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路人甲有亿个委托》
1. 那位不可言说的委托人又发布了新委托!
夜月高悬,璃月港的街道上已经不再有白日里的那份热闹了,除了几个还未完全关门的店铺外,就只剩下几个年轻人昏昏沉沉不走直线的在街上游荡。
这时,一个略带笨拙的身影正不熟练的极力放轻步子,那堪称鬼鬼祟祟的样子在街道上十分明显。
他甚至还躲避着路灯的照射,这更是让不远处正在站岗的千岩军握紧了手中的岩枪,再等等,等到那个鬼鬼祟祟的人走近,他就一枪将人拍在地上,那个距离不算远的千岩军这样想着。
可那位千岩军注定是要失望了,那个可疑的身影并没有走到千岩军面前,而是在中途就拐了弯。
可疑人左右小心的查看一番后,才松了口气,闪身来到冒险家协会的接待口。
二十四小时无休的凯瑟琳见到有人来,便挂起了一个微笑,熟练地开始了营业:“向着星辰与……”
“嘘!”
凯瑟琳的话被打断,但她没有任何要生气的迹象,她已经习惯了一些冒险家的粗鲁。
虽然这位冒险家打断她的方式很独特。
“小点声小点声!咳!”可疑人惊恐的挥舞着手臂,再一次对视上凯瑟琳那双满含笑意的眼睛后才有些不好意思,可他还是用气声欲盖弥彰地问道,“我来是听说那位今天挂了委托……咳我可不是要接啊,就是想来问问。”
凯瑟琳耐心的听完这位半夜前来的冒险家的需求,脸上露出了一个了然的表情:“抱歉,那位先生的委托在前不久已经被人接下了,或许您也可以看一些其他委托。”
“什么!”
刚才还让凯瑟琳小声的可疑男子疑似发出了破防的声音,大声的惊讶着。
“那些说话不算话的老狐狸们,他们不是说那位的委托太丢脸了,绝对不会接的吗?”可疑男子的面部扭曲着,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狰狞。
不远处的千岩军见鬼鬼祟祟的人迟迟不见踪迹,担心是贼人,匆匆地奔走了过来,在灯光的照射下他才看清那个可疑人的衣着。
一身绿色的冒险家服饰,头顶的绿色帽子因为躲藏而歪戴着要掉不掉的,背后的冒险家背包上扛着熟悉的野外露营的装备。
这位千岩军经常在这条街上巡逻,自然也见过半夜来接委托的冒险家,可这一位的的行踪实在是太过于鬼鬼祟祟,这让见多识广的千岩军不得不一直盯着。
直到……
“啊啊啊啊啊!可恶,执藜,我一定会得到你……的委托!”
冒险家夸张的跪在冒险家协会的接待口处,面对着越过房屋的枝桠所遮挡了一半的冷冽月光,高声呐喊着,像是某种誓言。
那个一直紧盯着的千岩军听到这句话后放松了下来。
原来是为了那位执藜先生的委托,那没事了!
但这位尽职尽责的千岩军还是恶狠狠的冲了上去,严厉禁止到:“不可以在夜里扰民。”
冒险家被吓得一个激灵,嘤嘤嘤的小声抽泣着。
*
“月黑风高时,一袭黑衣站在此地……”屋门前一人摇头晃脑的对着眼前人说道,说到此处时还停顿了一下,让对面站着的黑衣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孩子,你做的很好。这便是我们的缘分,好好拿着吧,这就是你明日上午要做的事情,谨记,无论失败与否都要在明日正午前来到此处,可懂了?”
那人露出一个自认为阴森的笑容,并将手里的一张纸递给了那正在发抖的黑衣人。
黑衣人来不及细看,便弯着腰感谢着眼前的人,眼神中充满了对他的敬仰,似乎是将他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惨白的月光下,那张纸上最大的三个字闪过——委托书。
那人遥望着飞速下山的黑衣人,自以为潇洒的抬了抬头,冷笑着自言自语道:“开朗单纯的执藜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究极阴郁大恶人——执藜。”
霎时,树叶被风吹起,沙沙作响不止。
这个名为执藜的少年不自觉抱起手臂搓了搓,然后收起遥望的目光,有些不满的皱了皱脸,嘀咕道:“山上确实冷,怪不得那人打冷颤,还跑那么快。”
一边嚷嚷着要回屋,一边关上门窗,将沙沙的风声关在了门外。
月落日生,伴随着公鸡打鸣的咯咯声,日月交替换了班,一切都是平静的,一如往日的清晨。
或许郊外的村庄与山中房屋内还是一片寂静,可璃月港内却早已在天不亮时就热闹了起来,能看得出来,这一天依旧会是充实又愉悦的一日。
冒险家们早早就进了城,在冒险家协会处排队提交委托凭证并换取新的委托。
他们不外乎的都在排队时提起了一个人。
“听说那位又开始发布委托了。”
“也不知道这个委托会不会被派发到我身上,我可干不来这些丢人的事。”
“我倒是希望接下这个委托,他的委托金实在是丰厚,这一单下来啊,我一周都不用接委托了。”
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排队的绿衣冒险家又实在是多,这也就让人忽视了站在冒险家协会不远处的角落中的冒险家,这位冒险家手中攥着卷成卷的委托书,正冷汗淋漓的为自己加油鼓气。
“冒小家,你是最棒的,你一定可以的,加油!”这位冒险家攥着委托书面对着墙壁自言自语道。
他正为自己打着气,角落尽头的垃圾箱处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就像是有人在翻东西。
“谁?”他的声音都颤抖了,但角落处却寂静无声来,又等了几秒后,他才松了口气,“是我太紧张听错了吧。一定不能紧张,深呼吸,加油!”
他还在为自己打气的时候,一阵骚乱声响起,苍老的、年轻的、娇羞的、粗旷的、爽朗的……一声一声的响起。
“钟离先生早。”
“钟离先生,早。”
“钟离~先生,早~”
角落中正在为自己打气的冒险家虎躯一震,两股战战的探出头去。
只见一个长身玉立的年轻人,正微笑着同众人打招呼,手中提溜着一个鸟笼,凭借这位冒险家1.5的视力,也凭借他丰富的野外知识,他看清楚也认清楚这鸟笼里的鸟是罕见的金团雀,品种稀缺,想要得到一只最低的价格也要三百万摩拉,上不封顶。
冒险家倒吸一口冷气,咽了一口唾沫,礼貌抖开了委托书又颤抖着声音问着身边的冒险家:“请问这位是钟离先生吗?”
靠在墙壁上的冒险家斜了他一眼:“你不是璃月港的冒险家吧?这位就是那大名鼎鼎的博学多识的当之无愧的往生堂客卿钟离先生,他精通现代古代多种文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整个璃月的国宝级学者……唉,你去哪?”
这位冒险家说的没错,他确实不是璃月港内的冒险家,甚至他都不算一位冒险家。只是因为他的母亲重病需要许多摩拉买药,他这才从柜子底下翻出了压箱底的初级冒险家的证书想要来璃月港内碰碰运气,没想到他昨日晚上只是随意的问了一句‘有没有委托金高一点的初级委托’,就接到了这位执藜先生的标价五万摩拉的委托。
当他确定这就是委托书上写到的那位钟离先生时,他就在委托金的诱惑下直接冲了出去。
巨大的冲力让他没办法刹车,于是直接一个滑铲,单膝跪地在了钟离面前。
霎时,日月天地,风树人草都陷入了无声的默剧之中。
丢人丢到整个璃月港来了!
传播速度最快最八卦的那一批老人们已经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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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到达了战场,并迅速的围在了周围,势必要把这历史的一幕留在脑子里作为谈资的一部分讲给兄弟姐妹们。
“喳喳喳喳!”清脆的鸟叫声打破了这静止的画面,笼子中那只价格昂贵的团雀正满眼好奇的盯着面前的人类。
“不知,这位冒险家先生是有什么委托需要帮助吗?或者是有人托你来给我送信?”
冒险家这才看清这位钟离先生的真实样貌,完美的身材被包裹在一件价值不菲的外衣中,而容貌是一顶一的精致,那双璀璨的金眸像是能一眼望进他的内心一般,把他看的一阵心虚。
但为了委托金,他绝对不能逃跑。
冒险家一咬牙,将手中的委托书抖开,一副在念圣旨一般的虔诚表情。
“啊——伟大、圣洁、高贵的你啊~真是让我既爱又恨,爱你那如同阳光下的琉璃弹珠般的眼眸、爱你那孤山走暗巷的宏伟背影、爱你那如同山峰般高翘的鼻梁;可我又恨你那冷漠无情无理取闹的样子、恨你那双诡谲多变的眼眸、恨你的名字是那么的令人着迷!可恨~可恨~”
冒险家声情并茂的朗读着委托书上的词句,声音抑扬顿挫,传播速度最广的这一群居民已经开始拿起手帕擦拭眼角了。
“等等,这位冒险家先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即便是泰山崩于前也不动声色的钟离此时也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嘘!啰嗦了!”
冒险家猛然站起身来,一根手指抵在钟离的嘴巴前面,见制止住了钟离要开口的话语,才放下手指,继续声情并茂的朗读着,他已经忘却了开口之前的种种尴尬情绪,毅然决然的沉浸在了情诗的浪漫中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你啊你啊,你为什么是你,你为什么不是其他的人,你的名字代表着多少真相;你为什么不是红色的眼睛,这样便能和我一样看到他们,罢了,往事不可追忆,既如此……”
“《红眼睛看到的真相》即将登刊,希望大家能来捧个场!——你们最贴心的朋友,执藜。”
冒险家转过头去,面对着围观着他们的人群,认真的打着广告。
人群:……
“切——”人群无语的散了去。
本以为是有人不好意思当面对钟离先生来一场别开生面的表白,谁知道却是执藜的新书预告,实在是浪费他们的表情。
不过……执藜。
散去的人们虎躯一震,不太确定的看向身边的人。
“执藜,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是那位,是那位写下《霸道帝君狠狠爱,我却避之如毒蝎》的执藜!”
“这是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真的这么好看吗?”
“当然,信我,我已经看了五遍了,就等着他的全集装订成册了,只要他上架我就绝对会买。”
“真的吗?那我也去看看……这是什么味啊,啧,那哥们身上怎么这么臭,翻垃圾桶了?”
这件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即便是有人并不知道这个执藜是谁,但一听到是写了岩王帝君的,便很快就接受了,并乐此不彼的传了下去,一时间整个璃月港内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那可是岩王帝君,将岩王帝君的威名传于世界,是所有璃月人的义务!
而现场只留下了钟离和冒险家,周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激情朗读之后,冒险家再一次两股战战,在钟离那双透彻眸子中恨不得昏过去。
“你……他……唉,算了,你先走吧。”
即便是钟离这侃侃而谈的嘴也难得的陷入了词穷,最终只能摆摆手让这‘无辜的’冒险家离开了。
他从来都不是会无辜迁怒的人,自然知道要去找正主要个说法。
钟离朝着一座山的方向看去。
2. 那个男人的身份竟是……
山林静谧,自然的声音总是多于人类,嘶嘶蝉鸣代表着夏日已经如约而至。
暖金色长发被扎成了高马尾,头顶上冒出来的新发则是苍冷的白,泛着银色的光芒,一身平常的素色长衫被穿在身上,下摆被撩上腰际随意的打成了个结,下身的黑色麻布裤子完全的露了出来。
红色的眼眸像是一条阴郁的蛇的蛇瞳一般,盯着任何一处都像是在锁死一只猎物,诡秘的红光在眼眸中闪烁着,白皙的肤色在白发红眸的衬托下更像是不正常的惨白,看起来阴郁又清冷,而神秘感则是一刻不停的围绕着他。
而此时,这样的一个人却背着一个大箩筐,潦草的毫无形象的靠在大树下。
这就是璃月港内令人讨论不止的人——执藜。
执藜并不是璃月港内的人,人们对他这个名字熟识还是因为从一年前开始,璃月港内的冒险家协会便时不时出现一个内容古怪委托金却高出几倍的委托。时间长了冒险家们也对这位有钱的主有了了解,喜欢下一些令人颜面扫地的委托用来填补他贫瘠的内心,是个恶劣却让冒险家们爱而不得的人。
这个男人该死的甜美,令人欲罢不能!
执藜还不知道璃月港现在的骚动,他随意的拿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继续寻找起需要的植物和矿石。
他来到山腰上是要找薄荷以及冰雾花花朵,他需要用这些植物提炼出他要染在头发上的染发剂。
而这些带点寒气的植物一般都长在水边,他决定在他居住的这座山里找一找有没有这样的地方。
正准备继续起身行走,却下意识的看向了山下的方向,那里并不是什么令人忌惮的威压,更像是蜻蜓点水般毫不在意的随意一瞥,轻盈且散漫。
执藜只是看了一眼后便移开了视线,不再探究什么,这个世界是拥有神与仙的,或许是在附近居住的仙人的一次睁眼罢了。若不是他对自然的敏感度不低,也是发现不了什么,只是人家并未招惹,执藜也并不会跳到面前去惹是生非。
等那股视线消失后,他才继续背着大箩筐朝山上走去。
好消息:他运气还不错,顺着小溪走去能看到两三朵冰雾花。
坏消息:花朵旁边有两三只魔物,它们正在冰雾花附近凉快。
执藜蹲在灌木丛后开始观察他们,等确定这里的魔物只有三只丘丘人后,就在距离它们最近的一棵树下开始布置陷阱,巨大的鱼线网被铺在草地之上,透明的鱼线不仔细看是完全看不见的。
等他布置完陷阱后再一抬头,才发现少了一只丘丘人。
应该是去找吃的了。他盘算到,这还有一两个小时就到中午了,丘丘人也确实是要动起来了。
也好,给这两个不想动的丘丘人一些教训,让他们知道懒惰是要挨打的。
执藜不再犹豫,站起身来朝仅剩的两个丘丘人扔去了石子,完美的抛物线画出,石子精确的被扔在了冰雾花的花茎旁边,将丘丘人吓得惊叫一声站了起来。
“哈哈哈,在这里,来打我呀!”执藜站起身来,身体如面条般扭动着,生怕这些丘丘人看不到他,还单脚弹跳着发出更加明显的响动声。
丘丘人发出愤怒的‘ya’,拿起放在旁边的小木棍就冲了过来,不出所料的,他们在踩到渔线网的那一刻便被包裹住吊在了树上激烈争执不得动弹。
俗话说的好,人类是依靠智慧解决问题的。像他这种没有神之眼的人,只能靠普通人的智慧去智取。
执藜在丘丘人踩中陷阱后就闪身来到了溪水边,一根木棍被燃烧后重重的砸在了冰雾花的花心上,木棍上的火焰被冻灭了,可整个冰雾花却被砸掉在地。
故技重施,他得到了两个冰雾花的花朵。
执藜正想要去将第三个冰雾花也这么折下时,‘熟悉的ya’声却从身后响起,极速的脚步声随之重重的砸在地上。执离顾不得最后一株冰雾花,急忙就要跑走。
丘丘人的攻击虽然朴实无华,但它们用的力气可十分的大,没有一丝留手,若是不幸被丘丘人击中,像他这种普通人可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执藜反其道而行,跑到被困住的两个丘丘人旁,手上摸出一个铁制的飞刀,朝树上一扔,鱼线网便瞬间掉在了地上,两个丘丘人直接跟着摔了个四仰八叉,正好堵在执离和另外一个丘丘人之间。弯下腰,抓住鱼线网的一头,狠狠一拽,鱼线网被回收了,丘丘人三兄弟被留在了原地。
他一口气跑出了这片树林,将鱼线网连同随意裹挟在内的东西都团成一团扔在了背后背着的大箩筐中。
暂时还不能休息,那个冒险家在正午的时候就要过来找他了,他不能以这么狼狈的样子去见这位冒险家,否则他精心设计的人设就要崩塌的一塌糊涂了。
想到这里,腿上手上的小伤都不再有痛感,迅速的迈开腿朝他住的地方跑去了。
正午,阳光肆意潇洒,势必要整治每一个不将它当回事的人类。
已经完成委托的冒险家气喘吁吁的在正午一刻时才终于赶到执藜的房屋前。这里和晚上的时候看起来完全不一样,如果说晚上这间房屋便像是恶魔的巢穴,那白日阳光散落后,这房子便就是所有人对想象中房子的刻板印象的现实呈现。
温馨草屋,外面种着蔬菜瓜果,田园气息甚浓。
原来郊外的房子还能被装扮成这个样子吗?冒险家想起了他们家中阴冷杂乱的模样,有点羡慕起来这个名叫执藜的人了。
这才是真正的隐居于山间吧!冒险家这般想着,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整理好皱巴巴的衣服,这才小心的敲了敲院子外的木门。
而屋内的执藜则是呼吸一滞,慌忙的将那身好料子缎面衣服往身上套。
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撞击带来的震动将风铃敲的叮零作响。执藜也不再强求换完所有的衣服了,直接将白色披风裹在全身,扎起的头发慌乱的放下。
跑出时还因披风庞大,将院中搭的蔬菜架子碰外掉了,也幸好他手脚灵敏,慌乱的将其抱住,这才免于散架在地的后果。痛苦扭曲的表情再一次被刻在脸上,小心翼翼将其扶正生怕门外人听到响声,做完这些后,他才慌忙站在紧闭的院门口,将凌乱的衣服抚平。
简陋木门吱呀作响的拖着快要散架的零件挪开一条道路,阳光照耀在缎面绣花白色披风上,散发着柔美的光辉,淡黄色长发随意飘扬身后。而木门上头的稻草折下的阴影打在了冒险家的身上,将其笼罩在内。
“仙人?”冒险家已然看呆,嘟囔着。
“嗯?”
执藜蹙起眉头,如同仙人降临。可实际上他内心中的喜悦快要溢出来憋不住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冒险家脸上一囧,太阳增加了活力,让冒险家脸上的温度升上去的好几度,几近红温。
他看到这位如同仙人下凡般的执藜先生面色不虞,以为是被自己的呆滞眼神所冒犯,眼睛顿时不知看何处了。
“抱歉,耽误了您的时间。”冒险家干脆眼睛一闭,低着头不敢抬头。
可面前却没了声音,冒险家不禁冷汗直流,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是他的委托人,他需要这位委托人给出的一部分委托费,否则他就只能拿到冒险家协会的补偿费用,而不是委托人放在那处的尾款。
冒险家闭着眼忐忑的等待着,却不知执藜心中也在不断的尖叫呐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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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鞋面不小心漏出来,泥土还粘在上面,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发现」
执离双手交叠在身前,沉默良久后勾起一个笑,语气一如昨夜。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冒险家惊骇,身体都不经意的颤抖了起来,在烈日当空之下他只觉寒冷:“我什么都没看到。”
「难不成是以为我发现了他有可能是仙人的身份?怕我大嘴巴说出去?」冒险家冷汗直流,差点当场跪下,这气势比昨天晚上更吓人了,「总不能是因为我晚到了一刻钟吧?」
冒险家疯狂的燃烧着脑容量。
“冒险家协会开出的证明呢?”执藜被太阳干晒着有点缺水,声音不自觉急促了少许。
冒险家汗水流的更多了,他颤颤巍巍的将冒险家协会开的凭证毕恭毕敬的递给执藜。
执藜翻看了一眼就再一次退回到屋里,简言道:“等着。”
刚才出来太着急忘了把摩拉也拿出来了,关上门后他便垫着脚轻声跑进来屋子,将那早就准备好的委托费从枕头下扒拉了出来,顺势将泥点子鞋换掉,这才又悄声走回到小院木门前。
门外冒险家依旧保持着低头的动作,这倒是将开门的执藜吓了一跳。
“咳,抬起头来。”执藜迅速的调整好状态,将钱袋子以及委托凭证一起递给了冒险家,“三万摩拉,你拿好了。”
冒险家恭敬接过,他一眼就看到凭证上签字的地方并未出现字迹,他有点忐忑了,小心谨慎道:“那个执藜先生,这签字的地方……”
执藜扫了一眼冒险家手中的凭证那处需要签字的地方,他手指尖一翻,一个瓷瓶就这么出现在了手中,打开瓶子,滴出一滴不知什么水在手指尖。
他轻轻的弹向凭证,奇迹出现了,那处需要签字的地方神奇的开始显现出文字来。
冒险家呆愣的看着这一幕,这是真的把他惊呆了,这一刻他无比的认定,这就是仙术,这执藜先生就是山间的仙人。
“好了,契约已经达成,你我钱货两讫。烈日灼灼,我这小屋便不留你了。”
小样,这一出还不迷死你!
执藜声音依旧冷淡,漫不经心的表情紧随其后,与此同时那看起来造价不菲的瓷瓶就这么轻易的塞进了冒险家的手中。
冒险家呆愣片刻,再回神时,眼前木门已经紧闭,刚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境一般,若不是手上的这些东西,他都以为刚才是幻觉。
“我这是什么运气,居然接到了山中仙人的委托。”冒险家嘟囔着,握紧了手中的瓷瓶与钱袋子。
「这仙水,一定要留着给母亲尝尝。」
冒险家这么想着,跪在地上朝木门重重磕了个响头:“在下无以为报,待拿这笔钱治好母亲后,一定会携母亲上门拜谢。”
木门内毫无动静,冒险家也不恼怒,仙人恐怕在门关上那一刻就已经回到了仙山,这处不过是个障眼法而已。
他快步下山,他要去璃月港最著名的医馆为母亲抓药,他得仙人指点,一定能够治好母亲的。
木门执藜听到冒险家的声音后本是窃喜,看来他装仙人的造诣已经炉火纯青了,这都能直接骗过去。可听到后面时他勾起的嘴角逐渐平缓,待冒险家下山的脚步消失后,执离才消声打开门。
他倚在门边,面无表情的盯着下山的路,缓缓抬起手来。
啪——
极其响亮的一巴掌扇在了他自己的脸上,执离那张看起来清冷的脸上露出懊悔的表情来。
“可恶,让你在这装!这下好了,人家真信了。”
伴随着懊恼、愧疚、纠结等情绪,执藜的脸顶着着巴掌印进入了梦乡。
3. 玉京台上暴露的秘事!
第二日清晨执藜早早就醒了过来,手中抱着一叠已经被牛皮纸包好的稿纸,久违的从山上下来走进城里。
与常人不同的发色与奇特的穿衣风格让路过的人都下意识的看了过来,无聊的生活中被这么亮色掀起了点点水花,无论是哪个人都会嘴上议论着一两句,评价好坏参半。
不过……就姑且‘冤枉’一下这群人吧。
【这些话他都已经听腻了,这么久了也没见他们换一种说法,无非就是那几句“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这人是不是有病,头发都白的。”】
执藜面如平湖,在众人眼中这是个怪异却自信的人,可那平静之下的内心深处却梁涛汹涌,他正在不断的头脑风暴,构思着不存在的场景,他的新人设不需要赞美的声音。
无论成名与否,‘不同’都是会被议论的,即使是现在正在担任天权星的七星之一凝光,也会被某些酸唧唧的人造谣一番头发的颜色与私生活。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执藜面色如常,疾走在大路上,那一身看起来昂贵的好料子衣裳被薄纱堆砌,青蓝色与湖蓝相间的渐变外衣下摆在小腿处不停的飘荡。
很显然与一众人们不同。
莹白的肤色在阳光下甚至有些透明,这让一身浅色衣服的他像是光明的使者,仿佛下一秒就要在光里融化了。
这是谁?不少人都会问着身边的人,可得到的回答永远是那一句。
“一个有病的……。”
【主城内根本没人知道他的真名,自然也就没人知道他另外的两个身份。议论他的人都会用“那个有病的疯子”来代替他的称呼。】
执藜构思到这里,被自己想象中的画面点燃了火气,一个没忍住就突然停下了脚步,面对着正在一旁嘀咕他的人,露出来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嘴里声音不断:“嘻嘻嘻。”
“啊,有病吧。”那人一头黄毛,被这突然的诡异笑容贴脸后浑身都不舒服,暗骂了一声后就迅速的跑走了,黄色的头发直愣愣的冲天飞起。
「嗯,一般人们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只会暗骂一两声,很少有人会跳起来和他争吵。」
执藜将这个发现补充在了构思中,看来他下的那几个委托中冒险家们的描述是正确的。
在他耳朵能收集到声音的范围内再也没有人开口了,执藜这才冷着脸面无表情的加快了步伐走向了冒险家协会。
「可恶,又没有控制住情绪,还我沉默高冷稳重男的人设啊」
后知后觉的懊悔将刚才的冲动磨平,他内心正在不断的呐喊与哭诉,伴随着这样的内心活动,他又来下委托了,只是这一次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委托——送信委托。
这牛皮纸中包裹着的是他要开始写的新文的大纲,他要送到稻妻进行审核。
他的稿件从来都是通过邮寄的方式与其来往,事实上他并没有出过国。
非常令他满意的一点是冒险家协会的人从来都是包容的,他们会耐心的询问他的每一个离谱的需求,也会理解他有时候的天马行空。
“向着星辰与深渊,欢迎来到冒险家协会!”凯瑟琳依旧坚守自己的职责,认真且不屈的讲完了她的欢迎致辞。
“这一包是稿件,寄给稻妻八重堂的编辑部。”执藜简单了当的提出自己的诉求。
凯瑟琳依旧微笑着,恭敬的抽出一张委托的单子递给执藜:“好的,请填写您的个人信息与住址。”
他之所以选择将自己的稿子寄到稻妻发表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璃月的文化底蕴很强,而他虽然是从小就在这个世界生存的,可却没上过这个世界的学校,以至于他的文学素养完全无法满足那些刁钻的喜欢咬文嚼字的看文佬。
于是稻妻的轻小说便成为了执藜的首要选择,轻小说更看重的是奇思妙想的脑洞创新,而文笔相较于前者并不要求过多,只要求流畅即可。
看到稻妻八重堂的宣传后他感觉人生都有着落了,这不就是让他拾起‘前世’的拿手绝活吗?要说文笔他可能没有,但脑洞他多的是啊,把他前世今生的经历写下,谁看了不说一句厉害。
说到他的“前世”,那可就格外的精彩了——修仙。
他曾经是一个修仙门派的门主,说得好听点是门主,实际上他只是个空有实力却不管事的吉祥物。
各门派比试,他去坐镇;各门派议事,他去坐镇;各门派一起讨伐魔道,他冲锋陷阵。
而他会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既不是在讨伐魔道的路上噶了,也不是坠入魔道惨死了,而是他在原世界修炼有成,成了仙便脱离了凡尘来到了这高位世界——也就是这里提瓦特。
或许是因为他修仙的方式奇特,也或许是他的道路特殊,他一来到这个世界就是天崩开局,难产的妈,赌鬼的爸,夭折的姐姐和鬼变的他。
他从出生开始便是白发红眼,不哭不笑。
要说他修仙的方法修仙的道路有多奇特——邪修无情道。
瞧瞧这奇怪的搭配、奇怪的组合,虽然他也是在飞升前不久才得知自己修炼了这么久的仙,当了这么久的第一人,用的方法居然是人人不耻的邪修。
果然……邪修就是快啊!
也不知那些以得道成仙为目标的修仙者发现成了仙来到了高位世界之后还是要过普通人的生活时,会不会直接道心破碎。
这个世界除了比原世界更奇幻一些,也没什么不一样。
他稀里糊涂的走上了修仙的道路,稀里糊涂的得知自己的修仙方法是邪修,稀里糊涂的来到高位世界,稀里糊涂的长大成人,一直到现在,他在提瓦特也已经过了十七年了。
执藜将填好的表递给了凯瑟琳,凯瑟琳在核对好信息后便将他的稿子现场密封在包裹中,贴上了标签。
执藜再一次顶着路人多种含义的目光去到了莺儿的香膏店。
莺儿攒动鼻子,嗅了两下后便迅速的上前了两步,靠近执离。
“嗯,有股冰冰凉凉的味道,夏天闻起来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呢。”
莺儿说话还是那么引人遐想。执藜苍白的脸上隐隐出现了青色,几次想要开口却都闭上了嘴巴,只能干巴巴的说出一句来缓解他不能动嘴的心情。
“男女授受不亲。”
原以为执藜会一顿输出的莺儿瞬间被这一句老古板才会说的话逗的花枝乱颤。执藜也不吭声,紧抿着唇,黑着脸就掏出了腰间的小荷包,从里面掏出几株薄荷以及冰雾花的花朵来,东西一掏出,带着刺骨的冷香味便在不留神之间窜了满屋。
“这两个能混合在一起提取出颜色和制冷的浓缩液吗?”执藜认真的问着,想了想还是加了称呼,想让自己的话听起来礼貌一点,“莺儿姐。”
执藜并不认识什么能使用炼金台的大拿,唯一认识的能够使用炼金台的便是这卖香膏的莺儿,她是为数不多不仅能够了解他的想法还能帮他做一些炼金实验的好姐姐,甚至不在乎外面的流言蜚语一心要和他合作,只为赚取更多的摩拉。
“嗯?这个想法我倒是第一次听到,是要做成和清凉膏一样功效的吗?”莺儿摩挲着下巴,认真思考后开口,“是那种凉凉滑滑的?”
“不是,我还是要做成染发剂,并且想要将香味和冰雾花与薄荷里的制冷部分融合在里面。”
莺儿听闻后,也不再调笑执藜,而是一边收拾炼金台需要用到的用具和材料,一边为执藜解释着。
“防蚊虫的香膏和香囊中都会配些薄荷,不过将冰雾花也放进去的我确实没做过,我们可以去试一试,不过还是老规矩哦,做成成品后我这里可是要收配方的。”
莺儿冲着执藜眨了眨眼,就要拿着钥匙准备锁上店门。
两人来到了空无一人的炼金台前,莺儿主操作,执藜在旁边当助理,颜色的提取对于莺儿来说是很轻松的,不过一会,淡蓝色和深蓝色便被提取而出变成了粉末,被收进了小瓶子内。
“你这是要染个蓝色的头发吗?”莺儿好奇开口道。
执藜伸开双臂展示着身上衣服的渐变颜色:“这个蓝绿色,莺儿姐有什么推荐吗?”
莺儿扫过一眼后便再一次将注意力放在了炼金台上,上面金光一直在流动着,不时冒出点寒气,让两人并不是很热。
“风元素的晶石碎片倒是可以提取出蓝绿色,但造价颇高,嗯,不如试一试沉玉谷的清水玉?”
冰雾花彻底被榨干了,只剩下花瓣下的几个小叶子已经被冻成硬块了。
“拿着吧,小执藜。混合比例调好之后记得把配方给姐姐送来哦。”莺儿拍了拍手中的叶子,瞬间就碎成了粉末冰冰凉的散落在地,“那些小姑娘们可是很喜欢你上次的配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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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藜将东西放回到腰间的荷包中,听闻这句话后脸上浮现出了诧异之色:“他们也染头发啊?”
“他们倒是很想呢,可惜乌黑的头发不好上色,染上后的颜色是深棕色呢,不过味道很香哦,月莲和清心的味道很受大家喜爱呢。你等等,我根据你的配方改制了香膏,给你拿两盒回去,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没。”
莺儿不顾阻拦直接冲了回去,只留下来不及拒绝的伸出尔康手的执藜愣在原地。
香膏最终还是被放进了荷包里,而被一起放进去的还有些摩拉票据,那是他卖出配方的分成。执藜在不少人异样的眼神中揉了揉鼻子,将包有香膏的荷包挂在腰间。
莺儿就站在一旁,默默的看完了执藜的所有动作,这才笑盈盈地状似无意的开口:“小执藜今天说话很客气呢,似乎和姐姐生分了不少,是在装大人吗?”
执藜绷着的脸上一僵,却没有回话,而是目送莺儿哼着歌离开,随后他才转头去向了玉京台。
只是说话很客气?难道她没有感受到他今日的沉默冰冷吗?
有点郁闷,但不多,并不影响他接下来的行程。
他的第二本书要开始了,自然是要入乡随俗再去找岩王帝君拜一拜的,希望他的第二本书能再一次一飞冲天。
岩王帝君不仅是武神更是拥有契约权柄的贵金之神,通俗点和他上辈子拜的财神有异曲同工之妙。
说实在的曾经他没想到这里会真的有神明的存在,要知道就算是上辈子世间有修仙者修道者,都不曾见过神明。直到他去年第一次来璃月港参加请仙典仪时见到了岩王帝君的真身后,他便决定每次都要来拜一拜了。
执藜手握三炷香插入香炉,随后又走到偏僻一点的四角,挨个的给其他仙人的雕像上香许愿。帝君虽灵验,但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多拜几个,谁更灵就信谁!
正点着香,旁边一声大吼,这仿佛就是一个讯号,呔的一声大叫,争吵声接连而至。
不过几息之间,一个粗犷男人的声音便响彻整个玉京台,而另一个听起来雌雄莫辨的声音在旁边弱弱的开口,接连而至的是另一个沉稳声音的出现。
三个声响让所有来上香之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执藜也不例外,他刚把祭拜仙人的香点燃便被这不太动听的声音搅的心思浮动。
他停下动作扭头看去,不得不说,八卦是所有人类的精神食粮,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周围已经逐渐围上了一群人。
事实上根本不需要围在周围,即便是在最外圈的执藜也能听清楚他们的对话。
“你敢不敢当着岩王帝君的面,当着整个璃月的仙人的面发誓,你和他没关系?你让帝君听听他信不信你的说辞。”
执藜听闻此句,大骇!
岩王帝君原来还管这事啊,他老人家能管得过来吗?别也来听八卦的。
“你让这五湖四海的人们也听听,看他们信不信你的说辞,就这还怀疑我,别是你心虚了吧。”粗犷声音继续嘶吼着。
“你别这样,都是我的错,和哥哥没关系。”雌雄莫辨的声音随之响起,这声音虽然细,可音量很足。
“够了,和他没关系,你冲他吼什么?”沉稳声音紧接着响起。
执藜在人群后方,从攒动着的人头中勉强能看到三人的走位,好像是那个沉稳声音的带着眼镜的斯文男人将那难辨雌雄声音的男人护在了身后,而粗犷声音的男人站在两人的对立面无能狂怒着,那头栗子色的寸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但执藜却总觉得头上有点泛绿。
吸溜,真是好大一个素材啊!执藜在后方感叹道,也不知道对于他们而言是闹到这烧香拜帝君的地方更丢人,还是被写进小说里更丢人。
平日里他都是要花钱去下委托才能收集到的素材,在这里居然能免费得到。执藜看的津津有味。
“哥哥,别这样,这位大哥哥你也误会了,我不是来和你抢哥哥的,我知道你这样是因为你爱他,我也爱他,我们不要将这种爱都化作是恶毒的伤害,不如就让我们一直在一起。”雌雄莫辨的声音激动且内容丰富,他终究是说出了众人所期盼的那句话,“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不出所料,现场炸开了锅。
这种瓜居然是可以现场吃到的。
4. 总是会在最狼狈的时候遇见熟人……
“阿嚏——”
钟离猝不及防的猛打两个大喷嚏。
坐在他身边的胡桃有点惊异又有点稀奇的看向钟离,她眼珠子一转,便笑嘻嘻的准备说出一些震惊炸裂的话来。
“不会是昨天早上和你表白的执藜想你了吧,客卿?”
钟离揉着鼻子的手一顿,颇有点无奈的开口道:“堂主,那孩子也只是以这种方式宣传自己的新书而已,况且里面根本没有这类意思的语句。”
胡桃笑盈盈的点了点头,有点无奈的提了个建议:“我当然知道了。客卿啊,你想想你的生活是多么规整无趣啊,连执藜那小子都能蹲点抓到人了,真的不打算改一下生活方式吗?”
钟离叹了口气,也没回答,只是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客卿?你这是要干什么?”胡桃迷茫看着站起身来的钟离。
“今日可是周一,约莫着时间,他应是下山来了。”
在胡桃满眼的‘高,实在是高’的崇拜眼神中钟离走出了往生堂。
*
粗犷声音的男生的声音都带着满满的破防之意:“好啊你,在我这当搅屎棍,去他那倒是当起了紧口锅是吧。”
执藜手一抖,香灰便落在了他自己的手背上,轻微的刺痛感让他浑身抖了一下,有时候懂得太多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这话他们敢在大众面前讲,他都不好意思听。执藜无奈的将手中已经燃烧一半的香放入旁边的垃圾桶,从身上翻出了个小本子开始记录。
岩王爷接……搅屎棍和进口锅……的业务……
“谁想当你的搅屎棍?你别以为你那些事情我不知道,我现在见到你都觉得恶心的很……”稳重斯文男也不再装斯文,声音恍然提高一倍。
“你们别吵了,如果你们都不想在下面的话,我可以……”雌雄莫辨的男声还在旁边害羞的提出解题方案。
“闭嘴。”粗犷男与斯文男异口同声的低吼到。
这场战争已经完全将第三方扔出了战场,吵闹声不断,执藜这个位置还能看到正在往中间挤的千岩军,旁边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太太老爷爷在谴责着,合唱团三重奏与这场面比起来都略逊色些。
不知道是谁,突然急了,拿起围在第一排的老爷爷篮子中的鸡蛋就扔了过去。
“哎,小伙子,这可是我排了好久的队才领到的鸡蛋,不敢扔啊!”原本正在和稀泥的老爷爷猛然将拐杖举起,颤颤巍巍的腿也不抖了,雄赳赳的就加入了战争。
场面不可为不宏大,场景不可为不壮丽。
——咔嚓!
正化身战场后方记者的执藜奋笔疾书着的时候,一个硬硬的东西突然砸在了他的脑门上,咔嚓一声,冰凉的带着独属于鸡妈妈便秘的味道便随着液体从他的发丝处滴落。
炸弹很不幸的落在了后方记者的身上。
执藜深呼吸一口,脸上愉悦的吃瓜笑容戛然而止,狰狞的弧度被印刻在了执藜的嘴角。
“我说你们……给我适可而止!”
千岩军没挤进去的内场,被执藜轻而易举的便挤了进去。
“我的头发是用月莲和清心的凝缩液染出来的头发,衣服是用的霓裳花制成的布料。你们准备怎么赔?“
争吵的人停止了争吵,颤颤巍巍的老人吭哧一下坐在了地上,碎在地上的鸡蛋壳与鸡蛋液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你说什么呢?我们离得那么远。“事件中心的粗犷男有点心虚,下意识的开始否认。
这时一直没办法挤进来的千岩军才终于姗姗来迟。
领头的千岩军刚想说几句,便看到原本色彩明艳的人突然阴沉了起来,那双本来在阳光下被金光沾染的眼眸微微低垂,这时才完全露出了眸子真正的颜色,宛如流动的鲜血般的深红眼眸。
被盯上的人下意识的一抖。那白皙的皮肤在被长发遮挡在阴影中后鬼气森然。
”最后一次机会,否则我就要以我的方式来讨回了。“
【诡谲的气息逐渐沁入人心,看到他眼眸的那些人都被这危险的气场所震慑,原本还准备盛气凌人的三人瞬间像是被捏住了喉咙一般,变成了三只鹌鹑。】
执藜很满意他看到的这一幕。
”等等,这位先生……“
现场极为安静,所有人都听到了这意味不明的一句话,千岩军见势不妙连忙出声,但长时间无人说话的寂静似乎是让这位衣着迥异的年轻人当成了挑衅。
于是千岩军的话在说出一半的时候,执藜冷着语气开了口:”都不说话,好,那么就按照我的方式来吧。“
千岩军不需要看执藜的神色,只听这声音都深感大事不妙,连忙制止到:”这位先生,事情并不是一定要走到这一步的。“
执藜没说话,对面三人也沉默了,这时一个活泼的声音传了进来:”哎,刚才是说到我了吗?”
正在维持秩序的千岩军眼前一黑,这又是从哪出来的看热闹的。他们正要制止并否认对方的话时,他们又被抢先了。
“是。”
千岩军们:……求求你了别再说话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这一声肯定聚集在了活泼声音的主人身上。
“等等,这是,烟绯小姐?”终于有人认出了来人是谁。
她正是璃月鼎鼎有名的民法律师——烟绯。
“那么就交给我吧。”烟绯翻开了她的那本民法典,一边翻着一边开口,“这边的三位先生,你们违反了民法典中的……”
清脆悦耳的语句即便是说出法律条例也是那么动听。三人也不闹着让四海八荒的仙人与神明评理了,粗旷嘶吼男眼神微垂着让眼镜男赶快掏出足够的摩拉,三人一溜烟儿的跑开了,就连地上的老头都被给了摩拉,生怕他也一言不合就找律师。
见没有乐子可以看了,人群便散开了,千岩军留下几句教育后也恢复了正常的巡逻,只留下一身狼藉的执藜和抱着法典的烟绯。
两人退回到角落,执藜正略带嫌弃的用手帕擦拭着身上的蛋液,烟绯贴心的将她自己的也递过来。
“今日真是谢谢你,帮了我大忙了。”执藜无奈的接过手帕。
烟绯忍不住瞪大了双眼,有些惊异的盯着眼前这人,但想了想又笑了起来:”这么客气?没事,反正我们也是约在这里见面的不是吗?“
执藜微微偏转过头去。
“不过你看起来要修整一番,时间还够吗?”烟绯有点犹豫的开口,“我下午可是有一下午的咨询要做的。”
执藜抬起头看了看天,摇了摇头:“那约在明天上午如何?我今日便在港内住一天。”
要他顶着一头臭鸡蛋味在这大太阳天下谈事,他是绝对受不了的。
“也行吧,你可真是惨啊,看个热闹都能被误伤到。”烟绯对她的这位老主顾的运气感到一丝怜悯。
执藜没好气的叹了口气,摇晃了一下手中的手帕:“我洗好了再给你送过去。”
烟绯抱紧手中的法典,生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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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藜这一摇晃就把鸡蛋液甩在她的法典上,满口答应后便先一步离开了。
等人都离开之后,执藜才慢慢回味过来,忍不住锤了一下脑袋,并沾了满手粘液:“那三个人跑的太快了,忘记问他们有没有被刚才那个表情震慑住了。”
他继续擦拭着味道浓郁的头发,目送烟绯离开后才慢悠悠的朝玉京台下方走去。看来今日出师不利,不易进香啊,还是等下次再来吧,执藜在心里默念着。
璃月港是个很大的城市,其中一座小桥隐秘的将其分为了南北两块,他需要去到另一边找一间客栈。
正溜着边忍受着身上的气味,眼前便有一个不知道避让的人,直愣愣的拦在了他面前。
执藜瞬间冷了脸,刚想抬头使用眼神杀,便见到了一张永世难忘的俊美脸庞。
那双璀璨的鎏金眼眸锐利,却被眼下的红中和了,看起来水波荡漾的,虽然举手投足间都隐隐被执藜闻到了不寻常的味道,但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笑意十足的勾着执藜遗忘掉那些不寻常。
实在是个美人啊!
执藜被恍惚了一下,这才退后了一步,面露窘迫:“钟离先生?”
天杀的,次次下山都遇不到相识的人,偏偏这最狼狈的时候,熟人一个个都蹦出来了。他难道不要面子吗?
“执藜?你这是怎么了?”钟离一眼便看到粘在一起的长发以及靓丽不缺特色的衣服上那一团污渍。
执藜感到悲催至极,但还是老实的和钟离简明扼要的阐述了他的倒霉事件。
“居然遇到了这种事情吗?”钟离的笑意少许加深了些,“倒是让我倍感亲切。”
执藜不明所以的歪了歪头,他和钟离实际上并不是很熟悉,只是碰巧有过几次接触,所以他并没听到钟离的意思。
钟离也不再解释,而是贴心的提议道:“不如去往生堂清洗一番,那里还有衣服可以供你应急。”
执藜刚想拒绝,可又想到他就算去了住宿的地方也还是要顶着这一身的脏污优先去买件衣服才行,便也只能无奈的同意了。
阳光的威力正随着时间的移动而逐渐增强,执藜感觉头上的鸡蛋液都已经扒在头皮上干涸了,便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街上的人们都惊讶于这两个人走在一起,两个都是璃月的名人,只是一个是博学多识的往生堂客卿,而另一位则是人人都厌恶的怪人。哦,现在应该叫狼狈的怪人了。】
执藜顿时露出嫌弃的表情来,钟离见状,贴心的将带路的速度也缓慢加速了。
于是一段需要二三十分钟的路程就这么被缩短到了十五分钟,
两人在胡桃惊奇的目光中踏入了往生堂。
“客卿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胡桃嘴巴微张,脸色莫名古怪了起来。
“执藜身上沾了污渍,我便擅自将人带了回来,想让他有个地方清洗一下。”钟离声音平稳的为胡桃解释着。
胡桃这才看到执藜那头长发上的不对劲来,连忙把人带去后院的浴室内。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房间外的屋檐下的并排站着钟离与胡桃。
胡桃认真的对钟离提议道:“不如把仪倌服拿出来让执藜先穿着?”
钟离却投来不赞成的目光:“仪倌服饰并不合适,我记得前不久订制的那一套衣服我还未拿走,不如拿给他换上吧。”
“啊?”
胡桃眨了一下眼,眼中梅花乍然闪过金光,了然的跑去拿衣服了。
5. 委托人要求:要长相端正的冒险家来完成委托
执藜在摸到衣服的时候略感惊讶,昂贵面料定制的衬衫就这么窝窝囊囊的堆在了他身上?
他都不太敢将衬衣的袖口放到桌子上,生怕被木桌上的木屑刮花。
还未完全晾干的暖金色长发被柔顺的披在身后,微风轻拂,往生堂特制的棺材木味道的洗发水香气迎风飘散。
惹得胡桃心向往之,恨不得把执藜头发剪掉按在自己的头上。
“听说你今天晚上要在港内住?你要是不嫌弃,不如直接来往生堂住呗,还是你以前住过的那间,正好今天客卿晚上也住这,咱们晚上搞一个聚会?”胡桃兴奋的说着。
“这……不大好吧?”
“嗯,这倒也不失为一桩有意境的美事。”钟离思考良久,语气便松动了不少。
执藜:在往生堂住会有什么样的意境?
“嗨,正好你请我们去万民堂吃一顿来抵房费呗。”胡桃的话让执藜狠狠的心动了。
“这多不好意思。”执藜口是心非的推脱到。
争论几番之后,再一次详细聊天的地方,就换成了万民堂的餐桌前。
“什么什么,今天执藜要在山下住?那晚上来我们万民堂聚一聚啊。说好了啊,你们等着,饭菜马上就来。“香菱听闻胡桃的讲述后开心的和一旁的锅巴击掌。
并来也快去也快的离开了。
执藜的谢谢还未说出口,便被卡在了喉咙里。
钟离对昨天早晨的事情还是颇有微词的,只是见执藜似乎正在为什么而苦恼,就还是将想好的说辞暂且先放了放,换了一种问法。
“昨天早晨还听你委托的冒险家在众人面前宣传你的新作品,怎么看你的样子并不是很为这件事而高兴?”
执藜原本还有些苦恼他的人设问题,可听到钟离的话后忍不住眼睛一亮,将那些人设之类的问题完全抛之脑后了,只是表面上仍然维持着平静的模样:“听钟离先生这话,昨天早晨的宣传效果不错?”
钟离见对面的人明明急切的好似耳朵都竖起来了却依旧风轻云淡状似不经意的询问的模样,笑意涌上心头,那一丝担忧也便烟消云散了。
“效果不仅不错,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的好。现在整个璃月港可都在猜测你下一本书的内容。不过,我倒是有一点很是不解,不知道执藜你可否为我解惑一二。”
旁边的胡桃尽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听着钟离一步步将没想那么多的执藜带入语言的坑洞之中,她整张脸上都在写着‘兴奋,八卦’的字样。
钟离相貌英俊,说起谦卑之词更是如沐春风,执藜不免有些疑问:“请讲?”
“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何要委托冒险家单膝跪在我面前,对着我说那些宣传词。”
执藜呆滞了一瞬,他还在一字一句的消化钟离所说的话语的意思。
所以那个冒险家是面对着钟离说那些他专门设计的夸张肉麻的宣传词的?
“噗”一声,胡桃笑疯了,客卿偶尔一次的直白询问实在是有意思,执藜震惊到出现痘痘眼的模样也是难得一见,她坐在这旁边当陪衬可一点都不亏。
而执藜只要一脑补到这样的画面,就瞬间忍不住为那位冒险家以及莫名其妙成为当事人的钟离而感到尴尬,他瞥见嘴角勾起假笑的弧度越来越明显的钟离,以及旁边已经笑疯了的胡桃,连忙憋笑解释道:“真的冤枉我了,我给他的委托是在见到钟离先生的那一刻便聚集所有人的视线并倾情朗读那些话。我也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方式聚集所有人的目光。”
他的风评就是因为这些冒险家们的灵机一动而变得糟糕的!执藜感觉很冤枉,他的委托明明就是任务简单还摩拉多的任务。
要是他的想法让所有璃月港的冒险家们听到,绝对会一人一口唾沫将执离淹没。
钟离听后不置可否,执藜曾经的委托威名他是有所耳闻的,却没想到这一个委托的任务居然真的这么简单,简单的都不像执藜的委托了:“哦?看来是我误会了。”
执藜有点心虚的转过头去,实际上也不算是误会,他下这个委托也确实是抱着蹭钟离的好人缘的心态。
不过他敢这么做的原因是在刚认识的时候钟离和胡桃同时许诺过他,若有需要可直接去找他们。虽然以他多年门派生活的经验来看这只是一句客套话,可他在这个世界满打满算也才十六岁。一个未成年的小孩把他们说的话当真了,遇到问题真的去找他们,这不是信任的表现吗?
好吧,虽然这个方法有点不要脸,但很管用不是吗?即使这个过程和他想象中的有着天壤之别,可结果不出错就行。
香菱很快便端上了饭菜,几人也不再说话,都安静的吃着。
饭香味混合着辣椒的爆香霸道的侵入鼻腔,执藜瞬间便觉得他在山上吃的煮蔬菜实在是难以下咽。
三人速度不算慢的解决完这顿午饭,很快就到了收尾阶段。
“你好像每一次来璃月港都是为了采购呢?这样吧,我把客卿留给你,让他带你去璃月港好玩的地方转一转。”胡桃喝下最后一口汤之后,为总是不太熟识的两人搭起友谊的桥梁,“可别推辞,客卿可是对璃月港极为熟悉,一砖一瓦都能给讲出花来的。”
执藜一想,下午也确实需要去买点衣服以及去问问有没有做清水玉的行当的人,找一个璃月港的本地人当向导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于是便欣然接受了。
他冲着钟离露出一个笑来,眉眼弯弯,很是明朗。钟离这才再一次端详起这个孩子的眉眼,除去外在因素外这是个看起来很干净笑起来很灿烂的孩子。
于是钟离也回以微笑。
胡桃就像是一个安排好晚辈的大家长一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仿佛害羞内向的远房晚辈终于对她敞开心扉似的笑的合不拢嘴。
这种状态直接持续到了餐后三人兵分两路之时,只见胡桃状似稳重的踮起脚尖拍了拍钟离的肩膀,面色深沉而严肃。
“就给你放一下午的假吧,客卿,一定要带咱们执藜好好领略一番咱们璃月港的风光。”
“堂主放心。”钟离稳重回应道。
不,能在这样的一段对话中稳定发挥的钟离也不失一位冷幽默演员的天赋。
执藜内心的吐槽已然随着两人的对话而快要溢出来了,但他最终还是凭借着强大的毅力憋住了,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破功。
要记得他现在是一个冷面话少的沉默稳男,执藜对自己暗示到。
有了胡桃的搭线,又外加钟离与执藜过往的那几次交清,两人并排行走一路也不觉尴尬。
胡桃确实没有托大,钟离无疑是个很称职的导游,正如胡桃所言,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连那古老的传送锚点也能说得头头是道。
璃月港内道路四方,横平竖直的交叉着,而其中的任何一块石头都是有来头的,就如执藜面前这颗立于居民区中间道路的粗壮树木,从钟离的讲述中也可知相传此树如此茂盛便是因为仙人初初创制出的促植物生长的药水被撒入这曾经还是幼苗的树木中,才能如此长盛不衰。
执藜听的津津有味,不自觉便沉迷其中,本就少话,这下更是一言不发只听故事了。
茂密树木被青石板地所包围,靠近树干的地方更是从缝隙里冒出浅绿的青苔来。
不合时宜的,一阵呕哑嘲哳之声混杂在一起,从执藜的视野盲区飘过。
熟悉的三重唱。
执藜脑海中瞬间出现了三张令人记忆犹新的脸来,他缓缓的探出头来,入眼的就是老熟人——稳重斯文眼镜男,粗旷嘶吼寸头男以及雌雄莫辨男。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他前不久还在后悔没有问他们对于他的表现感受如何,这不就正好可以问上了吗?
执藜脚下仿佛踩了风火轮一般噌的就冲了出去,只留下一道残影给身后还未有所言语的钟离。
那三人似乎正在为一件事情而争辩着什么,直到眼前鬼魅般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脸,苍白发丝随意盖在脸周围如同苍老的鬼怪,如血眼眸在阴影中干涸,深红色锐利眼眸在抬头的那一瞬间便锁定了眼前的三个人。
三人霎时僵硬在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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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汗毛都竖立而起。
“我想问问你们。”鬼魅微微抬头,眼神暗带深意的扫过三人,“你们觉得我上午……”
话还没说完,三人抱头尖叫,四处逃窜,丝毫不见刚才那纠缠在一起的气势。
一人冲向大海,一人冲向高山,值得一提的是沉稳眼镜男冲向了钟离所在的那颗大树前,一脚绊在凸起的树根上,眼镜掉在了地上。
他踉跄抬头,昏花的眼睛中一团深色物种立于前,他尖叫声更大了:“树精!树精现身了,实在对不起您老人家,我是真的错了。”
尖叫声逐渐远去,原地只剩下屹立茂密树枝前的钟离,以及掉落在青苔旁的金丝眼镜。
“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却各自飞啊!”执藜幽幽感叹道。
钟离:……普遍理性而论,你真的不是故意不小心吓到他们的吗。
对于钟离来说,这绝对是一个新奇的体验,还是第一次被人斩钉截铁的认作‘树精’,这实在是奇妙的见闻。
“钟离先生,可能要麻烦你稍等片刻了,我想现在去一趟冒险家协会。”对于钟离的沉默不语,执藜并未放在心中,毕竟人人都敬重的钟离客卿突然被人以树精相称,自然是要用些时间接受的。
钟离微微哽住,却还是开口,面不改色的稳重道:“可是为了这早已远去的三人?”
执藜微微歪了头,好似做思考状,最终认真的点了点头:“那是钟离先生认识的人吗?”
这少年脸上表情很少,却若无其事的歪头,反差的无辜感让钟离更是说不出话来,他不禁想要认真思考,这少年是否是故意为之。
可钟离毕竟是年长一方,可靠早已深入骨髓:“那位……不慎遗失眼镜的男子是璃月学堂的历史学讲师的二儿子,名为施焉。”
钟离这么短的功夫,也只看到了与他面对面接触过的眼镜男,其余两人更是连脸都没看清,便朝着其他方向跑开了。
执藜的脑子在这时格外的灵光,他微微偏头,朝石板路边上的房屋看去。
——施宅,两个字就这么水灵灵毫无遮掩的出现在了距离执藜不远处的房屋牌匾上。
那三人就是在这附近突然传出的声音,就算是傻子都知道,这个施宅大门边是三人走出的地方。
执藜冷淡脸庞上出现了了然之色:“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钟离扶额,见少年执拗,便松口:“堂主将我推到这向导之位上,我自然不能松懈,可否和执藜你一起走这一趟。”
执藜没多想便点了点头,钟离先生还真是符合他对其对刻板印象,遵守契约四个字在钟离先生这里那是不变的底线,甚至有时候都到了死板的地步。
石板一块一块交叉放置,被铺成条条道路,西斜光线略有偏爱,于是两人的影子便在石板上面拉的很长。
钟离欲言又止后还是委婉的说了些话,但执藜似乎听不懂其中的弯绕,一遍又一遍的对钟离保证他只是有个问题要问他们。
“钟离先生就放心吧。”
执藜信誓旦旦,钟离这心里虽有不安,但见执藜那自信的模样也便勉强相信了他的话。
终于
“向着星辰与深渊,欢迎来到冒险家协会,请问有什么需要吗?”凯瑟琳小姐再一次露出了熟悉的微笑。
“你好,我想委托一位冒险家,晚上的时候去这个地址问一问那三个人,他们上午对那个表情有什么想法,问的详细一点,提交形式是八百及以上的文字书写。”执藜似乎并没察觉出来这个委托的奇怪之处,还在尽力的补充着限定词,“嗯,要在他们都清闲的时候问,这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占据他们的宝贵时间。”
执藜突然想起他们每一次见到他的面容都跑,于是顿了顿,有点幽怨的补充着最后一条。
“委托的冒险家要长相端正一点的,别把人吓到了。”
委托确定好后,钟离不安的心终于是沉了下去,宛如沉重岩石,难以打捞。
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现在年轻人的交流方式越来越奇怪了。
6. 朋友,你是要让我倾家荡产吗
要说璃月最大的景点与特色便是那水上码头的繁荣之景了,这是每个前往璃月港的人都不会错过的,大小不一的商船与客船错落有致,占据高位所见与亲临其境所闻皆是不一样的景色。
这便是半日游中的最后一站了,虽听起来只是一个码头,但其中详细的被划分为了好些个区域,上下船,接送客,卸货拉货以及最重要的贸易区。
光是一个简单的贸易区便有着上下两层,旅客通常都只会在最上面的一层去闲逛,而只有璃月港内的才会带人去到下面一层,这里所买的便是更为昂贵的璃月特产——玉石、瓷器。
其中鱼龙混杂,用一句话来说想要在这里混下去的店主,自然是有背景有能耐之人。
执藜对着一切都十分的好奇,可见着那些眼观便价值不菲的瓷器们,执藜也还是忍耐住了好奇心,跟在钟离身后亦步亦趋的走着。
“哟,钟离先生,小店新进了批新货,可否前来替我掌掌眼?”店主们热情的同钟离打着招呼。
执藜大受震撼却觉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他今日算是跟着长了见识,他来过璃月港不少次,但这地方是确实没走来过。这里入口在码头的一个不起眼之处,更是被搭建的道路遮挡在下,以至于只是浮于表面的执藜在上层奔波劳碌数日无果后只能返回山中。
钟离暂且委婉的拒绝到,并向执藜介绍着每一家店的特色与发家史。
说起玉石来,执藜便想起莺儿姐给他提的染发剂配色的染料建议来,当即便对着博学多识的钟离问出了口:“钟离先生可知清水玉,早晨朋友提议清水玉的颜色可用来染色绘画。”
这可就真是问对人了,没有人比钟离更懂玉石矿石了。
“清水玉的开采地集中在沉玉谷,最为出名的便是它触感如清水般冰凉,在千百年前,高天的使者尚未缄默,便赐下这美玉来引导沉玉谷的先民们在高处筑起祭台,聆听灾与福。若只是要用来晕染布料,这玉石倒也不失为一种选择,只是它能提炼出的颜色因着玉石清透而少有。若你执意我倒是能为你推荐一二。”
钟离言尽,便带着执藜来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店里,远看这店铺并不起眼,特别是在一众装修华丽精美的店铺中更是如同美玉中混入的浊石。
可进入店中却发现内有乾坤,里面无一成品,堆放着的全都是未经雕琢的原石。即便是执藜这种对玉石并不了解的人,也能通过玉石色泽与透度分辨出这里的品质皆是上佳之色。
老板与钟离应当也是熟人,见了面之后原本模样孤傲的店主热情的与之闲聊。
并在话语中得知买主是执藜后更是热情推荐着几颗成色姣好的清水玉。
“您是钟离先生带过来的人,那我呀肯定给您优惠价。”店主摸了把山羊胡子,伸出了手指比了个手势,“这个数。”
执藜面上风轻云淡,实际上眼神早已将这手势收进眼底,并格外纠结这手势到底是个什么价位。
为了不掉价,他斟酌许久,在理想价位上多报了个零。
“三十万?”
只见老板爽朗的笑声雄厚的散落在整个店内,那是专属于有钱人的笑。
“客官可真是会说笑,这虽是原石没有手工费,可这石头清亮透彻,您摸摸这质感,凉如清泉。三百万摩拉,算是咱们交个朋友。”
执藜瞳孔地震了,他沉默的盯着老板手里那鸟蛋大小的不规则石头,他第一本小说爆火后才拿到了七百万摩拉,就这么一小块石头就要走他二分之一的稿费,要知道一块带有元素力的晶石碎片也不过就是一百万摩拉。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一时间执藜惊呆了,并忍不住瞪着大眼睛朝钟离望去。
“我这小友买来是为了提炼颜色染在布料上,这玉石质地是好却不符合他的要求,或许换成风元素晶石残片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我记得上次在你这见了一块元素力不算丰厚的残片。”
或许是执藜的表情太过于夸张夸大,钟离居然诡异的看懂了他那表情所流露出的意思来,沉思一霎,贴心的开口提议道。
“染色啊,那风元素晶石确实是更为合适,稍等片刻。”老板露出的恍然大悟之色,说完便进入了屏障之后,留下两个客人帮他看着店。
执藜想要找借口离开的话语终究是被噎在了口中。他的脖子宛如生锈的铁丝,艰难的转向钟离。
朋友,你要让我倾家荡产吗?
幽怨意味实在明显,钟离沉吟片刻,为执藜提议道:“是我考虑不周,只是一份价钱一分货,略微出色的清水玉这个价钱实在不算昂贵。”
执藜嘴角终于是忍不住抽动了起来,他那勉强装作清冷的表情也终于是裂了开。
真想和你们这群有钱人拼了。
“若是你想要价格略低的清水玉,倒是可以去沉玉谷走一趟,或许能淘到。”
执藜听闻后有些心动,这个方案不仅能够为他提供灵感还能撞撞大运,说不定就低价拿到了。
他此时已然不是在考虑这一次所需的用度,而是想要满足他蠢蠢欲动的收集爱好以及长远目标望去之后的百利无一害的做法。即便运气不佳,没能淘到低价的清水玉,可以这为目标的旅行也能增长他的见闻,他若是想要长期以轻小说生存下去的话,对这个世界的见闻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执藜是个听劝的人,他想通其中的关窍之后重重的点头。
正说着,店主便带着那残片走了出来。
木质小盒中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如同碎石子一样的蓝绿色石块安静的躺在里面。
“如何?这作为元素晶石碎片已然不合适,风元素力并不充沛,炼金与收藏者自然不会挑它,可按普通石块去卖也比不了其他成色的玉石。”老板略带惋惜的开口,又伸出了手比了个手势,“这个数您直接拿走。”
执藜静默一瞬,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五百万?”
老板再一次发出了有钱人的爽朗豪气之笑声,听的执藜心肝都是颤抖的。
“五十万摩拉,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一刻,宛如听到了丝竹管弦之悦耳仙音,多么动听的声音啊,就连老板那雄厚的笑声也逐渐动听起来。
“成交。”
干脆利落的达成交易,并在老板的开怀大笑中带走了几块老板亲情赠送的小玉珠。
钟离推荐的商铺物品精美质量极佳,但价格又十分的美丽,可在钟离嘴中环绕一周后就变成了必买物品。
而另一边的冒险家协会的接待处前,凯瑟琳小姐正认真的端详着每一位来领取委托的冒险家。
终于她见到了一位五官端正,金发碧眼的身材健美的男士。
“您好,这个委托您有接收的意愿吗?”
这位来自蒙德的冒险家接过委托单一观,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他将委托单微微倾斜,防止其他人看到这上面的委托金额。
周围站着两三个毫不知情的冒险家正在对比采集甜甜花与外送服务哪个更容易,见到这位异国的冒险家后也只是扫了一眼便再一次将目光放在了两张委托单上。
金发碧眼的冒险家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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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打开手中委托单的一角,只见委托金那一栏明明确确的标着50000摩拉,他还生怕自己的看错,又认真的数了一遍摩拉的位数。
展开整个委托单,初级任务四个大字在单子的最上方随意的展示着。
“这个委托我接下了。”金发碧眼的冒险家眼神坚定,语速迅速,没有一丝犹豫的点了头。
西斜的太阳更是偏爱一方偏爱的没了分寸,无数的阴影拉长,泛红的天际宣告着这精彩充实的一天就要结束。
万民堂的后院处灯火通明,烟火气格外的浓重,一张大圆桌被摆在靠近巷口的地方,嘈杂之色渲染成图。
【四周的桌子上早已人满为患,他们吵嚷着闹不停,见到圆桌上早已等着的胡桃正与香菱商议晚餐的饭菜,也笑意盈盈的打着招呼。
而这热闹非凡的场景却在他到来后静止了,人们奇怪的看着他,嘴中不时和身边的人嘟囔着什么,甚至有一桌人直接站起身就离开了。】
“执藜?你们可算来了,难不成是在璃月港内迷路了?”胡桃挥舞着手臂,围着两人转了一圈,却见两人双手空空,“执藜没有买什么东西。”
在执藜有些不自然的表示东西交给委托人送回山上的同时,被热情的推到了位置上坐好。
执藜脚步僵硬,额角已经开始冒汗了,他装了一整天的冷面男在这群熟人面前好像有点装不下去了。
当他在圆桌后见到两个陌生的身影时,更是隐隐有了摆烂之意。
“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行秋,他很喜欢看小说,所以便想着介绍给你,你们一个写的一个看的说不定还能互相提一些建议。这位是降妖伏魔的方士,他叫重云,如果你有不清楚的关于这方面的问题都可以问他。”胡桃为执藜介绍着两位新加入的朋友。
三人相互认识之后,执藜松了口气,转过头去问胡桃:“人已经到齐了吗?”
胡桃摇了摇头,红色的梅花发卡一摇一晃:“烟绯应该快到路上了吧。”
执藜听闻后左右看了一圈身边的朋友,最终像是认命了一般揉了揉头发,将那一头长发捆在脑后。
正说着烟绯,烟绯便抱着她从不离手的法典从屋内走出到后面来。
见到一群熟人后霎时便露出笑容。真正的聚会开始在香菱端着最后一盘菜走出来后。
朋友的聚会总是从天南聊到海北,最后再说起自己最近的近况。
这么一聊,便说到了执藜身上。
众人欲言又止,都在回想着他们这一次见到执藜之后的不对劲的感觉,却都不知要不要开口。
最终还是精通法律的烟绯斟酌着用词开了口:“执藜你最近是太累了吗?状态似乎不好,不仅同我们生分了起来,就连话都少说了。”
有了一个人开口,第二个第三个人便也附和着。
“是啊,是最近有什么难处吗?”
与执藜第一次见面的行秋和重云有些不明所以,他们自然以为执藜的性格一直是这么安静的,此时也满脸好奇的看向话不多的执藜。
执藜本就在见到这么多熟人的时候便有些预感他的计划不会成功了,而在听到他们问出口后还是莫名的松了口气,那张有些不自然的绷着的脸霎时如冰雪融化,仿佛开出各种样式的鲜花一般,表情上染上了鲜活的无奈。
“是我的新人设。”
众人面上皆是迷茫与困惑,面面相觑后异口同声的问道:“新人设?”
就连最为稳重的钟离也不由的放下杯子,看向执藜,与众人一起等待解释。
7. 是委托?还是威胁?
在故事中,你要是想写一个从小众叛亲离人人厌恶的角色,那你就不能只写这个角色。
你要写不认识他的人对他的嫌弃态度,也要写认识他的人对他的恶毒评价以及命运对他的不公,例如所有的倒霉事情都要奔向他,即使他只是在最旁边站着也要让他以最狼狈的方式出现在众人面前。
于是,当他走入璃月港的那一刻,他的脑子便自动的将周围一切对他的善意翻译成了另一个版本。
他“听不到”路人夸赞他的衣服好看,夸赞他的头发颜色赏心悦目,他甚至“听不到”有人说他天生有病但却认真潇洒的生活。
他只能听到那些恶意的揣测的声音。
这便是一个角色的人设,也是他融入角色去创造一个活生生的生动形象的人的方法。
但当他见到一个个平时见不到的熟人时,他的内心打起了退堂鼓。
果不其然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在熟人面前他无法沉浸在自己的演绎与幻想中,他需要与他的熟人们回馈以同样的对话同样的情绪,尽量将自己放在角色同等的位置上以这个角色的态度去面对大家。而这也是故事的“主角”要思考的事情,所以他的人物并不应该全篇都是冰冷的表情。
“所以这个人设好像确实有些问题在的,这就是我对角色有的新的理解吗。”执藜讲到最后开始反思自己的所理解的人物形象是否过于片面了,如果是这样一个人的话,在一个真实的世界中是完全无法撑到结局的。他的计划恐怕会在第一步就胎死腹中了。
“等等,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为了新书的主角的设定所以才沉浸式演绎这种性格?那你的写作成本也太高了吧。”胡桃听完执藜的解释后皱起了好看的眉头,眉眼之间皆是严肃。
往生堂接触的人太多了,死人活人,他们各有不同,但如果执藜的故事是通过这种方法来推进的话,那么很有可能会在之后为了故事中的人踏出那条线,只为体验人物的感受。
“那你上午被鸡蛋砸中……也是你的计划一环吗?”烟绯沉默良久,问出了她自从执藜解释之后就一直想要问的问题,如果这场无妄之灾是执藜主动要去体验的,那他的癖好也确实挺奇怪的。
执藜嘴角微微抽动,满头的黑线:“不,上午那完全就是无妄之灾,我只是想去祈求岩王爷能让我这本书写作顺利。”
“冒昧问一句,你第二本书的人物形象是?”
“……面冷沉默不被人喜欢的倒霉蛋。”执藜败下了阵来,一五一十的老实的讲出来。
瞬间几个知道他过往的熟人们便失去了笑容,论倒霉,执藜和他的故事人物有异曲同工之妙。
执藜扫视了一眼噤若寒蝉的众人,露出了饶有兴趣的表情,明明是他们要问的,结果现在还内疚了起来。
“或许是岩王爷显灵了,毕竟这种事情一般人还真碰不到,岩王爷支持你的事业便给你加了这么一出。”胡桃粗神经的打着圆场,她有点疑惑,刚才是不是看到了执藜开心的表情?应该是她看走眼了吧,胡桃迟疑的安慰着自己。
听到这句话,其他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确实有可能,这样一来他根本不需要依靠想象去描写,直接把自己的经历放上去即可。
因为这么一出,整个氛围空然放松了下来,就连带着热气的湿漉漉的风都能将所有的阴郁情绪都吹散。
热闹在夜深人静之时才堪堪消散,一众旧友新朋互道晚安。
璃月港内的夜晚并没有那么寒冷,就连从海上刮来的风相较于山中也湿热许多。伴随着温风睡去,无需厚被裹,一夜无话。
然而事实上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那三个各奔东西的复杂关系的人最终还是散了,只有施焉一人壮着胆子回到了施宅,他的父亲是个老学究常年住在学院的宿舍内,母亲去了稻妻补买《霸道帝君狠狠爱,我却避之如毒蝎》之前章节的杂志期刊,而哥哥则非要走经商的路子现在怕是在经商的路上。
空无一人的施宅在新配的眼镜下格外的阴森诡异,施焉拿着长棍将门口的灯笼高高挂起,并准备进屋子将所有的灯都点开。
却没发现他家门口的墙边蜷缩着一个壮实的男人。这男人被灯笼晃了眼,这才清醒了过来,那双深情的碧色眸子在看到挂着的红灯笼时亮的惊人。
他拍了拍身上的冒险家服饰,再一次掏出了委托书一字一句的读着。
“要认真对待,这么简单的委托却给这么高的价钱一定有什么深意,绝对不能马虎。”
“晚上。”冒险家抬起头,再次确定了一下已经黑了的天,“对了。”
“地址……也是对的。”他又看了看门牌号,“都回家了应该属于清闲的范畴。”
金发碧眼冒险家自顾自的点了点头,矜持的走上前拍了拍门。
而关上大门后正在点院子内的灯笼时,沉闷的拍门声响起,夜深人静中突然的一声巨响让他手一抖,火灭了。
这个时候来敲门的……难道他们?
施焉眼眸亮了亮,他顾不得手中灭了的火,迅速的打开门。
和粗旷嘶吼男同样结实的肌肉,却有着金发碧眼,施焉眼睛更亮了,他喉结滚动后开口问道:“请问您是……?”
只见那金发碧眼的结实帅哥勾起了嘴角,在灯笼的余光中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虽然是一幅友好的模样,可施焉心凉了一截,他看到的是这人站在背光中坏笑着。
“你好,有人托我来问你一下,上午的感受如何?”冒险家露出了自以为帅气爽朗的笑容。
可这在施焉眼中却加上了一层阴间滤镜,爽朗的问句变成了威胁,他又看了看紧身的冒险家服饰下鼓囊囊的肌肉,忍不住浑身发抖着,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哎,就你一个人吗?另外那两个呢?”
“……啊啊啊!”
*
鸡鸣声带走了黎明也带来的白日,随后它们便在暖阳高照之时不耐烦的再一次鸣叫,叫醒了在睡梦中的人。
到达了和烟绯约定的时间,执藜再一次来到了玉京台附近上,烟绯早早就等在了那处。
随意选了一家茶馆,连着早饭就一起解决了。
烟绯打开她的法典,露出了里面夹着的文件袋子。
“这个合同我已经看过了,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有几个地方你需要注意一下,看是你们已经商量好的,还是需要再进一步沟通。”
茶点填饱肚子后便被放到了一边,烟绯将纸张掏出,递到了执藜面前。
这是八重堂寄过来的合同,里面是关于书籍的出版发行以及后续售卖的一个公平契约文稿。
烟绯指出其中的几条,和执藜进行了更加全面的分析,干正事时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他们身后的桌子上来来去去了很多人,都没有在他们的注意力中停留太久。
“大概就是这些,你可以等你的编辑过来的时候好好问一下,到时候如果需要陪同的话要记得来找我预约。“
执藜也在掏出的本子上记录下了最后一个需要注意的地方,
烟绯很忙碌,将整个文件都还给执藜后便迅速的离开了,据说她只有十五分钟吃饭的时间,随后就要去下一个预约地点。
他将最后一块糕点放入嘴中后,便站起了身,入眼的便是这小茶铺的老板正慢悠悠的收拾残羹。
每个人都在很用力的生活啊,也幸好他们都是很享受在这份工作之中的。
执藜抱起文件,从摊位中出来,他还要去一趟往生堂,同他的朋友告别。
这天实在是晴朗,就连往生堂这种开在侧边的都被纳入了温暖的保护区内,一片光明,这让平日里阴气森森的往生堂一扫阴暗。
”执藜,回来的正好,刚才有一封信从冒险家协会送了过来,说是你的委托报告。“胡桃坐在角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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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椅上,慢悠悠的晒着从半开的门中透进来的一块四方型的光。
执藜满头雾水的拿起桌子上的信封,拆开后才恍然想起,这是昨天下的一个委托。
里面的格式很工整,羽毛笔书写的流利字迹在纸张上面依次排开,字迹所记录的事情更是详细到对话的内容,这封信应该是非常认真书写而成的,里面甚至还有严谨的环境描写,或许是太严谨了,站在往生堂阴影处看着这封信的时候他竟有些后背发凉。
等等,他真的只是想要找人去问问那三个人对于他昨天上午的形象有什么感想,是惊恐更多还是觉得他疯癫更多。
但这报告里写的怎么就那么像是他雇了个人去吓人了?
执藜很苦恼。
”不如我去赔礼道歉吧。“他不确定开口。
刚刚了解完事情经过的胡桃嘴角抽动到:”听你说的话,你再去见他就更像是阴魂不散了吧。“
”不如我去?“胡桃思索后饶有兴趣的开口。
执藜迅速的便开始摇头了:”你说让往生堂的人去道歉……这究竟是威胁啊还是威胁啊?“
胡桃这才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也是,让往生堂的人去的话就更像是在警告了。
”要不我还是再去下个委托吧,我写个道歉信,给一些补偿。“执藜不确定的再次提议。
正在两人热火朝天的准备拼凑出一个答案时,钟离从门外走了进来。
刚一进门就听到执藜又要去下委托,他的脚步不由的顿了一下。当看过信纸上的内容后,钟离更加确定了不能找冒险家协会的人接下这一单了。
很显然冒险家协会寻找的冒险家或许是真的很帅,从他那开头为了凑字数的一百字自我介绍中就能看出。但那么多冒险家,却阴差阳错的选择了一个蒙德人去完成委托。
要知道蒙德与璃月的国情不同,两国的文化也不同,蒙德更擅长有话直说直奔主题,璃月则以含蓄作为对话的主旨。这也就导致原本只需要解释一下委托内容就能平和交流的对话,变味成恐吓加威胁。
当然也不排除这位冒险家是真的理解错了委托的意思,专门画蛇添足加了些自我理解。
”不如让仪倌将礼物和道歉信送到施宅门口便离开吧。“钟离提议道,他怕冒险家看到委托后会灵机一动再添误会,若是那般,执藜下一次见到了可能就是上门调查的千岩军了。
这个提议令人眼前一亮,分寸感拿捏的很到位。
钟离依旧不放心,就像是见到了懂事却弄巧成拙帮了倒忙的小孩一样,他生出了操心之后的疲惫之感。
于是写信道歉这个环节也由钟离全权监督,毕竟他是真的见过执藜下委托时写的委托要求,被误会倒也是毫不意外。
钟离一直知道执藜是一个靠着写轻小说赚取摩拉生存的人,但他确实不曾了解过执藜的写作方向,经过了这次的事情后,他是真的对执藜那很受欢迎的轻小说产生了兴趣,这个还未成年的男孩到底是写了个怎样内容的作品。
不放心的人中还有胡桃,事实上,自从昨天上知道了执藜的写作技巧后她便一直很担心。
见他的道歉信在钟离那里过了关,便找来了在堂中的仪倌,送去了那事故多发地——施宅。
她认识执藜的时间不断,这孩子的曾经过的又实在是太惨了,让她总是忍不住想要多照顾一点。更何况一般这个年纪的孩子还都在学堂读书,而执藜却早早就进入了社会。
这么想着,便还是露出了年长几岁的长者对年轻一辈的担忧,忍不住叮嘱道:“你想要怎么找灵感都没关系,但别让自己真的陷入了那种情绪里,知道吗?”
执藜心中划过一丝温暖之意,他弯起了嘴角:“知道了,胡堂主,别担心。”
“那胡堂主,钟离先生我就先回去了。”
执藜一一道别后,转身离开了往生堂,融于暖阳之下。
8. 碰瓷?
执藜居住的地方距离璃月港还有不少距离,他需要穿过天衡山,进入璃沙郊地区后再上山。
山脚下有一个早已荒废的村庄的,里面房屋上的茅草皆已不剩几根,围成屋子所用的木头也断裂坍塌,勉强被称为完整房屋的不剩几间,不远处还有一座破败的庙宇,经年失修后也早已不成样子,若非屋顶是用瓦片遮盖,此时恐怕也会像那些荒废村庄一样。
这个庙虽然荒旧可对于执藜而言却是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的。他采购的食物一般都是由冒险家送到庙宇之内,他再将其搬到山中。
这次也不例外,他在回家的途中进入了庙宇,将采购的食物顺路带了回去。
等他回到家时天色已然暗淡,小屋还是如他下山之前那般样子,关上了院外的扉门,将食物锁进粮仓。他这才松懈了下来。
未挂上灯的院子里仅仅有群星的余光洒下,他坐在土地旁的摇椅上紧闭双眼,感受微风的轻拂。
他曾经每天都像是在开盲盒,今天住在树洞,明天去流浪,再之后又住进了破庙,兜兜转转一圈后,他才有了属于自己的家。
因为这个世界的天崩开局,他十三岁才真正的开始接触这个世界,而带领他走出来的便是去进行殡葬仪式的胡桃和钟离。
随后他被送到了璃月港外的救助站呆了一年,因为璃月港内禁止雇佣童工,所以他根本无法找到工作,只能摸索着做点小玩具拿着篮子去璃月港内卖,也是这个契机让他找到了璃月港内数一数二的三碗不过港,他只需要蹲在炼金台旁边,便能听到说书先生那抑扬顿挫的声音。
手工制作的玩具价格实惠,很受下学堂之后的小朋友喜爱,这也让他勉强赚到了一些钱。与此同时,他从说书先生嘴中得到了这个世界的历史。
或许是他这前十三年实在是太过于倒霉了,在他十五岁的时候,意外的得到了一个五天的兼职,命运在此真正的转动了。
那是万文集舍的兼职,因为暑假期间实在过于忙碌,便在璃月律法的底线上打了个擦边球,以社会实践的名义从救助站中找了三个孩子去帮忙,执藜便是其中之一。
也是在那里,他从老板的口中得知了稻妻八重堂的存在。
他先是试探性的寄去了一个几百字的短篇,在没了后续的一个月后一封跨越了深海的来自八重堂的信被冒险家送到了救助站,里面是一笔稿费和宣传单。
就这样,他开始了为八重堂写短篇的一年,直到又一次的短篇稿费被寄来,他看到了随着稿费一起出现的来自八重堂编辑的手写信以及宣传单,自此他开始了长篇小说的创作……
璃月的房子很贵,他的积蓄并不足以让他在璃月港内生存,只能另辟蹊径,在存够了一定的钱财之后去七星中玉衡星管理下的部门申请了这山里的一块地的使用权,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他自己亲手摆置的。
而他也才在这地方住了堪堪两个月。
执藜睁开了眼,此时山中风力逐渐增强,凉意刺骨。
“啊切!”
不知不觉间他坐在院中进入了梦乡,梦里光怪陆离的全都是他从村子里出来后的经历,这一觉让他腰酸背痛的。
看天色再过一会就要彻底的天亮了,执藜也不打算继续回房休息了,点了火准备烧水洗漱。
他今天要把染发剂的配比调出来,下周下山时给莺儿姐送下去。
将他买来的晶石碎片捣碎,放入水中蒸馏、沉淀,忙活了这么长时间后,一出厨房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一晚上没吃饭又在外面吹了风的执藜抖了抖他的脑袋,还是把在山下买的菜饼掏出来温热过后吃掉了。
先是去了趟山下的庙宇,带回了刚刚放在那的生活用品。去瀑布边打水,烧水一气呵成。
将晶石粉末沉淀后的浊水倒入菜地,又进行了一次沉淀。在这期间,他只是随意的揉了一把头发便有些嫌弃,长发确实好看,在他写长篇的时候甚至为了更符合第一本书中的人物更是用上了各种护养头发的油膏。但容易出头油又难打理也确实是真的。
而这第二本书中,他要写的人物背景是以他在璃月的这十六年真实改编的,所以也是白发红眼的设定,但文章中期这个角色为了能更方便行事将头发染成了其他颜色,且这本书的设定并非是远古时期,所以并不需要这么长的头发。
一想到这里,执藜便欣喜又心疼,欣喜他终于可以不用再那么精细的打理头发了,心疼在于他的头发养护的很水灵,却就这么遗弃实属有点可惜。
虽然这么想着,但他却并不留恋,干脆利落的在肩膀处一刀两切,柔顺的发丝被执藜捏在手中,随着大半头发的断开,他感觉头顶一阵轻松,甚至生出一种错觉连脑子都比平时要清醒。
后短前长的一刀切,干脆利落。然而,实验才刚刚开始,元素碎片沉淀后留下的也只有一小块的份量,随后便被放入瓶中晾晒。
而他则拿出早已被莺儿炼制完成的粉末与液体。先是颜色的深浅确认,多一点少一点都会影响染在头发上的颜色,于是量器烧杯等实验室用具一个都没少,甚至还需要不同配比做出来的颜色放置一起进行对比。
这时候他就无比的想念前世修炼而成的功力,只需要对着头发发动功力即可,他甚至不需要配合使用丹药。
而现在更加悲催的是,他要做的东西与丹药相比有过之无不及,一点一点的试错,浓缩液的多少,前放还是后放都会造成结果的不同。
于是密闭的房屋中,桌子上摆放着十几支比例不同条件不同的试管。
他根据记录的标签内容进行各配比的调试,一时间,桌子上摆放着不少实验工具,冰冷的器具在灯光照射下显得格外寒凉,烧杯中的蓝色物质也闪着光。
将这批实验颜色先搁置在房间内,执藜走去将他剪下来的头发放入热水中清洗干净,原本还有些杂乱的头发在清洁后梳通,并放入了放有护理液的温水中浸泡。
这批头发再一次服帖温顺的静静垂直着,干毛巾拭干水分后,他便开始拿起来试色了。一缕一缕发丝被固定,并使用不同试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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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颜色进行染色。
整缕发丝涂抹均匀颜色后稍稍静止一分钟,再放入史莱姆凝液之中浸泡。每一缕发丝都被浸泡之后,他才有空走出来短暂的放松一下紧绷且专注的神经。
再一次走出后,夕阳的余晖已然将天边地头染成橙红之色了。空气中的凉气正不断聚集增加,热量不足以抵抗这寒气的倾巢而出。
还没有被晒干的粘稠块状只能被拿进屋子,用加热的东西隔着火烘烤干燥。
浸泡与烘干同时进行,执藜忙碌的在房中转悠,一会将浸泡过后的发丝转入清水,一会去给正在烘烤的物质翻个面。
无数次重复着动作,看似简单,却每一步都不能省略,就这么枯燥的在昏暗房间中不停的实验,直至烘烤的烧杯中的水分终于全部消失,剩余的便只有底部的细小粉末,这分量并不多,倒入试管中也才只有半管的份量。
而清水浸泡之后的发丝被静置在一根竹竿之上,放在门外吹风。
不知何时斗转星移之间已然进入了黑夜,他随意的清洗之后便睡下了。
这一夜他在梦里跑上跑下了一整个晚上,不是这个实验样本忘记拿了,就是那个实验忘本丢失了,不仅身体上疲惫,精神上也紧绷了一夜。
——砰!
声音并不算很大的声响从门外轻然传入屋内,却将没睡个安稳觉的执藜惊醒了。
他心中猛然一惊,直挺挺的便坐了起来,难不成他晾置头发的竹竿掉了?
思及此,便也没了睡觉的心思,迅速的跑出门去,却见竹竿依旧被架着,上面的发丝随着微风飘动,却因被捆绑而并未散落。
执藜松了口气,剧烈跳动的心脏也逐渐平缓,他将其拿入屋内,这一番折腾下来,也没了睡觉的心思,干脆再一次点上灯,将已被倒入试管中封存的蓝绿色粉末取出少许,加入已被稀释过的史莱姆凝液进行均匀的搅拌,并染在这些头发上,重复上一批样品的所有动作,最终放在门外进行晾晒。
全然将他昨夜听到的那声轻响忘在了脑后。
等发丝干燥后,他根据香味和发色的颜色挑选了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这一批的样品都十分的成功无论是哪个颜色都有各自的特点,就连不同香气配置时比例不同闻到的味道也都是好闻的气味,只是不同的味道侧重不同。
今天简直就是王爷敲门,顺利到家了。
执藜美滋滋的得瑟着,将他那有些凌乱的头发随意扎在脑后,耳朵两边较长一些的刘海有弧度的摆着造型。
他计算着时间,应当是昨天下午或是夜晚就会有最后一个委托送到了庙中,他现在下去取一趟,随后就能安心的洗发染发了。
他计划的很完美,可不知是今日的好运用完了,还是许给岩王爷的愿望让岩王爷顺水推舟的帮他实现了。
当他背着大竹筐兴致冲冲的打开院外门扉时,便看到一个人类倒在他的正门口不省人事。
执藜被这个发展惊的是猝不及防,一时愣在原地,三秒之后才幽幽开口:“碰瓷?”
9. 鲨过人的朋友们都知道……
执藜觉得自己倒霉透了,虽然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十七年就没顺利几回,但这一次他却强烈的感觉自己被天道作局了。
即便他曾经倒霉,也没出现过两三天就碰到晦气事的情况啊,况且每一次都是灾来招他,而非他主动去招灾。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他上次许愿说希望他的第二部文能顺利所以才这么倒霉的吧?就因为他这次要写的主角是个倒霉蛋?
那真是很‘顺利’了,灵感素材都狂热的送到门口了。
执藜这才后知后觉他昨夜听到的那声轻响恐怕是这人倒在他门口时发出的声音。
他随意捡了根木棍,熟练的勾起地下这人的衣服将原本趴在地上的人翻了个面。
杀过人的朋友们都知道,死人不仅不会呼吸,而且脸色还会呈现灰败的青色。
执藜熟练的分辨着这具即将变为尸体的活人,却见这人面色虽有些苍白,但还是有些血色在的。
现杀的朋友们都知道,刚死的人面色也能带些红润,且等上一时一刻便可见分晓。
执藜眼色一凝,宛如黑夜中洒出的深红,诡异有绚丽,他伸出手放到这人鼻下。
啧,宝了个贝的,这人还活着。
执藜不耐烦的叹了口气,好心情算是彻底磨灭了。他最终还是伸出手将这人仔仔细细的翻看了一番,身上倒是有些伤口,却并不大,甚至都已经止血了。
而这人的衣着朴素且便捷,但上手摸起面料的话,就能发现这衣服的面料应当是璃月港内较为流行且昂贵的面料,这人的家庭在璃月港内都能算是中等水平了。
好像更麻烦,执藜蹲在那人身边,不死心的等上了一会,依旧没见人咽气,他轻轻的拍了拍那人:“哥们,醒醒,太阳都晒屁股了。”
无人应答,他只能无奈的将人从正门口拖走到旁边的树旁靠着。
本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他又回到屋子里拿了点伤药和食物放到这人身边。期望这人能在他从山下回来之前就清醒过来并识相一点赶紧离开。
执藜满意的拍了拍干净的手掌,转过头去将那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门锁上。但执藜觉得有了锁门这动作就行,运气好了开着门都不会有事,运气到那了就算是个铁笼子都用人会闯进去。
于是他便潇洒的下了山去,不再多看那正昏迷着的人一眼。
他表面上看似很平静,甚至动作颇为潇洒,可只有他自己内心清楚他的忐忑,刚才就应该将人带下山来扔到路边来,也省的那人醒后所带来的一系列麻烦事。内心的不安令他走路都快了不少,脚下虎虎生风,连脚边的小草都只能避让他几分。
这次送的是一些厨房用具以及少许昂贵布料。
他那柄用来防身的短刀因为切蔬菜已经有些钝了,与其就这么凑合着,不如买一把专业的切菜刀。同理他购置了白糖,他实在是不想吃甜甜花未加工过的甜味了。
厨房用具倒是不沉,真正沉重的是那些布料,这些料子都是钟离带他去看的,价格美丽,但料子更美丽,薄如蝉翼的蚕丝,浮光掠影的薄纱,刺绣精美的丝绸,都是他用来为下一本书的男主制作衣服需要用到的。
越想越开心,执藜不禁有些忘我,以至于再一次回过神来他已经走到了家门附近。
而这一次,明显有更重量级的倒霉事等着他——家门口站着个干练的女人。
他刚刚走进她的视线范围内,便感觉到一股被猎人锁定的即视感,执藜相信,只要他敢有任何的异动,这女人一定会干脆利落的将他撂倒在地。
于是他为了表示自己没有恶意,连忙露出一个笑容来,伸出手摆了摆,示意他手中没有东西……所以他手里那沉重的质感的是什么东西?
执藜低下头看了一眼,灿烂笑容瞬间化为苦笑,救命,他手里什么时候还握着把菜刀啊?
吾命休矣!
执藜忽然有点不想上前了,敌不动,我不动。
“这位先生,可是这房子的主人?”
敌方出击了……
执藜点了点头:“不知您来此处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来找同伴的。”那女人并没有绕弯子的想法,在执藜略感不妙的时候说出了最坏的一种情况。
那女人指了指靠在树上的男人,执藜走近时便能看到那女人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位先生,不用这么提防我们,否则我会以为您才是伤害我同伴的主谋。”
执藜这才看清这女人的模样,墨蓝色短发尾部带点晶蓝色,一身方便运动的紧身衣一看便是练家子,手腕上戴着的镯子和腰上的口袋应该都是武器。
他这是碰上了厉害的人物了,他就说应该将人扔远一点的。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只是身后的布料娇贵,不宜与尖锐之物接触。”执藜尽量显得乖巧地说完,侧了侧身子,让她看清楚里面的物品。
那女人了然的点了点头,却丝毫没有介绍自己姓名的意思,而是快速的说道:“斗胆一问,我来时看地上的痕迹,我的同伴好像是被人拖到这边的,不知您是否察觉到近来有什么不妥的异常。”
执藜卡壳了。
他总不能说是他嫌弃这人挡了他的门,就把人拖拽过去了吧。感觉话都没说完就会被打。
“异常倒是没有,只在半夜听到砰的一声,想来是这位先生的声音。我也是刚才要下山的时候才……”
执藜紧闭上了口,他好像说多了暴露了是自己把人拖拽过去的了。
过了一会,他任命的找回来自己的声音:“好吧,我见他没什么大伤,但我又实在是不想惹事,就把他放到这了。”
执藜只听一声轻笑,那女人仿佛早就发现了,只是在等他的解释似的:“您做的很对,这深山之中并不安全,少惹麻烦确保性命才是重中之重。我在此谢过您的帮助,那些药和食物对我的同伴很有帮助。”
好听话说了一箩筐,却绝口不提那些伤疤是她来后才帮忙包扎的。
“谢谢您的帮助,我们会报答您的。”
感谢帮助,我们会报复你的。这话在执藜耳中颇有点咬牙切齿的威胁之意,他这时是真的理解了,璃月港那位施焉为何会那么害怕了。
他现在也内心忐忑。
女人背着那昏迷的男人离开了,执藜这才松了口气,但手中的菜刀却依旧紧紧攥在手心。
他改天一定要在家周围布满结界机关,让人找不到这里,否则这种事情再经历一遍谁受得住啊。
也幸好这女人并非残忍之徒,否则他今天就要脑袋开花了。
如此低的战斗力,让执藜不免想念起曾经的年少,他干的所有鸡飞狗跳事情的底气便是来自于他深厚的法力。
可他自从来了这里之后,法力尽失,还成为了一介普通人。
若是其他人飞升至此,虽也无法力可用,但至少有功夫傍身。
但他也说了,他就是个邪修,不需要每日勤学苦练,找了点‘偏方’,灵光一闪就琢磨出了他自己的修炼风格。他离开了法力后连一套拳法都打不完全。
所以,短暂时间内无法提升自身,便只能想办法将身边武器加强,或许改天他可以研究研究符咒了。
看看是提瓦图的符咒厉害,还是他们修仙世界的符咒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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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藜眼睛亮了亮,这还真是个不错的想法。他福至心灵,那位名为重云的不就是个小方士吗?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请教一下。
这一通胡思乱想之后,执藜才放松了下来,若无其事的提着物资回了家。
只是他心中也明白,这件事情恐怕还有后续。
关上门之后,这件事情就被他强制的抛在了脑后,一心只关注他的头发。
又是几个小时过去了,紧闭的屋门才悄然被拉开,糊了一层深蓝色粘液的头发正被固定在头顶上,他需要等待一段时间,而这些时间他可以做点其他的事情。
认真沉浸入一件事的时间是过的很快的,而无所事事的时间也是眨眼就过去了的。
他摸摸笔,碰碰桌子,戳一戳菜地里还青涩的番茄,最终在院中玩泥巴玩了半天。
到了晚上更是抱着书本趴在桌子上酣睡了过去。
一直到第二日上午,太阳都快升到头顶时才清醒了过来,等将头发清洗过后又清洗了身体,屋子里重新打扫过卫生后,执藜才终于舒适的躺在了新换的床单上。
史莱姆凝液的效果很好,将颜色全都固定在发丝上使其不容易掉色。
不仅如此,这次的染发还有意外之喜,他的染发剂中含有的少许浓缩冷凝剂被很好的吸收在了染发剂之中。
染发过程中还不太明显,可当第二天清洗后他便发现了,被染上的发丝散发着一阵清凉之感,就像在头上绑了个风扇一样,即使在正午的阳光下暴晒,也会有寒气在脑袋附近散发,而他的头发依旧保持着冰凉的触感,和他在矿石店中摸到的清水玉很像。
这个发现让执藜眼睛亮了亮,香膏店中或许可以批量做出,这在炎热夏季中还是有一定的实用性的。
等这一阵忙完之后,他便开始了新的忙碌生活,只是执藜个人并不认为这是忙碌的象征,他本人坚持这些都是消遣的娱乐活动。趴在凳子上写一写要存的稿子,记录一下新出的灵感,给菜地浇浇水,坐在那看书喝茶,有时候兴致到了再给自己做点方便制作的蒸糕,日子不可为不快活。
几个无所事事的日子就这么被虚度了过去。
*
而蒙德城内的酒馆中则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冒险家正在闷闷不乐的唉声叹气着,时不时就举起酒杯一口闷下杯中的酒水。
旁边拼桌的冒险家有点惊异:“约翰,你是在哪里发财了吗?居然舍得点一整瓶的蒲公英酒。”
这位名叫约翰的冒险家依旧没什么精神,抓起瓶子就又将杯子装满,再次一口闷下后,才苦大仇深的和这位认识的冒险家吐诉着。
“你知道,我上周接了个护送货物到璃月的单子。在璃月我找到了一个委托,初级,委托费五万摩拉。”
他旁边的冒险家明显并不相信,调侃道:“哥们,你是不是多数了一个零,什么初级委托会有五万的委托费。”
“是真的,我当时也不相信……反正就这样,我赚了五万的委托费。”约翰酒气熏天的讲了一遍经历,失魂落魄的开口,“我后面问了他们璃月的冒险家,才知道,他们时不时就会有这样的委托出现,都是一个人下达的委托,运气好就能接到。”
“璃月居然还有这种事情?那个委托人是谁啊?”
不少冒险家都很好奇。
“执藜,那个委托人叫执藜。”
“嗯,听起来是一个典型的璃月人。”拼桌的朋友见约翰赚了摩拉后还是这般消沉,有些不理解,“你不都赚到摩拉了吗?怎么是这副样子?”
“我难受,这样好的委托人以后再也见不到了。”约翰说着说着便更加消沉了。
10. 岩王爷……不灵了
转眼间又到了执藜下山的时间了,事实上他有时候下山也并不是为了采购生活用品,而是去冒险家协会确认是否有寄给他的书信。
在他写短篇的时候,稿费都是直接结清的,是到了长篇的时候才会按期刊杂志的售卖情况来分成的,一般是一个月寄来一次,还会连带着粉丝的书信一起到达冒险家协会。
原本他以为这只是一次平常的出行,可下山路上的不顺利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路上不仅多了不少魔物,就连需要走过的桥上都被破坏了,耽误了他不少时间。
甚至还碰到了一个被丘丘人围攻的冒险家,他还没来得及躲开,就已经被丘丘人和冒险家发现了。执藜见躲不过去了,只能扯起冒险家头也不回的跑出三公里。
真是出师不利,执藜一边扶着树干疯狂干呕,一边在心里嘀咕。这才刚出门就遇到这种事情来,他算是发现了除了他那院子外,其他的地方都很危险。
执藜觉得他还是要去找岩王爷唠唠,他确实多出了不少具体的灵感来,但他暂时也没有想用命去书写的打算……
“那个,刚才谢谢你,若非你拽我一把,我恐怕会被丘丘人们打的更严重。”这位冒险家坐在一旁开口道谢着。
他的头上肿了一块大鼓包,那都是丘丘人没有手下留情打出来的伤。
“没什么,只是下次见到他们就快逃跑吧,他们打人很疼,并且丝毫听不懂人话,只要被他们围上轻则断骨,重则身亡。”执藜咳嗽了几声,只听那声音就像生锈的风箱,血腥味从喉咙蔓延至整个口腔。
——哗啦
一个驼色的小布包递到了他的面前。
“你还是去不卜庐包扎一下吧,你的手臂都破了。”冒险家清澈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执藜。
突然的财富砸的他头都懵了一下,冒险家早已一瘸一拐的跑远,只有一个布包被塞在了他的手里。
谁说出师不利的?这出师可太利了。
赞美岩王爷!
执藜将驼色钱袋子抛起,没忍住流露出了笑意,助人为乐真是太有成就了,他都想为世界发光发电了。
正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下一次去下委托的时候倒是可以用上这笔摩拉!
去赞美岩王爷迫在眉睫。
当他走进璃月港后,更是用行动表示了他对这位神明的敬仰之情,径直走上了玉京台。
点燃气味古朴的香三拜后插入香炉,心诚的对岩王爷说出感激之词,意外的钱财已经让他将前期路上的烦闷都化解了。
可等他转过身,发现不远处的护栏边站着一位身着紧身衣的短发女人时,喜悦消散了。
他就知道,上次那件事情肯定没完,只是因为他自认和这些人没什么关系,就算真的牵扯到了,那也是他们来感谢救命之恩的关系,所以执藜才并不把这事放心里。
可是现在来找他是要做什么呢?
执藜表面上镇定自若,两侧修长的半长碎发将他的大半张脸都藏在了阴影下。
这个气势非凡的女人见他目光扫了过来,便大大方方的走近了,她单手叉腰,露出一个笑来。
执离穿鞋后一米八的个子,此时此刻在这人面前却意外的感觉自己十分渺小。
“执藜?重新介绍一下,我是总务司夜兰,可以请你喝杯茶吗?”
执藜大惊,他就是一个小小的文学工作者,何德何能能和总务司的人牵扯上关系?
他为这段经历感到头疼,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只是当时那种情况,他无论是选择救人还是不救人,都会被喊来喝茶。
实际上他无意与有官职的人牵扯上什么关系,只是这样的事情也确实是没有过,不免的他生出了几分好奇心,更何况伸手不打笑脸人,执藜拍了拍好无灰尘的手掌,淡淡开口:“走吧。”
或许是没想到执藜会答应的这么快,夜兰眉头一挑,轻笑道:“请吧。”
执藜搓了搓手,眉头蹙的老高了,他这才意识到一件事,他这一次又没能给其余仙人上香,难不成他真的和这些仙人们八字不合吗?来了这么多次每一次要祭拜仙人时都会被其他的事情打断。
虽然很新奇,但执藜却并不觉得是自己身上出了问题,就算要给这件事情拟定一个背锅人,那也不会是他,当然身为他的直系管理者,夜兰小姐也并没有错处。于是最终一切的一切都被执藜归结到了刚刚才拜过的岩王帝君身上。
摩拉克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原以为岩王帝君是贵金之神,这一祭拜能让他更发财。没想到这再一拜直接被送到总务司面前了。
看来岩王帝君也不能经常祭拜,否则可能会被反噬,是时候要换一个神来拜了!执离冷着脸跟在夜兰身后。
烈阳已经有些偏西,一部分阴影已经随着光线偏移而逐渐显露出来。
两道蓝色身影却在其中格外的明显,墨兰发丝与稍后一步的湖蓝色发丝都让人忍不住驻足。
就连正站在二楼朱红色天桥上的钟离也不例外,一眼就看到了一男一女一前一后的进入了上岩茶馆。
钟离眼中闪过沉思,总务司的人怎么找上执藜来了?
钟离不再走动,而是站在天桥的正中间,长身玉立,衣摆随风扬起,他遥望两人来到了茶馆二楼的包间中面对面坐在窗边。
而跟着来到茶社的执离则是满身戒备的走上了二楼。两杯茶水很快就被直接送到了面前,夜兰友善的让执离坐下。
“你不用紧张,我这次前来第一是真的想要感谢那日你救了我的同伴,第二就是想要问你一件事。”夜兰坐姿随意,胳膊搭在椅背上,手中的骰子不断被摆弄着。
执藜忍不住开始详细的回忆起那日的情景了,那日他出门后并没有在他的院子前看到除了倒在地上的男人之外的可疑痕迹,就连那伤口也都不深,执藜更是推测那人昏迷不醒也有可能是体力不支陷入了深度睡眠。
然而出乎执藜意料的是,夜兰并未询问他任何关于那天的事情。
“我看了你的长篇轻小说,上面有写到一部分是关于五百年前层岩巨渊下有一只队伍在时间的错乱中死去,而这支队伍手腕上戴着祖传的珍宝,你对他们还有什么了解吗?”夜兰小幅度地摇晃了一下手腕上的镯子,眼神锋利的在执藜脸上搜寻着,企图看到他脸上的所以表情。
执藜极速运转的脑子突然被这个不着边际的问题问的短路了……真的假的?
他一脸的茫然,说实话,他写这本书的时候经验不丰富,之前已经有十三年没写过文了,在这种情况下写出的东西既没有大纲也没有规划,基本上每一次都是他比读者早几天知道的剧情。
而这点小细节,他早就已经记不清楚了。
“呃,应该是有的……吧。”执藜有点心虚,“介意和我说一说是哪一段吗?”
咔嚓——
同一时间,夜兰和执藜脑袋中的弦都断了。
夜兰:……他是装的还是真忘了?
执藜:……我以前到底是在写什么?
两人脸色难看的对视片刻。
最终执藜还是看到了那一刊的杂志,里面确实有写到夜兰说的这些,只是内容却一言难尽。
众所周知,像《霸道帝君狠狠爱,我却避之如毒蝎》这类的小说绝对不可能有璃月的那些文学作品中的那些值得考究的剧情,这本小说和稻妻前年风靡的《转生成为雷神的那些年》有相同的一点,就是不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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逻辑。
而《霸道帝君》作为今年风靡的轻小说与《转生成为雷神》最大的差别就在于《霸道帝君》是双男主文。
所以里面是一定会有一些很雷人的地方的,就比如夜兰说的这个地方,他这里写的大致剧情是:
“男主角为了躲避帝君的示爱于是跟随大军去到了层岩巨渊下,他们被困在其中无法走出,就在他们准备拼死与魔物们抵抗到底时,他们遇到了一只人类队伍,那是一只古老家族出身的队伍,他们一起并肩作战。”
“而帝君也发现男主角去往层岩巨渊的消息,于是一杆岩枪将层岩巨渊劈开了。这些在层岩巨渊拼死抵抗的人们成功等到了帝君的支援,他们全员得救了。”
“故事的最后,帝君与男主角忘情的拥吻在一起。”
执藜:……看笑了,这坨东西是我写的?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不知道是要先说这坨文字还是先说夜兰这样的人居然一期不落的全都追完了。
执藜死命的咬住嘴唇,生怕自己在这么严肃的场合笑出来。说句实话,他写这第一部小说的时候并不考虑文笔与历史,他只是要写一部搞笑的迎合市场的来钱快的狗血文。
那时候他因为一些原因已经从救助站搬出来了,可他又急需摩拉,便找到了一间已经荒废了的无主屋子住下了,最常吃的东西也都是山上捡的野果,所以当时并不考虑是否具有艺术性,他只是要迅速拿到一笔能让他吃饱穿暖有地方住的钱。
赚钱嘛,不磕碜!
结合这个世界的世界观以及一些热梗,再综合他上辈子看过的狗血话本。就这样一本仅次于《转生成为雷神》的轻小说就诞生了。
没办法,谁让他准备写的时候,八重堂主推的写作活动题目是‘神明的那些事’。
可话又说回来,怪不得这本小说能这么火,这狗血程度是他看一遍都会觉得无脑但有兴趣继续看下去的程度。俗话说得好,男人最不缺的就是自信,执离也不可避免的感叹……难道我真的是个天才?
夜兰脸色难看的问道:“看完了,有什么感想。”
执离:……其实除了感觉有趣之外,没有任何的感想。
但看着夜兰那张明显写着‘要是敢说没感想你就等死吧’的臭脸,执离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拼命的透过现象看本质,想要找出一点当时写作的感想,但时间真的太久了他完全忘记了,只是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这一章的文,看到最后他都看腻烦了,甚至看到两人亲亲就觉得无语。
就这么五分钟过去了,执离脸上没有情绪,似乎是在低头盯着杂志沉思着什么,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内心的焦急。
死脑子,你可快点想啊!
执离不知不觉间沉浸在了其中,别说死脑子在极限的时候确实容易激发潜能,这不,直接想起来了。
“这一段实际上是有学者给我讲的不可考究历史,我认为它只能做为睡前小故事。实际上故事十分悲惨,为了不让读者们给我寄刀片,我将它写成希望,他们在我的故事里能获得新生。”
执离脑子里像是做阅读理解一样,逐字逐句分析,说着说着就升华了。
“这位学者给我讲的原文是,这一群人类队伍中,只有一个人生还了,但最终也在尘世中疯掉了。而死守层岩巨渊的夜叉大将与千岩军们全部身亡,无一例外。”
执离从脑子深处扒出了这段记忆,可越讲越心惊,因为夜兰的脸色好像更难看,这一段故事不会是真的吧?
假设这个故事是真实发生的话,那这个学者又是从哪里得到了的呢?
“这个和你说故事的学者是谁?”夜兰的声音如同一块寒风中的冰块,冷硬无比。
11. 坏了,被作局了
是谁,对啊,这到底是谁这么‘博学多识’?
执藜愣住了,他想起是谁给他讲的故事了。
——钟离!
给他讲故事的人是钟离。
他不由得想起他与钟离的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
这个故事是他和钟离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钟离说给他的。
那时候他才十三岁,还没有离开那个村子。因为长相的特殊以及一些微妙的体质问题,他一直被称之为不详,所以他只能住在村落尽头的山洞里,并且只被允许晚上出门。
而钟离华服在身,那气质那样貌,一看就是妥妥的富贵人家。
于是在夜里,寂静的村子中空无一人,只有游荡着的执藜与站在村口围墙外像是在观察什么的钟离。
执藜在这个村子里十三年难得的见到一个外人,不由想起他没来这个世界之前是一个‘邪修’,邪念生起,他带着看乐子的心态走近钟离。
“哥们,带钱了没有。”执藜装作不学无术的痞子,靠在村口的石墙边。
钟离转过头,满脸的不食人间烟火,他似乎有些不解的歪了歪头。
执藜以为他没理解钱的意思,因为这个世界的钱被称之为摩拉,于是他好心的解释道:“钱就是摩拉。”
果不其然,钟离瞬间露出了‘你这可问对人了’的表情。
于是在执藜面露期待,以为这是个真的不食人间烟火能给他一笔资助费的有钱公子哥的时候,钟离给了执藜致命一击。
“摩拉?若凡事都考虑摩拉,也就等同于被摩拉束缚住了手脚。抱歉,说来惭愧,我又忘带摩拉了。”
钟离这番言论,让执藜想要重拳出击。好嘛,原来这是一个出门不需要考虑钱,并且不需要自己带钱的公子哥。
执藜真的被惊呆了,有种何不食肉糜的荒唐感。
哥们,要是事事都不计较摩拉就会像他现在这样,没地方住,没东西吃,快要活活饿死了。
执藜忍不住口吐狂言:“哥们,你在说什么漂亮话呢?”
他终于知道那些小说里的反派为什么会那么想要弄死这些主角了,说的话实在是令人破防的难听话。
他口吐了一句狂言后,便消耗掉了最后的一点能量,他的肚子不顾他的面子,‘咕噜噜’一声,让他的面子里子都没了。
执藜一边冷下脸来,一边在心底默念着:我是个大善人,我善,真的善。
“哦,是饿了吗?我记得村外竹林中有鲜嫩的竹笋,不如我为你烹制一道我拿手的好菜。”
那一晚他等了三个小时也没吃上这道鲜美的拿手菜,倒是在等菜的时候听了很多村子外面的故事,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在历史中除了岩神外还有那么多神与仙,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还要丰富与复杂。
而写在他第一本书里的这些故事背景,便是听了钟离这一晚讲的故事中截取的。
执藜的回忆结束,可他没有吭声。
“怎么?是什么不能说的人吗?”夜兰皮笑肉不笑,声音中隐隐带着些威胁,这是长期处在强势一方的人身上不自觉带着的。
执藜思绪百转千回,在钟离和夜兰之间,最终选择了一个。
“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身着深色的衣服,料子一眼看去就很贵。原谅我吧,那时候只有十三四岁。”执藜做出思考良久却一无所获的懊恼表情,选择了将钟离隐瞒了下来。
一个‘免费不求回报’的帮他宣传新书的人,一个刚认识就一副质问样子的人,谁都知道怎么选。
执藜也没说谎,只是隐藏了一些而已。深色的衣服是璃月学者们最喜欢的了,他们认为这会令他们看起来更成熟,学识更渊博一些。
夜兰盯着他看了许久,最终笑出来声来:“你对我有点戒备心也是正常的,不回答就算了。这问题实际上只是我个人的一些小疑问而已。”
执藜听了这么多话后,心中猛然一悸,一种不详的预感萦绕在心头,就像是上学时被老师点名之前就会有的一丝预感。
“我这次和你见面是发现了一些和你有关的事情,需要找你核实一二。”夜兰将茶杯放在嘴边抿上一口,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你是在前几个月才去申请的土地租借,但这块地的使用痕迹却超过了一年。你很早就在那开发了?”
夜兰的第一句话便直戳执藜命脉,完成了第一次暴击。
执藜内心不由得沉了沉,他定了定心神,表情不由自主的凝重了起来:“夜兰小姐,您的控诉是需要证据的,可不是您一开口就要给我订上莫须有的罪名。”
他表面看似沉稳平静,仿佛并不被夜兰这句话乱了心神,但他的脑子里早已开始了风暴,他确实早就看中了如今所居住的这块地,但他却并没有明目张胆的在未拿到申请证明时就大张旗鼓的建造房屋,而是的的确确的住在山下废弃的无人小屋中,只是在山上摆了桌子偶尔坐上面写点故事,或是开垦些土地种上点菜。
而这些,他们都是没有证据的。
夜兰耸了耸肩膀,无所谓道:“我确实拿不出实际的证据,不过没关系,这都是小事。”
窗外炎热,茶馆外依旧人头攒动,每个人的低声讲话都汇集在一起形成哄闹的杂音。只是这些声音在窗内却听得不是那么真切。
冷汗混着炎热空气悄悄的在背后滑落。执藜敛眸垂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脸色阴郁令人看不真切,已经换了个颜色的利落短发却已然能能够将他的红色眼眸隐藏在后,只是从发丝中出现的冷红色昭示着他的不一样。
夜兰并未被吓到,反而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她为能见到这个在整个璃月都很特殊的少年的另一面而感到愉悦:“还有一件,是在四年前璃郊沙内发生的,全村一百三十个人在一夜之间离奇死去一百二十八个人,只有两人存活……”
“可以了,你找我到底是要做什么?”
执藜的语气是彻底的冷了下来,他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夜兰的话,表情淡漠,就像是这事与他无关,可红色眼眸中的阴霾让这双宛若鲜血的眸子蒙上一层深色的铁锈。
“也不用和我兜什么不必要的圈子,你大概也猜到了我的情况,那也就别再说什么感谢类的虚语借口了,直接说,你找我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执藜并不觉得夜兰的话令他反感,他当过一派的门主,自然知道即便是再豪爽不羁性格的长老们,都会被迫的运用些话术与手段,夜兰是总务司的人,看起来在总务司的职位并不低,却还在这这么好脾气的同他聊天。
是因为她要的东西是需要他配合才行吗?执藜脑子一转,终于想通了这里的逻辑。
夜兰难得的卡顿了一下,这个十七岁的少年意外的不好对付:“我想让你帮我查几件事情……”
执藜有些惊愕,红色眼眸微抬,他没想到居然让他这样几乎大门不出的人去帮她查事情。
但这并不妨碍他想要听听看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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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件事情是一个和你有些关系的人。”夜兰掏出两张照片,递给执藜。
他定睛一看,这还是偷拍下来的照片,他只觉得眼熟,却并没有认出这人是谁。
而夜兰还在继续为他讲述着这个人物:“这个人据说叫志斗,是否是真实姓名我们还在调查之中。”
执藜盯着那模糊照片上在光中金灿灿的头发,惊讶道:“这不是那个粗旷嘶吼寸头男吗?”
“我就说你认识。”夜兰听到这称呼后忍俊不禁,她点了点头。
“你们总务司还管脚踏两只船的事啊?”执藜大受震撼,感觉他对总务司那高大神秘正统的滤镜要碎一地了。
夜兰微微绷紧嘴角来,忍住没有笑出声,遮掩似的咳嗽一声后,表情恢复了严肃:“是上周四他的男友……现在应该是前男友报的案,称他已经失踪了两天,千岩军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他的踪迹,所以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很可能就是他男朋友以及另一位关系亲密者,还有你和……树精。”
执藜迷茫:……啊?树什么精?
“报案人确定是周一上午和他们有冲突的白金色头发男人以及深褐色华衣的树精,在现场,另一位男士也确认报案人的说法。”夜兰认真的强调着,“还说与他们有冲突的白金色头发的男人在周一夜晚下委托威胁他们。若不是我认出是你来,恐怕在前天你就会被千岩军找上门去。”
“那你不怕我就是犯案人?”
“如你所见,我查过你的资料,你犯案的动机完全立不住,以及那位‘树精’先生也完全排除了嫌疑。”夜兰双腿交叠,上身朝后微扬,自信到,“怎么样?这个事情要不要帮我?”
要不要?
他难道有得选吗?他只要敢说不接,这说一不二的女士恐怕会直接将他拷走了。
更何况根据执藜灵敏的嗅觉断定,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失踪案。
“当然要。”这种有趣的事情他自然也感兴趣,他是没理由不接下来。
要说他唯一担忧且不解的事情,便是夜兰为什么这么坚定的让他加入这个案子。他自觉自己并无什么特长,没有武功,没有神之眼,没有学历文化,整个就是个三无人员。要说唯一的成就,那也是靠着污蔑神仙清誉换来的。
总不可能是因为他见过这位‘志斗’最后一面吧?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看过你的轻小说,是个有几分聪明且心思缜密的人。”夜兰露出好看的笑来,这在那张张扬的脸上显得格外明媚自信。
“你也不用太过于紧张,我还安排了其他的人手在调查这件事情,这个你拿着,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去总务司偏门找人。别让我失望。”
夜兰朝桌子上放了一枚木质令牌,看似好心可笑容更加的狡诈了,似乎是想起接下来要说的话,忍不住的勾着嘴角。
执藜接过令牌端详着,又继续问道:“那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
夜兰竖起手指放于嘴边:“等这件失踪案之后你就知道了。别心急。”
执藜脸都黑了,这是打算用这一个把柄让他成为情报网的一部分吗?想到这里,他愣住了,或许夜兰最根本的想法就是这个,其余的都不是重点。
他眼瞳骤然紧缩,猛然抬头盯着对面的夜兰,却看到她满意的笑容,以及对他终于反应过来的欣慰。
“不用紧张,按照你自己往常的做法就好。”
坏了,他这是真的被作局了!
12. 北国银行的丰富业务
内容密集的对话看似冗长繁杂,可实际上也不过就是一盏茶的时间,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这半威胁半引、诱的邀请,短暂的将两人的位子维持在上下位的关系上,从那种熟悉的陌生人变为了陌生的合作关系,其中夜兰隐约在制约着执藜,可实际上是如何的,这其中就较为复杂了。
执藜在仔细的观察过照片之后便心中有了些想法。一盏茶过后便先一步离开了茶社,而夜兰则并未有所动作,似要在这多品鉴一番。
那枚象征着联系的木牌被执藜攥在口袋里,心里不断的盘算着这件事情他要如何去处理。他没了去收集路上人们对他新发色的评价的心思,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路过了莺儿的香膏店。
“哎哟,看来是我们香膏没了吸引力了,让人没了停下的意思了。”
似娇似嗔的温柔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微微一转头才发现他的老熟人莺儿姐正站在商铺门口,笑意盈盈的望着他。
执藜这才发觉自己早已走过了香膏店。
将配方给到莺儿,并拿到了早已谈好的配方价钱后,执藜这才穿过两街道之间的小巷子,去到相差不远的冒险家协会。
冒险家协会中的凯瑟琳脸上依旧挂着熟悉的微笑,在确定了执藜的来意后很熟练的开始在背后的架子上翻找包裹。
凯瑟琳的记忆很出色,迅速的就在第二排的架子上找出了执藜的包裹。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包裹,方方正正的被牛皮纸包裹着,签了字后便能直接拿走。
执藜抛了抛手中的包裹,那并不是一个很沉重的包裹,他道了声谢后又将腰上的一小袋摩拉递给了凯瑟琳。
“这一袋子,轻策庄一个有点坡脚的瘦老头。”
凯瑟琳尽职尽责的开始统计摩拉的数量防止摩拉半路丢失这种情况的发生。
“请问对冒险家是否有要求呢?”凯瑟琳依旧按照职责询问道,“还是和以前一样吗?放到轻策庄就离开吗?“
执藜听闻凯瑟琳对话后思绪有些复杂,一时之间他竟有些口干,一句话都没说出,可却见凯瑟琳眼神依旧澄澈,手中的笔并未放下,应当是执藜只要开口说出答案她就会往上面写下字迹。
”交给那个坡脚……算了,还是和以前一样,交给轻策庄管事就离开吧。“
执藜纠结的情绪并未影响到凯瑟琳,在听到答案后就伏案在桌认真等记着。
”个人信息也依旧隐藏?“
”是,一切照旧。“执藜坚定的开口。
凯瑟琳不再多问,熟练的填写好之后的信息。
当委托成立后,信息单一式两份,执藜收起那单薄的纸张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湖蓝色短发在温润暖光下却散发着泠冽的质感,像是火焰之中的唯一一股清泉,男人紧绷的下颌线铸就了不好说话的基调,异于常人的发色以及幽深的宛如诱人坠入深渊的深红色眸子,更是让走过他身边的人为之一震,冰冷之感沁人心脾。
璃月港中常见的面料,却不常见的服装款式,以及那挺拔的身姿都像是引领潮流的那些自称时尚的宠儿的人。
也因此,当暗中观察或是光明正大审视的人们看到他走进北国银行的时候,都露出了不出所料的眼神,随后便继续干着自己的事了。
异于常人的人,进入了异国的银行,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事实上,虽然有不少人去北国银行存取款,可他们依旧认为这是个与璃月格格不入的地方。
北国银行中却并没有人们脑补中的那种熟络的打招呼,站在大厅的接待员看到这张陌生的脸后都露出熟练的笑来,毕恭毕敬询问着这位并没有见过的少年。
“您好,这里是北国银行,我是接待员叶卡捷琳娜,请问您需要办理什么业务?”带着黑色蕾丝面具的‘奇装异服’女士问道。
北国银行这个时间段中办理业务的人很少,整个金碧辉煌又古色古香的大厅中也就只有两三个人正在一旁的柱子前商量着什么。
实际上这还是执藜第一次来到北国银行,他曾经所有的钱财都存在了璃月本地的钱庄之中,即使北国银行的利润与贷款额度远超于本地的钱庄,但执藜却依旧很抵触。
这座银行是至冬人开办的,至冬距离璃月实在是有些远了。若是若大银行圈钱跑路了,那摩拉被返还的可能性是极低的。这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是璃月本地的钱庄和他前世所见到的钱庄极其相似,他对璃月本地的钱庄更熟悉也更亲切,熟悉的东西天生就更让人有好感。
执藜眼神四处扫视着,想要看清楚这座越来越受欢迎的银行与璃月本土的钱庄有什么区别。
事实证明,区别很大,无论是装修风格还是服务态度。
“我是来存款的。”执藜回答着这位前来询问来意的女士的问题。
“您存储的金额是?”叶卡捷琳娜推了推眼前的面具。
“五十万摩拉。”执藜开口回答道,并顺势将手中提着的盒子放到了服务台的桌子上。
这个数字是执藜思索良久才确定的,甚至为了这个数量的摩拉还专门在路上打开从稻妻寄来的盒子中的摩拉,在确定里面的摩拉数量并不足够时还去了趟他存钱的钱庄,取出几万摩拉来。
“好的,请到这边来。”
叶卡捷琳娜同执藜了解情况,并将执藜带到了一位身着灰色大衣的男士面前。
“经理,这位先生要办理存款业务,五十万摩拉。”
叶卡捷琳娜用最简短的话语将执藜的业务同这位经理讲清楚。执藜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还感到有些惊讶,存个五十万都还需要经理出面,这个待遇确实是他在璃月本地钱庄中未见到过的。
那位经理也面带惊异之色,朝执藜看了一眼后才对这位接待员女士点头致意。
很显然,两者都对对方的作为感到稀奇。
“您好,我是北国银行的经理安必烈,接下来由我来为您服务,因为您存入的摩拉数量较多,为了您的财产安全,请同我这边来。”
安必烈的恭敬令执藜受宠若惊,这就是北国银行的含金量吗?要知道他提着一麻袋的摩拉去璃月本地的钱庄存钱的时候都没有受到过这么隆重的接待。还是在一口气要存三百万摩拉时才惊动了老板。
执藜抱着手里的箱子,跟着安必烈走上了北国银行的二楼,二楼更加的安静,一扇扇厚重的木门紧闭着,上面的花纹以及质感都在诉说着价值不菲四个字。
安必烈推开其中一扇门后,礼貌的将执藜带入进去。
一张张代表着一千摩拉的票据被从盒子中掏出,经过了安必烈一张一张细致的检查后,这五十万摩拉被存在了北国银行。
因为这五十万不算小数目的摩拉,安必烈和执藜之间的关系迅速的亲密了起来,这短短半个小时,他们已经是可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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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聊些八卦与家庭状况的存在了。
执藜不由的感叹道:“我还是第一次在钱庄中受到这样的重视,璃月的钱庄可是直接让伙计们核对钱款后就开折子的。”
安必烈听到了这位客人的亲切感慨后,也不介意讲出些真话来同客人拉近关系,以便于将这位年岁不大的先生逐渐变为北国银行的忠实用户。
“您也知道的,我们北国银行是以借贷出名的,事实上,很少会有人单纯的来存款,还是数目不小的摩拉。”
执藜恍然,怪不得安必烈在知道他要存五十万摩拉的时候露出惊异的表情,敢情是他这样的真不多见,只是安必烈注定是要失望了,因为他也不是单纯来存摩拉的。
“嗯?我也是无意间听说你们北国银行的存款利润十分可观,这才来试一试的。”
执藜却仿佛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原因,原本平淡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烦躁的神色。
他状似不经意的提出:“原本我还有更多的摩拉能够存进来,只是前一段时间被一个骗子给骗走了。啧,算了,这是真晦气,不提也罢。”
安必烈听闻后并没有接话,而是神色不明的权衡着执藜这句话的真假,他的头正微微低着,整理着手中的合同单子。
执藜见他并不接话,也不再多说,而是继续询问起了安必烈其他的关于存款的条例。
只是说着说着,执藜猛然坐直身躯,随后便突然拍了一下大腿,露出一副突然醒悟的表情,激动的问道:“安必烈经理,你们这里有没有存成定期存款的业务?”
“要是我的摩拉都存在里面拿不出来的话,也就不会再遇到被骗的情况了。”
执藜继续输出着,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眸中多出了几分惊喜来,干涸的红色突然流动了起来,鲜活的样子格外灵动,这才让安必烈惊觉到对面坐着的这位顾客还是一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人。
说到业务上,安必烈整个人都焕发出光彩来,流利的和执藜讲起了他们的活动,有活动为存款一年便能有百分之三的利润,还有活动为每月存五万摩拉一年后便可有利润可拿。
执藜听过后直接大手一挥:“不用这么麻烦,就选第一个活动就行。我这里面的三十万存成第一个活动,利息都不是重要的,我只是想要存住钱财而已。”
于是他们需要签的合同便又多了一份。
安必烈不死心的继续问道:“您确定不再购买一份第二个活动的业务吗?这个利润可是很多的。”
执藜摇了摇头,原本还有些活力的人开始叹起了气来:“还是算了,我现在的收入并不稳定,要想每个月存五万摩拉,只能祈求于千岩军们突然找到了那个骗我钱的人。”
安必烈有些失落,可他的心思突然动了一下,想起了他们背后所依靠的组织,以及暴力催债的债务处理人,他还有些心神动摇的时候,却看到了执藜那双红色的眸子,在他愣神之极,他的嘴却先一步的张开来:“方便告诉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吗?那个人要是骗了钱后想要存到什么地方,除了找一个洞埋在地下,我们北国银行便是最好的选择了,或许我也可以帮您留意一下这样的人。”
执藜有些怀疑的看了安必烈一眼,但又在内心转了一转后,像是也觉得这是个办法:”这么长时间都没消息了,我看千岩军怕是指望不上了。你这个办法或许也能有点用处。“
执藜继续道:”这个骗我的人名叫志斗。“
13. 《张口就来》《我有一个朋友》
“志气的志,争斗的斗。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是寸头,头发是棕色的,看起来身强体壮的。”
执藜尽量描述的很详细,那双红眼睛中似乎有暗潮在涌动,安必烈下意识的躲开了执藜的那双特殊的眼睛,他觉得自己最近是有些焦躁了否则怎么会有错觉与觉得这位顾客的眼眸在流动,不过也能看得出这位顾客为了找到这个骗子已经走投无路了。
“他是先来骗我朋友的感情的,是我朋友做的担保,让我借给他摩拉的,没想到……”执藜满脸的无奈,继续道,“我倒也不是把这几十万看的重,只是你能想象到吗?这些钱在一个骗子手中被用来胡作非为,甚至有可能这是这位骗子下一次行骗的资金,这让我很不爽。”
安必烈也认同的点了点头,顾客就是上帝,为了更了解这位年岁小于他的顾客,他换位思考了一下,也觉得有些憋屈。
莫名的一时间也被这股情绪影响:“放心吧,我会让人留意的。”
到这里,执藜的业务也就办完了,等执藜确认后签上字,拿上凭证便可以直接离开了。
安必烈将执藜送出了北国银行,随后才揉了揉脸,逐渐从那种无名恼怒的情绪中走了出来,他有些无奈与自己这一把年纪了居然还会像一个毛头小子一样被人调动着情绪。
可站在大厅的一旁后,却又总是忍不住想起那男孩义愤填膺的样子,虽然不知道那男孩被骗的具体数目,但几十万也确实不算是一个小数目。
他思绪万千后,终于是忍不住走向了叶卡捷琳娜,他在心中不断给自己找着借口,这是日行一善,也是为了拉来一个忠实顾客的必备技能而已。
“你最近留意一个人……”
而走出北国银行的执藜则是将存款凭证揣进口袋中计算着他的所有钱财的存储情况。他赚取的一部分摩拉是被用作申请租借地皮而交付的租金了,剩下的几百万全部被存进了璃月本地的钱庄,而这一个月八重堂寄来的钱财则是全部存进了北国银行。
执藜摸了摸那枚木质的小令牌,上面雕刻的花纹与字迹的凹凸不断摩擦着执藜的手指,轻微的触感令他不至于完全的沉积在自己的思维之中。
希望这五十万摩拉能有些效果……执藜漫不经心的思忖着,他站立于于红色古桥之中,朱漆斑斓,是无限的斜阳印过屋顶的丹楹刻桷,本是淡淡朱红却被近乎正午的烈日晒出了正红之色。
执藜面色没什么变化的吹着高出的些许暖风,要比港内街道上的气流舒适的多。
就这时,不远处的另一条朱红色天桥上,一抹金光突兀的撞进了正漫无目的眺望远处的执藜眼中,模糊的身影从他眼前划过。
他连忙回过神来,却再没有望见那一抹金光来,他虽有些失望,可无厘头的他就是想到了往生堂的钟离先生腰后挂着的神之眼,以及那位钟离先生独特的气质以及身型。
或许是见到执藜在这站了许久都未有动作,北国银行的守卫也有些好奇的跟着朝外望去。
“那里是有什么东西吗?”守卫活人感十足的问道。
执藜摇了摇头,守卫略带失望的收回了视线。
这样的动作引起了执藜的兴趣,他扫视了一圈北国银行的门外占地面积,很小一块,一个守卫站在这里也确实不舒服。
他生出了几分探索心来:“你们守卫只有一个人吗?”
“还有一个,我上白天班,他上夜班,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见过面。”守卫像是突然遇到了一个话搭子,话都不自觉的密了起来。
“你们一周休息几天啊?”执藜从来没见过这么命苦的守卫,有点好奇。
“休息?我们不休啊。”
执藜:……感觉更命苦了,就连他们门派都是两人一组半天一换班的看守大门。
这么一说下来,他也就不再在意那一抹朦胧身影的事情了。
他同守卫说过话后是真的没事了,在楼下的和裕茶馆要了壶茶水后便百无聊赖的听着台上的说书声。
手中摆动的笔不停,一边写着剧情一边分心听着台上的说书声,这茶馆并不大,人自然也不多,三三两两的分散着坐着。
十分钟过去后,身外的响动声逐渐远去了。
他觉得故事中的主角需要更加的丰满一些设定了,这个主角的倒霉是有迹可循的,然而在这个设定上就需要增加一些更为细腻的色彩了,在陌生人面前的样子、在熟人面前的样子都是可以进行添加的。
执藜很喜欢这种感觉,像是一笔一画精心描绘着戴在脸上示人的面具。
等他再一次从沉浸的过程中挣扎出来时,台上站着的说书人已经又换了一个故事了。
执藜收起纸笔,这才开始悠闲地听着说书喝着已经不再烫嘴的茶水。
在此期间他缓缓的打开一直被放在桌子一侧的盒子,那是八重堂寄过来的盒子,其中的摩拉票据已然被他存入北国银行,而剩下的便都是信纸了。
这些信都是书粉寄到八重堂后经过检查的。而其中还有一封书信则与这些书信所摆放的位置完全不同,那是一封完全凌驾于整个盒子的存在,八重堂特有的信封被完好盖上了火漆,打开包裹后的第一眼执藜边看到了这封极为明显的信封。
他拆开之后先是看了信纸最后的署名这才知道这是他的编辑寄过来的信。
里面有一些关于新文的嘱托——更多的是让他先多存稿。
而更为重要的是,他的编辑告诉他,会在两周之后来到璃月,希望在那时能和执藜见面详谈。
执藜看了看寄信时间并往后推算了一番后才确定,他的编辑会在这周末来到璃月,并在下周一中午与他在新月轩相见。
看到这句话后,执藜便安下了心来。这不还有几天呢,绝对能在最后期限前写出来一点。
可现在的问题不再是他的小说,而是夜兰交给他调查的这件事情。
事实上从夜兰的话语中不难听出她原本的意思是让执藜成为一个隐秘的能为她提供情报的这么一条线,在必要的时候为她提供她需要的情报。
而在给了他照片和令牌之后,这种意思便更加的明确了。
如果按照故事中的主角的设定,‘他’会怎么做呢?
执藜思忖良久后才下定了决心,如果他是‘他’,那么他就绝对不会错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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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能令他顺势而上的机会,这也是执藜接受了夜兰的要求的原因。
那么按照‘他’的人设,面对这一件事情又要做什么呢?执藜再一次想起了夜兰在茶社中递给他的那两张照片。
那照片拍摄的人物并不是很清楚的,能够一眼看出这是他们偷拍下来的照片,但背景却格外的清晰,其中‘北国银行’四个大字的招牌在照片中格外的显眼。
这也是执藜选择将一部分钱财存入北国银行的原因,他需要借助这次机会和北国银行更加的相熟,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都已经计划好在存钱途中发生矛盾后借机找来银行高层并与之增加联系了。
可万万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像是确定好的大纲可写下小说的时候却逐渐偏离了最开始的预想,与最原始的计划有了些许的偏差——他在最开始就被分配到银行经理处处理业务,这让他预想中的一大半计划都没能实施上。
但没关系,结果正确就行。执藜虽然心中有一个疙瘩但也还是能接受的。
或许这周他需要推动一下这件事情,以达到一种结果,这样他才能放心的和他的编辑拍胸脯保障绝对不会卡文,毕竟没有比最真实的事件、最亲身的经历更让人信服的了,而他的主角也是因此而得到‘上层’的关注,不得不说现实与虚构的剧情在这一刻莫名的同步了。
一个平常的下午,一个普通的茶馆,里面坐着一个看似正常的人。
可在外人所无法察觉到的情况下,真实与虚拟悄然的出现了碰撞,一丝裂缝在两者之间显现,两个并不能混为一谈的现象悄然的侵入对方的领地。在执藜心中真实与虚拟的界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被模糊掉了。
执藜来不及等到上山回家,当即便再一次趴在了桌子上沉浸在了属于他自己的艺术创作之中。
等到他终于因为精神萎靡而头脑跟不上感性输出时,他才被迫中断了这一次酣畅淋漓的写作。
中断后,第一次的他开始懊恼这具普通人的身躯,若是在门派中的那一具身体,闭关一个月都不会有事。
他更是有过将自己关在房屋中没日没夜的创作他的两个师弟的同人文的先例,并以三天三夜不睡觉为前提创作出了十万字精品粮的举动,最终用这十万字度过了门派的经济危机,让门派得以重振的光荣壮举。也是从这时候他知道了文字的力量。
怪不得修仙界中会有前辈放弃丹修而选择从文道,以诗词作为术法进行修炼。
夜幕已然低垂,陪伴着他的唯有茶馆的老板,那个佝偻着背部的老人。
在老人慈祥的目光中,执藜慌乱的将一团乱的手稿收起,并帮着老人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茶具送还。最终当茶馆中最后一盏灯熄灭后,老人慢悠悠的下着楼梯,在街边的路灯下留下拉长的影子。
执藜目送着这位老人的远离,也慢慢的走下来了楼梯,这个时间段他也不用想着回去了,老老实实的找一个客栈休息为妙。
可这个晚上注定不是一个平凡的夜晚,他只是想要在还未关门的中原杂烩处买一份填饱肚子,便有一条他梦寐以求的线索如同兔子撞到树桩上一样,摔在了他的面前。
14. 找乐子的委托
夜晚本就没多少人的街道上,一个身着冒险家服饰的男人施施然的坐在了他的身边。
执藜随意的扫了一眼后便顿住了,这位冒险家身材壮硕,最主要的他是寸头,只是那不长的头发却是蓝灰色的。
除了头发颜色,其余的实在是太像了。
“老板,来份杂碎,不要肠子。”粗旷声音响起,执藜被头发盖着的耳朵动了动。
细细品味,越发觉得这声音也像那三重奏中的声音之一了。
执藜迟缓的夹了一口肉在嘴里咀嚼着,蓝色的头发遮住半张脸,旁边这人自然是没认出他来的。
老板应当是经常卖给冒险家,就随意的开口问着:“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是要现在接委托吗?”
冒险家似有怒气,却也没敢真的不回答老板的问题,含糊着说道:“对,准备存些钱去蒙德。”
“蒙德好啊,据说蒙德更自由一些,你是来冒险家协会开凭证的吧?否则蒙德的冒险家协会可不会认你的委托。”
老板笑呵呵的将碗放到这男人的面前。
“……对。”
两人的对话,被执藜听在了耳朵里。
他要去蒙德吗?执藜斟酌着办法,并快速的将碗中的杂碎吃了个干净,唯一的小意外就是吃的太着急不小心呛到了,咳嗽了许久才红着脸哑着嗓子的缓和。
“老板,咳咳咳,结账。”执藜哑着嗓子,在那粗犷嘶吼男警惕的眼神中,拿着帕子擦着眼角的泪水。
“啧,麻的,死给。”粗旷嘶吼男低声暗骂着,也不再警惕了,而是继续吃着碗中的杂碎。
执藜:……?
执藜确定,这个寸头男骂的就是自己,但真的很莫名其妙啊?他只是想拿手帕挡一下脸而已,璃月那么多拿手帕的人为什么要骂他?
在他的疑惑中放下了手中的帕子,却只见粉红色的锦帕上绣着个绯字。
执藜瞬间绷紧了身体,这个寸头男可是知道烟绯的名字的,他不会……执藜余光偷瞄了那寸头男一眼,却只见寸头男像是看到了什么恶心人的东西一样,骂骂咧咧的换位置。
“居然还偷瞄我,这是骚扰吧。”
执藜:……突然好想跳起来维护我的名誉权啊。
见寸头男并没有注意到绯字代表的含义,执藜松了口气,随后又开始叹气了,他一不小心拿出了要还给烟绯的手帕,这手帕又白洗了。
执藜将摩拉递给老板之后,快步流星的翘着兰花指捏着手帕,摇摇摆摆的走入黑暗中了。
他一边感谢这手帕带给他的绝赞伪装一边又暗暗惋惜自己的名誉与清白。
发现失踪的人这件事完全就是一个意外,倘若他现在拿着令牌去总务司找人的话,先不说路程有半个小时,就算是去到了那里也不一定有夜兰的人在偏门处接应。
更何况,到了这个地步,他可不相信这只是一位简单的失踪人,其中是必有隐情的,否则千岩军大可光明正大的去搜索,而不是这般偷偷摸摸的,还需要让他这个‘普通人’去找线索。
他现在应该先想个办法拖住这个寸头男才行。
他眼睛迅速的朝四周望去,是告诉巡逻的千岩军那人偷他摩拉,还是直接把人打晕扔到小巷子里……
执藜有些徘徊不定,这些方法都是他曾经经常用的,实用到他都没办法选择出一个更好的。
可这一次他的眼睛却帮他做出了选择,当他下意识的望向了那宛如黑夜中的一盏明灯似的冒险家协会时,他的脑袋里突然窜出了一个离谱的想法。
如果他的委托被寸头男接到了,并且需要他的签字确认才可以给尾款,就像他发布的宣传委托时那样,这个人是不是就能被拖住更长的时间了呢?
这可是个大乐子,执藜瞬间抛弃了那两个实用却无聊的方法。
理论成立,实践开始。
执藜悄声的从暗着的大路边走近冒险家协会。
凯瑟琳再一次露出了笑容:“向着星辰与……”
“嘘!”
凯瑟琳再一次被打断,她依旧微笑着,没关系,这不是第一次了。
执藜偷感很重的四处望了望,才小声的讲到:“我是来下委托的。”
凯瑟琳再一次露出了一个微笑,她并不明白下委托为什么要这么小心翼翼的,但她明白尊重的意义,于是她十分通情达理的点了点头。
并十分配合的小声问道:“您需要下什么委托?”
执藜当场都快落泪了,谁懂啊,有一个不会扫兴的乙方是多么的难得。
凯瑟琳,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宠他?
执藜感激的用气声开口道:“我想下一个去蒙德的委托给我的朋友。”
“他过不久就要去蒙德生活了,但好像身上没什么钱财,我给他摩拉他也好面子死活不要,就想着以这种方式……嗯,你是明白我的意思的吧。”
凯瑟琳郑重的点了点头,她再一次露出了笑容:“放心吧交给我,您委托的内容是什么?”
“我想给他下的委托是,希望他在去蒙德的路上能帮我采集到璃月的琉璃百合,清心,绝云椒椒……还有,嗯,抱歉你这有地图没有?”
执藜掰着手指一个一个的数着,却发现他对于沿路的植物知之甚少,于是灵光一闪,抬头问着凯瑟琳。
作为冒险家协会的接待处,怎么能没有地图呢?这是对冒险家协会的诽谤!
于是一张羊皮地图被打开铺在了桌子上。
“哦对,还有荻花洲的马尾,蒙德的风车菊,嘟嘟莲,还有蒲公英,都采集最新鲜的放到这个瓶子里,带到蒙德城的冒险家协会去。”执藜掏出在地上随手捡的瓶子,认真的说道。
“如果您还想要您的朋友能住在一个好的旅店的话,可以加上望舒客栈附近的霓裳花,以及溪水边的冰雾花。”凯瑟琳贴心的附上更详细的地域特产。
“对,你这个好,记上都记上。”执藜忍不住为其竖起大拇指并为其投出赞许的目光来。
“然后委托是十万摩拉。你到时候就说这个委托是送给我蒙德的朋友的,是给一个和我一样的蓝头发,一只眼睛,身着毛领衣服的人的。”
执藜恶趣味的随意描述了一个长相,事实上他都不敢想这样长相的人能是什么样子的,光是那独眼的造型恐怕就不会有人符合,除非那人也和夜兰一样,一边的刘海长的能盖住眼睛,更别说还和夜兰一样披着个毛领子。
执藜想到这里后就忍不住捂嘴偷笑了起来,就像是偷了腥的猫一样。
红色的眼睛流光溢彩,蓝色的发丝在光影中闪闪发光,如澄澈海面晶莹剔透。
凯瑟琳点了点头,再一次确定了一遍委托要求后,问道:“请问您指定的委托人是?”
“一个灰蓝色寸头,身材高大的男士,他应该会说自己叫做。”执藜忍不住露出了浅淡的笑容,眼神中的恶意时不时就会显露而出。
“志斗。”
*
“您好,我是志斗。”
冒险家协会在半晚迎来了一位冒险家,这个男人灰蓝色的寸头,健壮的身躯被包裹在冒险家服饰中。
和那位执藜先生描述的一模一样,就连名字都是一样的。
凯瑟琳仔细打量后,便收起了多余的表情,再一次露出了相似的笑容:“您好,向着星辰与深渊,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志斗扯了扯头上的短发,略有些尴尬的开口:“我想要去蒙德,希望您这边可以帮我开一个凭证让我带到蒙德的冒险家协会。”
“当然可以,请将身份证件与冒险家证书放在桌子上。”凯瑟琳欣然同意。
她将志斗放在接待桌子上的证件拿起,证件完全是真实的,并没有造假的迹象,凯瑟琳将证件还给志斗,并掏出信纸开始盖章签字。
“对了,嗯……你们现在还有什么从璃月到蒙德的委托吗?最好是一会或者一大早就出发的委托。”
志斗犹豫蹉跎良久后,还是脸上略带窘迫的开口,好似是在这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让他很丢脸一般。
凯瑟琳拥有极好的职业素养,并未在这时露出嘲笑的表情来,而是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虽然已经明白了这位冒险家的处境,但还是什么都没说的开始翻阅起委托来。
不一会,凯瑟琳便掏出一张委托来。
“志斗先生,您看这个委托您可以胜任吗?这个委托并不是很难,您中级冒险家的等级完全没问题,只是这个委托需要走的路程较多,不知道您是否愿意接受。”
志斗接过委托单,入眼的便是那‘100000摩拉’的委托金,随后便是最上方‘初级委托’四个大字。
他开始有点怀疑这个委托来,这不会是什么陷阱吧?要知道现在已经有总务司的人正在秘密寻找他,若不是他不好出城去,也不会选择一个冒险家的假身份来用。
“那个凯瑟琳小姐,这个委托是不是弄错了,初级委托,委托金这么多?”志斗谨慎的询问着。
“嗯?您是不是没有看到委托人的名字?这是执藜先生的委托,他的委托向来如此,最低的委托费用是五万摩拉,他的委托很受大家欢迎的……”说到这里,凯瑟琳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疑问道,“您是近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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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跃在璃月的冒险家,难道不知道这个名字吗?”
志斗心中一抖,见凯瑟琳开始怀疑他的身份后,连忙哈哈一笑,忍不住揉了揉后脑勺上的短毛:“哈哈哈哈,我这两年都在璃月打工,确实很久没有接委托了,若不是家里传信,我暂时是不准备回去的。这个委托我接了,谢谢你。”
凯瑟琳将执藜带过来的残缺花瓶也放在了桌子上,并在委托上做着记录。
志斗的脸上有些紧绷,他不清楚凯瑟琳到底有没有打消对他的怀疑。
就在这时,一位冒险家如饿狼扑虎般从一旁冲了上来,急冲冲的没控制住音量的大喊着:“执藜?你们刚才是不是说到那位名叫执藜的委托人了?是他又有什么新委托了吗?”
这一声喊叫声让志斗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就把他自己的证件扔出手了。
“您好,非常抱歉,执藜先生的委托已经被这位冒险家接下了。”凯瑟琳将委托书以及一袋摩拉递给了志斗,并恭敬的回答着另一位冒险家的问题。
刚过来的冒险家真个人就是一个晴天霹雳,嘴中不自觉的呢喃着:“我只比他晚了一会。”
志斗见到这位冒险家的神情后才真的相信了这个委托的厉害之处。
他收起摩拉与委托书,朝着凯瑟琳道谢后便转身离开了,转过身的瞬间,他便忍不住勾起嘴角。
真是天助他也,志斗忍不住晃荡了一下手中的摩拉袋子,金属碰撞的声音便瞬间响彻耳边,是个很美妙的声音。
他在心中默念着执藜这个名字,虽然不认识这个人,但真的谢谢他的及时雨,不仅在他需要委托的时候送来了委托书,还给了他这么多摩拉。
只要等他顺路带着这些植物到蒙德换取摩拉后,他就可以逃之夭夭了,至于真正的志斗他的家人会如何那就和他这个假货没什么关系了。
正在他暗自窃喜的时候,一个声音幽幽的从旁边响起:“知道你抢到了执藜先生的委托高兴,但你的笑实在是恶心到我了。”
志斗浑身一震,戒备的朝身后看去,是那个后来冲过来的冒险家。
“那个,我也不是想干什么,就是能不能让我看看执藜先生的委托书长什么样子啊?我一次都没抢到过他的委托。”那位冒险家神情格外的可怜,本就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娃娃脸上更是显得格外幼态。
志斗并不理睬他,可身边这小少年叽叽喳喳的不停,声音还越来越大,志斗生怕把千岩军引过来,只能妥协的将委托书掏出来拿在手里让他看。
小少年凑近委托单,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一串摩拉数字,不太放心的开始数着:“个十百千……十万?十万摩拉!”
小少年大受震撼,忍不住惊叫出声,志斗连忙将委托单收起,制止大喊大叫的小少年,小少年连忙捂住了嘴,亦步亦趋的跟在志斗身后,喋喋不休。
“我还没看到底是什么委托呢,你再让我看看呗,这可是十万摩拉啊,想他平时那些委托都只有五万摩拉,你这次到底是接了个什么啊。难不成是去玉京台前喊‘璃月属于蒙德’或者是在帝君神像面前跳舞?”
志斗忍不住抽动着嘴角,这个名叫执藜的人到底是个什么不可名状的玩意,天天都在下什么奇怪的委托。
“谁知道呢,我就知道他有一次让冒险家去一个院子里偷那人家中的苹果,结果冒险家摔进茅坑里了。听他们传,说是执藜和这家人有仇,蓄意报复呢,结果没想到受伤害的是冒险家。”
志斗听到这小少年的解答声后,才发现他将问题问了出来,他越听越觉得这个执藜的脑子有问题,不然怎么会提出那种奇怪的委托后还能想出‘让冒险家走在路上突然哈哈哈大笑并观察路人表情’这种离谱的委托的。
他正听得入迷,就听到一声严厉的指责声响起:“夜晚禁止大声喧哗!”
志斗一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千岩军正朝这边行走而来,他连忙退后一步走入黑夜阴影之中。并趁着千岩军训斥小少年的时候悄悄溜走了。
只剩下千岩军对着满脸通红的小年轻苦口婆心的讲着道理:“你是冒险家?这个时间点不睡觉在这大喊大叫做什么?难不成是那个叫什么执藜的人的委托?这个人简直是不可理喻,以后这种委托就不要接了……”
年轻冒险家完全插不上话来,一转头也不见那位真正接到执藜的委托的冒险家了,气的牙痒痒。
在千岩军离开后,年轻冒险家气愤万千,冲着志斗离开的方向愤恨暗想:他迟早也会接到执藜的委托,到时候绝对要比这个自己跑掉的冒险家厉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成功完成委托还不一定呢!
15. 此子恐怖如斯
刚刚下完委托的执藜每隔几米就有一个亮着的路灯下穿行,他脚步轻快,周边的居民们根本无法听到他的脚步声,整个人灵活的就像一只上房揭瓦的猫。
他找了许久才跑到了总务司门口,又围着总务司所在的院子处找了许久,在躲过了第三批巡逻的千岩军后,才终于找到了夜兰所说的那个侧门。
那是一个紧闭着的笨重铁门,被周围的藤蔓缠绕着半个门框。门上有一个四方形的小洞正开着,执藜弯下腰,从那洞中看到的是漆黑一片,并没有任何的灯光。
突然大跨步到恐怖片频道确实是他没想到。
执藜将木牌伸进洞里,随后便有一股力量从洞中传来,凝聚在洞口的木牌上,巨大的拉力让执藜松了口气。
不一会,偏门便被缓缓的打开,是一个衣着朴素的男子。
没有一句废话,让执藜得以迅速的将他的所有见闻讲述清楚。
“那你能确定他现在在什么位置吗?”那男人开口道。
“现在……应该是在采集琉璃百合?”面对着男人不明所以的眼神,“是这样的,我在来之前给他下了个委托……”
“综上所述,只需要在其中一个特产区域埋伏,抓到他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朴素衣裳的男人听后连连称赞,并迅速的找来两人同他一起准备去抓人,路过执藜时,还奇怪的问道:“你不去吗?”
执藜不可置信的伸出手指:……我吗?
他虽不明白这种抓捕工作为什么会有他的位子,但还是欣然的跟上了。
只是等他们去到炼金台后方的大树下时,既没有见到琉璃百合的踪迹,也没有看到有人。
衣着朴素的男人弯下腰,在大树下的土地上一阵摸索,几秒之后便缩了回来,拍了拍手指上沾染的泥土,对身后围着的几人说到:“琉璃百合已经被采走了,我们可能需要计划一下接下来的抓捕方案了。”
话毕,跟随抓捕的一位女士便掏出了一张地图铺在了炼金台上,随后又迅速的指出一条距离蒙德最近的路线,因为不排除这位志斗会绕路的可能性。
最终几人决定在无论如何都躲不掉的望舒客栈附近进行抓捕,而行动的地点便是望舒客栈必经之路旁边的霓裳花处,霓裳花同其他的地域特产不同,它只在两处可以种植,而其中一处是玉京台附近,这志斗若是还没有傻他便不会轻易靠近玉京台,于是望舒客栈附近的便是最后的地点了。
“各位,我们要抓紧时间了,一定要在璃月境内抓住他,否则情况就麻烦了。”
另外两人应当都是知情人,在听到这句话后都格外认同的点了点头,只留下执藜一人满头雾水的跟在三人身后头脑风暴。
现在这是演都不演了,直接开抓是吧。
执藜莫名其妙的跟着三人往外跑,他们外表看起来都是文弱书生的模样,可跑起来才令人惊讶,这分明个个都是练家子。
执藜艰难的坠在三人之后,半跟半追的吊在车尾,但好在是没掉队。
按理说从璃月港到望舒客栈光靠走路的话一周都难到达,可这三人硬是带着执藜跑了三天就跑到了,比坐着车子行驶的时间都短。
执藜深感命苦,每天都只睡四个小时也就算了,他们还不选择驾车前往,但凡选择一辆拉货的木板车,他都不至于累出半条命来。
执藜面色麻木的要死不活的坠在身后,一起跟随着三人在霓裳花附近又蹲了一天才看到一个车队缓缓驶来。
当他们锁定的人单独走进霓裳花丛时,三人二话不说便从草丛中跳了出来,配合默契的将人围了起来,并直接扣在了地上。
目睹了整个抓捕过程的执藜站在一旁适时的给出热烈掌声作为回应,惹得三人想要翻白眼,他们这几日也算是看出来,这执藜虽然嘴上说着累,但脚下却丝毫没有减慢,总是要死不活的吊在身后,原本想在半路就把人背起来狂奔的三人见状,也将‘需不需要帮忙’这几个字咽了回去。
而还在充当气氛组的执藜完全不清楚他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反倒是被困住双手被压在地上的志斗红着眼眶青筋暴起的死死瞪着执藜。
“是你!我早该想到的。”志斗的牙齿都要被自己咬碎了,他为自己的不小心而后悔,要是他当初没去吃那碗杂碎,早就可以领了委托逃之夭夭了,“你给我等着。”
执藜:……不是吧,哥们,你破防了都怨我啊,又不是我抓的你。
志斗的抓捕计划完成,三位总务司人员也不准备停留,于是那位处于领导地位的朴素衣着男人同执藜走到一旁。
“该说的我已经在路上说过了,再叮嘱一遍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现在你要在这休息后再回璃月港,还是跟着我们一起回去?”
执藜当然很想留在望舒客栈补充好体力后再回去,可他的时间并不允许他享乐,还有三天他的编辑就要到达璃月了,他还是跟着总务司的人走捷径吧。
人啊,只要走过了捷径,就不想回归正轨了。
为了不让自己白来一趟,执藜拽了几株霓裳花就跟着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要比来时的路上要轻松不少,闲聊的时间也就更多了。
不可避免的就说起了这位被抓的嫌疑犯,执藜确实很好奇这人到底是做了什么事,让总务司秘密抓捕多时。他想着,便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
“犯了什么事?这人是蒙德的收集璃月信息的密探。不慎暴露了身份,被举报了。”
总务司平淡的说出了令人大跌眼镜的事情来,他不由的好奇打量着这个寸头男。
“我一直以为璃月和蒙德之间的关系是很好的。”执藜呆呆的开口。
总务司嗤笑一声,耸了耸肩膀:“关系是不错,只是这次他居然想要潜入玉京台偷取文件。”
执藜一副长知识了的模样,他不由得又望向了这个男人,他直觉其中还有什么没有被探索出来的,但执藜一直认为专业的事情要找专业的人来做,总务司这么多人,总不至于还要他这个外行人来操心。
只是实在想不通蒙德人为什么要窃取璃月的文件。
执藜的思绪早就已经跑偏了,只是他的眼睛还盯着志斗一动不动。
那逐渐跟随着远走的意识而改变的眼神与面相逐渐阴郁,湖蓝色的亮色头发一时也无法遮住血色眼眸的光彩。
当志斗发觉他被那双红眼睛死死盯着时,不自觉的便打了个冷颤,那熟悉的如同看待空气的冷冽红眸,好似利刃刀锋,稍有不慎便会被钉死在耻辱柱上的濒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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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周前在玉京台上的红眸白金发男人。
所有的事情好像都是从那一天之后开始的,他的身份被施焉怀疑,并查到他的不寻常,最后举报给了总务司。若不是这样,他根本不需要在这里东躲西藏。
志斗好似明白了什么,他看了看正在生火的总务司人员,又看了看正阴测测盯着他的执藜,他浑身颤抖的更加厉害了:“没想到,你们这么早就盯上我了,那时候居然没有直接抓我,而是放任我到现在,是觉得看我在璃月挣扎很有趣吗。”
他深呼吸一口气,终于拿出了他当密探的精湛能力,稳住心神,略带试探的开口:“对吧,执藜?看着我接了你的委托,按照你给的路线一步步走到你的陷阱里,你很愉悦吧。”
执藜回过神来,那双赤红色眼眸逐渐降低了存在感,又恢复成了那个发色独特的特立独行的无辜路人模样。
“嗯?居然认出我来了。”执藜不由佩服这位的智商,果然能当密探的智商都不低。
事实上他的这个计划十分简陋,只要是个冷静谨慎的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不会接,只是这位志斗当时的情绪并不稳定,这才没有发觉出奇怪来,如今冷静下来了由结果推断出过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居然让冒险家协会和冒险家都来陪你演戏,真是好大的手笔。不仅如此,还在玉京台上用那么无赖的方法让施焉察觉到我的不对劲。”
这寸头男叽里咕噜的说什么呢?
执藜没太听明白,也不是很想听明白,他现在只想吃完饭睡一觉,要知道他这种不经常运动的人能这么跟着跑几天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而志斗整个人都已经处在破碎的边缘了,从他选择为他信仰的神明效忠后的计划都是一帆风顺的,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挫折。
要知道他在接委托之前也是怀疑过这个委托的真假的,是当时凯瑟琳小姐和那位年轻冒险家一唱一和的让他以为这是他能顺利的好运象征。
此子恐怖如斯,断不可留!
在一旁看守的总务司人员没听明白,执藜也没听明白,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算了,他都破防了,让他去审讯室再说吧’的意思。
执藜在心里不断对比感叹,同为密探,这个密探的质量就不如他前世的魔教密探厉害,前世的密探可是直接坐上了长老的位子,并直接指剑于他的。
执藜小声问着身旁看守的总务司人员:“密探都是这样吗?”
总务司人员沉寂良久后,还是辩解道:“也不都是这样,这是特例。”
执藜了然的点了点头。
等吃了饭后,即便是有再多的不解,再多的阴谋诡计都无法令他思考下去了,于是昏天黑地的休息了四个小时后,便是再一次的赶路,执藜不出所料的,又半死不活的吊在众人身后,每一次总务司的人想要拉上他一把时,他都会面无表情麻木的飘在众人身后。
两天后他们终于回到了熟悉的繁华璃月港,执藜在和总务司的人分别之后直接跑去他常住的那客栈开了一间屋子,进入了深度睡眠。
直到第二日早晨,因为生物钟而清醒与天刚亮。
他洗漱一番后,便准备去万民堂吃点东西,但熟人定律让他在早晨刚出客栈就碰到了一个认识的人。
16. 最佳mvp
“烟绯?“
站在民众面前正在调解着两位吵得正欢的中年人,正乐此不彼的可不就是每日都很忙的烟绯吗?
执藜原本想要去打声招呼,可见那一团又一团的围在她身边的民众,还是放弃了。
若只是站在这阳光大道上朝四处张望,所见之处无不是光明。他们脸上的笑容映衬着正在争吵的两人,不知道烟绯说了些什么,两个正在争吵的人都露出了笑容。
见此状,执藜便直接从平台上留着墙边离开了。
不出意料的,在万民堂听到了香菱与锅巴的惊喜欢呼声,锅巴好奇的捏着执藜的头发凑到鼻子边轻嗅着,随后便发出了吼吼的喊叫哼。
“锅巴喜欢这个味道?还是喜欢这个颜色?”执藜拽起头发弯着腰逗着锅巴,不仅如此,他还趁着锅巴不注意趁机揉了揉锅巴毛茸茸的身体,有些粗砺的毛发,却顺滑无比,一整个盘靓条顺。
“哦吼哦吼。”锅巴跳起身来,用那双小黑手揉了揉肚子,哦哦的回答道。
“都喜欢啊。”执藜继续开口。
“执藜这次的发色真好看啊,味道的话,是薄荷和冰雾花吗?”香菱喜欢灵机一动的用各种材料做菜,所以这类花草味道她格外的熟悉。
即使大家都知道,做菜最忌讳的就是灵机一动了。
执藜点了点头,认真的提议道:“要不要用冰雾花试一试做菜?可以放到酒酿圆子里。”
执藜的提议让香菱眼睛一亮,连忙记在了本子上。
“很少见到执藜这个时候出现在璃月港啊,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吗?”香菱在上菜的时候随意的问了一句。
香菱随意的一问,才让执藜的脑袋清醒了一瞬,明天就是要和编辑见面的时间了,而他却忘记去找烟绯预约了,就这,他居然还在客栈门口看笑话,他到底是怎么看下去的。
话不多说,快速的吃完饭后,来不及多聊些什么,执藜直接跑走了。
希望烟绯还在原地等着他。
非常幸运的是,烟绯并没有走远,两人顺利的约定了明天中午以及下午的时间。
之后执藜就缩在了客栈之中写他的稿子,虽然计划赶不上变化,少了写稿子的时间,但他却多了不少不一样的经历,也不算亏。
一张一张的手写着,等他再一次完成了一张后,活动了一下手指,就发现已经到了夜晚。
再一闭眼一睁眼,第二天已经来临了。
他在客栈门口等到了匆匆跑来的烟绯,两人一起朝着新月轩踱步而去。
他的编辑是一个瘦高的男子,金丝镜框戴在眼前,笑眯眯的一副好脾气的模样,手中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正站在新月轩门口等着他们。
这还是执藜第一次见到这位编辑,即使两人已经书信往来一年有余。说实话,执藜在见到他之前一直以为这是一个胖胖的和蔼可亲的四五十岁的男人。
新月轩中的食物十分的美味,只是这里是以海味为主的,而执藜对海味的兴趣并不算大,因此也并没有吃的过多。
这位编辑看样子是了解过璃月的文化的,在饭桌上他便和执藜谈论起单行册的出版计划。
“八重堂的计划是,在明年四月份发行,并且想让你在明年的夏日祭,前往稻妻开一个签售会,可能需要露脸,不知道你对这方面抵触吗?”编辑将他们的计划一一同执藜讲清楚,“如果你不抵触的话我们就在稻妻开两场,再和璃月七星报备后来璃月港开一场。”
执藜没开过签售会,对于他没干过的事情他都想要经历一遍。自然是欣然同意了。
之后的版权问题以及分配摩拉的问题则被烟绯很自觉的接过了,烟绯的三两句话就让他的编辑出现脑子过载的情况。
最终艰难的确定好了这方面的细则与要求,这时他的编辑已经没有了刚见面时的从容,编辑是稻妻人,可就连他最喜欢的海味他都已经没心思吃了,如今更是早已摘下眼镜开始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了。
烟绯的战斗力恐怖如斯,执藜坐在一旁,略显乖巧的为打了胜仗的烟绯倒满了茶水。烟绯摇了摇帽子上的穗子,豪迈的一口饮尽。
编辑露出一个命苦的笑容,幽怨的望向执藜,执藜却露出乖巧的笑容,冲着身边的烟绯公然竖起大拇指。
“行了,行了,就按你们说的来。”编辑揉了揉头,又重新戴上了眼镜。
此时菜品已经被撤了下来,换成了爽口的茶水以及甜点瓜果。
编辑吃了口酸酸甜甜的墩墩桃块,叹了口气,有些心累的继续开口:“那还有一个事情,你的第二部小说的大纲我已经看完了。整体很不错,恕我直言,确实没想到你这种写狗血文的还有写正文的想法。但是你的读者们大多数都是喜欢璃月文化或是这种无脑的搞笑文的,你这么突然的改变风格,可能会流失一部分的读者,没关系吗?”
“我倒是没什么问题。”执藜开口,他现在的摩拉足够他应付一年了,他也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需要购买,现在买的东西也都是为了他的角色做的准备。
编辑点了点头,便将他下一次登刊的刊名以及排名序号等同执藜谈论好,最后才略有些犹豫的开口:“最后一点,你的大纲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是为了你的人身安全你还是把结局更改一下,或者将原版结局变成番外,把阴谋揭穿后的胜利作为结尾。”
执藜嘴角抽动一下,刚想说话,编辑便又急忙的劝阻到:“我们八重堂倒是认为结局很不错,符合你的故事基调,但你要想好,这本书之后明年你就要在人前露面了,这一段时间有些读者们很容易做出过激行为,伤害到你个人的人身安全的。”
编辑所说的这些,执藜都清楚,事实上他早就有预感这个结局会被要求改了,但还是十分好奇八重堂对于这种类型的书有什么看法以及这个世界的人们的接受度。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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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这本书是一本以复仇为主要题材的书籍,结尾原本是以复仇成功为结束,但执藜斟酌后还是又加上了一段模棱两可的结尾,也是这一点斟酌成为了他们反复琢磨。
执藜没多大的抵触,说让换他就换,直接敲定为番外。
看来提瓦特人民的接受能力还是很有弹性的,他倒是可以再更过分一些。
这一下午很顺利的就谈好了所有的项目,合同的签订也在璃月的土地以及烟绯的见证下完成。
本以为要拉扯两三天的执藜和编辑都真心实意的露出了笑容。
当然这里面最功不可没的便是烟绯小姐了,她以一己之力成为了本次业务的MVP。
“你的稿子写了多少?我两日后才离开,或许能先看看你的稿子?”
面对编辑热情的询问,执藜只能回以不失礼貌的微笑,他还指望着这两日迅速赶出一部分呢。
“好吧,好吧,我回稻妻的时候再给我吧。”
编辑见执藜没开口,便迅速的自己回复着自己,生怕执藜真的将稿子递给他了。
“其实这种时候,就不需要客气一下了。”执藜幽幽的在一旁提醒着。
“咳咳咳,既然没什么事情,那我就在璃月港附近转一转,了解一下你笔下的璃月是什么样子的,不用太感谢我,这也是编辑必须做的。”
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脚下急着离开的步伐却诉说着他想要带薪游玩的激动心情。
果然带金丝眼镜的很少有什么正经人,那位施焉如此,这位编辑也是如此。
编辑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了人海,只剩下执藜与烟绯站在新月轩的门口。
“八重堂的总编是稻妻鸣神大社的宫司,这就意味着八重堂身后是有神明这一层关系的,还是可以放心的。”烟绯安慰着执藜,笑盈盈的开口,
“我倒不是因为这个担心……”执藜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是璃月这边吗?这就交给八重堂去联系就行了,你就不要多管了。”烟绯表示这些都不是他一个小作者能管的事情,看到执藜头上的湖蓝色短发还是没忍住摸了上去,“不要想太多了,你年纪还很小呢,小心长不高哦。”
执藜原本有些忧愁的心瞬间便被插上了一刀,那些心情荡然无存,身高是他的致命伤,或许是小时候营养不良导致的,他现在比同龄的男孩子都要矮上几厘米。
他拒绝讨论这个话题:“晚上有时间吗?请你吃饭?”
烟绯笑着摇了摇头,面上满是遗憾的拒绝到:“我确实很想去,不过晚上要和一位一直照顾我的长辈一起吃饭,等下一次吧。”
两人相互告别后,烟绯便抱着法典跑远了。
执藜提着装着合同的袋子,从新月轩的台阶上走了下来,这里又是只剩下执藜一个人了。
他步伐缓慢的走在热闹的街道上,混入热闹人群后又逐渐远离了人群,回到了客栈。
17. 北国银行的暗示与承诺
执藜的编辑打着让他专心写作不被打扰的旗号,堂而皇之的独自一人在璃月港内游玩了整整两日。
直到最后一天夜里才去敲响执藜所在的客栈的房门。
房间黑暗无比,只有零星白光闪烁,一双红眼睛霎时出现在黑暗中,红色明亮无比,却令人难以安心。
编辑差点以为是怨鬼现身了。
执藜揉了揉头发,那双包含着冷漠的双眼在见到人之后慢慢的收起了其中的漠然与诡异。
啪嗒——
昏黄的灯光被完全打开,整个房间才完全被暖意包裹,看起来温馨许多。
“吃饭了吗?”
编辑绞尽脑汁的在思考开场白应该怎么说,却被执藜的一句轻飘飘问候打断了。
编辑老泪纵横:“还没有,等一会就去吃。”
执藜将瘫在桌子上的稿子收拾干净,抬起眼眸询问道:“要和我一起出去吃吗?我请客。”
编辑突然出现了惭愧的情绪,他在这趁着出差公费旅行,而他手下的小作者还在努力的赶稿子。
“嗯,不用想太多,你要是不在外面玩这几天,我还赶不出这么多稿子。”
执藜将钱袋子挂在了腰间,修长手指尖轻轻一勾,桌子上放着的钥匙便挂在了手指尖上。
一出客栈的大门,热浪参杂着的海风,呐喊着便冲了上来,无辜的喧闹声也被牵扯进来,掉落在了执藜耳间,他浑不在意的逆着人群朝前行走去。
编辑错他一步,落在了后面,只看到一个发色独特,脊背挺直行走的少年,昏黄的灯笼光辉却将这一身冷色调衣衫的少年照耀的更加清冷,孤寂在暖光中无限的围绕着。
编辑一时间看愣在原地,直到少年回过头来,那双红色眸子印刻进他的眼底,他这才回过神来,快步跟了上去。
然而怜悯之情还未蔓延至整颗心脏,他们所去到的万民堂中那热情和执藜打着招呼的女孩便将执藜周围的孤寂之感打破。
只是见到和女孩打完招呼后,脸上笑容便淡了许多的男孩时,编辑的心脏再次分泌出酸涩之感。
“你……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执藜一抬头便看到他的编辑正愁眉苦脸的眼中满是复杂的望着他。
孤寂又独立的滤镜一直在编辑的金丝眼眶外覆盖着,直到第二天早晨,才再一次被打碎。
第二日一早,编辑要乘坐上最早一艘的客船回到稻妻,执藜也在一旁相送。
只见编辑泪眼婆娑,正无语凝噎。
执藜觉得这个编辑从昨天开始就有点不太正常。
“哦?这是……执藜?”
正在一个满头黑线,一个泪流满面执手对视之时,一个带着点疑惑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厚重的声音带着些沙哑。
两人转过头去,正见到一个一身华衣提着鸟笼的年轻人,正满脸不解的望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钟离微微蹙起眉来,那张俊秀脸庞上第一次书写起了严肃,他打量着这位陌生的人,不着痕迹的站在执藜身后,彰显着两人的亲昵。
“这位先生是……?”
钟离打量着眼前这人,一身稻妻的特色服饰,那张脸上虽不算英俊,可胜在斯文,看脸上的纹路已然有些年岁。这样长相,很多都会假装自己是成功人士来骗人……
“钟离先生!”执藜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许久未见的钟离,脸上不自觉露出微笑来,“这位是我的编辑先生,他叫……呃”
执藜这才反应过来,他和这位编辑已经认识一年有余,每每写信都只以编辑为名,完全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我孙子竹之助,我的名字,可以直接喊我孙子。”
编辑松开执藜的手,热情的介绍着自己。
“咳,还是喊竹之助吧,显得没有那么亲昵。”执藜开口。
不多时两人便一来一往的聊了起来,双方都在感谢对方对执藜的照顾,这让身在暴风雨之中的执藜嘴角抽动了起来,他们明明都只比他大几岁而已,倒也不用都把自己带入老父亲的角色里。
直到客船发出嗡鸣声,编辑才匆忙上船,在船上同两人挥手,只见岸边两人一高一低同时看向他,这幅画面深深的印刻在了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怪异感萦绕在画面之中。
竹之助连忙拍了拍脑袋,唾弃他自己审核双男主文多了见谁都觉得两人有事的糊涂脑子。
客船漂泊在海面后,钟离才朝后退去两步站在安全距离上。
“抱歉,一时情急,还以为执藜遇到别有用心的坏人了。”
钟离面带道歉的神色,语气温柔。
居然是把编辑当成了坏人吗?执藜忍不住笑出了声,那位很容易感性的编辑要是知道他自己的形象在别人眼中已然崩塌,岂不是更要泪流满面了。
钟离见执藜脸上的笑意更浓,眼睛都弯弯的,很贴心的换了话题,他微垂着眸子看向执藜手中的盒子:“这盒子里是你的稿子吗?”
执藜闻言低头望去,摇了摇头,很诚实的解释道:“这是读者写的信。”
“读者写的信啊,那确实要好好珍惜,这都是他们对你喜爱的象征。”钟离轻笑道,“看到这么多人都喜欢你的小说,就连我都有些好奇,想要去观赏一番。”
执藜蓦地瞳孔一震,原本感觉温暖到飞起的心脏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就他写的那些不可言说吗?
这话怎么讲呢,即便是胡桃看了他的书他都不会觉得尴尬,可钟离先生提出这样的要求的时候,执藜恨不得一头撞在墙上,莫名的羞耻感出现并迟迟无法离开。
不仅是他对钟离先生的印象停留在有文化有教养上,还有他乖巧的形象,若是让钟离先生看到他那豪放的文风奔放的情节,他会忍不住自愧形秽,迎来真正的社死。
执藜还在思考如何高情商委婉的销毁钟离的这个想法,钟离却早已贴心的打招呼离开了。
望着钟离那挺拔的身姿,逐渐迎着人群混入其中,执藜松了口气,这……应该是已经放弃看文的想法了吧。
人一旦在紧张的氛围中安然度过,并撑到了休息的时间,就会看什么都愉悦,即便是有小孩朝他做鬼脸,他都能心平气和的把小孩吓哭,然后听着小孩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心中美滋滋的踱步着。
他原本想吃个早饭再买些日用品就回家,可只会想象的人终究是会被现实打败的。
他在早餐摊上又遇到了认识的人——北国银行的安必烈,那个答应他帮忙找人的银行经理。
这位经理应该也是买个早饭就去上班的,看到抱着饼子啃的执藜后惊讶了一瞬,便停下了准备前进的步伐,转而走向了执藜。
“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执藜先生。”
安必烈贴脸暴击,让刚刚清醒的执藜有些措手不及。
“我也没想到啊。”执藜老实的直言不讳道。
安必烈被执藜的话逗笑了。身旁的执藜无辜眨眼,他觉得他身边的人有时候都不是太正常。
或许,上了班之后都是这样吧。
“咳,那个,我们北国银行出策了一项新活动,执藜先生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安必烈摸了摸手里的饼,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还是早上,这么早就开始推销,应该没有客户会喜欢吧。
安必烈已经做好丢失一个客户并被骂的准备了,这也怪他,因为愚人众执行官大人询问他的工作以至于两三天都没有下过班的他已经对时间观念有些淡泊了。
果不其然,面前的执藜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望着他。
“安必烈先生这话的意思是,你已经帮我找到了那个骗我钱的人了?“
执藜停下了咀嚼煎饼的动作,眼神中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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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动与兴味。
也确实是最近太忙了,以至于让执藜短暂遗忘了,他最开始可是用了五十万摩拉的存储来换取了一个得到线索的机会。既然现在志斗那家伙也被抓到了,而他的稿子也不着急,那假装一无所知来这条线上走动走动说不定也会有惊喜出现。
毕竟从他所在的立场来看,当事人虽然已经被抓捕,可案件的具体信息和具体过程却还有所漏洞,或许能在这听到不一样的消息。
即使他当时忽悠安必烈所讲的故事都是假的,又如何?结果对双方都有益不就行了。
安必烈这才恍然,他面前这位顾客确实是说过若是这一笔被骗的摩拉被追回他绝对会全部存在北国银行。
要不要为了这几十万去将淌这趟混水……可一想到富人大人对璃月的盈利的不满,以及他本人稀少的奖金,安必烈一咬牙,几十万虽然对整个银行而言并不算多,但也是一单生意,与他的奖金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更何况,他们私下查过这位顾客,挣到手的绝对不止那些小钱,要是让他将存在璃月本地钱庄的摩拉全部都转移过来……想这可不是小数目啊。
“是的,是关于您上次说的那位欠您摩拉的志斗的事情,我们这边确实发现了一些情况。”安必烈凑到执藜身边,小声的和他说着。
身份有问题?执藜认同,这件事情他前几天在回程的路上便已经知道了。
安必烈见执藜没有多大的反应,对这件事情丝毫没有紧张感,也不再藏着了:“我要是说,您给我的人物特征同志斗这个人的信息完全对不上呢?”
”嗯?“
执藜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所描述的人物特征,与北国银行找到的人物信息不一致?
现在有两种解释方式,第一种就是北国银行找错人了,第二种就是这个志斗真的是个假的。
很显然,北国银行不会允许出现第一种情况。
安必烈为了更方便对话,与执藜一同走向了北国银行,两人都沉浸在这件事情之中,没有人发现卖早餐的那位女士朝他们离开的方向隐晦地扫视了一眼。
依旧是二楼的接待室内,一杯茶被放在了执藜的面前,安必烈也随之坐在了执藜多年的沙发上。
“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志斗不是志斗?那原本的志斗是什么样子?”执藜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将那略微有些咸的饼子放在了一边。
“您上次和我说过之后,我就让人注意这个人。上周发现志斗曾经在北国银行是打过欠条。您知道的对于借款的人我们银行都有严格的审核。”这个时候了,安必烈依旧不忘为北国银行做宣传,“发现名为志斗的借款人是一个蒙德人,并且身材并不健壮,最重要的是他的头发是较为罕见的红棕色而且额头上有一条疤痕。”
蒙德人,这倒是与那个密探的身份对上了,但剩下的……
“他为什么来贷款?”执藜不太明白。
“据说是因为赌石欠了债。您不用担心,因为他在北国银行进行过贷款并且未还清,我们的人会去找他的,如果找到的话,会来通知您的。”
如今的线索太过于杂乱,也太过于繁琐,如果真正的志斗是这位欠债的蒙德人,那么他们抓住的又是谁,夜兰曾说过这人欲以偷取玉京台的重要文件,并且是被他的男朋友也就是施焉举报了。
“这么看来我们要找的人并不是同一个人。”执藜并不认同安必烈的话。
“因为您的情况,我们会加派人手去找到这两个人的,您知道,志斗只有一个,而且,顾客的需求,我们都会满足。”安必烈的话很好听,明里暗里都在说他们不会放弃寻找这两个志斗。
“您放心,欠了北国银行的钱,无论如何都会将他们找到的。同样的,您在北国银行存储的摩拉,也拥有绝对的支配权。”
18.关键性证据
经过和安必烈的这番谈话,执藜不免有些激动,眼眶瞬间红了大半,拽着安必烈的双手不断摇晃着。
“谢谢你,安必烈经理,你和北国银行都对客户很负责,我能遇到你简直是太荣幸了。”
执藜当即便又扬言要买北国银行的存续活动业务。
可走出北国银行之后,执藜却有点头疼了,他好像将这个银行看轻了,本以为砸进去一个五十万这件事情便能有一个突破口,可现在这个口子撕开的有点太大了。
他这个文盲还是去看看至冬的历史,难不成是至冬自有国情在此……现在再说后悔就未免太过于矫情了,他倒是觉得如果不殃及无辜百姓,此时的氛围倒是很有趣。
这个北国银行居然准备找到志斗,无论是哪个志斗都可以,只要让他还钱就行。
【您对您的摩拉有绝对的支配权……】
执藜觉得自己似懂非懂了。
现在他得到了新的消息,那北国银行的神秘暂时也可以先放一放,他现在对这个已经延续了好几周的案子更感兴趣,这里面居然还藏了这么多内幕。
红色的眼睛中光芒闪烁,或许他应该再去一趟总务司,看能否有机会知道这件事情的详细内情。
执藜也不想着回家了,当机立断便改变了目的地,手中的盒子被一根手指头支撑着,要掉不掉的,就这么溜达着朝着总务司的方向缓步而行。
原来还有这么有趣的案子,难不成曾经他们门派中也有这种好玩的事情。执藜有些惋惜,他就说吧,世界上除了修仙还有不少有趣的事情。
远远望去总务司门口人烟稀少,很少会有人在门口停留,而偏门处就更是没人了。那扇大门依旧紧闭着,而这次就连门上的小窗也紧闭着,没有任何打开的迹象。
执藜不死心的拍了拍门,面前大门却依旧纹丝不动。而他好像除了这个方法之外就完全找不到其他的方法了。
总不能现在就回家在门口守株待兔吧……话又说回来了,这个方法说不定还真可行。
执藜依旧不死心,可他也不想翻墙或是硬闯,被千岩军直接以滋事的罪名将他压入大牢。只是一个小小的真相而已,他觉得是个人都会权衡利弊。
见没能如愿,执藜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了。
等他置购玩生活用品并去下完委托后,终于如愿的回了家。
山路并不好走,特别是已经随天光一同黯然的山路,跌跌撞撞的凭借着直觉与一丝夜空中的光线终于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到来之前冲进了家门。
屹立在山上的小屋,在群山之间那样的沧海一粟,仿佛遗世独立于尘世之外。它应当是有些魔力的,走进院子后,山下烟火之地的一切便都化为了尘烟。
他似是在风雨中漂泊后归家的旅人,浑身都无意识的放松了,随风摇曳的菜叶子,流动中静止的一砖一瓦,都带来了平静。
他今日一定能睡个好觉,执藜堪称虔诚的将被子盖在身上,紧闭双眼……他又醒了,在已然漆黑的夜里。
明明前一周每天都只有四小时的睡眠,无尽的体力精神力的折磨,可现在他却完全没有了睡意。
你说这真假志斗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被留在院外的烦忧终究是顺着门缝溜了进来。
将这件事情推到最开始,那时候夜兰为什么会找到他?因为施焉举报了志斗存疑的身份,致使总务司的人发现了志斗存在偷取文件的嫌疑。而真正让执藜进入她的视线的,也有可能是玉京台上他被扔鸡蛋的事情以及他下委托去‘威胁’人的事情。
这对于夜兰来说恐怕会觉得有些巧合,毕竟她刚刚从执藜家门口·带走了同事没多久,执藜就这么高调的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执藜紧闭着双眼,脑海中洞头脑风暴却让大脑有些超过负荷了……同事?
如果夜兰的那个昏倒在他家门口的同事原本调查的便是志斗呢,若施焉的举报并不是令总务司发现问题而是令其发现了躲藏着的嫌疑人呢?
或许在他家门口昏迷之前,那个志斗也在附近也说不定,只是看那人身上并没有什么重伤,却精神疲劳的陷入了深度昏迷……这附近只有一个地方可以达到这个效果。
执藜睁开了略微酸涩的眼睛,红色眸子隐在黑暗之下。这么重要的信息应该早点想到并串联起来的,可硬生生是到了案件结束才想清楚。
如墨夜色即便布满星光也无法将地面点亮,松影几乎遮蔽了整片草地。
这是执藜的小院子背靠着的松林,密密麻麻一大片,若非必要执藜从不会往这里进,更别说是在夜晚了。
丛林并不大,穿过后便能直接到达山下那已然废弃的村落了。
执藜手中只持着一盏灯,其中不算明亮的灯火忽明忽暗,火光所能照亮之处皆是废弃的破烂房屋,黑乎乎一片,想要仔细探查就只能等到白日。
他最终没有抵过内心的冲动,直冲出屋就脑袋一热的走丛林捷径,来到这座山最适合藏人的地方搜寻。
虽然他对这一趟的寻查不抱希望,可他的心中仍然在喧嚣着继续。
执藜晃悠着脚步来到了已经损坏一半的围墙处,坐在了半残的墙体上。
衬着晕染一周的昏黄灯光,遥望着被围墙围住的毫无僭越而出的村落,在星辰下透出它的漆黑来,如浓墨点染在加水稀释后的墨水这种。
完整的房屋并不多,走过时,只能看到屋门上密布的藤蔓。唯一的灯火只有执藜手中的这只灯。
窸窣杂草声伴随着执藜的脚步而响动,满是山林草木的味道早已盖过原有的烟火味以及血腥味。
他步伐逐渐踌躇,逐渐迟疑,凭借着记忆来到了山脉平地的尽头,裸露在外的竖立着的坚硬土层上突兀的堆砌着一米多高的石堆,将里面的岩洞封闭起来。
在石堆中随意拿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原本放置在上面的石子因失去支撑而滚落了少许,咕噜碰撞的塌下一块。
这个石子……好像是新手堆上去的,随意拽一块石头就能塌陷。要知道有经验的人一般会塞的很紧实,想要从石堆中抽出一块大石头并不容易。
执藜正思索着要不要现在就把这被人动过的封口豁开,身后的草地上便响起窸窣的微弱响声。
也有人在这个时候不睡觉来小村庄游荡?
执藜来不及躲藏,索性就大大方方站在原地。抬起手中的灯,昏暗的灯光范围内出现了一只高跟鞋。
这个发现让执藜一怔,心有所感的连忙将灯举到与头平行的位置,来确认来人的样貌。
来人一脚踩进光芒照得到的地方,还是熟悉的服饰,熟悉的站姿。
来人正是执藜白日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人。
“你怎么在这?”执藜破口而出,可话还没说完,他就噤了声,夜兰在这里的原因不是很明显吗?
因为这里还有线索啊,又或者说她本人是真的抱有守株待兔的心理在附近转悠。
可现在想要守着树桩的执藜变成了那个撞上树桩的兔子,而夜兰则不仅是那蹲在树桩旁的猎人,还是那蹲守在螳螂身后的黄雀。
“你不是也在这吗?”夜兰手上一转,那隐藏在灯光之后的弓箭就腾空滑出蓝色花朵。
这时她的全身才完全笼罩在灯光之下,身侧的蓝色神之眼闪耀着比昏黄色更加的闪耀,只是比那更惹人瞩目的是她身上细密的伤口,以及略带有灰尘的白色领子。
执藜默默让开了挡在石堆前的路,并举着灯在旁边当一盏合格的路灯。
“就是这里吗?”夜兰视线转移到那堆砌成滑坡的石堆,也上手抓了一把石块,掂量的一下,“松散的。”
“你刚堆好的?”
夜兰蹲下身来,继续摸索着靠近地面的石块,一边摸索着一边问着。
执藜笑了,他又不是闲着没事干了:“我看起来像是这种大半夜不睡觉来村口堆石子的?”
夜兰站起身来,挥了挥手示意执藜朝后退,并迅速的摸出一支箭来,对准那堆石块,她腰侧的神之眼光芒更盛,时间流逝几秒后蓝色的光芒从箭头点亮并逐渐扩散,直至以箭头为基点凝聚出一张富有花纹的能量帐来。
附着着肉眼可见的蓝色能量的箭咻的就蹿了出去,扎在了石堆之上,瞬间蓝色的光芒附着在石堆之上,砰地一声炸了开来。
一个洞口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爆炸带来的劲风将两人衣摆吹的四散,夜兰带着笑意的揶揄道:“难道不是吗?要不是我知道志斗被抓你是主力,刚才我可就要把你拷回总务司了。“
“这地方邪门的很。”夜兰弓箭横举在身前,防止突然的袭击,她已经在这个村子里迷失了整整一天了,若不是突然听到声响,恐怕现在都还在那一排排不成形的房子中徘徊。
夜兰在前方随时戒备着,倒是执藜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那还附着着蓝色光芒的四散的石块。
这种力量是执藜所熟悉的,那是伴随了他一辈子的同源的力量。
闪耀的神之眼强行夺去了身后之人的目光,执藜不自觉斟酌起神之眼这个他从来没在放在眼中的东西。
当他的思绪逐渐被转移时,感官上的一些不适将他强行的拉回了现实。
难掩的恶臭味强势的朝两个毫无准备的人发出袭击,瞬间将他们的鼻腔废掉,就像一把钝化的匕首,好不讲道理的一击必中,伤口还不断加深,直冲脑与眸。
夜兰已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支早已挂满弓的箭直直的进入洞穴。
除了划过破空声外,毫无动静,既没有机关被触发,也没有猛兽冲出洞穴。
他们缓步靠近洞口,昏黄的灯光下,附满蠕动蛆虫下的是已然腐烂的尸体,诡异颜色的分泌物从尸体上流下,集在身下形成一滩不可名状的液体。
“——呕”
执藜眯起眼睛,做无声的呕吐状,这十几年……不曾见过这样的场景了,大意了。
情况突然又有了复杂的迹象,空间不大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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穴内,一具尸首躺在由稻草搭成的床榻上,角落里散落着各样的带着脏污的瓶瓶罐罐。
液体中浸泡着的深红色絮状物体与稻草纠缠在一起,面部已经无法看出原样了。
夜兰一个大跨步走近尸体,近距离观察后便得出了结论,冷静且严肃的开口:“死亡至少超过一周时间。”
说罢,从口袋中掏出一柄小刀将尸体旁的絮状物质割下。执藜适时掏出一个透明的试管递给夜兰,迎着夜兰惊异与迟疑的目光,他缓缓掀开披风。
“你还需要什么吗?”
无辜的微笑,清澈的眼眸,以及披风内部插着的几排刀具与银针都泛着寒冷的光,大小不同的密封袋子与细小试管也整齐排列在他的披风里层。
“准备的这么齐全?”夜兰毫不客气的将那坨絮状物质塞进试管内。
“大晚上一个人出来,没拿着菜刀都是我仁慈了。”执藜并不认为这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正相反,来到这鬼气森然的村子里什么都不准备才是真的不妥。
“这个人你认识吗?”执藜一边蹲在一旁乖巧的递着刀具,一边面带好奇的问道,“和那个志斗有什么关系吗?”
夜兰忙碌之余还不忘抽空瞥对方一眼,手上动作不停。
“不出意外,这人便是真正的志斗了,具体身份还要再进一步确认。”
这个死者果然是真正的志斗。执藜心中微微一沉,那么那个被抓的究竟是谁呢?
“知道愚人众吗?”夜兰头也不抬,将草垛内的极不明显的刀片用镊子夹了出来,放入袋子里。
愚人众,隶属于至冬冰之女皇的组织,在至冬的地位极高。
那个寸头男是愚人众吗?
执藜也不是那不聪明的人,将那寸头男说过的几句意味不明的话来回排列组合,再结合这一关键消息后,一切的不解便荡然无存。
说来惭愧,但执藜却可以不自恋的说上一句,这假志斗能落网多少有点他的功劳。
如果以窃取文件的命令是愚人众高层下达的命令为故事的开端,那当寸头男行动之后,无论成功失败都要想办法藏匿,所以他找到了赌石输光全部钱财的志斗,摇身一变假装成了志斗。不仅交了个有钱男朋友护着他,还光明正大的生活在璃月港等待出城的时机,这是个妥妥的灯下黑。
“是这样没错,用床上那点事为借口躲在宅子里不出门。”夜兰毫不避讳的帮执藜补充着细节,执藜这才发现他将自己的想法嘟囔出了口,“那个施焉就还真以为他是害羞,帮他遮掩了不少次。”
这寸头男的理由嘛……不愧是密探,为了国家真是鞠躬尽瘁啊,实在是佩服,也怪不得第一次在玉京台上那么吓唬人的时候他会心虚,见到千岩军就直接让掏钱解决,心理素质实在差劲。
见夜兰已然松开了口,执藜也见杆子就往上爬,得寸进尺的开问:“可是后来呢?又和这里有什么关系?”
这是让执藜无法理解的事情,寸头男本就是要找准时机离开璃月港的,为什么在走到璃沙郊后又回到了璃月港。
“他误入了璃沙郊残留未处理的阵法,跟随着的人废了好些功夫才拼在力竭之前离开,至于他是怎么离开的……这不是很明显吗?将真正的志斗留在了这里,也就阵法的最中心,他趁着这阵功夫离开的。”处在这样的环境久了,恶臭味已经不是那么明显了,执藜也不再蹲在洞口附近而是在洞内角落里翻找着,夜兰手上动作不停,手指一动,刀光剑影便在尸体上熟练且迅速的滑出刀痕,如同屠夫按照部位切割肉块一般,丝滑优雅,“不过他逃出来时我们的人正好到了附近,用了些小手段这人便又慌不择路的跑回了璃月港,只是这小子滑不溜手,我们只知道他没有出城却找不到他的踪迹。”
之后就不需要多说了,执藜便能够连接上剩下的剧情了,没了踪迹的志斗再一次出现在了施焉面前,施焉对他略有怀疑。志斗也发现施焉在他不在的一段时间里已经无缝衔接了另外一个,于是便有了玉京台上的那一幕。
而施焉在玉京台时发现了志斗的心虚,就这么一查,发现了志斗的身份有异议,直接在总务司事无巨细的将志斗抖露了个干净,包括之前他是如何帮志斗遮掩的事情。
执藜在其中充其量就是个导火索,即使在执藜看来他是实在的无辜。
“嗯?”执藜手指划过土墙粗糙的墙面,却在一处停了下来。从披风内壁掏出一柄银质刀具,一点点的戳在了土里并不断的加深。
握住刀柄的手指泛着白,正一点点施加力气,一刀又一刀,一块土疙瘩被剜到了地上,里面是镂空的小空间。
一节小臂那么大的空间,执藜在里面乱摸一通才碰到了被藏在里面的东西,那是一枚精致的金属徽章。
“这才是你要找的证据吧?”执藜捏着那枚精致的徽章,默默的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喜色的问道。
夜兰转过身来,入眼的便是那枚红色的金属徽章——那是代表着愚人众身份的关键性象征。
19.吉时与葬礼
——扣
——扣扣
————叮铃
沉闷的敲门声伴随着铃铛清脆响声,让很久都没打开过的屋门敞开了。
执藜的蓝色发丝在脑后扎了个小啾啾,便走出门来打开了院子外的大门。
门外是另外一个并不认识的男子,一身总务司的工作服,眼中满是坚毅与正直,见到执藜走出来后,便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
“是执藜先生?”他脊背挺直,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只剩下严肃,眉头间一条深深的沟壑,“这是批下的任务金。”
他另一只手正托着一个木制的盒子,盒子比手大了两倍,话毕便将盒子递了出去。
盒子很轻,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沉重,执藜道了谢后,那人便又从袖子内拽出一封信来,递给了执藜。
“这是夜兰大人让我交给你的。她还让我带了话,说明日会有专人前来将山洞封起,你要是还有什么需要拿走的,今日就请赶紧过去吧,村子……也还是少进吧。”
“哦,好的。”执藜点了点头,干巴巴的继续道谢,”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之后有什么情报或者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在正门处找一个叫做小雨的总务司人员,她会根据情况合理安排。”
话毕,这位严肃的男人便直接离开了,没给执藜任何说话的机会。
这是……初次的考核任务通过了,这才把真正的渠道告诉他?
执藜抱着盒子靠在木门上,将卡扣转开,里面一张纸纸票叠在一起整整齐齐的摆成了两摞。
每一张上面都清楚的标着一千摩拉的字样,一共二十万摩拉的票据就这么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总务司还是挺大方的。
执藜抱着盒子,关上了大门。
二十万摩拉到手这让他觉得前不久的奔波都是值得的,抱着盒子坐在院子中的摇椅上,他心情愉悦的拆开了信封。
里面是厚厚的一沓纸张叠在一起被塞进去的,目测有七八张的样子。
纸张被展开,执藜的笑容便僵硬在了脸上,愉悦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了。
里面居然是多个需要情报的待办案子,正无声的警告着他,总务司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执藜抖开第一张纸,这仔细一看才发觉夜兰对他的用心,里面的任务,是让他明日一早在破庙处等候并带着人穿过村庄。
看到这里后,让他没忍住回想起了那晚发现尸体时,他与夜兰的对话。
*
密封的洞内,昏黄灯光扩散至整个洞穴之内,夜兰接过执藜手中的这枚徽章,点了点头,着就是她要寻找的最重要的证据。
这下一切都明朗了。
夜兰摘下手套,手指轻抚土块的残渣:“居然想到了这种办法。”
被封住的连接口处根本无法分辨新与旧,融合在一起仿佛原本就是一个完整的土墙一般。
“一般人确实想不到,”执藜略微怀念的站在洞口处,“但我在这里住了十三年,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这一方寸之地的构造。”
坦然的面对着夜兰惊异的眼光。执藜倒是没感觉到羞赧:“是我之前没想到,你当时找到我应该也有我对这个村子熟悉的原因吧?而且因为那件事情之后,从这里存活下来的只有两个人,其中就包括我,对吗?”
这一下就将夜兰务必要将他握在手中的的主要原因揭露了,夜兰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欣赏的点了点头:“我就知道你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表面疯疯癫癫一切都无所谓,实际上比任何人都要在意。我还以为你会恨死这个地方了,没想到你自己选择的住所也还是这个地方。”
执藜笑了笑,一米多的洞口并不能让执藜站直身体,于是他干脆蹲在了地上,神色自若的歪头,从小小的洞口望向村子的尽头,望向日月天地,就在这如井口的囚笼中。
“总是会有不愿意离开的理由的。”
他的声音轻盈飘渺,好似一声叹息般,带着苦涩与不能言语的内情。
“还记得我说过的要让你帮我几件事情吗?”夜兰酱徽章收进袋子里后,继续蹲下身来在尸体上寻查着。
“这里便是其中一件事情。”夜兰似是已经承认他的能力了,也不再像上一次见面时那样连真实的情况都不和执藜讲。
四年前,他所在的村庄突然出现浓重的黑雾,被黑雾裹挟的村民们开始自相残杀,如同被恶念控制的野兽,他们亲手打开了那如同地狱一般的大门,无数魔物冲入,村民们不是死在亲人邻居的手中便是被魔物撕扯而亡,以至于最终只剩下两人,一老一少。
这件事情一直都是执藜心中的一道坎,太像了,和他前世所看到的太像了。
执藜原本被夜兰欺骗威胁的那点愤懑逐渐平息,就像他说过的那样,过程不重要,结果完美就行。
而这样的阶段性的结果他很满意。
*
执藜早早的就等在了破庙之前,没精神的仰着头打着哈欠,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就被一只竖起的梅花填满了视线。执藜心中一悸,忙转过头朝庙宇之上的草坪望去。
打头的果然是他最熟悉的人——胡桃,他早该想到,毕竟四年前那一次也是胡桃和钟离的出现才将那些黑雾与输送魔物的门封印住。
“原来总务司说的领路人是你啊执藜。”胡桃挥舞着手臂,朝执藜打着招呼。
她脚下一个用力,凌空而起,在空中旋转一周后落在了执藜面前。
而身后跟着那些拿着仪式所需用品的仪倌却早已习惯似的另找路了。
仪倌前带路的也是他许久未见到的钟离。
三人关系虽不错,但这等紧要关头不能误了吉时,相互打了招呼后,执藜便自觉的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为他们带路。
“大家都跟好了别掉队,否则就很难被捞出来了。”胡桃大声朝身后的仪倌们喊道。
执藜想要辩解这个阵法并没有那么可怕,但收到胡桃的眼神后也便当作没听见一般,一马当先的踱步在前。
“阵法可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啊。我们想进来简直是苦难,若是进来后又要出去那更是难如登天。可执藜却可以安安无恙在这村子里闲逛。”
胡桃背着手,大迈步的跟上执藜的步伐,一边走着一边欣赏着荒芜的村庄的模样。
“此阵法乃是留云借风真君所创,曾是被用来抵御外敌而创造的,后来便很少有地方使用了,也就那些偏僻的或是想要隐世的村落才会继续使用,只有被村民们承认是村中之人才能随意进出,而外人则会在不知觉间被困在阵法中找不到出口。“
钟离不愧为客卿之职,对璃月历史如数家珍,无论是多么偏多么难得问题,到他这都能迎刃而解。
执藜有些惊讶,他,一直被村里人称为不详之人,那些厌恶他的村民们却早已认定他是村中之人?
这可真是荒谬又可笑。
执藜轻笑两声,也不开口。村子并不大,在有人带领的白日格外好走一些。
身后浩浩荡荡的仪倌们亦步亦趋跟在身后,棺材、竹席、纸扎的物件以及各种各样未见过的金属物件。
或用箱子端着,或四人各抬一角。
来到一处较为完好的房子前,不紧不慢走在最前方的执藜便在门口处停下,他缓缓将门让开:“这里便是那位死者暂放的地方。”
在案件未结束,也未与蒙德那边取得联系时,这尸体并不能随便的安葬,如今,想要再盖着棺材运回蒙德已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所幸得知孩子身亡的蒙德父母并未为难,只希望孩子的骨灰能够归于故土。
这对于处理案件后续正焦头烂额的总务司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只有那两个还在等着孩子回家的人未亡人才知道痛苦。
胡桃上前一步,毫无顾忌的一把将门推开,伴随着吱吱作响的开门声,一股属于尸体的专属气味萦绕在鼻尖,即使里面已经做过了基础的防腐工作。
仪倌们鱼贯而进,井然有序且熟练的擦拭着房间内因尸体而留下的痕迹,收拾着不算完整的尸体,分工明确,一股无言的沉默逐渐散开。
封棺、抬出门外,手拿各类器具者皆紧随其后,依旧是由执藜在前方领路,将人们带出村子。
随后才同胡桃与钟离抱着祭祀之物来到山洞之前,里面的难闻气味还残留少许。
祭台与香炉率先被摆在洞口,祭祀仪式伴随着进香开始,也随着进香迅速的被阻拦。
瞅着残留一半未燃烧的香线,胡桃不由感叹道:“大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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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使如此,祭祀仪式也要硬着头皮举办,否则之后的封印怕是不会成功。
“要不我来试试?”站在一旁目睹了整个过程的执藜自然也看到断了一半的香。
很少能见到执藜自告奋勇要做什么事情,并且以胡桃对执藜的了解,他一般十分积极的时候都是要搞事的时候……无论是危险程度还是执藜的自告奋勇都让胡桃想都没想的就要拒绝掉这个请求。
“别着急拒绝嘛,我就上个香,身为村民们最喜爱的小孩,怎么都要和他们打声招呼。”执藜拍了拍摆放祭祀物品要用的木桌,明明刚才还只是承认他的村民身份,经过执藜的嘴一说就进化为喜欢了。
想了想执藜那倒霉的人生有一半都是在这个村子造成了,胡桃不知怎的,松了口,虽然就当事人而言她答应后的瞬间就有些后悔了。
可胡桃还是在执藜无太大波澜的眼神中退了开,她不停地在心底安慰着自己,没事的,就算出事了也有她和客卿在后面兜底。
她那点紧张执藜并没有感受到,只是动作熟练地捏起三根香,在油灯下点燃,香头上的火焰在空气中艰难的燃烧着,他轻轻晃动,随着三柱青烟袅袅升起,火焰熄灭。
执藜对着四方各三拜,脚步不急不缓的走上前将三柱香插入香炉,之后他的手指扫过正冒着青烟的香线上,青烟被破坏的四散了一瞬后便再一次恢复了徐徐袅袅。
三人六只眼都紧紧盯着那正在燃烧的香,直到它完全燃尽,化为灰烬融入炉中土。
两道重重的呼气声响彻祭坛。钟离上前两步提醒道:“堂主,该进行仪式了。”
胡桃点了点头,一甩手便掏出一柄染着火焰的长枪,执藜适时的朝后退了几步,将主场交给了胡桃这位专业人士。
长枪挥舞,火光四散,胡桃身上的神之眼散发出极强的红光,火光如点点星火四散与周围的石头上。她轻轻一跃,便跳起极高,空中翻滚一周后,她身边就围起了奇异的白烟。
在滞空的那一刹,燃着熊熊烈火的红色长枪便被扔向漆黑的洞口,直插至洞口前的土地上,紧随其后便是被附着了红色火光后又被白烟裹挟着的石块,自动跟随长枪飞起飘向长枪不过几息,洞口便被石块堵住,长枪只有长柄露在外。
随后一道金黄色法印便飘向这团由小石头堆砌的屏障,金光乍现,眨眼间,金光与红火皆不再出现在眼前,只有眼前堵上洞口的石块化作了一整块巨石牢牢将整个洞口都包裹住。
执藜的视线从巨石上移开,正看到胡桃的神之眼以及钟离的神之眼光芒消散。那股令他澎湃的心中的火焰也逐渐的熄灭。
“嗯,很成功嘛。”胡桃将长枪收起,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满意的看着眼前发的成果。
“这下可以放心了,可没有人能破开这道封印。”胡桃叉着腰,昂头挺胸的骄傲着。
执藜对胡桃的自信不做评价,而是回忆着刚才那两股力量带给他的冲击感,令他热血沸腾。
“那我们快些出去吧。”胡桃的声音将他的思绪带回到了现实,执藜顺从的抬脚走在最前面。
“那位志斗先生,是要被带到无妄坡吗?”无妄坡是往生堂最经常举行葬礼的地方,只是这次情况与往日并不一样。
“不,我们会找一片空地,进行葬礼仪式。他毕竟要回归故乡,璃月的地下可不会让他去的,所以无妄坡并不适合他。”胡桃摇了摇头,解释道。
所以,无妄坡是连接人世与鬼世的那道门所在的地方吗?
执藜有疑问却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将两人带出村子,与其他仪倌汇合。
“各位,那我就先离开了。”执藜见没自己的事情后便提出要离开的请求。
胡桃挥了挥手,很轻易的便放人离开了。
“你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吧,这次谢谢你了。”
执藜打了招呼后便转身朝着山上走去。
“堂主,他不应该留下一起吗?”都抬棺了,怎么能犯忌讳的离开呢?仪倌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八字太轻,魂也容易飘,还是别让他去了,省的魂被勾走一半,还要我们去找他。”胡桃叹了口气,转过身带着众人去到他们临时找到的举行葬礼的地方。
吉时快要到了,还是不要耽误志斗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