到了一起。 俩人薅头发，抠眼珠子，扒衣服，吐口水，抓裤裆，十八般武艺都使了出来。 很快，左桂珍就落入下风。 她因为出门太急，外面的棉衣没系好，被魏新月一把撕开，两坨下垂的面口袋就露了出来。 围观的人满堂喝彩 “魏新月这招漂亮！ 好大！” 第205章 玩太花 左桂珍再泼，也受不住这个，只能一手拽着衣服，一手跟魏新月过招。 这就很被动了，很快就被魏新月薅掉好几绺头发，又结结实实挨了几个大电炮。 谢连发喝得鬼迷日眼的，此时才发现媳妇儿被人欺负，嗷一嗓子就要上去帮忙。 “都住手，别打了。 再打给你们抓回所里关起来！” 谢连发一听这话，马上老实了。 李奇啧啧称奇。 他就说，酒后控制不住自己都特么是扯淡，看到的都是酒后打媳妇儿，打自己家人的。 咋就没见过酒后打领导打警察的？ 呸！ 你看谢连发现在，喝的都找不到北了，一样知道乖乖听警察话。 谢连发是听话了，魏新月可不管那事儿，薅住左桂珍，大嘴巴子跟不要钱似的，一个接一个往她脸上砸。 围观群众这顿喝彩啊。 李奇看着也过瘾，可惜这年月没有智能手机，要不然高低录下来，记录美好生活。 最后还是警察同志组织几个看热闹的把俩人强行拽开了。 左桂珍被打得鼻口窜血，强挺着把段家父子三人从儿子身上推下去，一拽谢广斌的胳膊 “儿子，你起来啊，你怎么样了？ 老段家这帮断子绝孙的东西，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么！” 谢广斌重新把脸埋在地上，任凭自己妈妈怎么使劲，也不肯起来。 关键他裤子都湿透了，站起来让人笑话啊。 再一个，他也实在没脸见人。 一家人研究大半天，最后把他自己搭里头了，这叫什么事儿？ 卢政淳也真是不知好歹，他娶谁不是娶嘛，段晓琳身材长相都不错，明明是两全其美的事儿，为啥就非得倒打一耙，把自己装进去。 现在可如何收场？ 魏新月打人打爽了，马上切换到下一个战斗姿态。 既然这次没划拉到卢政淳，那就下回再找机会。 老谢家也行，咋不得崩出千把块钱来，这次也不算白忙活。 想到这里，她指着地上的谢广斌骂道 “谢广斌你这个瘟大灾的，你不是个东西，你就是个禽兽。 我们家大姑娘清清白白的身子和名声，就这么让你败坏了。 现在公安就在这里呢，我看你还怎么抵赖。 今天的事儿，必须给我答对满意了，要不然你就等着家破人亡吧！” 左桂珍要气疯了，她简单系好自己的大衣，破口大骂 “就你家那还叫清清白白的姑娘？ 会说人话你就说，不会人话你跟狗一桌！ 踏马的年纪轻轻没结婚就给男人揣孩子，最后还给流了。 岁数不大，亲倒是订两回，结果两回都被你们一家不要脸的要高价要跑了。 刚才还问咋不是卢政淳呢。 你们一家子要算计卢政淳，没得手，把我儿子划拉住了，就想往上硬赖。 你想得美？ 就你家养那姑娘，扔大道上让人白干都没人干，但凡是个好人都不带多看她一眼的，还想崩我，你做梦去吧！” 左桂珍捂着心口，感觉浑身血液都往脑门上顶。 她太恨了，恨唐春燕，恨李奇，恨不配合的卢政淳。 更恨老段家人，特别是魏新月。 都踏马发现弄错人了，弄到自己儿子头上了，还咋呼个屁啊？ 一场误会，赶紧散了，过后再找办法弄卢政淳去啊！ 结果这家狗娘养的烂货，转头就要讹自己，真是想瞎了心。 今天她无论如何也得挺住，绝对不能让坏人得逞！ 魏新月根本不带怕的，今天他们一家五口冻得嘚儿呵的，一个误会就完了？ 左桂珍自己没把事儿办明白，说是让他们抓卢政淳却把自己儿子送出来，那是她有病。 老段家出征，贼不走空！ 这是祖训。 “左桂珍，闭上你那张臭嘴。 我家姑娘就是清白的，街坊四邻谁不知道？ 我女儿出来上个厕所的功夫，就让你儿子给胡噜了，这就是强X，你今天要是不好好交代问题，把我答对满意了，我就让你儿子被拉走吃花生米！” 魏新月索性也不装了，都是千年的狐狸，玩鸡毛聊斋啊。 今天的事儿，老段家只要钱。 左桂珍怎么可能任她拿捏，忽然夹起嗓子不阴不阳的说道 “你们家咋上厕所也组团出来的啊？ 一家五口，三更半夜的，在家玩不痛快，出来一起晾屁股蛋子么？ 父亲女儿，妈妈儿子，姐姐弟弟的。 你拉着我，我看着你，比谁拉出来的摊儿大啊？ 你们要是不在一起，怎么能一家人凑得整整齐齐，围在厕所门口。 单把姑娘扔出来，赖上我儿子？” 围观的人哄堂大笑，左桂珍说得太有画面感了，让人想一想就觉得那场面不忍直视。 “你放你娘的罗圈屁，闭上你的臭嘴吧！” 魏新月都被左桂珍新奇的脑洞干没电了，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还嘴。 左桂珍则继续输出。 “一家人猫在屋里干那见不得人的事儿不知道多少回。 咋的，不过瘾啊？ 非得出来黑灯瞎火的找刺激是不是？ 你们家人是有什么特殊爱好么？ 结果被我儿子撞见了，就把我好好的孩子摁地上欺负。 我儿子才是受害者！” 左桂珍的声音越来越大，说的话越来越离谱。 但偏偏又听起来像那么回事…… 要说谢广斌在公厕强X段晓琳，段晓琳肯定会喊啊。 可是离公厕最近的那户人家都没听见声音。 老段家的人却整整齐齐都在。 这本身就不合理。 现在被左桂珍这么一分析，围观群众瞬间有恍然大悟的感觉。 看老段家人的眼神就有点变味儿。 “我说刚才段晓琳两个大雷在外面露这么长时间，她家人都不管她呢。 原来是平时看习惯了，不当回事。” “刚才段金福和段银福还时不时瞄两眼呢。” “看不出来啊，这家人关起门来玩这么花么？” 连李奇都被震惊了，他一个穿越人都很难想到如此鬼畜的剧情好不好。 左桂珍他娘的真是个人才啊。 “你胡说八道，我们家人才没有，我要打死你！” 魏新月再不要脸，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了。 这说的是什么话？ 围观的群众好几百人，这种话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太河市场周边都会有她家人的传说。 以后他们一家五口，还怎么见人？怎么继续在这里住着？ 就连这个房子都不是他们自己的，而是那个让她女儿怀孕以后跑了的男人的。 他们不住这里，就只能回村里。 回到村里，他家连捡破烂这最后一条吃饭的路都断了。 魏新月感觉天塌了，左桂珍这是把她一家人往死里坑啊！ 第206章 必须搬家 几个干警都被绕糊涂了。 是这么回事么？ 这几年改开，南方的新朝空气不停吹过来，社会意识形态确实在发生重大变化，他们都抓到过好几次一堆男人在一起互相当搅屎棍的事情了。 但一家人自产自销这事儿还是太过匪夷所思。 段永春感觉自己脑壳子都要碎了，长这么老就没被人这么骂过。 “左桂珍你不要血口喷人。 就是你儿子强X我闺女，恰好被我们一家人撞见了。 现在人赃并获，你怎么抵赖都没有用。 咱们邻里邻居住着，我们也不是非得让你赔个成千上万的，可你总得给个说法吧。” 段永春气势都不足了，有点想息事宁人的意思。 左桂珍哪里肯干 “放你奶奶的地雷屁，我儿子才出门，你们一家人就开始鬼哭狼嚎。 谁家强X就几秒钟时间，大冬天的裤子都脱不下来。 我儿子是当你们一家四口的面强X你女儿么？ 就你女儿那个德行，我儿子还用强X她？ 但凡能让她闻一下我儿子裤衩子，她都算过年了。” 老段家人被骂得瑟瑟发抖，左桂珍战斗力爆表，让他们产生了错觉。 以前跟他们骂架的时候，人家是不是连三成功力都没用上，逗他们玩呢。 “左桂珍你别在那鬼叫，今天这事儿明摆着的，到底咋回事咱俩心知肚明。 现在就是你儿子强X了我女儿，你就是说出龙叫唤也没用。” “你别跟我俩打马虎眼，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勾勾肠子。 我特么还说是你家姑娘强X我儿子呢！ 大冬天把我儿子打成这样，落下点毛病怎么办？ 今天这事儿没完。” 几个民警被两个泼妇吵得头疼，那个最有经验的开口道 “你俩别在这里狗咬狗了，现在这个现场，不是你俩谁骂的声音大谁有理。 段晓琳你起来，你自己说，有没有被强X？” 左桂珍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她恨恨的瞪了一眼说话的民警。 她心里明镜的，这事儿归根结底，还是要看段晓琳咋说。 她辛辛苦苦把水搅浑，不就是为了不让老段家人开口嘛。 “她说什么，她有什么资格说话？ 她一个给人流过孩子的烂货，没脸没皮的。 就是她强X了我儿子。” “你闭嘴！再胡说八道给你抓回所里，定你个毁谤。” 左桂珍不敢言语了，一双眼睛像要喷出火来一样，死死瞪住段晓琳。 谢广斌也站了起来。 此时，众人的手电筒都照在他身上，大家终于发现，他裤子湿透了。 不知是谁没憋住，噗嗤乐出了声，很快笑声就传开一片。 “这大小伙子也不扛事儿啊，吓尿了。” “就这样的还敢强X呢？没等把姑娘划拉住，自己先吓软了个屁的。” “没见过尿着裤子强X的。” 谢广斌此时顾不得被周围人嘲讽了，他眼巴巴看着段晓琳，脸上都是哀求和幽怨。 “段姐，咱俩认识时间不短了，你可不能坑我啊。 到底咋回事，你快告诉警察同志。” 经过雪地的变相冷敷，谢广斌嗓子慢慢恢复，声音虽然有点沙哑，但起码能说出来话了。 他觉得，段晓琳不会冤枉自己的。 他们说好了一起讹卢政淳的，赖他身上有啥意思啊？ 可段晓琳的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她知道她完了。 今天被这么多人看光了身子，事情根本瞒不住。 家里又没钱搬家。 要说回农村，她更是不乐意，城市里的生活多好啊，回了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干不完的农活，她死也不想回去。 现在妈妈的意思很明显，将错就错，把事情赖在谢广斌身上，起码捞点好处，崩一笔钱，够家里人未来一两年吃饭。 只要能要出这笔钱，起码眼下她不用回农村。 至于以后，慢慢想办法呗。 再说，她要是敢跟家里对着干，魏新月能让她好了？ 她身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可都是妈妈觉得她不听话，一针一针扎出来的。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我出来上厕所，然后谢广斌就冲过来，扒我衣服，抓我扎，还把手伸进我裤裆里…… 我怎么反抗，怎么挣扎他也不听。 就这么让他霍霍了。 呜呜呜呜……” 这套磕是她妈妈早就编好的，只不过本来男主角应该是卢政淳，现在换一个名字而已。 听到段晓琳的话，左桂珍身子晃了晃，差点没倒在地上。 自己忙活半天，嘴都要说干了，死了无数脑细胞打下的局面，就这么付诸流水。 老段家是真恶毒啊，没崩到卢政淳，就把枪口对准了她家。 她在脑子里迅速盘算起来，到底要花多少钱，才能摆平今天的事情。 而谢广斌听了段晓琳的话，瞬间血涌到脑门，整个眼睛充满了红血丝。 他不解，他愤怒，他想大喊大叫。 段晓琳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原来被人诬陷是这样的感觉。 可这种感觉明明应该是卢政淳承受的，他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要把他逼到这个地步？ 民警看左桂珍没有反应，脸色沉了下来，掏出了银手镯。 “谢广斌，现在段晓琳指控你强X了他，你得给我们回去，老实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银手镯的一刻，谢广斌崩溃了。 “不，不是这样的。 是我妈找段晓琳她妈，她们定好了，要坑卢政淳。 说卢政淳弟弟李奇有能耐，在太河市场有摊位。 所以她们才想出这么个办法。 把卢政淳骗到我家喝酒，喝多了去厕所的时候，老段家人在厕所外面埋伏，然后冲出来诬告卢政淳强X段晓琳。 为了逼着他弟弟李奇把太河市场的摊位给老段家。 这里有我什么事儿啊？ 凭什么抓我啊！ 段晓琳，你快说句实话吧，这事儿从头到尾跟我没关系，你害我干什么？” 谢广斌说完这话，围观的邻居彻底沸腾了。 “卧槽，真是这么回事奥！” “马的，左桂珍和魏新月这俩大血娘们，太特么不是物了吧。” “这都是什么损招，以前祸害下乡知青的办法都拿出来用了。” “这两家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特么没人味。” “就踏马不配叫个人了，这种人凭什么住在这里？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以后说不定还有什么损招，坑了谁家呢？” “明天就去找街道办，必须把这两家害群之马撵走。” “他们要不搬走，以后晚上出门上厕所都不敢了，整不好就被坑，死得不明不白。” “大家一起去派出所，再把街道的领导找来，今天必须让老谢家和老段家搬走！” 第207章 只有李海受伤的世界 左桂珍要石化了。 自己儿子平时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样子，性格像个小姑娘一样，不言不语的。 说话都不敢大声，好像怕吓到蚊子。 这关键时刻，咋还能捅自己亲妈两刀啊！ 这是关起门来的谋划，怎么能当众说出来，以后她还怎么做人，怎么跟街坊四邻相处？ 众人都要炸了，民警连忙安抚住大家的情绪，有什么诉求明天去街道提。 他们民警只管强X的事儿。 谢广斌一双眼睛死死盯住段晓琳，想要杀人一样。 可段晓琳也有自己的苦衷，她今天但凡敢不顺着她妈妈意思说话，以后没她好日子过。 所以她只能低下头，悲悲切切 “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事儿，我就知道你扒我裤子，欺负了我。” 民警看段晓琳如此坚持，叹了口气。 事儿都已经明了，就是这两家要害人，结果害错了人。 到现在，段晓琳还是咬死自己被强X了，可见这人本性多么恶劣。 不过谢广斌也不是什么好饼，知道自己家要害人，起码也是帮凶。 他但凡有点良知，今天的事儿就不会发生。 所以民警抓过谢广斌的手，就要铐上。 谢广斌忽然哈哈大笑，嗓音奇奇怪怪，如泣如诉的，听着渗人。 “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他转过头来，死死看着拿着手铐的民警。 “高警官，是我啊，您忘了。 两个月之前，在儿童乐园旁边那个公共厕所，你们抓了8个男的。 其中就有我！ 我是同，我是被男人用的，我都硬不起来，对女人根本没兴趣。 我怎么可能强X段夏琳！” “我勒个大槽！这也太刺激了吧？” 谢广斌的话如一泼凉水撒进滚开的油锅，围观群众沸腾了。 “不白来，今天都不白来。” “瓜之大，大象来了都得噎得直抻脖子。” “谢广斌是搞那个的啊，我说这孩子咋看着娘娘们们的，走路夹个腿。” “见人也不说话，说话那动静小的，离远点都不知道他在嘟囔啥。” “左桂珍一天跟特么老乌鸦似的，看谁都想骂两句，结果养出来个儿子是公公，真特么活该，解恨！” 那民警愣了一下，仔细看了一眼谢广斌，猛然想了起来。 “真是你……” “公安局有我当晚做的笔录，还有其他几个人的笔录吧。 我是受的那一方，我根本没有硬的能力，我愿意去医院接受检查。 请警察同志还我清白，我根本就没有强X段晓琳！” 谢广斌眼泪流了下来，直接伏在民警身上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把民警弄得非常尴尬，有心扒拉开，可面对这么多群众，影响不好。 不扒拉，谢广斌哭得梨花带雨，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魏新月人麻了。 谢广斌如果真不是男人，干不了男人那点事，那她们家今天不是赔了姑娘又折进去全家？ 现在什么事儿都被这个小鳖犊子抖搂出来了，以后她们家还咋在这里住下去？ 想到这里，她的心都凉了。 段永春平时也自诩是个聪明人，可现在脑瓜子都想冒烟了，也想不出对策来。 转眼去看左桂珍，都是这个贱娘们，说得好好的，坑卢政淳，非得把她自己儿子弄出来算怎么回事，还特么特意换好了衣服。 这不是耍他们全家玩嘛。 结果左桂珍根本承受不住这个打击，她养了二十多年的大儿子，满心盼望他光宗耀祖，传宗接代的心肝宝贝，竟然是个连女人都碰不了的，更别说以后生孩子了。 她摇摇晃晃站不稳，忽然一翻白眼，直挺挺向后倒去。 她身后就是李奇和唐春燕，俩人反应快，连忙后退。 轰隆一声，左桂珍结结实实倒在地上，把地面砸出个大坑。 谢连发此时也吓醒酒了，跑过来给自己媳妇儿掐人中，抚胸口。 忙活半天，左桂珍一口气缓过来，可眼里再没有了往昔的神采，目光呆滞，就那么死死看着自己儿子，眼泪噗噜噗噜往下掉。 谢连发长叹一声。 这事儿他是知道的。 因为儿子是他从派出所领回来的，就是怕左桂珍接受不了，所以没告诉她。 他还庆幸呢，多亏当时是自己才拉完一车货，在家休息一天，赶上了派出所的通知。 这要是让媳妇儿知道，说不定早就崩溃了。 他打了儿子一顿，可事已至此，啥也改变不了。 爷俩约定，先瞒着左桂珍，等以后慢慢跟她说。 谢广斌还说，实在不行，就找个女人假结婚，然后赖那个女人没有生育能力，最后领养一个孩子，也能过一辈子。 他那个圈里，好多人都这么干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谢广斌只觉一切都理所当然，浑然没想到，有多少女人就是这么被毁掉了一辈子。 她们本来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却被骗着嫁了个不能接受女人的男人。 很多都是生完孩子以后，就没了夫妻生活。 可在那个年月，大多数这样的女人，都为了孩子，为了面子，选择了隐忍，凄凉度过一生。 谢连发也觉得儿子的主意挺好，所以越发努力跑车赚钱。 可现在，到底是没瞒住， 他们家人的命，为什么会这么苦？ 都怪李奇和唐春燕！ 既然识破了，说开了不就好了，为啥就非得再坑一下自己儿子呢？ 良心太坏了。 以后自己儿子怎么见人？ 他们一家怎么生活？ 他们全家都被这俩人坑了！ 想到这里，谢连发恨恨的回头，一脸怨毒的瞪着李奇和唐春燕。 唐春燕乐不可支。 “你瞅啥？ 你家里缺钟馗啊，脸那么黑？ 一家缺德带冒烟的玩意，没一个好东西。” 在大伙的议论里，民警把老段家五口人和老谢家三口人都带走了。 强X既然不成立，这两家就是狗咬狗，最后也定不下什么罪名，顶多批评教育一番。 李奇四人也往家走。 李海兴奋坏了，这么大的瓜吃下来，他直觉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拽着唐春燕胳膊 “媳妇儿，原来这两家要合伙坑大哥啊，多亏我机灵，咱们没吃亏。” “对对对……”唐春燕都懒得搭理他。 “你说左桂珍咋那么坏呢？要不是我来了，大哥今天肯定被人害了。 媳妇儿你咋不理我呢，咱俩唠唠呗，到底咋回事啊？” “你给我闭了，再嘞嘞我扇你啊，累了，回家睡觉。 明天还得给大哥再找个开车师傅呢。” 李海不敢再缠着媳妇儿，就去拽李奇，李奇撒腿就跑。 “莫挨老子！” 最后，李海抱着卢政淳絮叨了半宿，给卢政淳烦的啊，干脆直接装睡，任凭李海怎么推他也不接茬。 李海幽幽的看着天花板，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遗弃了，身边竟无一个可以共同吃瓜的知己。 第二天…… 第208章 刷新 第二天，附近所有居民一起去街道请愿，坚决不同意这两家人继续住在这里。 老段家好说，房子本来就不是他们家的，民警和街道的同志一起动手，把这五口人赶了出去，街道干部咬牙雇了一台车，装着一家人的东西，直接给送回农村了。 跟车过去的街道干部心里恨得要死，把老段家在城里干的事儿添油加醋说给了接收的村干部。 从此老段家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老段家刚走，就有一个小伙子鬼鬼祟祟回来了。 正是让段晓琳怀孕，后来被老段家要的各种条件吓跑的男人。 大家都以为他背井离乡了呢，结果根本没走远。 不过这小伙怕老段家再回来找他，也不敢继续住这里，就央求邻居帮忙问问，谁要买房子。 比照市场价便宜三成，只求快点成交。 至于老谢家，只能劝离。 左桂珍和谢连发二话没说，带着儿子当天就搬走了。 毕竟，经过谢广斌的爆料，他家的名声并不比老段家强多少，而他儿子的问题，也不允许他们在这里待下去。 他家的房子也托邻居帮忙问了，谁家想买，可以便宜点。 他们两口子暗自下定决心，准备直接搬离太河市，找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挣两年钱，给儿子娶个媳妇儿，再领养一个孩子。 也不知道以后，谁家的姑娘会被他们坑害。 李奇得到这个消息，火速出击，用极低的价格拿下两处房产。 老谢家的房子他托别人代持的，先买来然后再过一手到他名下。 他怕老谢家知道买主是他，不肯卖。 忙活了一上午，所有手续才办完，李奇看着手里的两个房本，有点恍惚的感觉。 闹了一场，好像他才是最大赢家。 两个房子本来价值8000多，他一共花了5300就给买下来了。 他知道，这里未来会规划成商业区，到时候动迁，他再加点钱，是能换出来门市房的！ 可谓一本万利。 李奇有种被幸福砸中的喜悦。 兜兜转转之后，唐春燕的财运在市场，他的财运终究还是在房产。 下午，他在市场等到了聂树刚和路映如，把那个楼架子交接给了这两口子，让他俩安心住着，好好干活赚钱。 自己则回到牛心镇。 好几天没回家了，得看看爸和大姐日子过得怎么样。 拐进胡同他就愣住了。 他家门外那个被诅咒的坐标上，再次刷新出一个野生的娘们。 这娘们看着三十多岁，穿着打扮就跟当时的北方人大相径庭。 浑身上下处处透露着一股南方人的味道。 她正站在墙角，跟李哲说话。 李奇听到最后一句话是 “你三哥女朋友是省里的，不在太河市啊？ 那他经常去盛京么？” 这娘们打听自己干什么？ 李哲刚要说话，忽有所感一抬头，看到李奇回来了，没好气的一跺脚。 “我三哥回来了，你有事儿自己问他吧。 我要回家学习了。” 一蹶哒就回家了。 那女人闻言深深看了一眼李奇，迎了上来，大大方方伸出手来。 “你就是李奇吧，我是你家邻居，我叫莫三妹，很高兴认识你。” 李奇也自然的跟她握了一下。 “邻居？ 你是住到哪个院里了？” 莫三妹眼神不变，心中却一动。 那时候握手礼在北方农村可不常见，何况李奇才19岁。 可刚才李奇跟她握手，态度自然，力道不轻不重，明显是经常跟人握手的。 这个孩子不简单啊。 这点必须记录下来，李奇的经历肯定有问题。 重生一世，莫三妹是第一个仅从李奇握手的姿势就猜到他有问题的女人。 不愧是何国辉意外小组的大将。 想到这里，她更加谨慎了，微笑说道 “就你家隔壁，我姐姐和姐夫租的你家房子，我刚好到这边调查北方的市场情况，暂时住在他们家。” “我家房子租出去了？” 李奇更诧异了，隔壁老郝太太的房子买了挺长时间了，本来是给姐姐李丽住的。 结果娘俩晚上不敢睡觉，就还跟李满堂一起住。 所以房子一直空着。 咋给租出去了？ 李奇冲莫三妹一挥手 “有空上家里玩。” 打发掉这个女人，往家里走去。 心里却暗自警惕，玄学这个东西不可不信，毕竟自己重生这么离谱的事情都发生了，这个世界肯定是有点什么说道。 门口那个坐标刷出来的，多半不是啥好东西，自己还是防着点比较好。 家里只有李哲，一问才知道，李满堂休息，去李丽的小卖店帮忙了。 李奇骑上破自行车赶了过去。 终于从李丽嘴里得知了事情的始末。 租房子的叫彭天龙，是给啤酒厂厂长开小车的司机。 租他家房子纯属意外。 啤酒厂那边盖了个家属楼，彭天龙是厂长司机，肯定第一批上楼。 一家三口就把以前厂里分的平房让给了别的工人，高高兴兴去住楼房。 啤酒厂盖的楼比较新，不是火炕楼，是暖气楼，楼旁边有个专门的锅炉房。 暖气楼这个东西，在整个牛心镇都是头一份，据说整个暖气系统的设计安装都是找太河钢铁厂的老师傅来做的。 然后住了不到半个月，锅炉房都要烧冒烟了，暖气也不热。 第一批上楼的小领导，关系户们差点冻死在这个冬天。 把太河钢铁厂的老师傅又请来，修吧。 老师傅看着像个大明白似的，其实屁都不是。 停炉检查，忘了排水了。 结果一夜之间，留在暖气片里的水都冻成了大冰坨，因为体积变大，暖气开始被撑爆。 住户们在屋里待着跟听二踢脚似的，一会儿就duang一声，最后全楼的暖气片爆了一多半。 厂长一声令下，新楼住不了了，都出去租房子吧。 每个月补贴100块，挑好的租。 可那个年月，哪有啥好房子？能租到干净整齐的都算命好了。 就这样，彭天龙带着媳妇儿莫丽丹，女儿彭媛，找到老李家，最后以每月20块钱的价格，租下了那间空房子。 一切都顺理成章。 李奇笑呵呵问道 “我看到一个叫莫三妹的，说是莫丽丹的妹妹，不是咱本地人吧？” 李丽听李奇说起莫三妹，脸上堆起笑容来。 “老彭家搬来第三天，这个莫三妹就来了，说是在广州一个做服装的大厂子上班，产品主要是出口。 现在北方市场兴起，老板让她过来调研一下，什么款式在咱这边卖得好。 人家南方人可懂礼貌了，来的第一天就给咱家送了好几套衣服，说是厂里带的样品，死活不要钱。 你看爸身上穿的棉袄，就是人家送的。” 老李头乐呵呵跟李奇展示着新衣服 “这玩意可暖和，还带派。 我穿到单位，领导都夸，说我现在半点不像扫大街的。” 李奇点点头。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实锤了，这个莫三妹肯定不是好人。 而此时，莫三妹正在邮局里，假装给公司打电话，实际上是跟自己的老大何国辉汇报情况。 “老板，见到李奇了，这人不简单。” 第209章 偷啤酒 此时的何国辉，身在广州。 一群人中只有莫三妹有正常的大陆身份，其他三个人的身份证明还要稍等。 而她落地广州就给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打了个电话，她依稀记得姐姐就在宁省生活，在一个什么啤酒厂上班。 最后意外得知，几年未联系的姐姐竟然就在牛心镇，然后再一细聊，姐姐竟然现在就在李奇家隔壁租房子！ 何国辉马上决定，让莫三妹自己先过来，掌握前期情报。 意外小组所有人都感觉，这趟稳了。 捡钱一样。 跟何国辉大致汇报了李奇的情况，何国辉让莫三妹安心潜伏，再多收集一些信息。 通过电话之后，莫三妹走出邮局，远远看到王诚已经在等她了。 俩人小心避开人群，前后脚走进王诚以前的房子。 王诚的哥哥已经搬到矿上给王诚分的房子里，而他收服武伟艺之后，父母也都搬到了武家的大院子，这里就空置下来。 王诚点燃炉子，屋里温度慢慢升起，俩人迫不及待的抱在了一起。 莫三妹搂着怀里的男人，叹息一声 “冤家，我寡了三十四年，怎么就遇到了你？” 王诚已经急不可待的开始了运动，嘴里胡乱应着。 “都是命，都是劫，来了躲不掉。” 莫三妹住到李奇家隔壁之后，为了探听消息，挨家挨户送礼物，拉关系。 她本就是八面玲珑的性格，能说会唠，很快就和一众街坊打成一片。 直到她敲开了武伟艺家的房门。 见到王诚那一瞬间，她坚如磐石的心灵忽然被闪电劈开一道缝隙，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在北方小镇的一间大院门口，融化了。 她甚至忘记了自己跟武伟艺说了些什么。 只知道，那个叫王诚的男人，眼神炽热，眼睛里散发着渴望的光芒。 俩人当晚就轱辘到了一起。 然后每天都要约会一次。 只能说，王诚自从结婚后，好像觉醒了什么奇怪的合欢宗体质，开始散发出一种危险的魅力。 一个半小时之后，王诚终于停止了动作，把莫三妹搂在怀里，俩人都享受着满足之后的宁静。 “等我忙完事情，跟我回广州吧，以后咱俩去明珠市，这辈子我都好好侍候你。” 莫三妹乖巧懂事的用嘴洗干净餐具，然后才伏在王诚胸膛上，柔声求道。 三十四岁的南方女人，对王诚来说，就是降维打击。 很多姿势和细节，他别说做，以前想都没想到过，每天睁开眼睛最想的事情就是跟莫三妹来到这里，在炕上轱辘。 可他仍然摇摇头 “我爸妈哥哥姐姐都在这边，我咋走啊？ 再说，现在武伟艺等于只有我一个亲人，我跟你俩好，只要不被她知道，对她来说就等于没发生过。 可我跟你走了，她肯定会难过的。 算啦。 等你走了，我会想你的。” “冤家啊……” 王诚的渣言渣语，莫三妹听到耳朵里，却觉得这男人有担当重感情。 只能说，她已经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也被王诚的过人天赋，彻底征服。 丧失思考能力了。 俩人又缠绵了半个多小时，才依依不舍的起床穿衣服。 莫三妹先出门，四周环视一圈，急忙走了。 却没发现，某个电线杆子后面，躲着李奇！ 李奇跟老爸和姐姐闲聊良久，才从小卖店出来，把自行车留给大姐骑，自己顺着大街溜达。 合计能不能看到有卖房子的。 既然自己的财在房产领域，那就咬死这条线就完了，一点点把箱子里的金条洗成干净的钱，都买成房子。 等以后布局完成，就弄个农村小院，养一猫一狗，一个腰粗腚大的娘们。 存款亿点点，潇洒田园间。 结果白走一路，冻得嘚儿呵的，啥也没找到。 快要走到王诚以前的家的时候，他视力过人，一眼看到莫三妹从屋里走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莫三妹鬼鬼祟祟的走远之后，王诚也走了出来！ 李奇再也忍不住，一个助跑冲出去，直接骑到王诚身上 “你这个瘪犊子，武伟艺长得那么漂亮，你还背着她出来偷吃。 还吃这么老的女人！ 你也不嫌牙碜！ 你是真饿了啊。” 王诚先是一惊，后来发现是李奇，马上嬉皮笑脸 “你懂个屁，我告诉你。 不一样。” 他摇头晃脑的啧舌，还沉浸在美好的回忆里。 “年少不知姐姐好，错把妹妹当成宝。 姐姐太不一样，太会玩了。” “你猥琐的样子颇有我当年的风采。 特么的，这人来这里才几天啊，你俩就勾搭成奸了。 以前我咋没看出来，你小子有这种本事。” 王诚忽然死死盯住李奇，猛的一拍手。 “太好了。 我根本不想跟姐姐分开，可是在武伟艺面前又找不到什么好理由。 正好你回来了。 你快跟我回家，我就说晚上跟你去啤酒厂偷酒喝，把姐姐也带上。” “你滚啊！ 你脸盘子比老母猪皮燕子都大，张嘴就让我给你打掩护。 我不要面子的么？ 你喊我两声爸爸，我才能同意。” “爸爸，爸爸，爸爸，今天爷爷高兴，买二赠一喊你三声。” 王诚毫无犹豫的开口，李奇瞬间败下阵来。 “卧槽，以前摁着你吃粑粑你都不喊，现在这么喊这么顺溜？ 你让那个大姐调成啥B样了……” 王诚一脸圣洁的光辉 “为了能多跟莫姐姐呆在一起，我愿意。” “搞破鞋的人是真没脸啊！” 李奇彻底服了。 王诚的神情却愈发坚定 “如果这是错，让我错。 为了莫姐姐，我愿意一错到底~” “老天爷啊，收了这个贱人吧。” 俩人一路互相捅咕着来到武伟艺家大院，王诚撒谎说李奇回来了，要去矿上看点材料，他陪着。 男人偷情的时候，智商堪比福尔摩斯。 王诚这谎话是张嘴就来。 武伟艺也没生疑，只让他忙完早点回家。 李奇先回家，刷了一个水桶出来，又拿上三个茶缸子，一些过年剩下的毛嗑花生。 然后才去喊莫三妹。 莫三妹见到王诚之后，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能跟情郎多待一会儿，还能顺便深入了解李奇的性格习惯。 这样等老大来了，想设计意外弄死李奇，就简单多了。 这笔买卖简直就是老天爷硬把钱塞到他们手里啊。 一切都太顺利了。 王诚说带她去偷啤酒，莫三妹很疑惑。 “啤酒不是买的嘛，为啥要偷？ 你要没钱，我这里有……” 王诚哈哈大笑。 “买的哪有偷的好喝？ 我们从小玩到大的好几个朋友都在啤酒厂上班，咱们去喝厂里最好的啤酒，刚酿造出来，还没装瓶的时候，打一桶出来。 那滋味，比店里买的美一万倍。” 莫三妹听得云里雾里，不太清楚咋回事，只是跟着俩人走。 最后三人来到公主河边的太河山泉啤酒厂。 这啤酒厂坐落在一个很大的泉眼上面，最顶级的啤酒是用山泉水酿造的，据说老百姓喝不到，都被送到省里去了。 李奇和王诚轻车熟路的来到一个高墙外面，里面挨着墙，是一个二十几米高的车间。 王诚学了几声狗叫，三长两短，五深四浅。 很快，车间某个小窗户打开，一个脑袋露了出来。 “谁？” 第210章 意外 王诚小声喊 “我王诚，来一桶好喝的。” “等着。” 不大会儿的功夫，上面拿绳子顺下来满满一桶鲜啤，李奇把啤酒倒进自己带来的水桶里，又在啤酒桶里放上五块钱，一晃绳子。 “收了吧，谢谢啊！” 赃物到手，三人提桶跑路，几步就上了公主河的堤坝。 这个季节，乍暖还寒的，堤坝上早没了人。 李奇和王诚熟练的找到一个废弃的窝棚，这是抓鱼的还有看田地的人搭的。 三人把酒桶放在中间，花生毛嗑摆在酒桶旁边。 “喝吧！” 莫三妹接过一个茶缸，从桶里舀了一缸子啤酒，浅尝了一下。 我滴妈呀，绝了！ 原来啤酒还可以是这个味道的啊！ 那种清爽，柔和，还有一股鲜美的味道直冲脑门。 莫三妹本来就喜欢喝酒，此时眼睛嘚儿一下就亮了。 王诚在旁边劝 “姐姐，别喝太快，这酒跟你平常喝的不太一样，劲儿大。 喝急了上头。” “瞧不起我是不是？ 我当年喝遍钵兰街，陈浩南和山鸡都是我手下败将。 你当我是吓大的啊？ 来来来，饮杯饮杯。” 莫三妹高兴了。 自从来到牛心镇之后，她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北方没有夜生活！ 在明珠市，半夜十二点以前都不可能回家，哪天不是玩到凌晨。 可牛心镇，6点天黑，吃完饭看会儿电视，8点多就铺被睡觉了…… 这样的生活规律让莫三妹几近崩溃，躺在炕上轱辘几个小时也无法入睡。 她觉得自己快要枯萎在这个北方小村里了。 可现在，有酒有花生，有河景，还有两个小鲜肉陪着自己。 一会儿还可以领走一个回去霍霍一顿。 这日子不就好起来了嘛！ 三人一起举杯，新鲜啤酒落进喉咙，李奇只觉香甜无比。 很快就喝不到这种啤酒了。 再过三年，啤酒厂就会被收购，工艺改变，管理严格，再也偷不出来这种散装酒。 并且朋友们都说，新老板换了设备和配方，出来的酒跟以前不是一个味道了。 他一口一口咽下啤酒，仿佛珍惜着最后时光的老人。 往事若能下酒，回忆就是一场宿醉。 猛然间，田淼给他的关于白家的消息里，其中一段很短的话，浮现在心头。 【白破军有一年进军海运业务，跟人起了冲突。 后来他的竞争对手在明珠市死于意外。 白家得以用低价重组竞争对手名下产业，从此拥有了三条航线。 有情报部门猜测，为白破军出手的是一个隐藏小组，善于制造意外死亡事件。 在竞争对手死亡之前，曾有一个叫莫三妹的女子进入他的生活区域。 莫三妹的社会关系中，有一个叫何国辉的人很特别。 但没人知道他的真正面目和身份。】 上次田淼爷爷提醒过他，白家可能会玩阴的。 莫三妹，何国辉？ 李奇的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何国辉，别人不知道是谁，甚至未来二十年，都没人知道他是谁。 可二十三年后，明珠市回归华国，他因为叛国罪被捕，终生都不可能重获自由。 所以他在狱中写下一些日记，都是关于自己如何杀人的。 后来他死在监狱里，那些日记辗转流落到一个导演手中，导演根据那些日记中的记载，拍了一部电影。 就叫意外。 何国辉的名字因此火热了一段时间。 因为他制造意外杀人的本事太强了，那些日记犹如教科书一般，教人怎么把另一人悄无声息的处理掉，事后无论警方如何努力，也找不到一点谋杀的痕迹。 现在莫三妹出现在这里，何国辉还会远么？ 白破军对付自己，还真下血本啊。 莫三妹对李奇的想法一无所知，她只知道自己越喝越高兴，转眼之间，就喝了大半桶。 王诚根本拦不住。 其实很多时候，醉跟不醉之间，就是一层窗户纸。 上一秒还觉得自己很清醒呢，结果一杯下肚，就彻底失去意识了。 莫三妹刚刚突破了那层窗户纸。 其实她酒量极好，可这种鲜啤，她确实从没喝过，所以没有控制好节奏，大脑没拦住，摆烂了。 她彻底舒展开自己的身体，脸上露出迷离的笑容。 “好酒，好喝。 来我们唱歌~ 在你身边，路虽远未疲倦，伴你慢行一段接一段。” 如此经典的歌曲，李奇本能的跟着哼唱 “越过高峰，另一峰却又见……” 王诚都吓傻了 “李奇，你咋会唱这玩意，还是粤语？” 随着他话音落下，莫三妹眼神猛然变了。 她直接吓醒酒了！ 这首歌邓丽君的歌在明珠市都刚开始流传，李奇怎么会唱，还唱得那么标准？ 这人不对！ 她正在窝棚里翩翩起舞，动作猛然停住，身体僵在半空，就有点保持不住平衡。 啊！ 一声惨呼，莫三妹脚下彻底站不稳，从窝棚边缘掉了下去。 下面就是堤坝，莫三妹咕噜噜滚出去好远。 李奇站起身向她大喊 “你干甚去了，还回来吃饭吗？” 莫三妹不语，河面上只发出咕咚一声！ 这是落水的声音。 王诚一下子反应过来。 “有人破冰抓鱼，她掉水里了，快下去捞！” 莫三妹要是醉酒状态掉下去，可能还好点，自己无力挣扎，也许还能浮上来了。 结果她被李奇一句歌吓醒酒了。 落水就本能的扑腾，但北方二月份的河水，冰冷刺骨，她才动了两下，手脚就抽筋了。 下一刻，水底下仿佛有个旋涡出现，使劲一拽。 那是挖沙子留下的大坑，早就形成了暗流，等人而噬。 莫三妹身体一僵，沉入水底。 此时天已经黑了，李奇和王诚从大坝上跑下来，找了一会儿才来到那个冰窟窿边上，水面上哪里还有莫三妹的影子。 王诚就要脱衣服下河，李奇一把拦住 “你想死啊？ 你下去，十几秒钟就会冻僵，我拽你都来不及。 快去报警！” 王诚眼睛里都要喷出血来了。 “姐姐，你在哪里？ 你说话啊！” 吱嘎~ 他脚下的冰面猛然开裂，身子一歪，差点掉进水里。 李奇一把给他薅到后面。 “别玩深情了，你还想殉情啊？ 快去报案。” 王诚这才屁滚尿流的往派出所跑。 李奇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冰窟窿，也有点茫然。 堂堂意外小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何国辉，手下大将莫三妹。 死得这么仓促么？ 这也太意外了点吧…… 俩人到了派出所，正好陈良值班，接到报案之后，马上联系消防队组织打捞。 可莫三妹落水的地方有许多挖沙子留下的大坑，给救援工作增添了无数困难。 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把莫三妹的尸体捞出来。 派出所联系彭大龙和莫丽丹确认莫三妹的身份和其他亲人。 但很快查到，莫三妹自己所说的，她工作那个制衣厂，根本就不存在。 她父母也早就去世了。 最后查出，莫三妹经常去邮局打电话，警察调取了通话记录，发现都是同一个号码。 于是陈良决定拨打那个电话。 李奇强烈要求跟他一起去，他想听一听对面的声音。 因为他猜测，电话那头，很可能就是何国辉。 第211章 0元购 陈良拨通电话，第一遍，对方没接。 他再次拨通，电话那边终于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像一个男人嘴里含着刀片似的。 “喂，你好。” 李奇暗叹一口气，对方确定是何国辉无疑了。 但真特么谨慎，根本确认不了声音。 陈良简单说明了情况，问对方愿不愿意过来领取莫三妹的遗体或者骨灰。 对面明显愣了半晌…… 然后说了一声 “我跟莫三妹就是普通朋友，就不过问她的身后事了。 她的骨灰你们处理吧。” 快速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何国辉一脸惊悚。 什么情况？ 莫三妹是团队里执行任务的角色，这些年跟他合作，办了好几件漂亮的事情。 怎么昨天看到李奇，发觉李奇不对劲，今天人就没了。 李奇这个目标，犯点说法啊…… 自己到底还要不要去太河市？ 钱再好赚，也没有命重要。 可若不去，名声丢了，以后还如何在这行混？ 思虑再三，何国辉猛然起身，带着自己另外两个手下，冯老伯和林胖子，起身去往东北，直奔太河市！ 派出所长周国忠详细询问了李奇和王诚昨晚的行动轨迹，又走访了邻居，和昨晚配合他俩偷酒的人，最终排除了谋杀的嫌弃。 莫三妹被火化，骨灰交给她姐姐莫丽丹处理。 李奇和王诚又在派出所待了一天，签了好几份笔录，第三天才被放出来。 王诚有点想哭，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怨。 “兄弟，我怎么像做了一场梦似的？ 稀里糊涂跟一个好姐姐缠绵几天，然后你回来了，漂亮姐姐就死了。” “你好好想想怎么跟你媳妇儿交代吧，骗人家说去矿里，结果去河边喝酒，还闹出人命。” 王诚满不在乎。 “跟她解释个球，抱回屋里收拾一顿就变成小猫崽子了，乖得跟一滩水儿似的，随便摆弄。” “滚滚滚，你丁丁大你厉害。 赶紧去死。” 李奇又想起那本秘籍的事情，对王诚产生了生理性厌恶，给了他几个大脖溜。 王诚回家哄媳妇儿，他闲着没事，往李丽的小卖店溜达。 一进门，就看着大姨家的聂树伟带着一个身高不详，长得跟肉包子似的精神小妹在店里扫货，俩人怀里抱满各种好吃的，拉扯着就要往门口跑。 聂树伟嘴里喊着 “大姐，我俩走了啊，下次再来看你。” 咣当一声撞李奇身上了，李奇薅住他脑袋 “给钱了么你就走？” 聂树伟看到李奇来了，眼里闪过怨毒之色，脖子一梗 “地主还能差乞丐钱了？咱们都是实在亲戚，不带少你们一分的。” “好，小哥这话唠得漂亮，掏钱吧。” 聂树伟领着的那个精神小妹见势不好，抱着东西就要从李奇胳膊底下钻出门，被李奇一脚蹬了回去。 “给我站那，往哪跑？” 聂树伟看到女孩被李奇欺负，气得脸色都变了。 “李奇，你踏马放尊重点，那是我朋友。” “你朋友多啥？ 你爷爷来了买东西也得给钱啊。 这小玩意身高一米二，屁股占一半，长得跟土行孙似的。 还想顺尿道跑了不成？” 一番话给那精神小妹气的脸都蓝了，可她看李奇长得又高又壮，刚才一脚踹得她胯骨肘子直突突，脏话含在嘴里，却不敢往外喷。 凑到聂树伟身边，可怜巴巴的拽他袖子。 “聂哥，他踹我，疼死了。” 唉呀妈呀，还是个夹子音。 关键夹完之后嗓子也跟破锣似的，听的李奇鸡皮疙瘩掉一地。 聂树伟则一脸陶醉，他可太喜欢这娘们的死动静了。 尤其是摁倒了之后。 在女人面前，聂树伟展现出了过人的勇气，他对李奇怒视，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你赶紧给杨婕道歉。 你是个什么玩意啊？ 我带朋友来照顾你家生意，是给你脸了。 你竟然敢打人，信不信我去派出所告你，给你抓起来！” 李丽看着三人在门口顶上了，从柜台里绕出来劝 “李奇，你少说两句吧，上门就是客。 咱开门做生意的，火气小一点。” 李奇对李丽可真是恨铁不成钢，无奈的问了一嘴。 “他给钱了么？” 李丽一低头，小声说道 “他说大姨以后会来一起结的。” 李奇叹口气。 “看来不是第一次了。” 聂树伟不乐意了。 “第几次怎么地？ 我还能差你这点小钱儿啊？ 这特么开个破小卖店给你嘚瑟的，亲戚都不认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开大商场了呢。 我妈求你给我介绍个部长女儿，这么点破事儿，你不是刮风就是下雨的。 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 结果转身就给我哥聂树刚和嫂子他俩弄个地方开店。 你特么就是嫉妒我长得比你帅，比你有能耐。 怕我混得比你好，把你比下去。 所以处处跟我作对。 我呸！ 你是个什么玩意呢？” 李奇到这才算彻底听明白，聂树伟这是心里对自己不满，借引子来找事儿。 看自己帮了聂树刚和路映茹，却不把他的事儿当事儿办，觉得丢了面子。 当然了，顺手也可以0元购一些李丽小卖店里的东西。 他大概看了一眼俩人手里的小食品，麻花啥的，再不值钱也得七八块。 一天来掏一趟的话，李丽月底不赔钱才怪呢。 这个姐姐可咋办？撑不起来事儿啊。 他举起钳子一样的大手，一下薅住聂树伟的后脖子，给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聂树伟吃痛，手里东西哗啦啦掉了一地。 “小子，知道啥叫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么？ 我们开门做买卖，不是开善堂。 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白拿东西。” 聂树伟哪里遭过这罪，疼得都要昏迷了，手脚乱蹬的冲李丽喊 “大姐，你快管管他啊，他打我！” 李丽转过身，走了。 真有意思，她哪管得了李奇…… 聂树伟看李丽不管自己，也有点慌了。 手抓着李奇胳膊稳定住自己 “你把我放下来，我这就回家让我妈来给钱。” “兜里一分钱都没有，上我这空手套白狼来了。 你特么是吃奶孩子啊，出门还得找你妈给你换尿布。 树叶子过河，这特么给你浪的，我大姨那点脸啊，都快让你丢尽了。” 旁边的精神小妹听李奇骂这么难听，来脾气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咋能这么说话呢？ 跟活不起了似的。 都是实在亲戚，差这点钱么？ 怎么好意思跟我们要的呢？” 第212章 生不出儿子 李奇都要气乐了。 “你特么长得跟鸡骨架似的，没有三块豆腐高，屎壳郎照镜子，从里到外没个人样。 还问我怎么好意思跟你们要钱？ 咋的，你挂墙上了，吃贡品啊，不给钱？ 实在活不起了我给你烧点纸钱花去。 以为你自己是貂蝉么，又刁又馋的。” 这俩货色真特么是天生一对，就看李丽抹不开面子好欺负，说不定占了多少次便宜了。 今天要不是李奇赶上了，以后不一定咋回事呢。 杨婕被李奇骂的浑身都在哆嗦。 李奇这嘴也太损了，她毕竟还是个20出头的小姑娘，没咋经历过这种事情。 被李奇喷得大脑一片空白，嘴张了好几次，不知道还能说啥。 聂树伟看自己女人被骂懵圈，也顾不得疼了，一使劲挣脱了李奇的手。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你这店早晚倒闭。 我要回家告我妈，让她来收拾你！” 说完转身就要走。 结果却是个虚招。 他马上再回头，浑身都在使劲，冲着李奇就是一个电炮！ 这招他跟人打架的时候用过好几次，每次都能一下给对方干迷糊。 可惜他碰上的是李奇。 李奇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出脚如电，一下就把聂树伟踹出门外，然后拎起他脑袋，啪啪正反手抽了几个大嘴巴子。 杨婕嗷嗷怪叫着也冲上去要帮忙。 要说这娘们也怪勇敢的。 李奇膝盖一抬顶在她小肚子上，她惨叫一声蹲下就起不来了。 聂树伟被扇得眼冒金星，指着李奇，眼泪都下来了。 “你敢打人，这事儿没完！ 我要回家找我妈，我要上山找我姥爷，我就不信没人能管得了你！” 李奇一乐 “打你就是玩，划你就是船，整死你就是花俩钱。 今天的事儿你爱哪告哪告去。 我还跟你说，这店不欢迎你，以后再敢进门，大板牙给你打掉。 滚！” 李奇一脚踢出，把聂树伟踹到杨婕身边，再一抬手，作势要抽他俩，给俩人吓得撒腿就跑。 李奇看着二人的背影，莫名想起动画片里，两只蛤蟆精被葫芦娃打残，互相搀扶着逃跑的场景。 你还真别说，莫名神似。 转身回到店里，李丽已经把掉落在地上的东西摆回货架子上，双手抠着衣角，像个犯错误的小学生等待老师批评。 “弟啊，我不是不收他钱。 可他总说大姨最后一起结，毕竟是亲戚，我也张不开嘴说别的……” 李奇叹口气。 李丽不是坏人，相反，她是个典型的烂好人。 这事儿也不怪她，是聂树伟不要脸。 总不能因为坏人做坏事，反倒责怪好人为什么要坚持善良吧？ 可这个世道，人要是太好，是真受欺负。 他想了半天，只能算了。 自己就多受累，帮李丽撑起一片不需要她长出铠甲，也能继续维持善良的天地吧。 别说，还挺有挑战性的。 “他来拿东西，你过后都记账了吧？” “那我记了。” 李丽取来个小本子递给李奇，聂树伟一共来了四回，总共拿走的东西价值19块8毛2。 李奇把那页账本撕下来揣在怀里。 能用上。 果然，时间来到晚上，天刚擦黑，李奇一家吃完了晚饭，大姨卢艳芳就带着丈夫聂真武，小儿子聂树伟，还有那个杨婕过来兴师问罪了。 让李奇微微诧异的是，她的大儿子聂树鸿竟然也来了。 这位老哥今年快四十了，也没结婚，在市水利局上班，一直在单位宿舍里住，平时也很少跟亲戚们往来。 是个性格怪异的独行客。 后世的记忆里，这人最后应该是出家当老道了。 一家五口踹开李奇家房门，卢艳芳张嘴就喊道 “李奇，你给我出来！” 李奇闻言迎出门口，掏出李丽记的帐，怼到卢艳芳脑袋前面。 “大姨，你家聂树伟到我家小卖店，拿了四次东西，一共19块8毛2。 我不管你今天是来干什么，先把这钱给我结了。” 李奇身上已经慢慢积累出一些不怒自威的气势，此时紧紧盯住大姨，卢艳芳升起被猛虎注视的错觉，后背都渗出来冷汗了。 兴师问罪的气势一下就没了。 “什么钱？” “你自己儿子，到我家小卖店拿东西，拿了四回。 每次都说等你来结。 我们这货都是花钱上的，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就算是实在亲戚吧，给他抓两把瓜子吃到头了，怎么还次次白拿啊？ 痛快点，19块8毛2，掏钱！” 被李奇一喊，一家五口满脸窘迫，开始各自掏兜凑钱。 有零有整的，这个拿五块那个数几毛钱，场面就有点忙碌而尴尬。 听到动静就趴在墙头上往里看的吴大娘乐得脑袋直晃悠，太好玩了。 李奇只要在家，这院里的节目就比电视上还好看。 卢艳芳总算是凑出来19块8毛2递到李奇手里，恶狠狠的说道 “钱给了你吧，一分不差吧？ 咱们得说道说道你小弟的事儿，你凭什么……” “闭嘴。 等我把数钱数，万一差了呢。 一五，一十……12块9毛8。” “这回行了吧？我问你，你凭什么打我家聂树伟？” “这张五毛的掉边了，给我换一张！” 李奇抽出一张钱来递回去。 卢艳芳气得浑身哆嗦，从兜里掏出一张一块钱，拍到李奇手上。 “给你一块，你可别数这点破钱了！ 今天这事儿你到底想怎么滴？” 李奇美滋滋的把钱收好 “感谢大姨赏钱，欢迎下次光临。” 看李奇完全不把他们一家人当回事，聂真武忍不住开口。 “李奇啊，你们年轻人闹归闹，你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你把聂树伟和他朋友打得满脸是血，俩人回家都要站不起来了。 都是亲戚，没有你这么办事的。” 李奇看着杨婕，又看了看大姨跟大姨夫的态度，就有点茫然。 “这丫头是聂树伟对象么？ 俩人处多长时间了？ 头几天你们去市里找我，让我给聂树伟介绍部长女儿。 这到底咋回事啊？” 卢艳芳脸上露出鄙夷的表情来。 “你这孩子，真没见识。 哪个有出息的男人能就找一个女人？ 我儿子这么优秀，肯定要娶个部长的女儿，至于杨婕，就当朋友处着呗，万一部长女儿生不出儿子呢？ 杨婕可以生啊。” 第213章 上吊正好 李奇忽然觉得词穷，无言以对。 大姨的思想让他仿佛回到了旧社会，都什么年月了，她竟然还幻想自己儿子能过上一妻一妾的生活…… 果然脑子不正常已经有先兆了。 隔壁吴大娘乐得差点从墙头上掉下来。 “哎呀我滴妈呀，这位大姐你也太逗了，你家是有皇位要继承么？ 还怕省里部长女儿生不出儿子。 你家有金山啊？还想着妻妾成群呢。 19块钱的东西都要白拿，看着也不像趁个金山的样啊？” 吴大娘神补刀。 卢艳芳只当没听见，一双小眼睛瞪得溜圆。 “你别跟我扯那些哩根儿楞，我今天就问你，你把聂树伟打了，这事儿你想怎么算？” 李奇笑眯眯的。 “他自己拿东西不给钱，我问他要，他还嘴巴啷叽的说浑话。 咋的，我还不能教育教育他奥？ 提溜个瘪茄子的脑袋，一副活不起的样子，当我家开善堂的啊，由着他上门打秋风？” “他再不对，你也不该碰他。 我的儿子，我怎么打都行，你就不能伸手！ 有事儿你找我啊，你看看把我孩子打的，脸到现在还肿着呢。 还有他朋友，你怎么好意思对一个小姑娘下死手的？” “大姨啊，这事儿真不怪我，我打眼没看出来她是女的。 那长得跟柴火棍成精似的，分不出反正面，谁能看出来她是公是母。” 聂树伟和杨婕被李奇都骂出花了，俩人气得直翻白眼，可又不敢吱声。 李奇目光扫过去，他俩就赶紧低头。 真是被打怕了。 聂树鸿实在听不下去，一拽自己老妈。 “妈，这事儿咱们不占理，你还是说正事吧。” “哎呦，还有正事呢？” 李奇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 卢艳芳调整了一下情绪才开口说道。 “李奇奥，你能把太河市场旁边一个房子给俺家，俺家感谢你。 但是吧，你岁数小，办事儿不牢靠，大姨真得说你两句。 你怎么敢偷摸就让聂树刚和路映茹去了？ 你不得跟我们商量商量么？ 我的意思，这房子不能给他们两口子，我准备让聂树伟过去。 明天你出个面，让聂树刚和路映茹回来，把房子倒出来吧。” 李奇都要气乐了。 上辈子他就听说，大姨特别偏心自己最小的儿子，家里什么好事都得给聂树伟。 哪怕聂树伟后来染上恶习，四处偷东西，在大姨心里，也永远是别人不对，这个社会不对，迫害他儿子。 他儿子本来是个好孩子，都是让人给害成那样的。 惯子如杀子，从来如此。 李奇这辈子是做了什么孽，要亲自面对这种事情…… “大姨啊，那房子得做太河市场的买卖，聂树刚和路映茹俩人，每天半夜十二点就得起来熬粥，和面，包包子。 剁馅烙韭菜盒子。 最晚凌晨两点半，就得把车推到市场里，冻得嘚儿呵的，只为把东西卖了。 一般得站到早上十点左右，这六个多小时，冷风能把人冻透腔。 这种辛苦，聂树伟他能吃得了？ 你让他去了，他一觉睡到中午，起来还能干啥？” 卢艳芳根本听不进去李奇的话。 “李奇，这些话你别跟我说，我不爱听。 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 有的人跑断腿，累得吐血，却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因为他命里没有财。 我儿子命好，人在家中坐，财运天上来。 那些事儿你都不用操心。 你就负责明天赶紧把房子收回来，让聂树刚和他媳妇儿回来。 把房子交给聂树伟就完事。 别的事儿你都不用管，我自有安排。” 聂树伟听完妈妈的话，腰杆终于直了起来，冲李奇喊道 “我妈的话你听到没？ 明天我带你去市里，你赶紧把地方给我腾出来，那地方我有正事要办呢。” 说完话，低头搂了一下杨婕肩膀。 “明天就能跟我去市里了，以后咱们就是市里人，不是牛心镇人了。 高兴不？” 杨婕猛的点头，看向他的目光全是崇拜。 李奇摇头叹息 “你高兴得太早了。 大姨啊，你可能有点误会，那个房子我不是给你家的。 我是租给我嫂子路映茹的。 等她挣了钱，要收租金。 说实话，聂树刚都不是能正干的人。 以后他们家，还得靠嫂子拉拔。 你让聂树伟过去，就他那个比样的，拆了卖零件都凑不齐一年房租。 我还把房子给他啊？ 想什么美事儿呢？” “什么玩意？ 你说什么胡话呢？ 那房子凭什么给路映茹，她都不是我们老卢家人，你有什么权利给她？” 卢艳芳直接爆豆了。 聂真武也有点不是心思。 “李奇啊，这事儿你办的就有点毛病。 我们家对你家一直不错，咱们都是实在亲戚，你怎么敢说这话。 那房子我们家自有安排，你就别瞎指挥了。” 聂树伟更是一个高蹦起来。 “什么叫给我嫂子路映茹，你跟我嫂子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对我嫂子有什么坏心思？ 你还是不是个人了？” 李奇都特么无语了。 上辈子一直穷得很稳定，所以大姨一家人离他们远远的，原以为是亲情的疏离，却原来是命运对他们的眷顾。 这家伙，一个两个脑子都有点不正常。 他算终于明白为啥要有千手观音了，两只手根本扇不过来。 有些人真是，你跟他讲情，他跟你讲理，你跟他讲理，他就跟你蛮不讲理。 所以李奇微微一笑 “我的房子，我想租给谁就租给谁。 你们有意见啊？ 有意见可以提，提了也没有用。 有辙想去，没辙死去。 一个个的龇牙咧嘴上蹿下跳，像特么黄鼠狼讨封似的，可别嘚瑟了，回头再让套狗的给你们抓走了。 都滚蛋吧，以后咱们少来往。” 李奇跟他们吵了这么久，李满堂和李丽早都站在他身后，不过俩人这段日子已经习惯了李奇主事，所以都默默的没说话。 卢艳芳看李奇不听她摆弄，气急败坏得朝着李满堂吼道 “三妹夫，你就这么教育孩子的。 你养出来的孩子，就这么跟长辈说话？ 处处跟长辈对着干，你也不站出来说两句？” 结果李满堂一低头，没言语。 李奇笑得更温和了。 “大姨啊，你要是太生气吧，我给你支个招。 乖，咱不活了。 出门右拐上个坡，那有棵歪脖子树，上吊正好。” 第214章 估个价 卢艳芳气得嗷嗷怪叫，就要冲上来挠李奇脸。 聂树鸿一把拽住自己妈妈，往门外拖。 “妈，走吧。 这家人听不懂人话，不知道个好赖，咱们跟他们说不到一起去。” 李奇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确实，黄金矿工也挖不出你们这样的神金，咱们啥关系，让你们来我店里随便拿东西？ 还舔个脸想占我房子？ 癞蛤蟆带红花，长得丑想得花。” 聂树伟和杨婕被李奇揍过，知道在他手里讨不到好处，也慢慢往后退。 只有聂真武叹了好几口气，看着李满堂。 “三妹夫，我们先回去了。 你好好跟李奇说说吧，咱可是几十年的实在亲戚，别因为这点小事儿闹掰了。 那房子他给谁不是给？ 怎么就非得给路映茹呢，平白让人说闲话。 我们也是为了他好……” 一家人终于走远了，李奇听力太好，依稀听到卢艳芳安慰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 “你放心，明天咱们一起去市里，让你二哥和二嫂把房子交出来。 他俩会干个屁，累死累活最后再把钱都赔进去。 长那个脑袋了么？ 稳当回家种地就完了。 那房子肯定给你俩，以后你俩在市里挣了大钱，随便给你二哥分点，他就乐不得了。” 聂树伟和杨婕欢呼雀跃。 李奇摇摇头，这事儿难办。 就看聂树刚和路映茹能不能下定决心断亲吧。 断掉跟大姨家的牵扯，两口子才有可能改变生活的走向。 而他自己，就得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若是路映茹自己不反抗，最终让出房子回了牛心镇，他就把聂树伟赶出去，花钱找人把二楼盖起来，重新出租。 命运如何，看她怎么选了。 几个人回到屋里，李丽不落忍。 “这跟大姨家彻底闹掰了，以后都不用见面了。” “咋的，你还挺舍不得？ 还想让聂树伟天天去你店里拿东西呗？ 不出半年，你那买卖就得让他霍霍黄铺。”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 李丽就是半天，也没就是出个所以然来，李满堂也有点恨她太窝囊，但也不知道咋说，索性也就不说话了。 聂真武那个臭棋篓子，下不过自己还老跟自己咋呼，动不动就悔棋。 棋品见人品，果然是个不靠谱的。 头几天去市政府告状，他家也没来帮忙。 这破亲戚，断了也罢。 李奇打开彩电看动画片，高俊美赖在他身上跟他玩得不亦乐乎。 这一看，就看到了电视所有节目都播完，出现了蓝色大圆球。 李奇这才沉沉睡去。 忽然，屋里的电灯乱晃，紧接着，房子也明显开始晃动。 “地震了！” 隔壁屋的李哲最先大喊一声，扑棱一下开门冲了出去。 哗啦一声，不知道谁家院子里的柴火垛倒了。 这成了压倒人心的最后一棵稻草。 周围开始出现呼喊声。 “地震了，快跑啊！” “可了不得了，赶紧别在屋里待着了，快出去！” 李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几步冲出房门，回头冲屋里喊。 “你们咋回事，快动弹啊，地震了。” 李奇起身穿衣服。 “小震不用跑，大震跑不了。 慌什么？ 把衣服穿好再出去，回头再冻出点毛病。” 李哲上身披着棉袄，下身竟然只穿着一条秋裤，裤裆上还有可疑的痕迹，也不知道睡觉之前在屋里干了什么。 听到李奇这么说，他才猛然感觉到腿冻得直哆嗦，可又不敢进屋。 他眼珠一转，竟然喊高俊美。 “俊美，你去我屋把我裤子拿出来。” 给李奇恨的，紧走几步给了他一个大耳雷子，然后薅住他脖领子给他甩回到自己屋门口。 “你踏马的是真没个人形。 你怕房子倒了，不敢进屋是不是？ 然后你支使俊美给你拿裤子。 房子要这时候倒了，俊美压里头咋办？ 咱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牲口呢。” 李奇都无语了，气不过又咣咣两脚把李哲踹到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不是人揍的玩意，赶紧死去吧。” 他给吴俊美穿上大衣，抱着她出门，才发现街坊邻居都从家里跑出来，站到了马路上。 大家站到马路中间和空旷的地方，躲开了所有建筑物，生怕房子倒了压到人。 有那舍命不舍财的，已经开始把家里贵重物件往大道上搬了。 吴大娘自己在家，看到李奇一家人，急忙凑过来，跟他们站在一起，仿佛在寻找个依靠。 李奇抬头，看着南面的天空，此刻已是深夜，那边的天空却散发出诡异的红色。 他想起来了，发生地震的地方就是那里，距离太河市大概三百公里之外的桓甸市。 理论上属于太河市下属的县级市，但又相对独立。 因为地理位置上距离边境的金山国有点近，所以那里有个中型军事基地，部署了很多战略武器。 上一世，这场灾难发生的时候，牛心矿有几个小矿坑塌方了，好在没伤到人。 矿上忙碌了半个多月。 一直到几个月后，他才陆续听说，这次灾害的后果有多惨重。 6.3级的地震让那个县级市一半的房子都塌了，而这只是灾难的开始。 三天之后，最大的余震开始，五女山天池被震碎，裹挟着山石倾斜而下。 桓甸市大堰河水库没挺住，决堤了，水库里的水最终变成泥石流，冲毁了桓甸市剩下的那一半房子。 两场灾难，桓甸市三十几万人受灾，遇难失踪者超过三万人…… 其中两万多人，是在第二场泥石流中失踪的。 因为泥石流来的时候，很多抢险救灾的人和部队都在市里忙碌着，然后被永远埋葬了。 想到这里，李奇忽然跟李满堂说道 “你们回家吧，听我的话，没事了。 该睡觉睡觉，咱们这边啥事没有。 地震在桓甸。” 说完这话，他回院子里推出自行车，就往蝙蝠洞跑去。 这一路，马路上站满了人，牛心镇的老百姓全都从家里跑了出来，一堆一堆站在一起，议论着什么。 李奇来到蝙蝠洞，把箱子里的古董字画啥的掏出来一些，又把金首饰拿出来一半。 金条没动。 把这些值钱玩意整理成一个包裹背在身后，然后就那么骑着自行车，直奔市内。 自行车路过王诚家门口，王诚认出是李奇，一把给他薅住了。 “你要去哪？” 李奇叹口气。 “地震了，不是咱们这边，在桓甸。 我去找个人，想办法尽快赶到桓甸，看能不能帮上忙。” “带上我，我也去！” “去你的吧，你去能干啥？添乱。” “我不，你不带我去，你也别想走。” 王诚直接跳上了他自行车后座，赖上了。 李奇无奈苦笑，现在时间紧迫，他实在没时间纠结这些小事，只能先带上王诚。 饶是他现在体力已经非人，也整整骑了一个小时，才来到雨姐家门口。 里面果然亮着灯。 自从温泉事件之后，雨姐就不太回她爸爸的庄园了，而是一直跟张道军住在这里。 李奇敲开门，让王诚和张道军俩人暂时回避，然后直接把东西都倒在了雨姐面前。 “这些能换多少钱？” 第215章 意外小组到东北了 雨姐皱着眉头，扒拉了几下 “你这几件东西都是真的，但一般，加起来能卖个30万一大关。 放一放，十几年后估计能值多点钱。 金子我掂量着，能值20多万。 这些你要都给我，我可以凑个整，给你60万。” 李奇点头。 “够了。 我知道你朋友多，渠道广，这六十万都买挂面，饼干，饮用水。 如果你有渠道能弄到方便面是最好的。 挂面的话，还要带一部分锅。 你弟弟不是有大车嘛，你看看一共能买几车东西，就用你的弟弟的车拉着。” 雨姐猛然抬头，她反应过来了。 “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桓甸。” “你疯了！ 你知道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妈妈的几个老朋友刚给我打来电话，震源的位置离城市太近，一半的房子都倒了。 里面不知道压着多少人。 并且……” 雨姐深吸一口气，罕见的压低了声音。 “那边的基地也被震了，据说四面进不去，现在盛京军区已经开始调伞兵，硬往里跳。 一旦基地里的东西出问题，响了，方圆几十里就都没了！” 李奇摇摇头 “响不了，现在主要是去救人。 把食物送上去，把我送上去，能救一个是一个。” “你踏马是出马仙么？ 你下面有人啊？ 你说响不了就响不了？” 李奇不知道咋跟她解释，只能无奈点点头 “嗯，我下面有人。” 雨姐面目罕见的扭曲起来，本来长得就有点像熊大，现在更像了。 她双手在头发里面乱抓。 “你踏马的，踏马的，这是什么事儿？” 她眼睛充血，一把抓住李奇的胳膊，恶狠狠说道 “非去不可么？ 现在盛京军区已经抽调好几支队伍出发了。 不缺你这一个人。” 李奇叹了口气。 “军区的人至少有一半，要去确保基地的安全。 我到了那边，哪怕只救出一个人，那也是一条命。 雨姐，帮我安排吧。” 雨姐又骂了几句脏话，把李奇的东西抓起来扔进保险箱里，然后一摔门走了出去。 到隔壁房间打电话。 李奇溜达出来，一眼看到张道军和王诚已经在勾肩搭背的唠上了。 “兄弟，你就信我话，以你的条件，可别在牛心镇憋着了。 有啥前途啊？ 你出来，就你这长处，哥保证你发财。” “大哥，真行么？ 我没渠道啊。” “有雨姐在，你还担心渠道。 她那些闺蜜看着我眼睛都发绿光，一个个狼哇的。 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保证你一年以后，小洋楼都能盖起来。” 李奇痛苦的拍了拍脑袋。 马的，王诚这是要跟张道军入行了啊。 学好如登山，学坏如跳水。 张道军才跟雨姐混了多长时间，就彻底进入角色了，看这业务水平，比肖百联还精湛。 都知道发展下线了…… 他也凑了过去，听张道军传道授业。 万一以后能用上呢，听不了吃亏听不了上当的。 雨姐打了好几个电话，出来看到李奇跟王诚像小学生似的把张道军围在中间听课，鼻子差点没气歪了。 “你俩干啥呢？” 李奇羞涩的挠挠头。 “学习一下先进经验嘛，吃得苦中苦，侍候人上人，张道军进步太快，感觉他快成大师了。” “你可拉倒吧。 说正事。 我弟弟的车，在太河市的，还有18辆，他又买了37辆新车，正好司机们刚磨合完。 一共55辆，都过去。 除了吃的，还有军大衣，棉被，木板，饮用水，药品，医疗器械，挖人用的铁镐铁锹，撬棍，还有其他的一些抗灾用品。 这方面我找专人问了，联系了不少太河市的大商家，零零碎碎的，装满这55车。 明天中午东西装好就能出发。” 李奇愣了一下，这跟他预想的情况出入有点大。 他原本以为能装十台车就不错了。 “那我的钱肯定不够，我还有点别的东西……” “闭上你的嘴吧，就你有心啊？ 你雨姐的心是石头蛋子？ 差的钱我补了。 睡觉吧，明天出发到了桓甸，再想睡安稳觉就难了。” 雨姐说完话，把张道军夹在胳膊肘里就回了卧室，很快，房间里响起哼哼声。 王诚目瞪口呆。 一种全新的生活在他面前被掀开天宫一角。 他忽然对那个世界充满向往。 李奇找了个沙发躺下准备睡觉，然后又坐起来，拨通了田淼办公室的电话。 他觉得桓甸发生这么大事情，田淼说不定在加班。 他想听听田淼的声音。 结果是田淼的同事接的电话，她告诉李奇，田淼已经随队开拔，前往桓甸市。 临走的时候，田淼特意给李奇留言，让他在太河市等自己，等她采访结束，会去找她。 此时，一列羊城开往盛京的火车，停在了距离盛京很近的一个临时站点。 列车员向全员广播。 “因为遇到不可抗力因素，前方铁轨可能因地质灾害发生移位。 列车不得不临时停车，等待确切消息。 请大家在座位上坐好，安心等待。” 某一节车厢里，何国辉跟两个手下彼此对望一眼。 什么情况？ 北上这一路，他们已经坐了四十几个小时绿皮车。 这期间，被好几批诈骗，盗窃团伙盯梢，三人为了保住重要的装备和钱财，都已经快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本以为到了盛京能稍微休息一下，然后直奔太河市，去杀李奇和童湘雨。 结果火车停了…… 车厢连接处，几个人远远看着他们，脸上露出狞笑。 这回看你们往哪跑？ 这三人一看就是肥羊，他们这伙人已经盯了20多个小时。 本来以为会无功而返，结果天助他们，列车临时停车了。 熬吧，看谁能熬过谁！ 何国辉牙都要咬碎了。 当地的帮派太不讲规矩了！他已经表示，愿意花点小钱买条路，结果对方根本不听，那眼神看着他们的行李，就像饿狼看着小绵羊一样。 从来没在北方干过活的何国辉，已经被熬得有点怀疑人生了。 “林胖子，咱们去餐车吧？” “老大，不能动啊，这帮人手里都有刀片，从他们身边蹭过去，肯定划咱们包。 很多小机关都是南边才能买到材料。 丢了的话，活就不好干了。” 林胖子是专门负责装备的，很多次意外能顺利完成，都得益于他制造的那些巧妙东西。 “那怎么办？ 再熬下去，咱们怕是到不了盛京。 本以为是捡钱的活，谁能想到，这么挫折。 本地的帮派太过分了！” 冯老伯是队伍里的武力担当，体力也最好。 他深吸一口气，森然说道 “咱们从这里跳车吧，按照地图，这里距离太河市也就40多公里。 花点钱，拦个车能把咱们带过去。 他们如果敢跳车追，我就把他们都弄残废。” 何国辉没言语，眼神冰冷，思考着冯老伯计划的可行性。 第216章 等领导批准 第二天天没亮，雨姐就动了起来，五十五辆大货车，分成十三批开出去，到各个不同的地方装货。 中午十一点半，所有车都装得满满当当，在太河市南边的一个路口集合。 早晨李奇回了一趟四楼，把自己的一级英模奖章，还有龙组的证件都揣了起来。 十点钟，他直接打车来到集合地点，挨个车看过去，暗赞雨姐应该是找到了专业人士。 除了俩人昨晚定下来的东西，还有一车药品，一车医疗物资，还有取暖用的棉被，搭建临时住所的雨棚雨布。 李奇意外看到了卢政淳。 “你怎么在这里？” “嫂子新给我找的师傅，是雨姐弟弟车队的。 听说你要带人去桓甸，我想了想，决定跟车一起走，我有的是力气，能帮上忙。” “自己注意安全。” 李奇没多说什么，路都是自己选的，结果自己承担就好。 他一路来到车队后面，惊讶的发现雨姐的奔驰车竟然也在。 雨姐摇下窗户，王诚坐在车后座，却不见了张道军。 “雨姐，什么情况？” “我也跟你去，这一路到灾区，肯定重重困难，我不跟着，你的面子未必能保证这些东西顺利进入桓甸市。 走吧。” 李奇大概理解雨姐的意思，也没废话，开门上了车。 “张道军呢？” “那个怂蛋，听说去灾区，吓拉拉尿了。 还劝我不要去，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好，说什么君子不立危墙，贵人不涉险地。 没丁丁的玩意，不如王诚呢。” 卧槽！ 李奇从雨姐的话里听出一些不对劲来。 他猛然回头看王诚，王诚以口型轻轻说道 “贵妇险中求。” 妈耶，仅仅一夜时间，王诚就被张道军带上道了。 这是要撬行啊！ 合欢宗大师兄非他莫属，他果然活该吃这碗饭…… 雨姐发动汽车，一马当先开出太河市，五十五辆货车紧紧跟随，直奔灾区。 此时，相反反向，一辆农用三轮车，拉着三个风尘仆仆的人，进入太河市。 农用三轮车跟雨姐的车队交错而过。 车队扬起的尘灰飘到农用三轮车上，何国辉被呛得打了个喷嚏。 啊湫！ 他拍拍冯老伯的肩膀。 “还好你功夫够硬，打跑了那几个小子。 一会儿找到住的地方，我们就去买药给你俩包扎伤口。 等你俩养好了，咱们快点弄死李奇和童湘雨，早日回明珠市。 东北太乱了，以后再也不接这边的活了。” 此时何国辉心中，充满了对完成任务的迫切期待。 却浑然不知，他的任务目标，正跟他渐行渐远。 车队开出去一百多公里，路过一个镇子，就被拦下了。 几个穿制服的用一根杆子拦住道路，领头的看了一眼雨姐的奔驰，傲慢的挥挥手。 “停车。 接上级指示，前面属于受灾地区，所有车辆禁止入内。” 然后向自己手下人挥手 “你们几个去检查一下，车里拉的什么。 要是能用于救灾，就地征用。” 雨姐下车，很自然的从兜里掏出几张大票，塞到那人手里。 “哥哥辛苦了，我们是太河市场的车队，听说桓甸市受灾，老少爷们儿凑了点救灾用的东西。 麻烦您放个行，都是为了灾区人民嘛，我们赶着去帮忙。” 领头的嗤笑一声 “你说放行就放行啊？ 你好使还是我们领导好使？ 领导说了，闲杂车辆不允许进入灾区。 现在武警和军队都往灾区赶呢，你们过去不是添乱嘛？ 你们要是在哪里被困了，还得有人救你们。” 这时候，他的手下急匆匆跑过来，满眼放光。 “队长，全是救灾物资，有粮食有水，我看着还有药品，立功的机会来了！” 领头的闻言，脸上的肥肉都打颤，冲着雨姐喊道 “卸车，把你们车里东西都给我卸下来。 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们的东西适合救灾，被我们征用了。 灾情过后，你们自己去镇政府找人，给你们批补偿。 水火无情，救灾第一，万事从简。 你听到我说话没？ 赶紧让你的人开始卸车。” 领头的小队长心里兴奋得要死。 今天一大早领导就开会了，布置下任务，让各个部门想办法筹措救灾物资。 这可是五十多车硬货啊！ 扣了这些东西，再运到灾区，可就算是他们县的贡献了。 自己怎么不得捞个大功劳？在领导面前露了脸，明年说不定能提一级。 雨姐黑着一张脸，但还是尽量平静的说道 “哥哥，你们县的尤永鑫副县长跟我是好朋友。 县里公安局的王刚政委也总跟我在一块喝酒。 要不你给他俩打个电话问问呢，就说雨姐的车队要过去一下，能不能行个方便？” “别跟我提人儿！ 现在灾情是第一位的，你提谁也不好使，今天你的东西我扣定了！ 你们要是自己不能卸，我就找人帮你卸。 小许，去车队后面把路给我拦上，别让他们跑了！” 雨姐此时已经气得直咬后槽牙了，她是真没想到，出来第一道关口就没过去。 这家伙，就是要明抢啊。 李奇从车上走下来，把自己的奖章戴在胸前，来到那个领头的面前。 “我是太河市局的，一级英模奖章获得者，还有个人二等功。 我现在代表太河市局，要求你们立刻放行，如果因为你们的阻拦耽误了我们去救灾，最后我唯你是问！” 说到最后，李奇话里已经带着明显的火气。 灾区就在两百公里之外，可他们却因为几个人立了个杆子，就无法往前走。 这是何等的傲慢？ 领头的看了一眼李奇的奖章，犹豫了一下，最终没说话，回到旁边的办公室里，打了个电话。 时间又过去了三分钟，他才慢悠悠走回来。 “我们领导说了，他开完会过来处理你们的事情。 你们等着吧。” 语气里充满不善。 他本来以为自己捞到了立功的机会呢，这要是弄下来几十车救援物资，以后领导还不得高看他一眼？ 结果被李奇坏了好事。 所以他现在整个人对李奇就非常讨厌。 李奇勉强压住自己的火气，沉声问道 “你们领导什么时候能过来？” 第217章 龙组，国士 领头的大嘴一咧。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让你等着你就老实等着就完了。” “灾区那边数十万老百姓正水深火热，我们这些东西早到一步，就可能多挽救几条生命。 你们领导是谁？ 谁给他的权利，让他拦着我们的？” 李奇忽然大喊了几句，声音里满是恐吓的意味。 “你踏马算哪根葱呢，在这咋咋呼呼的，太河市局多啥？ 到了我的地盘，就得按我们领导的规矩办。” 领头的语气不善，他手下的另外五个人也都围拢过来，其中两个人手里拎着胶皮棍子，可就要动手了。 李奇忽然诡异的一笑，他喊这么大声，就是为了把这六头烂蒜聚到一起。 只见他脚下一动，出手如电，啪啪啪。 六个人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李奇把他们扶进旁边的办公室，还贴心的给他们放到凳子上。 他现在下手已经很有分寸了，十个小时之内人醒不过来。 等他出屋，雨姐和王诚已经搬开路障，奔驰车轰鸣着带头，车队再次出发。 车上，雨姐有点担心 “兄弟，这行么？ 我倒是能找到人，但你这属于袭击了。” 李奇咧嘴一乐，摸了摸身上那个龙组的工作证，彻底放松下来。 “没事儿，一切有我。” 这个证件要是保不住他，他就去找华藏锋退组，看他的脸往哪搁？ 后座的王诚还是有点心有余悸。 “这帮人到底咋想的呢？ 这是地震啊，灾区人民水深火热，他们怎么就敢逼着咱们卸物资，据为己有。 他领导是多大官，那么厉害么？” 李奇微微一笑。 “不在于他领导是多大官，在于他领导正好管着他，他所有的升迁，待遇，日子过得好不好，都由他领导决定。 所以，他必须拿着自己领导的丁丁毛当令箭，当尚方宝剑。 他没得选。” 雨姐哈哈大笑 “弟弟看得通透，拿自己领导一根儿丁丁毛当令箭的可太多了！” 随着时间推移，货车距离桓甸市越来越近，路况开始复杂起来。 很多路面已经微微裂开，路上还有一些掉落下来的石头。 重量轻的李奇自己就搬走了，太沉的需要大家一起抬，最后，雨姐索性开车往路边顶石头…… 这娘们，纯爷们啊，该说不说还得是奔驰，顶石头贼有劲儿呢。 李奇注意到，王诚看雨姐的目光越来越炽热，嘴里无意识的说道 “开奔驰创石头的女人真帅。” 李奇完全放弃了劝他的打算，就这样的，治好了也得流口水。 一路惊险，终于还有30多公里就要到达桓甸市了，车队却彻底停了下来。 前面的路彻底垮了，山上掉落下来无数巨石，阻断了交通。 被困住的不光有李奇的车队，在他们前面，还有一支一百多台绿色军车组成的救灾队伍。 在车队后面紧急研究对策的一群身穿制服的人，看到雨姐的奔驰车，都愣住了。 其中一人伸手截停了李奇他们，敲开车窗 “你们从哪过来的？ 谁放你们过来的，简直胡闹！ 现在这个地方也有危险，如果发生二次地震或者余震，路面随时可能垮塌。 到时候我们还要救援你们。 马上原路返回！” 雨姐和李奇下了车。 “同志，我们是太河市的，听说桓甸发生地震，紧急弄了五十五车各种物资，想要送到灾区去。” “都有什么东西？” “面条，方便面，饮用水，棉衣棉被，还有药品！” 那人一听还有药品，眼神微变。 “把货都卸下来吧，堆在路边，我会安排人把东西分批塞到我们的车里。 我代表灾区人民感谢你们的奉献。 为了你们的安全，我命令你们马上返回安全的地方。” 雨姐的弟弟就在第一台货车里，此时已经走到近前，他向那人拍胸脯说道 “我们都是常年跑车当装卸工的，有一把子力气。 让我们跟着一起去灾区吧，我们能帮忙。” “胡闹！ 无组织无纪律。 地方上的救灾工作要在各部门领导下有序展开。 都像你们似的，一拍脑瓜子就冲过来，岂不是乱套了？ 你们能帮什么忙，就是去添乱。” 雨姐的弟弟被训懵了，眼中全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怎么想去帮忙，还得被人恨叨一顿？ 那人的语气跟训三孙子似的，跟刚才拦李奇车那个小头头并无二致。 看李奇等人不太服气的样子，那人脾气就有点上来了。 “你们能不能听懂人话？ 你们这属于私自进入灾区，过去添乱，懂不懂？ 哪个领导让你们这么干的？ 出了事儿谁负责任？ 赶紧把东西卸了，原路返回。 再不动弹，我让人把你们都抓起来。” 李奇彻底无语了，伸手掏出自己龙组的证件。 “我是龙组的，代号国士。 现在我要带人去灾区，你没权利阻挡我，更没权利抢我们的救灾物资。” 李奇把抢这个音咬得特别重。 对面直接爆豆了。 “什么龙组虎组，猫组狗组的，没听说过！ 我这是紧急征用你们的物资，什么叫抢？ 你会不会说人话？ 你是哪来的，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的领导是谁，告诉我来……” 那人气急败坏，指着李奇鼻子就要开骂。 啪！ 李奇干脆利落的甩了他一个大耳光。 噔噔噔，他退后好几步，捂着自己的脸蛋子，一脸不可置信。 咔咔咔咔咔。 这边的动静终于惊动了一位长官，他面色不善的带着几个武器上膛的警卫走了过来。 “闹什么呢？” 被李奇扇了耳光那个东西，跟狗见了主人似的，捂着脸咆哮道 “他们私自进入灾区，没有任何领导的文件和批示。 我拦住他们，让他们卸了物资滚蛋。 他们竟然敢动手打我！ 姜旅长，您得给我做主啊！” 姜旅长皱着眉头来到李奇身边，他身后的警卫则握住武器，隐隐形成包围之势。 他看了一眼李奇特意戴在胸前的两个奖章，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是此地最高指挥，姜枫，你们是哪里来的？ 受了谁的命令，归谁指挥？” 李奇把龙组的工作证递了过去。 “龙组，国士，李奇。 这是我的证件。 我就是这支车队的负责人，我们要进入桓甸市，送救灾物资。” 姜枫明显是知道龙组存在的，所以他听到李奇说完自己的身份之后，表情明显变了。 后背挺直，双手接过李奇的证件，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第218章 对他有意义 确认完证件之后，姜旅长猛得挺直腰板，向李奇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然后双手把证件还给李奇。 “李奇同志，既然是你带队，我可以配合。 但前方路面塌方，预计恢复时间需要6个小时，你们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把车尽量停路边，不要影响后面工程车行驶就行。 需要我给你们提供食物么？” 李奇摇头 “不用，我们自己带着呢。” “好，注意安全。” 姜旅长没废话，转身就走。 龙组级别比他高，行动他必须配合，可也不用特意讨好，因为龙组在华国的风评一直两极分化，而他的老领导刚好觉得龙组其实不应该存在。 被打那人见姜枫要走，捂着脸委屈的说道 “姜旅长，就这么完了？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他收拾我不就是不给您面子。” “闭嘴，因为你了解这边的地理环境我才把你带过来。 你要是不能好好干，现在就可以滚。” 那人见姜枫一脸严肃，知道这个耳光等于白挨了，充满怨毒的瞪了李奇一眼，跟着姜枫走了。 雨姐的兄弟叫郝庭峰，这是他跟李奇第一次正式见面。 这人长得仪表堂堂，一米八二的身高，很是帅气。 他站到雨姐和李奇身边，不无担忧的说道 “六个小时，这得耽误多少事情？ 解决了这段，往前开再遇到塌方怎么办？ 很麻烦啊。” 李奇抬头望天。 中午出发，此时已近黄昏。 路修好，可能要到半夜。 三十公里之外，桓甸市几万人流离失所，废墟中埋着不知道多少人。 早到一分钟，他就可能多救出一条人命。 这时间，他耽误不起。 这时候要是有个低德地图就好了…… 记忆悄然被触发，低德地图在他脑海中缓缓成型。 上一世他生命的最后几年，就是在桓甸市度过的，跟着几个老哥进山挖林下参，大榛子，蘑菇，山野菜为生。 那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所以走得很慢，跟不上大部队。 远离人群之后就会经常迷路，那时候就得打开低德地图，确认自己在哪里，然后再找最近的大路，挪过去。 李奇先在脑子里确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然后一条一条梳理那些他走过的山路。 要尽量远离地震中心，要四周没有陡峭的悬崖。 否则就算开过去了，也可能遭遇塌方。 山路狭窄，大车不好调头，一旦进了死胡同出不来，反倒耽误救援时间。 十五分钟后，李奇抬头，看着郝庭峰 “有条山路，多绕20多公里，但应该是通的，走不走？” “走！ 在这里趴六个小时，心都能急冒烟！ 前面多少人等着咱们的东西呢。” 李奇冲雨姐点点头，走！ 李奇的车队开始调头，姜枫看了一眼，没说话。 被李奇扇过的男人大呼小叫 “姜旅长，他们跑了！ 他们怎么能就这么跑了，车上还有不少物资呢。 你快拦住他们，把物资卸下来啊。” 姜枫思考了一下，最终摇摇头。 “还是不跟龙组起冲突的好，让他们走吧。” “龙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有这么大权力，还不服管了？” “你的级别不够，别问。” 雨姐的奔驰车开路，五十五辆大货车后退三公里之后，开上一条崎岖的山路。 天越来越黑，车灯闪耀着，也照不出太远的距离，李奇让雨姐把速度压到最低，自己则完全沉浸在大脑中的低德地图里。 在某个地方拐弯，在哪里有分叉路，他都会提前通知雨姐。 开出去十几公里之后，雨姐看李奇的眼神都变了。 “兄弟，你真是先生吧？ 能掐会算啊。” 王诚替李奇回答 “他看事儿老准了，给我们副矿长算过。 说什么大河没水小河干，他爸他妈结婚在同一天。 你就说厉不厉害吧，这话说得一点毛病没有。” 雨姐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看了一眼王诚，摇摇头。 这孩子没救了。 最终，在崎岖的山路里穿行了整整三个多小时之后，黎明时分，雨姐的奔驰车终于从一个小路拐出来，上了大路！ 这里是大堰河水库旁边，一路向下三公里，就能直达桓甸市！ 路上虽然有些裂痕，但勉强可以通行。 雨姐把车停在路边，跟着李奇一起站在水库旁边向下望去，二人心中都生出一种撕裂的疼痛。 桓甸市内早已没了灯火，借着月光李奇看到，半个城市已经彻底变成了废墟，另外半个城市，也并不能算完整。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有些血腥味，有泥土的味道，还有一股铁锈的味儿。 雨姐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怎么能变成这样？这还是人间么？” 等五十五辆车都从小路拐出来，所有司机和跟车的，一百多号老少爷们，都站到了一起。 令人窒息的宁静，面对眼前的场景，所有人都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此刻，已经没有什么语言能表达他们的心情。 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 “下去帮忙。” “走，下去帮忙！” 众人冲回车里，发动机传出轰鸣声，开足马力，冲进桓甸城区。 车队一直开到废墟面前，车还没停稳，就有无数人涌了上来。 “是解放军来了么？” “是救灾的队伍么？” “能不能救救我家老李，他被压在桥底下，我刚才还听到他喊我了。” “救救我的孩子……” 李奇打开车门，朝后面喊了一嗓子。 “兄弟们，卸货！ 药品不要卸，交接给医疗队。” 说完这话，李奇抬脚就冲进了废墟之中。 距离地震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差不多24小时了，他知道，肯定还有不少人被压在里面。 挖吧。 多挖出来一个，就少死一个。 非人的视力让他能看得更远，而强化的听觉则能让他听到地下深处的声音。 李奇脑中忽然生成一个荒唐的想法。 “鹰的眼睛，狼的耳朵，豹的速度，布雷斯塔警长……” 他一跃而下，进入一个深坑，徒手掀起一块预制板，把板子下面压着的一个人抱在怀里，再一垫脚，跳回地面。 小时候他很喜欢一个故事。 说海滩上有无数搁浅的小鱼，一个小孩子捡起一条鱼扔回大海里。 大人不解的问他，那么多鱼，你自己能捡起几条？ 有什么意义？ 小孩子蹲下来，把另一条小鱼扔回海里。 “对这条小鱼有意义，对那一条，也有意义……” 第219章 雨姐打人嗷嗷狠 忙碌了不知道多久的李奇，忽然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 他连忙伏下身子辨别声音来的方向，发现来自于自己左侧，一座塌了半间的房子里。 那房子是用红砖加预制板砌成的，没有倒塌的一边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发生危险。 李奇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终于在屋子角落里，发现一个被压住的，身体形状已经扭曲了的女人。 李奇一眼就知道，那女人已经走了。 女人在最后关头，用自己的骨头和旁边装满书本的柜子，勉强撑起一个狭小的空间。 书柜里的纸笔散落一地。 在那个空间里，躺着一个包在被子里的小婴儿。 李奇先小心的把小婴儿抱了起来，然后想了一下，运起浑身力气，猛然顶向女人身上的石块。 轰隆一声，剩下半间房子轰然倒塌，李奇咬牙用身体扛住掉落下来的砖头瓦块，瞬间他的后背就被划开一道道血痕。 李奇浑然不觉，用另一只手狠狠一抓，带着女人的遗体跑了出去。 他把女人的尸体放到屋外，才发现女人手里紧紧握着一张写着字的纸，应该是在生命最后一刻，捡起地上的笔写的。 他看了一眼，心头一紧。 最终抹了一下眼角，起身把婴儿送回到车队旁边。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五个小时时间里，李奇凭一己之力，已经背回来37个活人。 这婴儿是第三十八个。 周围群众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充满了莫名的敬畏。 被救的人有些竟然找到了自己的亲人，本来已经破碎的家庭竟然重新完整，他们看到李奇的时候，目光中竟然带着莫名的虔诚。 五个多小时时间里，郝庭峰和司机，跟车的人们已经把除了药品和医疗器械以外的所有东西都卸了下来。 食物和水很快就分发没了，棉衣和棉被也被拿走了一大半。 很多灾民开始用雨布搭建临时的住所。 雨姐走过来，她看李奇的眼神也变了，充满了温暖。 “弟弟，喝点水，歇一会儿吧。” 李奇摇摇头，把手里的纸放到雨姐手里。 “这孩子的妈妈已经没救了，这是她给孩子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保存好，给孩子留着。” 纸条上写着一行秀丽的字 “亲爱的小豆豆，如果你能活着，一定要记住我爱你。” 雨姐再一次泣不成声。 就在这时，一队人走了过来，远远的就呼喝道 “你们从哪来的，谁让你们分配救灾物资的？ 马上给我住手！” 这队人气势汹汹，从车尾走过来，发现车里的物资几乎都被搬空了，一脸的恼羞成怒。 “你们的负责人是谁？ 领导是谁？ 你们是从哪冒出来的？ 所有救灾物资得先交给我们会里头，再由我们统一分配，这点规矩你们都不懂么？ 乱发一通，出了问题你们负得起责任？” 李奇已经没兴趣跟这种东西争论了，他跟雨姐摆摆手，示意她去扯皮，转身又走进废墟之中。 耳中传来那人跟雨姐歇斯底里的喊。 “方便面你们竟然都分出去了？ 那领导吃什么？ 我们会里的同志吃什么？ 让领导和我们饿着肚子指挥救灾么？ 我告诉你们，这样不行的，懂不懂什么叫轻重缓急？ 你们这种意识，迟早要出大事！” 雨姐装糊涂 “你们是什么会？” “XX会！” “XX会所？我没去过啊，在哪开业的，姑娘漂亮么？” “什么会所！你别胡说八道，是XX会！” “奥，好好，你等灾情结束的，我肯定去你们会所消费。” 李奇在心底默默给雨姐点赞，加快脚步冲进废墟。 天亮了，视野越来越好，李奇猛然发现两位老人抱在一起，坐在一个马上就要倒塌的二层楼前面。 他急忙冲过去，才发现是一个老爷爷抱着一个老奶奶。 “爷爷，这里危险，快起来。” 老人身上全是灰尘，抬起浑浊的眼睛，看了李奇一眼，摇了摇头。 “我老伴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孩子，别管我了，去吧。 好好活着。” 李奇哪里肯走。 “那您的儿女呢？他们会担心您的。” 老人凄然一笑 “大儿子打小日子牺牲了，二儿子打老蒋没了，老三抗美援朝，死在江那边。 养大一个，牺牲一个。 连个孙子都没给我留下，就都走了。 只剩我跟老伴相依为命。 前天我老伴忽然跟我说，以后得走到我前面去，要不然剩她一个人在这世上，她害怕。 我当时还笑呵呵的说好。” 说完这话，老人忽然轻轻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这张破嘴，我当时怎么就能说了那一声好呢？ 现在她走了，我才发现，害怕的是我自己，不知道一个人怎么继续活着的，是我啊……” 两滴浑浊的热泪从老人脸上滑落，他缓缓低下头，贴住怀中老伴的额头，再也不说话了。 李奇闻言，眼眶发红，他看了一眼面前随时可能倒塌，把老人压住的小楼。 忽然一咬牙，以身为锤，用铁锹护住脑袋，狠狠一撞。 呼隆一声，小楼向后倒塌，李奇身上则留下几个血窟窿。 他不以为意的甩甩手，确认周围不会再有什么东西伤到老人之后，挺直腰板向老人敬了个军礼。 “大爷，您保重。” 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该怎么劝。 他觉得，自己也没资格劝。 人有权为自己的生命做主，无论是选择活着，还是选择故去。 他在不远处又挖出一个小女孩，很可惜，女孩的一条腿被砸断了。 移开小女孩腿上压着的大梁的时候，旁边又落下来几块大石头，砸到李奇后背上。 一股刺痛袭来，应该是撕开了一条不小的口子。 李奇无动于衷，反正他恢复得快。 抱着小女孩回到营地，就看到雨姐在打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 大嘴巴子跟不要钱似的，正反面啪啪抽。 雨姐打完了，那男人还不服气。 “你没有理还打人，我要去派出所告你。 什么玩意啊，不给我好衣服穿还打我，你们都是土匪，强盗。 你们不得好死！” 听男人还在碎嘴子，王诚都忍不了了，起身就要再去揍他，把他吓得撒腿就跑。 李奇放下女孩，微笑问雨姐。 “咋了？把你气这样？” “这个踏马王八犊子，昨晚来领走一件军大衣，刚才跑回来，说那衣服开线了，有点露棉花，让我给他换。 这特么的，要饭还嫌肉少，捡馒头吃嫌面黑。 白给他的他还过来跟我穷讲究。 我告诉他，都发完了，没有了，对付穿着吧。 结果他还来脾气了，骂骂咧咧的，最后让我把身上的貂脱了跟他换，说是让我尝尝穿露棉花的军大衣是什么滋味。 那表情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我本来懒得理他，他不依不饶的，跟特么绿豆蝇子似的一直缠巴我，我就来气了，扇了他一顿。” 雨姐说完，给自己都气乐了。 一屁股坐到一块石头上，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白酒，抹了下嘴角看着李奇，开口问道。 第220章 救哪个 “你说这人咋想的呢？ 昨天我把我妈留在太河市的所有情份都用完了，才凑出这些东西，一路送到这里。 他就因为衣服破个洞，要抢我的貂。 这还是人揍的么？” 李奇微笑，看着身边搭起来的毡房，自己救回来的人很多已经被包扎处理，吃上了热乎面条。 “这不就是人嘛，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人心更坏呢？ 三年前牛心镇发大水，暴雨不停，抗洪的武警去了。 结果老百姓把武警的雨衣都抢走了。 小战士们划着橡皮艇挨家挨户救人，一个叫刁小脚的老太太，就因为小战士没把船扶稳，让她踩了一脚泥，骂了三个小时街。 把好几个小战士都被骂哭了。 可是战士们一边哭，还得咬着牙继续救人，因为那是他们的责任。 姐姐，咱们救的是命，积的是德，别对人心抱有太高的期待，会失望的。” 雨姐无奈点头。 俩人正聊着，忽然王诚跑了过来，把手里的撬棍扔到地上，蹲在俩人身边，头埋到膝盖里，抑制不住痛哭失声。 李奇有点懵，这哥们什么情况？ 王诚整整抽泣了五分钟，才猛的抬头，擦干眼泪，从雨姐手里夺过酒瓶，咕嘟喝了一大口。 雨姐拍拍他肩膀 “咋了？” “刚才，有个小女孩被埋了，她那个位置特别好，只要撬开一个缝，就能爬出来。 小女孩乖得很，不是见了人就大喊大叫的，歇斯底里让别人救她的那种。 她乐坏了，却一直用软软的声音告诉我们别急，别伤到手。 我们六个人扒拉半个小时，终于就差最后一块横梁了。 结果……结果…… 横梁撬起来一半，里面塌了，我就眼睁睁的看着那孩子没了。 要不是卢政淳拽我一把，我也得被埋进去。” 王诚说不下去了，拿拳头狠狠砸了一下地面，把手砸得血肉模糊。 好像只有这种刺痛，才能平复他的心情。 “为什么啊？就差一步，就差半分钟。 老天爷，救苦救难的菩萨们，为什么要这样？” 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此时，郝庭峰也抬着一个人回来了，坐到几人旁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沉默许久，李奇休息好了，站起身来，忽然问郝庭峰。 “你那些新车都是多少钱一台买的？” 郝庭峰愣了一下 “新车6万2，拿回来焊护栏装点别的东西，6万5吧。 你问这些干什么？” 李奇摇摇头，没回答他，而是转身，看向几公里外的大堰河水库。 55台车，三百多万，自己剩下那些东西换成钱，应该够吧。 忽然，周围响起嘈杂声，三辆军车驶来，叶新都打开车门来到李奇身边。 他打量了周围一番，看到架起来的帐篷，和正在吃东西的灾民，还有李奇救回来的那些人。 然后郑重的向李奇行了一个军礼。 “龙组国士，我叶新都代表北部战区感谢你对灾区的巨大贡献。 做得好啊！ 你实际进入灾区的时间，比我们的救援队还早，辛苦了。” 李奇被他的态度弄得有点不好意思。 “您过奖了。” 叶新都脾气耿直，直接问道 “废话不说了，有什么困难？” “我们还有一车药品和一车医疗器械，这东西我怕守不住，您那边最好派人接收，或者派人保护起来。 那个XX会所来了两次了，一直要扣下这些东西，我有点拦不住。” “XX会所……” 叶新都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翻了个白眼 “那帮蛀虫，竟然敢惦记这些东西，真是麻雀斗公鸡，自不量力。 我留下一个班看守，马上排一个医疗队过来，以这两车东西为中心，搭建出一个战地医疗点。” 李奇点头，忽然郑重说道 “叶帅，你最好能克服一切困难，帮我找一辆铲车。 我手里有55辆大货车，我需要在明天之前，把他们装满沙土或者石块。” 叶新都闻言，眉头紧锁。 “铲车不是没有，但现在主城区道路支离破碎，能动的铲车都在原地救灾，想开到你这里，千难万难。 这件事非常重要么？” 李奇重重点头，眼神飘向大堰河水库。 明天，因为山体滑坡，从五女山天池崩口开始，泥石流就将奔涌而至。 大堰河水库会因此决堤，自己所在的营地，连带剩下的半个桓甸市，都会被淹没。 这件事情他在脑子里反复想了两天，分析了无数种可能性，最后只有一个办法可以冒险一搏。 昨天下车的时候他特意观察了大堰河水库上游的那段山坡，确实有一个豁口。 只要堵住那个豁口，就可能保住大堰河水库，第二次毁灭性灾害的影响就能被降到最低。 “叶帅，不管用什么办法，明天清晨之前，这些车必须被装满。” 叶新都顺着李奇的眼神，看向大堰河水库，马上反应过来。 “你是说，那里？” 李奇重重点头。 “提前开闸？” “我昨天下车的时候看到，闸口方向塌陷，已经被堵死了。 并且整个水库都断电了，后备发电机肯定也被震烂了，设备根本无法运行。” “我派两队人上去看看，总得试试。” 叶新都马上吩咐身边的副官，派人去大堰河水库寻找开闸放水的办法，他却没走，继续跟李奇站在一起。 还点了一根烟。 “老六也来了。” “嗯？” “他们昨天凌晨就动了，跳伞进入基地。 因为地震，原本的着陆点碎石遍布，很多战士落地就摔残了。 只有三成的人顺利进入基地，接管所有武器。 是他们的牺牲，确保了基地不会响。 所以现在，我们才能把更多力量集中用来救灾。” “老六没事吧？” “他伤了胳膊，不严重。” 李奇重重点头。 战士们的牺牲和奉献，很多都在老百姓看不见的地方，正是他们的默默付出，保证了华国万家灯火长明。 他洒然一笑。 “老六在战斗啊，我也要继续去挖人了。” “我会把铲车弄来。” 叶新都向李奇保证，也像是给自己保证，掐灭烟头，转身而去。 半小时后，李奇站在一座彻底倒塌的三层建筑面前。 前面几个男人在向一个女人解释。 “大姐，一块水泥板压着俩孩子。 挖不动，只能撬。 撬儿子那头，就压住闺女，撬闺女那头，就压住儿子。 你快选一个吧，救哪个？” “两个都得救啊。” “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呢？ 板子上面东西太多了，掀不开，只能撬一头。” “我求求你们，都得救啊。” “你再不拿主意，我们可就不管了，去旁边救别人了。 第221章 百衲衣 这情节好像在哪看过？ 李奇走过去，制止了几人的争论，尝试着抬了一下水泥板。 轰的一声响，烟尘四起。 所有人看李奇的眼神都变了，这水泥板加上上面的破烂，重量的按吨计算了。 这还是人么？ “给我两根撬棍，我能把这板子抬高二十厘米，你们快点把俩孩子都拉出来。” “你可别吹牛了，这玩意铲车来了都够呛能周起来……” 其中一个人满脸不信，但他身边的人制止了他。 “钢子，别废话，给他撬棍。 这人我知道，一宿挖出来四十多个灾民，他说啥咱们听着就完了。” 一脸泥灰的女人激动的望着李奇，身子一软跪了下来。 “你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啊，好心人。 孩子爸爸已经没了，孩子们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了了。 求求你，我给你磕头了……” 李奇把两根撬棍插进水泥板下面，一咬牙。 “起！” 轰隆一声，碎石滚落，水泥板缓缓上升，李奇的骨头发出嘎吱吱的摩擦声。 “快，救人。” “这个孩子手卡住了。” “刨！” 李奇只觉胸口发闷，眼冒金星，两条胳膊都在颤抖。 他要顶不住了。 两个人用镐头拼命扒拉着石头，可孩子的胳膊死活拽不出来。 就在李奇胳膊马上就要断掉的时候，忽然另外一条撬棍插了进来，一个光头，穿着一件好像几十年没洗过的黑棉袄的干巴小老头顶了上来。 李奇顿觉压力减轻不少，他侧头看了那小老头一眼。 吓一激灵，撬棍差点没飞出去。 那小老头长得像绿豆蝇子成精了似的，佝偻着腰，黑乎乎，一张脸跟雷公崽子一样，别提多难看了。 咧嘴一笑，露出满嘴黄板牙，门牙还掉了一个。 “小伙，劲儿不小啊。” 一开口，嘴里的味儿跟十几年没掏的粪坑似的，差点给李奇呛个跟头。 可人家毕竟救了他两条胳膊，李奇忍着恶心客气一句。 “彼此彼此。” 终于，小男孩的手被拽了出来，手指头断了两根。 “退后！” 李奇大喊一声，扔了撬棍往后跳了一大步。 轰隆一声，水泥板四分五裂，压在水泥板上的砖头瓦块倾斜而下，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 女人一手搂着一个孩子，压着他们的脑袋，仨人一起给李奇磕头。 “恩人 ，你是我的大恩人，我来世当牛做马报答你。” 李奇摆摆手，飘然而去。 走出好远，他才停住脚步，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终究是伤到了内脏。 一条脏了吧唧的手绢递过来。 “擦擦嘴。” 李奇吓了一跳，才发现是刚才那个长的像龟仙人似的小老头。 他皱着眉头推开手绢 “大爷，你这玩意是生化武器吧，我怕擦完嘴嘎巴死在这。” “你这倒霉孩子，好心当成驴肝肺呢。” “你可拉倒吧，已经到了尿尿湿腿，吐痰挂嘴的年纪，就别跟我俩嘚瑟了。 去去，一边玩去。” 李奇当然知道这小老头不一般，不过他现在没功夫结交他，还得挖人呢。 小老头也不生气，跟着李奇一起小跑。 “小伙子，挺累的吧？” “你不废话么？ 忙活大半天了，裤衩子胶粘，嘎吱窝粘连，舔一下嘴唇子齁咸。 这时候要能喝瓶啤酒，那得老解乏了。” “啤酒没有，我憋了半宿的尿你想不想尝一下？ 看在你骨骼清奇的份上，不收你钱。” “滚犊砸！” 俩人斗着嘴，李奇忽然停住脚步，小老头没刹住车，跑出去挺老远。 气得直骂 “年轻人不讲武德，你不走了倒是说一声啊。” 李奇没空搭理他，看着眼前一栋四层小楼出神。 桓甸市妇儿医院。 这四层小楼意外的没倒，而在它马路对面，则是鼎鼎大名的桓甸大悲寺，寺庙的建筑大部分是木头的，历经几百年风霜洗礼，并没有在地震中倒塌。 李奇想起前世的那则新闻，他知道，妇儿医院的支撑梁其实在地震里开裂了，现在没倒，纯属意外。 但这里马上就会塌掉，而医院里的产妇，则会因此死伤一小半。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小老头 “你说我现在让医院里面的人转移出来，他们能听我的么？” 小老头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看着他。 “人家这楼在地震里都没倒，大家肯定会觉得里面很安全。 你让人家走，能听你的才怪呢。 再说，里面都是快要生孩子的产妇，哪敢随便动。” 他忽然郑重的看了一眼妇儿医院的大楼。 “这房子有问题？” 李奇点点头。 “坚持不了多久。” 老头想了想，忽然咧嘴一笑 “我有个损招，能让她们都出来。” 李奇看着老头猥琐的眼神，倒吸了一口冷气 “为啥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呢，就感觉，你要不干点损事儿，都不正常。 这就是所谓的相由心生吧。” 老头不以为意，笑眯眯的带李奇来到医院楼下 “咱俩都用足劲儿，拿肩膀顶这里三下，这楼肯定晃。 然后你就冲出去喊，楼要塌啦！ 肯定好使。” 李奇一挑大拇指 “人老精鬼老灵，老而不死是为贼也，我服了。” “你这兔崽子嘴里就没一句好话。” 俩人以肩膀顶住大楼，轻轻喊号 “一二走！” 轰隆。 轰隆。 轰隆。 大楼被两个力气大到惊天的人硬生生顶得摇晃了几下。 “楼要塌啦，快跑啊！” 李奇凄厉的喊声划破苍穹，下一刻，妇儿医院彻底乱套了。 哗啦啦跑出两三百人，李奇看了一下，挺着大肚子的至少占一半。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跑到马路对面的大悲寺门口，下一刻，哗啦啦…… 妇儿医院真倒了。 李奇和小老头对视了一眼。 “好像是被咱俩推倒的。” “这事儿烂肚子里，不能说。” 所有人都慌了，医院没了，一百多个马上要生孩子的产妇怎么办？ 住进妇儿医院的，大部分都是快到预产期，来医院待产的。 最终，一个护士敲开了大悲寺的门，想让大悲寺敞开大门，让孕妇们暂时住进去。 开门的和尚一脸为难 “我们这是佛门清净地，怎能容纳女眷？ 婴儿降生伴着血污，是对佛祖的大不敬。 请容我进去跟住持商量一下。” 李奇转身就走。 小老头屁颠屁颠跟着。 “你咋不看看结果呢？ 这孩子，管杀不管埋的。” “大悲寺的住持素真法师，会同意的。” 这事儿李奇可太清楚了，上一世，素真法师不光开门迎入所有产妇，允许她们在寺内生产，后来为了保证产妇的健康和奶水充足，还带着和尚们给产妇做肉食，破了所有清规戒律。 最后，一共108个孩子在寺内平安出生，无一夭折，堪称神迹。 百姓们为了感恩，为素真法师缝制了一件百衲衣。 李奇又忙碌了整整一天，小老头很自来熟的跟在他身边，两个人的体力都非常人可比，竟是硬生生挖出来两百多人。 随着一个个人被送回营地，人们看李奇的眼神在逐渐改变。 很多人在李奇背着人路过身边的时候，都会自动停下手里的事情，默默行注目礼。 年纪大些的老人甚至会不自觉的微微弯腰 “天菩萨，这哪是凡人啊，这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转世。” 被救的人紧紧拉住李奇的手，央求他留个名字，以后要在家里给他供长生牌位。 他只是摇头，翻身继续去挖人。 一直到夜幕降临，李奇终于挺不住了，回到雨姐身边，靠在一块大石头上，筋疲力竭，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这时候，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叶新都把铲车送来了。 第222章 与车同命 李奇挣扎着爬起来，带着雨姐找到郝庭峰。 他也不磨叽，直接跟郝庭峰说道 “你这五十五台车，卖给我。 回太河市之后，我会把钱给你。” 郝庭峰对李奇早就心服口服。 他带着六个兄弟，也挖了一天人，一共救出来七个被困的灾民。 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效率，因为地震后的现场情况太复杂，而他们的工具只有最原始的撬棍，铁锹，镐头这些东西。 一帮人忙活一个小时，能抠出来一个都算运气好。 所以他更明白，李奇干的事情有多难。 此时，李奇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几个大洞，后背，胳膊上的皮肤都没有好地方了。 青一块紫一块，很多地方还被撕开，血肉模糊。 在坍塌的废墟中挖人，说不定哪一下就引起连锁反应，崩射出来的石块，不知藏在哪里的钢筋，都可能成为致命武器。 仅仅一天时间，救灾的普通老百姓和武警，解放军战士，就已经牺牲了几十个，受伤的不计其数。 大家都知道黄金72小时法则，所以都想尽快抢救出更多的人来。 对很多人来说，早一小时被挖出来，也许就活了，晚一小时的话，可能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如果李奇要的是别的东西，郝庭峰肯定毫不犹豫。 可听说要他的车，那是他的命根子啊…… “李奇，你要买这些车干什么？” “我需要这些车装满土方，或者就地取材，装这些震烂了的砖头瓦块。 到大堰河水库上游。 那里有一条断头路，路下面是个豁口。 我需要司机开着车冲进豁口，在最后一刻跳车，保证这些车掉进豁口里，把那个豁口堵上。” 郝庭峰都听蒙圈了。 “你要把我的车扔山沟子里？” “不不不，我给钱，买下来之后，这些就是我的车了。” “为什么啊？” “扒房子找蛐蛐，玩呗。” 李奇累得实在没力气，说着话又瘫倒在一块烂石头边上，后背的伤口被铬了一下，疼得他一咧嘴。 雨姐看得心疼。 “叶司令今天安排医疗队过来了，你去让他们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李奇摆摆手。 “不用了，我皮糙肉厚，休息几个小时自己就长好了。 受伤的人那么多，我就不浪费那个资源了。” 这点李奇倒是没吹牛，现在对他来说，皮外伤几乎是一两个小时就自己愈合结痂了。 但这个过程要消耗很多体力。 郝庭峰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你要干啥，但我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不会真是为了玩。 去跟兄弟们说说。 新车还好说，有些旧车，哎……” 郝庭峰起身，一瘸一拐的走了，他的腿在挖一个孩子的时候被一块忽然掉落的石头砸了一下，还好没伤到骨头。 很快，争吵声就传进李奇耳朵里。 “庭峰哥，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但这车我真不能丢！ 你也不是不知道，这车跟我合财合命。 前年在江西，那么大一个弯，车轱辘都甩悬崖外面去了，我吓得心都要吐出来了。 是这台车有灵性，那方向盘跟自己会动弹似的，硬生生把我拉回路上。 我当时就发誓，以后它不能跑了，我也得给它放院子里陪着它。 它是我的兄弟，是我的恩人。 你凭啥要把它扔山底下去？” “车是我的，我想咋安排就咋安排，你别那么多废话。” “我买！ 我倾家荡产，拆房子卖地，我去抬钱，我买还不行么？ 多少钱，你说个数。” 借着微弱的照明，李奇看到，郝庭峰面前的汉子都要哭出来了。 他开那台车五年，感觉那车跟他血肉相连，根本无法割舍。 郝庭峰叹了口气，拍拍他肩膀。 “老詹，别犟了。 是李奇要用。 你不信我，你还不信李奇么？” 李奇感觉到一丝蕴含着杀意的目光袭来，连忙低头躲避。 不是，他事先真不知道人跟车的感情能深到这个地步啊。 忽然有点理解后世某国男人娶一台电冰箱为妻这种新闻了呢…… 郝庭峰整整走出去一个多小时，吵了十几架，终于筋疲力竭的回来，一屁股跌坐在李奇身边 “我上半辈子积攒的面子，至此用光了一半。 你要是不能证明这事儿这有用，他们揍你我可拦不住。” 李奇阴森一笑 “小猫妄想斗大鹅，没有实力别惹祸。 鸡崽子上秤，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 还想揍我？ 皮燕子给他们打稀烂。” 说话间，叶新都再次赶来，李奇连忙挣扎起身。 他先看了一眼李奇身上的伤，铁骨铮铮的汉子也眼眶微红，然后本能的又敬了个军礼。 “你的事迹现在传遍桓甸市，从凌晨进入灾区到现在，挖出接近三百个灾民。 现在老百姓都在传，你是降龙罗汉转世，特意来拯救这场天灾的。” 李奇苦笑摇头 “叶帅，他们胡说八道而已，你可别拿这话臊我了。” “我手里现在能调动的只有三十台车，其他的都有任务。 这三十台车也都给你指挥。” 叶新都一点废话没有，如果早上他对李奇的信任来自于以前李奇创造的奇迹，那么现在，听说李奇挖出三百多个人之后，他对李奇的行为已经没有一丁点怀疑。 “那就让它们都装满土方待命吧。” “什么时候出发？” “天亮就走。” “好，我跟你一起去。” 叶新都转身就走，他还有太多事情要安排。 李奇找了个平整地方躺下，直接睡了过去，看他闭上眼睛，周围的人自觉降低了所有声音，生怕吵到他。 两个小时后，李奇准时睁开眼睛，一跃而起，又冲进废墟之中。 某个干巴小老头正坐在一个新搭起来的毡房里，调戏女护士。 他跟李奇跑了一天，也被擦伤好多地方，可惜他没有李奇的恢复能力。 排了好久的队终于轮到有人给他处理伤口，他拽着人家女护士的手问长问短。 “姑娘哪里来的啊，有没有处对象啊？ 老夫精通算术，来我给你看看手相。 我还有祖传的摸骨改命，揉扎抬运的绝技，一般人我不给她用，这玩意属于逆天之事，会反噬我的寿命。 可我看你骨骼清奇，未来还会多灾多难。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今日就拼着折损阳寿，也得度你一程。” 小护士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就要脱衣服让小老头摸骨，结果隔壁一个老护士冲进来，拿着鞋底子对着小老头脑袋一顿揍 “你个老不死的，老不正经的玩意。 在这里骗小姑娘。 你就是看我的人扎扎大，起了色心。 她才20啊，比你孙女岁数都小，你怎么下得去手？ 赶紧给我滚！” 第223章 天威难测 小老头没皮没脸的跑出临时搭建的战地医疗点，看着李奇的背影，叹了口气。 “这个傻小子，哪来那么大精神头？ 铁丁丁钢蓝子，不锈钢的皮燕子。 不是人揍的货色啊。 我这把老骨头可陪不动了，你挖吧，我去躺尸了。” 说完这话，找了个能挡风的地方，倒头就睡。 毕竟已经是个超过百岁的老人，精神头确实差了些。 夜里很多人都休息了，废墟中只剩下零星的人守在某个地方。 挖人本来就是个危险的工作，没有照明条件，更是搏命。 李奇看到了一个男人，木然坐在一座倒塌的房子面前。 手里抓着一块石头，时不时敲一下。 当……当……当…… 他走过去，蹲在男人身边 “大哥，这是家里人没跑出来？” 男人摇摇头，眼睛里流出来的已经不是眼泪，而是淡红色的血。 “我俩一起往外跑，门眼瞅着就塌了。 她推了我一把。 结果我出来了，她被压到里面。 我感觉她还在，她没走。 她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死在里面呢？ 走路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一辈子没跟人红过脸，被欺负了只会自己偷偷哭，从来不敢跟人吵一句嘴。 她这样的人，不该死这么早啊。 当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就想着拉她一起跑出去。 我咋就没想起来推她一把？ 老天爷啊，让我死在里面，让我媳妇儿出来吧！ 我求求你，我给你磕头了。” 男人以额头杵地，他不知道这样跪拜了多少次，额头上早就血肉模糊。 李奇知道，这男人其实已经死了，还活在这个世上的，不过是他的躯壳而已。 而里面的女人，也早就死了。 因为以他的耳力，也没听到哪怕一丝声息。 男人不停敲击石块，是幻想里面能有回应，因为只有里面回应他了，挖掘队的人才会帮他救人。 李奇退后几步，他想为这个男人做点什么。 这时，一声诧异的惊呼传来。 “李奇，你怎么在这里？” 是田淼的声音。 她举着相机，身后还跟着两个扛着摄像机的助理，忽然出现。 李奇这才想起来，自己打电话找田淼的时候，她同事说她也来了灾区。 田淼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忽然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太惨了，一切都太惨了。 我甚至都没法想象，人间会变成这样。 在大自然的伟力之下，人类太渺小，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她身后的两个助理也都一脸沉重。 所有真实面对过灾区的人心头都会升起那种无力感。 天地不仁之时，人像无力反抗的蝼蚁…… 整整发泄了五分钟，田淼猛然抬头，擦干眼泪。 她不能崩溃，她有自己的工作要做。 看着眼前的男人，田淼说道 “这人我知道，一直坐在这里，不肯走。 说要陪自己的妻子。 咱们能帮他做什么？” “我准备把他妻子挖出来，这样他起码有条活路，要不他一直坐在这里，随时有生命危险。” 李奇话音刚落，田淼身后传来两声嗤笑。 “真要是顺手能挖出来，我们早就帮忙了。” “真是的，看不到那上面的水泥板么，一块至少三百斤重，还堆着碎石。” “好几批挖人的看了一眼都走了。” 田淼虎着脸回头瞪了俩人一眼，俩人讪讪的，可依旧是不服的表情。 李奇摸摸田淼的头 “你往后站一站。” “不，我要给你拍照！” “黑灯瞎火的，你能拍到个屁屁呦。” 李奇走到男人面前，伸手扶住一块最大的水泥板，大喝一声。 “开！” 轰隆隆，烟尘四起。 田淼的两名助理惊得目瞪口呆，手里的摄像机差点掉到地上。 田淼则兴奋的端起相机，试图抓住这个惊人的瞬间。 李奇如非人的神明一般，将最大的那块水泥板，硬生生抬起，掀到了一边。 哗啦啦，被李奇搬开最大重物之后，散落的石块已经可以清理了。 那男人很快明白了李奇在干什么，连滚带爬的起来，疯了一样徒手刨开眼前的碎石。 双手很快就刨得全是血。 李奇蹲下身帮他刨，田淼三人也加入进来。 五分钟后，一具女人的遗体被挖了出来，男人紧紧抱着自己的妻子，泣不成声。 “蝉儿，你把我也带走吧。 你怎么舍得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你说话啊……” 李奇退后几步，表情无悲无喜。 塌掉的房子可以重建，这男人心中的废墟，这辈子都无法复原了吧。 田淼身后的两个助理，忽然向李奇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 “谢谢你。” 李奇摇摇手，示意没事。 他抱了田淼一下 “注意安全，我还要去救人，累了就往西走，太河市临时救援点在那边。” “你也小心。” 田淼一句废话都没有。 见识到李奇的体能之后，她瞬间明白过来，李奇可以救出很多人。 耽误他的时间，现在这种情况，真是在害命。 所以她放下所有儿女情长。 就这样，李奇一直忙到黎明时分，又挖出六十几个人来，然后回到临时救援点。 车队已经全部装满，八十九台车，整装待发。 李奇喊醒雨姐，带着车队出发，叶新都的小车紧随其后。 田淼三人也跟了上来，她昨晚听李奇的话，到了这个救援点休息，现在，她要报道这历史性的一刻。 经过大堰河水库之后，李奇按照脑海中的低德地图，带领车队走上一段石头路，负重的大货车发动机发出惨烈的嘶吼，很多地方都是勉强通过。 最终来到那条断头路。 “把准备好的绳子绑在司机身上，车掉下去之前，司机跳车，旁边的人一起拽。 千万要保证好司机的安全。” 李奇大喊着对每一个人嘱咐着，叶新都走上前来。 “让我的车先跳，为你们测试好安全距离。” 李奇点头答应，田淼连忙指挥两个助手摆好摄像机，记录这珍贵的影像。 三十多辆军用卡车开到前面，部队战士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很快测试出了最合适的速度。 第一辆车冲出悬崖，掉落到豁口下面。 一辆接一辆，最终，八十几台货车堆满豁口。 田淼和自己的助手们对望一眼，这个场面太震撼了，等这段画面传遍全国，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惊叹出声。 郝庭峰带来的司机里面，有好几个跳下车之后，都虎目含泪。 更有几个对自己战斗力没数的，都敢瞪李奇了。 李奇果断瞪了回去！ 马上就要爆发东北特色矛盾了。 你瞅啥？瞅你咋地？你不服奥？你要干奥？ 郝庭峰连忙把那几个人拉到一边。 跟李奇干架是图啥？ 李奇打谁不是打吗喽…… “撤离吧，这里不安全，咱们得赶紧返回大堰河水库旁边。” 李奇对叶新都说道。 就在这时候，王诚扯着一条绳子跑了过来。 “让开。” 雨姐驾驶着奔驰车冲上断头路。 轰隆一声，雨姐在最后关头跳车，结果屁股太大，被车碰了一下，整个人差点没掉到山崖下面。 还是李奇眼疾手快，拽了一下绳子，才给她扯回来。 “你这个虎娘们，你把车扔进去干什么？ 你那小破车有啥用？” 李奇无力吐槽。 雨姐嘻嘻哈哈爬起来，像奖励一般重重拍了拍王诚的肩膀。 “好样的，拽得够紧，姐没白疼你。” 王诚脸上露出娇羞之色。 李奇倒吸一口冷气。 卧槽，这俩臭不要脸的什么时候搞上了？ 雨姐看着山崖下面八十多台大货车，加上装载的土方，把原本的豁口堵得死死的，咧嘴大笑。 “以后这里说不定会成为一景。 到时候我就可以说，姐的奔驰在最上面呐！ 这牛皮我能吹一辈子。” “服了你个老六……” 李奇无言以对，表示完全搞不懂有钱人的脑回路。 一行人下山，走了二十几分钟，才返回大堰河水库边上。 现在只剩下叶新都的一台小车，他也没走，而是站在水库边的路上，仰望五女山。 叶新都作为此地的总指挥，知道的情报当然更多。 地震局分析预测中心在第一次地震爆发之后就汇报过，今天很可能还会有一次强震，地震中心偏移到了五女山天池下面。 天池水会裹挟着泥浆，化为泥石流冲击而下。 可因为第一次地震，道路早就毁掉了，大规模转移灾民根本就不现实。 而当年为了防备金山国，部署的一批重型武器所在的基地深藏在大山之中，就在泥石流会淹没的地方。 所以他手头的力量，需要分出一半，去应对基地可能发生的各种意外。 现在，他比任何人都更希望，李奇的办法有效果。 一百多号人陆续聚集，终有有人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老詹冲到李奇面前吼道 “你这个小娃娃，我承认你救的人多。 可你也不能因为别人叫你几句菩萨，就真把自己当神仙了吧？ 那个豁口填上了能咋的？ 地震真来了，靠着几十台车就能挡住？” 李奇抬头，看着山上。 他当然没法未卜先知，可后世他在桓甸市挖参的时候，听到最多的话题就是这场地震。 老人们无限唏嘘。 五女山是山峰群， 泥石流从天池下来之后，中途经过多个山头，威力已经减弱了。 结果那个豁口却成了它突破的捷径。 最后豁口被硬生生撕大了三倍多，这才导致降落的泥石流冲毁大堰河水库，最终造成大水淹城的惨剧。 他听不止一位老人说过，当年要是那个豁口能被什么东西堵上，可能最后的灾难就能避免，起码少死一万多人。 第224章 改命成功 李奇看着眼前的老詹，笑了笑。 “咱俩打个赌，我干这事儿要是没用，我想办法把你的车挖出来。 可我干的事儿要是有用，你以后就生八个儿子。 咋样？” 老詹人傻了。 “八个儿子，你想累死我啊？ 没有你这么诅咒人的。” 忽然，众人脚下的大地忽悠一下，铺装路面眼看着裂出蜘蛛网一样的纹理。 遥远的五女山顶峰，传来一声如闷雷般的巨响。 所有人都站立不稳，不由自主的栽倒在地。 第二次地震来了。 震级只有4.6，但却导致五女山上的天池决口，倾泻而下。 几乎是瞬间，叶新都已经看到滔天大水。 在自然的伟力面前，人类恍如浮游，只能颤栗…… 田淼疯了一样带着自己两个助理，稳定事先架设好的录像机。 可三个人根本站不稳，摔得七荤八素。 李奇走过去，一手把摄像机端在肩膀上，稳稳对准豁口。 一手抱住田淼。 “你来操纵设备，在我怀里录吧。” 田淼背靠李奇宽阔的胸膛，感觉心灵都迷失了…… 小老公总是这么帅，爱了爱了。 别人摔得七荤八素，可小老公的腿却像立地生根似的，牢牢站稳。 此刻，山峰上面，巨浪裹挟着泥土，山石，树木。 如一条土龙翻山，就那么肆无忌惮的从五女山其中一座主峰上，奔流而下。 风来了。 夹杂着泥沙的狂风吹过，每个人脸上都瞬间被糊满了，叶新都浑身僵硬，一遍遍用手抓下挡住眼睛的黄泥，死死盯着那个豁口。 轰隆！ 泥石流裹挟着树木，狠狠撞到了大货车堆积的地方。 雨姐的奔驰像玩具一样直接被弹飞，货车中间瞬间被破开一个缺口，泥石流奔涌而下。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挺住啊！” “卧槽，别倒！” 李奇也双目赤红，紧紧盯着那个豁口。 若是挡不住，桓甸市将在今日，彻底变成废墟。 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传来，金属打造的货车被压扁，扭曲，却最终堆叠在一起，没有散开。 挡住了！ 虽然仍有泥石流越过豁口流淌下来，可势头明显变小，最终落进大堰河水库的时候，已经微弱了很多。 轰隆隆，水库两米多厚的冰层被砸开，众人只觉地动山摇，但终归，水库保住了，没有决堤。 所有人都欢呼起来，纷纷抱住身边的人，激动得热泪盈眶。 老詹来到李奇面前，臊得满脸通红 “菩萨啊，莫怪莫怪，我以后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他信了，李奇就是神。 不是神，根本做不到这件事。 李奇放开田淼拍拍他肩膀，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他的裤裆 “努力吧，你输了，你得生八个儿子。” 老詹忽然有点想死…… 田淼退后了几步，并没有看向那个被挡住的豁口，而是眼神炽热的注视着李奇。 所有人都没发现，她却感觉到了，李奇身上升起一片模糊的橙色光晕。 李奇自己也愣了一下。 豁口被挡住的瞬间，本来应该遇难的一万多人命被拯救的一刻。 他大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 模糊之间他感觉，自己的记忆力再次增强，前世在面前一闪而过的画面，那些随手翻过去的网页，都可以用意念固定下来，提取出里面的内容。 他忽然想起祁老的最后一个嘱托，关于航天航空，关于华国太空争霸。 此刻，脑海中已经出现了模糊的答案。 而此时的救援点中，一个干巴小老头站得笔直，身上升起跟他猥琐面容截然不同的气势。 视线穿透遥远的距离，准确落在李奇身上。 “一念之间，救下一座城，挽回无数人的生命。 我龙组国士，居功至伟。 想想这小子以后就是我的关门弟子了，忽然有点兴奋呢。” 干巴小老头气势消散，眼神又开始往那个大扎小护士身上飘去。 山上，众人脚下开始出现混合着黄浆的流水，叶新都找到郝庭峰，握住他的手。 “桓甸人民会记住你的奉献。 灾情过后，打我秘书电话，去我们军区领八十台军用货车，这是你应得的补偿。 我会让人在车上涂装桓甸救灾车字样。 以后出门跑车，遇到困难了，随时可以跟我的秘书联系。” 郝庭峰闻言乐得嘴丫子咧开老大，要没有耳朵挡着能咧到后脑勺去。 这不掏上了嘛！ 有军区背书，以后路上碰到的车匪路霸，偷油的抢货的，谁还敢跟自己炸刺？ 放开郝庭峰的手，叶新都有些头疼的看向雨姐。 犹豫了几下，最后说了一句 “奔驰车超标了，正常途径没法给你补……” 雨姐此时根本顾不上听他说话，气得嗷嗷怪叫。 “怎么就把我的车给撞飞了呢？ 早知道我坐车里压点秤啊！ 这以后怎么跟人吹牛X。 要了血命了，赔死了。” 王诚在旁边轻声安慰她 “该吹一样吹，不行过两天咱们雇吊车，再把你的车拽回去。” “好主意啊！” 雨姐抱着王诚的脑袋就亲了一口 “还是你有办法。” 李奇没眼看，只想戳瞎自己双眼。 这俩都是没皮没脸的，混去吧。 大堰河水库没崩，救灾工作开始变得顺利起来，时间如流水一般过去两个多月。 李奇他们一直待在桓甸市。 日子早就划过了3月9号，转眼都四月份了。 3月9号是上一世雨姐意外身亡的日子，这一世，她跟在李奇身边，改命成功。 此时，太河市，太河市场，何国辉穿着一身青色棉袄，夹棉皮鞋，蹲在市场大门口。 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光了。 到达这里的第三天，他才知道，那天他进城时候遇到的车队，带走了他两个目标。 然后他开始等待，一边接近张道军，另一边接近唐春燕。 通过对太河市场和雨姐跟张道军居住的小楼的仔细研究，杀人的计划在脑海中早已成型。 只等李奇和雨姐回来。 这一等，就是两个月过去。 他觉得自己要被冻死在北方的春三月。 “七九河开河能开，八九雁来雁不来。 小伙子，你知道这句老话是啥意思不？” 何国辉身边，蹲着一个秃头，掉了一颗门牙的干巴小老头，长得跟龟仙人似的。 自从三天前他忽然出现，何国辉只要来到太河市场门口，他就蹲在何国辉身边，跟他闲聊。 北方人都这么没有边界感的么？ 路边碰到一个人就能唠嗑？ 何国辉感到很绝望。 当然这份绝望不仅来自于小老头，路边卖饼的大娘见了他两次，就要给他介绍自己的外甥女当媳妇。 楼下遛猫的老奶奶，每次抓到他都要问他很多问题，从哪来啊，家里还有几口人啊，年纪轻轻的看着气色不好，是不是肾虚？ 她认识个出马仙，可以帮他破事儿，治肾亏，割鸡眼，赏钱随缘给就行…… 他本该隐入尘烟，来去无踪，事了拂衣去。 可是到了东北，却陷入人民的海洋无法自拔。 “老伯，你能不能放过我啊？ 我就是一个跑货的，过来看看北方什么货好卖。 我不想知道你那些老话是什么意思。” “你这孩子，在东北混不学几句东北话，你咋跟人唠啊？ 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 癞蛤蟆插鸡毛，净搁那跟我俩装百灵鸟。 正好赶上我这两天有空，你就好好跟我学吧，学会了都是你的。” 何国辉有点想死，他不明白这个干巴老头为什么缠着自己，他甚至产生了一些杀心。 “he~tui！” 桓甸市，李奇非常鄙视的看着眼前的雨姐和王诚。 仨人正蹲在大悲寺门口，看着寺里面的僧人拖着板车，往里面拉老母鸡。 雨姐在桓甸待了两个月，因为吃不到太好的东西，还每天忙忙活活的，竟然暴瘦40多斤。 跟整容了似的，看起来竟然有点像个人类了。 王诚也瘦，快要被她榨成人干了。 他本来就不胖，现在跟个刀螂似的…… 可俩人只要在一起，就黏黏糊糊的，还得十指紧扣，看着真令人作呕。 田淼在的时候，李奇还能用魔法打败魔法，抗拒狗粮。 可田淼半个月前回盛京开表彰大会去了，她在灾区拍的视频和照片传遍全国，尤其是以货车填豁口的片段，各个地方台疯狂转播，现在郝庭峰的车队都快家喻户晓了。 当然，外人眼中，这一切都是在叶新都的指挥下进行的，李奇没有在镜头里露面。 雨姐完全无视了李奇的呕吐。 “我打电话了，一会儿就有人过来捐一百万善款。” “寺里不能收，人家讲究不过手钱财，出门化缘都只要剩饭。” “那就给妇儿医院的人，一百万起码够给孩子们多买点好吃的。” “童施主功德无量啊。” “走吧！” 三人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已经开始重建的桓甸市。 上了叶新都安排的小轿车。 哪怕叶新都再三保密，可仍然有人听说了消息，在离开桓甸市的路口，无数人早早等在那里，送行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这些人里有些是被李奇挖出来的，还有一些慕名而来的百姓。 李奇的车还没走近，人群中已经发出压抑不住的抽泣声，最终，所有人都哭成了一片。 “活菩萨，别走了，留在桓甸市吧，我们一辈子供养你。” “我家给你立了长生牌位，我一辈子都给你烧香祈福。” “我家也立了……”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几样东西，试图往李奇车里塞。 李奇哪里敢开车窗户，只在车里不停挥手，让大家回去。 一直到李奇的车消失不见，人们才慢慢散去。 雨姐坐在后座，看着副驾驶的李奇，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耀。 这个男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干了多么伟大的事情？ 竟然还是一副云淡风轻，吊儿郎当的样子。 英雄见惯亦常人么？ 回城的路走了五个多小时，三人从太河市西面进城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路过某条小工厂扎堆的街道，李奇猛然看到路边一个男人，轻轻揽着一个女人的肩膀，向一座大院里走去。 雨姐在车里惊呼一声 “卧槽，那不是我爸嘛！” 李奇也麻了，那不是他大嫂杜丽嘛！ 第225章 回归 李奇和雨姐面面相觑。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爸搂那个娘们，是我大嫂。” 雨姐脑子都有点不好使了。 “张曼丽怀着孕在庄园呢，我爸咋在家外又弄了个家？” 其实李奇能猜到童半城的心思。 为了雨姐手里的家产，他肯定要弄死雨姐。 他年纪也不小了，必然想给自己留个儿子。 可他这个年纪，再想有个后人，其实不容易。 男人过了五十，土埋肩膀头子，曾经顶风尿三丈，如今顺风湿鞋帮。 指不定哪天就去世了。 而张曼丽肚子里那个，是不是他的，不好说。 连李奇都觉得，那孩子可能是张道军的，童半城那么精明，能没一点怀疑？ 张曼丽走得最臭的一步棋，就是把张道军推到前台，结果既没弄死雨姐，自己还失去了童半城的信任。 所以他出来再找个女人，不奇怪。 但怎么就这么巧，找到的人是杜丽…… 俩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话。 雨姐回了小楼，去找张道军，临别和王诚缠绵好久，俩人约好每月见三次面。 然后转身忘掉一切，各自投入别人怀抱。 李奇完全不理解这些合欢宗人士的精神状态，他只觉得毁三观。 李奇和王诚回到牛心镇。 王诚到家，武伟艺高高兴兴给他迎进门，李奇看着自己兄弟的背影，叹息一声。 谁能想到，几个月前想大娘们想得都要精神失常的小伙子，眨眼之间变成了色中老手，这世道上哪说理去？ 一进门，他愣住了。 大哥李鹏竟然坐在炕上，跟一家人吃饭呢。 李奇都怀疑自己再次穿越到了什么不干净的时代里，揉了揉眼睛。 “大哥，你咋回来了？” “啊，你嫂子在市内找到新工作了，平时在厂里住，月底休息一天，才能回来。 我下了班没事，就回家看看。” “哦~” 李奇点点头，多么奇妙的际遇，触电般不可思议，像一个奇迹。 绿光在哪里？ 绿光在李鹏头顶反复冲击。 李丽让李奇去洗手，起身给他盛饭，李奇挑着菜问李鹏 “大嫂说自己在哪上班没？ 干啥活啊，收入咋样？” 李鹏骄傲的说道 “她说是一个贸易公司，老板可有能耐了，倒卖的都是俏东西，老百姓看都看不见的名烟名酒，她们那里有的是。 她就负责前台接待，整理一下文件啥的。 活可轻松了。 包吃包住一个月80块钱呢，除了离家远点，没别的毛病。 杜丽现在也学好了，跟我说好几次要来看看爸呢。” 李满堂举手表态 “不用，你俩过得好就行，看不看我的不重要。 那句话没说对劲再干起来，骂我一顿，我图啥啊？” 李鹏微微皱眉 “爸，您咋能这么说话。 杜丽不是年轻嘛，当时也是意气用事，话赶话说的。 她自己没想骂您。” 李奇噗嗤一笑。 “咋的，她嘴是后配的啊，不归脑瓜子管呗？ 自己不想骂，嘴里蹦脏话。 她那嘴在哪买的啊，包退包换不，能不能换个会说人话的？” 李鹏气得直翻白眼，老三说话太难听了。 “你嘴上积点德吧，她毕竟是你嫂子。” 李奇看着李鹏的脑袋，摇头叹息。 这两口子，各玩各的了。 真是领先版本几十年。 不过童半城找杜丽，明显是为了生儿子，大嫂一旦怀孕，李鹏该咋办？ 杜丽生出来的是儿子还好，要是生出来个女儿，童半城能要么？ 到时候李鹏当了活王八，还得替别人养女儿。 想一想就觉得大哥有点苦啊。 他看李鹏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仿佛预见到了对方凄惨的后半生。 前世风光无限，最后举家出国的大哥，一下子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李奇心中多少有点唏嘘。 吃过饭，李鹏又坐了一会儿，骑车回家了。 李丽的小卖店一切顺利，再没人欺负她，李满堂歇班的时候过去帮忙，倒还忙得过来。 透明人李哲已经开学了，他只有在李鹏回来的时候能说几句话，李鹏走了他马上回到屋里。 距离中考越来越近，他发誓一定要考上高中，才能摆脱这个悲哀的家庭。 一看到李奇对大哥那么不尊敬，还跟大哥斗嘴，他心里就有气，觉得李奇一点都不懂事，心里半点尊卑观念都无。 家里没事儿，李奇一大早又回到太河市，在市场门口见到了路映茹卖饭的车子。 他松了一口气。 还好，路映茹挺住了。 一问才知道，大姨一家带着聂树伟去抢房子了，路映茹大闹一场，死活没让他们得逞，最后把大姨逼得让聂树刚和路映茹离婚。 聂树刚总算坚持下来，没听妈妈的话，反倒跟家里断了来往。 第二天，聂树伟带着几个社会上的朋友又来闹事，路映茹回家找来自己两个哥哥，双方打了一场，还闹到派出所，聂树伟差点被拘留，这才不再来生事了。 路映茹的妈妈怕女儿再被欺负，就带着二儿子和二儿媳也住进了店里，每天早上帮路映茹干活，顺便帮她守着房子。 李奇点点头，这个嫂子这辈子总算站起来了。 他找了一圈，没见到聂树刚。 “树刚哥呢？” “奥，早晨最忙那阵儿完事，就用不上他了。 他就去跟人打麻将了。” 李奇脑瓜子嗡嗡的，上辈子聂树刚染上麻将，不干正事，最终输光家产是好几年之后的事儿了。 这辈子因为进城，咋还提前了？ 这真叫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他充满怜惜的看了一眼路映茹，希望她这辈子能命好一点吧。 俩人闲聊完，路映茹给他拿了两个油炸糕，李奇叼着去找唐春燕，一见面就被二嫂熊抱在怀里。 “老三啊，你可算回来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灾区这些日子，我日日惦记你，生怕你有个闪失。 快让我看看，伤到哪里没？” 李奇心中泛起温暖，这一刻，他才真正像一个19岁的大男孩。 “没事儿二嫂，我好着呢。 每天吃得好睡得好，还救下不少人。” “雨姐给我打电话说了，我弟真厉害，是个大英雄。” 唐春燕抹掉眼角的泪水，反反复复看着李奇，一会儿摸摸他肩膀，一会儿拍拍他的腰 “以后再有这事儿，把我也喊上，我去了起码能照顾你。” 李奇坐了一会儿，唐春燕忽然说道 “老三，两个多月之前，来了一个南方人。 梳个咱们这边不常见的板寸，黑得跟炭头似的，瘦了吧唧没个人形。 说是来看市场，可贼眉鼠眼的，哪里都寻摸，我感觉他不像好人。 并且，他跟好几个人问起过你。 我感觉这家伙不太对劲。” 李奇听完这话，心中警铃大作，难道是何国辉来了？ 第226章 同一个人 此时，一间出租屋内，何国辉和胖子林雪，正面对面坐着，俩人脸上都是骇然之色。 冯老伯没了。 昨晚，他们终于等到雨姐回来，本来想马上弄死她，结果三人刚出门，分头行动，冯老伯就失去了联络。 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 冯老伯是队伍的武力担当，是保证行动能成功的基石，也是后续可以安全撤退的保障。 稀里糊涂就没了…… “老大，咱们还做么？ 这趟太邪门了，莫三妹见到李奇就死了。 冯老伯没看到雨姐就没了。 剩咱俩，出现一点意外，都搞不定的。” 胖子林雪有点打退堂鼓。 何国辉一咬牙。 “做肯定要做，不过咱们得先去黑省，找一个隐居好几年的前辈出山。 那是老疯子布局的一步暗棋，除非极特殊情况，不能找他。 此人武力极高，有他替代冯老伯，我们才能绝对安全。 还好我跟他有段香火情，只要有前辈相助，这事儿肯定能成功。” 二人不知道，就在他俩正楼上的房子里面，干巴老头正把冯老伯五花大绑的收拾利索，准备送走。 他们的话一字不落的通过一个小机关东西，传到老头耳朵里。 老头微微点头。 “哎呦，还有意外收获。 这何国辉竟然跟小日子那边有联系。 正好给你们一锅端掉。 我内定的关门弟子，龙组国士你也想动，活得不耐烦了。” ………… 李奇在市场等了一天何国辉，想看看他本人啥样，却一无所获。 唐春燕都纳闷了 “那个小爷们天天来啊，市场里好几个大娘们都相中他了，陈秀芬张罗好几次要给他灌点酒嚯嚯了。 哪次他都滑不留手的，不肯就范。 今天咋没来呢？”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人没来你出点血，请我吃烤肉吧。” “那都不叫事儿，走着。” 仨人去吃烤肉的时候，杜丽走进了自己跟李鹏的家。 今天是杜丽休息的日子，李鹏早早回家，做了四样她爱吃的菜。 自从跟李晓娜的事情被杜丽发现，他在家里的地位就矮了一头。 杜丽进门，他赶紧给媳妇儿倒好洗脸水，又帮她拽凳子，等杜丽坐下，把她最爱吃的排骨夹到她碗里。 结果杜丽一皱眉，看着眼前的排骨，胃里莫名有点翻腾。 又给扔回了盘子里。 “我今天胃不舒服，想吃点菜。” “好好，那你多吃菜。 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查查，开点药？” 李鹏对杜丽表现得无微不至，只因他有求于人。 杜丽却不领他的情，冷冷摇头。 她对李鹏早就死心了，当初千挑万选的男人，不过如此。 明明有市里的关系，却不肯为自己爸爸出面，哪怕判个无期呢，减刑之后，总有出来的希望。 就那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爸爸被定了死罪。 对自己的弟弟更是不闻不问，他家那么有钱，但凡拿出几千块打点，杜明也能少蹲几年啊。 到自己妈妈出事，他更是躲得远远的，面都不露。 呵呵。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分头跑，真让集美们宫寒。 以前她忍辱负重留在家里，不过是因为丢了工作，离开李鹏没法活下去。 可现在嘛。 童老板说了，只要自己能怀孕，生出儿子，就给自己两万块钱，还能安排她出国。 如果生的是女儿，就给李鹏养着，她继续怀继续生。 想到童老板的儒雅大方，再跟面前的李鹏一比较。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李鹏算个什么东西？ 俩人各怀心事吃完饭，终于到了晚上，躺在床上，李鹏扳过杜丽的身子就要亲上去。 杜丽使了个大劲儿推开他，裹紧被子。 “我不舒服，睡觉吧。” “媳妇儿，你不能这么对我，咱们是夫妻啊。” “夫妻怎么了？ 哪条法律规定夫妻就得我忍着胃难受满足你？ 憋不住你走啊，去找李晓娜！” 提到李晓娜，李鹏瞬间哑火了。 没办法，他理亏。 更关键的是，市里组织年轻的音乐老师去南方学校交流学习，去一年。 结果带队的教委领导直接提名李晓娜，调令从教委直达学校。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李晓娜和那个领导关系不一般。 李鹏虎着脸告诉李晓娜不许去，结果李晓娜来了一句 “你不能耽误我进步吧？ 你不能阻止我奔向更好的人，更好的生活吧？ 当然啦，我还是喜欢你的，乖乖等我回来吧。 mua~” 李晓娜就那么头也不回的走了。 剩下李鹏在冷风中凌乱，在羡慕嫉妒恨中肝颤，把所有的苦都自己吞咽。 凭什么？ 他努力这么久，就是想去南方弄个本科文凭，可家里不给钱，领导不给力，怎么都出不去。 结果李晓娜说走就走，潇洒的背影仿佛在对他进行无声嘲讽。 更关键的是，李晓娜走了，媳妇不在家，他的需求怎么解决？ 憋了好多天，终于等回来杜丽，竟然不让他碰。 李鹏觉得自己的人生进入至暗时刻。 可他又不敢发作，只好没话找话。 “媳妇儿，你工作的地方叫啥名字，在哪啊？” “你问这些干啥？” “万一家里有点什么事儿，我都不知道去哪找你。” “我家人都在里面蹲着呢，不可能找我。 你家有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找我？” 李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好有道理的样子。 最后还是杜丽觉得，万一以后生了女儿，还得让李鹏养着，关系不能闹得太僵，才换了个口气说道 “我们公司叫容大商贸，在市里西南头，石子街里边。 可老板管得严，做的又都是大生意，闲杂人等不允许进入。 据说还有一些涉外的生意，平时我们也不让请假。 你没事别去找我，万一老板不高兴给我辞了，你给我开资啊？” 一说到钱李鹏就哑火了，他的念想还没断，还想自己攒钱去买本科文凭呢，所以对于杜丽没工作这事儿其实是颇有微词的。 现在杜丽自己能挣钱，还不少，过个一两年，自己要买文凭的时候，怎么不得给自己拿一两千块？ 那可解决大问题了。 想到这里，李鹏把手搭在杜丽身上，不再说话了。 杜丽强忍着，没有推开他。 第二天一早，杜丽坐早班公交车车回了童半城的贸易公司，童半城靠着雨姐妈妈的人脉，经营着一些紧俏的商品，烟酒一类的。 杜丽每天的活不多，就是记录一下进出库，有客户来了跟里面通报一声。 还没到中午，今天的事情就都忙完了，童半城带着她离开公司，俩人在路上走了几分钟，进到他们姘居的院子里。 杜丽把童半城的外套挂好，依偎在他怀里。 “半城，我这个月没来，现在看肉还有点恶心，可能是怀了。” 童半城闻言满脸惊喜，暗道自己宝刀未老，竟然这么快就让这小娘们怀孕了。 当初杜丽来他们公司门口，期期艾艾的问这里用不用人的时候，刚好被童半城看到，杜丽那彷徨的眼神，带着微微惧意的表情，莫名的让童半城心中一动。 于是他把杜丽喊进来，详细问了她的情况。 杜丽也没有隐瞒，把自己父母，弟弟的情况都说了出来，还说了自己有丈夫。 结果童半城觉得正合适！ 杜丽家里人都在监狱里，就不会有不相干的人来找麻烦。 她有老公，以后万一生出女儿，还有冤大头去养。 再一个，杜丽的长相身材确实也都在童半城的审美上。 就这样，童半城让杜丽马上入职，杜丽也从童半城眼里看到了他的意思，所以第三天俩人就滚到了一起。 童半城欣喜的让杜丽坐下，摸了摸她的肚子，开心的说道。 “好啊，你就安心养胎，生出儿子来，我不会亏待你。 至于你说的想办法给你妈妈减刑的事情，因为她涉及到间谍罪，所以很难，我尽力而为。 但我找到了太河市局的局长，打听到一个很有意思的消息。 你弟弟杜明坐牢，是被某人举报的。 而你爸爸被抓，竟然也是被同一个人点的。 你想知道，这人是谁么？” 第227章 鹬蚌相争 杜丽闻言，眼睛瞪得吓人。 “是谁？ 是谁让我失去了所有的家人？ 我跟他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他要这么欺负我家，祸害我家？ 非要赶尽杀绝才肯罢休！” “那人叫李奇。” 童半城说完话，杜丽整个人傻了。 “李奇，我丈夫李鹏的弟弟？” 童半城笑着点头。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心里也被震撼了一下子。 因为李奇在他的庄园出现过，在温泉也出现过，他还以为是女儿花钱来买的狗头军师呢。 毕竟，按照女儿正常的智商，很难把弟弟一家坑进监狱，最后还得他出手收尾。 他是不可能让别人染指本该属于他的钱的。 这是他的逆鳞，谁碰谁死！ 可最近他也很郁闷，大名鼎鼎的何国辉本该早就让自己女儿意外死亡了，可昨天竟然通过秘密手段联系他，让他再等一段时间。 人言否？ 雨姐妈妈一共给他留下的钱也就七百多万，还有这家贸易公司。 按雨姐妈妈的话讲，这些钱足够他安稳过一生了，他的性格属于小聪明太多，大智慧没有，给多了，容易惹出祸事来。 雨姐妈妈说这话时，无视了他眼底的怨毒。 所以，那七百多万就是童半城全部家产，他可是忍痛拿出三百万，雇的何国辉！ 结果这货竟然让自己等。 现在华国在高速发展，多等一天对他来说都是错失无数赚大钱的机会，他感觉自己要疯掉了。 一时之间，杜丽和童半城都陷入各自的心思中。 杜丽心底有团火在烧。 害得自己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人，竟然是李奇！ 那个不肯献出自己腰子救亲人的冷血动物，听说还把李满江一家都害惨了。 这样一个人渣，没有亲情的混蛋。 把自己的家，自己的生命也毁了。 老天爷啊，你怎么能如此不辨忠奸，让坏人得不到应有的报应？ 怎么办？ 自己必须要给爸爸妈妈和弟弟报仇，必须想出办法，弄死李奇。 杜丽看了一眼身边的童半城。 自己一个女人，能做得了什么？ 想弄死李奇，还得让童半城出手。 接触这么久，她早就体会到了童半城的不凡。 这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杜丽以前无法想象的气度，随口说出来的名字，都是市里甚至省里的大人物。 公司库房里的高档烟酒，时不时就有人开着她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高档轿车来取。 她相信，只要童半城出手，李奇肯定没有好下场。 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挑起童半城和李奇之间的矛盾。 想着这些心事，杜丽开始给童半城做饭，不大会儿的功夫，两荤两素精致的小菜就摆到了桌子上。 饭后，杜丽陪童半城午睡，她主动求欢，童半城却微笑着摁住她。 “怀孕前三个月，孩子不稳定，你乖乖睡觉。 现在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午睡醒来，童半城穿好衣服回庄园，杜丽坐在屋里，大脑疯狂转动。 到底怎么才能让童半城，帮自己弄死李奇？ 而此时，李奇正坐在宋宪春办公室里。 “宋哥，你不够意思啊。 要不是雨姐告诉我，你们局里准备处置一批房产，我都不知道这个消息。 我最爱买房子了，您咋也得带上我。” 宋宪春不明所以。 “那批房产地点不好，都在工字路，工具厂旁边。 这里也没有外人，老哥不妨跟你说实话。 听说那里有一排小平房，都是不三不四的女人住在里面。 太河钢铁厂的工人下班了都过去消费一下再回家。 你买那里的破房子干什么？ 我确实不知道你买房产的事儿，以后房子倒是真的会越来越贵，你投资一些也没毛病。 这样，等局里再处置一些好地角的房子的时候，我通知你。 买房子最重要的还是位置，靠近医院和学区的房子，才是首选。” “我不，我就喜欢小平房，喜欢人间烟火气。 尤其是工具厂对面的几栋，据说里面住着全本溪市最年轻的小姐姐，我就要把那里买下来。” 李奇就差撒泼打滚了。 宋宪春不知道，未来太河市城市规模膨胀，工字路被一个华国知名的房企统一收购，打造出太河市最高端的楼盘，恒绿城。 最巅峰的时候，恒绿城一楼的商铺，卖到八万一平。 年租金三十万起。 现在他过去买几个小平房，办上商用的房票，以后添点钱换十几套门市，那不就是妥妥的大业主。 所以他哪里肯放过这样的机会。 宋宪春被他吵得脑仁疼。 “我怎么就劝不住你呢。 工具厂对面的房子你想买也有点晚了。 童半城早几天已经找了市里的领导，说好把那一片都划给他，他要开发一个贸易园。” “童半城？住庄园那个，这人什么来头啊？” 因为雨姐不想提起自己的妈妈，所以接触这么久，李奇虽然对雨姐的身份一直好奇，却也没有细问。 此时正好跟宋宪春打听。 宋宪春想了想。 “这事儿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别外传。 童半城的妻子，他们家族，宁省都装不下。 是咱们华国第一代高层默许的红色资本家。 财富的积累一直可以追溯到几百年前。 可后来，国内形势变化，很多老领导离世，那个家族就把核心子弟挪到了国外。 可是童半城的妻子，却因为未知的原因，一直留在太河市。 他们对国内的经济支持从来没有停止过，在我们被老大哥卡脖子，最困难的那段时间，他们家族给咱们解决过很多燃眉之急。 所以，改开之后，国家给了他们很特殊的地位。 不过很可惜，童半城的妻子去年死于意外。 听说只留下一个女儿。 人毕竟是有感情的，也不能人走茶凉，所以童半城也一直没离开太河市。 市里一些领导，曾经得到过他妻子家族的照顾，所以对童半城很客气。 李奇啊，说实话，这批房子，如果童半城插手，你想买的话，希望不大。” 李奇听完宋宪春的话，皱了皱眉头。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童半城。 这老货也不是穿越人，肯定不知道那地方未来的发展，看来就是偶然遇到了。 可小爷看上的地方，又怎么可能拱手让给那个阴险狡诈的伪君子？ 第228章 各有心思 走出宋宪春的办公室，李奇直接给田淼打了电话，大概说了事情的原委之后，田淼让他稍等。 十分钟后，田淼电话打回来，明确告诉李奇，她奶奶说了，不用担心。 让他准备好钱买房子就行。 这里面有另一段秘辛。 雨姐的姥爷，也就是她妈妈家族的掌舵人，这些年一直生活在国外，家族事情很多由她舅舅打理。 两个人都明确表示过，不会培养童半城。 童半城的任务就是陪伴和照顾，不在他们家族扶持计划中。 而雨姐妈妈在世的时候，也多次说，童半城的性格不适合华国的大环境，做得越多错得越多。 特别是现在，雨姐的妈妈还去世了。 所以在真正的高层眼中，童半城早就没有价值了。 田淼奶奶已经出面安排，帮李奇要下了那几栋房子的优先购买权。 李奇乐了，果然朝中有人好办事，他跟田淼又谈情说爱缠绵了几分钟，才挂断电话。 李奇快乐了，可有人就不高兴了。 第二天童半城和杜丽刚回来两个人的小院，就接到了市里面的电话，说他想买的几栋工具厂对面的房子，省里有人出面了，让他放手吧。 童半城气得咬牙切齿，但却勉强用平静的语气问道 “郑局长，您总得让我死个明白吧，到底是哪路神仙截胡了我。 那块地我盯了很久。 那个地点距离去盛京的国道特别近，附近又都是国营小厂，装货方便。 我的贸易园一旦建成，对整个太河市经济发展都有帮助。 市里就不能考虑一下我们做实业的不易吗？” “半城，别想了，事情已经无法改变。 我知道你对咱们太河市有感情，下次再有机会，一定优先照顾你。” “我就问个名字行不行，您总得告诉我，到底是谁坏了我的好事吧。” “田家出面，老将军田秉钺孙女的男朋友，李奇。” 对面挂断了电话。 童半城脸色铁青。 因为电话有点漏音，杜丽又坐在他身边，所以杜丽把一切都听到了耳朵里。 此时她也满眼的不可置信。 “李奇，我的小叔子？ 那个害了我家的人？ 他抢了你的房子，他哪来那么大本事？” 杜丽都要崩溃了，这些天她跟李鹏都没咋说话，根本不知道李奇竟然已经发展到了这样的高度。 自己必须快点下手了，否则真让李奇娶到那个什么老将军的女儿，自己还有机会报仇么？ 而童半城看着杜丽，脑子里却朦胧产生出来另外的想法来。 此时的李奇和李海，唐春燕回到了牛心镇，他们决定跟李鹏说明白杜丽给他戴绿帽子的事情。 本来这点破事儿他不想管，可是跟唐春燕商量之后，唐春燕却说，必须把真相告诉李鹏。 至于说完之后，李鹏怎么选择，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他要真愿意当王八，别人也拦不住。 三人先去找李丽，李丽听了一嘴，直接把店门关门，跟着他们回家。 毕竟卖东西哪有听八卦有意思，钱不是一天挣的，少卖一下午货死不了人。 李满堂下班到家，就看到自己三个孩子一个儿媳妇儿稳稳当当坐在屋里，眼睛齐刷刷瞅着他，吓得心脏差点停了。 嘴唇哆嗦着问道。 “咋的了，李鹏有事儿？” 毕竟三个孩子都在，出事儿的只能是大儿子。 李海嘴快。 “爸啊，大哥让大嫂给绿了，绿的直冒光，他败给了一个五十多岁小老头。” 给李满堂气的，一个大脖溜就甩了下去。 “你们摆这么大阵仗，就为这事儿？ 给我吓的，我以为李鹏没了呢……” 李海委屈的揉着脖子，李奇和唐春燕心有余悸的对望一下。 还好还好，自己沉得住气，要不然挨揍的不一定是谁呢。 知道人没事儿，李满堂总算稳当下来，坐在炕沿上问到底什么情况，李奇三言两语给他讲明白了。 李满堂没言语，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 “你说那个姓童的，图杜丽点啥？ 长得确实没得说，要不这些年也不能给李鹏迷得跟胎盘似的，智商都退化了。 但人家那么有钱，找个大姑娘不好么？” 李奇解释道 “他还真找不了大姑娘，一是家里有一个岁数不大的小媳妇儿，也怀着孕呢，但保不齐，怀的不是他的种。 再一个，我合计，他岁数也不小了，蹦跶不了几年，应该就是想要个儿子。 所以杜丽正合适。 生出儿子来，他可以给杜丽钱，抱走孩子。 生出女儿，就让李鹏接盘。 两全其美。” 李奇这么一分析，大家都觉得有道理，老李头气够呛。 “杜丽这根本就没把咱们老李家当人看啊。 万一生出个女儿，李鹏不是要戴一辈子绿帽子，整不好咱们还得帮她养孩子。 二分钱买豆橛子，贵贱她不是个物啊。” 唐春燕听到这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李奇。 李奇毛了。 “二嫂你啥意思？你为啥那么看我？” “你要不是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现在估计也在给刘玉婷戴绿帽子呢。” “去去去，吃冰棍拉雪糕你没话了是吧？ 那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咋还提呢。” 李海小声哔哔。 “一共过去不到半年。” “来吧，决一死战，我今天必须杀掉你们俩人灭口了。” 李奇甩掉外套就要开打，李满堂一鞋底子打断他施法。 “你给我老实点，说正事呢。” 李奇技能被强行寸止，却敢怒不敢言，自己老爹说啥是啥吧。 李丽缓缓开口 “这事儿啊，咱们咋商量都没用，关键还得看李鹏的意思。 他也不小了，快三十岁的人，得自己面对这些事儿。 他这阵子总来吃饭，算着时间，一会儿也该到了。 我先做饭，他来了咱们跟他说一下，看他什么反应吧。” 唐春燕站起身。 “大姐我给你打下手。 不过大哥这次要是能忍下来，我以后肯定是不把他当亲戚了。 杜丽那种二鬼子的后人，特务的女儿，早就该扫地出门。 真不知道他咋想的。 当初逼着老三卖腰子的时候，削尖了脑袋想出头。 结果轮到自己媳妇儿了，磨磨唧唧下不了决定。” 唐春燕大闹化工厂让杜丽下岗的时候，抱着的就是逼李鹏跟杜丽离婚的心思。 这样才能让李奇的底子更干净。 结果李鹏竟然忍了下来，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这次杜丽给李鹏戴了绿帽子，李鹏要是还能忍，那她可就真没招了…… 第229章 颜值福利 李满堂也点点头，同意唐春燕的话 这种事都能忍，也就不配叫个爷们了。 饭菜做好，李鹏果来了，该说不说，时间拿捏这一块，李鹏还是很有本事的。 饭做好就来，刷碗之前必走，主打一个把家当饭店，啥活都不干。 活得特别精致。 一进屋，看到家人都在，他还愣了一下。 人这么齐，是要分家产给他么？ 不至于啊，爸身体还挺好的，李奇也听说得啥绝症，应该还没到时候。 虽然这阵子他努力回家表现，为的确实是这个目的，最不济等明年他去南方的时候，也能让家里赞助个一两千块。 幸福来得这么突然么？ 看到李鹏回来，李满堂让李哲和高俊美分了点饭菜去小屋吃，然后把两道门都关上。 李鹏忽然有点兴奋。 这么郑重，真要分家产啊！ 到底是谁得了绝症，老爸还是老三？ 天助他也。 李满堂看着李鹏的眼神逐渐变态，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从小被他娘惯着，顺风顺水的。 自己倒也争气，考上了大专，还在学校当了个小领导。 又娶上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按理说，这个年月农村出来的孩子，混成李鹏这样，怎么都不能算差。 绝对是祖坟冒青烟的级别。 可惜啊，他的命忽然就变得不好了。 “老大，你坐吧。 爸有事儿跟你说。” 李鹏坐到李满堂身边，试探着问道。 “爸，确诊了？” “什么玩意确诊了？” “不是你得绝症，把人都喊回来分家产么？” 唐春燕一杵子给李鹏从炕沿直接怼到了地上。 “你这脑瓜子是怎么考上的大学呢？ 那个破嘴跟招了点啥玩意似的，一万年后掀开你棺材板，估计还能闻到你嘴里的臭味儿。 驴一天啥也不干，净踢你脑神经玩了吧。” 李奇也无奈了，这大哥脑回路真是越来越不正常了。 “大哥，杜丽跟你说是出去打工，其实是被一个做贸易的老头包养了。 那老头我也认识，叫童半城，是有家的。 俩人现在弄了个小院，在一起过呢。” 李鹏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没敢跟唐春燕炸刺。 因为根本打不过。 听了李奇的话，他都气乐了 “老三，你可别在那胡说八道了。 我知道你看不上你大嫂，可你开这么低级的玩笑真的很没意思。 你大嫂是被我的人格魅力吸引的，我很了解她，我是她这辈子能遇到的最好的男人。 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可能背叛我。 这点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你要再敢这么造你大嫂的谣，以后我们连兄弟都没得做！” 李奇看着李鹏自信的脸，都有点无语了。 谁给他的信仰呢，张信哲吗？ 谁给他的勇气呢，梁静茹吗？ “大哥，你化肥吃多了烧到脑子了吧？ 大肠头联通眼角膜，看哪都是臭的。 还人格魅力，你有什么人格魅力？ 你自己管不住裤裆里那点玩意，还让大嫂抓了个正着，人家给你戴顶绿帽子不是正常的事儿么？” “什么？” “什么？” “什么？” “什么？” 李满堂，李海，唐春燕，李丽都被震惊了。 他们齐刷刷看向李鹏。 还有这事儿？ 李鹏心里恨极了李奇，他就一直怀疑那天李奇在门外偷听到了什么。 此刻被李奇当众揭穿，气得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这是我的隐私，你凭什么给我说出来？ 信不信我去派出所告你！” 他无助的看着屋里其他几个人好奇的小眼神，咬牙切齿说道。 “男人嘛，逢场作戏怎么了？ 多正常啊！ 我是学校领导，女老师向我投怀送抱，是我有魅力的象征。 可这也从侧面证明了，杜丽不可能背叛我。 我这么优秀的男人，能娶她是她的福气，她珍惜我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有二心？ 女人当然要讲究三从四德，从一而终。 她肯定有分寸的。” 李海都有点糊涂了。 “大哥，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你刚才说那话，不矛盾么？ 你出去找人就是正常的。 杜丽就得从一而终。 你们有文化的人都这么会玩么？” 李鹏骄傲的一仰头。 “文化人的事儿跟你说不清楚，下辈子多念点书吧。” 李鹏转向李满堂。 “爸，你不会真信了老三的胡说八道吧？ 杜丽确实有点小问题，但她已经在改了。 将来，她还是咱们老李家的大媳妇儿，要帮着我一起支撑老李家门楣的。 过去几年我做得不好，我现在也反省了，也在慢慢变化。 您也应该能看到。” 李满堂不太确定的问道 “你说的变化，就是回家吃饭，还不刷碗，也不交饭伙钱么？” 李鹏被噎了一下，气呼呼从兜里掏出十块钱扔到桌子上。 “我交钱总行了吧！ 这要是妈还活着，看我天天回来吃饭，肯定高兴死了，才不会让我交钱。” 李奇不阴不阳的说道 “也就是老妈走得早，不用看你头上长满青草。” “你们有完没完？” 李鹏脾气上来了。 “一个两个在那里阴阳怪气，造我媳妇儿的谣。 我跟你说得还不够明白么？ 杜丽不可能背叛我，她活是老李家的人，死是老李家的死人。 从她仰慕我才华，嫁给我那一刻开始，她这辈子只能属于我。 你们不能用这种卑鄙的手段破坏我跟她的爱情和婚姻！” 唐春燕气得直翻白眼，以前她只是觉得李鹏有点念书念傻了，也就妈妈惯着他，才没发现他智力有问题。 现在她感觉妈妈当年是把孩子扔了，把胎盘养大了。 怎么会这么蠢的？ “我们一天闲的啊，管你这些破事儿？ 明天凌晨我还得去市场开业，一会儿得打私人车回市里，这一趟就要花十几块钱。 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么？ 你要是自己愿意戴绿帽子，帮别人养孩子，我们就不管了。 死不死谁儿子啊？ 她杜丽就一个在实验室刷管子的小工，怎么就那么厉害，让一个贸易公司给雇了，她多啥啊？ 大道上年轻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多了去了，人家凭什么就看上她了？ 还不是因为你脑袋够硬，爱戴帽子！” “你别在那里胡说八道，我媳妇儿形象好气质佳，所以才能被人另眼相看。 你不能因为自己长得跟个酱缸似的，就否定其他美女的颜值福利。” 第230章 土狗的天塌了 李鹏说得一本正经，唐春燕被噎得直喘粗气。 她真想一巴掌给李鹏扇出地球，这货太恶心了，现在她已经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回来掺和这点破事了。 李奇教她尊重她人命运，可她自己觉得毕竟是家里的大哥，不管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 结果李鹏竟然反过来埋汰她一顿。 “行行行，大哥，我么都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耽误了你这只癞蛤蟆吃天鹅肉。 你就坚持自己的信念吧。 嫂子可好了，除了你之外看不上别的男人，看不上开厂子的有钱老头，在她眼里别的男人都不是人。 我一天在市场从凌晨干到中午。 老三刚安置好聂树刚两口子，又要买一批小房子干事业。 我们谁不是忙到脚打后脑勺。 我们真没心思看你乐子，更没心思管你死不死。 实在不行你自己去看看吧，俩人天天下班一起回家，你也不瞎，看完就知道咋回事了。” 李鹏看了一眼李奇，又看了一眼李满堂 “老三又买小房子，还要买一批？ 钱都是家里给他拿的？” 李满堂倒吸了一口冷气。 现在可是说他媳妇儿给他戴绿帽子的事儿呢，他竟然完全不在乎，反倒盯着李奇的房子问。 关键这事儿他也不知道啊。 “李鹏，你看我干啥啊？ 这些年，家里被你掏巴成什么样，你自己心里没数么？ 我就差领你俩弟弟出门要饭了，我哪来的钱？” 李鹏更不明白了。 “那李奇你哪来的钱？” 李奇嘿嘿一乐 “我有个好女朋友，我还有好老丈人，我女朋友的爷爷奶奶更有钱。 老人家说了，太河市以后是宁省第二大经济城市，旅游城市，房产肯定翻几倍的长。 只要我能找到房子，人家就给我拿钱买。 敞开了消费，钱算啥啊？ 不够她再回家给我拎一土篮子来。” 李鹏听得将信将疑，嘴里却不服气 “你都没结婚呢，人家凭什么给你钱买房子？ 肯定不是放在你名下，就是找你帮忙。 你们虽然去了太河市，可骨子里还是老农民，有点啥事儿就吹得没边。 明明是帮人家看房子，非得说成自己买的，真可悲。 人真是越缺什么，越要炫耀什么。” 李奇跟唐春燕对视，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人真是越害怕什么，越不相信什么。 蒜鸟蒜鸟。 你就是个傻缺，嘚儿呵的，你媳妇儿跟老头睡了关我们屁事？ 也就是看在咱们是一家人，怎么说你也是我大哥，我们想劝劝你。 既然你不信，还以为我们要拆散你家庭。 那这话也就说到头了。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粑粑橛子堵不住蠢人的嘴。 我不管了，这回你满意了吧？” 唐春燕疯狂点头。 “对，可不管了，好心当成驴肝肺，替你着想还得被你怼。 吃饭吃饭，吃饱回去赶紧睡觉，明天早晨上行呢。” 大家都不想搭理李鹏，端起碗来吃饭。 李鹏小眼珠子却滴溜溜乱转。 李奇女朋友叫田淼，是省里部长的女儿，这事儿他最近也听说过了。 他心里恨啊。 就老三那种盲流子，凭什么能找部长女儿？ 自己一表人才的，哪哪不比他强？ 部长女儿是瞎了眼么？ 哪怕见过自己一面呢，都不可能被李奇骗到手。 她是杀人被李奇看到了还是怎么着啊？ 李满堂看他不言语了，终究是自己儿子，有点不落忍。 “老大啊，你自己再合计合计，抽空过去看一眼吧。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但是真要发现什么了，你也别冲动，有事儿还是回家来说，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出门在外，还是在人家地头上，你别吃了亏。” 李鹏猛然抬头。 “老三跟那个部长女儿不可能长远。 这不合理！ 别说老三了，我都娶不上部长女儿呢。” 说完这话，也不吃饭了，转身就走。 屋里剩下的几个面面相觑。 “大哥是被刺激傻了么？” “我感觉大哥一直都挺二的，你们完全是被他考上大专这事儿骗了，没往这方面合计。” “唉，吃饭吧，不管他了。” 李鹏气呼呼回到自己家，这一宿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他真的像自己说的那么信任杜丽？ 屁啊，他就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硬撑着。 作为家里最有出息的老大，他优秀了一辈子，现在要在家人面前承认自己媳妇儿出去偷人，听那意思，偷的还是个老头子？ 他丢不起这个脸。 家里人真是的，一点都不考虑他的感受么？ 这样的事情，爸爸一个人知道就够了，私下提醒他一句不就完了。 非得弄得跟三堂会审一样，把所有人都找来羞辱他一番。 是不是还要把邻居吴大娘弄来吃瓜他们才满意？ 就没有一个人为他着想的，如果妈还在就好了…… 李鹏心中满是恨意，特别是对李奇。 曾经他才是家里最独特，最争光的长子，可现在，李奇却变成了家里的中心。 狗尿苔镶金边，他是个什么玩意啊？ 不就是骗了个部长的女儿吗？ 自己当年就是年轻，鬼迷心窍娶了杜丽，如果他也单身，现在是不是也能娶到一个大官的媳妇儿。 那他买文凭，进教委肯定都轻而易举。 他的人生，原来是被杜丽给耽误了！ 他本该是金龟婿，可以做那凤凰男，却因为一时糊涂，娶了个平凡的女人，消磨了本该璀璨的人生。 平生第一次，他对杜丽产生了微微的恨意。 终于熬到天亮，他去学校请了假，坐上公交车直奔太河市。 根据杜丽提供的地址，他一路来到容大公司门口，然后机智的躲在了一堵墙后面。 他倒要看看，李奇那个烂货到底是不是在给他媳妇儿泼脏水。 还好已经是四月份，外面没那么冷了。 李鹏蹲了三个多小时，过了午饭时间，就看到童半城和杜丽并肩从公司大门走了出来。 他大脑一片空白，远远跟在后面。 然后就看到杜丽时不时拿身子蹭身边那个看着能有五十出头，难掩岁月风霜但气度常人难及的小老头。 李鹏脑中涌出无数回忆。 刚跟杜丽好的时候，杜丽就是这么蹭他的！ 一边蹭，一边朝他笑。 他感觉，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眼泪无声流下。 他想喊，想哭，想冲过去狠狠扇那男人几个大耳光，质问他为什么勾引自己媳妇？ 杜丽是多本分的人，一定是被这人蒙骗的。 会不会是被强迫的？ 那是自己的亲媳妇儿啊，怎么可能背叛自己？ 对，一定是这样！ 李鹏找到了自己的救赎之路，他觉得自己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杜丽肯定有什么把柄落在了这个小老头手里。 于是他悄悄靠近过去，他要拯救自己的妻子，这一刻，他觉得他要成为英雄。 一阵春风吹过，杜丽的话顺风飘来。 “半城，你刚才签合同的样子好帅，那些人都听你的。 跟你一比，我男人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狗一样。 一会儿让我侍候你一下呗，你都好几天没碰我了。 咱俩轻点，真没事儿。” 说着话，杜丽还隔着衣服，深情亲吻了童半城的胳膊。 李鹏瞬间堆萎在一堵矮墙后面，满脸绝望。 天塌了。 第231章 蠢人灵机一动 李鹏失魂落魄的回到容大公司门口，满眼怨毒的看着巍峨的门脸。 这单位肯定有钱，大门都是实木的，看着就气派。 那老头到底给杜丽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这么对待自己？ 忽然，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从公司门口走出来，一眼看到李鹏站在门口，语气不善的问道 “同志，你在我们公司门口干什么呢？ 你要找谁么？” 李鹏此时已经六神无主，被人一问，差点哭出来。 “大姐，我想跟您打听一下，这公司里有个叫杜丽的人么？” 那妇女脸色微变，又看到李鹏悲愤欲绝的表情，心里猜到了一点什么。 连忙朝他一招手。 “你来。” 领着李鹏就躲到了背静地方 “你是杜丽什么人啊？” “我是她丈夫。” “奥……” 妇女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李鹏，视线在他下半身停留了一些时间。 “这位同志啊，你穿裤子，是为了护短么？ 有病就治呗。 咋还能把自己媳妇儿送出来借种啊？ 我们老板确实一表人才，可毕竟岁数在那放着呢。 你媳妇儿就算怀了他的孩子，质量也没有保证吧？” 妇女一席话说得夹枪带棒，李鹏瞬间羞红了脸。 她看李奇要急眼，连忙一捂嘴。 “哎呀，你看我，嘴没有把门的。 我可啥也没说。 你媳妇儿在这干得可好了，深受我们老板赏识。” 说完这话，一溜烟跑了。 跑出去好远才露出得意的冷笑。 “死娘们，不就是仗着自己年轻嘛，抢了老娘的活。 原来是有丈夫的，这回我看你咋办？ 等你被丈夫打回家，前台的活还是我的！” 原来这女人是童半城以前的前台，可杜丽来了，就给她顶到厨房打下手去了。 一下子从白领变成蓝领，心里当然不是滋味，所以对杜丽一直怀恨在心。 今天总算找到机会，肯定要坏一坏杜丽的。 李鹏听到这公司里面的人都这么说，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熄灭了。 失魂落魄的往车站走。 怎么办？ 杜丽背叛了他，家里不再把他打板供着。 靠他自己攒钱，猴年马月能攒够买本科文凭的钱？ 进教委的事情也越来越遥远。 人生为何如此艰难？ 李鹏只觉生无可恋。 而那边，杜丽和童半城回到家里，杜丽就要去给童半城煲汤喝，童半城制止了她。 “小丽啊，来我身边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杜丽诚惶诚恐，相处这么久，童半城还是第一次这么正式的跟她说话。 她乖乖坐在了童半城旁边。 “你也知道，我想买工具厂旁边的几个小房子。 本来跟市里打好招呼了，两千五一个，那边一共是十一个。 这十一个房子加院子，占地不小，足够我再弄一个中转仓。 可被你小叔子李奇找了省里的人，抢走了。 其实我女儿跟李奇也算认识，这事儿我可以直接找李奇。 但你们毕竟是亲戚，你男人是他大哥，肯定更容易沟通一些。” 童半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给杜丽接受消化的时间。 他却不知道，杜丽心里想的却是，童半城不了解情况啊…… 跟李奇的话，外人肯定比她和李鹏更好沟通，毕竟他们之间早就闹翻了。 不过为了在童半城面前有个好印象，这事儿她不能说。 只能默默听着。 “那十一个房子我志在必得，既然李奇有关系抢了去，我愿意让他白赚一笔钱。 你回去，让你男人出面，你们一起找李奇谈。 房子从工商局买出来，是27500。 我愿意直接加五万块，不，我给他凑个吉利数，给他88888。 数字好，兆头好。 只要他把那些房子转给我，他一天就能赚五万多块。” 杜丽听到这话，瞳孔放大，直接吓傻了。 五万块啊，以前她在化工厂刷管子，一个月40多，刷一辈子也挣不来五万啊！ 现在童半城轻飘飘一句话，就要给李奇五万？ 凭什么？ 可她脑中忽然灵机一动。 她要弄死李奇，只能借助童半城的势力。 现在，童半城拿钱跟李奇买房子，还得通过自己，这不就是老天爷送到她面前的机会么？ 自己若是能想出办法，让童半城把钱先拿出来。 她在中间调个包。 让童半城以为李奇收了钱，却不把房子过户给他。 到时候以童半城的势力，捏死李奇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别说李奇，他们一家人都得跟着吃瓜落！ 那自己的仇不就报了么？ 等自己拿到了钱，还陪什么老头？ 虽然这个老头让她崇拜加喜欢，可老头终归是老头，就是没有年轻力壮的小伙好使唤。 以后自己直接跑到南方去，甚至找路子出国。 八万多块钱在手，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要不怎么说，坏人处心积虑，不如蠢人灵机一动。 此时，杜丽大脑飞速运转，竟然隐约构思出了一个折腾死李奇的计划来。 她稳定了一下情绪 “我今天就回去？” 童半城点点头 “去吧，不着急回来，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跟李奇讲清楚。 他要是太贪心，觉得88888还不够吃，你也不用拒绝，让他开个价，回来告诉我。” 杜丽点头，然后忽然扑到童半城怀里。 “我替你办事，你总得奖励我一次。” 说着话，杜丽就解开童半城的裤带。 “不行，伤了孩子怎么办？” “哎呀没事儿，你轻点，快来。” …… 李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他如行尸走肉一般打开房门，倒在床上。 原本，他有体面的工作，爱自己的媳妇儿，可现在，一切仿佛都变成了笑话。 杜丽背叛了他，爱上了一个老头！ 联想到那天杜丽回来，最爱的排骨都不吃了，还不让自己碰。 她是不是怀孕了？ 怀了那个老头子的孩子？ 上次杜丽怀孕的时候就害过喜，不能吃肉。 天呐，她竟然敢这么对自己！ 李鹏只觉万箭穿心，心痛到无法呼吸。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窗外慢慢变暗，天黑了。 忽然，家门一响，杜丽用钥匙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第232章 各怀鬼胎 李鹏扑棱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直勾勾盯着门口的杜丽。 杜丽被吓了一跳。 “李鹏，你咋不开灯啊？ 才几点你就睡觉了？” 李鹏没说话，眼睛就那么死死看着杜丽，看着这个背叛了自己的女人。 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回来干什么？” 杜丽心里有点发毛。 李鹏的态度太奇怪了，好像个受委屈的大男孩，又像要择人而噬的恶鬼，两种纠结的表情在他脸上循环出现，让杜丽一时之间有点无所适从。 她想摔门就走。 这男人是不是得了什么精神病啊？ 可她不能走，为了给家人报仇，为了坑死李奇和李家人，她必须把自己的计划推行下去。 所以她放下包，搬了个凳子坐到李鹏面前。 “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李奇在市里要买一批小房子？” “我知道。” 李鹏当然知道，为此他还爆发过，觉得老天不公平，什么好事都让李奇赶上了，怪自己结婚太早，没机会娶领导的女儿。 耽误他进步了。 杜丽明显一愣，但转念一想，这样更好。 于是她继续说道 “你知道就更好了。 我上次不是跟你说，我现在在一家贸易公司上班。 我们老板打听过咱们家情况，所以知道李奇是你亲弟弟。 现在吧，我们老板也想买那一批房子。 可李奇找了省里的领导，生生把那批房子撬走了。 我们老板很生气。 其实吧，人家本来可以找更大的关系压住李奇，或者直接从李奇手里抢走那批房子的。 可人家仁义，也知道李奇不容易。 所以他让我回来，劝劝李奇。 李奇那批房子，从公家买出来，是27500，我们老板愿意出88888，从李奇手里买那些房子的产权。 李奇等于什么都不用干，净赚五万多！” “什么？” 李鹏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使劲晃了晃头，从床上站起来，甚至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杜丽眼中露出微微的嫌弃之色。 以前她为啥没发现，李鹏这么没用。 自己哪句话没说清楚？ 把李鹏跟自己老板童半城放在一起对比，杜丽表示，人比人气死人，李鹏真不配叫个爷们。 “就是李奇花27500买了一批小房，我们老板愿意花88888从他手里买出来。” “真的？” 李鹏一惊一乍的，甚至一把握住杜丽的手 “你们老板亲口说的？ 这事儿让你办？” 杜丽不着痕迹的把手抽出来，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对，他知道咱们跟李奇是亲戚，所以他觉得咱们在中间帮忙说和，更合适。” 李鹏一手握拳一手展开手掌，狠狠一敲 “媳妇儿啊，咱们发财了啊！” “啊？” 杜丽彻底无语了，甚至伸手摸了摸李鹏的额头。 “这也没发烧啊，说什么胡话呢？ 咱们发什么财？” 李鹏脸上露出鄙夷，这媳妇儿真是胸大无脑，白长一张漂亮脸蛋。 怪不得能被老头子睡。 “你老板让你办这件事，钱肯定是托你带给李奇吧？ 李奇27500买的房子，凭啥能卖到88888去？ 咱们就告诉李奇，有老板看中他房子了，给他4万，让他白捡一万多块钱。 他还不美出鼻涕泡来了？ 到时候，剩下4万8千多就都是咱家的钱了，咱俩直接出国，再也不回来了！” 杜丽有点懵，情节发展怎么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李鹏这脑回路，也很神奇啊。 可惜李鹏不知道，杜丽压根儿没想这钱进老李家家门。 这笔钱，她另有安排。 但既然李鹏这么说了，她也不想扫兴，打扰他做梦。 “你要这么说，也有道理。 不过你咋忽然想出国了？ 以前不是一门心思去南方买文凭么？” 李鹏脸上再次露出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你们女人懂什么？ 现在国外遍地是黄金，并且咱们华国人特别受欢迎。 出去了随便干点啥，一年收入就是国内的十倍不止。 头几天去市里开会，好多学校的老师嘴里都是出国深造，出国外派，出国打工的话题。 咱们还在国内费什么劲啊？ 出去了当人上人不好么？” 李鹏陷入一种疯狂的状态里，他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被拯救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绿其帽子…… 原来杜丽睡老头的意义在这里。 他忽然觉得杜丽很伟大，自己脑补了杜丽忍辱负重委身于老头身下，然后等待时机，终于得偿所愿，找到这样的机会，让他的家庭实现阶层飞跃的全套大戏。 李鹏一把抓住杜丽的手。 “媳妇儿，你辛苦了。 你放心，等到了国外，咱俩一起努力，成为富豪。 到我们风光回国的时候，一定会亮瞎所有人的眼睛！” 杜丽无言以对，她觉得李鹏越来越不正常了，但又不敢反驳。 “咱们快去爸家，找李奇商量这事儿吧。” “对对对，你千万记住，就四万，别说漏嘴啊。” “好。” 杜丽看着整张脸因兴奋而扭曲到变形的李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他开心就好。 俩人风风火火来到李满堂家，才发现李奇根本不在。 李丽说，李奇现在很少在家住了，大部分时间都在太河市，有事儿白天往太河市场打电话能找到他。 李鹏当场就要骑自行车往太河市干。 哪怕需要顶着寒风骑接近两个小时，他也认了。 他太想发财了！一秒钟都不想等待。 杜丽拦住了他，以眼神示意他别急，俩人出了院子，杜丽小声劝道 “不急这一天，我老板那边准备钱还需要时间呢。 咱俩先回家，好久没在一起了，你不想我啊？” 杜丽勾魂的大眼睛轻轻看了一眼李鹏。 李鹏脑子里想到的，却是白天杜丽跟那个老头子犯贱的神情。 他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现在跟杜丽闹翻，钱就挣不着了，那他不是白被绿一次。 最后他把心一横，干了！ 反正他又不吃亏！ 再说，杜丽再怎么说也给家里做了这么大贡献，这次多亏了她，自己才能赚到这四万八千多块钱。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先忍忍。 于是俩人回家，轱辘到了一起。 其实，这是今天童半城特意嘱咐杜丽的事情。 俩人午睡过后，童半城忽然问杜丽，最近有没有和李鹏在一起。 杜丽连忙赌咒发誓自己没有，她现在心里只有童半城一个人。 结果不光没得到童半城的赞赏，反倒被他一顿训斥。 杜丽这阵子要是跟李鹏没有夫妻生活，如何解释孩子的来历？ 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隔空受孕么？ 将来万一生的是女儿，怎么让李鹏接盘？ 所有童半城给杜丽下了死命令，这次回家，哪怕房子的事情谈不下来，也必须跟李鹏过一次夫妻生活。 杜丽思来想去，最后一狠心，觉得这事儿得办。 她也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弄钱的事情办不成，她没法远走高飞，以后还得坑李鹏给老板养女儿呢。 所以这觉，必须得睡一次。 就在两口子各怀鬼胎折腾到一起的时候，往家溜达的李奇正好看到周国栋带着一个女人在街上走着。 第233章 杜丽的决心 李奇一个高蹦到周国栋面前，凄凄惨惨的问道 “她是谁？ 你不是发誓一辈子只爱我一个人么？ 看月亮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转身你就跑出来陪其他的女人……” 李奇还没说完话，周国栋身边的女人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给周国栋恨的，一个大脖溜拍到李奇后脖颈子上 “你这张破嘴，就会胡叻叻，一天看着你我都不烦别人。 这是你嫂子，袁晓萍，在大辽市海关工作，平时工作忙，没空回来。 所以以前一直没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袁晓萍大大方方伸出手跟李奇握了一下。 “老听我家国栋提起你。 你为华国做了很多好事，却不贪图名利。 我应该向你致敬！” 李奇被夸得都有点腼腆了。 “好说好说，都是虚名。 你俩这是干啥去啊？” 周国栋解释道 “你嫂子一年到头回家的次数有限，今天她说想吃我俩以前常吃的那个老太太家的鸡汤豆皮，我俩就准备溜达过去。” “哎呀呀，好浪漫啊。 我也要去。” “你去个屁，你嫂子俩月没回来了，你别在这里当电灯泡。” 周国栋都要烦死李奇了，一点眼力见也没有。 李奇浑不在意，他得向周国栋证明，自己不光没有眼力见，还没脸没皮呢。 他一下子挤到俩人中间，跟袁晓萍说道 “嫂子我要举报，周国栋这老小子一点都不老实。 平时下班就去大姑娘小媳妇儿家里做思想工作，猛踹瘸子那条好腿，还经常给寡妇挑水…… 哎呦呦，大哥，疼疼疼。” 周国栋都要崩溃了，对着李奇放了好几个大招，却发现自己拳头生疼。 “祖宗，别玩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叽里咕噜说啥呢，罚你给我五块钱。 只要钱到位，玻璃全干脆。 钱到手我就走。” 周国栋无可奈何的掏出五块钱，扔到李奇手里。 袁晓萍在旁边看俩人闹着玩，一脸温和的笑着。 忽然，周国栋想起一件事，拉住李奇的手。 “今天秘书科有人跟黄国华说，我们局长乔闻喜前几天调过杜明案和杜双全案的材料。 主要是确定这两个案子举报人是谁。 因为乔局长的权限很高，所以能看到你的名字。 当时下面人确定，乔局长办公室里坐着的，是一个叫童半城的人。 童半城本人没啥特别，但他妻子身份特殊，虽然已经去世半年多，影响力仍在。 我不确定童半城为什么过问这件事，你自己小心点。” 周国栋沉吟一下，又开口说道 “利刃在手，易起杀心，权利无边，总想乱来。 老乔这次做的事情有点犯纪律，我得找机会点他一下。 你自己小心点。” 说完话，周国栋带着妻子走了，继续俩人的浪漫豆皮之约。 李奇站在路边，看着手里刚崩到的五块钱，挺开心。 苍蝇腿再小也是肉，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今天也是有收入的一天。 至于童半城。 翻看杜明和杜双全的案子材料，只能是为了杜丽。 童半城知道了自己的名字，杜丽就知道了。 以这个大嫂的想法，说不定要恨死自己，肯定认为是自己害得她家破人亡。 所以下一步，她会做什么呢？ 借助童半城的手，害自己一把？ 还是当缩头乌龟，给童半城生个儿子，换一辈子富贵生活？ 性格决定了人在人生的一个个关口，做出不同的选择。 而这些选择堆叠在一起，就变成了命运。 此事就看杜丽，如何选择自己的命运了。 第二天，李奇才走进太河市场，管理人员就找到他，说李鹏找他，让他回个电话。 李奇把电话打过去，李鹏的兴奋差点顺着电话线喷他一脸。 “李奇，你发财了！ 你天天怪你大嫂，说她这不好那不好。 可你大嫂却处处想着你，什么好事都惦记着你。 这次，你大嫂认识了贵人，要白给你一万多块钱呐！” “啊，白给我钱，还有这好事？ 那赶紧给我送过来吧，我随时方便。” 李鹏差点没气死过去。 “什么就给你送过去，你能不能听懂人话？” “大哥奥，你能把人话说明白不？ 我咋感觉你那书都白念了呢。 你平时给学生上课也这样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嘴比脑袋快，说到哪想到哪？” 李奇都要无语了，上辈子也没发现大哥智商这么堪忧啊。 李鹏为了挣钱，勉强调整好自己情绪。 “你嫂子的老板，就是童老板，听说你买了工具厂前面那排小房。 人家说了，你本钱27500，人家让你白挣一万多，给你四万。 你啥时候回来，我把四万块钱给你，你稳当挣完钱，就把房子过户给人家。” 李奇都惊呆了。 “大哥，童老板就是给你戴绿帽子那个小老头啊。 你是忍者神龟么？ 壳那么硬么？ 帮嫂子在外面的老头撮合事儿来了？” 重生归来，他算是彻底看不懂自己的大哥了，这是准备忍气吞声，仨人把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了不成？ 李鹏的心在滴血，可他作为男人，却不得不嘴硬。 “别胡说八道。 你还有老二，大姐，咱爸都给我记住了。 你嫂子根本不是那种人。 她永远都不可能背叛我。 以后谁也不许再提这件事。 否则我就跟家里断绝关系！ 现在你也别造那些谣言，我就问你，啥时候回家，我让你嫂子把钱带回来给你！” 李奇抬首望天，这个世界是不是变得有点太癫了？ 自己这只重生的蝴蝶，到底改变了多少东西。 “我晚上回去，咱们见面说吧。” “好，我在家等你。” 李鹏挂断了电话。 而此时，容大公司，杜丽也见到了童半城，她一脸微笑的跟对方说道。 “昨天我见到李奇了。 李奇和我男人关系特别好，俩人从小长到大，相依为命的。 那孩子事事儿都听我男人的。 所以听说你要买那些房子，还多给那么多钱，根本没二话，一口答应下来。 但是李奇就一个条件，你得先把钱给他，他把钱存好了，心里才踏实。 毕竟是农村人，应该是害怕你现场给他钱，等过了户再有别的意外吧。 这点不知道您能不能理解？” 童半城一听，微微一笑。 “理解，农村出来的，8万多块钱对他们来说，够买一家子的命了。 怕我交易完再找人抢回来呗。 没问题，我可以先给钱。” 杜丽听到这里，心中的大石头彻底落地，笑脸盈盈 “你那看，啥时候方便，把钱给我，我送到他手里。 等那边公家把房子转给他之后，他马上就可以给你过户。” 童半城闻言，心里也高兴。 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到底是亲兄弟，就是好说话。 自己要是贸然找上门去，哪怕最后事情成了，也未必能这么痛快。 他微笑跟杜丽说道。 “这次你做得很好，辛苦了。 休息两天吧，咱们也别显得那么急迫。 公家应该是大后天，也就是周五能把房子过户给李奇。 你就周日带着钱回去，跟李奇敲定所有事情，咱们下周一，就去过户。” 杜丽虽然心中急迫，恨不得现在就拿钱走人，可童半城既然这么说了，她为了不让对方生疑，只好答应下来。 李奇是否同意卖那几间房子，根本不影响她的计划。 周日拿到钱，回去虚晃一枪。 她带着那么多钱，童半城一定会开车送她。 只要童半城认为她带着钱进了李鹏的家门，这事儿就成了。 然后，她就会带着巨款远走高飞。 让老李家去面对童半城的怒火吧！ 第234章 不卖 他想再劝劝李鹏。 毕竟是自己大哥，虽然看不上他，可李奇心里的底线是，大不了少见面，少来惹他烦心。 可也没想让他去死。 这一下午时间他合计明白了，这事儿肯定是杜丽的诡计。 她已经知道，她弟弟和爸爸都是自己举报的，怎么可能如此热心撺掇让自己挣钱的事儿？ 该说不说，从桓甸市救灾回来之后，运气变得很好。 要不是提前遇到周国栋，他不掌握这个情报的话，很难分析杜丽的动机和下一步要干的事儿。 可现在嘛，一切就好猜了。 那可是四万块钱，以现如今的物价，四万块钱够一个人买房置业，潇洒好多年了。 所以杜丽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借这个机会，假装把钱送进老李家，并且必须在童半城面前做成铁证，这个钱确实进了老李家的门。 然后她再携款潜逃。 于是他家解释不清楚，就只能面对童半城的怒火，后续人家无论是来硬的还是走法律程序，老李家都得受着。 不过这中间还有一件小事李奇想不明白，那就是李鹏为啥这么兴奋，这么主动？ 也许童老板对他有别的承诺吧，比如事情办成了给他一百块辛苦费啥的…… “大哥，杜丽找你说的事儿，你别办。 这娘们不是好人，不可能帮咱们家，更不可能帮我赚钱的。” 李鹏一听就来气了。 俗话说的好，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李奇这不是要耽误他挣那四万多块钱嘛！ “老三，你说什么呢？ 我再说最后一遍，你嫂子跟那老头子没事儿！ 都是你们在胡说八道，造谣生事。” 李鹏这话是喊着说出来的，仿佛只要他声音足够大，就可以掩盖住事实的真相。 现在他也只能这么麻痹自己了。 人有时候是真的可以因为片刻感动而原谅所有的伤害。 昨晚他和杜丽鸳梦重温之后，他清楚的感觉，杜丽还是爱他的，所有一切都是他们夫妻共同的忍辱负重，只为拿到钱，圆出国的梦！ 至于杜丽嘛，其实就是一直跟老头子搞，不上不下的。 童半城毕竟岁数在那放着呢，哪里能有年轻人勇猛。 所以到后来慢慢想起自己和李鹏往日的美好，就投入进去了。 逢扬作戏嘛，女人都是这样的…… 童半城还以为杜丽每次都能到巅峰呢，其实面对的全是杜丽的实力和演技。 李奇看着眼前有点癫狂的大哥，摇摇头 “大哥，杜丽的弟弟杜明坐牢，他爹杜双全被抓，或多或少都跟我有些关系。 而这些事儿，大嫂应该都知道了。 你说她还怎么可能帮我挣钱？ 她现在说不定让我死的心都有。 甚至对咱们老李家都恨之入骨。 所以，无论她现在说什么，做什么，你都别信。 最好还能防备一点。 既然她都跟老头了，你索性离婚吧，断了这个麻烦。” 李鹏听完这话，气得一下子就站起身来。 “李奇，我对你太失望了。 为了抹黑你大嫂，你真是什么胡话都敢说。 还杜明和杜双全是因为你进去的？ 你是太阳啊，地球都围你转啊？ 不就是处了个部长女儿当对象嘛，给你狂的，牛心镇都要装不下你了是不是？ 你咋不说你能让华国第一艘航空母舰下水呢？ 你咋不说下一代击10战斗机都有你的功劳呢？ 做人啊，不能像山涧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你能不能脚踏实地一点？。” 李鹏这话，一半是因为愤怒，一半是因为惶恐。 他是真的怕李奇不答应，毕竟事关他自己能不能拿到四万块钱呢。 至于跟杜丽离婚，他不是没想过，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肯定不能提的。 一切以赚钱为主。 看着李鹏的反应，李奇算是彻底明白，这事儿劝不了。 大哥是不是命里该有这一劫啊？ 于是他放弃了，埋头吃饭。 可李鹏不干啊，他坐下来，苦口婆心的开始劝李奇 “老三，这事儿你真的不能这么自私。 就因为你看不惯你大嫂么？ 确实，我承认，以前我和你大嫂做得有点过分，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没有承担起照顾这个家的责任。 让你们受苦了。 可我永远是你大哥，我还能害你不成？ 你张嘴就让我离婚，怎么可能呢？ 大姐就被你搅和离婚了，现在她多可怜啊，一个人带个孩子，抛头露面的……” 李丽连忙插嘴。 “大弟，你可别这么说话啊，我现在半点不可怜。 我好着呢。 在小卖店忙里忙外，天天挣钱，我不知道有多开心。” 坐在旁边的高俊美也举手。 “我妈现在一天的笑容比以前在奶奶家一年都多，以前在奶奶家的时候妈妈才可怜呢。” 李鹏被噎了一下，恨恨说道 “以后你就知道了咋回事了。 离婚带孩子，谁能愿意要你？” “没人要我就自己过，把俊美拉扯大就行。” 李鹏心里很惆怅，以前大姐哪敢反驳自己？因为自己是学校领导，大姐在自己面前还有点唯唯诺诺的，像极了孩子犯错误被找来学校的家长。 怎么几个月的时间，家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自己的地位一落千丈，说的话也没有了任何分量。 都怪李奇！ 可他现在不得不求李奇。 “老三啊，咱们现在不管你大嫂如何。 就单说这件事儿，你能挣钱啊！ 并且一转手就挣一万多，这是多好的事，属于是天上掉馅饼，还是热乎的。 就差给你配一碟蒜酱了。 你就看在哥哥的面子上，答应了吧，好不好？ 这些年，我没求过你啥事儿，看在咱们一奶同胞，都是从这个家里长起来的孩子。 你就同意了，行不行？” 李奇翻了翻眼皮。 “大哥，这事儿你为啥这么上心？ 成不成的，也是我挣钱。 可现在我感觉你比我都积极呢？” 李鹏听完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子，脸色有点红，脸皮有点发热。 坏了，演得太过，要露馅。 最后，他只能讪讪的说道 “你嫂子给人家打工，挣人家钱，当然得帮人家办事。 她老板要买你房子，我俩还能不积极啊？ 反正你就说，到底行不行吧。” 李奇坚决的说道。 “不行，不卖，多钱都不卖！” 第235章 杜丽按计划进行 李鹏要崩溃了，他的钱，他的出国梦，他衣锦还乡的未来，都因为李奇一句不卖，烟消云散。 “你这人怎么这么自私呢？ 多好的事儿啊，你挣钱，我和你嫂子完成了她老板的嘱托。 皆大欢喜的事情，怎么你就非得不干？ 你有没有人味儿？” 此刻他已出离愤怒，气得浑身直哆嗦。 他觉得自己的梦被李奇亲手撕碎，碎得跟饺子馅一样。 李奇怜悯的看着李鹏。 “大哥，那四万块钱，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你拿不到，我也拿不到。 杜丽不会让咱们老李家好过的。 我的意见只有一个，她背叛了你，你就赶紧跟她离婚。 难道你还要给老头养孩子么？ 别的话，不用说了。” “她没有背叛我！ 你别胡说八道，怎么就拿不到四万块钱？ 你就是看不得我好！ 从小到大你就在嫉妒我。 嫉妒我学习比你好，工作比你好，娶的媳妇比你好。 所以你今天非得跟我对着干！ 闹到我离婚，闹到我拿不到钱你就满意了是吧？ 把我毁了，你就不用再嫉妒我了？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李鹏要疯了。 在他眼中，这是一件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情，李奇一买一卖挣一万块钱，还想咋的？ 他拿到剩下的四万多，带杜丽出国。 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怎么就非得跟他对着干，非得不同意呢？ 李鹏的喊声太大，把高俊美吓得放下碗猫到了炕里，她感觉大舅要吃人…… 听了一整个童年的坏人吃小孩的故事终于要应验了么？ 没吃干净还要留几根手指头猫被窝里啃，别人问他吃啥呢，他就说在啃胡萝卜，嚼得嘎吱嘎吱作响。 这个故事像童年阴影一直伴随着高俊美，今天他觉得大舅要现扬表演一把。 院墙处传来轻微的动静，隔壁吴大娘已就位。 吴大娘最近都觉得李奇战斗力下降，好久没给她新话题了。 此时她蓄势待发，只要听到只言片语，明天她还是村口大树下最靓的老太太。 李鹏却一摔门，走了。 吴大娘气得要吐血，千辛万苦爬上墙头，就这么完事了？ 年轻人怎么能这么快！ 她老胳膊老腿的容易么？ 满肚子都是没吃到瓜的心酸，吴大娘艰难的从墙头又爬了下了。 李奇的话，李鹏听不明白，李满堂却听懂了。 此时他有点忧心忡忡。 “老三啊，杜明和杜双全进去，真有你的事儿，杜丽知道了？” 李奇点点头。 以前不想跟家里人说这些事儿，是怕他们担心，可现在杜丽明显来者不善，他就不能再瞒着了。 说出来，让家里人提前加点小心。 “那可真的防备着点，那女人心眼本来就坏，指不定闹出什么邪门的事情。 老大能听你的吗？” “不能听咋办，他也快三十岁的人了，总不能把他栓裤腰带上，走哪带到哪。 关键咱们的话他听不进去，鬼迷心窍了似的。” 李丽也跟着发愁。 “这两天我再去找找他，劝他一下。 杜丽那个狐狸精，到底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呦？” 几个人唠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最后收拾桌子看了会儿电视，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上，李鹏到单位就给杜丽打电话。 俩人那晚缠绵之后，杜丽把办公室电话给了他，让他有消息提前告诉自己。 “媳妇儿，李奇那个瘪犊子死活不同意。 怎么办啊？” 李鹏都要愁死了。 杜丽却很冷静，安慰他道 “他是没看到钱，所以感觉不太直观。 我周日回去，把钱给你，你交给他。 他看到那么多现金放在眼前，肯定会动心的。 或者你少留一万，多给他拿一万，说不定就成了。” 李鹏听到这里，心都在滴血。 好好的四万八千多块钱，就这么变成了三万八。 他心疼。 可他没有办法，只能闷闷的说了一句。 “好吧，那周日我在家等你。” 杜丽刚挂掉电话，童半城推门走了进来，杜丽连忙满脸堆笑。 “半城，我刚跟李鹏通了电话，他昨天又跟李奇反复说了一下。 周日李奇会去到我家，跟他一起等我送钱回去。” 童半城闻言高兴的点点头。 “好，那么多钱你自己带着不安全，我开车送你回去。” “你对我真好！” 杜丽顺从的依偎在童半城怀里，嘴角露出森然冷笑。 李奇，李家，你们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白天的时候，李丽进了学校，来到李鹏办公室。 对面桌的老师有课，办公室里只有李鹏一个人。 他给大姐倒了杯水，让她坐下 “大姐，你要是跟李奇一个想法，要劝我，就别说了。 你们对杜丽的误会太深，她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 这事儿就是李奇不对，他就是看不得我好。” 李丽看着眼前的弟弟，想着从小到大的事情，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来。 “大弟啊，你真误会老三了。 他没嫉妒过你。 这孩子从小闷闷的，可脑子里总在琢磨事儿。 什么季节山上有什么，他比谁记得都清，公主河里哪段水深哪段水浅，哪里能摸蝲蛄，哪里能抓王八，他比打鱼的都明白。 他的心不在你说的那些事上。 哪怕后来像个傻子似的追着刘玉婷屁股后面跑，那也是男孩到岁数了，都那样。 谁十七八的时候心里还没个人啊？ 可老三这半年，变化真的挺大的，他现在出马去当先生我都信。 杜丽的事儿，虽然我没亲眼看着，可我感觉，不是老三瞎说的。 他毕竟是你亲弟弟，要说因为以前的事儿，他不一定能帮你啥。 但作为一家人，他肯定不能害你。 所以你再合计合计，好不？” 李丽的语气已经近乎哀求了。 李鹏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如果是平常的事儿，他可能就屈服了。 可事关三万八千多块钱，事关他能不能出国。 这事儿他没法让步。 所以他闷闷的说道 “大姐，你们真的都误会杜丽了。 咱们抛开她有没有跟老头这事儿不谈。 单说她让老三把房子卖了挣笔快钱这事儿，真的不是瞎编的。 她说了，周日就把钱带回来，让我再跟老三商量商量。 我也觉得有道理。 到时候我拿着钱回家，你们看到钱了，总该能信她了吧。” 李丽看李鹏铁了心，油盐不进，只好又说了几句话，就走出学校。 然后自己坐在小卖店里，左思右想，想不出主意来。 索性把店门关了，去邮局给李奇打电话。 第236章 收获房本一堆 他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猜测人心。 在他已经明确表示拒绝的前提下，杜丽还是跟李鹏约好要周日回来送钱，这事儿本身就不对劲。 这娘们没安好心啊。 他把事情跟唐春燕说了。 唐春燕当扬炸毛。 “杜丽她是不是想死，敢算计咱们老李家？ 咱们老李家是高楼大厦的话，她杜丽能算根基吧？ 做人这个事儿，满分一百，她杜丽九十几吧？ 真是家雀斗狸花猫，不自量力。 脑仁晒干了没有毛嗑瓤大呢，还想跟我俩耍心眼子。 我这就去她单位，赏她十几个大耳雷子。 今天我非得把她左脸皮扇到右脸皮上，让她一面没有脸，一面二皮脸。” 李奇连忙拉住她，二嫂这小暴脾气上来了，真是佛挡杀佛，神挡杀神，路边的野狗都得被薅起来挨两个嘴巴子。 “二嫂，咱们不能硬来。 这娘们心里憋着坏，说不定啥时候就冒出来咬咱一口。 也不能防她一辈子。 我的意思呢，咱们将计就计，让她竹篮打水一扬空，到最后还得自己回去面对那个老头的怒火。” 李奇把大致的想法跟唐春燕说了一下，唐春燕不住点头 “还是你想得周全。 雨姐她爸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小眼睛咔吧咔吧的，一肚子坏水儿。 他要是感觉到自己被杜丽耍了，指不定怎么收拾她呢。 给她弄死我都信。” 李奇咧嘴一乐。 “童半城那个老东西要是真把杜丽弄了，咱就省事了。 一举两得，让他也去坐牢。 要不他总在外面晃，我心里放不下，老担心他再想什么办法害雨姐。 关键在雨姐眼里，他还是二十四孝老爸，好得不得了。” 其实这事儿李奇心里一直画魂儿。 雨姐跟他去了桓甸市，破了上一世的死局，后续童半城肯定还会想别的办法弄死自己女儿。 到时候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而他自己坚信唐春燕说的那个南方老板就是传说中的何国辉。 莫三妹死了，何国辉来了，按理说肯定是要尽快对他下手。 可这几天下来，何国辉跟人间蒸发了似的，莫名其妙就没了…… 他不知道，此时何国辉正带着自己身边最后一个兵，胖子林雪，走进大安岭的某一个林扬里。 此刻宁省已经要入春了，正午的阳光开始融化路面的积雪。 可大安岭林扬，依然是北国风光，千林冰封，万里雪飘。 俩人也没啥合适的装备，此刻冻得眉毛，胡子上都是冰碴，在没过膝盖的大雪里，龃龉前行。 林雪都要哭出来了。 “老大，这路对么？ 老疯子留下来的这个秘密武器，到底是人还是熊瞎子？ 咋住在这么深的大山里头。 这里哪可能有活人？” 二人说话间，走进一片树林。 林子最外面的几棵大树上，绑着两条红绳，虽然被雪压住了，可细看还是能发现的。 因为何国辉只知道那人的大概的地址，又害怕打草惊蛇，所以他并没有提前跟林扬里的华国人联系。 因此，他和林雪都不知道，那两条红绳是警示用的，告诉进山的人，树林里有抓野猪那种大野兽的陷阱。 俩人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前走。 何国辉鼓励林雪。 “按地图，走出这片林子，再过一个山谷，就到那人住的地方了。 你放心，请他出山之后，到了太河市，咱们做完这一票，马上回明珠市。 以后再也不接北方的任务了。 这片土地有点邪门……” 他话没说完，胖子林雪忽然惨叫一声，他踩到一个捕兽夹子！ 林雪本能的矮身，一屁股坐在地上。 轰隆！ 陷阱触发，林雪惨叫着跌落到了陷阱里头。 为了对野猪这类猛兽造成伤害，防止它们破坏陷阱，所以陷阱底部，都是削尖了头的木桩子。 噗嗤，噗嗤，噗嗤…… 林雪先是发出惊人惨叫，很快就没了动静。 一生要强的何国辉失去了表情管理的能力，就那么瞪大双眼，长大嘴巴，像傻子一样，看着身旁的陷阱。 他脑子都凌乱了。 “这是意外吧？ 这确定是意外吧？ 不是有人提前知道我们过来，提前挖好的陷阱要弄死我们吧？” 他一辈子都用各种精巧的陷阱和意外杀人，此时看着自己的小弟惨死在眼前，脑子都不够用了。 而一直远远吊着俩人的小干巴老头，都要笑死了。 “虎超的，往陷阱里跑，那玩意熊瞎子掉下去都得交出去半条命。 妈了个巴子的，要不是为了看看你俩到底要找谁，早就弄死你们了。 害得爷爷在山里冻了两天。 你等出去的，我不玩死你，我就不叫始祖龙。” ………… 李奇和唐春燕研究了一下午，慢慢完善各种细节。 怎么把钱拿到手，还能把杜丽装进去。 一劳永逸的解决掉这个娘们。 李鹏家，他们都去过，大概知道什么情况。 那地方不行，杜丽对那里太熟了。 必须把第一现扬转移到老李头家。 在那里，杜丽能做的选择极少，再把情况搞得突然一点，不管她有什么坏心思，都在可控范围内。 俩人一边研究一边奸笑，李海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 虽然他知道，李奇和唐春燕是要以暴制暴，以恶制恶。 可还是听得心里发毛。 这俩玩意凑一起要坑人的时候，损招也太多了！ 宝宝好害怕，宝宝心里苦，宝宝还不敢说…… 周五，李奇带着钱去工商局找宋宪春，办完了小房子的手续，手里一下子多出十一个房本。 办房本的时候，因为这些小房子都临街，又是工商局的人带过去办的，最终李奇多花了一千多块钱，房本上写的房屋属性，都是商用。 没人比李奇更清楚，这两个字的含金量。 以后拆迁，这些房子可都能变成门市房。 想起后世某个房本重量就超过一百斤的大富之人，李奇觉得自己还得努力。 周日，唐春燕凌晨一点多就到了市扬，忙活到早上7点多钟，终于把所有大份儿货物都开完了，把摊子交给朋友，跟李奇和李海坐上了一台给郝庭峰提前约好的大车，回到牛心镇。 到李鹏家的时候，才8点出头，唐春燕上楼，duangduangduang砸门。 李鹏揉着眼睛开门。 “谁啊？好不容易休个周末，也不让人睡个懒觉。” 第237章 收音机的满月宴 “大哥，跟我回家。” 李鹏差点吓尿了。 “你要干什么？ 什么就跟你回家，我不是那种人。” “闭上你那粪坑一样的臭嘴吧，你是什么人？ 你就不配叫个人。 穿上大衣跟我走。” “我不……” 李鹏还想拒绝，唐春燕举起蒲扇一样的大手。 “大哥，今天你要么自己跟我走，要么我把你扇晕了扛着走。 你自己选吧。” 李鹏一晃脑袋。 “我是知识分子，不跟你一般见识，我走！” 俩人下楼，他才看到李奇正跟楼下晒太阳的大爷大娘打招呼，每人手里都塞了十块钱。 李奇这一圈发出去两百多，包括没出来的老人他都特意找到家里去嘱咐。 老头老太太们都跟他保证。 “放心吧，只要看到杜丽，我们知道咋说。” “多谢了您呐！” 李鹏有点懵 “这咋回事？” “回家说。” 四个人蹭车回了家，给司机买了两盒烟打发走，唐春燕薅着李鹏进门。 李鹏嘴里一直喊。 “干什么玩意啊？ 我家里有正事呢，你们把我弄这来干啥？” 李奇虎着一张脸问道 “大哥，你是不是等着杜丽给你送钱呢？” 李鹏闻言愣了一下，责怪的看了大姐一眼。 “是有这么回事。 本来我是想拿到钱之后再来找你。 你们都知道我有正事要办，赶紧放我回家啊。 一会儿你嫂子回来找不着我咋办？” 李鹏心里急啊。 他不是怕别的，他怕杜丽真来了，找到这里，钱不就露馅了。 那可是88888，他想的是抽出来三万八，只给李奇五万的。 李奇叹了口气。 “大哥，你就没想过，杜丽可能不把钱给你么？” “什么玩意？ 什么叫她不把钱给我，她老板要买你的房子，就让她帮忙跟你求情。 怎么能不把钱给我呢？ 他老板不想买房子了？” 李鹏脑子里根本没转过这个弯来。 唐春燕和李奇对望一眼。 这个棒槌…… 唐春燕懒得跟他废话了。 “大哥，那杜丽都跟老头睡飞边子，你还当她是想跟你过日子的媳妇儿呢？ 她心里明镜的，李奇把她爸和弟弟都举报进去了，她能不报复咱家？ 换成我是她，我肯定把钱从那个老头手里骗出来，然后假装送到你手里，其实是自己拿着，然后就远走高飞了。 剩下她老板跟咱家斗。 这么点破事儿，你咋就想不明白呢？” 李鹏愣了半天，才消化完唐春燕这句话，然后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一样 “不能。 你们别瞎说。 你嫂子不是那种人。 从头到尾，她都是跟我商量着办呢，怎么给她老板牵线搭桥，怎么给李奇钱。 你们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李满堂都看不下去了。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棒槌呢？ 杜丽她爸都吃花生米没了，她啥事做不出来？” 李鹏张了张嘴，脑子终于开始转个。 杜丽真的不敢么？ 那是八万多块钱啊。 给他四万，他都敢逃亡海外，别说八万了。 脑子里猛然想起那天，在容大公司门口，杜丽跟那个小老头的柔声软语，还隔着衣服亲人家胳膊。 杜丽变了，变得跟以前很不一样。 所以她真的可能把自己，和自己家往死里坑？ 看到李鹏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李奇松了口气。 还行，还有救。 “大哥，你没有收拾残局的能力，就别放纵自己的情绪。 今天杜丽就能回来，事情到底怎么样，一会儿自然能见分晓。 她要是把钱交给你，咱们再说别的。 她要是进门就晃一圈，不提钱的事儿，这里面就有问题。” 李鹏又想了一下，还是果断摇头 “那咱们就看看，到底咋回事。 你们肯定误会她了。” 唐春燕嗤笑一声。 “葫芦藤上结南瓜，你就等着惊掉你的大下巴。 就杜丽那个炮崩的样，肯定干不出来人事儿。 二鬼子的后代，间谍的女儿，能是个什么好饼？ 娘胎里带的核废水，一辈子排不干净。” 稳住了李鹏，几个人忙活起来，唐春燕带回来不少肉和菜，李奇出门张罗邻居过来吃饭。 杜丽要想往老李家头上扣屎盆子，必须进门。 否则童半城不可能信她。 李奇就是要家里全是人，摆个两三桌，把街坊邻居都喊来。 到时候，大家都是人证，杜丽想栽赃他们，就是说梦话了。 用的由头是老李头涨工资以后，给自己买了个收音机，现在他上班也不用扫大街了，每天坐着听相声。 今天是收音机满月的日子…… 提前说好，就是单纯庆祝，不许随礼。 邻居们听完这么扯的理由，都乐出了声，但李奇说了，有茅台喝，于是大家纷纷赶来。 很快，院子里忙成一团，各家的女人们开始收拾鸡和鱼。 李海在墙边架起一个柴灶，用来炖肉。 跟过年了似的。 隔壁吴大娘找了个机会，小声问李奇 “你告诉大娘，今天到底咋回事？ 你爸是不是有事儿了？ 他要找老太太进门？” 李奇果断摇头。 “不能，吴大娘，我爸心里只有你。 他找别人我肯定不同意。” 吴大娘老脸一红，在李奇后背重重一拍，俩人交换了一个只有对方能懂的笑脸。 太河市，容大公司。 吃完了中午饭，童半城开上小轿车，拉着杜丽出门了。 车后座上，放着一个小包。 俩人直奔牛心镇李鹏家。 车在路边停稳，杜丽跟童半城说道。 “我自己上去吧，你去了，怕别人说闲话。” 童半城表示理解。 “嗯，去吧。 让你丈夫把钱交给李奇，明天一早咱们在房产局门口集合，去办过户。” 杜丽的笑容越来越放松。 距离胜利，只差一步之遥。 只要在上楼的时候，找个地方把钱一藏。 然后进屋就跟李鹏说，老板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现金，明天再过来送钱。 到晚上，她自己跑回来，拿上钱就远走高飞了！ 想到这里，杜丽把装钱的包死死抱在怀里，兴奋得微微颤抖。 童半城看到她这副样子，微微一笑 “不用紧张，8万多块而已，也不是什么大钱。 上去吧。 李奇要是觉得不够，临时要加价，你也不用跟他争，下来告诉我就行。 或者我亲自上去跟他谈。 但最好我还是不出面，你们是亲戚，说话总归比我容易。” 杜丽连连点头。 “好，我明白。” 她打开车门，刚一露头，路边好几个老头老太太围了上来。 “杜丽啊，你可回来了。 你家李鹏和你小叔子李奇早早就回你爸家了。 老头子今天给收音机办满月宴。 特意嘱咐我们，要是看到你，就让你回那边找他俩。” 杜丽……“什么？” 第238章 杜丽有点懵 老头老太太们的声音很大，生怕车里的童半城听不到一样。 毕竟李奇花了钱的。 李奇对老人们的要求就是，一旦看到小车停到楼下，必须马上冲过去，只要看到下来的是杜丽，就把这番话喊出来。 那年代的老人，信誉杠杠的，收钱了是真办事啊。 于是杜丽原地石化，不知所措。 什么情况，这跟她和李鹏定好的不一样啊。 李鹏为什么要去李满堂家？ 童半城在车里咳嗽了一声 “杜丽，上车，咱们去那哥俩的老爸家。” “哦，” 杜丽如牵线木偶一般，坐回车里，眼中没了刚才的淡定和从容，全是惶恐和不知所措。 此时，李奇和李海正蹲在吴大娘家墙头上，每人拿个大筐挡住身形，等着杜丽来呢。 老李头家里，邻居们已经开始吃喝，唐春燕和李丽把门关得紧紧的，谁也别想出门。 李海忽然问李奇 “老三，我最近嗓子总感觉紧，还有点疼，虽然不影响吃东西，但说话有时候不得劲。 你说这是啥毛病呢？” “你这叫慢性音炎，还是晚期，切除吧。 嘎了就一了百了。” 李奇淡然给出自己的诊断。 “我揍死你，嘴里就没一句正经话。” “歇着吧，你打不过我。 再说，我都不用自己动手，跟二嫂告一状，你半条命就没了。” “你是小孩么，还带告状的。” “二哥，我今年都没到20岁，我咋就不是小孩？” 李海一听，也对。 李奇还没过生日呢，现在连19周岁都没到。 可这半年来，他干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厉害，很多时候，李海都忽略了他的年龄，感觉他比自己都大似的。 童半城的车，接近李满堂家的胡同了。 杜丽指挥着童半城，把车停在了一个小卖店门口。 “半城，里面路不好走，你车就停这里吧。 我去去就回。” 童半城不以为意，微笑点头。 忽然说了一句 “告诉李鹏，别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我要的是结果。 只要李奇把房子过户给我，我不管他怎么办，我也不管他给李奇多少钱。 只要结果让我满意，其他事情我不在乎。 可结果要是不让我满意，我有的是手段，让他把钱吐出来。” 杜丽吓得心脏狂跳。 她从来没觉的童半城是傻子，事实上童半城比她见过的好多人都聪明。 对方甚至一眼看出来，李鹏会在中间吃一口。 如果没有李奇害她弟弟和爸爸的事情，也许她会选择安全的办法，跟李鹏在中间昧下几万块钱，然后出国。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她不可能放过老李家！ 于是杜丽走进胡同。 也许是巧合吧，童半城停车的位置，跟胡德禄那时候停车的位置，一模一样。 （这人在第五十章出现过，我真不是水字数，认真嘤嘤脸） 杜丽抱着包走了几步，她忽然感觉今天的胡同，格外安静。 咋没人呢？ 因为人都被李奇叫到家里，吃收音机的满月酒去了。 于是她找了个墙角站住，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为今之计，只能就地取材，把包藏到一个妥当的地方了。 大不了下午童半城回庄园之后，她就找个车回来，把钱拿走。 只要拿到钱，天大地大，何处去不得？ 李奇在墙头上，远远看着杜丽的身影，好巧不巧就站在那个独特的坐标上面。 那个坐标坑过多少个女人了？ 刘玉婷现在属于失踪人口，田绾命运多舛，武伟艺家破人亡，嫁给了觉醒合欢宗体质的王诚，莫三妹站了一次，就死了…… 现在终于轮到杜丽。 这严重说明，杜丽此人气数已尽。 李奇暗暗下了一个决定，以后谁要是再想害他，他就把人往那个坐标上领。 那地方指定有点啥说法。 杜丽昂首挺胸，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路往李满堂家走，眼睛四处扫视，寻找着合适的地方。 一直走到李满堂家门口，包还在怀里。 李奇有一刻都恍惚了，感觉自己是不是真的错怪了杜丽。 她确实只是想在中间牵个线？ 然后回去继续给老头生儿子。 真要是那样的话，这钱不挣也罢…… 结果杜丽直接路过李满堂家，没停。 一直走到胡同尽头的一堵烂墙下面，那里有一堆垃圾，满满的破烂都被雪冻住了。 杜丽掀开垃圾，捡了块脏了吧唧的塑料布，在包上缠了几圈，然后把包塞到最深处。 又把周围的砖头瓦块压了好多在上面。 整套动作着急忙慌的，蹭了她一手的不明物体。 她也顾不上了，随便在屁股后面擦了几下，一个箭步冲回到老李家门口，推门走了进去。 等杜丽走进里屋门，李奇一捅李海，俩人跳下墙头。 “你过三分钟，回屋里去，稳住她一会儿，我把东西收好就过去。” 李奇来到杜丽藏东西的地方，先用眼睛扫描了一遍，确认记住了所有东西的位置，然后才几下扒开遮盖物，把包拎出来。 包拎在手里的一瞬间，李奇忽然一愣。 不对！ 这特么不是四万块钱该有的感觉！ 这包里至少是八万！ 卧槽。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李鹏为什么从头到尾对这件事这么上心，这么激动。 也明白了李鹏为什么能原谅杜丽陪老头睡觉，给老头生孩子。 为什么能顶着头上的青青草原还为杜丽狡辩。 他最开始还以为是李鹏要脸，怕他们嘲笑。 原来他是要钱！ 从一开始，童半城开的价就不是四万，而是至少八万。 这李鹏丧心病狂，连他亲弟弟的缝都拼啊？ 这跟卖二手车的有啥区别？ 老话说得好，宁交驴马蛋子，不交二手车贩子，古人诚不欺我…… 还有没有王法了？ 李奇这一瞬间，都不怎么想救李鹏了。 死不死谁儿子啊？ 四万块钱的活，他中间吃对缝钱可能比四万还多。 太黑了，他暗暗诅咒大哥以后永垂不举， 小样，风铃吹响故人归，等我一头创碎你脊椎。 敢黑我的钱，我不会放过你的！ 此时不是想这些事儿的时候。 他从附近找了几泼野生的粑粑橛子，用烂木头铲到杜丽本来藏包的地方。 然后靠着惊人的记忆力，迅速把现扬恢复成原样，又把包放到隔壁自己的房子里。 莫三妹出事之后，隔壁一家三口觉得这地方太邪性，果断搬走了。 房租都没让老李头退。 而此时，进了老李家门的杜丽，直接愣在当扬。 第239章 黏糊糊 有几个老酒腻子已经喝得鬼迷日眼的，看杜丽进门，端着酒杯起哄。 “哎呀，这不是老大媳妇儿么？ 稀客啊。 今天你爸给收音机办满月，我们都不用随礼，你不得随点奥？ 你这高级人，混上流社会的，跟我们农村人不一样。 你不甩个三头二百的，影响你身份啊。” 杜丽气得胸口发闷，她知道自己在这一片的人缘早就臭了，也没搭话，在人群中寻找李鹏的身影。 李鹏早就看到她了，更看到了她空空如也的双手。 钱呢？ 真让老三说中了，杜丽从头到尾就没想把钱给他？ 这时候唐春燕出来了，拉住杜丽的手往屋里领。 特意说了一句。 “我家大嫂是讲究人，跟咱们农村的规矩不一样。 人家上老公公家，从来都是空俩爪子。 可我大哥喜欢，咱可不敢挑理。 大嫂啊，快进屋吧，一起吃一口。” 屋里屋外三桌人眼睛齐刷刷看了看杜丽空着的俩爪子，很多人发出会心的嘲笑。 杜丽如行尸走肉一般被拽进屋里坐下。 库嚓，唐春燕给她倒上一杯白酒。 “喝点啊？” “呕……” 杜丽一下没憋住，胃里的酸水往上翻，差点没吐出来。 同桌的吴大娘一看，笑眯眯跟李鹏说。 “你媳妇儿这是害喜了吧？ 啧啧，满堂大哥有福啊，要抱大孙子了。” 唐春燕也愣了一下。 心里合计，雨姐他爸体格挺硬实啊，李鹏和杜丽结婚好几年，才怀一个，还掉了。 这杜丽找到工作才多久啊，就又怀了？ 她充满同情的看了一眼李鹏头顶，手上却把酒杯撤掉，给杜丽夹了个大鸡腿。 “大嫂，你要真怀孕了，就是咱老李家的功臣。 快多吃点补补。” 杜丽心里冷笑，老李家人真是虚伪，当着邻居的面，可会唠了。 上次她怀孕的时候，可没人说她有功。 那边李鹏被唐春燕看得心里发毛，他总觉得唐春燕目光里全是嘲讽，但他没有证据。 他硬着头皮没话找话的跟杜丽说 “媳妇儿，你要是吃不了腥的，我给你夹点青菜。” “不用，鸡腿挺好的。” 俩人客客气气的，李满堂在一边瞅着，心里不是滋味儿。 其实上次听说杜丽的孩子没了，他心里惆怅过一阵子，只是没表现出来。 杜丽再不好，甚至还骂他。 可那时候她肚子里怀的，毕竟是老李家的骨血。 人都说岁数大了，大脖颈子粘，他当然想抱大孙子。 但现如今，杜丽再次怀孕，孩子却不一定是李鹏的。 想到这里，老李头端起酒杯，想喝一口。 吴大娘一直看着他呢，赶紧把酒杯也端了起来。 “老李大哥，你咋还能自己偷偷喝酒呢，来来来，大家一起敬李大哥一杯，今天双喜临门啊。 收音机满月了，大儿媳妇儿怀孕了。 以后都是好日子。” 屋里屋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此时，李奇和李海也回到屋里，众人打趣 “你俩干啥去了，生孩子去了啊？” 李奇嘻嘻哈哈的。 “狗肚子装不下二两香油，今天肉吃多了，这顿窜啊，肠子差点没窜出去。 要不是二哥扶我，我都出不了茅楼。” 一个酒蒙子连忙说。 “那你得赶紧喝酒，喝酒消毒，包治百病。” 过了一会儿，这边杜丽吃完一个鸡腿，看时间差不多了，站起来跟李鹏说 “我老板正好过来办事，我就跟他车一起回去了。 之前的事儿，老板又说不办了，你就别管了。” 李鹏到此，彻底心死。 他觉得自己就够黑了，八万八想留四万八。 结果杜丽更狠，一分钱都没打算拿出来，还想让他们老李家给她背锅。 今天要没有李奇提前给他支招，他在家里等杜丽的话，过后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那可是八万多块钱，杜丽老板不得把他告到坐牢才怪。 过去种种恍如昨日死，旧日的李鹏死去，全新的李鹏抬起头来，脸上竟然带着笑容。 他来到杜丽身边，声音不高不低的说道 “好的媳妇儿，你慢点啊。 要是真怀孕了，工作咱先不干也行，我能养活起你。” 杜丽听完，眼底全是冷笑。 自己家里人出事，李鹏一分钱都拿不出来，这叫能养活她？ 而童半城已经说，在给自己找关系，帮妈妈和弟弟减刑了。 那才叫真正的男人呢。 可邻居们不是这么想的，都起哄道 “还得是李鹏有出息，在学校当领导就是不一样，说话硬气。” “杜丽你有福啊，嫁了个好男人。” 李鹏把杜丽送到门口，唐春燕特意跟上去，把房门敞开着。 杜丽从进屋到走出去，全程必须都在大家视线范围内。 这点很重要。 杜丽看了唐春燕一眼，没说啥，推门走了。 李鹏还想送，被唐春燕一把薅了回来。 “大哥，嫂子走了，你也别控制了，来来来，再跟我干一杯。 你有孩子了，我和李海还没有呢。 一会儿你教教李海，有啥秘方没。” 外屋一个老光棍子喝多了，迷迷瞪瞪接了一句。 “李海要是不行，我愿意帮忙。” 唐春燕一个大耳光扇下去 “喝你的马尿吧，一天不会说个人话。” 那人挨了一巴掌，全没当回事，端杯继续喝酒，今天酒好菜也好，傻子才生气呢。 桌上其他人也都不以为意，毕竟大家都喝多了，闹着玩的话，做不得真。 门外，杜丽上了童半城的车。 “钱送到了？” “送到了，李奇也在家呢，他说明天一早就跟你去办手续。” “做得好。” 童半城发动汽车，把杜丽送回他俩住的院子，然后自己回了庄园。 这边杜丽等他走了，自己在屋里坐立不安，一直等到天色开始暗下来，连忙起身，花十块钱找了辆车，直奔牛心镇。 此时的老李家，大家都喝尽兴了，开始陆续告辞，回家睡觉。 中途李奇出去一趟，把杜丽拿回来的钱塞进蝙蝠洞自己的小箱子里，这才感觉万无一失。 看客人走得差不多了，李奇让李鹏也回家等着，今晚杜丽肯定要闹腾的。 李鹏看了李奇好几眼。 “那钱……” “什么钱？” 李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大嫂都说了，事儿不办了。 啥钱？ 你拿到钱了？” 李奇现在对李鹏是彻底失望，这货蠢得都挂像了。 事到如今，不合计怎么应付杜丽，还想着钱呢？ 李奇但凡把钱分给他一点，公安局能查不出来？ 到时候怎么解释？ 李鹏叹了口气，心里也合计过来一点味儿，讪讪的走了。 李丽和唐春燕把屋里都收拾出来，几个人靠在炕上休息。 杜丽到了。 她偷偷摸摸避开所有人，蹲到了胡同尽头，看着下午自己堆出来的砖头瓦块，心里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被动过。 她紧张而又兴奋的把垃圾都扒拉开，伸手掏了进去。 唉，怎么黏糊糊的？ 第240章 什么钱？ 自己这一招空城计，走为上，妥妥的赛过诸葛亮。 八万多块钱，把老李家房子，铺子都卖了，他们也赔不起！ 反正她跟童半城说了，钱都给到李鹏和李奇手里了。 明天老李家人就等着面对童老板的怒火吧。 最好把李鹏和李奇都关进监狱，这是他们老李家罪有应得！ 害得自己家破人亡以后，他们凭什么过好日子？ 噗嗤…… 杜丽掏了一手屎。 她懵了。 脑袋里一片空白，她急了，钱呢？ 再也顾不得形象，双手挥舞扒拉开那个垃圾堆，疯了一样把底下的屎全挖了出来，然后傻眼。 包没了。 “我的包呢？！” 杜丽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喊破音。 然后猛然回头，看到一个邻居出来在墙根儿底下尿尿…… 那邻居白天刚在李满堂家喝过酒，看到眼前的扬景，吓懵圈了。 “这不是李家大媳妇儿嘛。 你干，干啥呢？ 怀孕口味变了，也不至于吃屎啊。” “你给我滚，你才吃屎，你们全家都吃屎！” 杜丽状若疯魔，她的钱不见了！ 谁？到底是谁？ 可是明面上看着没动过啊，一砖一瓦都跟自己中午埋下的时候一模一样的。 杜丽要崩溃了。 她马上反应过来，不对！ 是老李家人在使坏。 自己明明跟李鹏约了在家里见面的，他怎么跑来老李头家了？ 还有李鹏家楼下的老头老太太，平时看到她，眼睛都懒得睁，今天为啥那么热情，非得告诉她李鹏不在家。 还生怕童半城听不见，在车旁边嗷嗷喊。 李满堂家怎么就非得今天请客，还说给收音机过满月？ 这是什么扯犊子的借口啊。 一切的一切都说明，这就是一扬阴谋。 杜丽瞬间手脚冰冷。 钱没了，她还怎么去南方，怎么出国？ 不行，这事儿绝对不行，肯定是老李家要害她。 她疯了一样站起来，冲到李满堂家啪啪砸门。 “李鹏，李奇，你们给我出来。 把我的钱还给我，那是我的钱，我的！ 你们赶紧给我交出来。” 屋里，李奇和唐春燕对望一眼。 来了。 李奇慢条斯理的下地，打开里屋门，站到大门里面，冲外头喊 “谁啊？大晚上的叫唤什么玩意呢？” “李奇，你别跟我装傻，你们把我的钱拿哪去了？ 我告诉你们，今天不把钱给我，我就上派出所报警，把你们全家都抓起来！ 谁也别想活。” 杜丽彻底癫狂了，她越想越害怕。 钱没了，她根本没地方可去，太河市都走不出去。 最重要的是，她怎么跟童半城交代？ 事情败露，李鹏又该怎么看她？ 就算她想忍气吞声，李鹏以后也不可能给她养孩子了。 本来好好的生活，这一刻貌似都要离她远去。 李奇打开门，看着杜丽的脸，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大嫂，什么钱？ 你也没往爸家拿钱啊。 大哥都回家睡觉了，有事儿你回家去找他行不行？ 你们两口子的钱从来也没交给家里啊。 现在你来我爸家要什么钱呢？” “李老三，你别跟我装好人！ 赶紧把我的钱还给我，那是童老板给我的钱，是我的！” 杜丽吵吵嚷嚷的，没喝多的邻居们都出来了，吴大娘趴在墙头骂 “杜丽，你个瘟大灾的玩意，在这巴巴什么呢？ 老卢太太给老李大哥攒的养老钱都让你和李鹏骗走了。 这些年你也没往这个家里送过一分钱。 现在堵门要钱，你要什么钱？” “我刚才看她在胡同最里边蹲着吃屎呢，是不是怀孕怀出精神病了？” “啊，这么样么？ 她是不是平时坏事干多了，怀的不是好玩意啊。 请个先生看看吧。” “老李大哥真可怜，儿媳妇儿好不容易怀孕了还犯说法。” 杜丽听不下去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怀的是童老板的孩子，可金贵了呢！ “你们都给我闭嘴，在那瞎巴巴什么玩意呢？ 老李家不是人，拿了我的钱，拿了我老板给我的八万八千块钱！” 李奇嗤笑一声 “大嫂你疯了吧？ 从你跟我哥结婚到现在，你往这家里五分钱都没拿过。 现在一张嘴要八万八。 你怎么不去抢呢？ 再说了，你跟你老板啥关系啊，人家把八万八给你？ 你可赶紧滚犊子吧，有事儿回家找我大哥唠去，我们没功夫听你唠这屁磕。” 李奇咣当一下，把大门关上了。 给杜丽气的，心脏砰砰乱跳，她感觉眼前发黑，差点栽倒在门口。 勉强扶住身边的墙，杜丽恶狠狠的冲李奇喊道 “李老三，你说准没？ 这钱今天肯定不给我是不是？ 我这就去派出所告状，让你们全家人都吃花生米！” 李奇就一句话。 “有事儿你回家找李鹏唠，那是你们两口子的问题。 也别在我家门口装，我告诉你，路太长别太狂，我轻轻出手就能打到你屁股上长乳房。 我们老李家从今天开始，不认你这个儿媳妇儿了。 赶紧滚蛋。” 周围邻居也纷纷摇头叹息。 “这娘们肯定没怀好东西，脑子都被染傻了吧。 净说那没边的话。 还八万八，谁家趁八万八啊？” “刚才她真吃屎了奥？” “我亲眼看到的还有假，一边吃一边吧唧嘴呢，看着可香了。” “这家伙让你说的，你没上去尝尝奥。” “滚滚滚，你去尝一口。” 杜丽崩溃了，再也听不下去，起身就往自己家跑。 今天的事儿李鹏肯定知情，无论如何她也得逼着李鹏把钱吐出来。 否则自己怕是死路一条。 就这么一路跌跌撞撞，跑回到自己家。 她掏出钥匙把门打开，一眼看到李鹏合衣躺在床上，眼睛无神的望着顶棚。 “李鹏，你把我的钱还给我！” 李鹏闻言坐起来，看着杜丽一手一身的屎，头发上都沾着黄色不明物体。 五官扭曲，眼睛瞪得像死耗子似的，发出渗人的红光。 原来她长这样啊？ 自己那些年，怎么就觉得她那么美呢？ 一心一意的对待她，她要星星自己都不敢给月亮。 哪怕后来他经历过其他女人，可他仍然觉得，杜丽是最好的。 所以嘛，外面虽然红旗飘飘，可他愿意让家里红旗不倒。 可现在，李鹏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来。 “什么钱？” 第241章 对峙 杜丽看着李鹏的眼神，竟然莫名感到一丝寒意。 从她认识李鹏到今天，她从来没有在对方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 冷漠，轻视，甚至带着一点点狠厉。 但她马上反应过来，自己怕个毛啊？ 她才是受害者！ “李鹏，你别跟我装蒜，我们老板给李奇买房子的8万8千多块钱，肯定是被你们拿去了。 现在把钱还给我，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 否则明天让我老板知道了，你们全家都吃不了兜着走，谁也别想好过。” 到现在，她仍然抱着私吞下这笔钱的最后希望。 李鹏直接装傻。 “什么8万8，什么买房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杜丽看着李鹏的脸，彻底感觉到陌生了。 那种讥讽的表情，不阴不阳的语气，刺痛了她的心。 一瞬间，杜丽脑子里转过无数念头，语气竟然软了下来。 “李鹏，别闹了。 咱们是夫妻啊。 不管李奇跟你说了什么，我们都是好了这么多年的两口子。 这之间肯定有误会。 你把钱拿出来，咱们还按照最开始说好的，给李奇5万，剩下三万八咱俩拿着出国。 好不好？” 事已至此，杜丽无论如何也得先稳住李鹏。 她不敢想象，如果钱没了的后果。 可惜，自从杜丽空手走进老李头家开始，李鹏早就不相信她的任何话了。 这个狠毒的女人，就是要置他于死地，还要家里人都为他陪葬。 那是八万多块钱啊，这么大的黑锅，老李家根本背不起。 所以，他的笑容更真挚了。 “杜丽，别闹了。 什么八万八？ 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没拿钱帮你救你家人这事儿，有意见。 可我能怎么办？ 我是在学校工作，如果替一个间谍奔走，我的工作还能保住么？ 你想没想过，你家人会毁了我一辈子？ 现在你又在那里说什么给你八万八，我这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钱，我哪里能知道。” 杜丽的心彻底冷了下来。 老李家人太狠了，太不要脸了？ 这是要往死里坑她啊？ 竟然要把所有的钱都昧下！ 这一刻她后悔了，她就不该用这种办法坑老李家。 她得赶紧把钱要回来，还给童半城，然后安心生下童半城的儿子，到那时候，她母凭子贵，在童半城面前有了话语权，再求他帮忙对付老李家。 所以她决定开始卖惨。 两行眼泪自然而然的滑落眼角，杜丽表情变得凄苦无比。 “小鹏鹏，我知道你是生我的气，故意这么说的。 可你真的不能这么对我。 我怀孕了，怀的是你的孩子，你们老李家的长子长孙。 你不替我想，也得替你儿子想想啊。 你把钱还给我，这事儿咱不办了，也不让老三挣钱了。 钱我准备给老板退回去，以后咱俩好好过日子，把孩子养大，好不好？” 杜丽一边说话一边走到李鹏面前，轻轻牵住他的衣角，做摇尾乞怜状。 以前俩人生气，只要她摆出这种姿态，李鹏一定会败下阵来，什么都听她的。 可惜，这次李鹏嘴角一撇。 啪！ 一个大耳光扇到杜丽脸上。 “唐春燕有一句话说得挺好。 风花雪月冰上过，没有实力别惹祸。 癞蛤蟆上称坨，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你说的钱，我一分都没看着，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至于你的孩子，真的是我的么？ 你以为你跟你们童老板的事情我不知道？ 想让我当王八，还想让我给你们养孩子，你做梦！” 李鹏把胸中压抑的怒气完全发泄出来，然后一屁股坐在床上，哭了…… 他太难受了，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要是妈还在就好了。 杜丽被一个巴掌彻底扇懵了，然后脸上的表情彻底变得凶残起来。 “你敢打我？ 李鹏，你这个杀千刀的憨货，你竟然敢打我？ 你拿了我的钱，还要败坏我的名声，自己孩子都不认，还来打我。 好好好，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你们老李家都等死吧！” 杜丽摔门而出，跌跌撞撞去往镇上派出所。 她现在也不想把钱留在自己手里了，老李家人太阴，她感觉自己斗不过。 还是安心给童半城生儿子先。 牛心镇派出所里，今天轮到周国忠值班，他都准备睡了。 结果楼下小警员把杜丽带了进来。 “同志，有人偷了我八万八千块钱，你们可得给我做主，赶紧把他们抓起来。” 周国忠看了一眼杜丽 “你才从粪坑里爬出来么？” 也不怪他这么问，杜丽从掏完李奇留下的屎，就没洗过手，现在头顶，身上都蹭得一块一块的。 跟刚偷完屎似的。 杜丽此时哪里顾得上这些，含着眼泪继续说道 “同志，你可得帮帮我啊，这钱要是他们不给我，我就活不下去。” 周国忠听到数额这么巨大，也吃了一惊。 牛心镇的情况他了解，一般人家里根本拿不出这些钱来。 不过看着来报案的杜丽，他心里直打鼓。 这人来所里录过几次笔录，所以认识，杜明的姐姐，杜双全的女儿。 她哪来那么多钱，是不是赃款？ 于是他问道 “杜丽，你从哪里弄到这么多钱？” “我老板叫童半城，他给我的钱，要跟我小叔子李奇买房子。 现在这钱被老李家偷走了，他们还不承认。 你们可得帮我把钱要回来啊！” 周国忠听到这里，眉头就皱了起来。 第一反应就是不信，李奇能偷杜丽的钱？ 李奇的实力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阎王混得再惨，也不至于打小鬼的秋风吧。 不过既然有人报案，他怎么也得去了解情况，于是带着两个小民警和杜丽一起，开着车先找李鹏。 上楼开门，杜丽指着李鹏喊道。 “就是他，他和他家里人偷了我八万八千块钱。” 周国忠先看了看屋里的情况，然后问李鹏。 “你妻子杜丽，说你伙同你爸爸，弟弟，拿了她八万八千块钱。 这事儿属实么？” 李鹏木然摇头。 “警察同志，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别说八万八了，她今天一分钱都没拿回家。” “你别跟我装蒜，我今天带着钱回的你爸家。 你们家人胆子太大了，我老板的钱你们也敢偷，赶紧给我交出来。” 周国忠听明白了。 “你的钱不是带回这里，是带回李鹏爸爸家了？” 杜丽赶忙点头。 “对。” “带上李鹏，去李奇家。” 第242章 杜丽教大家审问 一行人风风火火来到李满堂家里。 杜丽叉着腰站在屋当央，唾沫星子乱飞。 “我告诉你们，现在警察来了，你们都给我老实点！ 赶紧把我老板的钱交出来。 我老板是你们根本惹不起的人，再敢跟我俩装糊涂，你们全家都得被抓走枪毙！” 周国忠都无语了，就没见过这么没数的娘么，他黑着一张脸把杜丽扒拉到一边。 “闭嘴，我办案还是你办案？ 什么就枪毙？ 事情说清楚了么？” 然后抬头看着李奇。 “杜丽说，今天带了八万八千块钱回来，然后被你们偷走了。 有这事儿么？” 李奇微笑 “她确实回来过，可没拿钱。” 杜丽不干了。 “警察同志，他们撒谎，他们一家人都在撒谎。 李奇买了市里工具厂对面的几套房子，我老板也看中了。 因为我是他大嫂，所以老板让我在中间搭桥。 给李奇八万八，要买他的房子，让他坐地挣好几万块钱。 李奇答应得好好的，结果现在把我钱偷跑了，就不认账了！” 李奇听完这话，意味深长的看着李鹏。 “原来是八万八啊。 我咋不知道大嫂老板这么有钱。 大哥，这事儿你怎么看？” 李鹏能怎么看？ 他现在只想死。 趁自己兄弟买房他要兑个大缝，这种事被当众扒出来，无异于让他所有丑态都暴露在阳光之下。 可事到如今，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杜丽在撒谎，她说的事儿我不知情。” 周国忠再次杜丽 “谁能证明你把钱拿回来了？” “我老板，他亲自开车送我回来的。” 周国忠想了想，让两个警员留在李奇家里看着，自己带着杜丽和李奇开车回到派出所，让杜丽给他老板打电话。 杜丽却不敢打了。 童半城给过他庄园的电话，但也明确说过，除非是天大的事情，否则不许打电话到庄园找他。 她期期艾艾的求周国忠。 “警察同志，我们老板规矩大，这个电话能不能您帮我打？” 周国忠的脸更黑了。 “使唤谁呢？ 你要是证明不了钱的来源，就是诬告，我现在就可以抓你。” 杜丽被逼无奈，只得拨通了童半城的电话，大概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童半城马上听出事情不对。 “你不在市里好好待着，跑回牛心镇干什么？” 杜丽被吓得心脏都停了半拍。 “这些事我过后再跟你解释，你赶紧过来吧，现在老李家把钱偷走了，还不认账。” “挂了电话，等着，跟他们所长说，一会儿有人会联系他。” 童半城挂断电话，想了一下，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乔局长，是我啊，半城。” “童老哥，这么晚还没睡呢？” “出了点小事儿，牛心镇有一家人偷了我八万多块钱，现在我公司的杜丽在那边呢。 我不方便过去，你能不能过问一下，让那边把那家人抓起来，好好审一审。 我的钱必须吐出来，其他的无所谓。” “小事儿。” 童半城挂断电话，想了一下。 事情肯定不是杜丽说的那样，这个女人必然在某个关键的点上撒谎了。 但跟他无关。 无论他们怎么闹，他的钱不能损失，既然经了官，那他不光要拿回自己的钱，还得想办法让李奇无偿把房子都转给他。 这也许是个好机会呢。 敢碰自己的钱，无论是杜丽有别的心思，还是李鹏在中间想吃一口，或者是李奇格局不够，见财起意。 都无所谓。 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律，普通老百姓，永远都不会明白。 市局局长乔闻喜挂断电话，表情忽然变得很严肃。 从那天童半城看似随意的特意过来，问他杜明和杜双全的案子的时候，他就感觉事情不太对劲。 现在，童半城又提到了杜丽。 他当然知道杜丽是谁，以及杜丽跟李奇的关系。 事实上，所有跟李奇相关的案子，他比任何人都更关注。 被李奇坏掉的好事还少么？ 从牛心镇黑煤矿到拆零件，好几条稳定的收入都被李奇搅合了。 杜丽的案子，大概率跟老李家有关系，跟李奇有关系。 所以他决定，先给牛心镇派出所打个电话，然后亲自去一趟。 这边，杜丽打完电话，让周国忠等几分钟。 周国忠没感到意外，而是深深看了一眼李奇。 过了一会儿，电话响起。 “我是局长乔闻喜，你是谁？” “我是牛心镇周国忠。” “那正好，刚才有个叫杜丽的女同志报案了吧，八万多块钱的事儿？” “有。” “把偷她钱那家人都带回所里，好好审问。 无论如何，尽快把钱找回。 那笔钱是属于咱们市某个知名企业家的，刚才我已经确定了，人家确实拿出来八万多块钱。 现在的政策是扶持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他是咱们太河市的排头兵，领路羊。 千万不能寒了他的心。 八万多块钱，必须物归原主。” “是！” 周国忠半点废话都没有，撂下电话，直接问李奇。 “现在对方证明，钱确实通过杜丽送到你们家了。 你们要是拿了，就赶紧交出来。” 李奇脸上露出戏谑的表情。 “杜丽的老板能证明自己把钱给了杜丽。 可杜丽怎么证明自己把钱送到我家了呢？” 周国忠看李奇这个反应，心里忽然有底了…… 于是他直接问杜丽 “你带着钱进屋的时候，谁看见了？ 交给了谁？” “我就交给老李家人了，给的李鹏。 对，我把钱给李鹏了。” 杜丽现在只能咬死李鹏。 李奇笑了。 “大嫂，你进屋的时候，咱家摆了三桌，请邻居喝酒。 二嫂接的你，二嫂还特意损你，次次回家都空俩爪子进门，这次也不例外。 屋里屋外，三十多个人，都看到你是空手进来的。 谁看见你拿钱了？” 杜丽脑袋里轰然巨响，整个人傻在当场。 对啊。 今天老李家请客。 之前她一直没在意这个细节，现在从李奇嘴里说出来，她才感觉浑身冰冷。 一切都是老李家算计好的！ 从李鹏不认账，到唐春燕特意提醒大家注意她手，到钱消失不见，到李鹏质问她孩子是谁的？ 原来老李家什么都知道了。 她还想算计人家呢，现在她恐怕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周国忠看着杜丽，冷声问道 “李奇说的是事实么？ 你要是否认，我们可以喊邻居起来询问。” 杜丽吓得嘴唇都在哆嗦，她没想到，唯一的破绽竟然是老李家人特意设好的埋伏。 这家人太坏了！ 人怎么能坏到这个地步？就为了坑她，就为了偷她的八万多块钱，这家人把一切都算计得明明白白。 事到如今，她只能实话实说。 “我没把钱拿进老李家，我放到他家门口了。 可是钱肯定是被老李家人拿走的。 他们家从头到尾都在算计我，你们快抓住他们，好好审。 把他们拷暖气管子上揍，泼他们凉水，让他们冻着，折腾他们两天两宿不让他们睡觉。 看他们还敢不敢撒谎！” 第243章 上门抓人 周国忠又一次脸黑。 杜丽这说的是人话么？ 哪有用那些损招逼供的…… “走吧，回老李家，指认一下你藏钱的地方。” 三人回到李满堂家，两个警察拿着手电，大家跟杜丽来到了胡同最里面那个垃圾堆。 那里早被杜丽翻得一塌糊涂，乱糟糟的。 再说有些人家院里没弄厕所，大人孩子时不时跑来这里尿尿拉屎，根本看不出一点痕迹。 “你是说，你把八万块钱藏到了这里？” “对，只有老李家人知道我今天带钱回来，肯定是他们偷走了，警察同志，你们可得替我做主啊！” 周国忠根本没心思听杜丽在说什么，喊醒了十几个邻居，所有人都证明，杜丽今天回来的时候，是空俩爪子。 “杜丽，现在老李家所有人都说，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买房子，拿钱的事情。 邻居证明，你没把钱拿进老李家。 这事儿从头到尾，跟老李家没有关系。 现在我怀疑你监守自盗，跟我回所里，钱到底被你藏在哪里了，今天你必须交代明白。” 周国忠下了定论，两个小警察一下把杜丽架了起来。 杜丽此时才彻底慌神了 “你们凭什么抓我？ 是老李家偷了我的钱啊，你们怎么不抓他们？ 我知道了，你们跟李奇关系好，你们都被他收买了。 李奇给了你们多少钱，你们这么冤枉我？ 快来人啊，谁能救救我啊，派出所诬赖好人，逼良为娼啊！” 这货都开始胡说八道了。 两个小警察押着她回车里，李奇问周国忠。 “周大哥，我需要去录个笔录么？” 周国忠点点头。 “录一下最好，邻居们刚才也都签字了，你去完善一下，这事儿跟你家就没关系了。” 几个人回到派出所，刚要把杜丽带进审讯室，周国忠一眼看到，局长乔闻喜竟然从自己办公室走了出来。 “局长，您怎么来了？” 乔闻喜扫视了一眼他身后的李奇和杜丽。 “老李家人抓回来了么？” 周国忠连忙说道 “事实证明，那钱根本没有进老李家门，都是这个叫杜丽的自导自演。 她说把钱藏在一个垃圾堆里了，可那里根本没有。 我就把她带回来，准备慢慢审问钱的下落。” 乔闻喜听到这里，声音忽然高了一点 “钱没找回来？” “没有，这不是正要审问杜丽……” “胡闹！ 钱没找回来，为什么不把老李家人都抓回来审问？ 怎么证明的钱没进老李家门？ 谁拍了照片了么？ 你是怎么干到一所之长的？ 以为你跟周国栋有点亲戚，就无法无天，我交代你的事情就可以当耳旁风了？” 周国忠被问懵了。 “局长，您听我解释，我们有人证的，好多邻居都在李奇家吃饭呢。 大家都看着杜丽空手进来的。” “那不是更证明有问题？ 老李家明明是提前布置好了现场，甚至提前收买了邻居。 周国忠，你知不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钱找回来，消除这件事情的负面影响。 八万多块钱不是小数目，真的丢了，是要出人命的。 我现在命令你，马上把老李家人都抓回来，好好审问，审到他们说出钱的下落为止。 不说就不许停，我不管你们是三班倒也好，四班倒也好，还是上手段也罢。 总之，必须把钱的下落问出来。” 周国忠听得目瞪口呆，杜丽却心花怒放。 自己的男人太厉害了。 她想到了，肯定是童半城找人了！ （在那个年代的华国东北地区，找人了三个字的含金量高到可怕。） 童半城真有面子，来的竟然是一个局长。 还是局长有水平，一下子就给事情定性了，就是老李家在搞鬼。 她笑逐颜开的说道 “对，就是老李家偷走了我的钱，你们快把他们全都抓回来。 敢不交代问题，打死他们！” 乔闻喜见周国忠还没有动作，不高兴的问道 “怎么，没听明白我说的话？ 还得我请你下命令么？” 李奇终于无奈的走上来。 “乔局长，我是李奇，市里给我颁发一级英模奖章的时候，您也在场。 杜丽诬赖的那个偷钱的老李家，就是我家。 所有邻居都可以证明，她没把钱拿进我家门，这事儿跟我家没有一点关系。” 乔闻喜抬头，假装从头到脚看了一眼李奇，假装想起来一点什么。 “哦，我说看你有点眼熟呢。 你就是李奇啊？ 省里破格授予你一级英模奖章，所以你就飘了？ 带着全家人做下如此违法乱纪的事情？ 别说你没有我们系统内的职位，就算你是我们局里的人，也不能徇私枉法啊！ 那八万多块钱是咱们市知名企业家的钱，你知道那人未来会在咱们太河市投资多少企业？ 造福多少老百姓？ 谁给你的胆子，敢昧下数额这么大的钱款？ 赶紧交出来，否则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这件事我一定会管到底！” 李奇听完乔闻喜的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脑子里却把上一世太河市甚至省里的所有新闻都过了一遍。 几乎没有提到乔闻喜这个人的。 后来此人进了省厅，正常退休，安享晚年。 一辈子都很低调。 可现在，他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却冲出来为难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乔局长，不用把事情办得这么绝吧。 我家人跟这件事情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需要我们去审问去甄别，而不是你一句话就能定下来。 我承认，你确实对咱们太河市做出过贡献。 作为普通市民，也帮助我们市局破获了几件案子。 所以你就以为那些都是你的功劳了么？ 你只是提供了线索而已，实际的工作还不得我们去做，是什么让你觉得，那些都是你的成绩？ 据说你因为在太河市钢铁厂研究出来点东西，被祁老表扬过。 所以你就觉得，自己可以在太河市横着走，不受法律约束了？ 我劝你不要抱那么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们太河市，是法治的太河，是人民的太河，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 今天的事情，你们家人必须到案，我知道你家还有两个孩子，他们也得过来，录个笔录才能离开。” 乔闻喜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斩钉截铁。 “周国忠，我命令你，马上带人将老李家所有人逮捕归案！” 结果下一刻，周国忠嘴里发出一声惊呼。 “李奇，不要冲动！” 第244章 没那么快 派出所里所有人的傻了。 李奇直接掏出田淼奶奶给他的手枪，顶在了乔闻喜脑袋上，拉开保险栓。 咔哒。 乔闻喜吓得浑身一激灵。 来之前，他想到了一切可能性。 李奇的靠山无非是周国栋，至于外界传言他傍上了田大江的女儿田淼，在乔闻喜的分析里，应该是无稽之谈。 田大江不可能如此没有政治智慧，放任自己的姑娘跟一个泥腿子扯到一起。 田淼大概率是因为黑煤窑案被李奇救过命，还没有度过那段光环期，看李奇有额外加分。 俩人只要相处下去，因阶层对立产生的矛盾是无法调和的，说不定现在就已经产生了难以弥补的裂痕。 否则李奇早就该去盛京投奔田家了。 所谓人往高处走，若有可能，李奇不可能放弃这种攀龙附凤的机会。 至于李奇在太河钢铁厂创造的奇迹，让祁老知晓了他的名字，也无法成为他的后盾。 毕竟每年祁老亲自接待的各行各业人士就有不少，李奇的名字祁老估计早就忘了。 因为后续，祁老并没有给李奇一官半职，更没有对他的前途有所安排。 这是他敢动李奇的底气。 在他的预计中，抓完老李家人，李奇会迫不及待的联系周国栋。 周国栋理论上比自己还低半级呢，他能掀起什么风浪？ 而邱淑云因为特务何智莉的案子，影响力早就大不如前。 周国栋也许会找丁红在省里找人帮忙，那又如何？ 丁红的关系主要集中在经济领域，公安体系可不吃她那套。 所以他感觉，这波自己稳吃李奇。 这个熊玩意，耽误了自己每年上百万元收入，断了自己讨好上层大领导的路，他罪该万死！ 结果特么的李奇直接掏出众生平等器！ 谁给他的这玩意？ 此时，乔闻喜说话声音都发颤了。 “李奇，放，放下武器。 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你可不能走上犯罪道路啊。 你还年轻，有光明的前途，不要因为一时冲动，毁了自己的人生。” 在脑袋随时可能开瓢的压力下，乔闻喜的声音忽然就变得温柔了。 开始讲道理了呢。 李奇嗤笑一声 “咋怂了呢？ 我还是喜欢你刚才桀骜不逊的样子。 周所长，帮我联系周国栋政委，让他帮我接省厅汪部长。 再帮我联系田淼的爷爷，田秉钺老将军，让他帮我给华藏锋组长带个话，说我想试试，他给我的身份灵不灵。 一切证据都表明，我家跟这事儿没关系，结果公安局长亲自来给我家扣屎盆子。 还无论男女老幼，都得进局子。 我倒想看看，究竟是谁给他的权利？” 周国忠听了李奇的话，没动。 他勉强稳住自己的心神，把手搭在了腰上。 “李奇，事情不能这么做。 我可以帮你联系周国栋政委和田秉钺老将军。 但你必须先放了乔局长。 这里是我的派出所，我不能眼看着你在这里挟持人质。” 乔闻喜脸上露出欣赏的神色，略带一丝笑意。 周国忠，好样的！ 结果下一刻，他忽然感觉脑瓜子嗡嗡的。 李奇一枪托砸他额头上，一个肉眼可见的大包肿了起来…… 看着一切发生的周国忠，目测那个大包下一刻就可能爆炸，喷出一地鲜血。 也不知道乔局长疼不疼。 李奇拿枪头怼着那个刚肿起来的大包，恶狠狠冲乔闻喜喝道 “你笑个屁啊？ 我允许你笑了么？ 要不是你逼逼赖赖的，今天哪有这些事儿？ 我就不明白了，我哪得罪过你，非把爪子伸这么长。” 话说完，他从怀里掏出龙组的证件，扔给周国忠。 “你可能不认识这个，但周国栋肯定知道，我现在的身份是龙组国士，怀疑乔闻喜这个驴曹的玩意以权谋私，要坑害没权没势的普通老百姓。 这事儿我管定了！ 我们组长说了，龙组就是干这个活的，半点不算越权。” 乔闻喜看到龙组的证件，脑袋差点死机。 事先咋没人跟他说过这事儿？ 特么的龙组这种老古董组织，在全东北一共没剩下多少人，怎么就被他遇到了？ 再说，李奇这么大点岁数，凭什么就加入了龙组？ 他所有的计划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可笑。 那可是龙组啊。 “李奇同志，误会，都是误会。 不用喊人了，我可以马上走，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我承认，我干扰基层派出所办案，我可以向汪部长交检查。 这事儿我们和解了吧。” 乔闻喜怂了。 因为他有幸在二十几年前，见识过龙组的行动风格。 那时候他还是个基层小警员呢。 他们所长为了完成当时上面要求的大案不跨年的指标，上了一些手段，五天结了七个大案，还被市里评了先进。 然后就引来一个长相猥琐，衣衫破旧，门牙都掉了的干巴小老头，把他们所长扒光了吊在派出所大门上抽了半宿…… 小老头走后，七件大案全部退回重审，他们所长第二年就去看鱼塘了。 后来他从小道消息知道，那个干巴老头是龙组出来的。 从此龙组就成了他的心理阴影。 太凶残了…… 现在得知李奇竟然是龙组的，他马上装怂。 因为他知道，绝对不能跟李奇正面硬刚，他可太害怕李奇一生气，把他也扒光了吊起来抽一顿了。 可惜，李奇根本没理会，继续拿枪顶乔闻喜脑袋上的大包玩。 给乔闻喜疼得直哼哼。 “现在知道后悔了？ 我告诉你，事关生死我可以输，事关面子我必须赢！ 今天，是我代表龙组的第一战，草草收场算怎么回事？ 你都能跳出来，这里面的事儿真的就是童半城找你了这么简单？” 李奇根本就不信，乔闻喜是因为童半城一句话，八万多块钱的事儿杀过来的。 从周国栋告诉他，乔闻喜把自己的情况泄露给童半城开始，他就觉得这里有问题。 上一世，牛心镇开黑煤窑的四龙子沾了那么多条人命，最后只判了个无期，蹲了不到20年就出来了。 这后面为他遮挡的到底是谁？ 刘显明被自己打残之后，一直在太河市看守所里，拒绝交代一切问题。 表面上的原因是他老婆孩子都在国外失踪，他为了家人的安全死扛。 可在这个年月，公安真的没有任何取得证词的手段么？ 怎么就一点强度都没上过。 所有的一切，也许都可以在眼前的乔局长身上找到答案。 所以李奇今天，必须把事情闹大。 他本就比乔闻喜高不少，此时把枪立起来，顶到了乔闻喜脑瓜正上方。 “周所长，帮我打电话吧。 再给我找个房间，我带乔局长进去歇会儿。 今天的事情，不会那么快结束。” 第245章 一声耳光 周国忠马上把李奇和乔闻喜带进自己办公室。 杜丽早就傻了，现在也没人顾得上她，直接被押进里面关了起来。 周国忠去打电话了。 乔闻喜坐在椅子上，李奇也坐下，仍然用枪对着他。 “李奇，把枪收起来吧。 你真不用把事情闹这么大，这事儿我不管了，后续一切都由牛心所负责。 并且你也别以为龙组的身份那么好用。 不管是军方还是我们警方内部，对龙组的态度一直是两个极端。 有很多被龙组不讲规矩收拾过的人，都觉得你们的权利必须被限制。 所以真闹大了，你未必能有好处。” 李奇相信他的话，因为类似的话，在去桓甸救灾的时候，他听说过。 后来他还专门跟叶新都求证，叶新都也是这么说的。 龙组之所以是这么个风评，主要是他们的老大，龙组一哥，始祖龙这个人性格太跳脱，从来不谈判，做事随心所欲。 他曾经说过，绝对的权力滋生绝对的腐败。 他管不了所有的事情，可他管得了眼前。 小老头发起脾气来，谁的面子也不给，这些年得罪了太多人。 并且，很多人都觉得，他早就该死了。 毕竟四十多年以前，他就是一副七老八十的样子，感觉风一吹就能散架子。 可恨他的人死了一茬又一茬，他还活着。 这就比较烦人了…… 李奇老神在在的，不再搭理乔闻喜，闭目养神。 周国栋接到消息后立刻报告了省厅。 虽然不知道李奇为什么要闹这么大，可事关持枪挟持太河市公安局长，这事儿通了天，谁也盖不住。 很快，省厅命令下达，武警和特警出动，带着狙击手出发，直奔牛心镇。 临出发前，周国栋挨个嘱咐，要小心。 大家都露出会心的笑容。 “政委，我们知道，李奇是自己人，我们就是去走个程序，不会伤到他的。” 周国栋叹口气。 你们知道个嘚儿啊…… 李奇拿到枪之后，找他申请靶场练过几次，那特么是百发百中打哪指哪啊。 比练了几十年的兵王还邪乎。 他觉得这个世界上如果有枪神，那一定是按李奇的样子长的。 “大家都注意安全吧。” 李奇的性格他清楚，还不至于向自己人开火。 盛京那边，田秉钺接到电话之后，马上联系了华藏锋。 结果话藏锋听了田秉钺的话，只说了一句 “屁事没有，你安心睡觉吧。” “睡你奶奶个大头鬼啊，那是我孙女婿。 小孩子没轻没重的，劫持市局的局长，这可是大事儿，他顶不住。 你赶紧给我想办法。” 华藏锋无奈了 “我师傅才回到太河市，他为了李奇的事情，忙活三个多月了，还特意去了一趟黑省。 你把心放肚子里吧。” “卧槽，你师傅？ 真的？” 话藏锋没好气的说道 “桓甸市受灾我师傅就去了，见过李奇。 回来拉着我夸了一宿。 我师傅已经单方面把李奇收为关门弟子，龙组继承人了。 他不会让李奇出事的。” 田秉钺听到这里，老怀大慰 “始祖龙夸李奇了？ 我孙女婿果然优秀，能入他的法眼。” “你做梦呢？他夸的是自己。 夸自己眼光好，看中了这么优秀的苗子。 夸自己运气好，身系华国，感动了上苍，让华国生出这么好的孩子。 就是他整段话说完，就感觉李奇是他和谁的私生子似的。 我听得困死了，还不敢睡，一闭眼睛他就揍我。 折磨死我了。” 俩人挂断电话，田秉钺还是不太放心，又给自己儿子打了个电话。 田大江想的比自己父亲更多。 李奇虽然是不肯吃亏的性格，但他也不是个冲动的人。 相反，从李奇经历的这些事情上看，他一直试图低调，把自己藏在阴影中。 虽然有时候实力不允许…… 这他绑了乔闻喜，到底是为什么？ 这个乔闻喜身上，估计有问题，还是很大的问题。 所以他马上拿起电话，安排人开始详细调查乔闻喜的一切。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不到一个小时，牛心镇派出所已经被团团包围。 三名狙击手就位。 可惜没找到李奇的身影，李奇早就带着乔闻喜挪到办公室一个角落里，利用文件柜隔绝了窗户。 乔闻喜满脸苦涩，他还以为李奇这种生瓜蛋子，会被狙击手第一时间干死呢。 “谁教你的这些东西？” “我这知识都学杂了，书看得太多，啥都会一点。 以后你要是怀孕了，下小猪崽子，我还能给你做产后护理。” 乔闻喜想骂人，可惜他不敢。 神特么怀孕下猪崽子啊，李奇骂人不带脏字的。 自从在桓甸市阻挡了大堰河水库崩塌之后，李奇的大脑开始自动吸收起前世看到的那些知识。 如果说他的大脑以前只是个资料库，能随时调取出东西来看。 现在他发现，大脑会在他休息的时候，自主学习。 很多东西已经逐渐化为他的本能和本事，融入他血脉之中。 而最让他意外的，就是枪法。 田淼奶奶这把枪送给他好久了，他虽然没怎么练过，可每次去公安局的靶场试手，都百发百中的。 搞的周国栋都以为他从娘胎里就开始练枪了。 叽叽歪歪了很久，求秘诀，李奇告诉他这是天赋，教不出来。 给那家伙气得三天没理李奇。 当当当，有人敲门。 “李奇，是我，周国栋，我能进来吗？” 听到周国栋到了，李奇直接把枪收了起来，带着乔闻喜出门。 咔咔咔咔。 门外，荷枪实弹的武警站满走廊，十几支枪对着李奇。 李奇感觉到了两缕灼烧感，来自两个人。 其他人都是用枪指着他，并没有杀意。 而这俩人，是真想杀了他。 他记下了那俩人的长相。 乔闻喜见李奇放了自己，马上跑进人群中，直接站在了李奇记住的那俩人身后。 有了依仗之后，这货瞬间变脸 “给我拿下他！ 反了天了，敢拿枪指着我，这就是叛国。 他肯定是国外的间谍，特意来扰乱咱们太河市的。 给我押回去，好好审问！” 周国栋哪里能干，带着自己的人几步来到李奇身边护住他。 然后转身看着乔闻喜，无奈说道。 “乔局长，李奇是龙组的，你咋想的呢，给龙组的人安叛国罪？” “龙组的又如何？ 龙组的人就可以无组织无纪律，用枪顶着我的脑袋？ 龙组就没有败类，不会被敌人腐蚀收买么？ 今天的事情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他低头问自己两个亲信的其中一个。 “通知游师长了么？” 被问到的人点头。 “游师长听说您遇到危险，很生气，他马上就到。” 乔闻喜放下心来。 只要游师长出面，李奇今天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李奇自己也许没有觉察到，黑煤窑案和刘显明案后面，是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团，而白浮生代表的白家，更是一张大到惊人的网。 他早就上了某些人必杀的黑名单。 桥北军区，一架直升机降落之后，两辆军用吉普呼啸着冲出营门，仅仅用了二十多分钟，就来到牛心镇派出所。 游师长在几个荷枪实弹的战士陪同下，进入二楼。 入眼，正是周国栋和乔闻喜各带一组人对峙的场景。 游学民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来。 “周国栋，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这种用枪威胁一个市级公安局长的暴徒，你也敢护着？ 怎么，你们周家出了一个何智莉那样的叛徒，还不够？ 还要再保护另一个叛徒么？” 听着对方刀刀往他家最不堪的伤口上刺，周国栋却不为所动。 连祁老都亲自给妈妈打电话，说没事了，别人的话，根本无关紧要。 “李奇已经出示了龙组的证件，他的行为就代表龙组。 按照当年老人家赋予龙组的权利，李奇对乔局长的行为，可以不被追责。 我已经通知了省厅汪部长，他授权我依法依规处理此事。” 游师长脸上嘲讽的神色，更深了。 “龙组，搅屎棍而已。 这么多年，那帮人耽误了多少大事？ 为了他们心中所谓的百姓利益，一次次阻挠公安干警，甚至我们办事。 老人家赋给他们的权利，早就被他们滥用。 今天，别跟我提什么龙组。 乔闻喜同志兼任着太河市武警总支队长的职务，就是我的人。 第246章 要钱还是要脸 除了李奇，没人看到，一个如鬼魅般的影子迅速接近游学民，然后一个大耳光就扇了下去。 啪！ 游学民完全没有防备，就那么直挺挺倒在地上。 一个光头，穿着一身旧了吧唧打着补丁的黑色棉袄，缺两个大门牙的小干巴老头凭空出现。 “你叫游学民是吧？ 我是老了，不是死了。 什么时候，我龙组的人，也轮到你这个级别的人来抓了？” 小老头四处扫视了一眼，那些端枪的人像被一双无形大手硬摁住一样，每个人都觉得呼吸困难，不由自主的放下了枪杆。 乔闻喜吓得冷汗直流！ 就是他！ 二十几年前就是这个小老头把自己的所长吊起来揍！ 他怎么还没死？又来了？ 游学民被打得七荤八素，反应过来看到眼前的小老头，勉强站起身子，却吓得腿软。 嘴都歪了。 “您……怎么来了？” “来当搅屎棍呗。 人啊，上了岁数是真招人烦。 我心里清楚，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我死呢。 可我只要还活着一天，你们就都得给我憋着！ 不服么？” 小老头霸气的一甩手，游学民以为还要挨打，本能的伸手护脸。 结果老头却向手心吐了一口唾沫，抹了抹并不存在的头发，嬉皮笑脸的问李奇 “小子，怎么样？ 老子帅不帅？” 李奇翻了个白眼。 这不就是桓甸县跟他一起挖人那个龟仙人嘛…… 小老头一天没个正形，满脑子黄色段子，动不动就摸人扎，也不管男女老少。 俩人相处了一个多月，李奇终于有一次被他袭胸成功，发誓要弄死他，结果他就跑没影了。 没想到今天又回来了。 李奇倒是猜测过，他可能是龙组的某位前辈，没想到，这货好像身份高到吓人啊。 “帅，你老帅了，这里除了我以外你最帅，行了吧。” “呸！你长得跟刀郎成精似的，你帅个屁啊。” 老头呲哒李奇一句，回头看游学民。 “还不走？ 我还得送送你？ 还是你不服，想我再抽你一耳光？” 游学民脸色复杂，看了一眼乔闻喜，又看了一眼周国栋，最后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李奇。 然后一跺脚，带着人下楼。 他匆匆的走了，一如他匆匆的来，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乔闻喜。 此时乔闻喜就有点尴尬了。 最大的靠山离开，面对着心理阴影一般的瘟神小老头，乔闻喜笑得很憋屈。 “那个，周政委。 这里的事情我就不过问了吧。 你们依法依规处理就行。 很晚了，让同志们早点回家，明天还得上班呢。” 他说着话，拉着两个亲信就往楼梯口退。 结果小老头鬼魅般一闪身，以常人无法理解的角度蹦到他身边的窗台上，手一搭，正好捏住乔闻喜头上被李奇用枪托砸出的大包。 “啊……” 乔闻喜嘴里发出非人的惨叫，那个大包被小老头捏着，像被烧红的烙铁硬生生烫开，然后往里直接倒酒精那么疼。 他的亲信有心帮忙，可小老头眼睛一瞪，俩人都不敢吱声了。 开玩笑，游学民被小老头扇完，都不敢说一个字灰溜溜跑了。 他俩这个级别，给人家舔鞋底子都不配。 乔闻喜的惨叫声慢慢停歇下来，小老头手上一使劲，把他顺着楼梯直接从二楼扔到一楼。 这才甩甩手发话。 “滚吧！” 乔闻喜被人扶起来，满眼怨毒的往楼上看了一眼，低头走了。 这个仇一定要报，但不是现在…… 随着乔闻喜离开，特警们和狙击手也都撤离，一场闹剧仿佛不了了之一样。 周国栋留了下来，跟李奇，和小老头一起回到周国忠的办公室。 周国忠沏了四杯茶，小老头一屁股坐到办公桌上，双腿大盘，跟坐炕头似的，喝了一口茶，从嘴里往外吐茶叶沫子。 “呸呸呸，你这是什么破茶，往里兑沙子了啊？” 周国忠和周国栋都猜到了小老头的身份，不敢多言。 李奇满眼嫌弃。 “你能不能把脚放下去，那么臭，熏死人了。” “我熏你个大头鬼呦。 今天怎么回事，忽然就发飙，枪都掏出来了。” 李奇眼睛一立。 “他要动我家人。” 周国忠连忙补充道 “乔局长要把李奇的家人都弄到派出所审问，孩子也得来做笔录。” “就这？” 小老头有点无语。 李奇一梗脖子 “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 要是连家人都守不住，我忙活那些事情干屁啊？ 又是一级英模又当龙组国士的，结果被人骑在头上拉屎，还得忍着？ 要是这样的话，我特么现在就退出龙组！” 李奇说着话，把周国忠还给他的龙组证件拿出来就要撕了。 干巴老头连忙阻止 “祖宗，别撕别撕！ 我也没说啥啊？ 再说了，我才从黑省回来，一口气都没喘呢就跑来给你撑腰，我这做得够到位了。 你再挑理就不对劲了啊。” 李奇想想也是，今天这小老头不来，自己还真不好善终。 他是真没想到，能来一个游学民。 这人身份太敏感了。 不过由此也可见，乔闻喜身后的力量非常复杂，太河市的事情，绝对不止表面那么简单。 不过嘴上可不能服软。 “那我还得谢谢你呗？” “你光嘴上谢有啥用，我求你的事儿你得给我办啊，找到合适的人没有？” 李奇听了这话，忽然以手掩面，不想理人。 这小老头跟李奇挖了几天人，严格意义上讲，确实救了李奇好几次。 比如挖俩孩子那次，他不出面，李奇胳膊很可能会断。 李奇有一天就说了一句客套话，谢谢他的帮助。 结果这老小子打蛇跟棍上，赖上李奇了。 让李奇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干点实事儿。 他说自己百岁高龄却仍没有后代，这辈子就想有个儿子。 让李奇给他拉咕几个女人。 也不挑大姑娘小媳妇儿，二手三手的老娘们。 只要还能生，愿意为他劈开腿，他来者不拒。 作为报答，他说自己有积累了百年的财富，还有一套无敌的修炼之法，只要李奇给他找的女人怀孕了，他就传给李奇。 李奇懒得搭理他。 谁家好人陪一个百岁老人睡觉，还得怀孕？ 哪怕穷疯了再缺钱，找个六七十岁的也就到头了。 再说，这老头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洗过澡，一身黑棉袄都包浆了，牙垢比牙都厚，谁能下去嘴？ 他最后被逼得没招，只好敷衍他说回太河市帮他寻摸。 他的想法是离开桓甸，跟这小老头就相忘于江湖了，谁成想，今天还能再见…… 小老头眼巴巴的看着李奇。 “小子，你不是忽悠我的吧？ 你就没给找是不是？ 咱俩可说得好好的，你给让我有个儿子，我就把一辈子的财富和独门功法都传给你。 你这是要背信弃义么？” 李奇咬咬牙，忽然开口 “爹，你好。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儿子了，你的财富和功法都拿出来吧。” 干巴老头惊掉了下巴，一时之间脑袋都没转过弯来。 周国栋和周国忠在旁边都笑喷了。 李奇的厚颜无耻，果然从来不让人失望。 周国栋因为坐在李奇对面，茶叶喷了李奇一脸，李奇若无其事的抹了一把，很诚恳的对小老头说 “怎么样，直接无痛当爹，你就说快不快吧？ 这样咱俩都省事，还省得你出去干女人了。 你这么大岁数，我真怕你死女人肚皮上，损人不利己的。” 小老头脸上表情变了又变，最终无奈开口。 “这么不要脸的么？” 李奇微微一笑 “人不能为了要脸，钱都不挣吧？” 第247章 被黏上了 干巴老头点点头。 “好有道理的样子，颇有老夫当年的风采。 可是生孩子这种事，我还是想经历一下完整的过程，不想这么快……” 李奇懒得搭理他了，这就是个老色胚。 说什么生孩子，他就是想摸大扎！ 周国栋等俩人闹完了，才严肃说道。 “那天跟你说完那些事儿，你嫂子提醒我，乔闻喜背后应该有点问题。 回去我详细查了一下，此人履历非常干净，根本无懈可击。 处事圆滑，在市里，省里都有不少要好的朋友。 甚至在军中也有很深的友谊，今天的游学民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现在跟他闹这么僵，以后自己小心，我怕他为难你。” 干巴老头一撇嘴。 “他敢为难李奇，我就为难他全家。 弄死他需要理由，套个麻袋揍一顿需要理由么？ 我揍满他七七五十六天，我看他还敢不敢为难我关门弟子。” 李奇皱眉 “谁是你关门弟子，套什么近乎啊？” 干巴老头搂着他肩膀，讨好的笑道 “小子，我一身本事都教给你，你不吃亏的。” 周国栋看俩人又要闹起来，连忙咳嗽一声，问周国忠案情到底什么情况。 听完周国忠的汇报，他看了一眼李奇。 他觉得，那八万多块钱肯定被李奇拿走了。 这孩子，哪都挺好，就是太贪财，嘴太损，说话太难听，性格还太别扭…… 算了，这孩子哪都挺不好的。 他问出关键问题 “那个垃圾堆，平时有人靠近么？” 周国忠回答 “靠近的人太多了，那个胡同离公厕有点远，时不时有小孩子懒得跑厕所，就去那个垃圾堆附近拉屎撒尿。 有些大人也去。 硬要排查的话，整条胡同谁家都有嫌疑。” 听到这里，周国栋放心了，手头证据整理下来，杜丽的钱根本没拿进李满堂家，藏钱的地方又有无数人光顾，在没有监控的年月，这案子就没法查。 “直接通知杜丽老板吧，看他是什么意见。 他如果坚持报案追究的话，杜丽就是第一嫌疑人，直接逮捕。 她说藏垃圾堆就是垃圾堆啊？ 万一钱已经被她转移到别的地方了，在演戏呢？” 安排好这些，这案子就跟老李家没关系了。 周国栋起身要走，问李奇 “你回市内不？” 李奇点点头，干巴老头也站起来，贴在李奇身边。 “徒弟，你去哪我就去哪，你不给我找个能生儿子的大娘们，我就赖在你身边不走了。” 李奇都要哭出来了。 “怎么就徒弟了？我也没同意啊。” “难道你让我喊你儿子？ 刚才你可叫爹了。” “那你还是喊徒弟吧。” 李奇认命了，能让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这小老头也算独一份。 周国栋噗嗤一乐。 恶人自有恶人磨，李奇被这位盯上，以后可有罪受。 最后李奇实在没办法，把小老头带回了谢连发家，这俩房子他买完就一直空置着，谢连发一家搬走的很急，屋里一些东西也拿走，倒也勉强能住人。 他不想把自己住的四楼暴露出来，那边现在可有不少见不得人的东西。 蝙蝠洞里的玩意都被他转移过去了。 李奇点火烧炕，屋里暖和起来，又去唐春燕家取了几条被子，把炕铺好。 自己也躺了下来。 说起来，在桓甸挖人的时候，俩人累瘫痪之后，也这么一起躺在冰天雪地里休息，别人都怕他俩冻死，但他俩却不以为意。 马上要睡着了，小老头忽然拿烟袋锅捅他胳肢窝。 “小子，你就不问问我是谁？” “不问。” “你问呗，我求求你了，你问呗。” “我不，赶紧睡觉。” “你不问我就不让你睡觉。” 李奇想死，这老东西太闹人了。 “你可真是小孩没牙，卑鄙无耻。 咱说好，我问完就睡觉行不行？” “好好好，你问吧。” “你是谁？” 老头扑棱一下站到炕上，摆了个顶天立地的造型 “站在你面前的是，风暴降生，华国珍稀血脉，白山黑水之间大萨满的唯一合法继承人，北境守护者，山丘锻体的传承者，龙组最高掌门人，老人家亲自认证的始祖龙，我名孙武夫！” 李奇的表情比囧还痛苦…… 不过为了配合，他不得不跟着说了一句。 “我叫李奇……行了，吹完了，你能睡觉了么？” “小子，你咋不激动呢？ 我是始祖龙啊，龙组一哥，你给点反应好不好？” “很难猜么？我早知道你是龙组某位大佬，没想到竟然是老大。 看来这龙组混得也不咋样。” 孙武夫颓然躺下 “这倒霉孩子，一点正常人类应该假装出来的反应都没有。 真没意思。 你别觉得天下太平了，明珠市的何国辉去黑省请回来一个埋伏了二十多年的老特务。 俩人的目标是你和那个雨姐。 我比他俩快一步，先回来的，俩人现在应该已经进了太河市，明天就可能行动了。” 李奇没吱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说始祖龙在自己身边呢，怕毛线？ 孙武夫的声音继续传来 “你小子也够邪门的，那个莫三妹才到牛心镇几天啊，就被你弄死了。” 李奇贼无辜 “真不是我弄死的，我感觉莫三妹纯属水土不服，死得特别仓促。” 老头子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什么，李奇却已经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童半城来到牛心镇派出所，见了杜丽。 杜丽不语，一味哭泣。 哭够了就让童半城赶紧找人，搜李满堂家，肯定能搜出钱来，还她清白。 童半城真的无语了。 昨晚的事他大概知道了经过，乔闻喜亲自出马，李奇掏枪了。 现在杜丽还妄想能搜李奇的家？ 有啥证据啊就去搜？当人家是小日子么…… 童半城看杜丽的眼神变得冰冷。 “杜丽，事到如今你就别演戏了，那钱你没拿进老李家，就是想自己吞了吧？” “我没有，我真没有。 我哪有那么大胆子。” 杜丽到现在还想狡辩呢。 “你是不是以为，怀着我的孩子，我就不敢让你坐牢？ 这些天，你知道我非常在意孩子，所以你觉得自己无论怎么闹，哪怕是玩脱了，我也会给你兜底？” 杜丽不敢说话了，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童半城对孩子的执念太深了，所以她才敢做出这些事情。 在她的计划里，哪怕她拿钱跑路最后不小心被童半城抓回来，对方也不会怎么样自己的。 可她不能表现出来，所以她低头继续哭泣。 童半城想了一会儿，事情的发展出乎他意料，作为生意人，他不想沾惹太深。 “我可以撤案，不再追究那八万多块钱的事儿。 但你出去之后，要马上跟李鹏离婚。 然后就安心等孩子出生。 只要给我生出儿子，钱我就不要了，咱们两清。 我还可以给你安排一份活路。” 杜丽抬头。 “我想出国，生出儿子来，你就送我出国行不行？” 童半城都要气乐了。 “杜丽，你长点脑子吧。 我损失了八万多块钱，你还想让我送你出国？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这么好欺负？” 杜丽吓得哆嗦了一下，眼泪又流了出来。 “可我确实没拿你钱啊。 我都要屈死了。 明明就是老李家人把钱偷走了，你们为什么就不信我呢？” “你要是没有那么多小心思，稳稳当当把钱交给李奇，还有这些事情么？ 犯了错要受罚，挨打就得立正。 出去跟李鹏离婚，然后回小院，这胎不是儿子，就再生一胎，直到给我生出儿子为止！” 第248章 李鹏的清醒 童半城说完这话，起身走了。 他撤了案，表示八万块钱找到了，一切都是误会。 杜丽被放出派出所。 她先回了趟李鹏家，洗干净自己，换了套衣服，身上终于没有屎了。 然后去镇中学找李鹏。 一路上，她把自己跟李鹏从相识到结婚，一直到现在所有甜蜜的瞬间都回忆了个遍。 杜丽不想成为童半城的生育机器，过老母猪一样的生活。 她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了李鹏身上。 那钱肯定在老李家手里，他们一家人陷害她，拿了八万多，李鹏咋也能分到三四万吧？ 哪怕现在李鹏猜测，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可看在俩人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给她一万不过分吧？ 她和李鹏之间是有真感情的，从校园到婚纱，从操场到床榻，他们有无数美好的回忆。 李鹏一定会管她，会答应她的。 毕竟如果没有她的付出，老李家怎么可能捞到那么大一笔钱？ 想到八万变一万，杜丽的心都在滴血。 一万也行啊，也够自己远走高飞了。 父亲没了，妈妈和弟弟蹲监狱，李鹏也不要她了，她继续留在牛心镇没有任何意义。 杜丽走进镇一中，却赶上李鹏有课，她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等到李鹏回来。 “小鹏鹏，你上完课了啊？” 李鹏听到两个人之间的昵称，心中却没有了往日的激动，甚至觉得有点恶心。 “杜丽，你把舌头捋直了跟我说话，别夹着。 那个老头子真有实力啊，这么快就把你放出来了。” 杜丽被噎得胸口发闷，可现在她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只能强忍心中的火气。 “小鹏鹏，你怎么能对我说这种话？ 你忘了当初你是怎么追我的了么？ 你答应我的话都不算数了么？” 李鹏根本不为所动。 “你有事儿就直说，没事儿我还得备课呢。” “你不要这样，我也是被逼无奈才……” 李鹏打断了她的话。 “谁逼你去找老头了？还给老头怀孩子？ 谁逼你把我们老李家当接盘侠，还想把我们老李家都弄死？ 你到现在还以为你爸和你弟弟是李奇害的吧？ 他俩要是没犯罪，李奇能有那么大本事，让他俩进监狱？” 杜丽听到这里，猛然想起昨晚李奇为了家人用枪指着乔局长脑袋的场景，猛然点头。 “李奇真有本事。” 李鹏翻了一下白眼，这娘们没救了。 “我不想听你说废话，你赶紧滚蛋吧。 我要跟你离婚。” “小鹏鹏，我肚子还怀着你的孩子呢，你怎么可以跟我离婚? 你别疑神疑鬼好么，我跟我老板没什么的。 他那么有钱，什么样的找不到，怎么会看上我？ 我可以发誓，我拿肚子里的孩子发誓，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杜丽哪里肯现在离婚，她还没拿到钱呢！ 李鹏却对她更加鄙视。 “你这人真是，以前我咋不知道你坏成这样？ 所谓虎毒不食子，你竟然拿自己孩子发誓，也不怕雷把你劈死。 李奇说过，现在魔都那边有DNA检测的机器，很贵，一万多块钱一次。 但是能测出来孩子跟大人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 你如果真这么确定，就把孩子生出来，然后咱们去测一下。 真是我的孩子，我也可以养着。 可你必须滚蛋，咱俩马上离婚。” 其实李鹏算计着时间，这孩子根本不是他的。 杜丽小产之后，一直跟他冷战，根本不让他碰。 后来找到工作就住在了市里，俩人这些日子，唯一一次就是她上次回来。 这才过去几天？扣大棚撒化肥也不可能长这么快啊。 杜丽表情凝固在脸上。 DNA检测这事儿她可从来没听说过，不过既然是李奇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虽然她恨死了李奇，可内心里却不得不承认，李奇确实有能耐。 现在她只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些天都没跟李鹏做，现在真是想骗也骗不成了。 最后，她索性一咬牙。 “小鹏鹏，我知道你现在对我误会太深，我怎么解释你都不会明白的。 我们这么多年感情，竟然经不起你家人的挑拨离间。 你就原谅我这一次行不行？ 毕竟，你们家挣了八万多块钱，这里面起码也有我的功劳吧。” 李鹏眼神玩味，带着不屑，还带着嘲讽。 “什么八万块钱？ 从头到尾，我可是一分钱都没看着。 屎你可以乱吃，老头子的床你可以乱爬，话你可千万别乱说。” 杜丽彻底慌了，眼前的李鹏陌生的让她觉得可怕，自从他俩认识到现在，李鹏从来没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过话。 “小鹏鹏，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你忘了那年在你们学校的小湖边，你非得把我摁在石头上……” 李鹏挥挥手，制止了杜丽的表演。 “迟来的神情比草贱，再说你对我也没啥深情。 杜丽，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么？ 咱俩都是见钱眼开的野狗，为了钱什么都可以不顾。 可惜，你的命不好，我的命也不好。 现在都落个两手空空。 离婚吧，你以后无论是继续陪老头也好，还是怎么活也罢，都跟我没关系了。 咱们好聚好散。” 李鹏彻底放下了。 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方知我是我。 杜丽背叛了他，还要害死他，他对杜丽再没了任何感情。 最重要的是，杜丽耽误了他拿钱。 明明能挣四万块钱，离开华国，去国外过上让人羡慕的生活。 可这一切，都因为杜丽的愚蠢，烟消云散。 那钱他知道是李奇拿走了，可李奇能给他么？ 给他个屁丫子啊！ 李奇只会给他两个电炮。 现在他等于人财两空，彻底沦为孤家寡人。 天地一沙鸥，孤舟蓑笠翁。 “好聚好散？ 李鹏，你在说什么屁话？ 你们老李家拿了我八万多块钱，一句好聚好散就想给我打发了？ 便宜都让你们占尽了，我给你们背锅呗？” 杜丽也不演了，她看出来了，李鹏对她已经彻底死心。 她的温情攻势全都喂了狗。 “你不认我肚子里的孩子可以，离婚也可以！ 你给我拿一万块钱出来。 只要给我一万块钱，我马上就走！ 否则，我就挺着肚子在你们学校闹，去教委闹，我看看你还能不能保住工作！” 第249章 终于离婚 李鹏居高临下的看着杜丽。 原来这就是她今天的目的么？ 自己心底到底在隐约期盼着什么？ 还以为这个女人是真的可能回头，念他的好么？ 果然离婚见人品啊…… “一万块钱？ 你看我像一万块钱不？ 你可要点脸吧，你从头到脚哪里值一万块钱？拆碎了卖零件也不值那个价啊。 还要去教委闹？ 你去闹吧，闹大了，让大家都知道你怀了个老头的孩子，你老板那么有本事，想必也是太河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你看到最后他怎么收场？ 万一给人家得罪了，不认你肚子里的孩子，你最后的依仗也没了。 到时候你怎么办？” 听着李鹏冰冷的话，杜丽如坠冰窟。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刀刀往她心口上扎，她偏偏还无力反驳。 杜丽都要气疯了。 “李鹏，你讲点良心行不行？ 你们家拿了八万八。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大一兜子钱。 至少分了你三万块吧？毕竟没有我，你家也挣不着这些钱。 三万你分我一万都不行？ 剩下两万也够你出国的。 要不然你就带我走，咱俩不是说好了，一起出国么。 有三万块钱，咱俩出国重新开始，我把孩子流掉，再给你生一个咱们自己的孩子，好不好？ 求你了。” “杜丽，不管你信不信，我一分钱都没有。 你拿回来的八万八，我跟本就没看见，这辈子也不可能看见。” 李鹏自嘲的一笑。 “这几个月我攒了一百多块钱，你想要，我可以给你。 但条件是你必须跟我去办离婚手续。” 杜丽都要疯了。 “什么一百多块钱！ 我拿回来八万八，你一百块钱就想打发我？ 打发要饭的么？ 李鹏，你不是人，你们老李家全家都是魔鬼么？ 你们不得好死！ 我的钱，都是我的钱啊，你们怎么能就这么把我的钱偷走了，就给我一百块……” 杜丽是真哭了。 所有的委屈，惊恐，失望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李鹏的话却仍像刺骨的寒冰。 “杜丽，别演了，有劲么？ 从头你就没安好心。 一切都是为了坑我，坑李奇，坑我们全家。 如果事情按照你计划的发展，现在你说不定已经带着钱远走高飞，而我们全家却要替你背黑锅。 说不定我还得去坐牢。 所以，别在我这里嚎了，现在看你这样，我只觉得恶心。” “李鹏，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只是一时糊涂，鬼迷了心窍而已。 我向你道歉，我可以去你家，给你全家人跪下道歉，求你们原谅。 只要你可怜可怜我，给我一万块钱，不，五千就行。 我只要五千，我就跟你离婚，我就永远离开牛心镇，再也不回来了。 行不行？ 看在咱俩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上，想想过去那些甜蜜的日子和回忆。 我求你了，你就同意吧。” “人不能掉进同一个粪坑两次，除非脑子缺弦。 杜丽，别演了，真的。 今天我就一百多块钱，这婚你能离就离。 你要是不离，等孩子出生我就抱去魔都，检验完了证明不是我的，我就去法院告你，让法院判决我们离婚。” 杜丽死死盯着李鹏，试图从他眼睛里找到一点软化的迹象。 可惜，她没找到。 于是杜丽知道了，事情再也无法挽回。 “一千块，我就要一千块。 有了这笔钱，我就去跟你离婚，以后再也不会来烦你。 咱们结婚这么多年，我陪了你这么多年，我就要一千块，不多了。” 杜丽咬牙切齿的说。 李鹏起身往外走。 “过来，我问问大姐有没有钱借我。” 俩人走出校门口，进了李丽的小卖部，李鹏把事情跟李丽说了。 “大姐，帮我这一次，借我点钱，让我离婚吧。” 平生第一次，李鹏向自己大姐低下高贵的头颅。 在以前，他可从来都是把李丽当老妈子使唤的。 李丽却没有马上同意。 开小卖店的时候李奇给了她两千多，经过这段时间的经营，她手里倒是剩下不少钱。 小卖店位置太好，每天卖学生东西就不少赚。 可她觉得杜丽这个烂货不值一千。 她拉住李鹏的手小声问 “准没？ 只要给她拿点钱，肯定离婚是吧？” 李鹏点点头。 “她跟我扯了离婚证我才能给她钱。” 李丽放下心来。 “老二家媳妇儿跟我说好多次了，你这个媳妇儿留不得。 二鬼子的后代，间谍的女儿，太臭了。 以后说不定要影响李奇。” 作为老李家看得最清的人，唐春燕想把杜丽扫地出门不是一天两天了。 奈何李鹏不争气，宁可当王八也不离婚，唐春燕没少当着李丽的面骂。 现在，听闻杜丽主动离婚，李丽乐坏了。 不过她强压下内心的喜悦，一扒拉李鹏 “你靠边，我跟她唠唠。” 李丽绕过李鹏，开始跟杜丽诉苦 “杜丽，你别看我开着个小卖店，可钱都压在货里。 学生啥都跟我要，我上了货，他们又不买。 一来一回，本钱都搭里头了。 真是困难。 李鹏手里有一百多，我给你填补上几十块，凑个整，一共给你二百块钱。 这是我们老李家最大的能力了。 你拿着钱回去，好好跟你那个老头过日子，生孩子吧。 以后要是遇到什么困难，还回来，大姐能帮你的尽量帮。” 李丽说得情真意切。 而作为老李家最熊的人，杜丽就没想过，李丽能有啥心眼子，她要说没钱，那应该就是真没有。 眼看着真的崩不出钱来，二百也比没有强，杜丽咬牙切齿的答应了这个价格。 李丽眼底流淌过意外的惊喜。 这辈子第一次撒谎就省了八百块，她可真是棒棒的！ 赶在中午下班之前，李鹏和杜丽把离婚证领了，杜丽接过钱来，凄凄楚楚的看着李鹏，眼睛里仿佛有千言万语。 结果李鹏转头就走，像躲开什么脏东西似的。 给杜丽恨的一跺脚。 她把钱收好，上车回了太河市，回到童半城给她安排的那个院子。 她决定了，把孩子生下来，如果生的是个儿子，自己母凭子贵，肯定能在童半城面前找回话语权。 到那时候，再想办法让童半城对付李奇和老李家。 这个仇，她永远忘不掉！ ………… 市局，局长办公室。 乔闻喜轻轻敲着桌子，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多少年了？ 自从他遇到贵人，被一步步提拔，然后破获间谍窝案，抓了十几个小日子留下的破坏分子，还缴获一部电台。 这个天大的功劳让他坐稳了太河市公安局长的位置。 此后，他再也没有经历过任何危险。 可昨晚，竟然被李奇拿枪顶着脑袋！ 他都要吓尿了，他还以为是自己的报应来了呢。 那些年，那些事，早就被他洗得干干净净，他自己甚至都有些遗忘了。 可在昨晚被枪顶着那一刻，记忆复活了。 一个黑如铁塔般的汉子，举着枪顶住他，声音像从九幽地狱中传出来的一样。 “乔闻喜，别给脸不要脸，选中你，是因为你适合。 这十几个人和电台，是我们送你的晋升礼物。 而你的回报，仅仅是提供一个小小的消息而已。 消息提供完，我马上就消失，永远都不会再来找你。 这笔买卖，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我们有办法让你荣升局长，一样有办法让你去扫大街，洗厕所！” 第250章 始祖龙的择偶标准 铃铃铃，一声电话铃响，打断了乔闻喜的回忆。 他刚想接电话，却发现电话不响了。 过了一分钟，电话再次响起，这次，响了三声，戛然而止。 乔闻喜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凝重，还有微微的恐慌和愤怒。 一分钟后，电话铃又响了两声，彻底中断。 乔闻喜心如死灰，呆坐了一个多小时。 中途有人进来找他在文件上签字，都被他粗暴的骂走了。 谁都能看出来，乔局长今天心情不好。 又过了一会儿，乔闻喜终于咬咬牙，从抽屉里拿出配枪插在腰间，特意换了一身便装，还戴上一顶帽子，步行离开。 四点，他准时进入太河市新华书店，在三楼最里面的工具书那里，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那个人。 铁塔般的汉子，皮肤漆黑，好像常年在野外生存似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头发乱蓬蓬的支棱着，蓄了胡子，挡住脖子。 但一双眼睛颇贼亮，明显是吃过不少野生的滋补药材。 乔闻喜对他怒目而视，对方根本没理他，把手中的书插回书架，转身离开。 五分钟后，闲逛一会儿的乔闻喜从书架里抽出汉子刚才插回去那本书，在折页处看到一个地址，他把写着地址的纸吃进嘴里，又买了一张东北地图，才走出书店。 此时，城西，李奇和孙武夫正在马路上干架。 “你这个不肖子孙，说好了给我找娘们生孩子，现在要赖账是不是？” “老头你能理智点吗？ 有生育能力的为啥找你啊？ 图你牙黄口臭咯吱窝生锈，岁数大褶子多么？” “图我有钱！” 孙武夫洋洋得意。 “忽悠，接着忽悠。 从认识我就说有钱，结果我就没看你拿出来过一分。” 李奇简直无力吐槽，这糟老头子在桓甸市就跟他们救灾队蹭饭，睡觉不挑地方，找个避风的石头裹着棉大衣就能把呼噜打得山响。 说了无数次自己有钱，却一毛不拔。 “老头，既然今天话说到这里了，你就一次性说完，你到底要找个啥样的？” 孙武夫的眼神忽然就变了，变得充满了希望。 “30岁左右的，20来岁最好。 自己得能挣钱，不拖累我。 长得必须好看，扎大屁股翘，能生儿子。 她挣的钱还得交给我管理，最好再买个房子我们两个住，这个房子以后可以留给我儿子。” “滚你奶奶个大西瓜吧！” 李奇忍无可忍了。 “人家20多岁自己能挣钱能买房，凭啥找你？ 就算从小缺父爱，也不用找个土埋脑瓜盖的爷爷啊。 你特么可真是老太太钻被窝，给爷整笑了。” 孙武夫轻蔑的看了李奇一眼。 “你不懂。 我可以给她一个温暖的家啊，我有一辈子的人生智慧，可以教导她，开阔她的视野，提升她的灵魂，丰富她的精神世界。 我这一辈子，走过南闯过北，最远去过热带雨林，最高爬过阿尔卑斯山，还开坦克去过缅国和越国，我的人生波澜壮阔。 而这些，我都可以抱着她，讲给她听。” 李奇听得直搓牙花子。 “合着你说了这么多，世界这么大，不是要带她去看看，而是单纯跟她吹牛B呗？” “我的钱只能给她看，不能给她花，当然不可能带她出国了。” “老头啊，听我劝，你一会儿找个地方洗个澡，再换身干净衣服，收拾立立整整，猫在国道边上。 看到有那个开的嗷嗷快的大货车，你就忽然跳出来，吓司机一跳。 等你被创得东一块西一块的时候，也算替好人死了。” 孙武夫开始还仔细听李奇说话，听他越说越没谱，气得抡起王八拳就要揍李奇。 可李奇在桓甸市水库下开悟之后，无论身体素质还是招式都臻至化境，老头根本占不到便宜。 “你个没大没小的逆徒，不许反抗，让我打一顿。” “歇菜吧老梆子，你说那就不是人话。 人家20多岁大姑娘想看书自己不会看啊，还得侍候你，给你生孩子，听你画大饼。 她是脑子有病还是杀人被你看见了？” “你懂个屁，嫁给我之后，她的灵魂就圆满了，精神世界空前充实，这种事情你这种俗人怎么会懂？” “嗯嗯，我懂，精神充盈，身体空虚呗。 你这种形容自己某个器官短小的方式还挺清新脱俗。 咋的，一百来岁了，那玩意抽巴的都能做针线活了吧？” 李奇一边招架着老头的招式，一边疯狂输出。 饶是孙武夫被人骂了一百多年，也有点遭不住李奇的毒舌，动了真火，整个人气势一变，出手如电。 咔吧。 毫无悬念的被李奇一杵子打翻在地。 李奇跳开半步继续骂 “你钱钱不给人花，东西东西不给人家，也不带人出去玩。 人家凭啥看上你啊？ 英雄不问出处流氓不看岁数，你真是老逼登中的VIP，臭狗屎中的战斗机，人老皮燕子松，顺嘴响叮咚。” 李奇正骂得过瘾，忽然一皱眉。 不对劲，小老头好像被自己骂哭了。 这事儿闹的，光顾痛快嘴了。 他赶紧把孙武夫扶起来，老头被骂得目光呆滞，一脸死感。 自从七十多岁以后，他忽然觉得自己没有个后人，有点孤单。 哪天死了烟消云散，在这个世界上也留不下来点啥。 所以才萌生了留个种的想法。 结果今天终于鼓足勇气说出心里的要求，却遭此大劫！ 差点被李奇给骂化了。 这个小瘪犊子！ “今天这事儿没完，你这属于欺师灭祖，你必须补偿我！” 小老头气得脑袋冒白烟，一双眼睛死死瞪着李奇。 李奇也有点觉得理亏，对方虽然长相猥琐思想龌龊，但毕竟是龙组扛把子，按龙组的信仰，肯定是做过什么为国为民的大事。 自己确实骂得稍微狠了一些。 “我刚才说顺嘴了，没收住。 你说吧，怎么补偿？” “我要吃火锅！太河市最高档的火锅店，最嫩的蒙古小肥羊，今天我不炫你二十盘肉，我就不姓孙！” “要不你还是死了吧，蒙古小肥羊一盘就8毛钱，你一顿不得吃我二三十啊。 你不配那个身价。” “你不给我吃小肥羊，今天这事儿就没完！” 最终，俩人到底是走进太河市最贵的火锅店，特意要了个包间。 服务员本来看着孙武夫包浆的棉袄有点不想接待，可李奇直接点了二十盘店里最贵的羊肉，这才让大家都快乐起来。 这边小老头呼噜呼噜吃羊肉，李奇耳朵里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刻意压低嗓门的声音。 “蒋文枫，当年说好了，我提供完那个消息，你们就不再找我。 现在为什么又出现了？” 第251章 出手 卧槽，是乔闻喜的声音！ 李奇马上聚精会神的坐直了。 孙武夫看李奇的反应，就知道他真能听见，暗叹一声。 这孩子的天赋真是好到让人嫉妒。 在桓甸救灾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李奇的特异之处，被压在地底的人，受伤了说不出话，只能发出轻微的呻吟声，李奇竟然也能听到，最后准确的挖出人来。 这让很多人一度以为他是古希腊掌管挖人的神。 只有小老头知道，那是他听力特异的表现。 既然李奇能听到，今天就省事多了，他可以继续安心吃羊肉。 火锅店最深处的包房里，乔闻喜坐在何国辉和那个叫做蒋文枫的黑壮汉子面前，一脸凝重。 蒋文枫刨了一碗肉进嘴里，都没嚼，直接咽进肚子里，然后用手抹了一把粘在胡子上的酱油。 “老疯子忽然被抓，整个太河市的系统都被清洗了一遍，很多联系人都没了。 所以我只能找你。” “我不会再帮你们做任何事情。 我给你俩一天时间，马上离开太河市。 这是我的地盘，你要是敢不听话，别怪我不客气。” 乔闻喜面露狠色，久居上位的气势显露出来。 蒋文枫却一撇嘴。 “若不是你的消息，我们哪有那么容易定位周国梁，派人弄死他。 周国梁死后，邱淑云果然彻底颓废下去，何智莉才能更容易展开工作。 这几年，你靠着牛心镇的黑煤窑，挣了多少脏钱？ 用这些钱买通省里的关系，甚至搭上了军中的一条线。 后来，你更结识了白家，为白浮生办了不少脏事。 通过白家，在海外都买了三四套房子了吧？ 你对外说把女儿送到南边上大学，实际上是去了美丽国，你以为这种事情没人知道？ 对我不客气？好啊。 我在山里住了好几年，早就活够了。 这次要不是为了还国辉的人情，也不会出来。 咱俩今天就老规矩，只能活着走出去一个，我倒要看看，是我更惜命，还是你更怕死。” 蒋文枫从大喇喇从怀里掏出一条锯短了枪筒的双管猎枪，放在桌子上，手指搭在扳机上，就那么看着乔闻喜。 乔闻喜额头的冷汗唰一下就流了出来。 白浮生被抓之后，他一直担心牵连到自己。 听到他已经变成傻子，他还松了一口气，以为万事大吉。 结果这一切蒋文枫竟然知道！ 他瞬间起了杀机。 何国辉忽然站了起来。 “乔局长，我们是初次见面，所以为了我的安全，我在你们市局门口安排了几个小兄弟，如果我晚上不过去跟他们打招呼，明天一早他们就会在全市散发一些传单，都是关于你的事情。 我想，你应该不希望看到那样的结果。” 乔闻喜额头青筋直蹦，多少年了，他竟然再次被威胁。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可他看着何国辉的眼神，他知道，对方不是在吓唬他。 “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很简单，明天，你找个理由，把童半城的女儿童湘雨请到市局一趟。 协助调查也好，简单问询也好，理由你自己想。 她住在XX街XX号。 你可以派两个你不喜欢的人过去。 他们会成为烈士。 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 你做完，我们两个就永远消失。” 乔闻喜闻言，忽然放松下来，然后坐下了。 “就这么简单？ 童半城要杀他自己女儿，弄财产，然后找你出手，对不对？” 何国辉点点头。 “我就是求财而已，东北这地方克我，我在这边水土不服。 这笔做完，我就申请在明珠市养老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何国辉的心都在滴血。 他感觉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东北保家仙啊？ 莫三妹死得莫名其妙，冯老伯失踪，胖子林雪落进陷阱里，活生生失血而亡。 他的团队忽然间就分崩离析，只剩他一个孤家寡人。 这些日子他时不时从梦中惊醒，总觉得天上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要疯了。 所以他决定速战速决，赶紧把这两笔钱赚到手，然后就退休。 乔闻喜没看何国辉，而是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蒋文枫。 蒋文枫点点头。 “他的话就是我的话。 你可能觉得我言而无信，可他救过我三次命，我不能见死不救。 这次是我做事不地道，你以后要是遇到过不去的坎儿，我愿意为你出手一次。” 乔闻喜在脑子里整理出了事情的全貌，当下不再怀疑是陷阱，戴上帽子转身就走。 听到乔闻喜离开，李奇豁然回头，看着小老头。 “你早就知道他们在这里接头是不是？ 你也猜到了我听力强大，能听清他们说的悄悄话。” 小老头贱兮兮一笑。 “大儿砸，既然你叫了我一声爹，我咋也得管你不是？ 你就说我厉不厉害吧。 这二十盘肉，不白吃你的。”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孙武夫旋风筷子启动，已经吃进去十五盘小肥羊了。 这胃口着实惊人，李奇开始相信，要真给他找个娘们，他可能真能留下个孩子。 几分钟后，老头一抹嘴。 “走吧，咱俩去找你那个雨姐，让她见识见识，自己老爸给她安排的到底是啥事儿。” 李奇都惊了。 “这你都知道？” “废话，雨姐老妈跟我还是有一段香火情的，那孩子，可惜了。” 孙武夫发出一声叹息。 这一夜，何国辉带着蒋文枫，在雨姐家到市局这段路上，忙碌到深夜，快天亮的时候他也没睡觉，而是找了好多人。 第二天，乔闻喜走进自己办公室，就把黄国华和孙桂金喊了进来。 “我在牛心镇被劫持的案子，你们两个都知道吧？” 俩人连忙点头。 这事儿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虽然消息被特别封锁，但在太河市系统里早就传开了。 堂堂市局局长，被人用枪顶着脑袋扣了一个多小时。 乔闻喜从俩人眼中看到了藏不住的幸灾乐祸，他恨得牙根儿痒痒。 自己一世威名，就这么被李奇打碎了。 “事情的起因是童半城给自己单位的一个女人拿了八万多块钱。 结果那钱找不到了。 虽然最后童半城撤案了，说钱没丢。 可我觉得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 我知道，童半城还有一个女儿，叫童湘雨，住在XX街XX号。 他们家情况比较复杂，大部分钱都在他女儿手上。 我需要你们去把他女儿请来。 不是传唤，就是问几个问题，协助我们调查。” 说到这里，乔闻喜停顿了一下，看了下两人的眼睛。 “你们也知道，现在背后很多人说我是孬种，说我打不过一个小毛孩子 所以我底下的人都不太服管。 只能请你们俩替我走一趟了。” 黄国华说道。 “走一趟倒是没啥，可是手续……” “就是我个人名义请她过来问几句话，什么手续不手续的。 她要是不来，你就说我有一些跟她爸爸有关的事情要告诉她。 怎么，连你们也瞧不起我？ 这点事儿都不能替我办？” 乔闻喜加重了语气。 手续是不可能有的，这俩人马上要成为替死鬼，这事儿可不能跟他有关系。 “那不能，我们哪敢。” “我俩这就去。” 话说到这地步了，黄国华和孙桂金也不敢拒绝，开着一辆警车出门，直奔雨姐家。 第252章 求条活路 俩人上车开出去好远，孙桂金终于忍不住。 “这个老瘪犊子，找来找去，竟然找咱俩当替死鬼！ 扛着老二抢银行，他纯是一个嘚儿啊。 要不是李奇提前知道他有问题，跟周政委通气儿，今天咱俩就被他坑死了。” 黄国华比他冷静，脸上带着笑容。 “按计划进行吧，他蹦跶不了几天了。”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雨姐见到两个人，二话没说就上了车。 警车往局里开，忽然前方一辆牛车失控，横在路边，撞倒了街边卖卷饼的妇女。 慌乱中，一个小孩跑出来，被牛踢了一脚，昏了过去。 前面的路围满了围观和想帮忙的群众，彻底堵死了。 黄国华只得调头，绕行衍水桥。 结果车刚上桥，一个玩皮球的小孩子就冲了出来，黄国华为了躲避，急打了一把方向盘。 好巧不巧，路面冰雪初融，有一个小坑，里面半是冰半是水，警车原地打横，斜着撞向衍水桥的围栏。 衍水桥是建国初期建造的石头拱桥，两侧栏杆经历几十年风雪侵蚀，有点不结实。 而警车撞到的那个地方，更是像豆腐一样，一碰就碎。 在路人的惊声尖叫中，警车竟然直接掉进公主河。 此时，公主河面的浮冰已经融化不少，警车带着惯性冲进河里，扑通一声，扎到了河底。 两个多小时后，警车才被捞出来，车里的三人被抬到岸上，脸上蒙着白布，装到了口袋里。 明显是都死了。 何国辉这才放下心来，回到自己和蒋文枫租的房子里。 “都搞定了？” 蒋文枫看他进门，随意问道。 “嗯，雨姐死了，童老板的钱算是落袋为安。 下一步，就是怎么杀李奇了。” “还需要乔闻喜出面么？” “当然需要，他安排了这件事情，就算彻底跟咱们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再也别想跑了。” 何国辉说得理所当然，小日子人哪有信誉可言，从一开始，他俩就没打算只让乔闻喜做一次。 “期待你的表演，看你杀人，真的是一种艺术。” 蒋文枫由衷的赞美了一声何国辉。 而此时，在二人头顶的房间里，本该死去的雨姐，竟然和孙武夫，李奇坐在一起，通过一个小小的扬声器，听到了下面的对话。 李奇拍拍她肩膀。 “这个世界上，想让你死的童老板只有一个。 孙老头做这么多事情，就是为了让你知道，你父亲的真面目。” 说完这话，李奇和孙老头下楼了。 雨姐没说话，一张胖脸上没有表情，却把自己的嘴唇都咬出血了，而不自知。 从小，爸爸就是她的天，她的整个世界，她最后的堡垒和墙壁。 她不敢相信，这样的爸爸，竟然想让她死。 在雨姐彷徨无助之时，楼下的战斗已经结束。 何国辉不是战斗型人才，被孙武夫一掌放倒。 蒋文枫在大山里跟老虎和熊磨炼了多年，本以为自己已经当世无敌。 结果被李奇连续几下猴子偷桃，捂着裤裆栽倒在地，惨叫的声音都不像人类的动静了。 李奇抬脚踩碎他一条腿，甩着手腕问孙武夫。 “老头，我这几下帅不帅？” 老头不想说话，只对他比了个中指。 真损呐。 周国栋带着黄国华，孙桂金和其他手下冲进来抓人。 李奇拍拍他肩膀。 “好好审审蒋文枫吧，他说，是乔闻喜泄露了国梁哥的消息，小日子特意派人过去，伪装成敌人杀死了他。” 周国栋虎目含泪。 “好。 孙老先生已经把乔闻喜通敌的证据上报了省厅。 田大江那边也把乔闻喜这些年的事情都梳理了一遍，发现了好几处重大问题。 这货不光跟小日子人有联系，跟白家也做过不少交易。 我回去就抓捕他。 这次，我要把他所有的恶行都扒出来！” 周国栋带人离开了，雨姐也失魂落魄的走了。 临走前，她说自己会联系国外的舅舅回来，处理童半城的事情。 李奇让她这几天都别回家，因为何国辉被捕，童半城也许会狗急跳墙。 雨姐点头，答应了。 此事暂时告一段落。 李奇往天河市场溜达，孙武天像赖哒似的紧随其后，按照他自己的话说，李奇不给他划拉一个能生儿子的小娘们，他就在李奇身边赖一辈子。 李奇懒得理他。 见了唐春燕，得知李鹏和杜丽已经离婚的消息。 唐春燕捶胸顿足。 “他奶奶个腿的，李鹏不顶事，大姐也没脑子。 还给杜丽那个小表子拿了二百块钱！ 她镶金边了啊，离婚还得给她钱？ 要是我在家，高低赏她二十几个大嘴巴子，薅着她去把婚就离了。 她要敢不离婚，我就闹到童老头的厂子去，让他俩的名声彻底臭掉。 这点事儿让大哥大姐办的，熊死了。” 李奇哈哈大笑 “算啦，现在对咱们来说，二百块钱也不算多。 就当破财消灾。 杜丽也蹦跶不了几天了，你看着吧，童半城不出一个礼拜就得被摁死。 到时候她揣着孩子，老头没了。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雨姐知道她爹想弄死她了？” “嗯，全知道了。” 唐春燕忽然一拍大腿。 “你说杜丽要是彻底没了指望，能不能跑回去找大哥啊？ 俩人毕竟是自由恋爱，那么多年了。 她真把孩子打掉，给大哥跪下求饶，大哥万一心软了咋整？” “不至于吧……” 这事儿李奇真没想过，可考虑到杜丽的性格和李鹏的尿性，也不是不可能。 太可怕了。 正愁着呢，忽然听到一声娇滴滴，怯生生的呼喊。 “李奇，是你么李奇？ 你果然在这里，我可算找到你了！” 卧槽！ 李奇听到熟悉的软糯夹子音，吓得一激灵。 竟然是刘玉婷！ “你从哪蹦出来的？” 唐春燕也认出了来人，不过没动弹。 这毕竟是李奇从小舔到大的白月光，虽然李奇现在找上了部长女儿，口口声声说什么，过去种种恍如昨日死。 但白月光就是白月光。 她可不好瞎掺和。 万一李奇还想尝尝咸淡呢…… 老李家肯定犯点说法，这哥俩都有点王八劲儿，还好李海不是这样的人。 李奇要是知道唐春燕的心思，能直接拍死她。 他现在只觉得很惊悚。 最后一次见刘玉婷，还是在盛京，刘玉婷被武德盛绑了准备送到大辽出海，给小日子人。 那次刘玉婷被侮辱，又作为人质受了不轻的伤，被折磨得都没人形了。 李奇以为俩人不会再有交集了呢，没想到此时竟然又看到了她。 刘玉婷看着李奇，眼泪噗噜噗噜往下掉。 “李奇，我可算找到你了。 你帮帮我吧。 我活不下去了。 我在盛京医院治好了伤，他们就给我遣返回原籍了。 我爸说我是扫把星，把他和几个老兄弟都坑残废了，天天不是打我就是骂我 我妈嫌我名声臭了，也不管我。 现在我没有活路，什么都没有了。 李奇，看在过去咱俩那么好的份上，看在你还摸过我扎的份上，你帮帮我，行不行？ 只要能活下去，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第253章 比个耶 李奇如见厉鬼。 邪门了，这货咋盯上自己不放了呢？ 两世为人之后，李奇早就把刘玉婷抛在脑后，完全没想到还能有缘再见。 “刘玉婷，你可别在我面前演这出。 今天玩的是啥路线啊？ 家徒四壁，目光坚毅？ 从我手里有点钱开始，你这真是东一出西一出，左一出右一出的。 目的不就是为了从我手里套钱么？ 你是买刮刮乐刮出欠条来了么？活不起了？ 你死了那条心吧，我的钱可以做慈善，可以喂狗，但不能给你。 因为你不配。” 刘玉婷这两个多月，在家里遭受了无数白眼，早就不把别人的侮辱当回事了。 听到李奇的嘲讽，她脸上反而露出凄然的笑意来。 “李奇，我知道你恨我，你烦我，你怪我。 我都理解的。 但我们毕竟也有过美好的回忆啊。 那些年，我对你不好么？ 现在我也不求别的，咱们哪怕作为普通朋友，正常相处就好。 我遇到难处了，你帮我一把都不行么？ 牛心镇人都说你有出息了，认识了大人物，见了大世面。 还把家里亲戚都拉拔到了太河市。 你不差我一个人啊。 我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刘玉婷本意是想演一下，让李奇心软。 毕竟就在仅仅半年前，李奇还是很吃这套的，她一皱眉，李奇都会心疼。 只要李奇收留她，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她相信，以自己跟李奇的感情基础，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他娶个屁部长女儿，他只能给自己卖命！ 等到结了婚，生了他的孩子，他所有的钱，所有的家业，还不都得乖乖贡献出来。 到那时候，才轮到她慢慢享受人生。 结果李奇完全没有一点心软的表情，反而面露微笑。 “你现在属于面无颜兜无钱，人老珠黄，可怜可怜。 崩老头都崩不下去，只能到我这里演两集苦情剧。 咱就说装傻充愣，当表子立牌坊这一块，满分一百，你九十几吧。 可惜，在我面前玩这些，你属于大脑皮层被门夹了，智商拉胎盘了。 我帮亲戚，是因为血缘，因为我困难的时候他们照顾过我。 帮你是为了啥？ 因为我贱，因为我以前被你骗，因为我曾经当过王八蛋？” 唐春燕听得连连点头。 “老三，你对过去的自己总结得很到位，我给你点赞。” 李奇感觉唐春燕在骂他，可他没有证据。 刘玉婷对李奇的话置若罔闻，她一脸楚楚动人的表情继续说道 “李奇，你不要说这样的话。 我知道你对我误会很深，但我对你的感情一直没变。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呢。 我们毕竟好了五六年，今天我不求你别的，咱们俩心平气和的谈一谈行吗？” 李奇正要继续输出，干巴老头孙武夫忽然一碰他的手。 “乖徒弟，谈谈呗，不亏。 这女子长得有前有后，脸蛋子溜光水滑，屁股那么大，一看就能生儿子。 你，你，你就唠唠啊。” 给老头急的，俩手往自己身上指。 那意思你不要，你给我啊。 孙武夫真是一眼就相中了刘玉婷。 他实际岁数超过百岁，这一生可谓饱经沧桑。 在道门跟师父学艺学了一半，赶上山河破碎，生灵涂炭。 随师傅下山拯救苍生。 打过八国的兵，抢过小日子的枪，过江干过美丽国。 这一生戎马，救下的平民百姓不计其数。 他见过太多骨相皮相的女人，所以一看刘玉婷就知道，这女子只要受孕，八成能生出儿子。 关键她骨盆结构特殊，是藏风纳水的格局，极其容易怀孕。 他感觉他要恋爱了。 可李奇觉得他脑袋被驴踹了。 “老头，你是真饿了？ 这么不挑食么？ 这种火锅一样的女人，谁拿起筷子都能进去搁喽两下，你也要弄？” 刘玉婷脸上有点挂不住，眼泪都要下来了。 可却勉强保持着笑容。 “李奇，我知道你看不上我。 现在我也确实配不上你。 我真没想跟你怎么样，我就求你给我条活路，也不行么？ 你睡炕上我睡地上，只要有片瓦能遮头，有堵墙能挡风寒就行。 这也是奢望了么？” 她一双眼睛直勾勾看向李奇。 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和魅力。 完全忽略了孙武夫。 从头到尾她也只看了一眼孙武夫，就没敢看第二眼。 这老东西太恶心了，擀毡的头发，满口大黄牙，还漏风，黑棉袄都包浆了，不知道蹭了多少油在上面，苍蝇都站不住脚。 站在那里，三分像人，七分倒像鬼。 李奇眼珠子转开了。 孙武夫的急迫他看在眼里，这老爷子想儿子都要想疯了。 当然，也可能是想摸女人扎想疯了。 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现在这老头估计脑子里已经开始给他自己和刘玉婷的孩子取名了。 双胞胎好还是兄妹好这种事情都在考虑了吧？ 继承孙家骨血，他再挺几年，说不定还能有人给他摔盆儿。 刘玉婷现在也属于走投无路。 把这俩人撮合到一起？ 脑子里忽然闪出孙武天抱着刘玉婷轱辘的场景，李奇差点给自己恶心吐了…… 身边睡一具僵尸都好过睡个孙武夫。 不过，要是真能促成这事儿，自己等于同时甩掉两个大麻烦。 这笔买卖可做啊。 于是他把身边的木头凳子踢到了刘玉婷脚边。 “坐下，等着。” 然后一把给孙武天拉到了另一边，俩人蹲在墙角小声嘀咕 “死老头，怎么样，看中了？” 孙武夫脑袋都点出残影了。 “看中了，老夫精通相人之术，此女妙不可言，很可能身具名器。 既然你无福消受，干脆放着我来。” “咱可说好，这娘们不是好人，跟过的男人我知道的就四五个了，不说来者不拒吧，起码算半开门。 再一个，人品也不咋滴，认钱，只认钱。 你确定要她？” 孙武夫用慈祥的目光看了一眼李奇。 “孩子，你识字把脑子识傻了么？ 我都多大岁数了，我还有选择余地？ 她要是不认钱，又怎么可能跟我？ 现在的问题是你能不能把她给说服。” 李奇冷笑一声。 “她现在属于走投无路，再发展下去，就得去站前小旅店当暗娼了。 咱们抻一抻她，给她锐气彻底磨没，指不定就同意了。 反正就当被鬼压了呗。 但是你得说好，能给人家多少钱。” 李奇满眼好奇的看着老头。 这货老吹自己有钱，这回真到动真格买娘们的时候，他倒想看看，这老货究竟能出多少。 孙武天伸出两根手指头。 第254章 不是李奇的孩子 李奇皱着眉头，试探的问道 “两千？少了点吧。” “不是，我就是跟你比个耶，告诉你，干得漂亮。 我哪有钱？ 师父弄娘们生孩子，哪有自己掏钱的？ 你得不赞助我点？ 你想啊，这孩子以后生出来，不就是你亲弟弟嘛。 我要哪天蹬腿了，你还得给他养大成人呢。 我这等于替你生的儿子，你咋还能跟我要钱？” 李奇叹了口气，他就是犯贱，为什么会觉得这老死头子有正事呢？ “你有多远死多远吧，我再管你我就是狗。” 说完狠话，李奇转身就要走。 孙武夫看他真生气了，一咬牙从怀里掏出一个脏了吧唧的红色小包布，使劲把李奇拽了回来。 俩人蹲到摊子最角落的矮墙根儿底下，小老头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能看到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慢慢打开红布。 “小子，这东西我本来想晚点给你，既然你这么不信我，就先放你那，做个信物。” 随着包布打开，最里面露出一块大拇指肚大小，晶莹剔透的深蓝色宝石。 宝石正中间，是一条金黄色细纹。 李奇瞪大眼睛仔细看去，吓了一大跳。 哪里是细纹，分明是一条金灿灿的神龙，盘旋在宝石之中。 那神龙虽小，但惟妙惟肖，一身鳞片在李奇超人的目光下，竟然繁复无比。 龙口处，两道微微的白气喷涌，像还活着一般，一呼一吸之间，白气似乎还在变化。 李奇脑子都要炸了。 两世为人，他慢慢接触到这个世界的另一个层级，但这东西仍然有些超出他的认知了。 这是能真实存在的东西么？ 孙武夫等李奇看完，慎重的再次把宝石用红布包好，交到李奇手里。 “外人只知道我手里有一块龙纹玉，但没人知道它具体长啥样。 我呢，对外忽悠别人，说它是龙组的传承信物。 不过嘛，龙组这个称呼，不过是我师父当年随口说的名字。 当时五六个小日子的兵进村，三百多个手无寸铁的百姓不敢反抗，小日子抓了几个姑娘要行那野兽行为。 被师父随手就给剁了。 百姓非得让师父留下个名号，要给他建生祠。 师父觉得好玩，顺口说了个龙组。 后来师父为了保一城百姓安危，孤身入小日子军营，杀了六个长官，最后被活活炸死。 我继承他的遗愿，行走华国大地，就把龙组这个名字传了下来。 其实严格说来，我在，龙组就在。 哪天我死了，龙组也就烟消云散。 现在，我把这块石头传给你，我死之后，你要是还想玩，就把龙组接过去。 不想玩，就算了。 龙组这些年能做下那么多事，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老人家当年亲口给了我特权，才没人敢弄死我。 再一个，咱们这个师门，讲究的是随心所欲，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 没那么多规矩。 今天你接了这块龙纹玉，就得把我娶媳妇儿的事儿安排好，怎么样？” 孙武夫说完话，眼巴巴看着李奇，又看了看刘玉婷。 那意思，这回行了吧？ 李奇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是真没想到，龙组的来历这么随便。 并且看孙武夫的意思，自己好像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变成他徒弟了，并且刚刚完成了传承衣钵的仪式。 这个门派这么不拘小节么？ 好喜欢怎么办…… 这种随机的方式，随意的模式，莫名戳到了李奇的心巴上。 所以他非但没有反感，反而立刻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归属感。 李奇把红布包慎重的贴身收好，冲孙武夫点点头。 “好，这笔中介费我就收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三天内我让你洞房。” “徒弟，全看你的了。” 孙武天喜得老泪纵横。 他就说，这个故事编出来，少年肯定能上当。 初见少年拉满弓，不惧岁月不惧风，脑子一热往前冲。 年轻人是真好骗。 可惜李奇没看到小老头奸计得逞的笑容，他回来坐到刘玉婷对面，做推心置腹状，开始忽悠。 “刘玉婷，咱俩认识好多年了。 你现在沦落至此，我虽然没有责任，但同为牛心镇人，我也替你上火。 我现在有条活路给你，你想不想走？” 刘玉婷忽然感觉一股凉气直冲后背。 她感觉李奇没安啥好心。 李奇变化太快太大了，跟那老头去墙角蹲了一会儿，好像把什么干净东西从脑子里拉出去了似的，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非常猥琐。 感觉能把好人直接忽悠瘸了。 可事到如今，她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只要能活着，只要能留在太河市，我都行。” 这才是刘玉婷的目的。 见识了外面的世界之后，牛心镇让她根本无法容忍。 还有一点，她没说实话。 这几天他爸四处托媒人，要给她介绍男人。 她感觉到了，她爸就是想把她卖掉收一份高价的彩礼。 所以她一早晨就跑了出来。 把认识的所有人都想了个遍，刘玉婷觉得，她还是得来找李奇。 李奇现在混得好，牛心镇好多人都听说了他的能耐。 到了太河市场之后，刘玉婷觉得自己这趟来对了。 她觉得太河市场真挺好，这里人多热闹，她刚才坐了一会儿，已经看到唐春燕批出去十几箱货，收了一百多块钱。 她知道摊位是李奇的，那唐春燕收的钱也是李奇的啊！ 只要把李奇哄得回心转意，继续跟自己在一起，那些钱岂不就是自己的了？ 她忽然觉得美好生活在向自己招手。 李奇看她的样子，感觉这事儿有戏。 “我有一个活可以介绍给你。 就是给人生孩子。” 刘玉婷豁然抬头，她没想到李奇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么直接的么？ 她果然没看错李奇。 想到这里，刘玉婷俏脸微红。 “李奇，你在说什么啊？ 说得那么难听，像做买卖似的。 你娶了我，跟我在一起，我肯定愿意给你生孩子的。 以后都是一家人，我给你生两三个都可以。” 嘴上这么说，刘玉婷心里想的却是，最多给李奇生一个，并且她不会自己带，扔给李奇大姐。 拿到经济大权之后，攒上点钱，她还得出去享受人生呢。 哪有时间生孩子，当她是老母猪么？ 李奇叹了口气。 “你可能有点误会，不是给我生。 我先说条件吧，只要你能给人生个孩子，我就可以给你找条活路。 给你一个房子，在太河市场给你找个活，再给你一万块钱。 你要是想出国，我也可以帮你安排。 人们不都说嘛，现在国外遍地是黄金，以你的条件，出去了可能混得挺好。 你当初被武德盛抓住，不也是为了去小日子嘛。” 刘玉婷有点懵 “不是给你生？” 第255章 相亲现场 她心里忽然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目光看向墙角那个又埋汰又猥琐的老头子。 “你不是让我给他生孩子吧？ 李奇，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他都能当我太爷，熏死我太奶了！” 刘玉婷直接爆豆，瞬间爆发出的怨念足够让一个邪剑仙原地飞升。 “你冷静一点。” 李奇手掌向下压，让刘玉婷不要喊那么大声。 “又不是让你嫁给他，就借你肚子用一年，然后你该干啥还干啥，想找人结婚过日子也不耽误。 还能赚一笔钱。 不管是自己干买卖还是出国，都随意。 这样的好事，你真不考虑一下？” 刘玉婷感觉自己要疯了。 “李奇，没有你这么埋汰人的。 要是给你生孩子，我生几个都愿意。 可就那么个老棺材瓤子，也敢打我的主意？ 你看他那样，脸上的褶子都要耷拉到脚面子上了，看着像才从地底下爬出来的恶鬼似的。” 刘玉婷都要哭出来了。 “你不能这么对我啊，我们毕竟有好几年的情分呢。” 李奇嗤笑一声 “我们有个球的情分，你可别瞎说，让我女朋友听到了再误会。 你也不用着急拒绝。 他又不跟你过日子，就生个孩子而已。 一个孩子，换你出国的命运。 或者我直接给你一万块钱，你想干啥就干啥，想去哪就去哪。 这种机会我可没想便宜别人，单独给你留着。” 刘玉婷气得浑身直哆嗦，却不敢发作，悲悲戚戚的开口 “李奇，你非得这样对我么？ 我们过去的美好，你一点都不在乎了么？” 看刘玉婷还幻想来这套，李奇懒得跟她废话。 “路我给你了，钱也帮你准备好，啥时候想开了啥时候来找我。 你要是不干，有的是人干。” 刘玉婷看李奇根本不被自己的态度感动，又看了一眼孙武夫，实在是生理性厌恶，眼角余光扫过一眼都觉得毛骨悚然。 气得转身就走了。 李奇在她身后喊 “想明白了给我打电话，市场管理局这边号码是XXXXXXX，喊我一声就行。” 刘玉婷头也不回。 孙武夫看她走远，急了 “徒儿啊，咋回事，咋走了呢？ 你不是说三天洞房嘛，你收了老头子的东西，可不能不办事啊。” “放心吧，她家里肯定逼她了，整不好是要拿她换彩礼，让她嫁给人渣。 这种事在农村，不稀奇。 她现在走投无路，饿几顿肯定会回来的。” 唐春燕深以为然。 “这样的女子，名声早臭了，想嫁好人家根本不可能。 最后的结果无非是被家里卖掉。 以前我听说她跟着地赖子王福良，她爸妈不敢打这个主意。 现在王福良被判了十几年，出来不知道啥时候呢，一下子没了依仗。 就她那个爹，不可能白养活她。 她的命早就注定了，想改命，只能同意李奇的条件。” 孙武夫听到这话才放下心，安心坐下，等刘玉婷找回来。 此时的刘玉婷，失魂落魄的回了牛心镇，才走到爸爸家门前，竟然惊喜的发现，妈妈来了。 自从小煤窑被肃清之后，刘玉婷妈妈就消失了，她的所有产业都跟小煤窑工人有关系，那些房子也都在那些大哥名下。 所以出事之后，她怕自己受到牵连，直接跑了。 现在竟然回来了。 “妈，你可算来了！” 刘玉婷仿佛见到了希望，妈妈回来就好了，她终于有了依靠。 结果还没等她扑进妈妈怀里，她妈葛玲一个大耳光甩到她脸上。 “你个瘟大灾的，这一天跑哪去了？ 不在家好好待着，出去找汉子啊？ 你爸没告诉你，今天祝远来相亲么？ 人家等了你两个多小时，我俩满牛心镇找你，腿都要跑断了。 你个贱货，赶紧进屋，给人家赔礼道歉。” 刘玉婷捂着脸，看着眼前的妈妈，心里一点点变得冰冷。 是了，小煤窑被查封，妈妈跟的大哥们也都进去了，她也没钱了。 所以现在，早就分开了的爸爸妈妈忽然又结成统一战线，而目的，就是把她卖掉么？ “妈，我的婚事儿不用你们操心，我自己能找到人。” 啪！ 又一个大耳光落下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老祖宗的规矩。 你自己能找个粑粑？ 家里把你养这么大，白给你吃干饭啊，你想白吃到什么时候？ 赶紧给我进屋，去跟祝远好好唠唠，今天你要敢作死，不好好说话，皮给你扒了。” 刘玉婷不敢再说话了，低头进屋。 一眼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坐在炕沿上，这人长得跟没进化完全的大猩猩似的，头发都粘连了，像个鸟窝似的糊在头顶。 脸上嘎巴瘤丘的，也不知道是长的什么东西，跟胡子连成一片，额头凸出，眼眶深陷，鼻子和嘴唇高高隆起。 两片嘴唇像大香肠似的，往外翻翻着。 身上的衣服也油渍麻花，还沾着一些稻草和鸡粪，猪粪。 看着他，刘玉婷想起来自己有一次破天荒拿起课本，看到书上画着一个元谋人。 她还笑了半天，说人类多亏进化了，要是长成这样，不得吓死鬼。 结果她也算三生不幸，今天跟一个元谋大猩猩相亲…… 她妈妈葛玲热情介绍道。 “女儿啊，这是祝远，在大暖壶村里头搞养殖，可能干了，是正经过日子的人。 你俩好好唠唠，要是觉得没问题，今天就把事儿定下来。” 说完这话，在刘玉婷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又送来一个恐吓的眼神。 意思很明显，今天不把祝远唠明白，就弄死你！ 说着话，葛玲和说媒的阿姨都退出了房间，还带上了房门，俩人退到院子里。 刘玉婷生无可恋的坐在祝远对面，头都不敢抬，这男人长得也太吓人了。 尤其是身上还有一种混合着牲口粪便和其他什么东西的味道，一股一股的往她鼻子里冲，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吐出来了。 祝远的感觉却跟她截然相反。 看到刘玉婷的身段，样貌，还有白里透粉的皮肤，祝远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这女人，难道是七仙女下凡不成？ 要不是顾忌外面有人，他恨不得马上把刘玉婷摁倒在炕上，剑及履及，快活一会儿。 “就你叫刘玉婷啊？ 我跟你说，我养了几百只鸡，你嫁给我以后，鸡蛋管够。 我还养了几十头猪，你要想吃肉，天天都能吃上。 不出半年，肯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我妈说了，女人太瘦擎不住福，给你养胖了好生孩子，也能帮我干活。” 祝远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有光。 仿佛看到了一幅夫唱妇随的幸福场景。 刘玉婷却觉得毛骨悚然。 她想象自己穿着一身破烂的衣服，跟在一个元谋大猩猩身后，拎着鸡蛋，脚下踩着猪粪。 身边是穷山恶水。 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啊？ 她要去太河市场，她要十几分钟收一百多块钱，她怎么可能被留在牛心镇？ 不！ 可是为了让场面不那么尴尬，最重要的是祝远走后她不挨揍，她不能现在就跑。 于是她硬着头皮问道 “你家啥情况，家里还有什么人？” 第256章 想开了 祝远看刘玉婷一直低着头，以为她被自己的条件震撼到了呢。 洋洋得意的说道 “我爸走得早，家里还有个老妈。 我还有三个孩子，一个七岁，一个四岁，一个两岁。 孩子妈没福气，去年走了。 你嫁过去之后，家里的事儿就都归你管。” 刘玉婷想死。 她想到了爸妈会把她推进火坑里，毕竟为了多收点彩礼，男方条件肯定会很差。 可刘能和葛玲的无耻还是击穿了她的想象力。 这哪里是差？这就是个修罗地狱啊。 过去就得侍候一个老太太，拉扯三个孩子，还得帮忙干活。 什么样的父母能把自己家女儿送到这样的男人家里？ 祝远继续说道。 “你嫁给我之后，也不用出来上班了。 就在家里呆着，做做饭，帮我拌鸡饲料，熬猪食就行。 老大现在能打猪草了，老二也快要能帮忙了。 以后你就等着享福吧。” 刘玉婷木然点头，这话她不知道该怎么接。 什么叫享福？ 去太河市场当老板娘，日进斗金才叫享福。 她的福气在李奇那里，抓住李奇她才能真正享福。 所以她马上说道 “祝远，我觉得咱俩可能不太合适，我也没干过活，你那鸡鸭，猪的我也不懂。 去了帮不上忙，再给你添乱。 你看这事儿……” 刘玉婷不想再面对这个人了，她决定先把这事儿搅黄，然后赶紧去找李奇继续努力。 那才是她未来人生的正缘。 结果她话没说完，祝远腾一下站起身来。 这家伙，身高差不多一米九，大衣领子敞开，胸毛比刘玉婷头发都长。 太有压迫感，刘玉婷感觉自己被一头猛兽盯上了。 “什么叫不合适？ 你爸跟我要一千五的彩礼呢。 一千五百块钱，我得卖几十头猪。 拿着这钱，什么黄花大闺女我找不着？ 要不是听人说你长得好看，是咱们牛心镇数一数二的俊娘们，我能要你这种贱货么？ 你踏马的有点给脸不要脸了。” 刘玉婷闻言，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他爸怎么可能养着她？ 以前她跟王福良，还有老丁大夫的时候，不用刘能给钱，时不时还能给刘能买几瓶酒喝。 现在她的来钱道断了，刘能就恨不得马上把她卖掉，换一笔彩礼。 看着祝远凶神恶煞的模样，想着堵在门口的爸妈，刘玉婷感觉，她要是再不同意，今天就容易被父母捆上，送到大暖壶村里。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俩先接触一下，多见几回面。 老话说得好，人怕见面树怕扒皮。 毕竟我要跟你过一辈子，总不能这么草率就做决定。” 看着刘玉婷含羞带怯，楚楚可怜的样子，祝远感觉一股酥麻从小腹直顶脑门，差点没直接遗出来。 “好好好，都依你。 你说啥就是啥。 你放心，一千五百块钱彩礼我一点都不差你家。 你满牛心镇打听，谁家姑娘能要上这个钱数？ 娶市里姑娘给八百都是天价了。” 这话祝远倒不是吹，可正常人家，谁能把姑娘给他啊？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葛玲跟媒婆进了屋，看俩人唠着呢，都露出会心的微笑。 媒婆觉得这波稳了。 就刘玉婷的名声，谁家能娶她？ 话又说回来，就祝远那个条件，谁家也不能把姑娘嫁过去。 这俩人凑一起，那真是天生地长的雌雄一对贱。 刘能和葛玲也满心欢喜，俩人商量好了，彩礼一人一半，起码够他俩再活两三年。 “这俩人，可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等结了婚，三年抱俩，你们就等着享福吧。” 要怎么说媒婆的嘴骗人的鬼，一头哄来一头骗，耍得两家团团转。 说祝远人老实话不多，其实是人老，实话不多。 但刘能和葛玲只认钱，别的不管。 只要钱到位，女儿随便睡。 “是啊是啊，我女儿也是有福的，能嫁到这样的男人。 你俩既然都没意见，那咱们就赶紧找个日子，过彩礼，定亲。” “后天日子就不错，你们摆一桌，咱们坐下来把事情定了。” “好！” 刘能举双手双脚赞成。 祝远闻言心里也乐开了花，刘玉婷太美了，他恨不得现在就给扛回家上炕给磋磨了。 所以他豪爽的开口。 “后天我早点下来，带半扇猪肉，咱们敞开了吃。” 所有人都高高兴兴的，刘玉婷也假装笑了一下。 媒婆带着祝远走了，临出门回头看了一眼刘玉婷。 这小丫蛋子是真好看，可惜摊上了这样的父母。 除了彩礼，别的啥也不问。 但凡去大暖壶村打听打听呢，祝远的凶名可是尽人皆知的。 不过她也没多嘴，人家父母都不在乎，她掺和啥？ 再说了，事情黄了，她也没钱赚不是。 当晚，刘能和葛玲破天荒住到了一起，俩人互相提醒着，不能睡熟。 他俩怕刘玉婷跑了。 现在这可不是女儿，而是价值一千五百块钱的小金人。 第二天，俩人继续看着刘玉婷，刘玉婷被逼无奈，撒谎说自己出去跟朋友借一套时新的衣服，再去理发店弄个头发。 毕竟明天算定亲，咋也得收拾收拾 。 俩人这才放她出门。 刘玉婷直奔大暖壶村，到了那边一打听，心里彻底凉了。 祝远就不是个人揍的玩意。 十几岁的时候，他爹带他养猪，骂了他几句，结果他就跟他爹干架，把老头腿砸坏了。 后来老头死在了炕上。 老妈怕他，也不敢吱声，他喝了酒连老妈都打。 后来结了婚，就开始天天喝酒打媳妇儿，打孩子。 三个孩子身上都没有好地方。 最小的孩子断奶之后，她媳妇儿再也无法忍受这种非人的日子，爬了火车道，撞死了。 刘玉婷吓得腿肚子转筋，连滚带爬的逃出大暖壶村。 这还是人么？ 自己要是嫁过去，能活几年？ 她这小胳膊小腿的，是真不抗揍啊。 祝远这个情况，她爸妈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就算他们知道了，他们会在乎么？ 刘玉婷越想越绝望，蹲在路边嚎啕大哭。 这个世界是把所有的好运气都给李奇了么？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忽然，她猛然抬头，脸上露出狠厉之色。 第257章 刘玉婷的恨 再抬头的时候，刘玉婷的眼神已经彻底改变。 经历半年磨难，她的心志早已坚硬，对人生的态度也变得纯粹。 万般皆是空，唯有钱永恒。 这世上，除了钱，什么都是假的。 亲情友情爱情，仁义道德信誉，去她奶奶滴吧。 她站起身来，抖落身上的泥灰，恍如重生。 转身，走回大暖壶村，一直来到祝远家门口，推门走了进去。 祝远正拎着大棒子，收拾猪圈里不听话的猪。 “我特么让你们不好好吃食儿，老子辛苦熬出来的苞米面，你们敢剩下？ 看我不打死你们这帮瞎比养的。” 噗嗤，嗷嗷嗷…… 棒子砸进肉里的声音和大猪的惨叫交织在一起，场面犹如恶鬼降世。 刘玉婷吓得差点尿裤子。 “谁？” 祝远常年杀猪又性格暴虐，感知异于常人，猛然回头，看到刘玉婷竟然站在自己门口，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狂喜。 这娘们，是听说自己家里条件太好，主动送上门来了么？ 在一瞬间，祝远就决定，今天绝对不能让刘玉婷完整的走出她家，无论如何也得把她磋磨了。 “小美人儿，你怎么来了？” 祝远咧着大嘴冲向门口，刘玉婷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和恶心，脸上露出娇柔的神色来。 “我有事儿想跟你商量。” 祝远噗一下子薅住刘玉婷的胳膊。 “有事儿进屋说！” 他已经急不可待，只要把刘玉婷薅到屋里，这事儿就成了。 刘玉婷哪里肯干，用尽浑身力气抓住大门。 “这事儿必须在这里说明白。” 她看祝远面色不善，连忙换了一个语气。 “咱俩都相亲了，我早晚还不都是你的人。 你只要答应我，我就跟你进屋。” 说着话，还轻轻用手整理了一下祝远的领口，手指若有意若无意的划过他茂密的胸毛。 祝远被刘玉婷迷得魂儿都飞走了。 以前娶的婆娘哪会这些？ 整天撸撸个老脸，上了炕也是装死鱼，像具尸体一样。 刘玉婷的温柔让他浑身一哆嗦。 “你说，小美人儿，有事儿你尽管开口。 只要你肯嫁给我，什么我都乐意。” 刘玉婷看着他色授魂与的样子，心中充满轻蔑。 这样的表情在过去几年，她见得太多了，只要她勾勾手指头，对方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她。 尤其是李奇，一直是她最忠实的舔狗。 可惜，这人现在变了，要不然她哪里用遭这些罪。 她眼珠子转动，深情的凝视着祝远。 “你能把一千五百块钱彩礼直接给我么？ 你把钱给我，我跟我爸妈争取一番，至少能带回五百，甚至可能全带回来。 贴补我们两个的小家。 毕竟以后我要给你生孩子的，孩子要上学，要拉扯长大。 你要是把钱都给到他俩手里，那可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一分钱也要不回来了。” 祝远当然同意，那钱是他一个鸡蛋一个鸡蛋卖出来，一头猪一头猪宰出来的。 都是血汗钱。 可他心里有点划魂儿。 “不给他俩钱，他俩能同意把你嫁给我么？” “你这个呆子，都什么年代了？” 刘玉婷提起青葱般的玉指，翘起脚尖才勉强点在祝远脑门上，差点给她抻岔气儿…… “现在是自由恋爱的时代，只要你把钱给了我，我就回家去偷户口本。 你明天也不用带着肉去我家，我早上跑出来，咱俩直接去登记！ 拿了结婚证咱俩就是合法夫妻了，谁也拆散不了咱们。 我也不要你三金，不要你摆酒席，一心一意跟你过日子。 你还省钱了，多好。” 刘玉婷循循善诱，每一句话都说到了祝远心窝子里。 把祝远乐得，大嘴一咧，露出粘在牙上的好几块菜叶子。 “你可真是我的仙女，咋这么好呢。 知道为我着想。 我爸的坟头着了吧，才让我遇到你这么明事理的女人。” 刘玉婷也高兴。 “这么说你同意了？ 那你把钱给我吧，我这就回家给你偷户口本。 明天咱俩就是一家人了！” 祝远没接茬，而是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刘玉婷，像看一头待宰的猪。 “钱我今天可以给你。 不过钱在我屋里，你得自己进去跟我拿。” 祝远不傻，现在没凭没据的，就把钱掏出去，过后刘玉婷不认账咋办？ 刘玉婷一跺脚。 “你这个人咋这样呢。 我从小到大吐口吐沫是个钉，说到哪办到哪，从来不会骗人。 再说了，我家在哪里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祝远大脑袋直晃悠。 “那不行。 反正我没说不给你钱，但你必须自己跟我进屋取。” 刘玉婷哪里听不懂祝远的意思，对方就是想先要了自己的身子，才能放心把钱交给她。 其实她来之前，也做了这个准备。 把身子给祝远，也不光是为了顺利拿到钱，还有更深一层谋划。 于是她重新换上笑眯眯的表情。 “祝远哥，那咱可说好了，我进屋，你就把钱给我。 其实你真不用这么防着我。 我的钱还不是就你的钱，我也不能带走，最后不都得给你拿回来。 我以后还得给你生儿子呢。” 祝远听到这话，迫不及待的把刘玉婷夹在胳膊底下，拖进了屋里。 外屋地，他老娘正领着三个孩子撵苞米，看到他进来，四个人同时一哆嗦，瑟缩在墙角。 头不敢抬，甚至一点声音都不敢出。 明显是怕稍微发出一点声音，都会招来一顿莫名毒打。 刘玉婷分明看到，四人脸上，手上，甚至脚上都有崭新的血痕。 这一刻，她对自己父母彻底绝望了。 他们真的是半点没考虑过她的死活，除了钱，他们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既然他们无情，那就别怪她刘玉婷无义。 很快，炕上响起刘玉婷凄厉的惨哼。 祝远体格大，常年吃肉，真像个牲口一样，又不懂得半点怜香惜玉。 兴起之时一双手像熊掌一样，在刘玉婷身上噼里啪啦乱扇。 刘玉婷忍受着撕裂一般的剧痛，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喊出来。 这一刻，她恨所有的人。 恨自己父母，恨祝远，恨王福良为什么进去了，不能再保护她。 恨老丁大夫那么怕媳妇儿，不再敢见她。 她最恨李奇。 若是李奇乖乖听话，还像以前那样跪舔她，她哪里需要遭这样的罪？ 一切都是李奇害的！ 第258章 掌下留人 时间已经失去了概念，刘玉婷感觉自己躺在一部机器上面，被撕扯，被敲打，被粉碎。 她感觉自己马上就会死去。 她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死去。 可她不能死，为了怕祝远不满意，一会儿不给她钱，她还要伸出胳膊搭在对方腰上，表演一下曲意逢迎。 最后，祝远终于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栽倒在一边。 紧接着就打起了呼噜。 刘玉婷感觉自己要碎掉了，整个下半身都不属于她了一样，近乎没有知觉。 她花了好大力气才把胳膊腿从祝远身子底下抽出来，祝远一翻身，睡得跟死猪一样。 “喂，你醒醒，给我钱啊。” 啪！ 一个大耳光熟练的落在她脸上，刘玉婷当时就鼻口窜血。 祝远都没醒，在睡梦中嘟囔了一句 “把臭嘴闭上，再敢打扰我睡觉，弄死你！” 刘玉婷欲哭无泪。 事情的进展怎么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现在怎么办？ 忽然，一双小手递过来一块脏乎乎的手帕。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快擦擦，你要是把血染在他被子上，他醒了还得揍你。” 刘玉婷吓得一激灵，才发现，一个四岁多的小女孩不知道啥时候走进门来，蹲在了炕沿下面。 刘玉婷眼神复杂的接过手帕，擦了擦鼻子里的血。 小女孩眼眶乌青，下巴上还有个没结痂的伤口，明显是这两天被打的。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刘玉婷忽然把手放在小女孩头顶，轻轻摸了摸。 “很疼吧？” 小女孩眼眶瞬间红了，点点头。 “可疼了。 你是来做我妈妈的么？ 你做了我的妈妈，我就能不挨打了么？” 刘玉婷忽然笑了，带着一些神经质。 “他打了我，就不会再打你们了，是么？” 小女孩被她的表情吓到，后退着逃出屋里，轻轻关上房门。 刘玉婷仰头躺了下来，心中盘算着，自己下一步要做的事情。 终于，祝远醒了过来，他心满意足的起身，才发现刘玉婷已经穿好了衣服。 大手又在刘玉婷身上狠狠抓了几下。 “怎么样，我厉害吧？” 刘玉婷连连点头。 “你真厉害，又大又猛。 我今天才知道什么叫男人。 别的男人跟你比，那都不配叫爷们。 我这辈子跟定你了，咱俩就好好过，我给你生一堆孩子。 祝远哥，你把彩礼钱给我吧，我这就回家偷户口本。 回去晚了，我怕他俩怀疑。” 刘玉婷刚才躺在炕上，不知道在脑海里演练了这番话多少次，此时七情上面，差一点自己都信了。 祝远乐得手足无措，心里空前满足。 他媳妇儿爬火车道以后，可把他憋坏了，中间找了几头老母猪，滋味儿不太对。 今天在刘玉婷身上，才算彻底发泄了个痛快。 这小女子不错，还知道把彩礼带回来。 他觉得老天爷终于开眼，他开始转运了。 祝远起身，抬起地上一个大柜子，那柜子里不知道被塞进去了什么东西，以祝远的力气竟然也累得脖子上青筋暴跳才抬到一边。 露出里面靠墙的一个小柜子。 他从裤带上解下一串小钥匙，打开那个小柜，掏出用报纸包好的一千五百块钱来，递到刘玉婷手里。 “这可是我攒了五年才攒下来的钱。 你可千万都给我带回来。” 刘玉婷强忍着心中喜悦，深吸一口气。 “放心，你都睡了我了，还不知道我的性格么？ 我是讲良心的，说话算话。 肯定把这些钱一分不少的给你拿回来。 不过我爸妈要是不同意，他们就有可能赖账，甚至把我藏起来，说这钱没有了。 到那时候，你可千万别被蒙骗了，一定让他们把钱掏出来。 你记住，这是咱俩的钱，谁也不能拿走。 他们胆小怕事，你又是个杀猪的，拿着杀猪刀吓唬吓唬他们，他们就服了。” 看着祝远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刘玉婷把心一横，依偎到他怀里。 “祝远哥，我这辈子都是你的人了，你千万听我的。 不管我家人说什么，我都是铁了心要嫁给你的。 哪怕一时偷不出户口本，我也跟你回家过日子。 等咱们的孩子生出来，还怕那两个老东西不认么？” 祝远听到这里，心中再无疑虑，哈哈大笑。 他觉得，自己已经把刘玉婷彻底征服。 这女子，看自己的眼神都像要出水儿了一样，娘们这东西就是贱，果然要干服了才行。 祝远把刘玉婷送到门口，迈过门槛的时候，刘玉婷疼得一咧嘴，差点摔倒在地。 祝远得意的大笑。 “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不用，你回去了，他俩容易怀疑，事儿就麻烦了。 我一会儿打个倒骑驴走。” “那你把钱揣好。” “放心吧，这是咱俩的钱，我死也得给你守住了。 你记着，这钱不是在我手里，就是被我爸妈拿去了。 你无论如何也得要回来。” “好好好，你这么说话，我就放心了。” 说完这话，祝远脸上忽然露出狠厉的表情。 “你可别骗我，我告诉你，我脾气不好，谁敢骗我，我就敢捅死谁！” 刘玉婷吓得一哆嗦，赶紧说道 “怎么能呢，我都是你的人了，怎么会骗你，你快回去吧。” 祝远看到刘玉婷的反应，心里有底了，心满意足的回家。 刘玉婷走出大暖壶村，打了个倒骑驴，一路跑到公交车站，上了公交车，直奔太河市。 她紧紧抱着怀里的一千五百块钱，这是她的卖身钱，也是她给自己父母埋下的炸弹。 以祝远暴虐的性格，知道自己跑了，钱也没了，肯定会把自己爸爸妈妈往死里折腾的。 可她半点都不后悔！ 从她在祝远炕上躺下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不把自己当人了。 她现在需要钱，很多很多钱，然后出国，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 在盛京她被武德盛骗了，她觉得不是出国这事儿不靠谱，是武德盛那伙人不安好心。 自己只要找到正规渠道，去到国外，一定没问题。 她相信，以她的姿色，一定可以钓到真正适合她的有钱人。 当晚，她找了个招待所住下，第二天她出去，买了一身新衣服和一个大棉帽子，又用厚围巾挡住脸，直奔太河市场。 孙武夫正围着李奇上窜下跳。 “你把东西还我！ 说了三天保我洞房，人呢，我问你人呢？ 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人呢？” 李奇满不在乎。 “什么东西？ 谁看见了？ 我可不知道啊，我没拿你东西。” 孙武夫都要哭出来了，漂泊一生终于碰到一个比他还不要脸的，偏偏还把他给坑了。 李奇拍拍他肩膀。 “该干就干，该哭就哭，气质这一块不能服输。 你要实在想不开，我给你介绍一棵歪脖树，那可是太河市自杀圣地，仅次于公主河。” “逆徒，吃我一招如来神掌！” 孙武夫出离愤怒，就要清理门户。 李奇一拍手。 “掌下留人，今天我让你搂个娘们过七夕！” （孙老头都有人过七夕，我亲爱的读者宝子们，你们有么？） 第259章 刘玉婷的全部计划 虽然刘玉婷包裹得严严实实，可李奇还是一眼认出来了她。 毕竟从小看到大，追了好几年…… 刘玉婷远远看到李奇，脸上终究有点羞涩，没走近，冲李奇招招手。 李奇大喇喇坐在凳子上，屁股压根儿没动。 他现在花钱消费，还是一笔大钱。 他还能让刘玉婷指使了？ 惯她臭毛病呢。 刘玉婷见李奇不过来，气得肝疼。 她不就是不想那么多人知道嘛，在摊子上说，起码李奇二哥一家人都得知道，自己愿意卖给老头了。 不过为了钱，为了那么多钱，她还是一咬牙，走了过来。 要不是李奇开价一万，她真的不会心动。 可能拿着祝远的一千五直接跑了。 但有那么大一笔钱放在眼前，她只需劈开腿，张开嘴就能赚到，她是真迈不动步。 毕竟跟祝远的苦都遭完了，现在她没有撤退可言。 李奇笑吟吟看着她 “想明白了？” 刘玉婷眼睛里要喷火，看了一眼孙武夫，此时小老头蹲在一边，正眼巴巴看着她，眼里全是赤裸裸的渴望。 就小老头的长相，黑匣子都得就两瓣蒜才能下去嘴，要不是为钱所迫，她怎么肯如此作贱自己？ “我有一个条件。” “说。” “钱得先给我，我要一万五！” 刘玉婷咬着牙说出来。 李奇一挥手。 “慢走不送。 煎饼果子下毒药，我劝你别跟我来这一套。 还想先要钱？ 还一万五？ 真是屎壳郎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美得你鼻涕泡冒金光啊！ 谁教你这么做买卖的？ 钱到手你跑了我上哪找去？” 刘玉婷气得直哆嗦，这李奇果然是她一生之敌，半点口都不吐，跟祝远完全不是一个段位的。 “那你说，钱什么时候给。 我也不能白让他睡了吧？” “你俩办了事儿，我给你五百。 然后一个月时间，看他有多大能耐，能折腾多少次。 怀了，生下来，我给你一万。 没怀上的话，我补偿你一千块，这事儿算拉倒。 别跟我讲条件，你要么同意，要么现在就滚蛋。” 李奇没把话说死，老头子毕竟岁数那么大了，能不能让女人怀孕真的是未知数。 刘玉婷咬着牙，站在原地，脸上表情变幻，嘴唇都要咬破了。 “好，就一个月时间，我给他折腾，可一千五你现在就得都给我！ 咱俩认识好几年了，我这人你还不知道么？ 我说话算数！” 李奇想了想，点点头。 老头子是真看中刘玉婷了，又放了血把龙纹玉给了自己。 现在那玉石被他编了个绳挂在自己脖子上，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自从戴上龙纹玉，天地间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啥东西，在往自己体内聚集。 反正不是坏事儿。 “你俩先办事儿办了，办完给你一千五。” 他现在不差这一两千块钱，所以没有再磨叽。 刘玉婷继续说道。 “你还得给我找个住的地方，并且不能让别人知道。 尤其是我爸妈，绝对不能让他们找到我。” 李奇闻言看了刘玉婷一眼，隐约猜到一些事情，不过这些跟他无关，他懒得细问。 刘玉婷的因果，他不想牵涉。 “可以，老头现在住的地方隔壁，也是我的房子。 你就直接跟他走吧。 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怀不上，就只有这一千五了。” 刘玉婷咬牙想了半天，猛的点头。 朝着孙武夫说了一句。 “走。” 老头朝李奇伸手，李奇从兜里掏出一沓钱递了过去，得有两三千。 他把从杜丽手里弄的钱转移回了四楼，现在不差这点小钱。 孙武夫屁颠屁颠跟上刘玉婷，嬉皮笑脸说道 “闺女，你放心，我指定对你好。 只要你给我生下儿子，我帮着你多跟李奇要点钱出来。” 刘玉婷心如死灰，嘴里却发出温柔的声音。 “我肯定能给你生出儿子来，到时候你可得说话算话，多给我点钱，哪怕多两千呢，我也算没白跟你一场。” 昨晚她做了一夜噩梦，都是祝远化成厉鬼掐她，要弄死她。 今天跟了这老头，这辈子她还能不能从噩梦里走出来？ 可要是不走这条路，她还有什么路可走？ 现在，她只希望，昨天祝远能成功在她肚子里种下孩子。 这样她才能保证赚到那一万块钱。 否则就以眼前这么个马上要死掉的小老头，估计早没了生育能力，累死他也不可能让自己一个月就怀孕啊。 是的，这就是刘玉婷的全盘计划。 跟路远睡，一方面是让祝远放松警惕，拿到一千五百块钱彩礼。 还可以借此事让祝远跟自己父母起冲突，至于结果能不能闹大，会不会让他们都尝到恶果，就看祝远的脾气到底怎么样了。 另一方面，是为了怀上祝远的孩子。 然后跟小老头，稳稳当当赚到一万多块钱，再出国。 谁知道，孙武夫下面一番话，把她的心直接打落深渊。 “嗯嗯，你放心，我不带差你事儿的。 生完孩子咱们抱到魔都去检查。 那里有进口的设备，能测出来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只要确定是我老孙家的种，我就让李奇多给你三千块钱。 我不会让你吃亏。” “还，还有这种设备？” 刘玉婷目瞪口呆，说话都有点结巴。 孙武夫得意洋洋。 “当然了，现在科技可发达了，一测一个准儿。” 刘玉婷吓得嘴唇都白了，这可怎么办？ 好像搬起石头砸瘸了自己的脚…… 此时，牛心镇，刘能家，祝远已经开始发疯了。 他手里举着杀猪刀，顶到刘能眼前。 “昨天你女儿自己爬到我炕上，跟我睡了。 然后拿走走我一千五的彩礼。 你今天跟我说人找不到了？ 你们当我好欺负是不是？ 今天要么把人给我交出来，要么把钱给我交出来。” 刘能一脸无奈，嘴都吓拌蒜了。 “大，大侄儿啊，你可别这么说话。 什么叫我女儿跟你上炕了，你俩还没结婚呢，怎么能这么败坏我家人名声。 以后她还咋嫁人啊？ 我女儿昨天出门就没回来，我是真不知道她跑哪去了。 至于钱，我也没看着你一分钱啊，你跟我要啥呢？” 葛玲也在一旁说道 “对啊，冤有头债有主的，你钱给谁了你就冲谁要去，在我家耍什么疯？ 你昨天还说带一半猪肉下来，现在空着俩爪子，还敢跟我们要钱。 你是不是人？” 院子里闹翻了天，刀子都掏出来了，周围邻居都抻着脖子看热闹。 “老刘家咋回事？” “说是要把女儿嫁给大暖壶村那个养猪的祝远，结果刘玉婷跑了” “我滴妈呀，就是那个成天打老娘，把媳妇儿打得爬火车道自杀的祝远？” “对对对，就是那个。” “这刘能也不叫个人了， 那不是把自己姑娘往火坑里推嘛。” “说是要了人家一千五百块钱彩礼，这可真是把女儿卖了个大价钱。” “一万五也不行啊，这不是让女儿去死么？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爹妈？” 一个老婶子听不得这个，眼泪都下来了。 “父母生了孩子，咋能不盼着孩子点好？这跟旧社会卖孩子有啥区别？” “天杀的，刘能和葛玲这两口子，纯是牲口配出来的，不通人气儿。” 有人在旁边不同意。 “那刘玉婷也不是啥好女子，今天跟这个睡明天跟那个跑的。” “孩子不好，那不都是爹妈教出来的？ 小小年纪不走正道的时候，爹妈不管，葛玲还教唆她跟那些半大小子们要钱。 上梁不正下梁歪，子不教父之过。 孩子懂什么？” 老婶子不服气，为刘玉婷发声。 周围人也不反驳她，反正大家都是看热闹，玩呗。 此时，刘能家院子里，祝远看他们两口子不给钱，也不给人，气得血直顶脑门，一刀向刘能脑袋上扎下去。 第260章 秘术来历 刘能本能的一躲，退后一步。 祝远眼睛充血，他现在只想杀人。 “你家姑娘跑了，你把彩礼退给我，要不我今天就捅死你。” 刘能压根儿没信 “什么彩礼？ 你把钱给谁了你就找谁要去？ 没听说过彩礼给到女人个人手上的，你自己脑袋有包，还好意思上我家来闹来。 你还敢捅我，你就吹牛X吧，来来来，你捅一个我看看来？ 踏马的……” 噗嗤一声。 祝远一刀扎了下去，刘能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口。 “你，你特么真捅啊？” 这下大家都蒙圈了，围观的邻居赶紧去报警，葛玲吓得腿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祝远，可不敢杀人啊，你要钱我去给你凑，给你借。 你不要过来啊！” 祝远此时大脑一片空白，他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怒吼。 都是骗子，骗他的钱，还瞧不起他。 这不就是欺负老实人么？ 他今天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祝远不是好惹的！ 他拎刀冲向葛玲，葛玲吓得六神无主，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就往祝远身上砸。 刚好有一包晒干的辣椒面被她甩了出去，祝远猛然感觉眼睛一疼，用手揉了一下，然后啊呀一声惨叫，蹲在地上。 葛玲扶着墙站起来，撒腿就跑。 结果腿实在不争气，像面条一样支不起来，没跑几步就直挺挺倒在地上。 祝远听到声音，勉强睁眼看到她，翻身骑到她身上，大拳头抡起来就往她脑袋上猛砸。 等警察到的时候，葛玲已经没剩几口气了。 刘能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就因为失血过多，人没了。 葛玲重度脑震荡。 而祝远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发疯了一样说自己被骗了，他要找刘玉婷报仇，警察拦住他就是助纣为虐。 警察不得不去到祝远家里，问他家人的意见。 大暖湖村，一位女警官坐在祝远妈妈对面，耐心解释道。 “大娘，您儿子属于故意伤人，很可能面临最严重的刑罚，搞不好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屋里灯光昏暗，女警没看到，她这话说完，老太太眼前忽然一亮。 仿佛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似的。 她继续说道。 “根据邻居的说法，您儿子是被一个叫刘玉婷的骗走了1500块钱。 他说俩人昨天就在这个屋里发生了性关系。 如果您能把这钱找回来，补偿给受害人的妻子，也就是葛玲，争取到家属谅解的话。 您儿子有可能会死刑判缓，未来还有一点希望，可以回来。” 老太太想起了昨天来家里的那个女人。 沉默了好久，最终摇摇头。 “我儿子脑瓜不正常，我家哪来的一千五百块钱？ 更没有什么叫刘玉婷的女人。 政府，你们该咋判就咋判吧，我们不想取得家属的谅解。” 老太太说的很慢，一番话像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然后就再也不开口了。 那女警看了看屋里的情况，又看了一眼老太太和三个孩子身上的伤痕。 她依稀知道一些关于祝远的故事，所以她合上本子，不再说话。 起身离开。 女警走后，祝远的大儿子和二女儿围住老太太。 “那个阿姨说，以后爸爸回不来了，是真的么？” 孩子眼中充满莫名的欣喜。 老太太把孩子抱在怀里，声音哽咽。 “是真的，以后你们就没有爸爸了，就跟奶奶过。 只要把你们养大，奶奶就算累死，也有脸去见你们的爷爷。” 四个人抱在一起，老人家忽然觉得，日子有了盼头。 而此刻，在以前谢连发的屋子里，孙武夫正要抱住刘玉婷。 “小娘们，肉也吃了，酒也喝了。 天也晚了。 咱俩快点生儿子吧。” 刘玉婷现在晃得一匹。 自从听说孩子能验DNA，她的心就一直在怦怦跳。 事先也没人告诉她，还有这种高科技啊？ 早知道她昨天就不让祝远霍霍一顿了。 这事儿闹的…… 孙武夫看刘玉婷满脸心事，咧嘴一笑。 “小娘们，你是不是怕我身体不行了，挣不到生孩子的一万多块钱？ 你放心吧，我道门有秘术，小时候练能增粗变大，长大了练能保持雄风。 我虽然一百多岁，可绝对有能让你生育的能力。 快来吧。” 灯关了，刘玉婷心如死灰的躺在炕上，任由老头子扒她的衣服。 她才不信孙武夫的鬼话呢。 村里的百岁老人她也不是没见过，别说那点事儿，翻个身都费劲。 她现在真怕这老头子死自己身上。 可是随着孙武夫展示实力，刘玉婷大吃一惊！ 卧槽。 祝远已经是坦克般的猛男了，虽然全无技巧，但实话实说，本钱在男人里算好的。 这老棺材瓤子竟然不弱于祝远！ 刘玉婷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要崩塌了。 本来以为，老头子蛄蛹几下就完事了，甚至送到门口就走，自己不用遭什么罪。 结果事情跟她想得完全不一样。 她一开始甚至感觉到了疼痛。 于是她死死闭着嘴巴，不让自己喊出来，可最后，时间慢慢推移，她忍不住了…… 意识慢慢模糊，身体开始本能的反应。 这是百岁老人么？ 这特么都要赶上年轻小伙了！ 孙武夫给自己折腾到稀烂，才翻过身来，喘着粗气。 太累了，比当年自己一个人一夜连摘87颗小日子的脑袋还累。 要不老人总说，生孩子要趁早。 这一百多岁要孩子，真是要命啊。 刘玉婷早就累成了一摊，感觉到孙武夫最后的结束之后，几乎是秒睡。 瞬间失去所有意识。 俩人一觉睡到第二天十点多，刘玉婷还没恢复意识呢，孙武夫也腿软，可他饿得受不了，只好下地出门。 临走从怀里掏出一千五百块钱，贴心的放在刘玉婷枕头上。 没忍住，又在她脸蛋子上狠狠亲了一口。 这小玩意，太招人稀罕了。 在路边吃了一份吊炉饼豆腐脑，又狠狠吃了五个鸡蛋后，孙武夫这才感觉缓过一口气来。 然后往太河市场走去。 坐到李奇身边，孙武夫只觉神清气爽，仿佛卸下来背负了近百年的担子。 李奇看着他直乐 “老东西，你咋一幅纵欲过度的样子。 你还能行么？ 多大岁数了，这么搞，回头你在死炕上。 你说你死了，刘玉婷怀个遗腹子，真生下来，鉴定都没法做。 无论是不是你的，我都得当师弟养着。” 李奇当然也不信刘玉婷能那么老实，所以他和孙武夫虽然没商量过，但却不约而同的决定，刘玉婷生下的孩子必须先去做鉴定。 孙武夫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李奇 “装什么啊？ 咱们门派的升阳秘法，增大术，我早年特意遗落在牛心镇，你不也从小练到大么？” “什么玩意？” 第261章 父女坦白局 李奇猛然想起一件事情。 “你说那个秘术，是不是烫毛巾，然后配合呼吸法和观想法的？” 孙武夫闻言嘿嘿一笑。 “对喽，就是那本。 你还跟我装傻。 我早年折损道行给自己算了一卦，算出我的继承人，就在牛心镇。 所以我特意路过了一趟，留下那本秘术。 后来我夜观天象，知道那秘术已经被我的传人修炼了。 我告诉你，咱们门派这秘术，是从上古遗留的天外陨石上拓印而来，妙用无穷，据说当年纣王都修炼过，所以才需要酒池肉林方能满足自己的冲动。 以后你有了传人，也要先把这门秘术传承下去。” 李奇感觉自己脑袋要短路了。 修炼那秘术的是王诚啊！ 这个狗东西，当年为什么不跪下来求自己修炼？ 此仇不报，他道心永难通透。 于是李奇把王诚的故事讲给了孙武夫。 孙武夫也傻了。 “你是说，那秘术被别人捡去了，然后别人邀请你修炼，你没练？” 李奇疯狂点头。 “所以有没有可能，你的衣钵传人其实是王诚那个狗东西？ 咱俩之间纯属误会？”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孙武夫只觉好多只乌鸦呱呱叫着飞过自己脑门。 师父一直说，他的预测之术很抽风，总是测不准，他还不信。 结果竟然出了这么大纰漏，徒弟都选错了…… 忽然，孙武夫眼珠子一转，不以为意的拍拍李奇的肩膀。 “傻孩子，别胡思乱想，缘本天定，分在人为。 王诚那狗东西，纯纯合欢宗传人，已经被欲望污染了。 不配入我的门墙。 我们这一门，讲究个随心所欲顺其自然。 我既然选了你，当然就赖上你了，不是，当然就认定你了……” “滚滚滚啊，没注意把实话说出来了吧？ 你就是看我好欺负，想坑我花钱给你买媳妇儿。 我告诉你，咱俩低头不见抬头见，我天天把你祖宗骂三遍。 你休想占我便宜，到底咋回事？” 老头子笑而不语。 他师父当年传他这些乱七八糟技艺的时候就说过，富在术数不在劳身，而术的真意，关键在他的本心之中。 莫强求。 王诚能花钱给他买媳妇儿么？ 王诚只会跟他抢媳妇！ 所以他的徒弟当然是李奇，王诚纯属意外。 道心瞬间通透了。 抱着李奇的肩膀开始画大饼，说自己还有无数傍身的绝技，哪个都比增大术强。 二次发育，延时，变硬，只要李奇想学，他随时可以编…… 给李奇气得只想做弑师逆徒。 俩人正闹着，一辆崭新的奔驰车开进市场，比以前那个更大，更闪。 雨姐来了。 车门打开，一个五十多岁，个头不高，脑袋有点小，头发不太多，但一双眼睛亮如白昼的男人从奔驰车上走了下来。 雨姐赶紧给李奇介绍。 “李奇，这是我舅舅，马青云。 他特意从欧洲那边飞回来，要解决我爸爸的事儿。” 李奇和马青云握手，马青云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那个猥琐的小老头，然后整个人都僵硬了。 缓缓转身，膝盖有点弯曲，好像是要跪下。 干巴老头嘴里哼了一声。 “新华国了，不用那么大礼。 你们有事儿就去忙，别跟人说见过我，别来打扰我。 这是我徒弟，有事儿跟他说。 我还要去生儿子呢。” 孙武夫倒背着双手，拧哒拧哒的走了。 马青云目送他背影离开，才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转头再看向李奇，眼神就变得热切了。 “李奇，好啊好啊，小伙子一表人才。 我听小雨说过好多你的事情。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无论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直接跟我说。” 李奇就挺莫名其妙的的，怎么就一家人了？ 他也没生过这么大的儿子啊。 马青云不知道李奇的想法，简单说道。 “孙先生曾经救过我马家，我爷爷，我父亲都承蒙他关照。 家里族老都说，没有孙先生当年的扶持，就没有今日的马家。 而孙先生对我们的要求也很简单。 华国兴起，我马家以后必须在最前沿的领域，占两席，回报华国。” 李奇看了一眼马青云的长相，感觉后脑勺蠕动，感觉像要长脑子。 他想问他是不是有个晚辈叫马云，过几年就要去杭州当英语老师。 还有个同族叫什么腾的。 可李奇忍住了，这个因果比孙武夫的体味儿都大，不沾也罢。 “我师父的事儿跟我没关系，毕竟我俩认识时间不长。 你们今天来找我是为了？” 雨姐神色有点黯然。 “到车里说吧。” 李奇点头，三人上了车，马青云说道。 “我昨天就回来了，何国辉在监狱里都交代了，是童半城雇他来杀小雨。 虎毒不食子啊，童半城竟然要对自己亲生女儿动手。 哪怕他这些年对我姐姐侍候得再周到，这件事情也无法原谅。 我现在要带着小雨去找他，她说想让你陪着。” 李奇能理解雨姐的心情，毕竟这事儿从头到尾，等于是他揭穿的。 于是雨姐启动汽车，奔向童半城和杜丽居住的小院。 李奇看到，市场外面停着另外三台黑色小轿车，也跟上了雨姐的奔驰。 这段日子以来，童半城已经开始偶尔不回庄园，住在外面了。 因为他通过各种渠道查了张曼丽，最终确定，张曼丽肚子里的孩子，很可能是张道军的。 所以他把注意力完全放到了杜丽身上。 此时，俩人刚喝完茶，正在闲聊。 院门被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直接踹开。 那是马青云带来的人。 杜丽吓得脸色一白，她现在犹如惊弓之鸟，害怕童半城的老婆找过来。 毕竟经过一番折腾，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退路，现在只能依附于童半城才有活路。 童半城压压手，示意她淡定，起身出门，一眼看到马青云。 “青云，小舅子，你回来啦？ 你看你，回来了也不说一声，让我招待你一下。” 童半城表现得云淡风轻，仿佛没看到被踹坏的门一样。 马家的势力大到超乎想象，这个小舅子更是手眼通天。 这次他回国，无论是什么目的，童半城都想趁机借势，只要外人觉得他和马青云关系不错，那以后他的生意，就能顺利很多。 至于里面的杜丽？ 男人嘛，玩玩而已，他妻子都去世了，他相信马青云会理解自己的。 马青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怎么敢劳动童老板。 童老板现在可是宁省第一号红人。 特供的烟啊酒啊，票证，你都能想到办法弄来。 贵人事忙的，是不是啊？” 听到马青云的话，童半城脸色一窘。 对方果然知道了。 他撒了个小谎，说自己是替马家在宁省运营一些灰色产业。 因为他妻子的关系，很多人真的信了。 所以他的容大公司，才能弄到那么多稀缺的东西。 这几个月，单凭这些，他已经赚下近百万。 “我不也是为了小雨嘛，女儿大了，我总得给她攒点嫁妆。 要不然以后拿不出手，丢的还不是你们老马家的脸。” 童半城把一切推到女儿身上，甚至对童湘雨露出讨好的笑容。 “女儿，你舅舅估计是误会了什么。 你替爸爸说两句话。 爸爸做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 看着眼前笑容温和的爸爸，雨姐忽然心里不痛快。 她不明白，为什么？ 这个男人，为了钱，竟然要找人杀死自己。 她闷声问道 “你口口声声说为我好，那为什么还要找何国辉来杀我？” 第262章 杜丽的至暗时刻 童半城闻言，身体一晃，险些栽倒。 事情败露了。 怪不得他这两天右眼皮总跳，原来好运在这等着他呢。 他马上坚定的想到，此事不能认！ 马家的势力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事儿要是认下来，他没有活路。 所以他强装镇定 “女儿，你胡说什么呢？ 何国辉是谁？ 我怎么会杀你？ 从小到大，爸爸对你怎么样，你自己不知道么？ 不要听外人胡说八道。” 说这话的时候，他用眼角余光偷偷看了一眼马青云。 现在，他只祈祷，对方没有实质性证据。 他看马青云没有动作，上前一步，就要把女儿拉到自己怀里。 这是他哄雨姐的惯用伎俩了。 可惜，雨姐退后好几步，一直退到李奇身边。 “何国辉杀我那天，要不是李奇提前知晓，在公主河做了布置，最后用三个假人骗了他。 我可能真的就死了。 现在他已经被抓住，什么都交代了。 爸爸，在你眼里，这世上钱才是最重要的么？ 你如果非得要，你自己跟我说啊。 我给你还不行么？” 说到最后，雨姐已是心痛难忍。 她这辈子最信任的人背叛了自己，她是真难受，直挺挺靠在李奇身上。 李奇丹田较劲，挺直身子。 心中暗叹，这也就是他，体格好底盘稳，要不然以雨姐二百多斤的体格，靠墙墙倒，靠树树歪，靠别人估计就是一桩命案。 自此，童半城终于没有了任何侥幸心理，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他脸上露出似哭非笑的表情。 “跟你要？ 这世上哪有爸爸伸手跟女儿要钱的道理？ 再说，爷爷奶奶和你商量那么多次，让你把手里的资产都转给我。 你也没同意啊！ 我们两个本来可以做一对最幸福的父女，为什么你就不能理解我的心情，为什么你一定要把所有的钱都牢牢抓在手里？ 你知不知道，你随手打赏给那些贱男人的钱，加起来比你妈妈留给我的资产还要多，多很多倍！ 凭什么？ 你们娘俩把我当什么？ 我就是只配侍候你们的奴隶么？ 我连你外面找的那些野男人都比不了？” 童半城有些癫狂，平时的温文儒雅再也装不下去，此时他像一个输掉一切的赌徒，满目狰狞。 雨姐无言以对，摇了摇头。 她只是听妈妈的话而已，妈妈多次告诉她，把钱给爸爸，会让她失去爸爸。 马青云冷声说道 “既然你承认了，这事儿也没啥可说的。 把一切交出来，带着你父母，回老家去吧，我可以留你一条活路。” 童半城猛然回头 “你休想！ 我打拼了这么多年，现在手里有一条完整的商业路线。 你以为我还会任由你们摆布？ 何国辉认了又怎么样，想告我，我请一个团队的律师陪你们玩到底！” 马青云笑了，像看一个小丑。 “你一个穷小子出身，要不是我姐姐把你带出那个小村庄，你现在不一定在哪里挑大粪呢。 就你，也敢在我姐姐刚一死的时候，就三妻四妾。 为了着急下崽子，东一个西一个的划拉。 你不觉得你很像路边的野狗么？随时都在发情。” 童半城根本不在乎马青云对他的嘲讽，他一步一步向后退，眼神变化。 “既然撕破了脸，咱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这是我的产业，你们都给我出去！” 马青云微微一笑，从随从手里接过一个档案袋，甩到童半城脚下。 “打开它，好好看一看。 最近半年给你供货的几个大厂负责人，都交代了你行贿的事情，签字画押。 你非法倒卖的罪名，压不住。 以我马家的名义玩灰产，你以为我治不了你么？ 根据退一罚三的原则，你所有的产业都得充公，加起来还不够你交罚款的。 从现在开始，你的一切都没了。 并且一辈子都不可能翻身，因为你还不起。” 童半城如遭雷劈，双手都颤抖起来，勉强弯腰捡起那个档案袋，看了几页，就彻底崩溃。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你不能这么整我，我侍候了你姐姐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我不闹了，不再做任何事情了。 就让我体面的安度晚年行不行？” 童半城抬起头来看着马青云，满脸祈求之色。 马青云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人啊，总是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你今天所有的一切，跟你自己的能力没有半毛钱关系。 都是靠着我马家的名声偷来的。 我给你最后一条路，乖乖交出所有产业，然后闭紧嘴巴，让我的人处理一下你。 你可以留一条命，回老家。” 童半城听懂了，这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可他有得选么？ 身后的人已经捂住了他的嘴。 马青云带着童湘雨和李奇离开院子，院中传来几声惨哼。 “他毕竟是你爸爸，也侍候了你妈妈那么多年。 你可能不知道，你妈妈多喜欢他。 曾经有一次，你妈妈很郑重的对我说。 她知道童半城的性格缺陷，所以，如果有一天他必须死，那看在她的面子上，留他一条命，把他送回老家。 所以我会动用关系，让公安那边不追究他的责任。 但我会拿走他所有的钱和财产，然后打断他一条腿一只手，再送他走。 他的后半生，得靠两个老人侍候了，也不知道那两个老东西，会不会虐待他。 或者直接把他饿死在某间柴房里。” 马青云说这些话的时候，云淡风轻，仿佛在讨论下一顿饭吃什么似的。 雨姐脸上有些伤感，那毕竟是她爹，她做不到毫无感觉。 其实这也是她妈妈只给她留下钱财，没让她牵涉马家生意的原因。 慈不掌兵义不养财，从一开始，雨姐的妈妈就知道，自己女儿不适合经商。 说话间，小院的门被打开，杜丽疯了一般跑出来。 她本来是想出来给童半城求情的。 哪怕下跪，哪怕磕头，她想为童半城争取一下。 虽然她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可她很清楚，童半城现在是她的依靠，童半城若真的失去所有，回农村，她怎么办？ 她还怀着对方的孩子呢！ 本来想母凭子贵，翻个身，结果老板就要变成一文不名的穷光蛋。 她觉得自己的命太苦了。 结果，她一眼看到了李奇！ 杜丽都懵了。 “李奇，怎么又是你？ 你非得把我置于死地么？ 我们家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让我爸爸死，弟弟和妈妈坐牢，现在还要对我赶尽杀绝？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面对前大嫂的质问，李奇挠挠屁股，他也有点无语。 “我说这一切都是巧合，你信么？ 你跟筛子成精似的，算计了一辈子，最后咋给自己算成这副B样啊……” 杜丽要崩溃了。 她只不过是留下一点想继续找李奇报仇的小心思而已，李奇至于这样么？ 并且，她以为是神的童半城，怎么如此不堪一击？ 被人打断了手脚都不敢吭一声的。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老实人想过两天清静日子，咋就这么难？ 第263章 刘玉婷的猎物 李奇无奈的一摊手。 “你为了童半城，跟我大哥离婚，不是因为爱情么？ 现在老天爷给了你一个机会，让你跟他风雨同舟，共渡难关。 今天之前你照顾他下半身，从今往后他拖累你下半生。 相信他会彻底爱上你的。 加油呦，我看好你。” 说完这话自己都憋不住笑了 “俗话说得好，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我算，认命吧。” 杜丽还想追上来，却被马青云的人拦住了。 雨姐跟马青云对视一眼。 “这小子的嘴咋长的？ 跟管制刀具似的，刀刀致命啊。” “以后可不敢得罪他，骂人真脏。” 李奇三人上了雨姐的奔驰车，扬长而去。 自然有人送童半城去医院，上药打石膏。 他所有的产业都被查封，所有账户也被清算，几个专业人士掏空他所有积蓄，一分钱都没给他留。 然后套了个牛车，把他的父母从庄园中弄出来，一家三口被押着，往他出生的小山村里送去。 杜丽第一时间跑了。 虽然不知道前路在何方，可她很清楚，自己不可能陪童半城走。 下半辈子难道要侍候一个残疾的老头子么？ 她咬牙切齿的恨着李奇，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人海中。 至于张曼丽，被丢出庄园之后，就没人管她了。 童半城父母试图把她留下，毕竟名义上这是儿媳妇儿，有义务侍候他们的儿子。 儿媳妇儿不伺候，难道要他俩伸手？ 他们老胳膊老腿的，照顾自己都费劲，怎么可能照顾别人。 张曼丽跑得比杜丽还快呢。 她和杜丽一样茫然，可她却有自己的计划，所以并没有离开太河市，她觉得以她和张道军的关系，她还有机会。 一切尘埃落定，当晚马青云做东，在太河市最高档的环球餐厅请李奇吃了一顿饭，那是太河市最高的建筑物，可以俯瞰整个市中心。 整个餐厅建在一个圆球里，还可以慢慢转动。 吃个饭都容易吃晕车。 马青云不能在国内久待，所以他开门见山说出自己的核心诉求，请李奇在能力允许的范围内，照顾雨姐。 李奇点头答应。 马青云大手一挥。 “李奇，我回来之后，调查了你。 我真的没有恶意，更不是特意针对你。 因为你在小雨身边出现。 我为了小雨的安全考虑，调查了很多人。” 李奇点头表示理解，马家嘛，家大业大，有钱任性。 以后出息的那俩人才，一个干网络一个干电商，市值高到吓人，他还能说啥。 马青云见李奇没有生气，放松下来，他是真害怕惹怒了李奇，更害怕惹怒李奇身后的干巴老头。 所以他深吸一口气，慢慢说道。 “你好像对地产行业特别感兴趣，甚至买下太河钢铁厂的一间废弃库房。 我久居国外，隐约能猜到你的一些意图。 我马家愿意交朋友，所以临走前，我可以再送你一套产业，地方你自己挑。 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都可以。” 李奇闻言，站起身来。 来到环球餐厅边缘，冲着城市西面一指。 “那边也有个仓库，比太河钢铁厂那个还大一些，你要是有门路，能帮我联系一下最好了。 我愿意高于市价购买。 李奇指着的，是未来太河市最大的沙发和床垫的库房。 无数大品牌小品牌都云集在那里。 后世房地产鼎盛的十几年时间，若能坐拥那个库房，绝对可以日入斗金。” 马青云微微一笑。 “小事，我保证，三天自然有人办齐一切手续，把所有权移交给你。 至于钱方面。 请允许我马家，用如此低廉的价格，收获你的友谊。” 李奇心里暗叹一声，有钱人说话就是好听。 明明是马青云送了自己一处现在看来，价格很可能超过四十万的产业。 未来每年的租金更是超过一百五十万。 听起来却像是自己给了对方很大的面子一样。 他也不矫情，笑着伸出手。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俩人的手握到一起，彼此对这个结果都很满意。 李奇却忽然愣了一下。 他现在视力好到变态，眼角的余光不经意扫到距离此处很远的一个地方。 某个十字路口，一个包裹着破烂大衣的女人，正蹲在路边。 她面前摆着几个大萝卜，几颗堆起来的大白菜。 另一个女人站在她面前。 站着的女人分明是刘玉婷！ 她不在屋里猫着，跟老头子生儿子，跑出来干啥？ 李奇当然听不到声音，他要是能听到，估计会惊讶得直接跑过去吃瓜。 刘玉婷看着面前这个穿着破烂，卖萝卜白菜的女人。 她眼神敏锐，一眼能看出来，对方虽然造巴得很脏，脸上还有冻疮，可底子极好。 是个难得的标志美人。 这个相貌的女人，干着这种不挣钱的活计，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于是她换上一副亲切的口吻 “大姐，这大冷天的，你咋蹲在这里卖这些玩意？ 你这萝卜都糠芯子了，白菜也冻了，卖谁去啊。 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她不问还好，一问这话，对面直接哭了起来。 “呜呜呜…… 大妹子，我命苦啊。” 刘玉婷一听这话，心里就兴奋了。 她昨天被老头差点怼零碎了，今天千辛万苦爬起来，看到枕头边的钱，她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两天时间划拉三千块，这在以前是她做梦都没想过的赚钱速度。 不过另一丝危机感升起。 她想扇自己耳光。 怕老头不行，委身于祝远，结果老头龙精虎猛，她作茧自缚。 本想老谋深算，结果没算明白…… 于是刘玉婷一番头脑风暴，想出了另一个天大的计划。 再给老头找一个！ 然后她做中间商，赚差价。 这样，万一自己怀孕，肚子里的不是老头的，起码还有一个备选。 老头和李奇也不至于打死她。 而她更可以通过兑缝，再赚一笔钱。 她暗下决心，只要凑够八千，她就跑。 跑去南方，躲得远远的，再也不跟李奇有任何关系。 她觉得李奇克她…… 于是她把钱存好，又把存折藏得严严实实。 李奇把以前老段家房子给她住了，她简单看了一下，觉得这个房子，住一家三口是没问题的。 老段家人临走把屋子搬空，恨不得把窗户都卸下来。 可毕竟房架子还在，简单收拾一下，花不了太多钱。 心里有底之后，她就上街了。 很快，她就找到了目标。 这个时间，在街边摆摊，还是卖这么烂的东西，长相姣好，性格瑟缩。 这个卖萝卜的女人，肯定有问题！ 不是家里遇到了大难，就是被欺负了。 人世间百分之九十九的苦难，都可以用钱解决。 所以这样的女人最缺钱，也最容易被她劝服，给孙武夫生儿子。 所以刘玉婷索性蹲在了那女人身边，伸手揽住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 “大姐，你这是有什么难处了？ 跟我说说。 我也是苦命的人，刚缓过点劲来。 你放心，但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我绝对没二话！” 第264章 孙武夫艳福不浅 卖萝卜的女人闻言，先是一愣。 多少天了，自从家道忽然中落，她没听过这种暖心话。 于是她像找到亲人了似的，抱着刘玉婷嚎啕大哭，都要哭抽筋了。 “妹子啊，我的命太苦了。 你别看我现在这样，其实以前我家可有钱了，爸妈都是大官。 可惜后来遇到一个恶魔，我弟弟死了，我爸爸也死了，我妈进了监狱。 我也被人骗得身无分文。 爸爸那边没什么亲人了，可我还有个小舅舅。 那个小舅舅在我家得势的时候，恨不得天天跪着给我妈舔鞋底子，像一条狗一样巴结我家。 我妈给他铺路，安排工作，还给他买房子取媳妇。 可现在我家不行了，我去求他帮忙，他竟然变脸了！ 一百块钱都不肯给我，还让我滚，说我丢人，说我家人都是罪犯，别影响他的前程。 妹子，你说人心怎么就能这么坏呢？” 刘玉婷听到这，心里乐开了花。 这不掏上了嘛？ 就这样的遭遇，家里没人了，亲戚不待见，正适合给那老头子生孩子。 于是她轻声问道。 “小姐啊，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我小舅舅说，要给我找个离婚带孩子的工人嫁出去。 他还能收点彩礼。 我实在不想认命，就跑了出来。 临走在他家仓房里偷出这么几根儿萝卜和白菜，寻思卖了吃口饭。 不瞒你说，我都三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呜呜呜呜。” 刘玉婷听到这里，再也没有了疑虑。 “走，我带你吃饭去。” 那女人惊喜的抬头。 “真的？ 那我这些菜……” “这都是什么破玩意，不要了，以后你就跟着我。 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 “妹妹你真好！” 俩人到了小饭馆，刘玉婷要了三个菜，锅包肉，尖椒干豆腐，木须柿子，还有一碗素烩汤。 那女人眼睛都绿了，像狼一样甩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好像把身体里所有仓库都打开门一样，饭菜如长江流水又似风卷残云，稀里哗啦，全吃了。 吃完一抹嘴。 “妹妹，今天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我叫李天真，将来如果有我再过上好日子的一天，我肯定不会忘了你。” 刘玉婷微笑。 “同是天涯沦落人，遇见了就是缘分，咱们就得互相帮助。 我叫刘玉婷。 你没有住的地方吧？跟我走吧，以后咱俩就当亲姐妹处。” 李天真和刘玉婷手拉着手往太河市场方向走，在刘玉婷的有心迎合下，俩人越唠越近乎，很快就成了知己。 若论察言观色，哄人开心的本事，刘玉婷还是真有。 回到李奇给刘玉婷安排的住处，两个女人把房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刘玉婷又掏钱，买了一堆日常用品，还有米面粮油。 李天真漂泊几个月，猛然间又有了一个家，仿佛从地狱回到人间似的。 躺在炕上把头埋在枕头里，又一顿哭。 刘玉婷轻声安慰她 “小姐，你就安心在这里住着，我再帮你找个挣钱的道。 还不是小钱，整好了能挣好几千呢。” 李天真都要被幸福砸晕了。 “真的啊？ 好妹妹，你咋这么好呢。 我跟你说，要是我家以前的光景，别说几千块，几万我都不当钱。 可现在我是真的被难住了。 只要能挣几千块，我什么都愿意干。” 刘玉婷听到这里，放下心来。 “你在这里等我，我出去一趟，晚点回来。 挣钱的事儿，我慢慢跟你说。” 李天真连忙点头，目送刘玉婷出门，她倒在炕上，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她太累了。 自从被柳传喜骗走所有金条，还被侮辱了之后，她在公安局里被关了几天，最后证明她确实跟李满江案无关，就把她放了出来。 可李满江和她妈妈王悦的所有财产都被充公，她自己也没有存钱的习惯，家里的房子也没了。 一个千金大小姐，忽然就流落街头。 她跟以前一起玩的人借了点钱，熬了几个月，可后来，那帮人知道她家的情况，也都躲着她走。 她实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走投无路，才想着去找小舅舅。 却差点被卖了。 现在，终于有了个安身之地，李天真第一次睡得如此香甜。 而隔壁，刘玉婷一进门，就看到桌子上摆着好几个硬菜，大肘子，烧鸡，红烧肉。 孙武夫倒了一盅酒，正在边吃边喝，好不惬意。 “你回来啦，饿不饿，吃点。” “好。” 刘玉婷是真饿了，刚才那一桌子菜都让李天真炫了，跟饿死鬼投胎一样，连口汤都没给她留。 歘歘歘。 这一顿给刘玉婷吃爽了，她自己都记不得，有多长时间没这么敞开吃过肉了。 穷，缺钱是她最近生活的主题。 吃饱喝足，俩人又躺在炕上，孙武夫像一头倔强的老驴，辛苦耕耘。 期间，刘玉婷忽然问他。 “你要是真着急要孩子，我再给你找个小姑娘行不行？ 你体格这么好，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一起弄俩，成功的机会还更大。” 老头子听完差点吓软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谁家好姑娘能愿意给我生儿子？” 刘玉婷感觉自己被骂了，但她不在乎。 赚钱嘛，不丢人。 “你就说你想不想吧？ 也是溜光水滑的大姑娘，就是缺钱。 但说好，她跟你睡的一千五，生了孩子的一万，都得经我手给她。 你别让我白给你办这些脏事儿。” 刘玉婷也不瞒着，她坏她认，婊得表里如一。 她不想干着坏事还装好人。 孙武夫乐了。 “我一个马上要进棺材的人了，我怕啥？ 你就尽管给我找，我徒弟有得是钱！” 说完这话，老头子高兴起来，整个人又有了精神，一顿冲锋。 最终，俩人都累瘫了，刘玉婷本来想忙活完回去自己屋睡觉呢，结果根本没有一点力气，又直接睡死过去。 第二天，孙武夫来到太河市场，恬不知耻的跟李奇商量。 “徒儿啊，刘玉婷说再给我介绍一个大姑娘。 你能再给我出一份钱不？” 李奇直翻白眼。 “你这老胳膊老腿的，轻点造行不行？ 还弄两个。 这玩意不是钱的事儿，我怕你活不过今年。” 孙武夫眼底闪过一丝亮光，嘴里却满不在乎。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我练了一辈子童子功，才有这百岁寿元。 可经过这两天我才知道，前面一百多年都算白活！ 原来女人的滋味这么美妙。 我看你也没破身呢，我把童子功传给你如何？” “滚犊砸，我是有女朋友的人，才不要练你那破玩意呢。 有别的绝招啥的教我没？” 李奇是真不在乎给老头多花一两万，反正花的都是童半城的钱。 并且孙武夫把那么神异的一块玉给了他，这几天他把那个龙纹玉石贴身戴着，对天地间莫名能量的感应越发清晰，他确定，这玉石能增强他本就变态的体质。 虽然效果极其微弱，可日积月累下来，终究是好处无限。 这绝对是件至宝。 就冲这点，给老头娶十个八个媳妇儿都没问题。 孙武夫叹口气。 “我师父当年传授我增大术，童子功，还有一篇锻体法。 再就是道门独有的术法。 可那些东西，跟你命理不合。 童子功你不练，锻体法对你没用，说实话，你现在的身体，比我练了一辈子还妖孽。 不过我可以传给你，你练着玩吧。” 说罢，小老头掏出一本小册子扔给李奇，李奇随意揣在怀里。 一个市场管理局的人跑来喊李奇接电话。 李奇随手从兜里掏出两千块钱递给小老头。 “赶紧把第二个小娘们睡了吧，你也算艳福不浅。” 孙武夫接过钱，屁颠屁颠走了。 李奇走进市场管理局接起电话，周国栋的声音传来。 “刘显明要见你。” 第265章 接他们回家 半小时后，周国栋办公室。 “乔闻喜被军方带走了。” “哦？” “蒋文枫都交代了，顺着蒋文枫提供的线索，找到了乔闻喜当年传递消息的证据。 他不光出卖了我弟弟的位置，还把整个集团军的位置都暴露了。 间接害死了包括我弟弟在内的不下300个战士。” 说到这里，周国栋咬牙切齿。 李奇拍拍他肩膀。 “还好，他终将受到该有的制裁。” 周国栋点头。 “枪毙跑不了，就看什么时候执行。 这次能把他绳之以法，给我弟弟报仇，还是你的功劳。 妈说了，让你有空回家，她要当面谢谢你。” 李奇连连摇手。 “谢啥啊，那不也是我哥嘛。 妈怎么样？ 隔了这么多年，又揭开她的疮疤，老太太挺难受的吧？” 周国栋叹口气。 “妈挺得住，就是恨乔闻喜，估计执行的时候，她会去现场。” 李奇点头，问道 “刘显明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周国栋脸色忽然一红，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 “怎么跟你解释呢，我毕竟是政委，在正常公安局运行体系里，局长管业务，政委管人员和思想工作。 可乔闻喜这人，对具体案件的管理热情一直不高，所以我插手了很多业务方面的东西。 这种情况其实不太常见。 但为了避嫌，很多事情我后续都只做指挥，不会直接跟进。 比如刘显明的审问。 现在知道了，乔闻喜跟白浮生，白家都有勾连，而刘显明做的一些脏手术，是白家安排的。 所以在对刘显明的审问上，甚至后来给白浮生干脏活的，被你打晕在堤坝旁边的丁传鲜的审问上，乔闻喜一直很敷衍。 （这人在本书181章出现过。） 昨天，刘显明听说了乔闻喜被带走的消息，而我的人接替了对他的审讯工作，他整整一宿都没睡觉，眼珠子瞪瞪着，跟犯了点啥似的。 今天早晨忽然要求见你。” “走吧，看看他要干啥。” 李奇也不磨叽，他早不是牛心镇那个生怕暴露自己的少年。 现在他是龙组国士，有太河市跟省里的靠山，一个被囚的刘显明，还威胁不到他。 审讯室里。 刘显明看到李奇走了进来，眼中露出浓浓的嘲讽。 “就是你打断了我的手吧？” 没等李奇说话，周国栋开口。 “你不要污蔑好人，打断你手的人我们正在调查，说不定哪天就能抓到犯罪嫌疑人。” 刘显明冷笑一声。 “说这话有意义么？ 你们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周国栋还想说什么，李奇一碰他胳膊。 “国栋哥，我跟他聊聊吧。” 周国栋示意审讯室里其他人都出去，他最后一个离开，关好房门。 李奇坐到刘显明面前。 “你想要自由？” 刘显明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 “痛快，我喜欢跟你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周国栋那种憨炮，什么都不懂。” “你交换自由的条件是什么？” 刘显明猛然想起身，可手跟脚都拷在椅子上，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我的手是你打断的，白浮生是你打傻的，乔闻喜也是被你害死的。 我真后悔，那天在手术室里为什么没有直接割开你的血管，弄死你。 后来，乔闻喜和我复盘了很多次。 那是我们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能解决你的机会。 那时候你还太嫩，其他人也没有发现你的价值，如果那时候我让你死掉，后来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李奇点头表示同意。 “那次是我太鲁莽了，竟然让你麻醉了我。 放心，以后这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 说正事吧，你想用什么情报，来换你的自由？” 刘显明脸上忽然露出残忍的表情。 “我的自由，只是附带条件而已。 送你去死，才是我最大的心愿。” 说到这里，他竟然笑了起来，看着很渗人。 “你以为你弄傻了白浮生，阻止土佐船舶的人入境，就能中断白家那笔邪恶的生意么？ 那可是每年几百亿的净利润，白家怎么可能放弃？ 他们在东北布局这么多年，会因为你一个人，中断所有计划么？ 需要换零件的小日子人，棒子国人，甚至东南亚人。 都会去往缅国。 那里有一个跟华国接壤，却三不管的混乱之地。 白家每年，都会在那么几天，给当地军阀缴足保护费，获得一片净土。 快了，就在一个月之后。 然后安排小日子人过去。 零件来源则是华国，当然大部分来自东北，因为白家的势力，最终还是在东北。 其他地方一旦出事，他们盖不住。 你该知道丁传鲜，他就是负责在太河市找人的，你现在就可以去查一查，他找的那些人，是不是已经开始失踪了很多。 确认了之后，回来找我。 如果你能说动高层，放我自由，我就会告诉你，换零件那地方具体在哪里。 可那里有缅国的军阀保护，因为国际条例和各方制衡，华国不能派兵进入。” 刘显明脸上露出充满嘲讽的狂笑。 “你这个伪君子，自以为是圣人，在这个肮脏的时代里，做着看似圣母的事情。 我倒要看看，这回你怎么选择？ 那地方我去过两次，每年至少有一百多个华国人，在那里被肢解，取下零件换到小日子人身上。 当地军阀，以及那帮小日子大人物们自己带的保镖，不计其数。 那里固若金汤。 这回，你还怎么假装圣母？ 我很好奇，你敢不敢去！” 说完这话，刘显明嘴里发出桀桀怪笑，笑得停不下来，最后甚至给自己笑到抽搐，呕吐。 李奇毁了他的人生，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以前是乔闻喜拦着他，现在乔闻喜伏法，他才终于有了机会。 听到刘显明不正常的笑声，周国栋推门走了进来，李奇迎上去。 “审问丁传鲜，他今年准备了96个人，都在太河市周边，两县的村里。 问出那些人的住址，看看有没有人失踪。” 三个多小时后，无数电话打出去，信息慢慢归拢回来。 丁传鲜锁定的96个人中，已失踪72个。 周国栋啪的一声砸坏了自己的办公桌。 “乔闻喜，他怎么敢隐瞒这样的结果？ 那是72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此时，已近黄昏，东北的太阳，早早坠入山底。 李奇再次把自己隐入黑暗之中。 “刘显明的条件是，给他自由。 他才会告诉我，换零件的地方具体在缅国哪里。 这72个人，以及其他一些华国人，应该已经快要送过去了。 我得把他们接回家。” 第266章 安排后事 周国栋再一次从李奇身上，感觉到了那种危险的气息。 仿佛一条蛰伏的恶龙，将要被唤醒。 他甚至被李奇的气势震慑住了，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僵硬。 所以他马上点头。 “我同意这件事情，但刘显明身上牵扯的东西太多，乔闻喜没审出来，我要审。 而放他，我权限不够，省厅汪部长的权限都不够，需要再向上报。 一来一回，至少要一周时间。 你等我消息，我趁这一周时间，多从他身上挖点料出来。” 李奇转身就走。 回到家里，他掏出孙武天给他的段体术，认真看了起来。 他的身体在重生后，自动变强，从来没有系统训练过。 锻体术却是一部稳扎稳打，循序渐进的肉身锻炼法。 很适合他当下的情况。 李奇全部精神都投入到修炼之中，月光如水，照到他身上，他脖颈上的龙纹玉，发出莫名的光辉。 去缅国这件事情，没什么可考虑的，自从他的腰子被惦记上，他早已卷入这件事情。 他要到缅国去，结束这一切。 三天后，周国栋把电话打到市场。 给刘显明自由的提案压在了最高层，没有批示。 他建议李奇找孙武夫老师，让他运作一下。 李奇说他知道了。 他已经三天没见到老头了，他合理怀疑老头因为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死炕上了。 下午，李奇决定去找老头的时候，却看到老头颤颤巍巍走进市场。 本来就挺瘦的干巴小老头，都被磋磨的彻底没人形了。 双腿打颤，腰佝佝着，整个人都失去了精气神儿。 老头挪到李奇面前，一屁股坐下，长出一口气。 “褪去身上旧枷锁，顺天意，承因果。 今日我才知道，什么叫虎狼之女，人肉榨汁机。 生儿子比当年打小日子还累，要了亲命了。” 李奇乐不可支。 “刘玉婷给你介绍那个新女人，你也拿下了？” 说到这里，小老头得意洋洋。 “那必须的，经过刘玉婷软磨硬泡，加上我的魅力。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你的钱。 昨天终于跟我洞房了。 我跟你说，那小娘们可太带劲了。 一看就是高干家庭出来的。 从小养尊处优惯了。 那皮肤，那感觉，跟刘玉婷那种村里出来的，不是一个档次。” 李奇自动忽略了小老头后面的话。 “这刘玉婷也是个人才，她图啥呢？ 又给你弄了一个。” “图钱呗。 她啥都跟我交代了。 我给她的价，是办事一千五，生儿子一万二，生女儿一万。 她给那位李姑娘的价，是办事八百，生出来孩子不管男女，给五千。 这事儿刘玉婷都跟我明说的。 我没意见，反正我只要孩子，别的不管。” 李奇点点头，暗道刘玉婷开窍了，这事儿办得虽然不漂亮，但起码明明白白。 他忽然反应过来。 “李姑娘，跟我一个姓啊？” “可不，你俩五百年前是一家，姑娘名字还挺好，昨晚侍候完我，娇滴滴的告诉我，她叫李天真。” 李奇脑子嗡的一声，差点没坐摔地上。 “李天真？这人长啥样？” 孙武夫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就一人来高，有鼻子有眼，有胳膊有腿，看着像个人似的。” “你个老死头子，能不能好好说话？ 小心我最后不给你结账，让俩姑娘堵你门口骂街。” 孙武天满不在乎 “骂去呗，反正只要孩子生完，哪管身后洪水滔天。 我还能活几年？” 最后，老头子总算是描述完了李天真的长相，还把李天真的遭遇复述了一遍。 不光李奇发懵，旁边的唐春燕都震惊了。 “这世上咋能有这么巧的事儿？ 太河市就这么小么？ 刘玉婷咋就能那么准确的把李天真给找了出来？” “缘，妙不可言……” 李奇只觉无言以对。 唐春燕跟孙武夫解释了李天真的来龙去脉，老头都震惊了。 这也太巧了，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啊！ 李奇把老头拽到一边，说了刘显明的事情。 李奇话音刚落，他忽然感觉四周的温度都降低了。 孙武夫站在那里，却仿佛把自身化成了阿鼻地狱。 “这是刘显明跟你说的？ 把东北的华国人运去缅国，拆零件给小日子人。 还干了好几年？” 李奇明白孙武夫的感受。 从建立龙组开始，老人家就扎根东北，为普通老百姓伸张正义。 刘显明和白家，等于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下这种事情，给他上眼药啊。 “刘显明是这么说的，以我对白家的了解，应该不假。” 忽然，孙武夫身上的气场消失了，仿佛什么东西倒塌了似的，但他的声音却变得更加冰冷，阴森。 “高层的批文，我来解决。 一来一回，至少半个月时间，半个月后，我跟你一起去云省，跨过边境到缅国接人。” 李奇摇摇头。 “你安心在家生儿子吧，我把钱给你留好。 多给你留点，让刘玉婷再寻摸寻摸，万一她还能再给你找个女人呢。 不过这回你跟她说，要是能碰到一个叫杜丽的，千万别放过，弄回来。 反正没便宜外人，一勺烩了得了。” 李奇算是彻底摆烂了，这人生根本无迹可寻，全是意外跟巧合。 老头子要能把前大嫂拿下，他也可以欣然接受。 老头脸上露出一个李奇不太能理解的笑容，拍拍他肩膀。 “等我信儿吧。” 孙武夫起身去找周国栋，对了一堆暗号，又请示省厅批准之后，周国栋将老人带到一个隐秘的小房间里。 那里面，有五部专线电话。 老爷子拿起其中一部，简单说道 “始祖龙，有事儿向顾帅请示。” “顾帅正在国外访问，急么？ 可以申请卫星电话。” “不急。” “十天后，这个时间，顾帅会给您回电话。” 孙武天放下电话，走出房间，在周国栋办公室里给华藏锋打了个电话。 当晚，华藏锋开着一辆破吉普车来到太河市，两个人在公安局的一间会议室里相见。 在李奇面前颇有些混不吝的华藏锋，此时变成了一个局促的小孩子，手都不知道放哪里了。 “老大，先生挖的最后一批宝贝都处理完了，一共卖了两百七十万，跟甘省教委那边交接完毕，三年内会在山区里新建30座小学。” 孙武夫点点头。 “你做得很好，辛苦你了。” “不敢。” 华藏锋吓得站了起来，诚惶诚恐的。 这些年，老爷子从来没这么客气的跟他说过话。 老头子摁着他肩膀，让他坐下。 “十几天后，我要跟李奇经云省去缅国，这一去，肯定回不来了。 我要是没回来，你们十几个有代号的就散了吧，下面的徒子徒孙，也都安置一下，以后别打着龙组的名号做事了。 我没了，那些看不惯我的人，肯定要出来搞你们的。” 华藏锋闻言，表情忽然变得很猥琐 “师父，你不是说还能再挺两年嘛。 除非破了童子功，难道？” 孙武夫哈哈大笑。 “不光破了，还睡了俩大姑娘。 这玩意谁研究的呢？ 得劲，真他娘的得劲。 不过破了身之后，我也就剩两个多月可活了，龙组是必然要散的。” 华藏锋小心翼翼问道 “李奇撑不起来么？” “他志不在此。 这事儿也不怪他。 我本来也懒得管人间这些破事儿，不过师父带着我下山走了八年，临终前嘱咐我，天下苍生太苦，我们出身东北，受了不少百姓恩惠。 他老人家让我尽力而为。 要不是答应了师父，我也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华藏锋倒没有太多感慨，毕竟老爷子这些年一直在慢慢淡化龙组的影响，他也早有准备。 “南边那些自称咱们龙组正统的人，估计不会轻易放过李奇的。 还有749局那些人，您走了，他们少不了要出来蹦跶，恶心人。” 孙武夫笑了笑。 “不用等我走后，这趟南下，他们应该都会出现。 到那时候，就看李奇怎么打他们的脸了。 他们那套东西，在我身上不灵，在李奇身上更不灵。” 孙武夫口中，对李奇是满满的欣赏。 第267章 面包车和假发 “她本该自由，热烈，跨越山海成为女神，或者披荆斩棘成为母亲。 她的人生有无数种可能，独独不该成为一个零件，活在另一个小日子人肮脏的身体里。” 李奇跟踪许倩已经三天了。 许倩，17岁，县城高中三年级学生，马上要参加高考。 她在丁传鲜的名单上，并且是很重要的一名。 因为她的某次体检结果被泄露，跟某个小日子高官的女儿匹配成功。 如果李奇没有弄傻白浮生，她可能几个月前就失踪了。 就在刚才，许倩放学回家，一辆面包车停在他身边，车上冲下来两个人，把她拖进车内。 然后车里的人都傻了。 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紧接着就是无情的殴打，包括司机在内，车上三个人，李奇一共出了132拳…… 除了最后一口气，三人啥都不剩了。 李奇把吓傻了的许倩推出车外，开着面包车回了市局，找到周国栋。 “剩下二十几个人，都有动静么？” 周国栋摇摇头 “没有，估计是找到了替代品。 没想到你这里有收获。” “这个女生血型很特别，一时很难找到其他人代替，并且是学生，一旦失踪会引起关注。 所以对方才会把她放到最后抓。 应该是抓完她，所有人就都撤了。” 周国栋点头。 丁传鲜招出96人名单之后，李奇就决定，他来跟许倩。 他断定，这伙人一定会抓许倩，还真让他等到了。 “如果能通过这三个人找到接头人，顺藤摸瓜挖出来缅国那个地址，就不用放刘显明了。 你安排人审吧。” “等我好消息。” 周国栋拉开车门，又关上了。 “你抓的是三个人还是三只羊啊？ 我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们曾经是人类。 别都让你打死了吧。” “别胡说，我可是守法好青年，他们自己开车撞树上了，摔的。 肯定死不了，我挨个检查过。” 周国栋叹了口气，李奇对待这种东西，下手哪有不黑的时候？ “行啊，我找人给他们治疗一下再审，你回去吧。” 第二天，李奇等到了周国栋的电话。 这几个人只知道第一个接头地点，云省边境的一个小地方，叫云边镇。 他们负责把人送过去。 后面的事情，他们不清楚。 他们的上线不固定，给他们发完任务就消失了，找不到。 李奇拿着话筒久久无言，心里默默算计，到底该怎么绕过刘显明，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把李天真绑了，替代许倩？ 就怕这娘们已经珠胎暗结，怀了老头的孩子。 把孙武夫绑了冒充嘎零件的人？ 他那么大岁数，没人信。 唐春燕？ 算了，膀大腰圆，一身肥肉，不符合原材料标准。 总不能自己戴个假发画个淡妆，冒充许倩吧？ 电话那头，周国栋忽然兴奋的说道。 “我派三个人冒充绑架者，给你戴个假发冒充受害者，把你送过去吧。” 李奇鼻子差点没气歪 “凭啥，你手头没有女警察么？” “女警察的身手跟你没法比，一旦遇到危险就废了。 你化妆成女人是最安全的。” 李奇长叹一声。 “这事儿作为最后选项吧，我考虑一下。” 五天之后，孙武夫得到消息，再次来到那个小房间，电话铃声准时响起。 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孙老，你终于肯找我了。 这些年，一直想接你到东南海养老。 别在外面飘着了，现在南方龙组已经开启程序，要罢免你，重选始祖龙。 749局则准备取消你们龙组整个序列。 我知道你无心跟那帮人一般见识，不如早点到东南海来，远离那些纷争。” 孙武夫果断拒绝 “我才不去呢，这些年我让你们给我安排个娘们，不是刮风就是下雨的，再三推脱。 我徒弟多好，一下就给我整了俩。 在东南海哪有这种好生活？” 听筒对面，那人沉默了一下。 好久没人这么跟他说话了。 孙武夫继续说道 “把刘显明放了吧，放心，他说出地方之后，我亲手弄死他。 老头子一百多岁了，不怕背一个言而无信的名声。” “孙老，放刘显明是小事。 可现在事情传出来了，南方龙组和749局都已经动了。 他们想抢下这份功劳。 你现在身边也没有可用之人，除了国士之外，龙组的代号都是十几二十年前批的，一帮老弱病残，何必趟这趟浑水。” 孙武夫哈哈大笑。 “就南方龙组和749局那几头烂蒜，也想从我手里抢功劳？ 不把他们打出屎来，算他们拉得干净。” 对面笑了，很多年没有笑得这么轻松了。 但马上换了另一种口气。 “缅国形势太复杂，我们如果以华国名义干预，南海和东海马上会有美丽国舰队出现。 而通远号航母还有大半年才能下水，现在海军威慑力不足。 所以这次行动，官方没法给你提供支援，甚至可能需要在名义上督促你们撤离。 很危险。” “老子这辈子干的哪件事情不危险。 小瓜，你岁数也不大，没到70呢吧？ 正是好时候，敢拼敢闯的年纪。 怎么能前怕狼后怕虎的？” 对面听到小瓜两个字，很无奈。 “老班长，不是小瓜，是小顾…… 自从你这么喊我之后，他们都跟着喊，太烦人了。” 孙武夫哈哈大笑。 “你就放心下命令吧，其他的事儿，自有我始祖龙搞定。 至于官方支援的理由，如果需要，我会给老人家一个说法，让你们有足够的理由出兵，这次李奇的目的也许只是救人，可我的目的，是荡平缅国北部，让查财伏法。” 孙武夫说这话的时候，云淡风轻，但对面的人却心神巨震。 “孙老师，老班长，您要……？ 不可以！” “莫做小儿姿态，当年我眼看着你们打下那么多硬仗，才有今天华国万家灯火长明。 白家竟然敢用自己人的零件从小日子手里换钱。 还是在我眼皮底下做下这些事情。 这事儿犯了天条。 我特么死了之后下去阴间，都得被我老师扇大嘴巴子！ 这次我过去，掀了这个盖子，以后自有我徒弟慢慢让白家分崩离析。 祖坟都给他们刨了！ 白家当年找的修墓人我有线索，以后我徒弟会把他们的老祖宗挖出来，挫骨扬灰。” 孙武夫说得咬牙切齿。 出山几十年，保护东北这么长岁月，临死之前被白家啪啪打脸，这口气，他咽不下！ 对面知道自己劝不动，沉默半晌，开口说道。 “老班长，此去山高水远，千难万险。 小瓜儿祝您旗开得胜，扬我华国始祖龙威名。 您，一路走好。 释放刘显明的命令我马上签发，下面的有心人肯定会拖延，到太河市应该是五天之后。 释放刘显明的时候，南方龙组和749局的人难免会在场。 此事我无法控制，对不起。” ”无妨。“ 说完，老头子主动挂断电话。 他走出密室，去找李奇。 李奇正在楼下收拾面包车呢，车里还放着一顶假发…… 第269章 李天真VS李奇 孙武夫一眼猜到了李奇的打算，一张老脸笑开了花。 “你还真豁得出去，这就准备装成花姑娘了？ 咱们门派有一门葵花宝典你要不要练，割了就能变强。 来来来，让为师稀罕稀罕，要不你出国移植一套下货，给我生个儿子得了。 孩子随你，肯定漂亮。” 李奇气得脸都绿了，重生至今，他嘴上啥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孙武夫真是他宿命大敌。 “滚犊砸，没屁在那硬挤。 长得跟遭了天谴似的，就别唠这挨雷劈的磕了。 咋样啊，能不能行。” “上面同意给刘显明自由，但缅国的位置在刘显明说出来的那一刻，不会只有咱俩知道。 南方那部分我不认可的龙组，还有749局都会得到消息。 他们可能会比你先动手。 毕竟这是露脸的事儿。” 李奇一摊手。 “那我谢谢他们，如果我不用装扮成姑娘了，记他们一大功。” 孙武夫难得露出些许惊讶。 “你就一点不生气？ 毕竟这是抢了你的风头，甚至是功劳，还有功德。” 李奇露出关爱弱智儿童的眼神。 “我的目的是救人啊。 只要咱们的同胞不被拆了，给小日子人续命，管是谁救的，谁的功劳呢。 你是不是最近弄了俩姑娘，下面供不上溜，把脑浆子都射没了。 提前老年痴呆了吧？” 孙武夫气得嗷嗷怪叫，抡起王八拳给李奇做了一次深度马杀鸡。 最后给自己累得气喘吁吁，靠在面包车上，随口问道。 “枪法练得咋样了？” “你听说过人枪一体么？ 国栋哥都说我是天生的神射手，只要子弹不需要拐弯，我瞄哪子弹就去哪，半点不带差的。” 这点李奇倒是没有吹牛，自从田淼奶奶给了他枪以后，他到市局下辖的打靶场去过几次，然后就被周国栋撵走了。 他的手稳定到可怕，熟悉手里的枪之后，就变身狙神，弹无虚发。 在桓甸市救灾那两个多月时间，闲暇时光里，叶新都还让他尝试了其他种类的长枪短枪，冲锋枪和狙击枪，结果李奇都是摸完就精通。 搞得叶新都看他的眼神像流氓看到小姐似的，就差逼着他进军营了。 孙武夫彻底放下心来，哼着小曲回家继续磋磨刘玉婷和李天真。 他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为什么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太得劲了。 第二天下午，他领着刘玉婷和李天真直接来到市场，找唐春燕要买一些别人挑剩下的水果。 于是李奇和李天真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见面了。 李天真眼珠子都鼓出来了，像极了缺氧的金鱼。 “李奇！ 你怎么在这里？ 你这个挨千刀的杀人犯，你害死了我弟弟，害死了我爸爸，害得我妈妈坐牢。 千刀万剐都赎不了你的罪孽。 我要杀了你！” 说着话，张牙舞爪的冲了上来。 李奇轻轻抬脚。 咣当…… 李天真倒在墙角。 但她顽强的爬起来，再次发起冲锋，然后再次被踹到墙角。 重复了五六次之后，李天真一身都要被踹散架子了，鼻青脸肿一身泥，呼哧呼哧喘粗气。 “你无耻，你打女人！” 李奇嗤笑一声。 “我不给你弟弟捐肾，你们就去找人把我撞飞，要强行嘎我的腰子。 结果没成功。 这就是你所谓的我害死了你弟弟。 你为什么不把肾捐给他，你爸爸，你妈妈，你们三个人就没有一个人想过牺牲自己一个肾，救下李天一。 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你有什么资格埋怨我呢我请问？” 李天真咬牙切齿争辩道。 “你别在那里强词夺理，我父母年纪大了，又身居要职，怎么可能把肾割掉？ 他们如果精力不济，怎么服务广大百姓？ 你这种土包子根本就不理解他们作为领导的操劳。 再说，我还年轻，凭什么要让我牺牲，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明明你就是最适合捐肾的人，当然要嘎你的。 你这个坏人，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李天真被打怕了，不敢再起身，只能嘴炮输出。 李奇算是见识到了人类的多样性。 这一家三口，原来从头到尾就没想过他们自己也可以救李天一。 原来他们也知道，割了肾之后身体会出问题啊。 所以他们对李天一的爱，还真的深呢，深到可以为了救他杀死李奇，却绝对不能伤害到他们自己。 太感人了。 他一指李天真 “别再过来了啊，再过来我就不动腿，我要动手了。 我扇人倒是不疼，一般第一巴掌就给人扇晕了。” 李天真吓得一哆嗦。 她感觉李奇不是在开玩笑。 李奇又一乐。 “我知道你现在穷困潦倒，实在过不下去你可以跟我说。” 李天真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刘玉婷告诉过她，给老头出钱的是他徒弟，看来就是李奇。 虽然她不明白李奇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钱，可如果李奇良心发现，肯给她钱补偿的话，她当然也不会拒绝。 结果李奇继续说道 “我穷过很长时间，我可以教教你，没钱的时候是怎么扛过来的。” 李天真瞬间黑了脸。 李奇斜愣一眼刘玉婷。 “这都是你造的孽。” 刘玉婷也傻了，她哪里能想到，自己在路边捡个生孩子的机器，兑缝的冤种，就是李奇的仇人啊。 李奇这人太邪门了。 孙武夫把李天真扶起来，给她拍拍屁股上的泥，顺便捏了好几下。 啧啧，真翘。 “我不管你跟李奇有什么仇什么怨，可你现在打不过他，就先老老实实活下去。 我今天来，是教你们俩做生意，挣大钱，到底要不要学？” “要！” 刘玉婷最先开口。 她现在对钱太渴望了，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之后，她终于知道，万般皆下品惟有钱最高，有钱能让磨推鬼。 所谓见钱眼儿开，只要钱到位，不管男的女的，哪个眼儿，都能开。 她太想进步了。 李天真恶狠狠又瞪了一眼李奇，咬着牙说道。 “我也要学！” “想学就老实点。 燕子，给我来十五箱残次的梨，多少钱一箱？” 唐春燕一合计。 “这种捡剩的果子，别人拿12，给你10块。” “好嘞。” 孙武夫不知道从哪弄了辆板车，指挥两女拉走十五箱水果，来到一个居民区旁边的小市场。 “你俩把这些梨都分开，装口袋里。 装个半满就行，卖五毛钱一袋。 把品相最差的挑出来放一边，有人买一袋，你就捡两个散的给人扔袋里，就说皮毛不好看，可是不耽误吃，白送俩。” 二女听他的话，把十五箱梨分开，大概装出来400多袋。 眼看着到了快下班的时间。 家庭主妇，下班的男男女女路过两个女人的摊位。 孙武夫吆喝道 “山东大鸭梨，清肺润喉，香甜美味。 最后一点甩卖了。 五毛钱一袋，谁买谁合适。” 那个年月，别人卖水果都是按斤称，没有块八毛钱下不来。 孙武夫这种卖法可少见。 五毛钱这个价位，不算便宜，但一兜子梨够一家人吃两三天的，也不算贵。 很快小摊就被人群围住了。 第270章 龙组和749局 两个多小时之后，所有的梨被抢购一空。 最后剩点破烂，两毛钱一堆，不少老太太抢着买走了。 有个老太太占便宜没够，跟李天真商量 “姑娘，一毛钱卖我两堆行不行？ 我这阵子天天在你家买东西，给我便宜点。” “大娘，我第一天出摊啊。” “那我第一天就来捧场，你更应该给我便宜点。” 孙武夫拿起一袋梨塞到老太太怀里。 “走走，赶紧走，打车走，别在这磨叽。” 送走最后一个客人，一算账，卖了185块4毛钱。 就这一晚上，三人净赚30块4。 李天真和刘玉婷都惊呆了。 她俩原本以为，累死累活能剩五块钱就不错了。 毕竟仔细算来，一天五块，一个月一百多块呢，那岂不是比上班还挣钱了？ 在那个年月，人们的思想里，普遍还是上班挣得最多，还稳定，铁饭碗嘛。 做买卖累死累活，也就赚个辛苦钱，肯定不如上班的。 所以社会上绝大多数人都错过了第一波淘金的浪潮。 直到全东北开始下岗，很多人才被驱赶到市场上，可惜那个时候，这个风口已经过去了。 孙武夫带着目瞪口呆的二女，花七块钱买了一个大肘子，还有几样别的菜回家，三人风卷残云一般吃了个五饱六足。 当夜，二女更加卖力气了。 本来李天真还有点羞涩，不想三个人一起。 现在为了讨好老头，也顾不得这些了。 因为老头信誓旦旦说道，明天教她俩另一个挣钱的大招。 男人有钱就学坏，女人学坏就有钱，李天真卸下所有矜持，跟刘玉婷一起努力取悦小老头。 她也想进步，她要赚到足够的钱，狠狠的打李奇的脸。 让那个穷小子知道，她李天真永远都比他强！ 第二天，仨人起了个大早，来到中铁快运货场。 南方发货的轻工产品有专门的区域，一大堆袜子，内裤，各种小衫堆积如山。 老板们都有自己的库房，守着门口，让人看样品。 一包起售，只保样式不保质量。 孙武夫带着两女用150块钱拿下一大包丝袜，一大包线手套，装了满满一推车。 这次他把东西拉到了集市上。 一样的线手套被他分成两堆，一堆说是普通的，一毛五一双，一堆号称军用的，比普通的耐造，五毛钱两双。 军用的明显卖得更快。 老百姓哪里能分辨出啥区别，就是听了感觉军用的质量肯定更好…… 没人看的时候，他就把普通那堆往号称军用那堆里挪。 袜子也是一样，同样的袜子分开两堆，一堆说是低纺的，两毛钱一双。 一堆说是高纺的，更耐造，三毛钱一双。 就这么忽悠到下午两点，一共卖出来220多块钱，还剩下一小包袜子，一小包手套。 数完钱，两女眼睛都直了。 两天，赚了一百多块！ 这是挣钱么？这简直就是捡钱！ 孙武夫面对着两女崇拜的眼神，挨个摸摸她们的大扎，以示奖励。 “好好侍候爷，爷把本事都教给你们。 学吧，学会了都是你们的。 不说大富大贵，但是想不发财肯定是有点困难。” 于是又是一顿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然后筋疲力竭的夜晚。 三天后，小老头在二女身上彻底舒服了之后，整治得二女沉沉睡去，自己走出房门。 李奇在等他了。 “这小老头，真是商鞅去世，马力十足。 年轻人都没你能折腾。 我感觉我认识的人里，只有同样练了咱们门派秘术的王诚能跟你分庭抗礼。” “羡慕吧？晚了！ 当初王诚把秘术送到你面前你都不练，赖谁啊？” “赖王诚呗，他要跪下来求我，我肯定练。 等我忙完的，高低回去再揍他一顿，给他丁丁打骨折。” 俩人溜达到市局，高层的命令正式签发，刘显明释放的流程都走完了。 一间会议室里，刘显明已经被除掉戒具，站在那里。 周国栋在，还有十几个李奇不认识的人，也在。 那十几个人分成两边站着，明显互相不太对付的样子。 见到孙武夫进来，其中一组不情不愿的微微点头。 “南方龙组，见过始祖龙。 我们龙头让我问你，龙纹玉什么时候交接给我们？ 那是龙组的象征，不容流落在外。” 孙武夫眉毛一挑。 “谁啊？嘎哈啊？咋滴了？ 什么玉？” 看他装傻充愣，开口的人面色铁青。 “始祖龙，咱们别在749局的人面前平白折损了龙组的面子。 北方龙组纪律涣散，无视指挥，有代号的骨干目无法纪，无代号的组员玩忽职守，听调不听宣，已经烂到骨子里了。 龙头现在是要重整龙组威名，和749局分庭抗礼。 你但凡顾全一点大局，就不该把龙纹玉私自留在自己身上。” “你们那个龙头，可真是70年的竹子，老笋了。 都说头发长见识短，我让她剪剪她还跟我俩赛脸。 我徒弟说得真对，但凡让你顾全大局的，就意味着你不在大局里，大局的好处你沾不到一点，还要牺牲自己成全别人。 龙纹玉是我师傅传给我的，后来我过江打美丽国大兵的时候，丢了。 你们想要，自己去金山国挖吧。 谁挖出来算谁的。” 那人知道孙武夫在胡说八道，可也无可奈何，只能叹口气。 “龙组落在你这样人的手里，真是不幸。 你最好能想明白，到底是你自己的想法重要，还是龙组的未来重要。” 另一队人就是传说中的749局。 怎么说呢，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喊错的称号。 749局的三个人，每个都穿着笔挺的行政夹克，裤线熨得笔直，脚下的皮鞋能当镜子用。 一个个局里局气，李奇感觉他们手上就差一个装满枸杞的保温杯了。 啊不对，胯下还差个手包。 很难想象，在此时的华国，竟会有如此一群神似老干部的人。 此刻，居中那个最局气的人开口了。 “久闻龙组分心，南北不合。 南方龙头慕容秋心一直想重新整合龙组。 这样分崩离析的队伍，也配跟我们749局分庭抗礼？ 回去我就会向领导申请，以后我们还是分开行动的好，别回头吃了败仗，还要我们替你们背锅。” “你闭嘴，龙组尊严不容挑战！” “你才闭嘴，我们领导的尊严大过一切！” 两边眼看着就要干起来了。 刘显明开口问道。 “你们吵完没有，什么时候放了我？” 第271章 不够！ 749局的人腆着肚子看了刘显明一眼。 “你现在就可以说。 那个建立在缅国，残害咱们华国人民的万恶据点到底在哪里。 在我们局座的领导下，所有敌人都是纸老虎，只配土崩瓦解。” 这人说话的语气带着莫名的情绪，像样板戏似的，拿腔拿调的。 哪怕领导不在他面前，也得句句拍马屁，好像生怕身边的人告密似的。 也不知道经过怎样的训练，人才能变成这副鬼样子…… “我说了之后，你们如何保证我的安全？” 刘显明逼视着那人。 “我是749局北方局，分局长于恩辉。 我现在代表749局保证你的安全，一会儿我会派两名局员送你到安全的地方，还会给你一笔钱，和新的身份。 走出这扇门之后，你就是另一个人了。” 听完这话，刘显明才放下心来。 “那个地方在缅国东部，查财将军领地，东圩领。 一片罂粟花海旁边。 外观是红色的，外面有层层守卫把守，只要到了东圩领很容易能找到。 我去过两次。 每年的五月十三日是他们开始做手术的日子。 小日子人和别的地方的客人会分批过去等候。 一般会有5个左右的医生，用半个月时间做完所有手术。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 刘显明说完这话，于恩辉点了点头，一挥手，带着他走出房门。 急匆匆的，仿佛生怕别人跟他抢功劳似的。 南方龙组的人也着急出去报信，临走前又跟孙武夫说了一句 “始祖龙，龙头的意思，您就在北方安心养老，这事儿就不必掺和了。 你手下没有可用之兵，自己年纪也那么大了。 一把老骨头，何必客死他乡？ 龙纹玉，还请尽快交出来。” 龙组的人也离去了。 李奇拍拍小老头的肩膀。 “看来你混得也不咋样嘛，749局不鸟你，南方龙组逼你退位。 明知山有虎，你还是别去明知山了。 老老实实回家生孩子吧。 这事儿我自己去处理。” 孙武夫根本懒得和李奇废话。 “开着你那个破面包车，去隔壁初阳市。” “我勒个豆，你在隔壁市还有相好的呢？ 我现在严重怀疑，王诚才是你的衣钵传人，我就是个替死鬼吧？ 真假少爷被你玩得挺6啊！ 你把我带在身边，是不是为了保护王诚？ 到时候你因为偷人家媳妇儿，咱俩都被人打死，王诚就安全了。” “你这倒霉孩子，屁话咋那么多呢。” 孙武夫感觉很绝望，他一点都不想搭理李奇。 在他的指挥下，面包车往初阳市开去。 路上，李奇闲着没事跟他搁喽嗓子。 “刚才南方龙组说的，咱龙组还分有代号，和没代号的么？” “有代号的都是精英，比如华藏锋，开个表店，所以他代号是老表。 我收了个萨满继承人，他代号就是萨满。 还有个家里是干白活的，给人看墓地，弄风水，代号叫先生。 还有个猎户，特别能打，代号叫熊大。” “你等会儿，猎人叫熊大？那玩意不是猎物么？” “叽里咕噜说啥呢，就是姓熊，体格挺大，所以叫熊大。” “奥，误会了，你继续。” 孙武夫奇怪的看了李奇一眼，继续说道 “其他几个岁数都太大了，干不了啥。 至于没代号的，都是他们收的小弟，负责弄点情报，安排接应啥的，不重要。 反正你也不继承龙组，我死了他们也就散了。” 李奇点点头，他确实不想当龙组少当家，也没钱赚，没啥意思。 就这么开了四个多小时车，来到初阳市一个水库边上。 隔着很远他就让李奇熄灭发动机，带着李奇从一条小路，绕到水库东头一个小房子外面。 李奇压低声音 “师娘是看水库的啊？ 我能冒昧的问一句，这个师娘是男的还是女的么？” 孙武夫懒得搭理他，轻轻卸下窗户外面的铁栏杆，钻了进去。 然后在屋里一个水泵上摁了一下，一个水泥墙缓缓裂开，显露出一部电梯来。 俩人坐电梯下行，进入一间地下室。 于恩辉带着另外三个749局的人和刘显明正在下面吃东西呢。 看到孙武夫进来，瞬间暴起。 “老匹夫，你怎么知道我们749局在北方的秘密基地？” 孙武夫露出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 “北方是我的地盘，你们在我眼皮底下修基地，我还能不知道？ 这地方我来过好几回了，比你们熟。” 于恩辉气得嗷嗷怪叫，冲了上来。 “放倒。” 孙武夫没有废话，出手如电，李奇嘟囔一句。 “老爷子脾气可真大。” 这俩人的武力值在当世已经难逢敌手，三招两式之间，就把于恩辉几人都打晕了。 刘显明感觉到了什么，一双眼睛死死瞪着李奇。 “你答应过我，只要我说出来那个地址，就放了我的。 你不能言而无信。” 孙武夫嘴角露出森然冷笑。 “李奇答应了你，他也做到了。 你这不是被放出来了嘛。 还有749局的人护送你，这些都是你的特殊待遇。 可惜，我没答应这事儿。 在李奇把你揪出来之前，我甚至都没想过，北方还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一个本来可以抢救过来的人，就因为被某些人匹配了，就成了脑死亡，可以被摘零件。 好日子才过了几天啊？ 有些人就开始把老百姓当消耗品了。 你的双手沾满鲜血，凭什么以为自己还能活着？ 最可耻的是，你竟然还给小日子人做手术！ 当年我老师在盛京城下的鬼子营房里，杀了个七进七出，摘了他们大佐的脑袋，用他的血写下龙组两个字。 我龙组从此创立。 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服务小日子，当我死了么？” 孙武夫越说越气，几步来到刘显明面前，抓住他两只手，狠狠一捏。 嘎嘣蹦…… 刘显明的骨头被捏得粉碎。 他疼得都要失声了。 “别杀我，求求你。 都是白家让我干的，白家在缅国的负责人是白浮云，我都是被逼的。 我不做，他们就会杀我全家。 我有什么错？ 还有省里那边，我的客户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可以帮你指认他们，只求你留我一命。” 孙武夫摇摇头 “所有跟这件事有关的人，都会受到惩罚的。 你先过去，等着他们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李奇。 这些事情他来不及做，只能靠自己的关门弟子了。 一掌。 刘显明软倒在地，没了生息。 双手染满血腥的一代嘎腰子恶医，生命至此终结，孙武夫也算亲手为自己的疏忽失察善后。 小老头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转身就走。 路过李奇身边，看李奇还愣在原地，他轻声说道 “别想那么多。 人是我杀的，说话不算话的是我，跟你无关。 老头子一百多岁了，这点因果还不放在心上。 你大可不必自责。” 李奇豁然抬头。 “你上次说龙组的来历是你师父救了老百姓后随口说的名字。 这次怎么变成在盛京城下杀大佐了？ 你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实话？ 龙组到底怎么来的？”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孙武夫老脸一红，顾左右而言其他。 “咱俩快走吧，去云省的云边镇，先找接头人。” 李奇哪里肯放过他。 “你把话说清楚！ 你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实话？ 龙组的来历都是假的，那龙组的组员呢，别的代号呢？ 别闹到最后，龙组就你，华藏锋跟我，咱们仨人吧？ 老东西你骗得我好苦！” “你这孩子，那么粘牙呢？ 龙组就是个名字而已，你管它怎么来的。 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听呗。” “我要打死你！” 第272章 关我屁事 孙武夫乐出声了。 “怎么就不够呢？你那么年轻，还是个雏儿，肯定是快枪手。 去吧去吧，搁喽两下哆嗦完就回来。 能挺到我烟抽完这根烟算我输。” “滚滚滚！” 李奇挣脱拉皮条的大娘，急匆匆往火车站里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又像是怕自己改变主意。 那个大娘看向孙武夫。 孙武夫一激灵。 “我几分钟肯定不够，去一边去！” 大娘一撇嘴。 “那么大岁数了，还能用才怪，呸！” 拧哒拧哒朝另一个落单的旅客走去。 “这个混蛋娘们，会不会说话？没被打死纯属命好。” 孙武夫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冲着大娘的背影竖起中指。 谁能想到，龙组当世两位至强者，被一个大娘杀得片甲不留。 到了售票处，李奇正色道。 “师父啊，说真的，你别去了。 我自己一个人行动没拘束，过去了，哪怕捅出天大的篓子，大不了就跑呗。” 孙武夫摇摇头。 “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缅国那边形势太复杂，你要面对的是成建制的雇佣兵甚至当地政府的武装。 想靠一个人把那些同胞救出来，太难。 其实无论是南方龙组还是749局，我让他们有机会参与进来，不是给他们抢功劳的机会。 而是增加这次行动成功的机会。 毕竟北方龙组已经快被我玩没了，现在能打的就剩咱俩。 走吧，还有十五分钟就开车了。” “咱俩还没买票呢。” 孙武夫无可奈何的看了李奇一眼。 “这次行动结束，你去找华藏锋，让他带你熟悉一下龙组办事的流程。 咱们龙组进城吃西瓜都不给钱，买什么票啊？” “这么豪横么？” 小老头带着李奇直接进了站长办公室，出示了一个李奇没见过的通行证，站长打了个电话，马上态度大变，直接派人送俩人上了车，还是软卧车厢。 躺在软卧的床上，李奇叹了口气。 “特权真好啊。” 一路逛吃逛吃，每天三个饱一个倒。 孙武夫把几招压箱底的绝技传给李奇，又把整个北方龙组的架构说给李奇听。 真没剩几个人了。 现在就是以华藏锋为核心，北三省各自有一个小团队，老百姓利益被侵害的时候做一些实际的事情。 总结起来，龙组的核心就一条，扶弱，给弱者敢怒敢言的权利。 不过这几年，执行起来已经越来越无力。 特别是高层为了制衡孙武夫，又搞出个南方龙组，那是一个完全听命于权贵的机构，做过很多面子工程，经过各种大媒体宣传，在百姓中威望反倒极高。 李奇听得直打哈欠。 “你跟我说这些干啥？像托孤似的。 你龙组爱咋样咋样，我肯定是不管。” 孙武夫第一次正色道。 “龙组咋样你可以不管，那白家呢？ 他们的势力和影响力在整个北方盘根错节。 连拆老百姓零件救小日子人这样的事情他们都敢干，别的你没查出来的事情，得有多罪恶？ 我不用你把龙组延续下去，可起码未来几年，龙组可以成为你手里的枪。 捅漏白家的腚眼子。” “你把活给我干了，你自己干啥？” “我生儿子啊！ 那俩小妖精都快给我榨干了，我哪有精力管别的破事儿。” 孙武夫说得理直气壮，连李奇都觉得他好有道理。 这老爷子脸皮都就饭吃了，真是一点没留下。 一路颠簸，下了火车换汽车，下了汽车换牛车，牛车走不了的路，俩人只能徒步而行。 五天之后，终于来到云边镇。 进镇子之前，李奇还犹豫要不要把假发戴上，碰下运气能不能骗过接头人。 结果进了镇子他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整个镇子都被军事管制了，随处可见荷枪实弹的哨兵，孙武夫出示了证件，带着李奇来到镇子中心。 迎面走来一堆局里局气的749局人员。 就很难想象，一堆年轻的老干部凑到一起那种场面。 统一的行政夹克，黑裤子，黑皮鞋，梳得一丝不乱的头发。 像复制粘贴一样的微胖脸型，唏嘘的胡茬。 孙武夫挠挠屁股，凑了上去。 “这不是小冯嘛，好久不见。” 他有点理亏，毕竟在人家手里打晕了于恩辉分局长，还弄死刘显明。 所以小老头主动伸手。 只是下一刻。 啪！ 749局华南局局长冯国英一巴掌把孙武夫的手拍到一边。 一脸鄙夷的开口 “我个人久闻龙组大名，对您也很尊重。 您在于恩辉手里弄死刘显明，那说明他没本事，他已经回总部请罪去了。 但我没想到，南方龙组竟然废物成这样。 龙头慕容秋心急功近利，怕我们749局抢了她的风头。 目无组织纪律，带着四百多个龙组成员昨天进入缅国边境。 我们本来有很大机会出其不意的救回那些华国同胞的。 可就因为你们龙组的愚蠢，打草惊蛇。 不光慕容秋心那四百多人被人家包了饺子，生死不明。 也让查财那边起了疑心，纠结缅国好几路队伍，阻断了去往东圩领的路。 现在我们不光难以去救人，还要想办法把你们龙组弄回来。 堂堂龙组，号称经历过数次华国大战的无敌组织，原来不过如此。” 冯国英一双眼睛逼视着孙武夫，甚至带着一点点居高临下的意味。 749局因为建立时间比龙组晚，甚至比南方龙组还要晚两年，所以一直跟龙组较劲。 这次龙组闹出这么大乱子，他们很是幸灾乐祸。 甚至已经打好报告，事情结束就要求高层撤销龙组编制。 最起码，也要降低龙组权限，最好是以后能归749局领导。 孙武夫也没生气，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看了一眼冯国英。 “小冯啊，你这些话怎么说呢，就像往我咯吱窝里插菜刀，有点疼还想笑。 慕容秋心的龙组跟我北方龙组有个丁丁毛关系？ 那娘们头发长见识短，洗脸盆扎猛子不知深浅。 我早就看她不顺眼。 这回就让她带人死在里面，不管她。 咱们研究怎么去东圩领的事儿。” 孙武夫一句话，反倒给冯国英整不会了。 不管慕容秋心？ 那可是高层某人精心培养出来的天才，最顶层的两个家族都对她寄予厚望。 她和她的未婚夫，一文一武，是那两个家族多年的布局。 真让她死在缅国，以后749局说不定被穿多少层小鞋呢。 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心头升起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冯国英勉强说道 “那毕竟是你们龙组的人，还分什么南北。 我觉得，你应该带着一部分力量去救慕容秋心，我这边可以适当安排一些增援。 至于东圩领那边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我自会带人过去，把咱们的同胞都接回来的。” 孙武夫这次眼神不掩饰了，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一眼冯国英。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自己觉得。 慕容秋心那个娘们，你们谁爱救谁救。 不爱救就不救，关我屁事？” 第273章 到底是谁？ 冯国英彻底急了，说话都有点磕巴。 “不是，不，怎么能这样？ 你们龙组的人凭什么我救？ 她爷爷慕容狄不是还跟过你，叫你好几年老班长，你咋能这么放任不管？” 孙武夫不再搭理他，带着李奇往镇子北面就走，一边走一边回头问李奇。 “你觉得冯国英这人咋样？” 李奇摸摸下巴。 “给人一种老谋深算，但又算不明白的感觉。 还有，749局都是成都来的么？ 看起来怪怪的。 这么出名的组织，不该这个水准啊。” “他们的局座高英奎还是很不凡的，底下这几个分局长，就那么回事。 毕竟建立得太晚，狠角色都被其他部门弄走了。 走吧，去拿武器。” 俩人到了镇子北面一座竹楼，早有两个李奇不认识的人在那里等着，见到孙武夫，俩人打开密室，露出一面墙的各种长短枪支。 孙武夫拿了一长一短两把枪，又背了十几个弹夹。 李奇用田淼奶奶的枪早就用顺手了，他选了个特制的背包，装满几十个弹夹，背到身后。 俩人来到边境线。 因为龙组前一天过境，现在缅国方面已经撤离了所有边境守卫的人员。 主打一个不跟华国正面冲突，出事儿了也跟他们无关。 都是境内其他势力的问题。 冯国英带着接近三百人的队伍，守在那里。 “孙老，服从指挥吧。 我可以给你一百人，你带队去救慕容秋心。 还可以帮我们吸引火力。 我们749局则直接去东圩领，救回那一百多个同胞。 你们龙组不是把普通百姓的安危看得比权贵更重要么？ 难道你觉只凭你们两个人，就能推平东圩领？” 孙武夫懒得理他，带着李奇直接越过边境线，消失在密林之中。 “局长，我们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这么胡来？” 冯国英身边的一个局员一脸鄙夷的开口。 “龙组怎么都这么愚蠢，一个两个的去打草惊蛇。 据说白浮云已经进入缅国，还扔出十几亿，雇佣缅国的武装，堵死了从这里到东圩领的路。 白家这是要立威。 白浮生被打傻了，他们需要一个方式表达自己的怒火。 而事情发生在缅国，咱们华国高层没法因此迁怒白家。” 冯国英冷笑。 “一个快死的老头子，带着一个毛头小子，就敢去救人。 简直是蚍蜉撼大树，自不量力。 牙签搁喽缸，让人嗤笑。” 他说完这句话，后面的两个组员脸上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容，齐齐看向另一个人。 那一小片人都露出会心的微笑来。 冯国英猛的回头，几个人连忙重新摆起严肃脸来。 “我训话呢，认真点。” 冯国英也很无奈。 “昨天咱们试图去偷袭，都扔下好几条人命。 这次守在边境的，肯定是国际上有名的雇佣军。 咱们也别轻举妄动，等那头始祖龙被打残了，自然会夹着尾巴回来求我们帮忙。 他还以为世界是以前的样子呢，他老了。” 另一个局员也插嘴说道。 “就是的，就凭他们俩，能干成什么事？ 简直愚蠢透顶。 如果真那么容易解决，我们749局会放任这些人活到现在么？” 突然…… 砰砰砰！ 砰！ 激烈的枪声远远出来，紧接着，枪声响成一片。 “这帮雇佣兵可真是傲慢，看来昨天南方龙组的失败已经让他们觉得，咱们华国的力量不过如此了。 竟然如此肆无忌惮的攻击。 不过也算他俩运气好，要是对方聪明点，等他俩深入之后才前后夹击，估计俩人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能反抗又如何，还不是白白牺牲。 始祖龙打了一辈子仗，也许能活着跑回来，他身边那个愣头青，估计现在就凉透了。” 冯国英身边的人都在看热闹，神态轻松。 其中一个局员忽然想到什么，说道。 “冯局长，咱们要不要去看一看，假装接应一下。 毕竟是始祖龙，咱们要是一点不管，他回去在哪个领导面前说咱们几句坏话。 甚至把失败的原因归结到咱们救援不力上。 咱们有嘴说不清啊。” 冯国英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孙武夫这个人极骄傲，还没有背后告黑状的先例。 咱们就等他自己狼狈跑回来吧。” 主要，他也不想去，现在对方在暗，己方在明。 并且已经交火了，他们这时候冲上去，伤亡不好控制。 几个人交谈的时候，远处的枪声慢慢达到一个顶峰，一时之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同时开火。 然后慢慢的，枪声变得稀疏下来，并且火力中心距离边境越来越远，反倒向缅国境内深入进去。 这就有点奇怪了。 难道…… 不可能！ 冯国英使劲甩了甩头，把那个荒唐的想法扔出大脑。 对面埋伏的队伍起码有一百多人，哪怕他带队出击，也不可能在正面强攻下轻松取得胜利。 孙武夫带着那个年轻人，两个人两条枪，还能把对方打到溃败不成？ 但是枪声确实越来越远了。 底下人小心翼翼问道 “冯局，要不咱们去看看？” “看看，也行。” 大家注意警戒，这次的敌人十分狡猾，小心这是他们引诱我们深入的诡计。” 毕竟这伙人之前跟他们交过火，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冯国英挥手，几辆装甲车从镇子里开出来，他自恃武力高，带着几个心腹走在装甲车前面。 其他749局员们则跟在装甲车后面，慢慢深入缅国境内。 随着慢慢接近战场，冯国英心中还是有点小激动的。 如果孙武夫真如传说中那么勇猛，能撕开这群雇佣兵的防线的话，他岂不是正好可以捡漏，全歼对方。 昨天龙组溃败被人包围，高层很生气，主要是丢了面子。 堂堂一支特殊部队，竟然被缅国几支雇佣军设计埋伏了。 而自己今天如果能歼灭其中一支雇佣军，一方面可以打龙组的脸，另一方面则可以给749局正名。 想到这里，冯国英的心头火热起来。 近了，更近了。 哪来的尸体？ 哪来这么多尸体？ 冯国英忽然提速，整个人变成一道黑光，迅速进入密林中。 这些雇佣军很狡猾，在密林中借助地形掩护，每一个都躲得很巧妙，也正是这样的埋伏，昨天给冯国英造成不小的伤亡。 可此时，那些人却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每个人头顶都有一个血窟窿。 一枪爆头。 冯国英一直走出去几百米，看到了超过五十具尸体，都是一枪毙命。 他脑海中想象着刚才发生的场景。 孙武夫和那个年轻人，闲庭信步一般走进密林，然后凭借着他无法理解的目力，提前锁定埋伏人员，然后一枪击毙。 到两个人突进几十米后，雇佣兵们开始慌乱，后面的雇佣兵感受到死神的威胁，开始放弃隐藏，举枪扫射。 想用这种办法杀掉那两个死神。 这就是刚才他们听到的，战争最激烈的阶段。 可惜，毫无用处，孙武夫和那个年轻人用一种他无法想象的方法，避开了攻击，继续无情射击，一枪一个，屠杀着雇佣兵们。 于是，雇佣兵吓破了胆，开始溃败。 而那两个人，则衔尾追击，像撵牲畜一样，驱赶着那些雇佣兵向后逃窜。 这是军神转世么？ 正常人怎么可能用这样的方式战斗。 “孙武夫做不到这样的程度。 不对，他身边那个年轻人，到底是谁？” 第274章 救人心切 此时的孙武夫，比冯国英还吃惊呢。 “你小子到底是啥玩意变的？妖孽快快现出原形！ 这子弹跟躲着你飞似的，你就算在桓甸积累了一些功德，也不至于到这个程度啊！ 还有，你这是第一次杀人吧。 为什么心态一点变化都没有？” 孙武夫现在就是懵逼树上懵逼果，懵逼树下老头乐。 他端着微冲想要大杀四方，像最后一次从缅国绕路越国。 老人家说小朋友不听话，该打打屁股。 他领会很到位，决定去扯一下越国的篮子。 那时候他是那么勇猛，带着自己捡的弟弟，还有三十几个有代号的老部下，一路平推，打碎了一切试图阻挡他前进脚步的敌人。 那可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浴血奋战，至今想起，仍然让他心潮澎湃。 可这次，一进树林，李奇的枪就没停过，伴随着的就是一个个悍匪倒地。 李奇的目力惊人，田淼奶奶给他的那把枪射程惊人。 更惊人的是李奇的准头。 子弹像长眼睛了一样，直接往敌人脑瓜里钻。 更奇怪的是，李奇身边仿佛有什么无形壁障，吓破胆的雇佣兵们瞄准他们乱射，可子弹却像在故意避开两个人。 离俩人最近的子弹都在两米开外，打到地上或者树上。 而李奇本人，则带着他，以一种奇异的步伐前进，偶尔直接平移出几米远，提前避开重火力覆盖。 李奇几乎是以一己之力，解决了所有敌人。 老头子除了被包围的时候杀了七八个以外，其他时间都略显无所事事，甚至还捡了两朵菌子。 那是见手青，据说吃完之后，身边的花花草草，猫猫狗狗就都会说话了…… 李奇一枪打残一个雇佣兵，特意瞄准他小腿，让他拖着带血的腿慢慢走。 “这回咱们说的是，缅国境内起狼烟，林黛玉怒砸威震天。 今天的缅国，注定片瓦不留。 不论是天上飞的，刻墓碑的，爬山把丈母娘往悬崖下推的。 烧骨灰的，养乌龟的，碾死蚂蚁想立威的。 通通都得死！ 老头你就安心给我观敌掠阵，好戏还在后头呢。” 孙武夫没穿越过，所以他不知道，十几年后，缅国开始出现一个又一个电诈集团，切零件集团，而受害者，大部分都来自华国。 嘎腰子帝国，全世界生鲜腰子的集散地，只提供最新鲜的原材料，绝无人工合成痕迹。 这李奇怎么能忍？ 这辈子他除了跟赌毒不共戴天，就是跟嘎腰子人势不两立了。 毕竟腰子要是没了，也就没有涉黄的机会了…… 今天杀死的每一个人都不无辜，都是未来那些罪恶的帮凶。 所以李奇此时心里一点罪恶感都没有。 反倒感到每杀一个人，自己的心态都在变好，甚至超级记忆都在进化。 提取脑子里画面的速度在缓慢而稳定的提升着。 相信这次回去之后，他就可以去找蓝晓峰，完成祁老关于航天计划的嘱托了。 更别说，今天还是个特殊的日子，李奇就以缅国北部这帮恶徒的性命，向共和国大阅兵致敬！ “叽里咕噜说什么玩意呢？” 孙武夫有点无奈，李奇嘴里就没有正经话。 “你是要直接杀到东圩领？” “不然呢？” 李奇露出奇怪的表情。 “咱们是去救人啊。 现在那接近一百个同胞不在云边镇，明显是被运到了东圩领。 晚一分钟就可能有人被肢解，拆零件了。 真得抓点紧了。“ 砰！ 李奇举枪放倒一个回头试图开枪的雇佣兵。 砰砰砰！ 又用子弹挡住剩下二十几个人的退路。 他们想往西边跑，那不对。 西边是龙组被困的位置。 据说南方龙组在慕容秋心的带领下，埋头莽了进去，然后被几股队伍夹击，硬生生给堵到西面的一片山沟子里。 东边才是东圩领。 剩下二十几个雇佣兵不干了，回头叽里呱啦喊着什么。 李奇懒得废话，一枪又爆了个头，于是他们老实了，往东圩领方向跑去。 身后，冯国英带领着几辆装甲车，艰难前进。 进入缅国境内后，泊油路消失了，只剩一条石子路，装甲车勉强能通行。 但速度缓慢。 冯国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刺鼻的血腥味中，大堆的尸体开始出现，总算出现几具不是一枪爆头的尸体，但仍然是直接命中要害，瞬间失去战斗力。 因为现场太过震撼，空气中仿佛有一块大石头，死死压住所有749局的人。 身后某个局员声音都开始打颤了。 “局长，这是阴谋吧？ 那俩人是不是事先跟这边勾结上了，还是安置了内奸在密林里。 要不然就凭他们两个人，怎么可能杀掉这么多雇佣兵？ 他们是神仙么？” “对，肯定是阴谋，里应外合！” 其他人像发现了事实的真相似的，都雀跃起来。 肯定是这么回事。 否则怎么可能，两个人干掉一百多敌人，还在继续突进。 那他们昨天被人打退，还死了几个兄弟，算什么？ 看着手下们找到了安慰自己心灵的理由，纷纷长出一口气。 冯国英没反驳。 可心里却知道，不对劲。 除了几具尸体之外，其他人都是头顶中枪，伤口情况都惊人一致，分明是同一把枪射出来的子弹。 这就是那个人的风格，别人甚至连模仿的资格都没有。 到底是孙武夫，还是他身边的那个年轻人？ 现在他只能祈祷，创造奇迹的是孙武夫。 因为孙武夫已经老了，局座明确说过，孙武夫的死期就在这两年。 可如果，这个杀神是孙武夫身边的年轻人呢？ 下一任始祖龙要是有这种战力，749局拿什么跟他斗？ 冯国英回到装甲车里，拿起卫星电话，拨通之后，简单汇报了情况。 电话对面，是749局的局座，高英奎。 听完冯国英的报告，高英奎沉吟片刻。 “你们带齐所有装备，跟在孙武夫身后。 但随时做好撤退准备。 他也许有能力砸碎东圩领，解救出被困的那些同胞，但绝对没法将人带出来。 缅国的几个将军不想得罪我们华国，同样不想得罪小日子国。 所以最终一定会出面阻挠。 你机灵一点，别让我们遭受太大的损失，但面子要做足，要向上层传达出来我们749局的态度，绝对是一把听话的好刀。” “是。” 得到最终命令的冯国英心里轻松了，他把所有人收回来，躲藏在装甲车后面，缓慢推进。 而这时候，李奇忽然在路边发现了一些尸体。 从穿着上就能看出来，这些人不是缅国的，再结合脸型特征，李奇很确定，这些是华国人。 好几具尸体都很年轻，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 他们本应有光明的未来，甚至可能马上会娶妻生子。 缅国山头无名骨，犹是深闺梦里人。 就这么倒在路边，没人给他们收尸。 山中，传来零星的枪声。 孙武夫翻了下尸体，找出一本龙组的证件。 “是南方龙组的。 那个慕容秋心应该是强行突破了几方势力的包围，正从山里往东圩领突进。 这些应该是她放出来吸引火力的炮灰组。 你说她这么做，到底是救人心切，还是争功心切？” 第275章 抽李奇一个大耳光 李奇没细想这个问题，因为无论答案如何，对于已死的少年们都没了意义。 举枪解决了那二十几个被他驱赶着往东圩领跑的雇佣兵，然后向枪响的地方掠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一支8人的华人小组持枪冲锋，每个人都带着赴死的决绝，试图撕开围猎者的包围圈。 砰砰砰。 李奇火力全开，瞬间从后方击杀了二十几个人，那个小组闷头往外冲，四处放枪，好像生怕敌人发现不了他们似的。 忽然之间压力一松，领头的人猛然停步，明显愣了一下。 冲出来了？ 从昨天开始，周围一直有敌人，战友们一个接一个倒在脚边。 而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向后掩杀，给龙头创造机会突围。 慕容秋心拍着D罩杯的大胸脯子保证，回去一定给他们请功。 如果能活着突围，至少个人一等功，就算牺牲了，家人也有国家照顾，享受龙组特殊津贴。 孩子可以直接安排工作。 领头的人心里恨，怨，但却不敢表现出来。 要不是龙头急功冒进，他们根本不会那么轻易掉进包围圈。 那些熟悉的，一起建功立业的战友也不会牺牲。 可在慕容秋心嘴里，却成了她的计划完美无缺，肯定是749局中出了叛徒，向缅国甚至白家泄露了她的行踪。 而冯国英更是罪该万死，没有半点战斗意识。 如果在她刚被包围的时候，冯国英就果断出境救援，龙组根本不会有什么损失。 毕竟她战力无双，枪法了得，肯定能保护住大家。 反正就是整个世界都错了，都在针对她。 她永远正确。 从昨晚到现在，她前后甩了十几次锅。 还派出去六支吸引火力的炮灰队伍，而每次炮灰牺牲殆尽，没有完成任务。 就成了慕容秋心的新甩锅对象。 “都怪上一支小队没用，那么精良的装备，我平时苦心训练他们。 竟然连敌人的主力都吸引不走。 朴喜鹏啊，这次全靠你了，你跟我最久，我在你身上倾注的心血最多。 你可千万不能让我失望。 只要你吸引走敌人的主力，我就可以带着剩下的兄弟们挺进东圩领，救回那些被困的同胞。 我们龙组将彻底压749局一头，成为华国第一的英雄队伍。 去吧，我会看着你们，建功立业！” 这是他们临出发前，慕容秋心对小队长朴喜鹏的嘱咐。 朴喜鹏只觉恶心，但又无力反抗。 龙组，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所以他带着自己的兄弟，冲了出来。 直到附近枪声停歇，他还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活下来了。 然后，他就看到一个男人站在自己面前。 也许是那天的阳光太大，也许是角度问题，他在那个男人身上，看到一圈橙色的光晕。 恍如神祇。 李奇温和的看着如惊弓之鸟般的朴喜鹏。 “别紧张，你们已经冲出来了。 你们是南方龙组吧，里面还有多少人？” 朴喜鹏几乎是下意识的说道。 “里面还有不到两百人，你快去救救兄弟们吧。 龙头是要把所有人都往死路上领！” “跟着我，杀回去，别离我太远。” 李奇起步向前，一个笑容猥琐的小老头紧跟在李奇身后，向朴喜鹏招招手。 “走吧。” 然后朴喜鹏就看到了这一生从未见过的神迹。 李奇漫不经心的举枪射击，然后树林中，或者某个山坡上，或者草丛里就会有特种兵或者雇佣军倒下。 唯一影响他收割速度的就是换弹夹。 那些敌人好像会自己调整角度，只为配合李奇爆头。 二十几分钟后，围困慕容秋心的几支队伍都被杀散了。 那些雇佣军以为华国的强力后援到来，扔下一地尸体之后，彻底失去斗志，开始跑路。 李奇这次没有追击那些雇佣兵，而是循着血迹，走进森林里。 猛然间，灼热感升起，他退后一步。 “不要开枪，我是华国的，过来救你们。” “有人来救我们了！” “谢天谢地，是749局的兄弟么？” “再不来，我们就要被打没了。” 林中响起泣不成声的嘶吼，很多龙组的兄弟直接跌坐在地上。 他们太累了，从昨晚到现在，一直被围追堵截，很多人都是凭着最后一口气吊命。 灼热感消失，李奇走进树林深处，看到一堆浑身带伤的战斗人员。 很多人身上都在流血。 可起码他们还活着，而森林外围，有至少几十个人，已经永远回不了家。 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很难形容她的长相，那是一张立体的，有棱有角的脸，仿佛大理石雕刻出来的一般。 五官像定制出来的一样，符合某个黄金比例。 没人可以否认，她是个美女。 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汹涌的大扎，翘臀，修长的大腿。 可李奇却觉得这女人身上缺了点什么。 啪！ 这女人举手就要向李奇脸上扇过来。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支援这么慢。 贻误战机的责任谁来承担？ 是要等我们死光了才赶来看笑话么？ 华国怎么会有你这种败类！” 慕容秋心都要气疯了。 自从太河市传来消息，70多个平民失踪，很可能通过云边镇转运到缅国，被切割零件移植给小日子人。 她就知道，南方龙组翻身的机会来了。 事情发生在北方，而始祖龙却浑然不觉，人都失踪了才反应过来。 这本身已经是重大失误。 而她只要赶在所有人之前救出那些平民，那始祖龙孙武夫就没有理由不把自己的位置交出来。 更没有理由继续保管龙组的图腾，龙纹玉。 她家长辈曾经随孙武夫战斗过，亲眼目睹孙武夫创造的种种不可思议神话之后，认定龙纹玉不仅是身份的象征，还有其他妙用，甚至能借助天地气运滋养肉身。 否则孙武夫不可能活这么久。 所以她才决定兵行险着，提前带人突破。 她有自己的自信和骄傲，南方龙组是她一手用准军事化手段训练出来的，绝对令行禁止，战斗力一流。 而749局作为比龙组后成立的部门，也不可能眼看着她陷入被动。 只要她动，749局必然要跟上，到时候就会形成实质上的龙组带头，749局配合的局面。 她，凭一己之力，取代孙武夫，还可以稳压749局一头。 有这样的成绩，家族必然给她更大的权利，和更广阔的舞台。 可结果呢，她高估了自己的战斗力，低估了缅国雇佣兵的水准。 导致她的嫡系损伤过半。 而749局更是晾了她24小时才姗姗来迟。 她本能的以为李奇是749局派出来的援军，所以毫不犹豫的就要抽李奇一个大耳光！ 第276章 调戏龙头 离得近的龙组成员头皮都要炸了。 龙头要打人，要打这个救了他们的人。 龙头疯了么？ 巴掌没落下，被李奇举手狠狠抓住。 慕容秋心看对方竟然敢反抗，恼羞成怒之下毫无犹豫的从腰间掏枪，就要顶到李奇腰间威胁他。 她倒也没想开枪，只是想让李奇服软。 毕竟她这一生，就没见过敢反抗自己的人。 李奇感觉这娘们脑子有病，为了甩锅，见面就要把他踩在脚下。 于是出手如电，反手捏住她想要掏枪的手，然后一掰对方手腕子。 慕容秋心吃痛，身体都被带得向旁边歪了一下，侧着脸死死瞪着李奇。 李奇借着她的角度，举起巴掌。 啪！！！ 一下子把她抽得直接倒地。 这一巴掌李奇使足了力气，直接把慕容秋心的后槽牙扇出来两颗，顺嘴飞了出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 哪怕是倒地的龙组伤员，上一秒还哼哼唧唧，下一秒嘴巴张得能塞下一只拖鞋，瞬间石化。 趴在地上的慕容秋心，更是满脸不可置信，面容呆滞的看了一眼飞落在地上的自己的后槽牙。 然后发出惊声尖叫 “你敢打我？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知不知道我爸爸是谁？ 你知不知道我爷爷是谁？ 你死定了，今天谁也护不住你，所有龙组成员，给我射击，打死他！” 慕容秋心要疯了，从小到大，作为华国古老家族，开国功臣之后，慕容家这一代人中武力最高的晚辈。 谁见了她不得说一句前途无量。 除了那一撮特定的人，哪个对她不是客客气气？ 可她话音落下之后，平时对她言听计从的龙组成员，却犹犹豫豫的，只有几个人举起枪来，但枪管明显指着地面。 再糊涂的人也知道，是李奇救了他们，围困他们的敌人至少有五百多，并且装备精良，战力不俗。 可却被眼前的少年击溃了。 现在让他们杀李奇，他们做不到。 慕容秋心怒极反笑，站了起来。 “你们竟然敢抗命？ 你们知不知道，不听我的命令是什么结果？ 你们都将背上投敌叛国的罪名，你们的家人，你们的后代，一辈子都要被戳脊梁骨。” “得了，慕容家的小丫头，别闹了。 什么年代了，还玩那套扣帽子，打棍子的脏活。 我还没死呢，虽然我不认你们南方龙组，可他们为了救咱们的同胞，出来赴死，都是好孩子。 他们的前程，我保了。” 孙武夫倒背着双手，从李奇身后走出来，环顾一下四周，点点头。 “都是好样的，被围了一天，还在坚持作战，你们都是优秀的战士。” 有人认出了孙武夫，激动得站直身子，以右拳头敲击胸口，弯腰行礼。 其他人有样学样，也都弯下腰。 “感谢始祖龙救命之恩。” “感谢始祖龙。” 人的名树的影，始祖龙孙武夫在龙组，还是有绝对威严的。 哪怕南方龙组一直在淡化他的影响，可名义上他就是全国龙组的绝对一哥。 慕容秋心看着孙武夫，脸色一变再变。 她更想看到的其实是冯国英。 毕竟以她的身份，冯国英来了肯定不敢跟她对抗，只能听她指挥，最后的功劳还是她的。 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始祖龙孙武夫来了。 那这个少年，应该就是最近一直跟在孙武夫身边，还弄了两个女孩供孙武夫淫乐的李奇了。 想到这里，慕容秋心迅速切换了一副表情。 “既然是始祖龙亲至，我就看在您的面子上，饶了他们的不臣忤逆之罪。 可你的人以下犯上，还打了我，这事儿怎么算？ 龙组最重规矩礼仪，对待长官不可以不敬，长官命，不可违。 如果你管不好龙组，就赶紧把位置让出来，省得外人看我们龙组笑话。” 孙武夫压根儿没搭理她。 自顾自来到几个受伤的龙组成员身边，帮他们正骨，点穴止血。 慕容秋心就那么看着他，心中的鄙夷越来越重。 沽名钓誉之辈，一辈子都这样。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治疗那些底层战士，真是不知道轻重缓急，现在不是应该快点赶在冯国英前面去往东圩领吗？ 难道要把这功劳让749局抢了先？真是老糊涂了。 忙活了十几分钟，处理完所有力所能及的事情之后，孙武夫直起腰来，温和的对大家说。 “你们都是好样的，这一夜牵制了敌人大部分主力，现在好好休息吧。 不能为了救回那几十个同胞，却把你们都牺牲掉。 都是爹生妈养的，对你们不公平。” 说完这话，他带着李奇就要离开。 慕容秋心终于忍无可忍。 “孙武夫！ 你还有没有点荣誉感？ 什么叫好好休息？ 再不突进，功劳就要被749局抢去了，以后咱们龙组还怎么跟他们争？ 你是要龙组永远被749局压一头么？ 如果你只有这样的妇人之仁，无法带领龙组建功立业，我还是那句话，赶紧把龙纹玉交出来，辞去始祖龙的职位。 这样对你，对龙组都好。” 孙武夫微微一笑。 “慕容家的小孩，你可能不知道，我龙组的来历。 当年我师父在金陵城，以一己之力，两天两夜杀死三百多小鬼子，救了三千多平民出城，让他们免于一死。 平民们问师父名讳，师父高风亮节，不屑于留名。 那些百姓自发称呼师父为华国之龙，我龙组因此得名。 而始祖龙这个名字，不是龙组领导人的职位，是师父赐给我的称号。 我在，始祖龙就在，我死，始祖龙也烟消云散。” 孙武夫一番话说得仙风道骨，旁边的龙组成员都对他师父，真正的龙组创始人肃然起敬。 只有李奇在心里暗自撇嘴。 这老鳖犊子嘴里哪有一句实话？ 这特么是他说的龙组来历的第三个版本！ 李奇感觉哪一个版本都不是真的…… 慕容秋心闻言也皱了下眉头，这老头说的龙组来历，跟家族人告诉她的怎么不太一样？ 不过这不重要。 她抬起头，绝美的脸上露出自信的光芒。 “既然始祖龙这么说，那我也不执着于这个名号了。 还请始祖龙交出龙纹玉。 相信龙组在我的带领下，必然能够发扬光大，成为华国第一特殊部队。 师祖他老人家一定也愿意看到，龙组蒸蒸日上。” 她朝孙武夫伸出手，孙武夫自然的把她的手握住。 “这小娘们，生命线真长，爱情线颜色深而广，说明你的伴侣性能力极强，你都不一定能满足他。 所以他肯定不止你一个女人。 我有师祖亲传的摸骨改命，揉扎开运之法。 你要不要试试？” 说着话，孙武夫对慕容秋心眨了眨眼，一双长满老年斑的大手，在她心手心里轻轻挠了几下。 第277章 林则徐没削你啊 啊！ 慕容秋心被摸得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好像被奇怪的生物舔了一下的感觉从手心升起，那种浑身发软的酥麻感直冲脑门。 她差点没吐出来。 此时，她才想起家里长辈的嘱咐。 “看到孙武夫，跑，跑得越远越好。 你的出头之日，在他死后。” 她还以为长辈担心她武力不足被欺负，原来是脸皮不够厚，被侮辱…… 老头子吓唬完慕容秋心，再不废话，带着李奇施施然离开。 走出好远，李奇才没好气的问道。 “咱就说，这龙组到底怎么来的？ 你咋一天一个说法？” 孙武夫满脸堆笑。 “要说龙组的真正来历，那就得追溯到上一个时代，祖师骑牛悟道，得了占卜，推演天机，降妖除魔的本事。 天空中忽有云龙显现，降下龙纹玉一块。 祖师从龙纹玉中参悟出龙纹童子功，龙纹增大术，龙纹锻体法，流传下来。 后来天下大乱，祖师带我出山降魔，打小日子，为了方便称呼，便自称龙组。” 李奇听得直搓牙花子。 “你就顺口胡编吧，这个特么最离谱。 你一天不骗人就难受是不是？ 你想死啊？” 孙武夫鄙夷的斜楞他一眼。 “我感觉该死的另有其人。 追着屁股问，告诉你真相你又不信。 我比你大那么多，骗你作甚？” “啥玩意比我大，肿瘤比我大啊？ 你还少骗我了？” 俩人说着话又撕巴到了一起，李奇的长处是身强体壮，孙武夫的长处是招式阴毒，经验丰富。 很快李奇就被揍了好几下。 “我还小呢，你就不能让着我点？” “我确实比你大，可我也比你先死啊，就不能是你让我？” “还真有点道理，不打了。” 俩人停在了树林边缘，再走出去，就是东圩领，前面已经没有了树林掩盖，而是大片土地。 土地上，一种妖艳的花朵正盛开如火。 罂粟田一望无际。 李奇忽然用手指头搓了搓自己的头发，噼里啪啦作响。 “老头，按照现在头发的干燥情况，这里应该一个多礼拜没下雨了。 这些罂粟花也没人浇水，干巴得够呛。 我一会儿去偷点汽油，把它们烧了怎么样？ 这东西流传出去，不知道要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孙武夫一个大脖溜砸下来。 “林则徐当年虎门销烟了，没削你是吧？ 这玩意你给点着了，全缅国都能嗨起来。 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会因此染上瘾头，无法自拔。 你是想救人还是想害人啊？” 李奇叹了口气。 “你那小脑发育不完全，大脑完全不发育的样。 这玩意加工完了，变成成品之后，烧了才有效果。 现在都没结果呢，上个屁瘾。 我这一把火点上，今年这边产量不得减少三分之一奥，功德无量啊。” “这么回事么？” 孙武夫也懒得计较被李奇骂的事儿了，要真能顺手烧了这片罂粟田，绝对是好事。 “汽油哪里搞？” “孔子曾经说过，没有吃没有穿，自有那敌人送上前，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这话不是孟子说的么？”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汽油来了。”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六辆装甲车从另一条路成扇形推进过来，装甲车身后，三百多个749局的人躲藏在车辆后面，谨慎的观察着四周。 太安静了。 那些雇佣兵，DU贩培养的武装力量都哪去了？ 虽然亲眼看到，那些一交火就让他们减员的神秘武装力量都变成了尸体。 可围困龙组的那几股武装都还在呢，龙组的战斗力跟他们不相上下，连龙组都吃了大亏，他们也不好说稳赢。 结果一行人提心吊胆步步为营，走了大半天，竟然一个敌人都没碰到。 不过他们在路边看到了几具龙组队员的尸体。 这让大家的心情更加紧张。 冯国英紧紧咬着嘴唇，他现在有点后悔了。 缅国境内的局势明显比局座估计的还复杂，如果这一路遇到敌人的话，他还可以分批击杀。 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敌人一个都没有露头。 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所有敌人都集中到了一起，以请君入瓮之姿，等待他们送上门。 到那时候，面对几倍于自己的敌人，唯一的优势就是这六辆装甲车，他们能取胜么？ 冯国英就是想破脑袋也不可能相信，沿路的敌人不是集中起来了，是被李奇虐杀一大半之后，崩溃跑路了。 忽然，一个小老头从天而降。 几个749局的人就要开枪，冯国英眼睛尖，大喊一声。 “别开枪，自己人。” 看到孙武夫独自一人，冯国英放下心来。 看来造成那个恐怖结果的人果然是始祖龙，他身边的少年应该已经死了。 还好还好，始祖龙战力无双，但寿元将尽。 孙武夫死的时候，就是749局取代龙组的日子。 正想美事呢，孙武夫落到他身边，直接把他的脑袋一摁，手中的枪筒顶到他下巴上。 “都别动，谁敢动一下我就把他脑袋炸开花。 你们749局最重排序，我看看你们谁能承担得了害死顶头上司的责任。” 冯国英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始祖龙，你这是闹哪样？” “装甲车上有没有备用汽油？” “有，每车都有三桶。” “给我卸下来十桶。” 冯国英都要哭出来了。 “孙老，您这是要干啥啊？” “别废话，不卸我就打死你！” 冯国英哭丧着一张脸，向身后挥手。 “快卸啊！真想让我死么？” 他有苦自己知，孙武夫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洗过澡换过衣服了，那一身的味儿啊，能把活人呛个跟头。 比久居山林的熊瞎子都臭。 听到冯国英的命令，749局的人也懵圈，但都动起来，卸下来十桶汽油。 李奇从旁边走了过来，挥挥手。 “每个人脱一件衣服，沾满汽油堆在地上。” 冯国英看到李奇出现，心里又紧张起来。 这一天，心情大起大落的，心脏病都要发作了。 不过小命在始祖龙手里，现在不容他多想。 别人可能不敢弄死他，可对方是始祖龙，真崩了他，局座都不好给他报仇。 于是在冯国英的指挥下，749局成员都脱下外面的衣服，沾满汽油，不大会儿的功夫，装甲车后面就堆起一座小山。 李奇抱起一堆衣服来，忍着刺鼻的汽油味，冲向东圩领。 他的身影刚接近罂粟田。 砰砰砰！ 枪响了。 第278章 留下有用之身 东圩领现在本就是特殊时期，白家为了保证手术顺利，请来好几支雇佣军，还有一些国际上知名的小团队。 他们早就发现了749局的装甲车，但白家的命令是守护做手术那个白房子的安全，其他地方不管。 可现在，李奇抱着衣服冲进罂粟田，一些小队觉得不能再观望了。 于是枪声响起。 可惜李奇的速度快到让人完全无法理解，并且会在枪响之前忽然改变方向，躲过子弹。 毕竟，只要被瞄准，李奇就会有灼热感提示。 很快，一堆衣服被扔下，李奇转身返回。 扔到第五趟的时候，冯国英隐约想到了李奇要干什么，他急得满脸通红。 “孙老，不可以这样！ 这些罂粟田归缅国的查财将军所有，你们给烧了，查财肯定会大发雷霆。 现在缅国政府收了白家和我们的好处，保持中立。 一旦惹怒查财，他派兵拦截的话，咱们就算救出那几十个平民，也没法顺利回国。” 孙武夫老神在在，根本没搭理他。 有几个749局的成员互相看了一眼，忽然拉开装甲车门，扔给李奇几个防弹盾牌。 冯国英脸都要气绿了。 “你们干什么？谁让你们给他盾牌的？ 你们知不知道，他会害得我们大家都走不了？” 其中一个人平静说道 “我有个妹妹，从小就是好孩子，我们全家都指望她出息。 可是被她同学骗，染上了这东西。 她偷家里钱，用刀架在妈妈脖子上要钱，出去卖，只要能弄到一口，让她干什么都可以。 死的时候，体重只剩60多斤，早都没有人形了。 龙组的兄弟要烧罂粟，你既然拦不住，那就让我们帮个忙又怎样？ 大不了回去你开除我。 我就想为了那些像我妹妹一样的好孩子，做点什么。 多烧一片，也许这世上就能少一个误入歧途的孩子。” 说完这话，他仿佛卸下所有包袱，举枪伏在装甲车上，开始朝对面射击，为李奇提供火力掩护。 很快，更多的人加入他，枪声响成一片。 孙武夫不停点头。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啊。 我华国有这样的孩子，精魂就能永存！” 他顺手给了冯国英一个大耳光。 “哪像你这种比养的，嘴里全是主义，脑瓜子里都是算计。 赶不上个好老娘们，替好人死了得了。” 冯国英被扇了一下，却毫无反应，他知道李奇做这件事情的后果，所以一脸绝望。 “停下来，不能这么冲动啊！ 要以大局为重。” 李奇哪里会搭理他，举着防弹盾牌，一趟一趟扔衣服，最后直接扛起汽油桶，往田里撒油。 冯国英面如死灰，喃喃自语。 “反了，都反了。 你们知不知道，得罪了查财，是什么后果？ 他掌握着缅国境内三分之一的武装力量，我们都得死。” 轰！ 李奇根据风向，用衣服在罂粟田里布置下二十几个最容易燃烧的点位，然后全部点燃！ 噼里啪啦。 浓烟瞬间升腾起来。 缅国境内已经八天没下雨了，植被干燥到轻轻一碰都会折断。 沾着汽油的衣服燃烧起来，仅仅两分钟之后，大火已成燎原之势！ 此时，在罂粟田另一端，几幢低矮的建筑物里面，一个小队十几个人正蹲守在墙壁下面。 一个身穿迷彩服，全身都画满伪装色的雇佣兵清空弹夹之后，缩回墙里。 “这帮黄皮猪要干什么？ 还妄想在开阔地带冲锋过来不成？ 隔着那么远打来打去的，除了浪费子弹，毫无意义。 难道他们觉得自己子弹比咱们多？” 这话引得所有人哄堂大笑。 就在他们眼前，摆着十几个巨大的弹药箱。 白家运营这件事情好几年了，东圩领早就被打造得固若金汤。 虽然这次为了阻击龙组派出去六支队伍，可留守的战力仍然超过500人。 所以大家都很放松。 领头的抽了口烟，说道。 “估计是面子问题吧，做做样子，起码证明他们努力过，回去了也好交差。 据说那边很重视这些形式上的东西。” “还得是老大，见多识广。” 一个小弟拍马屁道。 忽然，他提鼻子一闻。 “老大，我怎么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好像有什么东西烧焦了。” “你抽烟抽多了吧？” “不对，老大，好像着火了。” 另一个小弟也察觉出来异常，于是几个人一起站起身，把脑袋露出墙外。 卧槽！ 罂粟田里，滚滚浓烟直冲天际，一阵微风拂过，罂粟苗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一片片化为火海！ “谁把罂粟田给点了？ 那帮黄皮猪么？ 他们疯了吧，这是查财最重要的一块地，这里出问题，他发火的话，搞不好要连我们一起弄死！” “怎么办啊老大？” “快点救火去！” 天塌了。 不光他们想到了，其他几支雇佣兵队伍也想到了。 这特么也太不按牌理出牌了。 打仗就好好打仗，救人就好好救人，你烧查财将军的地干什么玩意？ 大家好好玩枪子，你捅我们命根子啊。 这么多罂粟田被点燃，跟直接烧美元有什么区别？ 每一株罂粟加工之后的产品，可都是按克换钱的。 堪比黄金。 所有人都坐不住了，东圩领本来的守备力量，白家雇佣来的战队，一个个都化身老农，提桶打水，疯狂的冲进火场。 他们都清楚，这场火如果不扑灭，查财的怒火之下，没有人可以活命。 du贩哪有人性可言？ 李奇在749局的装甲车里补充了足够的弹夹，然后隐入浓烟之中。 对方冲进火场的人员有好几百，按照现在的燃烧速度，这场火还真有可能被扑灭。 可惜，他们没机会。 砰砰砰…… 浓烟掩盖了周围的一切，却无法影响李奇的视觉，他猫着腰，举枪收割着一条条罪恶的生命。 而他身后，749局的人仍然在射击，嘈杂的枪声给他提供了最好的掩护。 李奇像一个死神，游荡在浓烟之中，每一声枪响，都会带走一个敌人。 原谅du贩和他们的走狗，是上帝的事情，而李奇要做的，就是送他们去见上帝。 孙武夫已经放开了冯国英。 此时，749局的分局长，整个人都瘫软了，靠在装甲车上，看着滚滚黑烟，双目无神。 “全完了，我们都完了。 查财马上会知道这件事情，他的凶残在整个金三角地区都是出名的。 我们烧了他的地，没人能活着走出缅国。 孙老，那小子是疯了么？ 他会害死我们所有人的！” 无视了冯国英的咆哮，刚才给李奇扔盾牌的那人跃跃欲试道 “我们冲出去吧，对方忙着救火，咱们正好把他们都击毙。” 孙武夫走过去给了他一个大脖溜。 “风花雪月天上过，没有实力别惹祸。 你有本事在这么密集的枪林弹雨里活命么？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那不成器的弟子吧。 你们留的有用之身，还有更重要的任务需要你们做。” 第279章 烟消云散 砰砰砰。 李奇的体质早就异于常人，他深吸一口气，就能在浓烟中穿行好久。 对面的雇佣军看不清周围环境，他却可以枪枪爆头。 很快，du贩和雇佣军就感觉到不对，身边的人在不停倒下。 于是他们开始往回逃。 李奇哪里能给他们机会。 尸体像罂粟花一样，一个个倒下，没有停歇。 几百米的距离，像一条死亡通道，瞬间被尸体堆满。 李奇身后，火势越来越大，冲天的大火卷积起狂风，已经势不可挡。 李奇放倒300多人之后，冲进东圩领。 雇佣兵们提前布置好的战壕和掩体成了他的天堂。 满眼皆是敌人，杀！ 借着围墙的掩护，李奇慢慢逼近一栋白色建筑物。 因为这栋建筑物旁边的守卫，并没有去救火。 看来他们有更重要的任务。 这里就是白家在东圩领打造的换零件的地方了。 李奇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应该还来得及吧。 砰！ 他从一堵矮墙后面开枪射死一个守卫，下一刻他头皮发麻。 这回的灼热感不是一个点，而是笼罩他整个身体。 李奇的身体像子弹一样弹射而起，滚进旁边的房间里。 轰！砰砰砰砰砰。 他本来待着的地方被榴弹炮击中，还有自动步枪的子弹倾泻而去。 李奇双脚蓄力，瞬间把速度提到极限。 砰砰砰。 他围着那栋白色建筑飞奔，不停地开枪。 哪怕在高速奔跑中，每一发子弹仍能精准爆头，甚至楼上的几个狙击手都被他跃起击毙。 枪声逐渐变得稀疏下来。 剩下的雇佣兵两眼呆滞，拿着武器却忘了射击。 他们感觉自己在跟上帝作战，毫无胜算。 李奇从大门走进那栋白楼。 轰隆隆，一架直升飞机在屋顶启动。 李奇微微皱眉，然后果断举枪，瞄准。 脑海里自然浮现出直升机的数据。 黑鹰多用途中型直升机，美丽国通过黑市向各地都卖过不少。 油箱有防弹铠甲，但很不幸，因为起落架设计角度问题，发动机暴露在外。 “如果我能连续五枪都打到发动机同一个位置，发动机就会因过热起火，然后引爆油箱。 你猜，我能不能做到？” 李奇自问自答，然后微微一笑。 砰，砰，砰，砰。 连续四枪过去，直升机里的人发觉了李奇，一梭子弹射下，李奇为了保证射击角度，只能微微调整身形，一发子弹擦在他头皮飞过，在耳朵上面撕开一道血口子。 李奇不以为意，开出最后一枪。 砰！ 哗啦啦，发动机失灵，已经升空的直升机忽然开始打转，起落架被绞碎，裂开，碎片射入油箱。 火光忽然出现。 轰的一声，直升机冒出滚滚黑烟，斜着栽到旁边的罂粟田里，引发了更大的火灾。 楼上，忽然冒出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冲着李奇嘶吼。 “你知道你干了什么？ 那是田中社长和井上议员！ 他们刚刚做完手术准备离开，仅仅这两个人，就会给我们提供32亿美元的资助。 这些钱，都将用于打造东北共荣圈。 你知不知道，这笔投资将让华国东北的重工业发展到什么程度？ 你这个杀人狂魔，你除了杀人还知道什么？ 你是历史的罪人！” 李奇看到了一张跟白浮生有几分相似的脸，看来他就是白家主持这件事情的白浮云了。 于是他一跃而起，在三楼的空调外机上轻轻借力，然后就那么华丽丽的落到了屋顶。 白浮云脑子都没转过弯来。 “你，你，你怎么上来的？” 早知道李奇能上来，打死他也不敢露头啊！ 这还是人么？ 下一刻，他总算反应过来。 “给我杀了他！” 砰砰砰砰…… 他身后的保镖一个一个倒下，死得没啥痛苦，尸体情绪稳定。 李奇收拾完所有人之后，一把将白浮云拎了起来。 “这里还有没有等着做手术的小日子人？” “你要干什么?” 白浮云眼里闪过慌乱的神色。 “我刚才说得还不够明白？ 我们牺牲的只是几个平民的零件而已。 换来的却是几十亿上百亿的资金。 我们白家，将把这些资金全部投入华国东北，打造大东北共荣圈。 这会让无数老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也能提升华国制造业水平，让华国更加强盛。 你是听不明白人话么？” 李奇点头，脸上露出瘆人的微笑。 “我当然明白。 我也知道，你们成功了。 几十年后，你们扶植起来的人越来越多，占的位置越来越高。 于是你们开始歪曲历史，淡化小日子的罪行。 连孩子们启蒙的教材都被丑化，篡改。 毒教材里连特么岳母刺字里都出现了小日子浪人的形象。 你们培养出来的一堆叫兽还跑出来给它们洗白。 换零件的产业越来越完整，每年不知道有多少被匹配的华国人失踪。 还有无数少女，成了小日子人的代孕工具。 这些，原来都是你们白家在背后默默扶持啊。” 李奇说着说着，忽然有点不开心，于是他捏住白浮云的一根手指，稍微使劲。 咔吧一声，骨头变成了粉末，白浮云嘴里发出非人的惨叫。 李奇却觉得不过瘾，于是把他左手五根手指都捏碎了。 “走吧，带我去找你的小日子主人。 让我看看，你们白家这堆狗，都巴结的是什么东西。” 白浮云还想摇头，李奇直接把枪顶到他头上。 “带我去，或者死。” 白浮云要崩溃了，他被李奇押着，踉踉跄跄下楼。 拐进顶楼一个套房里。 刚打开房门，里面就响起枪声。 李奇拿白浮云当盾牌，挡下一发子弹，然后砰砰射死了屋里的几个保镖。 白浮云大腿中弹，鲜血窜出来，人都站不稳了。 屋里两个一看就位高权重的小日子人，正对坐着，摆弄茶道呢。 其中一个人，轻蔑的看了李奇一眼，以生硬的华国语说道 “我们大日子帝国的茶道，讲究心思沉静，不为外物打扰。 你这么闯进来，是对大人的不敬。 你知不知道，坐在你面前的，是自卫党内阁大臣，拥有指定政策权利的菅直……” 砰！ 李奇一枪爆头。 “还是个大官，赚了啊。” “你干了什么？ 你怎么敢杀了菅大人，你这个鲁莽的华国狗，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谈判的艺术？ 你到底要什么，告诉我，我都可以给你。” 李奇仰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屋顶。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噗……” 他自己没憋住，笑出了声，太中二了。 “我要华国最普通的人民，有尊严，有权利，可以不被视为草芥。 我要你们这帮肮脏的小日子人，都烟消云散。” 砰！ 第280章 祂不管，我管 开枪解决了屋里的两个人，李奇拎着白浮云的脑袋，拖着他。 “还有没有小日子的高官了？” 白浮云整个人都处于呆滞状态。 “你考虑过后果么？ 你杀了大日子帝国的内阁大臣，你和你全家都得死，帝国的怒火没人能够承受得了！” 李奇嗤笑一声 “你脑子秀逗了？ 怎么就是我杀的？ 分明是罂粟田失火，du贩暴怒，于是杀人泄愤。 他们命不好而已。 据说查财将军脾气很差，估计他快来了吧。 走吧，下一个。” 白浮云有点犹豫，于是李奇又捏碎他三根手指，在钻心的痛苦下，白浮云惨叫着为李奇指路。 跟外面的守卫森严不同，白楼里面的守卫反倒不多。 李奇一路解决了十几个之后，来到四楼一个房间门口。 李奇一脚踹开房门，然后自然的把白浮云举起来当盾牌。 白浮云心如死灰。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孽啊？ 结果房间里没有枪声响起，反倒传来一个女孩怯生生的声音。 她的华国话竟然很流利。 “白桑，怎么回事？ 我爸爸呢？ 不是说下午就给我做手术？” 李奇把白浮云扔到地上，看向房间里。 一张大床上，坐着一个美丽的小日子女孩，一米五左右的身高，皮肤很白，胸部雄伟。 看着也就十八九岁，穿着一身华美的和服。 白浮云用最后的力气喊道 “仓井小姐，快跑，这个人是恶魔，他会杀了你的。” 屋里的女孩听到这话，脸上却没有一点慌乱的表情，反倒站起身，来到李奇身边。 她的眼中闪过如水的柔情，含羞带怯的低下头。 “这位大人，您要加害我么？ 可我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子而已。 我从小就很喜欢华国文化，学习了您国家的语言，还看过好多华国的书。 我知道，你们华国的大英雄，都是不打女人，保护妇孺的。 何必为了我这个微不足道的人，损伤您的名誉呢？” 李奇抬头，看向眼前的女子。 女子感应到李奇的视线，微微抬头，一双玉手不经意的拂过自己领口，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领口被扯开，露出无限春光。 她脸上露出一抹羞红，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热。 “我仰慕华国，更仰慕华国的男人。 您是华国的英雄，若不嫌弃，我愿意为您献上我的贞洁。” 说着话，她大胆起来，双手抬起，就要扎头发。 砰砰砰！ 李奇连开三枪，衣柜的门从里面被撞开，三具保镖的尸体掉了出来。 其中两个下半身还光着…… 这屋里刚才都发生过什么事情？ 于是李奇皱眉。 “我这人最不喜欢别人骗我了。” 叫做仓井小姐的女孩吓得脸色煞白，疯狂摇头。 “您听我解释，这里面有误会。” “你根本就没有贞洁了，怎么献给我？” 李奇认真的问道。 仓井小姐脸上忽然露出纯真的微笑。 “我听说，给我提供心脏的，是一个跟我一样大的女孩子。 一会儿做手术的时候，可以让大夫顺便把那层膜也给我移植过来。 这样我不就又有贞洁了？ 只要您喜欢，我什么都愿意为您做。” 仓井小姐忽然跪倒在地，俯下头。 本来，她的计划是用美色吸引李奇的注意力，她脱了李奇的衣服之后，或者含住李奇的时候，三个保镖冲出来打死李奇。 可现在计划失败，她决定用自己的身体为诱饵。 有些嗜血的人，就喜欢在杀戮的环境中蹂躏女人，释放兽欲。 她赌李奇也是这样的人。 李奇叹了口气。 “一个跟你一样大的女孩，却要把心脏献出来。 用自己的死亡，换来你的新生。 你甚至还惦记人家处女膜。 这公平么？” 仓井小姐抬起头来，眼中有点不解。 “可她是贱民啊？ 而我是所尼集团董事会成员的女儿，她怎么可以跟我相提并论？ 为我献出心脏，让我带着她的心，去享受这个世界的美妙。 难道不是她的荣耀么？ 您是觉得这对我不公平？ 您多虑了，为了继续活下去，我并不介意她的贱民身份，我愿意给她这份荣耀。” 砰，仓井小姐脑袋上多了一个弹孔，尸体直挺挺倒在地上。 李奇没兴趣再听这帮小日子人的恶心言论。 白浮云看李奇果断杀了女孩，彻底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匍匐在地上。 “你竟然杀了仓井小姐，你这个一点都不为国家考虑的莽夫！ 我们白家跟所尼的仓井董事谈判两年，他才同意在宁省建立显示器生产车间。 到时候，我们自然能够掌握最先进的显示器生产技术。 只是牺牲一个贱民而已，就能为国家换来一条最先进的流水线，未来我们可以自己做显示器，出口海外那些第三世界国家，甚至非洲，赚取大量外汇。 你知不知道，你犯下的是什么罪行？ 你耽误了华国的显示器产业，你有罪，你罪不可恕！” 李奇懒得理会白浮云的话。 世上若无出头鸟，皆为笼中待宰鸡。 是非对错，自有其他人去评论，而他要做的，只是阻止华国人的零件被小日子人摘掉。 给凡人尊严，让他们有活下去的权利。 仅此而已。 若无大儒为他辩经，他就自动过滤世上所有噪音。 李奇拎着白浮云中枪的那条腿，把他往楼下拖。 看来是真没有小日子人了。 忽然，李奇眼角的余光分明看到，白浮云的眼神飞速瞭过一扇大门。 他毫不犹豫的向那扇门走去。 白浮云如丧考妣。 “不要，李奇你停下，那里不可以！” 咣当一声踹开大门，李奇看到一间超级大的房间，房间里都是病床，几十个人躺在里面。 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房间里穿梭。 应该就是动手术的医生了。 李奇这才释然，他就说嘛，直升机上是刚做完手术要走的人，基地里肯定应该有医生。 这是跟刘显明一样的畜生，不弄死的话他心头难安。 白浮云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李，李奇，不要。 这是那些本该通过土佐船舶设计公司去盛京和太河市做手术的社长或者他们的直系亲属。 因为被你耽误，很多人病情都加重了。 别杀他们，你带走了楼下的贱民，他们没有合适的零件可换，也会慢慢死去的。 你留下他们的命，我们白氏就能拿到上百亿美元献金，我保证，这些钱都会用在东北。 那是你的家乡啊！ 你不希望东北经济腾飞，人民都过上好日子吗？ 如果你需要钱，我也可以给，马上可以给你开一个瑞士银行的户头，打给你五个亿。 只要你现在停手，一切都好商量！” 白浮云近乎哀求，李奇要是把屋里人都杀了，哪怕他死也无法替家族挡下小日子商界的怒火。 白家以后在小日子将寸步难行，现有的产业也将被冲击得鸡零狗碎。 这时候，屋里某张床上的一看就身份不低的男人忽然坐起来，指着李奇鼻子喊了一声。 “八嘎……” 砰，砰砰砰。 李奇换了两次弹夹，才把屋里人杀干净。 道心瞬间通透。 希望这次的死亡能让小日子人有所收敛，想要华国人民的零件，要先考虑自己会不会死！ 更能给那帮助纣为虐的大夫敲响警钟。 解决了另一波守卫之后，白浮云打开地下室。 眼前的场景让李奇头皮发麻。 被抓来的华国人，不是几十个，而是二百多个！ 最小的看着只有十几岁，还是学生，最大的也就二十出头。 年龄越轻，器官越健康，这就是白家为小日子们准备的高品质盛宴。 李奇随手把白浮云扔进人堆里。 “我代表华国，救你们出去。 这个人就是把你们弄到这里，要摘掉你们身上的零件，换给小日子人的幕后元凶。 你们有十分钟时间，报仇。” 李奇话音落下，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是咋回事。 白浮云惨叫着在地上叫嚣着。 “谁敢碰我一下？ 我是白家少爷，我是华国古老家族的传承者，你们这帮贱民，都给我躲开！” 不知道是谁抬起脚，重重踩在白浮云肚子上。 白浮云发出一声惨呼。 “你们竟然敢打我？ 你们知不知道白家的厉害？ 第281章 查财将军 十分钟之后，白浮云已经死得到处都是了。 地下室的两百多个人里，有不少已经被关了两个多月，在恐惧中煎熬了这么久，现在遇到仇人本尊，下手自然有点没轻没重…… 几个年轻人期期艾艾问李奇。 “不会有事吧？” 李奇看了一眼，思考了一下。 “这属于碎尸案了，根据我的调查，我确定，此人是自杀的。 跟你们无关，走吧。”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跟李奇走出地下室。 此时，装甲车的声音响起，开进白楼。 冯国英和慕容秋心到了。 李奇点火焚烧上万亩罂粟田之后，浓烟四散，慕容秋心终于坐不住，也赶了过来。 龙组和749局汇合之后，商量了片刻，决定向东圩领推进。 至于直接撤退回云边镇，冯国英和慕容秋心都没提。 进入东圩领也许会死。 可现在临阵脱逃，就算保住性命，这一辈子也就完了，再没有任何出头的可能。 于是，装甲车开路，龙组和749局的人往东圩领进发。 他们从李奇最开始点火的地方进入，现在那里已经烧光了。 路上，出现一具具的尸体，都是一枪爆头。 雇佣兵和du贩都被李奇杀破了胆，偶尔还有零星的反抗力量，在孙武夫带领下，都被火力吞噬。 慕容秋心看着脚下的一具具尸体，眼里全是震撼。 “他怎么做到的？ 他是杀神转世么？ 杀了这么多人，他不累么，他会不会也死在里面了？ 那我们现在进去，会不会有危险？” “闭嘴，你死李奇都不会死。” 749局的一个队员瞪了她一眼。 慕容秋心当场炸毛。 “冯国英，你的人怎么回事？ 就这么和长官说话么？ 你平时怎么教他们的？” 冯国英紧张的看着装甲车前面，手心都出汗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 那个叫李奇的不知道有没有救下咱们的同胞。 来之前局座可是跟我说了，为了国际影响，为了华国东北地区未来的发展大局。 这次行动主要目的是尽可能的救回那些平民。 至于小日子人和白家那方面，以谈判为主，不可以动粗，不可以伤他们性命，以免造成不利局面” 慕容秋心点点头。 “家里也是这么嘱咐我的。 李奇那个愣头青不会冲撞到白家人吧？ 咱们加快速度，别让他把好事办砸了。” 六辆装甲车带着龙组和749局的几百人，进入东圩领，来到白楼院里的时候，李奇正好带着二百多平民走了出来。 看到这么多人，连孙武夫都愣住了。 “咋这么多？” 李奇冲他摇摇头 “看来白家的势力不光在东北，这些人里还有两江，甚至甘省那边的。 我刚才问了，已经是十二个人被带走，再也没回来。 应该已经被害了。” 孙武夫还想问什么，慕容秋心插嘴道 “白家少爷呢？” 李奇一摊手。 “不知道啊，我进院就直接去地下室救人了。” 慕容秋心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她有点不信李奇的话，可又找不到证据。 于是她继续问道。 “那有没有在这里边等待治疗的小日子高官或者高管。 你没难为他们吧？ 这可是涉及到两国友谊的大事，无论他们做了什么，咱们都无权审判。 国家会发声明谴责，督促小日子方面公开道歉，以及改正。 你可别犯浑，伤到那个级别的人物，你担不起责任。” 慕容秋心说得严肃无比。 李奇的性格太鲁莽了，她是真怕李奇做了什么事情，连累她。 李奇继续摊手。 “你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这里是缅国，du贩，雇佣军，非政府武装到处都是，多危险啊，被谁杀了都有可能。 我可是三好学生优秀团员，一心救人，哪里有时间管他们啊。 赶紧把装甲车清出来，看看能不能装下这么多人。” 冯国印连忙安排人清理装甲车，装肯定是装不下，只能让行动不便或者岁数小的坐了。 大部分人要步行回国。 慕容秋心总觉得李奇不靠谱，于是亲自带人冲进白楼。 很快，楼里响起她歇斯底里的呐喊。 “李奇，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她像一阵风似的冲到李奇面前，抬手就要打人。 结果被李奇一脚踢飞出去，噔噔噔噔后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慕容秋心要疯了。 冲着孙武夫喊破了喉咙。 “这就是你带出来的人？ 白浮云死在地下室，都拼不出人形了。 楼上一屋子的高管被弄死，还有两个国际知名的外科大夫。 至少三个小日子国的要员被杀，包括所尼公司董事会成员的女儿。 我在报纸上看到过她的新闻！ 那个女孩不光出身显赫，还是天皇的义女，身份何等尊贵？ 他怎么敢动手的？ 这么大的烂摊子，谁能负责？ 是你还是我？” 说到最后，慕容秋心颓然低头，以手捶地。 天塌了。 李奇杀了那么多人，这件事情根本无法收场。 家族派她来，是怀柔的，是把事情漂亮解决。 给平民一个交代，双方协商一下，不伤和气。 现在李奇等于把天捅碎了，让她如何弥补？ 孙武夫挠挠屁股。 “你哪只眼睛看到李奇杀人了？ 李奇都说了，是du贩嘛。 那帮du贩没人性的，吸多了乱杀人而已。 至于白浮云，死得那么碎，按照惯例，肯定是自杀的。 追究个屁？” 慕容秋心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一眼孙武夫。 “你以为事情能这么简单的蒙混过去？ 不要说白家和小日子的怒火如何面对。 等一会儿查财将军来了，怎么办？” 她话音刚落，沉闷的声音响起，几辆苏式坦克压倒树林，冲了出来。 无数装备精良武装到牙齿的军队从四面八方涌来，把白楼团团围住。 最后，一辆敞篷吉普车分开人群，就那么大喇喇的开到白楼大门前。 一个身穿军装，嘴里叼着雪茄，脖子上戴着佛牌的高大男人下车，来到众人近前。 这人就那么站着，都让人觉得煞气满满，也不知道他一生杀过多少人，仿佛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一般，带着生人勿近的吓人气场。 他用生硬的华国话问道 “把我的人当猪仔杀，还把我的客人都弄死了。 这就是你们堂堂华国，礼仪之邦的处事之道么？ 谁是管事的，出来跟我说话。” 第282章 孙武夫的选择 慕容秋心和冯国英被对方气势震慑，根本不敢说话。 他们生长在华国已经统一的年代，而后面发生的小规模出境战争，他们年纪尚小，没有参与过。 所以他们对于铁血这两个字，完全没有概念。 只觉气为之夺，无法言语。 孙武夫站起身来，路过李奇身边，忽然说了一句话。 “这次你杀得太多，虽然都是恶人，但也影响你的气机。 哪怕你有功德加身。 回去之后，去找一趟华藏锋，一年内别再碰枪，养气。” 李奇挑了挑眉头，感觉这老头不太对劲。 可没等他说话，孙武夫已经笑哈哈的迎了上去。 “查财，几个菜啊，把你喝成这个比样？ 上次一别不到十年，就不认识你爷爷我了？” 查财看到一个难看到极点的干巴小老头走出来，脑子嗡嗡的。 他是来杀人，来立威，来找回场子的。 多少年了，从他入驻金山角，就没吃过这样的亏！ 在他的地盘上，几万亩罂粟花化为乌有，白家人和小日子的贵客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弄死。 那架黑鹰直升机坠毁的时候，他的心都忽悠了一下子。 还以为是华国正规部队来了呢。 还好，明面上，华国没理由干涉缅国内政，不能直接派兵。 缅国北部，还是他查财的领地。 李奇看到查财的一瞬间，心里杀机暴涨。 后世互联网上，缅国北境电诈横行，嘎腰子的地方连绵成片，无数华国少男少女在这里变成枯骨。 而那背后，最大的老板和保护伞，就是这个人！ 他忽然有一股冲动，想直接打碎查财的脑袋。 瞬间双目赤红。 可马上，他大脑中橙色光芒一闪，整个人冷静下来。 不对，杀了查财，他手下的几个将军马上会暴乱，直接灭杀他们所有人。 然后才会互相厮杀，直到选出下一个查财。 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冲动嗜杀？ 他心头巨震，这就是孙武夫说的，杀多了影响气机。 原来如此。 阵前，查财稳定了一下情绪，不阴不阳的说道。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始祖龙阁下。 您若来做客，我表示欢迎。 可得先办签证，从边境进来。 现在您的行为，等于是非法闯进我缅国，这事儿于理不合。” 查财本来带着扫平一切的浓重杀意，此刻终究是败给了现实，开始讲道理了。 因为没人比他更清楚始祖龙在华国的地位，他惹不起…… 孙武夫黄板牙一龇，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当年我第一次来这里，见到你的时候，是开着坦克过来的，也没人管我要签证啊？ 怎么，现在你翅膀硬了，敢看老子的手续了？” 查财毕竟当了十几年将军，又当着自己一众手下的面，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孙武夫，你别这么咄咄逼人！ 今天的事情，你讲不出道理来。 带着几百个人非法入境，烧我的罂粟田，杀我的客人。 这事儿你到底想怎么摆？” “我摆你老木啊。 谁看着我烧你地了？ 让你多读书，你特么就知道看毛片，脑子都看傻了。 知不知道什么叫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你找那些雇佣兵玩枪玩不明白，把你地烧了，你还要赖在我头上？ 至于杀你的客人，更是胡说八道。 他们自己狗咬狗死了一地，管我屁事啊。 要不我送你下去，你亲口问问他们，到底是谁动的手。” 孙武夫双脚不丁不八，平时佝偻的腰板拔得笔直，虽然没有查财高，但在外人眼里，却诡异的感觉，查财需要仰视才能看到他。 此时，他满不在乎的吐了查财一脸唾沫星子，又露出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充满怜悯的看向查财。 查财彻底怒了。 “你以为跟我打嘴炮就可以没事了么？ 现在我的军队已经把这里团团围住。 今天，我给你一个选择。 你可以带走两个人离开，我不拦着。 其他人，都得死。 这是我给你最大的面子了，你要是给脸不要脸，那就也死在这里吧。” 查财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底线，今天的事情，不杀这几百人，他将颜面扫地，甚至他手下的其他几个将军都可能因此兴起不臣之心。 金山角，只有最凶残最没人性的人才能活下去。 任何一点软弱，都必将换来敌人疯狂的撕咬。 所以他不可能善罢甘休。 并且，白破军刚刚给他打过电话。 白破军的意思很明显，如果白浮云出事了，那就让龙组和749局陪葬。 他的孙子已经傻了一个，再死一个，白家颜面何在？ 无论是谁出手，都必须面对白家的怒火。 孙武夫冷笑一声，欺近查财身前，贴脸输出。 “让我死在这里？ 你的口气比我身上的臭味儿都大啊。 来，开枪，打死我。 像当年杀了我弟弟一样。” 查财差点吓尿裤子。 当年始祖龙带着几十个兄弟穿过缅国，途经老窝国，取道越国。 他接受神秘人的指令，偷摸阴死了一个人。 后来他才知道，死的是始祖龙在战乱中捡到的一个孩子，他一直当亲弟弟养的。 他以为这件事情没人知道呢。 今天孙武夫忽然喊破这点隐秘，他吓得从腰间抽出手枪，顶到了孙武夫脑袋上。 “你别胡说八道，什么你弟弟，我不知道。 今天你带人欺负到我头上了，你是不是想死？” 孙武夫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他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李奇。 “乖徒弟，你烧了几万亩罂粟田，很帅。 师父帮你添一把火，让这缅国北部，翻个天。” 说完这话，孙武夫猛然回头，微微一笑，查财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控制，咔吧一声，扣动扳机。 轰的一声。 孙武夫脑袋上多了一个大洞，尸体倒地。 几乎是同时，他怀中一个机关启动，一缕金色烟雾腾空而起，随风变成一条金色巨龙，然后缓缓消散。 查财目瞪口呆，舌头都打结了。 “不，不，不是我动手的，不是我……” 金龙出现的瞬间，东南海，一部电话响起。 某人接起来。 “金龙确定升空了？ 传我命令。 查财，杀死我华国副国级战斗英雄，这是对我国威严赤裸裸的挑衅。 我命令，西南军区马上出动战机和地面部队。 限你们三个小时内，全歼查财的武装力量和附庸势力。 把孙老的遗体，带回来。” “是，保证完成任务！” 第283章 取消代号 白家，白楼门口。 孙武夫的尸体倒地，李奇瞬间暴起。 此时他终于明白，今天为什么一直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他还以为是会在缅国境内遭遇危险。 毕竟要想把这些同胞安全送回国，需要克服太多困难。 可他没想到，不安的原因竟然是孙武夫会死！ 老师的体质仅次于他，所以他根本不信，查财杀得了老师。 那是为什么？ 李奇脑子里乱做一团，但身形却如闪电一般，直接扑出。 一把薅住查财，枪直接顶到他脑门上。 咔咔咔咔。 门外，查财手下人举起各种武器瞄准李奇，瞬间，他身上的灼热和刺痛感连成一片。 李奇用枪抵住查财的后脑，整个人缩到他背后。 “让你的人放下武器。” 查财都要哭了。 “我手下至少有三个将军想取代我，你猜他们会不会故意开枪打死我？” “关门！” 李奇朝冯国英喊了一声。 749局的人冲出来好几个，把白楼的大门缓缓关上。 李奇一直押着查财站在大门旁边，直到大门完全闭合，他才把查财交给冯国英，俯身去看孙武夫。 结果却发现，慕容秋心比他快一步，正在孙武夫尸体上乱摸。 “龙纹玉呢？ 他说一直把东西戴在身上，怎么没有？” 李奇气得心口剧痛，飞起一脚直接踹到她脑瓜子上。 慕容秋心应声飞到墙角。 “什么东西把我创飞了？ 大运重卡么？ 我是谁，我在哪，我眼镜呢？ 李奇，你敢打我，你找死！” 李奇没有理他，把孙武夫的尸体放好，掏枪护在老师身边。 “敢侮辱我老师尸体者，死！” 慕容秋心嘴角露出鄙夷的冷笑 “没有大局观的老师，教出来的徒弟一样没有大局观。 始祖龙身死，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出龙纹玉，确定下任始祖龙。 否则龙组将群龙无首，四分五裂，被749局趁机超越。 我不管你跟孙武夫是什么关系，孙武夫选了你这么个不知道轻重缓急的废物跟在他身边，是他这辈子做得最失误的决定。 孙老的遗体，自会有人接回国。 到最后，他身上的东西还不是要落到我手里。 你以为你能拿到么？” 李奇摇摇头，没搭理慕容秋心。 她还想要龙纹玉，he~tui，能让她闻到味儿都算她过年了。 随着孙武夫身死，慕容秋心和冯国英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所以二人反倒不急了。 而白楼外，剩下的几个将军各有心思，也都暂时没有轻举妄动。 场面陷入诡异的僵持之中。 华国边境。 西南军区，早已整装待发的部队如钢铁洪流，倾泻而出。 四十五分钟之后，就已经越过华缅边境，向缅国北境进发。 军队取道的边境地区，是缅国宋将军的地盘。 他早就把所有守备部队收缩回营房，本人则站在最边缘的营房高处，用望远镜看着华国坦克过境。 那条金龙，他看见了。 这个结局，他也早就猜到了。 三个月前，他找到当年查财杀死孙武夫弟弟的切实证据，托人交给了孙武夫。 从那一刻起，他就预感到，会有今天。 孙武夫救过他的命，而查财做事越来越不讲规矩，甚至开始从美丽国偷偷运来好几样大货，明显是准备干他。 所以他查到这件事情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一举两得的机会来了。 事情果然按照他的想法发展。 宋将军高兴的点起一根雪茄，吞云吐雾。 几架悬挂着导弹的击9战机低空掠过，轰隆隆的爆炸声顷刻间响起。 白楼内的查财面如死灰。 那里是他老巢的方向。 他疯了一般要挣脱束缚。 “放我走！ 你们华国的军队来了，我认输，放我走吧。 我愿意给你们十亿美金，只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 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 没人理他，李奇安静的站在孙武夫身边，心口越来越疼，眼神却越来越平静。 至此，他想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孙武夫本就命不久矣，而他确实没有察觉到白家在北方抓人，来缅国给小日子换零件。 所有他很愧疚。 这次来缅国，他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他想干票大的，用自己的命，换查财集团覆灭。 自己只是烧了几万亩罂粟田，杀了上千个du贩，雇佣兵。 而老师，则是用自己的死亡，换一个邪恶势力的灭亡。 原来这才是龙组的精神。 为了百姓的安危，坦然赴死。 他忽然很后悔，跟孙老师透露那些缅国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也许正是自己的话，坚定了老师的死志。 毕竟在未来，死于缅国的都是最普通的老百姓，而他们，正是孙老师最放在心头的 想起孙武夫临死前看他那一眼，那解脱的笑容，李奇心中五味杂陈。 其实从孙武夫在刘玉婷身上破戒之后，他就感觉到了对方身体生机的流失。 但他以为是童子功破了的一时反应，过后能补回来呢，老师那么卖力的让儿女怀孕，起码该让自己活下去，看到后代出生才对。 可老师就这么走了。 李奇思绪起伏之时，围墙外忽然枪炮声大作。 轰轰轰…… du贩的惨叫声响起，呜哩哇啦好像在求饶。 可枪炮声稳定而决绝，并无停止的迹象。 终于，二十多分钟之后，一切归于平静，有人敲门。 咚咚咚。 “华国，西南军区，副军长岑波，奉命来接始祖龙回家。” 749局的人连忙拉开大门，一排排军容整齐的铁血之师屹立在门口。 每个人都神情肃穆。 岑波看起来五十多岁，中等身材，面色带着高海拔地区特有的黑红。 “谁是李奇？” “我！” 咔，岑波立正，向李奇敬了个军礼。 “顾帅有话，孙老在太河市已经安排好后事，你不用自责。 后续事情，跟华藏锋交接。 火烧罂粟田，救回被困的同胞，你居功至伟。 跟我一起，送孙老回国吧。” 岑波说完话，一挥手，有士兵抬进来一副担架。 李奇在前，冯国英意外的冲过来，扶住担架另一头。 “孙老牺牲自己，覆灭查财集团，此举拯救的华国百姓，不可计数。 能抬他老人家回国，是我的荣幸。 请你给我这个机会。” 李奇点头。 二人抬起孙武夫，上了一辆装甲车，岑波集合队伍，战士们护送着二百多平民，向祖国境内奔去。 启程之时，平民中一个女孩忽然对着李奇喊了一声 “感谢您，奔出国境救了我们。 其实我早就绝望了，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记挂着我们这种普通百姓的安危，穿过枪林弹雨来救我们。 谢谢，来世若有机会，我愿缬草衔环，报答您的恩情。” “谢谢，你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谢谢，我回家给您供长生牌位。” 众人向李奇鞠躬。 李奇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指了指自己的老师。 “谢他吧，他叫孙武夫，是我龙组一哥，始祖龙，没有他，你们回不了家。” 归国途中，小女孩咋着胆子问李奇，什么是龙组。 李奇告诉他，当年他师傅，一人杀入敌国境内，以一敌千，最后成功击杀匪首，救下二百多个平民性命。 平民们让老师留个名字，老师无奈，只能说，就叫龙组吧。 所以后世就有了龙组这个名字。 小姑娘感觉李奇这个故事不太对，好像现编的，但她又不敢反驳…… 查财早就被捆住手脚扔到了某辆车里，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他的武装被全歼，领地被导弹翻了好几遍，从此，缅国北方进入混乱战争之中，无数将军都想上位，打得你死我活。 这让后世臭名昭著的电诈和嘎腰子产业，晚出现了好多年。 当晚，一辆专列停靠在云边车站，孙老的遗体已经装车，慕容秋心挑衅的看着李奇。 “始祖龙的遗体，将由我亲自运往京城。 你就不用跟着了。 现在始祖龙身故，我作为龙头，就是龙组最高指挥官。 我宣布，龙组以后将不承认你的的国士代号，以及北方剩余几个人的代号。 以后，你们没资格继续用龙组的身份行事。” 第284章 聪明的李哲 李奇什么都没说。 他目送专车离开，心里跟老师做最后道别。 孙武夫曾说过，龙组到他而止，慕容秋心统领的，只是一个跟龙组重名的无聊组织罢了。 跟李奇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转身，走入人海。 半个小时后，冯国英就听闻李奇被清除出龙组的消息，兴奋得差点尿裤子。 他发动所有749局的人寻找李奇。 慕容秋心这个傻娘们，这样的人才竟然给断舍离了？ 她不要，749局要啊！ 要是能把李奇拉进749局，局座不得高兴死。 结果找了半天，一无所获，李奇早就离开了云边镇。 五天后。 太河市场，唐春燕把最后十包货忽悠出去，忽然对李海说。 “好几天没回爸家了吧？” “咋滴，你想老头了啊？” 李海这话说得秃露反帐的，给唐春燕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你奶奶个爪的，你那鼻子底下长的是皮搋子么？ 我早餐吃的你四叔，中午红烧你二姑，晚上拿你爷爷炖母猪。 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没脑袋的玩意，说的是人话么？” 李海都被骂懵了。 “媳妇儿我错了，你别骂了。” “你哪有错啊？是我嘴太破了，我就不该让你活着。” 李海耷拉着脑袋，一天让媳妇儿骂八遍，他都习惯了。 挺好的，起码不打他。 行里好几个爷们，因为沉迷喝酒打麻将，耽误开市，动不动就被媳妇儿揍得鼻青脸肿的。 他总比他们强。 人的幸福果然是比较出来的。 “媳妇儿，你是想老三了吧。 我就感觉，你要是一礼拜见不到老三，你就暴躁，拿我撒气。” 这次唐春燕出奇的没撅他，反而叹了口气。 “老三走了快半个月，咋还不回来呢？ 我今天心砰砰跳，总感觉要出啥事。 咱们先回牛心镇。” 俩人收拾好摊位，去赶公交车，回到老李头家。 先去了李丽的小卖店，唐春燕手脚勤快，给李丽收拾了一下卫生，又把特别沉的大件货帮她摆了摆，学生放学之后，他们回家做饭。 吃完饭收拾完，李满堂让李海和唐春燕赶紧坐末班车回市里，要不耽误第二天上行。 唐春燕总觉得心里不稳当，想了又想，决定住下来。 李海自然没啥话说，一切听媳妇儿安排。 李丽没说啥，给大家铺被子睡觉。 转眼夜深了，李奇家胡同口，鬼鬼祟祟走来几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大高个，流里流气的，手上拎着一把尖刀。 聂树伟跟在他身后，恶狠狠说道。 “牛哥，第六家，木头门那个，就是我三姨夫家。 他们家可有钱了，趁大彩电呢。 俩儿子都在市里太河市场摆摊，过年都能喝上茅台。 家里钱不能少了。” 大高个叫牛金富，还是比较谨慎的。 “你确定，家里没别的大人？” “我昨天特意来一趟，问明白了，家里就一个老头，一个离婚的娘们，带着一个小女孩。 还有一个念初三的小孩，长得跟癞瓜似的，一杵子能给他怼出二里地去，根本不顶事。” 牛金富点点头，缩在墙角，稳定了一下情绪。 又看看身后跟着的几个小弟，踏实不少。 这么多人，抢点钱而已，没啥危险。 其实最近牛心镇街面上，多了好几伙这种无所事事的小混混。 以前他们都在黑煤窑跟着大哥吃香的喝辣的，动不动因为抢矿打架斗殴，还能消耗掉几个。 现在黑煤窑被扫荡一空，有那侥幸没被拘留的，就变得无所事事起来。 当小偷小摸无法满足他们的时候，就开始把目光盯上了一些有钱的人家。 可惜他们自己不知道，他们蹲的地方，不太吉利。 正好是李奇家旁边那个debuff拉满的点。 算上杜丽，在这个坐标上折了的人，已经快要超过一手了。 牛金富一挥手。 “走，进屋把人都摁住，翻到钱就跑。” 聂树伟脸上露出谄媚的笑 “牛哥，我就不进去了，都是亲戚，他们认识我。 完事给我15块钱就行，我去找月姐买一口。 抽不上可太难受了。” 牛金富脸上露出鄙夷的目光。 “什么玩意你都敢沾，家里趁金山啊？ 矿上的大哥都不让我们碰那破玩意，你一天买的劲劲儿的。 早晚因为这东西家破人亡。” 聂树伟根本不在乎，嬉皮笑脸的 “牛哥，我不是人，我就是畜生。 你快去干活吧，多抢点钱。 这家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们把他们弄死都不屈。” “呸！” 牛金富啐了一口，带人往胡同里走。 他是真看不上聂树伟这种人渣中的战斗机，败类中的VIP，本来就混蛋，现在沾了那东西，已经不配叫个人了。 很快，几个人来到老李头家围墙外面，牛金富翻身上了墙头，跳进院里打开大门，几个人鱼贯而入。 咔嚓一声，里屋门被强行踹开，唐春燕一翻身大喊一声。 “谁？” 李丽拉开灯，眼看着有人推开门走出来，看到几个手里拿着长刀和匕首的大小伙子站在外屋地，唐春燕马上反应过来。 “谁家熊孩子不学好？ 来抢钱的是吧？ 我告诉你们，现在赶紧给我滚，我就当没看见你们。 要不闹大了，你们都得进去蹲局子。” 牛金富看着屋里走出来四个大人，再看看唐春燕那膀大腰圆的体格，心里恨透了聂树伟。 这个比崽子，嘴就是粪坑，一句实话没有。 说好的只有一个老头一个娘们，结果现在这么多人在。 可事到如今，他也不能怂。 抬起胳膊把刀举起来，指向唐春燕。 “别J8跟我俩闲磨批，我都打听完了，你家可特么有钱了。 我也不多要，给我拿五百块钱，我们就走。 要不然，今天你们谁都别想活！” 他的话说完，身后的小弟们举着刀，跃跃欲试的就要上前。 唐春燕拿身子护住身后的人，冲李海喊。 “把俊美塞到李哲屋里，别让孩子出来。” 李海抱着高俊美一推李哲的门。 没推开…… 李哲听到外面喊的时候，就意识到家里进贼了，他连忙把书桌和凳子都推到自己门口，然后拿身子在后面死死顶住。 他知道，只要别人进不来，自己就是安全的。 李海啪啪拍门。 “李哲，把门打开，让俊美进去。” 李哲听着李海焦急的呼喊，没吱声。 他吓得腿肚子都转筋了，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 此刻怎么可能开门，开门了坏人闯进来伤害他怎么办？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285章 我能帮什么忙？ 这边唐春燕看李海拍不开李哲的门，然后还在继续拍。 恨得牙根儿痒痒。 一把给高俊美塞回大屋，让李丽顶住房门，自己转身就把案板上的菜刀抄起来了。 牛金富凶性大发，拎刀就冲了上来，唐春燕一划拉，俩人的刀磕在一起，火星子都冒出来了。 其他小混混往上冲，李海护着老李头，胳膊上被划了一道子。 血瞬间流出来。 老李头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抄起炉钩子一顿乱划拉，真让他刨伤了一个。 可小混混毕竟人多势众，几个人很快被逼到了墙角。 牛金富胳膊上也挂了彩，血顺着袖子滴滴答答往下淌，他凶性大发，恶狠狠喝道。 “小爷就想拿点钱走人，你们非得逼我，那今天就都别活了！” 说完这话，举刀就要砍死唐春燕。 结果他忽然看到，唐春燕在笑。 “这娘们是被吓傻了么，死到临头还笑？” 下一刻，一股巨力正砸在他脑瓜子顶上，牛金富一翻白眼，两腿一蹬，软倒在地。 昏迷之前，他依稀看到，自己身后，所有兄弟都躺下了，整整齐齐的。 李奇回来了。 他牛车换汽车，汽车换火车，紧赶慢赶在天黑之后回到太河市，先去唐春燕家，结果发现俩人不在。 又找市场的人问了一嘴，才知道二哥和二嫂回牛心镇了。 李奇本来打算回自己的四楼休息的，可转念又一想，唐春燕回牛心镇，万一有啥事呢？ 自己好多天不在家，别是老李头那边出了什么难题。 跟哪个寡妇纠缠不清被人打了啥的…… 于是花十块钱雇个车，回到牛心镇。 拐进胡同就在那个邪恶的坐标上看到了探头探脑的聂树伟，他直接捏住对方的脖子，提搂着聂树伟就往家里走。 聂树伟直接吓尿了。 “李奇，你怎么回来了？ 你别回家。”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看来没好事儿。 你要是敢跟我闹幺蛾子，我特么徒手挖你家地基，鞋油摸你家楼梯，拿你二大爷堵河堤，拧下你脑袋当球踢，放炮炸秃你家老母鸡。” 说这话李奇进了院，一眼看出来是咋回事，一炮把聂树伟打得晕厥过去，然后随手扔到一边。 走进屋里，几下就把小混混们都放倒了。 经历过缅国的血雨腥风，这几个小流氓，在李奇眼里，连卡拉米都不算。 高俊美本来趴着门缝看外面的情况，吓得不敢睁眼睛。 然后就看到自己小舅天神下凡一般把坏人都干掉了，嗷一声推开房门冲进李奇怀里。 “小舅，你真帅！ 你太厉害了。” 李奇摸摸她脑袋。 “俊美也厉害，俊美真勇敢，没尿裤子就是好孩子。” 李丽过来，一把抱住女儿，失声痛哭。 她是真吓坏了。 唐春燕和李海，李满堂身上都带着伤，李奇就要带他们去医院。 李满堂脸色却沉了下来。 “没看少一个人么？” 李奇也反应过来。 “李哲哪去了？” “这个瘪犊子，把门堵得死死的，在屋里猫着呢。 我让他开门，把他和俊美放一起，他也不应个声。 他马了个老驴比的，这还是人么？ 连特么牲口都不如。 自己亲爹亲哥在外面被人砍，他自己躲得严严实实的。” 李奇听明白了。 他来到李哲门前，一脚踹在门上。 轰的一声。 李哲堆在门口的桌子凳子加上门板被李奇踹得四分五裂，他本来双腿发软的顶在凳子后面，也被余力撞得直接倒飞出去，摔在墙上。 啊呀一声惨叫，李哲摔了个七荤八素。 李奇进屋，像拎死狗一样把他拎了出来，随手扔到地上。 “李哲，老李家的小少爷，能不能劳驾您给我解释一下，你在屋里猫着干什么呢？ 你亲爹都要叫人捅死了，你都不能开一下门？” 李奇的话里带着一丝尖刻，更多的却是平静。 李哲的性格他太知道了，脑子里只有他自己，上一世就是如此。 亲人对他来讲，就是给他提供钱和便利的东西，一旦没有用了，哪怕死在他面前，也跟他无关。 李哲抬起头，他觉得自己颜面扫地。 当着大姐，二哥二嫂的面，特别是当着高俊美的面，李奇把他像狗一样扔来扔去，他以后还怎么抬头见人？ 所以他的眼睛里全是怨毒。 “三哥，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他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几个小混混。 “他们这么多人，还拿着刀，我出来能帮上什么忙？ 我躲起来，保住自己，起码过后还能帮你们那报案，或者送你们医院。 再说，人家进屋就说了，只要五百块钱。 二嫂非得不给钱，才打起来的。 她在太河市场干买卖，一天挣那么多钱，给人家五百怎么了？ 花钱买平安呗。 舍命不舍财，被人砍不是她自找的吗？” 唐春燕都被气乐了。 “我一天挣多少钱？ 我一天起早贪黑，刨除房租人工，给人拿回扣，我能剩几个钱？ 你把五百块钱说得可轻松了，你知道牛心镇有多少上班的人一年都挣不上五百块么？ 再说，这次人家上门，你就给五百。 显得咱家可有钱了。 明天别人再上门咋办？ 继续给？ 今天给五百，明天给七百，后天呢？ 不给人家不砍你？ 你家趁金山啊，这么大方？” 李哲没吱声，他觉得唐春燕在强词夺理，二嫂就是念书少，想不明白事儿。 现在小混混都被打晕了，事情也结束了，一家人审问他是个什么意思？ 所以他忽然就来了脾气，一扑棱站了起来。 “我说不过你们，你们都是一伙的，都觉得我不对。 我回屋学习行不行？ 等我考出去了，念了大学当了大官，你们别来求我照顾你们。 三哥，你把我门踹坏干什么？ 你赶紧给我修好，你有什么权利踹我门……” 李哲说得正过瘾呢，冷不防李满堂抡圆了胳膊啪的一声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啊！” 李哲都被打懵了，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爸爸。 “爸，你干什么？ 你凭什么打我？” 李满堂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打完一个耳光，他胳膊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他捂着胳膊，冷着脸说道。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285章 李鹏的选择 李满堂的声音里满是疲惫，还有一种莫名的失望。 “我小时候，山里闹胡子。 小胡子们啥都抢，猪崽子，窝窝头，门帘子，连人脚上的鞋都抢。 后来闹得太凶，开始霍霍妇女。 有一天找上了咱家。 你爷爷和你二爷，把老婆孩子们都藏在屋里，一人拎着一把猎枪和一根棒子走出门。 当晚，死了八个胡子，剩下的都吓跑了。 你爷爷重伤，躺了一年多，去世了。 你二爷腿瘸了一辈子。 有这样的先人在，咱老李家不应该出孬种啊？ 再说你妈妈在的时候，那是多厉害的人，十里八村谁不夸她卢艳梅是个铁娘子。 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没几把的玩意来？ 你还挺委屈，你还有理了？” 李满堂越说越气，又给了李哲一个大耳光。 “你特么也别念书了，就这个熊草的样，念那些书有几毛用？ 明天就出去干活，出大力去吧。” “不！” 李哲捂着脸，大喊一声。 “供我念书是你的义务，国家现在有法律，九年义务教育必须念完。 我以后还要考高中，念大学呢。 你不供我，就是犯罪！” 李哲气得脖子上青筋暴跳，心里乱成一团。 念书是他脱离这个肮脏家庭的唯一出路，是他最后的希望，他怎么可能放弃？ 李满堂心如死灰。 “你爱哪告哪告吧，我是不养了，累了。 拼死拼活养大个儿子，不求你在这个岁数有担当，你管一下你小外甥女行不行？ 你是你姐背大的啊，你连她女儿都不知道护一下，你的心怎么就能这么狠？” 李满堂还要说什么，李奇拍拍他肩膀，让他别说了。 大家都受伤呢，没必要为一个畜生耽误治疗。 他比谁都清楚，李哲啥也考不上。 等中考完事，他们的义务也就尽到了。 到时候随便给他找个包吃包住的学徒工送出去，由他自生自灭也就完了。 “爸，别说了，说不通的。 他听不懂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们都带着伤呢，先去医院，然后赶紧报警。 这几个人都是聂树伟招来的，他也被我打晕，在院里躺着呢。” “卧槽，这个贱比！ 那天你跟我说大姨带他来闹，我就感觉这事儿不能就那么算了。 果然，真他马的不是东西，带小混混上亲戚家抢钱，真是特么五行缺德，八字犯贱。” 唐春燕出门，在聂树伟脑袋上踩了好几脚才解恨。 然后就领着老李头和李海去医院包扎伤口。 李丽没受伤，去派出所报警。 高俊美拿着炉钩子，守在几个混混身边，嘴里念叨着。 “谁敢动弹我就刨谁！” 李哲小小声试图指挥李奇给自己修门，修桌子。 李奇赏了他两大耳雷子。 这才老实了，自己拿着锤子和钉子叮叮咣咣勉强把门板拼到一起，但桌子是彻底碎了，吱嘎乱响。 他也只能忍着。 很快，陈良带着几个警察到来，看到躺了一地的小混混，也惊讶得够呛。 街坊四邻被惊动，吴大娘进门一看，眼圈都红了，连忙问李奇，李满堂有没有受伤。 李奇笑嘻嘻。 “我爸没事，就胳膊破点皮儿，回头我给他买点枸杞补补，整不好还能生孩子呢。” 吴大娘白了李奇一眼，脸色竟然微微一红。 陈良带人像搬牲口一样把牛金富他们往车上扔，李奇告诉他，小混混们明天才能醒，他半信半疑，只好先把人都拖回所里关着。 唐春燕他们包扎完伤口也都回来了，都是皮外伤，一人缝了几针，缠着纱布。 李丽说继续睡觉，唐春燕摇摇头。 “都下半夜了，再过一会儿该开市了。 我跟李海找车回市里，你们睡吧。” 俩人风风火火的出门。 李海一路夸自己媳妇儿。 “你真厉害，能掐会算啊。 咱们今天要是不回来，家里不一定被霍霍成啥样呢。 太悬了。 媳妇儿，以后我啥都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 “咋的，你那意思你以前有事儿没听我的呗？” “不，不是，我没有啊，什么玩意？ 媳妇儿我反应慢你别欺负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以前背着我干过什么？” “媳妇儿我冤枉啊，别打，疼。” 黑夜里响起李海的惨叫声。 一夜无话，第二天李奇和李满堂去派出所录了笔录。 牛金富等人入室抢劫的罪坐实了，聂树伟则是从犯，可能面临三年起步的刑罚。 大姨卢艳芳两口子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闹腾呢。 李奇决定在家里住几天，大姨万一来闹，他起码能顶回去。 要不然就凭大姐李丽那个笨嘴，骂人都骂不明白。 结果一直到晚上吃饭，没等着卢艳芳一家人，等来了李鹏。 此时的李鹏明显消瘦了很多，头发乱蓬蓬的，没有了教导主任的气度。 他坐到饭桌上，看到了李满堂胳膊上的纱布。 “爸，你怎么了？” 李满堂把昨晚的事跟他说了一遍，重点说了一下李哲怎么当的缩头乌龟。 李鹏点点头。 “人没事就好。 至于李哲，他还是个孩子，吓得不敢出屋，也能理解。 他这个岁数，学习为主，你们也不能逼着他拿刀跟小流氓干仗吧？” 坐在饭桌上低头刨饭的李哲眼泪都要下来了。 果然，这个家里唯一能理解自己的只有大哥。 他们这种读过书有学问的人才能产生共鸣。 其他的土老帽们，对他只有深深的误解和苛责。 他发誓，以后一定要成为比大哥还优秀的大领导，然后就算家里人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他照顾，他也不会伸出哪怕一根手指头的！ 他们活该！ 他忽然不怕了！ 昨天，他还担心爸爸和三哥不讲人性，万一他这次考不好，不让他复读怎么办，不供他念书怎么办？ 现在他心里有底了。 有大哥啊！ 大哥理解他，大哥一定会照顾他，给他机会，让他考上心仪的高中。 结果李鹏下一句话，让他如坠冰窟。 “爸，我决定去西部支教了。” 没等李满堂反应，李哲先尖叫出声。 “什么支援西部？ 你走了我怎么办？ 你怎么能那么自私，好好的教导主任不当，要去西部？” 李鹏莫名其妙的看了李哲一眼，暗道这孩子读书读成傻屌了吧。 李满堂也没搭理李哲，全当他在放屁。 他问李鹏。 “西部，哪里啊？” “疆省，藏省，甘省，或者夏省， 不过我打听过，咱们太河市在疆省有结对子的兄弟县，托里县，应该是去那边。” 李奇眉头一挑。 上辈子大哥可没这个节目，而是水涨船高，一路进教委最后出国。 但是西部支教这个事儿，也是个机会。 出去三年，回来至少提半级，李鹏的校长梦，真可能实现呢。 李满堂却不太明白。 “你抛家舍业的，跑那么老远干啥？” 李鹏惨笑一下。 “前几天滕校长找我，说他要退了，本来想临走之前，跟教委提一下我的调动问题。 可教委直接给驳回了。 说杜丽身份敏感，我跟她做了好几年夫妻，需要再考察考察。” 说到这里，李鹏面目狰狞。 “那个贱人，耽误了我一辈子。 这个办法也是滕校长给我出的。 他说去疆省三年，回来怎么也要提半级的，起码可以当个校长。” 李满堂点点头 “你也快三十了，事情都能想明白。 我也给不了你啥意见。 要做什么就去做吧，只要最后的结果你自己能承担就行。” 李鹏点头，然后看向李奇。 “临走之前还有最后一件事，上次杜丽带回来那些钱，风头过去了，你总得分我点吧？” 第286章 怎么是你？ 李奇斜楞李鹏一眼。 “大哥啊，豆腐都有脑，你咋就没有呢。 智商像跟脐带一起被剪断了似的。 什么钱，你看着了？谁看着了？ 杜丽的钱你找我要什么？ 再说了，你不告诉我四万么？ 我哪知道那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在哪。” 李鹏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眼泪都要下来了。 “我承认，那钱的数目跟我告诉你的有些许出入。 可我不也是为你好嘛。 那么多钱，我怕你把握不住，就想替你保管一部分。 现在我要去西部，人生地不熟的。 所谓穷家富路，你多少得给我分点吧？ 我不多要，就三千块，你给我三千块，我以后说不定在托里县安家，再不回来了。” 李奇摊手一笑 “大哥，脸就那么一张，你能不能省着点丢？ 人都说，爱是常觉亏欠，不爱是常觉亏本。 看来你觉得在这个家里亏了不少。 听话，亏着吧，这辈子你肯定挣不回来了。” 他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来，放到桌上。 “你出门在外确实不容易，这些就当是家里给你拿的钱了。” 李鹏被气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又变成青色。 最终气呼呼的说道。 “杜丽被大姐用200块钱打发了，你今天又拿200块钱打发我。 我们俩在你们眼里，就这么不值钱么？” 李奇拼命点头。 “要不是一百块实在拿不出手，我也不想给你这么多。 你就要说要不要吧，不要就还给我。” “要！” 李鹏一把将钱抢到手里，气呼呼的继续吃饭。 李奇笑眯眯看着李满堂 “大哥出门，家里就给这二百，我给完了你就别给了啊。” 李满堂摇头苦笑。 第二天，课间的时候，李哲走进李鹏办公室。 他觉得心里委屈，想找大哥倾诉一下，更重要的，他想为自己谋划一个未来。 “大哥，现在家里人太过分了，尤其是三哥。 他脑袋像有大病似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 爸和大姐还都听他的，我在这个家里真的受够了。” 李鹏觉得四弟说得有道理，可他有什么办法呢？ 打也打不过，骂更骂不过。 李奇嘴里那骂人话都要出花了，像在哪里特意学过似的。 所以他只能劝说道。 “你安心学习吧，还有不到一个月就中考了，你的成绩，恐怕连技校都考不上。 最后这段时间，冲刺一下。 还可能有些机会。 如果复读的话，以后我不在学校里，也不能照顾你了。” 说到这里，李哲心里更恨了。 大哥太自私，去西部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提前跟他商量一下。 他的成绩大哥也不是不知道，今年肯定没戏，复读是板上钉钉的事。 就不能为了他晚一年再去嘛？ 呵呵，这就是家人，一点也不考虑他感受的家人。 李哲只觉得自己好孤独，这个世界好残酷。 他勉强控制住自己的火气，轻声说道。 “大哥，三哥说我要是考不上，就让我出去干学徒工。 他简直没人性。 我是这么想的，万一我这次没发挥好，以后能不能搬到你家里，反正你都去西部了，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吃饭我可以求大姐给我做，然后你按月给我寄生活费。 这样家里就拿我没办法了。 我就可以继续复读。” 说到这里，李哲眼里闪过期待的光彩。 可惜，下一刻，李鹏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房子是学校分的，我去西部之后，关系就转走了，房子也会收回。 估计是给接我班的下一任教导主任住。 至于生活费，我也没法给你。 你是家里的孩子，生活肯定是家里负责，我的钱另有安排。” 李鹏感觉这个弟弟脑子有病。 跟他要什么生活费？他凭什么帮家里养孩子啊？ 他还得攒钱弄文凭呢。 等三年熬过去，攒下买本科文凭的钱，他不就是王者归来？ 牛心镇中学都装不下他，他要去教委工作的。 李哲目瞪口呆，为什么一切事情都跟他想的不一样。 “大哥，你是脑子漏水了么？ 现在家里所有人都跟三哥站在一块，把你当空气。 也就我还认你这个大哥。 你竟然不帮我？ 三哥给大姐买房子，给二哥买摊位，结果咱俩却什么都没有。 他就根本没把我俩当亲人。 我们就应该互相帮助，抱团取暖啊。 大哥，我以后要是出息了，考上高中，念了大学，混得肯定比你强。 到那时候，我会报答你的，我会照顾你的。 你不能不管我啊。” 李哲急哭了。 他想复读，他不想去当小工。 而李鹏是唯一有可能帮上他的人。 可惜，李鹏挥了挥手。 “快回去上课吧，我走之后，好好跟家里相处。 多说点小话。 你毕竟还是个孩子，大不了跪下哭着求几天，无论爸爸还是大姐，终归会心软，让你复读的。” 李哲见大哥说得很坚决，是真的不肯帮自己，失望的回了教室。 时光变得安静下来，往后的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李奇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四楼，他画下无数图纸。 还有一些结构图。 这些都是前世的记忆，内容太过太多复杂，哪怕以他的能力，每天也要忙到很晚才能睡觉。 大姨卢艳芳病倒了。 他买了点桃罐头和水果去医院看望，大姨含着眼泪求他，放过聂树伟，别让聂树伟坐牢。 人得了病，心气儿都没了，卢艳芳蜷缩在病床上，看着特别小，面容枯槁，头发像枯草一样糊在头上。 “李奇啊，树伟是你哥，你可不能害了他。 他就是一时糊涂，都是外面那些小混混把他给教坏了。 咱们都是实在亲戚，他怎么可能去你家抢钱？ 你就笨合计，也不可能的，对不对？ 你树伟哥从小到大都是好样的，老师上家来都夸他，哪哪都好。 他要是坐了牢，这一辈子就让你给毁了。 你怎么也得想法把他救出来啊。 要不咱两家这亲戚就别处了。” 说完这话，卢艳芳疯狂咳嗽，最后喷出一口血来，整个人彻底失了神，瘫萎在床上。 大姨父聂真武看着李奇，眼神很复杂。 他觉得有点理亏，可又觉得，李奇既然知道聂树伟参与了，就不该把人往派出所送。 不够意思。 可他不敢说话，他怕李奇骂他…… 李奇笑眯眯退出病房，既然大姨都病成这样，他就别骂了。 余着，等大姨身体好了恢复战斗力了再说。 从医院出来后，李奇去了太河市场，据唐春燕说，无论是刘玉婷还是李天真，都没怀孕。 但是俩人现在每天活得朝气蓬勃。 一起上货，四处赶集。 刘玉婷能说会道，李天真长得好看，这种组合在城乡结合部和一些农村简直是王炸，俩人的摊位面前永远人气旺盛，无论卖啥都很快销售一空。 当然，时不时有那胆大的庄稼汉子或者小混混毛手毛脚，甚至产生别的心思，就不知道两女是如何应对下来的了。 孙老师到底是没留下后人，这点李奇也很遗憾。 华藏锋通过周国栋请了他好几次，让他去盛京一见，李奇都拒绝了。 他想先把图纸画完，直接去找蓝晓峰。 老师生前说过无数次，李奇不要把龙组当成负担，完全可以放手不管。 可是，他可以主动不要，慕容秋心从他手里抢走，却是另一回儿事。 李奇有自己复仇的节奏。 时间来到6月18号，中考结束。 而李鹏，也交接完所有工作，背上行囊，去往疆省。 北方每天去往疆省的火车只有一个班次，不经过太河市，需要去隔壁初阳市坐车。 李鹏坐客车来到初阳市火车站，一下车，就有一个大娘凑了过来。 “小伙子，休息不？ 有小姑娘陪你。” 李鹏闻言，就有点犹豫。 失去李晓娜和杜丽之后，他憋了太久了，只能跟五姑娘玩耍。 此去疆省不知道什么情况，临行前滕校长反复叮嘱他，那边是少数民族聚居地，讲究可多，千万管住自己的下半身。 所以这可能是他唯一一次开荤的机会。 那大娘一看李鹏的表情就啥都明白了，热情的介绍道 “我店里有刚从太河市那边过来的小姑娘，长的好，身材也好。 来吧来吧。” 李鹏拎着行李，跟着那位大娘七拐八拐，走到火车站后面一排小平房里，最后大娘推开一扇门，让他自己进去。 第287章 李鹏的青春结束了 床上的杜丽也懵了。 她是怎么都想不到，前夫竟然成了自己的客人。 自从童半城被带走，小院被查封之后，杜丽彻底流落街头。 虽然童半城按月给她开工资，还给过她一些零花钱。 而离婚的时候李鹏还给了她二百块。 可她早就提前习惯了阔太太的生活，买件衣服都要花个三十五十的，还有新皮鞋，新包包。 手里根本没存款。 所以童半城被抓之后，她彻底成了孤魂野鬼。 用手里最后的钱租了个破房子容身，连买煤块的钱都没有了。 马上要被冻死之际，她见到了一个女人。 那是以前在化工厂帮厨的一个小丫头，本来长得黑乎乎的，又土里土气，结果这次见面，对方竟然穿着皮夹克，戴着墨镜，身上还喷着浓浓的香水。 那女人也认出了杜丽，大概得知杜丽的情况之后，就邀请她去初阳市挣钱。 说那边矿山多，还在搞工厂，满大街都是老板。 所以新开了不少旅馆和招待所，急缺服务员。 活也不累，就是收拾客房，给房间送个暖壶拖鞋啥的。 有些客人高兴了，一甩手就能给十块八块的小费，钱可太好挣了。 杜丽闻言本来不信，可是看着对方身上穿着价值不菲的皮夹克，最终还是心动，就跟着过来了。 到了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她被骗了，这边就是一堆小旅店，弄了一堆小姐，招徕南来北方的男人。 杜丽想跑，她说自己怀孕了，接不了客。 然后被打了三天，孩子打没了，人也打服了。 简单休养了一个礼拜，就被逼着开始接客。 慢慢的，杜丽也麻木了。 这活虽然脏，可管事的大哥连浩是老派的混混，讲规矩。 他按人头给小姐们算钱，杜丽一天也能挣十块八块的。 杜丽算了一下，只要忍三年，她就能攒下一万块钱，到那时候，她还有机会出国！ 并且身边的女人们还给她传授各种经验，碰到那种心软或者心善的客人，怎么哭诉自己的不幸，让对方多给点小费。 小费她们是能自己留下的。 就这样，杜丽凭着出色的外貌，慢慢的挣下不少钱。 从最开始的想逃跑，到现在彻底认命。 不跑了，就这样吧。 也算干一行爱一行了…… 可她没想过，自己会遇到接待前夫这种尴尬的情况。 “李鹏，我看错你了。 你竟然是这种人！ 为人师表啊，你还是个老师，还是个教导主任呢？ 怎么能干这种事情？ 你在给教师队伍抹黑你知不知道？” 杜丽从床上爬起来，义正言辞的教训起李鹏。 李鹏还没度过震惊期，脑子有点乱。 闻言竟然老脸一红。 “我，我也是一时糊涂……” 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不对！ 杜丽凭什么说自己？ 自己找小姐确实不道德，可杜丽自己就是小姐啊？ “你怎么好意思说我？ 你好歹是念过书的，有过正经工作。 怎么就堕落到这个地步了。 你也不嫌脏！” 李鹏终于反应过来，他羞愧个几毛呦。 俩人经过简单的互相伤害之后，都发现没啥意思，事已至此，说那些有啥用。 最终，俩人坐在了床上，李鹏听完杜丽的遭遇，长长叹了口气。 杜丽也算命运多舛，一步错步步错。 怪只怪她生在了那样的家庭，有那样的爸爸。 而她自己，也不是啥好饼。 不过毕竟是自己喜欢了好多年，还有过夫妻关系的女人，李鹏还是有点不忍心。 “杜丽，跟我走吧。 别这么做贱自己了。” “你肯带我回家？ 你还愿意跟我复婚么？” 杜丽眼中亮起光芒来。 如果李鹏愿意再娶她，还像以前一样把每个月的工资都交给她，她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李鹏摇摇头。 “你也看到我拿着行李呢。 我要去疆省支援那边的教育了。 去三年。 你如果想跟着我，我就带你过去，那边现在非常缺人，你过去了，只要肯干，总能找到活路。 不比在这里被万人骑强。” “你有病啊？” 杜丽尖叫出声。 “放着好好的镇上中学教导主任不当，去疆省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还让我跟着过去吃苦？ 你脑子让炮崩了吧。 我在这里一天起码能赚好几块钱，傻X才要跟你去那种地方呢。” 李鹏苦涩一笑。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杜丽多少次用行动证明了，她可以享受男人的供养，花男人的钱，根本不可能和男人一起吃苦。 别说吃苦，她连一点委屈都受不了。 哪怕沦落到当小姐，她还是那么骄傲，把他当三孙子训。 想到这里，李鹏拎着行李走出房间，给了大娘两块钱。 大娘语重心长的对他说。 “这后生，你看着年纪轻轻的，也不行啊。 这么快就出来了。 上回我在车站遇到一个小伙子，我说十分钟时间够用，给人家气完了。 你这倒好，一共也没有五分钟。 啧啧啧，不行找个大夫看看呢？ 算了，大娘仁义，退你三毛钱。” 李鹏气得肝疼，又不好解释什么，接过三毛钱，摔摔打打的冲出去，进了候车室。 越想越憋屈，于是怒气冲冲来到警务室里，举报火车站附近有人卖淫。 虽然杜丽跟她离婚了，可他也不能这么眼看着杜丽堕落，他要拯救她。 让她从良。 警务室里的警察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我们是站内警察，管不了站外的事儿。 再一个，你怎么知道那地方有卖淫的？ 你去消费了奥？ 我告诉你，如果你去了，可是要罚款五百的。” 李鹏吓一哆嗦。 “我没去，我就是看有人往里拉客。” “人家那是拉人住店，临时休息。 你咋知道有小姐的，你还是去了吧？” “我没有，你们不能这么诬赖我。 你们不管拉倒。 我的火车马上要开了，我跟你们说不清楚，我要上车。” 李鹏顾左右而言其他，没话找话的退出警务室。 等他走出门口，警务室里分明传来嘲笑声。 在这个六月的午后，李鹏彻底失去了一段纠缠多年的爱情，他踏上开往疆省的火车，把属于少年和青年的一切，远远甩在了身后。 七天之后，中考成绩出来了，李哲彻底落榜，啥都没考上。 得到消息的李哲六神无主，感觉天都塌了。 怎么办？ 家里会怎么安排他，不会真的不让他复读，给他送出去当小工吧？ 第288章 南天门计划 这天，一大早，李满堂就给李哲收拾好行李，带他出门。 李哲心里很忐忑。 “爸，你带我去哪？” “到地方了你就知道了。” “爸，我知道我这次没考好，可都怪三哥。 马上考试他把我门踹碎了，也不给我修。 桌子还一直响。 我根本静不下心来学习。 爸，你放心，明年我肯定能考上高中，给家里争光。 以后我考上大学，当了大官，你就能跟着我借光。 我那天说的是气话，我要是出息了肯定照顾家里人的。” 李哲为了安抚爸爸，只能先撒谎。 李满堂像没听到他说话似的，带着他坐车进了太河市。 眼看着到了市内，李哲心里还有点小兴奋，暗道爸爸终于开窍了。 这是知道镇上教学水平不行，耽误了自己，准备把自己送到市里的学校复读了吗？ 这才像话嘛。 家里要是早这么替自己着想，他也不会连个技校都考不上。 镇上哪有好老师？ 对，一定是这样，自己就是被家里的愚昧思想给耽误的。 可惜，李满堂带着他又坐上一辆小客车，颠簸了两个多小时，来到一处过道旁边的小村子。 把李哲领进一个大院里。 大门上有个巨大的招牌：补胎，加水，住宿，司机快餐。 院里，一个身高一米九多，膀大腰圆的汉子，光着大膀子，露出胸前浓密的护心毛。 正带着两个跟李鹏岁数差不多的孩子，用大锤和铆钉卸大车轮胎。 那个年月，东北农村，国道边的买卖人可买不起扒轮胎的机器，换轮胎全靠一把子力气，硬剥下来。 李满堂跟那大汉打声招呼。 “尚大哥，孩子就交给你了。 该打就打，该骂就骂。 这孩子从小跟在我身边，算是养废了，没个人样。” 大汉看了李哲一眼，咧开血盆大嘴。 “包在我身上，小树不修不直溜，小人不打不懂事。 一年之后，肯定还你一个硬邦邦的小男子汉。” 李哲差点被吓哭了，他紧紧拉住李满堂的袖子，躲到他身后。 “爸，你不能这样。 你是不要我了么？ 我要回家，我向你保证，我发誓我好好学习，明年肯定能考上高中。 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爸，爸，你不能这样，妈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的。 妈说只要我还能念书，砸锅卖铁她也能供我。” 李满堂摇了摇头。 “你要是那么想你妈，就下去找她吧。 眼看着一家人被小混混拿刀架着，你都能躲在屋里不出来。 你妈要是看到你这副白眼狼中狼的样子，也得把你打死。 要么，你留在这里，跟尚大叔好好干活。 要么，你就出去自己闯，但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你是饿死还是冻死，还是能活出个人样，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李哲还想说啥，姓尚的大汉不耐烦的走过来，像拎小鸡一样把李哲拎在手里，朝李满堂一挥手。 “老李大哥，走吧。 孩子放在这里你就放心。 等春节再来接他就行。” 李哲手舞足蹈的要挣扎，然后脸上就挨了一下狠的。 这一下，打得他眼冒金星，差点没背过气去。 整个人瘫软下来，不再动弹了。 李满堂背过身，咬着牙往外走。 他没本事把孩子教好，养出一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希望老尚能把李哲管好吧，他是真没招了。 哪怕以后死了，下去被媳妇儿埋怨，他也不得不这么做。 而此刻，盛京市，李奇背着一个巨大的行李，走下火车。 那是两千七百多张大大小小的图纸。 蓝晓峰早早派车在站台里等着他了，李奇上车，直达蓝晓峰办公室，然后将所有图纸分批摊开。 “这些是发动机设计图，这些是重复使用的浊龙运载火箭结构图，这些是每一个细致零件的角度，细节拆分图。 还有一批则是浊龙火箭用的燃料配方，推进器外板结构成分。 按照这批图纸，我们将可以打造出可以循环利用的火箭。 浊龙号。 浊龙号的核心，就是把火箭做得跟汽车一样，每次只需要重新注入燃料，就能往返在太空站和发射中心之间。 这样，我们就可以源源不断的将材料运到太空站，搭建起独属于咱们华国的最强太空堡垒。 南天门。 目前计划中的太空级战舰主要包括以下几种。 鸾鸟空天母舰，是南天门战争堡垒中的最强舰体。 浊龙可重复使用运载火箭，负责运输大量物资进入南天门。 白帝空天战机，主要防守大气层内部，最高速度可达5马赫。 玄女外天战机，剑指外天空，最高速度可以达到第二宇宙速度，也就是31马赫，真正做到所有反动派在它面前，都是纸老虎。 外太空专用的战斗机甲，承影，适合宇宙级别作战。 月影应急救援机，可以部署在月球基地，用来执行救援任务。 赤霄快速探测器，则用来对火星的侦测以及移民准备。 南天门计划的最终目的，是让让人类成为多行星物种。 而这件事情，将由华国主导。 无数的奇迹，将由华国创造。 南天门，是人类飞向遥远太空，茫茫宇宙的门户 也是华国探索太空的重要基站 我们可以把第一个目标定为，移民月球，在月球暗面，打造出华国争霸宇宙的第一个外空基地，南天门。” 李奇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蓝晓峰直接吓傻了。 “这，这些，不是，你说什么？ 南天门？ 这是科幻小说么？” 不怪蓝晓峰手足无措，大脑死机。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华国刚刚实现一箭三星的技术突破，已经可以笑傲国际。 结果李奇说火箭可以循环利用了？ 还能在月球暗面打造军事基地了？ 这还了得…… 李奇的所有图纸，都是他上一世临死前，在外网获得的。 那一年，国外的某个玩火箭的大佬，忽然把所有技术，细节，代码在某一部分深网中开源，并且这些图纸仅仅存在了三个小时。 而当时，李奇正好显得无聊，想去找点有意思的东西，刚好看到了这些。 但因为他根本不懂那些复杂的数据和代码，以及精度在毫米级的各种图纸，所以在桓甸救灾之前，这些图纸确实在他脑子里，可他想画出来，千难万难。 每次想强行回忆，大脑都会产生难以抑制的刺痛感。 可从缅国回来之后，一切都不同了，所有图纸变得清晰，每一行代码，每一个指标他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所以，他用一个月时间，复刻了这些图纸。 可李奇心中仍然有疑问，就是前一世，那个国外大佬为什么忽然开源这些东西？ 怎么就那么巧，就在自己浏览深网的时候，就在自己能看到这些信息的时候，把它们都挂了出来。 而李奇刚刚看完，所有资料就都消失了。 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安排好了这一切似的。 不过此时，李奇已经不再纠结这些，他向蓝晓峰郑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