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哈!跟童磨谈恋爱??》
1. 第一章 强制恋爱
我叫狗卷莲。
在被困无限城的前一分钟,我还在犹豫,待会儿是吃拉面还是寿司。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东京浅草,精神病医院门口,「账」顺势展开,迎头罩下。
我穿着宽松的麻质长裙,戴着草帽,叼着根冰棒蹲在马路边,神色蔫蔫。
“啊——好热啊。”含着早已融化的冰棍,我拖着长音,偏头看向身后,“你怎么来了?”
倚靠墙站的人,是我亲哥,狗卷棘。此刻他高领遮盖面部,双手插兜,帅得人神共愤。
“明太子。”
翻译成人话是有危险的意思。
是的,我哥不能说人话,只能用食物代替。
原因,因为我哥说出的话自带特效。
“有危险?”我压了压草帽,将脸藏得更紧,“哪里有危险?就一个小咒灵而已,哥,你能不能别看我这么紧。”
老哥手指着远处,又指了指虎杖悠仁,摇头,“腌高菜。”
很危险。
我看了眼面前吭哧吭哧热身的虎杖悠仁,又看了眼远处旋转跳跃不停歇的粉色团子。
虎杖悠仁,一个新进学校的一年级生,年纪轻轻就身住千年诅咒。
唔——是挺危险的。
粉色团子——咒灵,密藏桃花。
一个源于对恋爱恐惧而诞生的家伙,杀伤力不大,但恶心程度爆表,男女通吃,逮着人就要乱来。
这玩意儿要是搁在公园或者相亲角,说不定还算个姻缘制造机,可它现在偏偏出现在——
老年人精神病院。
嗯......也确实危险。
“好吧,出发,早点解决早点散。”
“鲑鱼!”出发。
“先说好,哥,让虎杖悠仁先练一分钟手。”
我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口吻异常严肃。
因为我知道,如果不嘱咐,这个咒灵将活不过三十秒。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双生子的缘故,我哥看我跟个看幼稚园小孩似的,但凡有咒灵离我距离近过一米,他就得咒力乱飚,恨不得杀穿整个咒术界。
这件事说出去是很丢人的,可我哥本人却觉得正常极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同行的虎杖悠仁,一跃而起,“哎?狗卷棘前辈不出手么?”
这话问得。
我翻了个白眼,“他出手,就没你什么事了。”
“鲑鱼。”老哥双手插兜,非常理直气壮,“金枪罐头芥末章鱼樱桃小丸子琥珀核桃瓜子二手车煎蛋。”
我负责翻译:“护妹行动时时刻刻我就这么一个柔弱妹妹当然得看紧点。”
“不愧是亲兄妹,这翻译,厉害了!”虎杖悠仁翘起大拇指,随后又“嗳~”了一声,“等下!话说能炸了整条街,也叫柔弱?那我呢?”
“你叫废物!”
回答虎杖悠仁的,是他脸上一张嘴,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带着极致的嘲讽。
“啪——”
虎杖悠仁打了自己一巴掌,虽然他想打的对象并不是自己,奈何实力不允许他打到体内的人。
住在他体内的,是一个名叫两面宿傩的诅咒之王,据说是千年前的人,算得上是个要埋进土里,被细菌吃得一干二净的骨灰级人物。
可偏偏他现在还活着,还成了特级咒灵。
说实话,我挺不喜欢的,每次碰面,这家伙就会睁着一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也不说话干嘛的,就是单纯盯着。
看得人,直发毛。
不过话又说回来,学啥都半吊子、咒力也一般般的我,的确也称得上「柔弱」。
但这话只能相较于我哥狗卷棘来说,因为我哥是狗卷家最强的,出口的每一句话都带着诅咒。
为难为他说话一直只能用食物代替了。
哈哈哈哈,笑死。
呜呜呜——
话说回来,双胞胎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我费劲吧啦凝聚念力,比不上我哥随口的两个字。
可恶!
“啊啊啊,行了!行了!出发!”懒得emo了,早点解决早点回家。
这么想着,我压了压帽子,将冰棒的棍子丢进垃圾桶,大步前进。
“唉?这个「帐」是粉色的耶。”
穿过「账」,虎杖悠仁无意识嘟囔了一声。
我下意识跟着点点头,然而,下一刻,庞大的咒力迎面袭来,身体像是被灌入了无数黏稠的液体,要将我整个人碾碎。
这感受来得稍晚,等我回过神来,脖子已经被紧紧锁死了。
“莲莲,喜欢。”
落在我耳侧的便宜老哥嗓音轻柔,激得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莲莲老师,最喜欢你了。”
牵着我手的虎杖悠仁,眸光黯淡,脸上笼罩着一层与少年格格不入的阴鸷。
更恐怖的,当属他脸颊上突显的一只嘴。
此刻那嘴宛如血盆大口,正正朝向着我,笑得满是诡谲。
“桀桀桀桀——狗卷莲,你完了。”
“砰——”
我几乎是不带任何犹豫,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打得那张嘴歪斜八千里。
脚后跟轻抬,我扯开身后人的手,顺路给了他一脚。
以老哥的实力不可能看不出这是异常咒灵。如果没看出来,那问题,就更大了。
巴掌和脚踹下去,两人瞬间清醒,我看到了我哥眸孔中愈发凝聚的恐惧。
但一切,都已太晚。
“桀桀桀桀——!!”
虎杖悠仁扭头回转间,蓦然爆发出极其恶劣的狂笑,身上黑色条纹浮现。
迎着那张扭曲狂笑的血盆大口,和老哥写满错愕和惊惧的眼神,我只觉眼前一黑。
身躯像是被被某种恐怖力量,瞬间湮灭,意识坠入冰冷的、连痛觉都消失的虚无深渊......
【模拟器载入中......载入成功......】
【叮咚!你好,我是强制恋爱模拟器,安装模拟器即可复活】
沉沉的黑暗中,机械少女声蓦然在脑海中响起,听得我直接一愣。
哈?什么东西?
强制恋爱模拟器?
复活?
我难道,死了?
【是的,您已被特级咒灵诛杀,安装模拟器即可复活一次,您有5秒钟考虑是否要安装】
我保持怀疑,“真的假的。”
话音刚落,眼前画面瞬变,我看到我哥正抱着什么,疯狂朝医院跑,他的怀中,是雪白长发的少女,穿着染着鲜血的麻质长裙,破碎的草帽掉落在地,无人问津。
【您可以拒绝,但后果自负4...3...2...】
“行,我同意!”这一声,我几乎破音。
【叮咚:恭喜你安装强制恋爱模拟器,当前您的身份是——】
耳侧的机械少女音骤然消逝,下一刻,整个世界,天翻地覆。
烛火摇曳的光线取代毒辣的日光,脚下的柏油路面,变成了无数扭曲变幻、毫无规律的诡异建筑。
看着不断变换的建筑,我只觉脑子嗡嗡作响。
什?么?东?西?
这是哪里?
我身份是什么?你没说完啊!
【请注意,签订契约只是开始,配合模拟器完成任务才可送您回原世界,并复活您的原躯体】
什么叫回到自己世界?
难道我穿越异世了?
原躯体?
难不成我现在用的身体,不是我自己的?
不是!我什么东西啊!
还未等我想通,“砰——!”的一声巨响,耳侧水流汹涌,冰冷的液体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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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地涌入鼻腔、耳道,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类似铁锈混合着陈年木头的腐朽气味。
水流裹挟,窒息感来得迅猛而霸道,呛得我本能地想要咳嗽,嘴唇开启,灌入喉咙的,却是更汹涌的水流。
刹那间,我只觉有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气管,胸腔里火烧火燎,每一次徒劳的抽动都只带来更深的绝望。
空气!我要空气!
【叮咚: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急速下降!新手保护机制强制启动】
【恋爱模拟器辅助模块加载30%......80%......加载完毕,已为您绑定最佳模拟恋爱对象,传送通道开启】
【绑定成功——目标:上弦二童磨】
“哗啦——”
冰冷的池水被冲破,我狼狈地攀着木板,破水而出,一瞬间,新鲜空气蜂拥而至,挤入胸腔,濒死的窒息感终于被驱散。
“哦呀~看我发现了什么?”
刚喘一口气,一声温柔得近乎诡异、带着几分玩味笑意的嗓音,毫无预兆地在头顶响起。
那声音冰冷得如同蛇信舔舐过耳垂,激得我整个人寒毛倒竖。
仰头循声音看去,入目便是一道修长的身影。
灰色外袍随意披散,露出里面猩红的内衬,下身是条奇异的条纹长裤,很是宽松。
再往上,是一张白皙得几乎透明的脸庞,五官精致,宛如上等瓷器,最好看的,当属那双眼睛,流光溢彩,那真真是,美得让人窒息。
不可否认,这是一个异常漂亮的男人。但前提是,要忽略他手里拿着的东西。
那是一根被啃得只剩半截、筋肉断裂的胳膊,淋漓的鲜血,正顺着指尖蜿蜒滑落,滴落在猩红的衣襟上,晕开更深的暗色。
“啊啦~我养的莲花成精了耶?”
恍神间,一根冰冷刺骨、还带着未干涸血迹的指尖捏住了我的下颌。
力道不容抗拒,迫使我高高扬起,直直撞入那双微微愣神的五彩眸孔里。
而那双眸孔里,正倒映着我的身影。
我看到自己湿透的雪白长发,如海藻般散落水面,细细密密的水珠正沿着我的额角滚落,滑过我琉璃般的眸子,落在他的指尖。
【叮咚!请完成任务:他敢勾引我!现在你马上亲在我的嘴唇上】
【任务要求:请大声喊出这句话,并向任务对象发起亲吻】
【倒计时:10秒,失败惩罚:死!成功奖励:约会套装X1,咒力增幅X1】
啊啊啊啊???什么鬼任务?
为什么要大声喊出这句话?
这个惩罚和奖励怎么差距这么大?
【9、8、7......】
冰冷的机械音无情倒数,我只觉头皮一阵发麻。
靠靠靠!赶鸭子上架???
真的假的?
救命啊,好羞耻啊!
脑子迷迷糊糊,真假根本来不及纠结,我仰头看向面前的男人,此刻他的唇边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猩红的舌尖正慢条斯理地舔舐过嘴角,留下一片蜿蜒的红色水痕。
忽略他手里拿的东西,单看长相,还是长得还蛮帅的。
他叫什么?
童磨?
算了!为了回家,为了哥哥。冲!
我眨了眨眼,将手猛地指向一旁,那里有一朵开得极其茂盛的莲花,羞耻的台词,脱口而出。
“他敢勾引我,你现在马上亲在我的嘴唇上。”
伴随着3、2、1的倒计时,我伸手一把勾住他的脖颈,另一手则抻着木板迅速跃出水面,同时迅速施展「咒言」。
“不准动!”
“哗啦!”
水声阵阵,男人的动作被止住,我的膝盖也成功蹭上木板,借着这力,我仰头将唇狠狠撞击在那抹染着猩红的嘴角处。
“mua~”
2. 第二章85心动
“咯!”牙口的碰撞声很是清脆,然而相较于唇齿的疼痛,最先感受到异样的,是鼻息。
浓郁,腥臭,是我熟悉的鲜血味道,并不讨厌,却也不好闻。
【任务一:完成】
【恋爱套装:X1,咒力增幅X1】
【心动值:85%】
耳侧冰冷音效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噼里啪啦不断炸响的烟花爆竹声。
在这片混乱的喧嚣中,我下意识咂了咂嘴,舌尖尝到一丝铁锈味,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初吻?没了?就这?
心动值:85%,这么简单?
要不,多亲两口?
感觉马上就能回家了。
愣神间,腰间揽上了一只手,冰凉丝滑的衣料裹缠上来,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生生摁进胸膛,揉进骨血。
我眨了眨眼,抬头看向面前人。
面前名为童磨的男人,依旧维持着被我撞上时的姿态,那双七彩琉璃般诡谲的眼眸,此刻正微微睁大,清晰地映出我略带狐疑的面孔。
良久,他动了。
“哎~~有意思~”
他歪头俯身向我凑近,睫毛轻颤,眸孔深处没有震惊,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人类该有的情欲波动,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孩童发现新奇玩具般的好奇。
“呐~呐~”他声音里的惊喜几乎要溢出来,“再来一次,快!刚才那个,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是要我再亲一次么?这亲上瘾了?85%心动值。唔——
“行!求之不得。”管他初不初吻的,就当啃狗了。
我起身抱住他的脸,照着他的嘴,又是狠狠两下,“啵——啵——”
【心动值:85%】
【心动值:82%】
【心动值:80%】
三口下去,心动值不增反减,坐电梯似的下去了。
我直立起身,一脸惊讶,“你不喜欢么?”
虽然我承认自己确实没带多少感情,但问题是,我现在好歹也是个赤身果体的美女,怎么也得给个面子吧。
“喜欢啊!很喜欢!我真是太喜欢了。”
童磨表面依旧,至少我从他脸上,看不出心动值降低的原因。
= = 男人心,海底捞。
一边花言巧语,一边心动值库库掉。
可恶。
“呐呐~~你说这朵莲花勾引的你么?”
此时,他盘腿坐在地上,箍在我腰间的手正兴奋地收紧,脸颊亲昵地蹭着我的掌心,口中喃喃,“是哪一朵啊?”
一个谎言需要一百个谎言圆,面对他的问题,我坚定地“嗯”了一声,随手指了一朵开得正艳丽的莲花,“那朵。”
“唰!”
点头之下,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割裂。
一柄轻薄锋利的铁扇在他掌心倏然绽开,森然寒气随之狂涌。
“嗯?”我瞪大了眼睛,有点不明白他想干嘛。
童磨轻笑了一声,抬手轻挥。
“呲啦—呲啦—”刺耳的冰结声瞬间充斥耳膜,满池摇曳的粉荷、荡漾的水波,连同蒸腾的水汽,在刹那间被冻结成一片死寂的苍白。
寒气迅速弥漫,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宝~”他轻蹭着我的发顶,声音缱绻如情人低语,“吹口气~”
宝?吹一口气?
我喉头发紧,几乎是屏着呼吸,从齿缝里挤出一丝微弱的气流,“呼——!”
气流随着我的轻呼涌动。
“砰——”
满池冰封的荷花应声碎裂,瞬间分崩离析,化为漫天晶莹刺骨的齑粉。
!!!
细碎的冰晶如同暴雪般兜头落下,粘在裸露的皮肤上,激起一片寒栗,我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凉气。
口鼻被反扣着遮盖,童磨紧贴着我的胸膛紧贴着我,冰冷的触感透过皮肤直抵骨髓。
反转的视线,不仅让我看到满池被冰冻的莲花,我还看到了角落无数堆砌的,鲜血淋漓的尸骸。
“嘘嘘嘘!不要深吸气。”他就这么贴在我的耳边,语调甜蜜得发腻,“这些冰,会入侵你的五脏六腑,会......”
“影响口感的。”
口感?
一瞬间,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紧我的心脏,扼住了喉咙。
好家伙!
我不敢置信地侧头看向他。
不着寸缕地被陌生男子如此拥抱,我光顾着完成任务,早点离开,直到此刻,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人的不正常。
这人此刻,在笑,嘴角在笑,面颊在笑,连嗓音也浸满了笑意,但那双眼睛——
一片冰冷。
这确实不像是,心动该有的反应。
可这85%的心动值,又是模拟器说的......
等下!
这家伙85%心动值,莫非并不是感情,而是——
是想吃我的心动。
不!是!吧!
仿佛在印证我的猜想,腰侧紧箍的手臂收束,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我全身骨头碾碎,耳边仿佛已能听见骨骼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呐~你的愿望满足了么?现在,我可以吃了你么?”
他将我的头颅侧向掰过,低头与我对视。
此刻那双七彩的瞳孔里,孩童般的天真好奇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纯粹的取代。
食欲。
那是看到最心爱糖果即将融化时,迫不及待要将其吞吃入腹的——食欲。
【心动值:92%】
【心动值:95%】
【心动值:98%】
耳边机械少女音适时突然冒出,一股冰冷的、仿佛要将灵魂都冻结的恶意,顺着紧贴的皮肤直冲天灵盖。
他张开了嘴,森白的牙口间,我好似还看到了齿缝间,夹杂的肉丝。
“咚——咚——咚——”
心脏跳动声如鼓锤在耳边炸响,一声一声又一声,沉闷又笨重。
就在那牙齿即将贴上我颈动脉的瞬间,极致的恐惧反而像冰水浇头,让混乱的脑子短暂地清明了一瞬!
“停下!”我喊了一声。
脖颈间的牙口顿停。
他停下了,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喷洒在脖颈间,带来微微的酥痒感。
顾不得赤身裸.体的羞耻,我转身面对向他,手抵着他的胸膛,将人微微推开一寸。
“你不能吃我!”
我仰头看着他,口吻异常坚定。
“唉?为什么?”
他疑惑地歪过头,紧搂着我的双手没有丝毫要松开的趋势,却任由我在他怀中转了个身,骑在坐他身上。
“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么?”他轻握着我的手,像捻起一片花瓣般握住,轻贴在他下颌,微斜轻蹭,“我会带你一起走向永恒,你不喜欢么?”
皮肤相触的地方激起一片寒栗,我胃里一阵抽搐,几乎要吐出来。
与我的恐惧不同,对方是满脸纯然的无辜和好奇,仿佛在问为什么不能吃一块放在嘴边的糖。
“我是你养的莲花,本就会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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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走向永恒,主人......主人你怎么能吃掉自己辛苦养的花?!”
我抓住他话语里唯一的道理,眼神死死锁住他那双好奇的七彩瞳孔,试图让他能理解一点点奇怪逻辑。
“哎~~可是,你......好香啊。”
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带着几分陷入了一种狂热的痴迷,将湿冷的唇瓣落在了我的手腕上。
“莲!你好香!”
他喟叹着,仿佛在赞美一道即将入口的佳肴,他攥着我手腕嘴唇一点一点、缓慢而黏腻地向上舐去。
舔舐从大拇指蔓延到手腕,再蜿蜒上小臂、胳膊,最后贪婪地贴上了肩头、脖颈。
箍在腰间的铁臂和那股无形的力量将我牢牢钉在原地,无处可逃,我强忍住想拼命抽回的手,忍受着那令人作呕的触碰,很是认真的说道,“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化形成人......我还没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好,就要离开么?”
我微微侧过头,直面那张帅得人神共愤,却让人惊恐得,几乎要魂飞魄散的脸,任由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得像要炸开。
“我离开后,大人你就......再也......闻不到莲的气味,舔不到了莲的味道了哦。”
我顺着被他攥住的手,穿过他的脖颈,反手紧紧勾住,用力眨巴着眼睛,泛起水光,用尽毕生演技,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
“呐~我很好养的,你......要试试么?养一朵会说话、会唱歌、会跳舞的莲花?”
我像只受惊的小动物寻求庇护般,轻柔地在他冰冷的掌心蹭了蹭。
我觉得我现在像极了一只猫,努力想办法吸引一只爱猫变态,养自己。
就怕这人是个虐猫狂,迫不及待的,要将我剥皮抽筋。
嘤嘤嘤!
拖拽的力量停滞,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正紧紧卡在他的肋骨中央,他并没有放开我,却也没有再继续吞噬。
七彩瞳孔正睁得大大的,嘴巴也微微张开,一对尖尖的小虎牙若隐若现。
“有道理唉~~”
他停顿了半晌,似乎在考虑着我所说的可能性。
趁此机会,我尝试将被他卡进肋骨的手抽出来,手指点着他的胸口。
“我吃的,很少,一点点水,一点点......菜,就行,莲蓬也可以。”
“唉?不吃肉么?”童磨头颅轻侧。
我倒是很想回答吃,可我不敢,我怕大哥你一个激动,直接把手边的胳膊塞我嘴里。
到时候,我是嚼还是不嚼。
想到这儿,我努力维持着微笑,摇了摇头,“不呢~莲花不吃肉~”
“嚯~”童磨轻笑一声,伸手将我稍微推开一点距离,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我,随后笑容绽开。
“可以喔,可以喔!我会好好养你的。呐呐~你会唱歌?”
好家伙......这算是......暂时活下来了?现在开始询问娱乐项目?
“会啊,会啊!我会唱《小星星》。”我连忙应道,“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童磨“哈”的一声,笑了:“那~你会跳舞么?”
“会啊,会啊!我会dj社会摇。”
说着我当着他的面,表演了一手摇花手。
“那,你会妖术么?”
“会......啊?妖术?”
我一下子愣住了,瞪大眼睛看着他。
妖术?
童磨俯身,脸颊亲昵地蹭着我的脸,笑眯眯地问:“刚刚那个「停下」是你的妖术么~”
嘶——
3. 第三章 食欲
妖术啊。
要否认么?
唔——
现在否认应该是不可能。
嘶——
想必厉害的人,应该都不喜欢自己的人弱吧。
我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伸手比了一个小小的指节。
“我会一点点妖术,但特别弱,真的,以后还得童磨大人多多指教。”
“哦~~你还知道我的名字啊,真好啊~”
童磨似乎很是意外,他抬手在我的头上轻轻拍了两下,掌心带着几分凉意。
“哟西~哟西~行,那就先养着吧。等哪天,你想前往极乐世界了,告诉我一声。”
【心动值85%】
【心动值80%】
【心动值78%】
耳侧机械少女音不断在响起,我刚松下去的一口气,瞬间卡到了嗓子眼。
要死——
这家伙的心动值,十有八九就是跟食欲挂钩。
好家伙,差点就被吃了。
话说,现在是不是穿件衣服比较好?毕竟多层包装,看着没那么......
好吃。
=-=
对了,好像有个,恋爱套装来着。
要现在穿么?
“呐呐~你还有别的妖术么?”
犹豫的当下,童磨笑眼眯眯地凑了过来,冰冷的吐息拂过脸颊,死亡的威胁感骤然放大。
唔——
赶紧趁机穿包装。
我笑眼眯眯地点点头:“当然有。”
【装备恋爱套装......】
念头一动,我便感觉到有某种丝滑柔软的东西在身上凭空涌现、缠绕。
紧靠着我的童磨,顿时瞳孔瞪得溜圆,缓缓将头向后撤开。
顺着他放松的力道,我用手撑着地板站起身,脚跟后退间,一双剔透如水晶的高跟鞋悄然出现,稳稳地垫高了我的脚。
淡粉色长裙如水般倾泻而下,覆盖全身;纯白的薄纱从指尖浮现,形成手套包裹双手;齐腰的长发在头顶盘绕成发髻。
我伸手一摸,喔哟,居然还多了个花冠和头纱。
嘶——
这恋爱套装......
是直接奔着婚礼现场去的吧?
好吓人,这怕不是,作死套装吧。
我咋觉得,会越看越好吃了。
“啊啊啊!好看好看!”童磨爆发出一声孩童般的欢呼,七彩瞳孔兴奋地闪烁着。
“真是一个非常棒的孩子呢~我的小莲花穿上新衣服真漂亮......”
“嗯?”
【心动值82%】
突然的一个疑惑尾音,夹杂高额心动值,吓了我一跳,身躯下意识绷紧,咒力凝聚唇舌间。
只见童磨单手撑着地,缓缓歪过头,视线遥遥穿透我,看向我的身后。
“哦呀?那边的小姐姐,想跑去哪里呀?”
他嘴角依然挂着那抹甜蜜的笑意,声音却带上一丝玩味的责备。
“嗯?”我下意识侧头,顺着他视线看去。
“歘——!”铁扇破空的声音尖锐刺耳,一道疾驰寒风几乎是擦着我的裙边而出。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猛地撕裂空气。
不远处,一个少女不知何时已偷偷挪到了门边,甚至半条胳膊都伸出了门外。
童磨随意的一扇,竟精准地将少女那探出门外的胳膊斩断。
淋漓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汹涌而出,瞬间溅满了门板,滴滴答答地在地上汇成刺目的猩红小溪。
粘稠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混合着池水的寒意钻入鼻腔。胃里翻江倒海,我死死咬住后槽牙,强忍住了呕吐之意。
“哦呀,哦呀~”
童磨歪着头,语气带着一丝顽皮的责备,手中的铁扇依旧优雅地展开着。
“不要随便乱跑喔~乖乖呆在那里。放心,放心,我会好好、好好吃掉你的。”
“呐~莲,你说是不是啊?”
门口,少女因剧痛和极致的恐惧蜷缩在地,发出撕心裂肺、不成人声的哀嚎。
而他,就这么笑吟吟地,等着我的回答。
巨大的恐惧和恶心几乎将我淹没,脑子一片空白。
我该怎么回答?
点头附和吗?
我点不下去。
摇头的话......
下一个被那扇子问候的,怕就是我的脖子了吧。
“我饿了。”
这是我此刻能想到的、或许能转移他注意力的,唯一回答。
我重新转头看向童磨,“我想吃东西了,大人。”
童磨愣了一下,“你想吃什么?”
“寿司和拉面。”脑子都不带转,我脱口而出。
男人咂了咂嘴,随即咧开嘴,“哈哈”地笑出声,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好~”
他愉快地应道,“寿司和拉面,没问题,啊啊啊啊~但是呢......”
一边应承着,他一边将地上的半截胳膊紧抱进怀里。
“先等我把这口饭吃了,放久了,味道就不新鲜了。”
肉眼可见的,我能看到那半截胳膊,正在被融进他的骨血里。
是的,融。
字面意思的融。
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那种融。
然后,“歘——”一下走了。
眨眼间地,毫无预兆地,消失了。
我:“......”
死寂笼罩血腥弥漫的空间,我僵在原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憋闷得喘不过气。
不对!不对!
强制恋爱模拟器?
这个东西怕重要的是强制作死吧。
恋爱?
跟童磨这种食人的生物谈恋爱,可能么?
“模拟器!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好好解释,我到底要做什么?能不能给我换个正常人模拟!”
我是真的有被气到,这攻略来的莫名其妙,攻略任务也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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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攻略的人也.......
离谱死了。
【任务对象一经绑定,不可更改,最终解释权归文晋江学所有,本模拟器仅负责发放任务、记录数值及结算奖励,不提供背景说明、任务解释及攻略指导】
“可恶!”我忍不住骂了一声,“你这破模拟器,一问三不知!”
不对劲,不对劲,很不对劲!
“那我怎么算完成。”我咬牙询问。
【量化标准值达到:100%,即可判定任务成功。当前进度:1%】
我有点不敢置信,“可是,童磨对我的心动值最高不是已经85%了么?”
【......】
回答我的是一片寂静。
“模拟器!”
【我在】
“回答我的问题!”
【.......】
“我靠!你这家伙别装死!给我说清楚啊!”我急得几乎要跳脚。
“唔——”
一声微弱的、饱含痛苦的呻吟声,断断续续地从门口传来。
我被吓得一个激灵,扭头看去,门边倒着的少女正挣扎着朝门外爬,黏稠的鲜血浸透了她深色的衣服,在地板上洇开一大片暗红。
嘶——
有点吓人。
顾不上模拟器,我强忍着反胃,小心翼翼地靠近询问。
“那个,你还好么?”
少女像是受到了惊吓,猛地翻身坐起,挥刀挡在身前,喘息间,眼神里满是警惕。
下一秒。
“咚——!”
她就这么握着刀在倒在了地上。
”我靠!“
我喊了一嗓子,提起裙摆,绕过结冰的莲花池,快步上前。
“喂喂喂!你还好么?”
我手忙脚乱将人搀扶而起,伸手轻拍了拍她苍白的小脸。
“你好,能听见我说话吗?莫西莫西?Can you hear me?”
少女的情况似乎很不好,此时她双眼紧闭,大口大口呼吸着,肩侧伤口随着她身躯的起伏,不断落下淋漓的鲜血,断臂掉落在一侧,截面的血肉还在抽搐、蠕动。
不太妙啊,再这样下去,她就要没了。
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咬咬牙,管不上干不干净,杀没杀菌,就这么跪着,将柔软的棉质裙子撕扯成条,将它一层层缠在她的胳膊上。
布料上裹,瞬间被血液浸透。
我将咒力凝聚喉管,发动:“止血!”
“唔!”
闷哼的人由她变成了我,一时间,我只觉喉管有点微微干涩,就像是一天没喝水那般难受。
不过好歹,血是止住了。
没有麻药,疼痛是固然的,少女浓密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预想中感激并未出现。
少女眼眸睁开瞬间,瞳孔骤然收缩,杀意爆出,眨眼间,冰冷的刀刃抵上了我的咽喉。
“送我离开!否则!杀了你!”
4. 第四章 「鬼」
刀刃被架在脖子上,发出阵阵蜂鸣,少女的面色冷得好似镀了一层寒霜。
“哎~你怎么这样。”
我侧着脖子,一脸无语。
“我刚救了你耶,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拿刀威胁我。”
“闭嘴!”她怒斥着打断我的话,“不要用我妹妹的脸跟我说话,变回你原来的样子,恶鬼。”
“你胡说什么胡话,什么叫不要用你妹妹的脸跟你说话?变回我原来的样子?我本来就......我靠!”
恍然间,一个荒谬又恐怖的念头瞬间炸开。
顾不得颈项间的刀刃,我倾身向前,将脸几乎贴上少女,借着她那双因警惕而微微放大的瞳孔,我再一次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与之前男人七彩绚烂的眸孔不同,少女眸孔是淡淡的水蓝色,干净、清澈、波光粼粼。
那里面,正映照着一张熟悉的小脸,五官精致,海藻般的雪白长发湿漉漉地贴在颊边,眼睫上还挂着细小的冰晶。
轮廓精致,眉眼熟悉。
是我的脸,但眉宇间,却少了几分我熟悉的沉静。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显稚嫩的、仿佛时光倒流了几年的青涩感。
我......变年轻了?
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一张酷似我的、别人的脸?!
我猛地抽回左手,不顾手套的阻碍,抚摸着虎口的位置。
这里,本该有一道伤的,是我十岁时,出任务留下的,可现在......
哎?
还在!
我靠!吓死我了。
这是我的身体,只不过变年轻了而已。
可为什么,这个少女要我变回我原来的样子?
一时脑子转不过来,我敲了敲脑袋,小声嘟囔道。
“模拟器,你缺我一个解释啊,你是不是该给我点,身份说明,或者什么的啊,我现在到底是自己的身体,还是附身到了别人身上啊。”
机械少女音响起:
【本模拟器仅负责发放任务、记录数值及结算奖励,不提供背景说明、任务解释及攻略指导。请玩家自行探索】
得!
好绝情。
“喂!妖女,我跟你说话,你听见了么?”
颈间刀锋又逼近了一分,寒气逼人。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混乱的思绪,看向眼前充满敌意的少女。
这时,我才恍然发现,这名少女似乎跟我有几分相似,都是都是雪白色的长发,精致的五官,甚至眉眼间,有几分像我死前的模样。
妹妹?
莫非......
这个少女的妹妹,跟我长得一样?
既然这样......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我迎着她充满杀意的目光,缓缓开口,尽可能让声音听起来柔和而迷茫。
“我出生在一片黑暗里。醒来的时候,耳边只有一个声音......”
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模仿着那种梦呓般的困惑。
“是一个少女的声音,她一直在哭,一直在像我许愿,救救......救救我姐姐的......”
少女愣住,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仿佛被那「救救姐姐」几个字狠狠刺中。
但下一秒,那抹惊疑被更深的、近乎疯狂的愤怒取代。
“胡说!你骗人!”
她嘶哑着声音,抵着我脖子的刀锋非但没有移开,反而因激动而颤抖着压得更紧,一丝刺痛传来。
“雪莲她......她那么胆小......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召唤什么东西......”
她的声音破碎不堪,混合着剧烈的喘息和压抑不住的呜咽,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混合着脸上的血污,在她苍白的面颊上冲刷出狼狈的痕迹。
颈间的刺痛和少女歇斯底里的质问让我头皮发麻。
好吧,我猜是猜对的,这少女真有一个跟我长得一样的妹妹,但模仿遗言这招似乎起了反效果呢。
嘶——这可如何是好。
好烦,算了,不管了。
“闭嘴!”
我看着她,抬手紧握她的手腕,咒力凝聚舌尖。
“冷静一点!”
少女“呃——”的,噎了一下,眼泪顿时刹停,一双眼里满是惊恐。
我伸手捧起她的小脸,看进她的眼眸深处。
“冷静!深呼吸!不要害怕,不要恐惧。在这种情况下,恐惧和害怕只会让你失去原有的判断。”
“你看着我,看着我这张脸,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你妹妹派来救你的......神。”
“我知道你现在有所顾忌,但再多的顾忌,也比丢了性命强。我会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但前提是,我要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事。”
“所以,冷静,现在告诉我,你是什么人?这里是哪里?那个男人又是什么人?这里发生了什么?”
我的咒术并没有我哥那么强,不能像老哥那样无所顾忌的行动。
我需要信息,足够的信息。
未知的险境里,信息就是命脉,没有足够情报支撑,任何莽撞的决定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
“你真的是......神么?”少女眼里带着淡淡的疑惑,和满满的警惕,“那你为什么,要去亲鬼。”
我噎了一下,“因为神也怕死。”
少女:“那.......你好弱啊。”
靠!这话说的。
“行了,你快跟我说说什么情况吧,待会儿鬼就回来了,到时候,神仙也没办法了。”
少女在我的咒术影响下,眼中恐惧终于开始褪去,呼吸渐渐平稳,面色归于平静。
“我叫日初静安,是......日初雪莲的姐姐......”
在她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夹杂着无法抑制痛苦呻吟和抽泣的简略介绍下,我可以很确定,自己真的穿越异世了。
这个世界,没有咒术,没有咒灵,却是一个存在「鬼」的世界。
此「鬼」非人类死亡后所留下的灵魂能量,而是一种由人类转化为异类的「鬼」。
以人为食,食人为生。
有点像话本里的吸血鬼。
「鬼」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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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比,拥有近乎永恒的生命,寻常武器根本无法将其杀死。
目前已知能彻底消灭它们的手段,只有两种:
一、阳光。
二、用名为日轮刀的特制武器,斩断脖颈。
“就是这个么?”我捡起她身侧的刀,细细打量,“绿色的。”
这是一把周身流转着淡绿色光辉的刀,全长大约三尺,重量......
我掂了掂。
唔——轻飘飘的,大约四斤,不到五斤,还没我日常转的呼啦圈重。
日初静安喘着气,“根据......使用者......呼吸不同,刀颜色......不同。”
“呼吸?”我好奇朝刀锋吹了口气。
日初静安眼睛瞬间瞪圆,嘴角抽搐,眼里燃起的希望微光“噗——”一下灭了。
我有点被吓到:“啊,看来不是字面意思的呼吸......喂!坚持住啊!”
人在危机时刻,求生意志还是很重要的,我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安慰道。
“神明收到了你的请求,所以,安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的......”
我停顿一下,“大概,但不确定。”
日初静安闭上眼,偏过了头。
一瞬间,她的情绪看起来,好似彻底沉入了谷底,仿佛在无声地控诉:完蛋了。
更糟的是,刚包扎好的断臂处,鲜血又开始洇透布条。
必须要赶紧就医,再这样下去,她坚持不了多久。
念头闪过,我一手握紧日轮刀,另一手直接抄起她的腿弯,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起身的动作很干脆,脚下却猝然一滞,高跟鞋尖锐的鞋跟“咯噔”一声,竟钩住了该死的裙摆。
踉跄间,我下意识低头看去。
“靠!”咒骂脱口而出。
明明被我撕下包扎的裙摆,此刻竟完好无损地垂落着,仿佛从未被撕扯坏过。
这鬼裙子......
什么邪门玩意儿?这奖励有个屁用?
我反手握刀点地,借着反作用力,稳住身躯,随后捡起地上的断肢,搁在日初静安怀里,大步迈向门外。
“据说手臂保存的好,4小时之内接上是还可以用的,你拿好啊。”
“哎?!等等!你——”
坐在我手臂上,抱着自己断肢的日初静安大惊失色,苍白的脸上满是错愕,“骗人......你力气怎么这么大?”
“现在解释这些无用的东西,就是浪费时间。”
我打断她,声音压得很低。
“我必须趁那个男人回来前,送你离开,实话实说,我没把握赢他。”
在了解这些信息之前,我就隐隐觉得打不过;现在了解之后,这份预感便已变成了确凿无疑的认知。
“不止打不过,更甚者,我可能在他手上,都过不上几招。”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感觉被我抱着的日初静安,抖得更厉害了。
唔——
但也有可能是因为血液循环不畅通。
但也有可能是身后有人。
我靠!快跑——
5. 第五章 撒谎
管他身后有没有人,头也不回的拔腿就跑,总归是没错的。
如果童磨回来了,我就咬死是这女人持刀胁迫,毕竟人家手里还有刀,而我,只是无辜可怜的小莲花。
如果童磨没回来,哈,那正好天高任鸟飞!
一举多得,完美。
能活多久算多久。
胡思乱想着,人已冲出。
门外并非生路,而是一条幽深得仿佛没有尽头的走廊,冰冷的木质墙体在昏光中向两侧黑暗延伸,压抑得令人窒息。
“往哪边走?”我焦急地询问怀里的少女。
时间就是生机,容不得犹豫。
“不知道......”
她虚弱地靠在我肩头,声音细若游丝,“这里是无惨的老巢,由血鬼术构建并控制的空间......或许根本没有出口。”
“也许你现在回去,当你的小白莲花......反而更容易活下来。”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话里,除了深沉的绝望,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
“我的天,你觉得现在你说这个合适么?”我皱眉看着她,“你真的......”
“算了,”我咬牙,压下翻腾的吐槽欲,“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反正横竖都是死,我就随便挑一个了。”
话音落,我便扛着人朝着左边疾冲而去。
日初静安说得没错,退回房间或许能苟活,但那无异于与虎谋皮。
任务是什么,不清楚。
这男人究竟什么底细,也不清楚。
先离开这里肯定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离不开,那就再想办法!
大不了就当叛徒,说一切都是这个少女指使的。
总之,等!肯定是最差的一步棋。
脚步不停,我侧头急问:“无惨?血鬼术?专有名词听不懂!求科普!这关系到我们怎么死得体面点!”
日初静安气息一窒,强撑地解释,“无惨,全名鬼舞辻无惨......是所有恶鬼的源头与绝对支配者......”
“哦哦哦,”我连连点头表理解,“就是所有怪物的头头。”
“是的,也是所有鬼的制造者,”日初静安顿了顿,继续道:“血鬼术,就是恶鬼觉醒的特殊能力,其中最强的十二个,被称为十二鬼月。”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刚才那个......就是上弦之二。”
上弦什么东西,我是不知道。
但想必,都老二了,肯定算是个强者。
“靠!这我怎么玩?”我忍不住低咒出声。
跟一个排老二的食人鬼强制恋爱,这不就跟个狼与羊、猫跟老鼠、人与大白米饭一样么?
这所谓的回家之路,怕不是条断头路吧!
内心崩溃归崩溃,但我的手依旧稳稳端着日初静安,脚下十厘米的高跟鞋,刻竟成了意外的助力,蹬地的力道异常清晰,奔跑的速度竟比想象中快得多。
生平第一次穿这玩意儿,倒像是解锁了某种奇怪的潜能。
沿着走廊一路飞驰,眼前的景象骤然剧变。
走廊尽头,视线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光怪陆离、彻底颠覆物理法则的诡异空间。
无数扭曲、翻转、折叠的木质建筑如同噩梦的碎片,在虚空中飞速流转、变幻、重组,无边无际,仿佛一个巨大的万花筒。
“我靠!玄幻电影照进现实。”
我的震惊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我看到了那些扭曲建筑的阴影里,如蛆虫般挤满了形态狰狞的怪物。
此时,它们正吭哧吭哧地撕咬着什么,血盆大口开合间,森白獠牙上赫然挂着沾满肉沫的残肢。
而它们回头瞬间,视线与我撞了个正着。
“人类?”
“同类?”
“她......不像同类......味道不对......也不像人类。”
“有童磨大人的味道,是童磨担任送进来的食物吧?”
“咬一口尝尝?”
“咬一口!”
窸窸窣窣的低语如同毒蛇在耳畔爬行,听得我头皮发麻,双腿几乎下意识就想后退,怀里的日初静安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铮——”
一声弦音骤然响起,眼前光影剧烈扭曲、重组。
下一瞬间,一个抱着三味线的女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们正前方。
漆黑如瀑的长发瀑布般垂落,将她大半面容遮掩,只露出一抹异常小巧、殷红如血的唇瓣。
“犹抱三味线半遮面,这位鬼姐姐......长得挺别致哈......”
我强压住心脏擂鼓般的狂跳,试图用贫嘴缓解几乎凝固的恐惧。
这女人身上散发的气息,阴冷粘稠,其压迫感完全不亚于一只一级咒灵。
坐在我臂弯里的日初静安身体瞬间绷紧如弓,冰凉的手指死死抠进我的肩膀。
“是......是她!她就是控制这个空间的鬼!我就是遇到她,才进来的。”
一边说着,她挣扎着就要下来,“你对付不了她的,我来,我来!你快走!”
日初静安的躁动吓了我一跳,我紧忙安慰她,“你别乱动啊,你的伤。”
现在装什么勇敢,早干嘛去了,我的天。
“铮——!”
又是一声弦音炸响,眨眼间,女人的身影瞬息间逼至眼前,近得我甚至能感受到,她发丝间散发的寒意。
“你......”女鬼开口了,嗓音意外好听,轻轻柔柔婉转动听,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底发寒。
“你身上......为何沾染着童磨大人的气息?”
童磨大人的气息?
电光火石间,一个荒谬又大胆的念头蹿上心头。
赌一把!赌她对童磨的忌惮!
“啊~这个啊?”
我扯出一个尽可能显得轻佐又暧昧的笑容,声音刻意拖长。
“刚跟大人搂搂抱抱亲热完,沾上点味道......不是很正常嘛?”
说话间,我还故意舔了舔嘴唇,像是在怀念某种残留在嘴唇上的味道般。
日初静安倒吸一口凉气,一脸震惊的看着我,那眼神分明在说:这种时候你居然还敢演?!还演得这么投入?!
我:“......”
姐妹你要不要看看现在什么情况。
活命要紧啊!
“你...在...撒谎!”
女鬼声音转冷,仿佛带着冰碴,话音落,她猛地一个抬头,遮面的黑发蓦地向上翻卷。
一只布满蛛网状血丝、瞳孔收缩如针尖、怨毒得几乎要滴出脓液的巨大眼珠,死死地攫住了我。
“大人说,是你自己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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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恶鬼间的信息是互通的!”
日初静安发出凄厉破音的尖叫,身体失控地向后仰倒,“快跑!”
能跑到哪里去?
自己都说了这座城受她控制,能往哪里跑。
我一手按着她,双眼直面那只恐怖的眼珠。
求生的本能压倒一切恐惧,一直处在慌乱情绪中的我,反而冷静了下来。
模拟器!开启咒力增幅!
【咒力增幅已开启,持续时间30秒】
我微启唇,将咒力在唇齿间疯狂压缩、凝聚,化为无形的言灵枷锁,每一个字都带着决绝的意志。
“送——我——们——离——开——!!!”
与我直视的巨眼猛地一颤,密布的血丝如同活物般疯狂蠕动,仿佛在抵抗着无形的束缚,她握着琴拨的手指亦是在痉挛般疯狂抽搐!
巨大的反作用力,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我的胸口,强行命令一个操控空间的强大存在,其反噬远超想象。
瞬间,我只觉喉头一阵腥甜,无法遏制的头昏脑涨,滚烫的鲜血从喉头溢出,沿着嘴角而落。
果然!力量差距太大了!
同时送走两人,根本不可能!
一个不行,那就先送一个!
我or她.......
来不及了。
该死!可恶!
我死死盯住女鬼那只巨眼,本能在疯狂作祟,最终二选一:
“送——她——离——开——!!!”
“铮——”
一声弦音落下,怀中的重量骤然消失。肩头残留的温热告诉我——
日初静安,走了。
成功了?!
名为轻松的情绪绕心头一周,随后又“嗤——”的一声散了。
因为近在咫尺的女鬼,炸了。
“你这家伙!!!”
她暴怒一声,眼珠骤然收缩又诡异放大,嘴角咧开非人的弧度,吐出一截细长的舌头缓缓舐过唇瓣。
“铮——!”
琵琶音蓦然炸响,脚下一空,强烈的失重感迎头而来,如同无形巨手扼住喉咙,将我狠狠拽向下方深渊。
低头看去,不远处的地面,挤满了咧嘴龇牙、吭哧吭哧啃着什么的怪物,森森獠牙间卡着的,赫然是一截截尚在滴血的断臂。
而我,正以俯冲之势,朝着那断臂所在处,直坠而去。
“靠!玩脱了。”
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和翻江倒海的眩晕,我拼尽全力在空中拧转身体,朝着侧面一栋正急速上升的诡异建筑表面扑去。
“咚——!”
后背狠狠撞上坚硬的地面,疼痛瞬间炸开,骨头仿佛都要散架,但我根本顾不上喘息。
头顶光束昏暗,无数恶鬼如同滴落的墨汁,从四面八方蔓延而下,带着浓重的血腥与恶意。
该死!
我咬牙翻滚爬起,咒力裹覆全身,足下在倾斜的建筑表面用力一蹬,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向更高处弹射而起。
迎着从上方、下方、四面八方扑来的形态各异的怪物,我喉头滚动,将口中残余的血腥咽下。
咒力疯狂凝聚于舌尖,视线死死锁定了头顶那片最为庞大、仿佛是支撑这片扭曲空间的建筑主体。
言灵之力,再次压缩!
“掉——落——吧——!!!”
6. 第六章 任务二
体内咒力急速消退,只留下透支后的无尽空虚。
但好歹增幅效果不错。
主体建筑轰然掉落,“嘭——”的一声,碾碎无数怪物。
我倒挂在建筑边缘,视线遥遥向下望去。
不远处,被砸中的怪物正浑身颤抖着,僵直的爪子在空中徒劳地抓挠,随后如断线木偶般,重重砸落在地,腾起一片烟尘。
这幅样子,在我看来,绝对是死得不能再死的。
然而,胸膛里那口劫后余生的气还没来得及喘出,就见倒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的尸体,突然猛地一跳而起。
“歘——!”
破风声尖锐刺耳,面容扭曲的怪物,就这么到了我的脸上。
更令人惊恐的事,近在咫尺的一团血肉,正在寸寸变幻。
血肉粘黏、碎裂骨骼重组的声音,听得人直牙酸,浓郁的血腥味直冲天灵盖。
我草!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残存的咒力再次疯狂压榨,汹涌灌入喉管。
“滚开!”
我对着这张狰狞面孔狠爆出声。
怪物身躯蓦然僵硬,抽搐着颓然掉落,像一颗失去控制的肉球般,滴溜溜的滚远了。
【咒力增幅结束】
耳边机械少女音响起,扣在建筑边缘的指尖,顿觉一阵脱力。
完了......
大脑一片空,全身的力气如开闸的洪水,飞速流逝。每一寸肌肉都好似坠着千斤重的铅块,无力感如潮水般将我淹没,连带着视野边缘都泛起黑雾。
我跟我哥虽是双生子,同样继承了「咒言」,可我……远没有他那般惊世骇俗的天赋。
即使在咒力增幅下,我能用上几次,便已是极限。
草!
不甘的怒火在心底灼烧,我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思考。
行!打不过,我跑还不行么?
童磨!对,回去找童磨!
刚刚的房间想必是他的地盘,只要我回到哪里,这女人估计就不敢把我怎么样。
找童磨给我撑腰!
日初静安不说了么,这家伙是什么十二鬼月的上弦二,想必应该是有几分本事的。
靠,刚刚童磨不就来了么?
怎么现在还没追过来,这小汁,不会偷吃饱了,走不动了吧。
念头电转,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松开紧抓边缘的手,借着下坠的力道,奋力向旁边相对完好的建筑残骸荡去。
“哐——!”
头顶!毫无预兆!一片巨大的阴影裹挟着破风声,如同崩塌的山峦,轰然压下。
恐怖的巨力精准地砸在我的背脊,肋骨应声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
喉头腥甜,我呕出一口黏腻鲜血,整个人被撞得穿透了身下的建筑结构,带着破碎的砖石木屑,直直砸进下方一片冰冷刺骨的水域。
“卟噜卟噜......”
冰冷的水瞬间包裹全身,刺骨的寒意直钻骨髓。
意识在剧痛和窒息中挣扎,一串串裹挟着血沫的气泡从我口鼻间狼狈上涌。
意外的是,头顶那穷追不舍、仿佛要将我碾成齑粉的恐怖攻势,竟戛然而止。
身体缓缓下沉,我竭力屏住呼吸,视线透过晃动的猩红水面向上望去。
水面之上,那道追杀我的黑色身影静静悬浮着。
依稀可见的女人抱着一把造型诡异的琵琶,漆黑的长发摇曳,几乎遮盖了我头顶所有光线。
发丝缝隙间,一只巨大的、猩红的独眼正滴溜溜地转着,死死盯着我。
“噗通——噗通——”
密集如雨点般的落水声骤然响起!
无数形态各异的怪物,跃入水中,它们划破水面,留下一串串细密的气泡,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地向我围拢而来。
冰冷刺骨的水包裹着身体,血腥味在口鼻间弥漫,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清晰。
头顶,是能操控这方空间的女鬼;四面八方密密麻麻包围过来的,是嗜血、狰狞的怪物。
而我,早已精疲力尽。
杀不死!甩不脱!跑不掉。
无论从哪个方向感知,都无声地宣告着同一个结局——
我死定了。
啊——
早知道,就留在那个房间了,至少,那个男人会停下来,听我胡说八道。
视线黑雾越发浓郁,身侧无数细细密密的泡沫翻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急速靠拢。
下一刻。
“咕噜——”
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力量,骤然箍紧了我的腰腹和胸膛。
“呃——!”
本就碎裂的肋骨被这股蛮力挤压,剧痛让我眼前彻底一黑,喉头涌上更多的腥甜。
身体被这股力量强行拖拽着,破开冰冷粘稠的水体,以一种失控的速度向上冲去。
“嗬——嗬嗬——!”
破水而出,视线骤亮,久违的空气涌入火烧火燎的肺部,求生本能让我大张着嘴疯狂地、贪婪地喘息着。
哪怕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碎裂的胸腔,带来钻心的痛楚。
“莲。”
一个冰冷得足以冻结骨髓的声音,毫无征兆地贴着我的耳侧响起。
冰冷的气息、黏稠的语调,让这方本就扭曲的空间更加窒息。
无形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寒冰,渗透肌肤,将血液冻结。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肋骨,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侧起头。
倾斜的视野中,童磨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异、足以令神魔侧目的脸,近在咫尺。
此刻没有惯常的虚伪笑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审视猎物般的冰冷。
惊骇的念头尚未炸开,强行操控鸣女的恐怖反噬终于决堤,彻底爆发。
“呕——!”
滚烫的鲜血喷溅而出,瞬间在童磨那身雪白无瑕的衣襟上,洇开大片大片刺目惊心的猩红。
“啊啊啊——鸣女!你看你,伤到我的小莲花了。”
童磨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烫到一样,发出一声极其浮夸、拖长了尾音的惊叫,脸上的表情瞬间切换。
“吐血了!吐血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被我鲜血染红的衣襟,脸上写满了虚假的恐慌,然后——
“好浪费啊。”
他喃喃出声。
我靠!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嘴角咕噜咕噜的,不受控制的吐出一波又一波的鲜血。
“莲?你快死了么?”
他低语着,声音里带着一种奇特的惋惜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抚摸着我的嘴角,然后将那沾满我鲜血的指尖,珍重地含入口中。
我好想赶走他啊,可只要我一开口,喉管就“卟噜卟噜”全是血泡泡,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于是,我就这么看着他伸出舌尖,绕过修长的指尖,卷上指腹,随后......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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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啧叹。
七彩的眸孔微微眯起,睫毛无法控制地颤抖,面上流露出几分沉醉之意。
我有点被吓到,下意识就想将向后瑟缩脖颈。
童磨眸孔猛地睁大,粘缠着血色的指尖落在了我的脸颊,下一秒——
那张色泽妖异的薄唇,带着一种不容质疑的强势,俯压了下来。
冰冷滑腻的触感,如同毒蛇的信子,猝不及防地贴上了我染血的下颌。
“呲溜——呲溜——”
湿冷唇舌沿着我的下颚曲线,一声又一声,一下又一下,不断蠕动,带着一种非人的惊悚感。
厚舌剐蹭间,留下一片黏腻的腥臭味,它贪婪地舔舐着蜿蜒的血迹,所过之处激起我一阵阵无法抑制的战栗。
那感觉不像被亲吻,更像是被某种湿冷的爬行动物标记领地。
最终,它停在我的唇边,舌尖带着不容抗拒的蛮力,狠狠撬开了我无力咬合的齿关。
“唔......!”
脖颈被迫高高扬起向后仰,我能感觉到脆弱的筋骨被撕扯着,发出绝望的“咔咔”声。
齿关无法闭合,冰冷的异物强势侵入,在里面肆虐,刮过上颚,绕过舌尖,缠着舌侧吮吸。
浓烈的血腥气息充斥鼻腔,胃部无法抑制地剧烈抽抽搐痉挛,却连压缩肌肉,呕吐的力气都没有。
黏腻的啧啧水声混合着我破碎的喘息,和血沫溢出的咕噜声,在一片死寂中无限放大。
这本应该是恋人间最极致暧昧的互动,此刻,我却一点也害羞不起来。
因为我看得很清楚,那双近在咫尺的七彩眸孔中,所留存的,不是情欲,而是最纯粹的、最原始的,审视和兴味。
他脸上那丝虚假的沉醉,更衬得这眼神冰冷彻骨。
就像是猎人看到猎物,屠夫在掂量粘板上的肉,孩童好奇拨弄垂死的蚂蚁般的眼神。
清晰的认知让此刻的我内心五味杂陈,巨大的恐惧和恶心感将我迎头淹没,意识在一阵一阵窒息中沉浮,视野边缘的黑雾愈发浓烈......
啊——
他大概会从舌头吃起吧。
【叮咚!】
机械音毫无预兆在脑中炸响。
【恋爱模拟器任务二:打是亲来,骂是爱】
【任务要求:请在规定时间内对任务对象发起,打、亲、骂行为】
巨大的荒谬感迎头袭来,瞬间冲散所有恐惧,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火。
你踏马!
怕不是,名字取错了吧。
我这都快被变态生吞活剥了,你跟我这儿打是亲来骂是爱?
这哪个傻.逼创造的模拟器。
什么鬼恋爱模拟器,应该叫,作死模拟器。
【倒计时:10秒,失败惩罚:死!】
冰冷的提示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我的脑海中。
【成功奖励:视程度给予相应背景说明、任务解释、攻略指导、咒力永久增幅2%、身份说明】
你特么!!
我%&%¥&*%&¥%......
心里骂骂咧咧,身体却诚实极了。
“啪——”
用尽残存力气,我的手,很是自觉地,对着那张近在咫尺、带着几分餍足俊脸,一巴掌过去了。
我脑子里,只剩下了一句话。
去他妈的任务!去他妈的童磨!
来啊!
富贵险中求!
7. 第七章 开心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一片死寂的空间里炸开,余音甚至都盖过了身上水滴落下的滴答声。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一旁的女鬼都好像漂远了几分。
童磨那张妖异俊美的脸微微偏侧,几缕白金的发色黏在沾染了血迹的嘴角,越发妖冶。
他似乎都没想到我会打他,保持着这个偏头姿势呆愣了好几秒,眼眸轻眨,半晌才缓过神。
他看向我,眸色中不再是审视和兴味,转而被一种纯粹的、近乎新奇的诧异取代。
要死——
心头警铃大作,心跳如雷,血气涌上脑,视野边缘的黑雾短暂被这股蛮横的求生欲冲散,我“哕”地一声,又呛出一大口黏腻的血沫。
气息是通畅了,但脑子抽了——
“呜哇——!!!”
我无法控制地爆哭出声,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合着口舌“咕噜咕噜”的鲜血一起喷出。
肋骨断裂处的剧痛随着每一次抽泣撕扯着神经,但我顾不上了,使出吃奶的劲儿,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和委屈都倾倒出来。
这哭声在空旷扭曲的空间里回荡,凄厉又荒诞,但,我又能怎么办。
童磨被打偏的头转了过来,脸上的诧异更盛,双眸微睁,七彩的虹膜清晰地映照出我糊满血泪、狼狈不堪的脸庞。
得!
打都打了,亲都亲了,剩下的就是骂了!
脑子里倒计时滴滴答答,我哭得一抽一抽,断裂的肋骨疼得早已麻木,猛地扩张胸腔,吸上一口气。
“八嘎呀路!口咯呀路!西八呀!法克U!X你妈......沙比呀!”
我操弄着自己仅知的三国语言大骂出声,一边哭一边抬手,软绵绵地“咚咚咚”捶了他胸口两下。
”你干嘛去了...嗝...你都没注意我被绑架了么...嗝...刚刚那个女人...好凶,她拿那~~么~~长的一把刀,威胁我。”
我双手张开,比了一个非常夸张的距离,极致的扩胸运动,让我胸口的伤泛起阵阵疼痛。
我收回手,指尖比着自己脖子,扒拉着上面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刀痕,叫嚣。
“她拿刀架在我脖子上,威胁我...嗝...必须背着她出去...”
“你看啊,她就把刀架在这里...嗝...好可怕...还有....”
我伸手指着水面上越飘越远的女鬼,怒气凶凶,努力学着当年虎杖悠仁告状的劲儿,嗓音嘶哑。
“那个女鬼...嗝...就抱着琵琶的那个...她好凶...嗝...She''s a monster!”
“她上来就欺负我,明明都嗅到我身上有你的味道了,她还欺负我,把我骨头打断,还把我扔进水里,呜哇......好冷,好痛,差点把我刚成的人形,打散了...呜呜......”
一口气说完,残存的气力彻底耗尽,我虚弱地靠在他怀里,揪住他湿漉漉的衣襟,半抬朦胧泪眼,瘪着嘴,死死盯着他。
“大人~你好没面子啊...嗝...她敢这么欺负你家小莲莲...嗝...简直根本就没把你这个上弦二...嗝...放眼里啊。”
以打嗝为标点符号,我眼角滑落几滴泪,期间我还不忘接上一句任务。
“八嘎呀路!口咯呀路!西八呀!法克U!”
打、亲、骂,三个任务完成,我的耳边响起了久违的模拟器声音。
【叮咚!】
【恋爱模拟器任务二:打是亲来,骂是爱——完成!】
【任务评价:A(超乎想象的临场发挥,将骂的艺术与求生本能完美结合,成功激发任务对象深层兴趣与保护欲)】
【是否发放奖励】
我疯狂内心呐喊:立即!立刻!马上!
【好的,奖励发放:】
【恭喜你解锁背景说明(片段解锁):此空间为由鸣女血鬼术所操控的无限城,由无惨直系管理,童磨无权干涉】
【恭喜你解锁任务说明(观测说明):本模拟器旨在观测人类在绝境中的情感反应,收集人类在面临非人存在时,利用爱作为武器或盾牌后的数据】
我:“......”
打着爱的名义行作死之事,兄弟,你不道德啊。
我就说,怎么每次都是在快死的时候,给我派任务,感情本就是让我来送死的。
【恭喜你解锁攻略指导(仅针对本次对象):根据信息收集:该对象情感认知异于常人,追求有趣、美味、极致情感体验,独特的反应和极致的依恋,均可引起兴趣。(ps:警惕其情感过高代价)】
我知道他是个变态,不用你讲,但这个什么极致情感体验,极致的依恋?
什么意思?
要我每日贴贴?
情感过高代价?
【特殊提示:当前观测对象好感度波动不稳定,倾向高度关注与强烈占有欲。请谨慎应对。】
“............”
内心的奔溃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模拟器,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任务很难做。
脑中风暴不停,外界却随着我的偃旗息鼓,陷入了一片莫名的安静。
此刻水面上漂浮的女鬼,那只巨大的猩红独眼好似凝滞,显然也被这泼天的、颠倒黑白的脏水和控诉给整懵了。
而我在用余光关注她的同时,视线始终死死盯着童磨,确保自己的视线能注意到他面上每一寸肌肉的细微变化。
毕竟这关系到我的生死。
此刻的童磨一眨不眨地盯着我,面上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意,眉眼中舔舐时的沉醉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像是还没反应过来的沉思。
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是一瞬。
然后——
“噗——哈哈哈哈!”
他仰头爆笑出声,双手向后撑在地上,肩膀不住地抖动,胸口起起伏伏。
那笑声在空旷扭曲的空间里回荡,一声又一声,让人只觉毛骨悚然。
“咿呀呀呀......”
童磨似乎是终于笑够了,他抬手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七彩的眸孔弯成月牙,眸光中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几分宠溺的光芒。
他重新坐起身,指尖轻揉地蹭了蹭我的脸颊,掺杂着几分湿意的指尖,冰冰凉凉的,有点瘆人。
“我的小莲花......真是有趣。”
他的声音很是冰冷黏腻,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有趣得,让我开心极了。”
他细细摩挲着我的脸颊,随后下落到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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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欺负了?你说那个鬼杀队、断了手的、身受重伤的女人,拿刀架你脖子?威胁你背她出来?嗯?”
每问一句,他嘴角的笑意就加深一分,眼底那非人的冰冷探究也浓重一分,一时间,我只觉后颈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事已至此,我还能怎么办,反正日初静安又不在,人无对证的说,我还就不信他还能将人抓回来。
“啊,嗯咯!”
我用力点头,牵扯得胸腔又是一阵剧痛。
随着我应承,童磨表情变了,眉头夸张地蹙起,嘴角下撇,露出一种仿佛感同身受的、极其虚假的「心疼」。
这感觉像什么呢?
像街边小孩蹒跚学步,结果摔倒大哭,家长将其抱起一遍安慰一遍伸手拍地板时,露出的那种假假,更多是戏谑的神情。
“唔——那真是太可怜了,小莲花还真是脆弱,一刻都不能离开我呢?”
听听,这话都像极了家长在哄孩子一般。
瞅瞅,不远处的独眼女鬼都看不下去,抽搐几下,抱着三味线飘得更远了。
“不过啊,小莲花啊。”
注意力拉回,眼前的童磨像是想起什么,指尖点了点我的鼻尖。
“鸣女手里抱的是三味线不是琵琶唷,下次见到了不要认错了哦。”
“啊啊啊~对了,那个鬼杀队的女人已经跑了,我没办法帮你报仇,那你刚刚说鸣女也欺负了你,需要我给鸣女一点惩罚么?”
童磨语气轻飘飘的,手上没有任何动作,可我却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早已发散,锁定了不远处名为鸣女的女鬼。
“铮——”
一声凄厉的琵琶弦音猛然炸响,短促而痛苦的闷哼也蓦地响起。
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扭头正眼看去。
只见悬浮在水面的鸣女身影剧烈地晃动,那只巨大的猩红独眼布满血丝,充满了惊骇和痛苦。
她手中的三味线,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控制,琴颈弯折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琴弦被拉长发出刺耳“呲呲咯咯”的声音,仿佛下一刻就要崩断。
说不害怕是假的,这家伙根本就没动手,现在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念头,或者一个眼神。
好可怕。
如果这个鸣女死了,这个城会塌么?
“别......”
我刚准备开口说点什么,巨大威压迎头袭来。
扭曲建筑,流淌血水,甚至空气中弥漫的尘埃与血腥味,仿佛都在这一瞬间被绝对冻结。
下方群鬼,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鸭,瞬间噤若寒蝉,蜷缩着瑟瑟发抖。
童磨似乎也僵了一瞬,一时间,小小的我别说开口求饶了,那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压力......特么是超特级咒灵吧......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肋骨,我拼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志力,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视野中,一道身影无视重力,静静地倒悬在上方。
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勾勒出挺拔身形,气质宛如旧世纪最优雅的绅士,猩红的眼眸低垂,毫无感情地俯视着我,如同神明在宣判蝼蚁的终局。
“童磨。”
头顶落下的声音冰冷得仿佛足以冻结骨髓。
“她是谁?”
8. 第八章 无惨
周遭空气冰冷压抑,吸入腹腔时,每一次都牵扯着断裂的肋骨,带来丝丝的疼痛。
那人悬浮于扭曲的空间之上,猩红的眼眸没有丝毫感情。
我的脑子里此刻只剩下一个麻木的单词: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这绝对是大BOSS级别,模拟器你绝壁坑爹。
观测人类在绝境中的情感反应?
是我所在的世界不够绝境?
每天睁眼到处都是叽叽哇哇的咒灵,还不够绝境?
收集面临非人存在,利用爱作为武器或盾牌后的数据?
是宿傩不够非人?
是五条悟不够变态?
还是说,这个世界,比我那个世界,还要可怕?
模拟器,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你为何要如此对一个美少女,嘤嘤嘤......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往童磨怀里缩了缩,手指蜷起,揪紧他湿漉漉的外袍。
湿冷的布料紧贴肌肤,带着血腥气和一种奇异的、属于童磨的冰冷气息。
从未想过,上一秒还让我极度恐惧的东西,此刻竟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好被动啊,我该怎么办?
模拟器,你不考虑发个任务玩玩?
省得我这样半死不活地吊着,难受。
【模拟器冷却中......】
冷却中啊......
几个字在我脑中划过,我努力放空着脑子,让自己不要想任何东西,手指却无意识再次攥紧童磨的衣服。
童磨似乎很享受我的依赖,他一手揽着我的肩,一手压在我的腰上,微曲的单腿抵住我的后背,以一种近乎围困的姿态,将我紧紧锁在怀中。
“啊啊啊,无惨大人!这是我在莲花池里新发现的孩子哦!超~级~有趣的!”
他像抱着心爱的玩具般左右晃动身体,笑嘻嘻地朝头顶上方打招呼。
“据说她会说话、会唱歌、还会跳奇怪的舞呢!”
“刚才还哭唧唧地跟我告状,说鸣女欺负她,真是可爱死了~您看她现在,都抖成小鹌鹑了,多可怜呀~”
我才哭唧唧!你全家都哭唧唧!
你才是鹌鹑,你全家都是鹌鹑。
我在心里疯狂咆哮,小脸却越发紧贴童磨的胸膛,手指死死揪住他湿透的衣襟,努力扮演一只被吓破胆、无害又可怜的小宠物。
头顶落下的目光着实瘆人,冰冷得如同探针,仿佛就扎在我的脖颈和脊背上。
“来历不明,力量低微,伤重至此,明天估计就会咽气,连当鬼的资格都没有。”
无惨的声音毫无波澜,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凌。
“纯粹的无用垃圾,童磨,你总是收集这些毫无价值的废物,是嫌时间太多,活腻了么?”
垃圾?!
一股邪火猛地蹿上我天灵盖!
老娘拼死挣扎求生,被模拟器坑,被亲被舔差点被吃,还被打断骨头,在你嘴里就连垃圾都不如?!
愤怒瞬间上头,「你才是垃圾渣滓!你全家都是!」这句话几乎要冲破喉咙。
但残存的理智死死掐住了我的喉咙。
不能!不能找死!
模拟器!救命!
我内心疯狂呐喊,童磨则夸张地收紧了手臂,把我勒得差点当场去世,疼得我浑身直哆嗦。
“不要这么无情嘛~无惨大人~”
与强硬的动作不同,他的音调拖得老长,鼻音甜腻得发齁。
“您看她,都被你吓得瑟瑟发抖,要喘不上气了呢,明明这么弱小,还这么坚强的活着,多可怜,多让人心疼。”
一边说,他一边用下巴蹭了蹭我的头顶,冰凉的触感激得我汗毛倒竖。
“大人请放心,我保证会看好她,不让她添麻烦,等她真的要去极乐世界,我会好好处理的~”
「好好处理」四个字,他咬得格外清晰甜蜜,像在说一件令人期待的甜点。
而这几个字在我脑袋里的翻译就是,养肥了再杀!
童磨你个死变态!
一时间,我只觉心如死灰,前途一片黑暗。
令人窒息的沉默再次降临,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头顶那冰冷的目光,在我和童磨之间来回逡巡。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断骨处血液缓慢流淌的、粘稠的滴答声,以及......
一种更细微的、仿佛冰晶凝结的滋滋声?
是从童磨身上传来的?
还是......我自己的伤口?
“嗅——”
不知为何,我突然老觉得鼻尖有一股烤肉味,是那种街边小摊,烤得焦黄嫩肉的烤肉。
好香啊!
我将头悄咪咪地从童磨怀中抬起一点点,细细轻嗅。
唔——味道更浓了,像是.......
我循着味道的方向,看了过去。
出乎意料,我对上了一群大小不一、正抖得如同筛糠、连头都不敢抬的怪物。
那诱人的香味,正是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更诡异的是,凭借肉眼,我竟能看到它们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粉色物质。
那像是,咒力?
此刻它们正顺着我的皮肤,或者说,是顺着我身上那些伤口,极其缓慢地渗透进来?
那感觉极其怪异!
像细微的电流,又像冰冷的蠕虫在爬,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麻痒和诡异的舒适感?
此刻我的身体,仿佛干涸龟裂的土地,终于汲取到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水分。
随着每一次我深深的呼吸,我竟觉得胸口不疼了,喉咙不干了,脑袋不晕了。
那滋滋的声音,似乎正是我断裂的肋骨处,血肉在缓慢愈合的声音。
嘶——
好像有点不对劲。
就在我疑惑至极的时候,无惨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毫无起伏。
“管好你的东西,童磨,别让我再看到她。”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几乎将人灵魂冻结的恐怖威压,也如同潮水般褪去了。
“呼......”
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松弛,我控制不住地呼了一口气,疲惫感袭来,眼前阵阵发黑。
“哎呀呀,真是惊险呢,小莲花~吓坏了吧。”
童磨那令人牙酸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虚假的欢快,冰冷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抚过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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鬓角,激起一片细小的鸡皮疙瘩。
“不过无惨大人同意我养你啦!开心吗?”
七彩的眼眸还带着泪珠,弯出一抹喜悦的弧度,带着几分冷意的吐息落在我鼻尖,声音陡然转低,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惋惜。
“虽然他说你活不过明天耶,呜呜呜,你可一定好好坚持,我真的好喜欢你。”
微微死的活人:“......”
此刻,我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意识在一堆淡去的烤肉味中眩晕沉浮,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还未愈合的伤口。
童磨似乎完全不在意我半死不活的状态,他兀自哼着不成调的诡异曲子,抱着我的手臂微微收紧,将我与他之间那点可怜的距离又拉近了些。
冰凉的气息透过湿透的裙子和皮肤渗入骨髓,冻得我一个激灵,顿觉脑子传来阵阵尖锐的刺痛。
“嗯~伤得真重呢。”
“嗯?啊嘞?”
兴致勃勃地打量我的眸子蓦然亮起,童磨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冰凉的指尖也随之缓缓下移,精准压在我的胸口。
那底下,本应该有一节明显塌陷的肋骨。
他想干么?
“好痛——!”剧烈的疼疼,让我直接尖叫出声,手本能地抓住他那只该死的手,“你干什么?”
这家伙竟然直接用手指穿透了我的胸腔!
按住了那底下的骨头!
“啊啦,抱歉抱歉~”他毫无诚意地道歉,顺着我的力道拔出手指,修长的指甲缝里,嵌着肉沫,看着人都脑瓜子发麻。
“我明明记得,这根肋骨是断的,怎么现在......”
他歪着头,一脸好奇,笑容依旧甜腻,却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审视。
“摸起来,像是完好无损?”
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我冷不丁一个哆嗦,谎话脱口而出,“你看错了,大人。”
“这样么?”童磨歪着头,他缓缓抬起那根沾血带肉的指尖,姿态闲适地点在自己嘴边。
舌尖探出,像品尝什么珍馐般,轻轻吮吸了一下。
“唔......”他眯起眼睛,脸上露出一种奇异的、带着点探究的满足感,“小莲花的血,唔......味道确实有点特别呢。”
他回味般舔过唇角,若有所思。
“不是纯粹的人类,也不是鬼,唔......是什么呢?真是有点好奇了。”
听到这话儿,我倒是愣了一下。
不是纯粹的人类,也不是鬼......
那我到底什么?
等下,任务二的奖励是不是有个身份说明还没给。
【叮咚!身份说明(待查):狗卷一族血脉诅咒聚合体。能力:言出法随。目前开发程度:低。】
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响起,带着点不情不愿的味道。
【灵魂载体状态:完好。身体载体状态:严重受损。兼容性良好】
【能量来源分析:检测到微弱负面情绪残渣吸收。转化效率:极低。】
【原躯体核心状态:稳定(咒力性质:未知诅咒残留,活性微弱)】
【警告:载体崩坏可能加速原躯体死亡风险,请谨慎对待】
9. 第九章 心口不一
负面情绪残渣?吸收?
原躯体核心状态?
载体崩坏?
无数信息碎片瞬间涌入脑海,几乎要将本就昏沉的意识撕裂。
此刻,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烤肉焦糊味正随着无惨的离去而迅速消散,与之同步的,是我身体上那些狰狞伤口修复的速度。
明显变得滞缓、无力。
而这似乎也说明了,我的感受是不错的。我是真的在吸收那股粉色咒力,修复伤口。
那,那个粉色咒力是?
负面情绪残渣?
“我靠!”
巨大的荒谬感迎头袭来,我忍不住骂出了声。
一个惊悚的念头划过我的大脑。
所以,我现在。
根本不是什么穿越者附体!
我是......
一个咒灵?!
寄生在这具名为日初雪莲的少女身体里?!
震惊之际,童磨那张放大的俊脸又凑了过来,七彩瞳孔里闪烁着孩童般纯粹的好奇。
“怎么了,小莲莲。”
他冰凉的手指轻轻拂过我冷汗涔涔的额头,带起一片鸡皮疙瘩。
“呃!没事,”我被噎了一下,连连摇头,“我......能留在童磨大人身边,我太开心了而已。”
“嗯哼,真的么?”
他顿了顿,指尖停留在我的颈动脉处,像是在感受我急促的脉搏,嘴角勾起一个甜蜜到惊悚的弧度。
“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明天就去极乐世界的......”
“啊,不过现在这样脆弱的样子,也很有趣呢......像一碰就要碎掉的花瓶。你说,我该怎么照顾你呢,我的小莲花?”
他的指尖突然凝聚起一点肉眼可见的、森白的寒气,“这样......不如我把你冻起来?”
“不用!”我直接破音,“死了再冻不迟。”
“咳——”
令人窒息的时刻,一旁沉默的女鬼突然发出一声刻意的轻咳。随后——
“铮——”
视野瞬间扭曲、旋转,熟悉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气味猛地灌入鼻腔。
角落的尸骸堆积,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甜腥味,仿佛刚才那场生死逃亡只是一场幻觉。
我靠!
这是那个冰冻莲花的房间?
怎么做到的,几乎眨眼间啊。
“哦,我们回来了耶。”
童磨饶有兴致地环顾四周,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种回到舒适巢穴的惬意。
“鸣女的能力还真是好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他低头看向怀中依旧动弹不得的我,七彩眼眸里盛满了虚假的温柔。
“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小莲花你说对不对。”
我:“......”
其实,二人世界比一堆人更恐怖的说,至少刚才那些鬼的恐惧还能给我充点能!
【叮咚!新任务发布】
久违的冰冷机械音响起。
【任务三:甜蜜的负担】
【任务要求:向任务对象索取一件物品(不限),并声称这是爱的证明。】
【任务时限:24小时。】
【失败惩罚:载体崩坏加速(内脏持续出血,预计1小时内器官衰竭)】
【成功奖励:咒力永久增幅1%,解锁片段背景说明:十二鬼月与鬼舞辻无惨】
爱的证明?!
我不敢置信地看向童磨。
向这个刚舔完我血、盘算着怎么把我养肥再吃的变态食人鬼要东西?!
还特么要说,是爱的证明?!
目光扫过身边散发着致命寒气的凝实冰莲,感受着身体里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的剧痛,再看看模拟器这坑死人不偿命的任务……
我眼前一黑。
毁灭吧,赶紧的。
累了。
早死早超生。
“大人,我有点晕,你等我休息一下。”
“哎哎?给你带的拉面和寿司还没吃呢。”
吃吃吃,人都要死了,还吃个屁。
......
「领域展开:虚妄之境」
意念凝实,眼前现实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涟漪,缓缓剥离。
当最后一层面纱被揭开时,我猛然睁眼。
抬手,映入眼帘的是半透明的掌心,虎口处那道熟悉的伤痕若隐若现。
翻身坐起,身上的衣裙还是麻制的简单款式长裙,而不是躯体上,那繁复的粉色拖地,跟个要结婚似的婚纱。
回身看去,「日初雪莲」的躯体,依旧昏迷在童磨臂弯中,并没有随着我的坐起,而有任何动作。
这种诡异的割裂感让我不禁皱眉,就像看着另一个自己被陌生人抱在怀里般。
膈应。
“童磨!变态?嗨?嘿?”
我蹲下身,伸手在童磨面前晃了晃,又是响指,又是击掌。
然而,童磨并无动作,依旧死死盯着怀中的「日初静安」。
那张俊美无铸的脸上,正挂着恰到好处的心疼,可那双眸子里,却是一片空洞。
我鬼使神差地伸手,遮住了他微笑的嘴角。
只露出那双眼睛的瞬间,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窜上来。
那里面什么都没有。
没有怜悯,没有欲望,没有情绪,就像玩偶眼眶里镶嵌的玻璃珠。
不过,这也好歹证明了,他是真的看不见我。
“模拟器!?”
我尝试着喊了一声。
周遭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回音。
这个结果既在意料之中,又让人莫名烦躁。我长叹一声,盘膝而坐,与童磨形成对峙之势。
领域展开,进入独立「里空间」的我,是我本人的意识或者说灵魂,只要我不想让人看见,谁也看不见,包括模拟器。
而这也间接证明了模拟器,是绑定在这具躯体上的。
时间紧迫,我需要快速整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以方便下一步的计划。
最初事件:我跟我哥还有虎杖悠仁一起处理一个咒灵,结果我受伤?或者我死了?
结果导致:然后我以咒灵状态,附身到了一个名叫「日初雪莲」的少女身上,并绑定了一个自称「强制恋爱模拟器」的东西。
据它说明,它要的是人类绝境时的情感反应,收集面临非人存在时的数据。
但从前几个任务来看,更多的像是作死任务。
它说的话并不多,但不妨碍我察觉它的恶意。
明明对方心动值最大已经98%,它却说量化标准值才1%。
那问题来了,量化值是什么?
心动值都98%了,怎么就不算完成任务。
最终我到底要完成什么。
重点注意:这家伙可以实时监听我的内心。
但——
在领域展开,意识独立于里世界的时候,模拟器就无法察觉我的想法。
估摸——
模拟器不知道我的领域展开是意识进入里世界。
说明,这个模拟器是绑定在躯体上,而不是灵魂上。
哎~没想到最鸡肋的领域展开,却成了现在最有用的能力,说来也是好笑。
三、身份:我现在到底什么?
按模拟器说法,我是狗卷一族血脉诅咒,能力是言出法随。
当下与这具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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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融合度并不好,我再乱来,可能会直接造成崩坏。
也就说,以后我要少用言咒的意思么?
那问题来了,崩坏的是躯体,跟我灵魂有啥关系?
但不排除,这具躯体跟我原躯体是绑定的。
唔——那这个就说的通了。
四、绑定任务对象为童磨......
那如果,任务对象童磨死了呢?
杀了童磨,没有对象,自然就不用完成任务了?
模拟器肯定是不会答应的,所以我的行为必须瞒过模拟器。
简而言之,就是不能自己动手了。
童磨在这个世界似乎是个异类,被称之为「鬼」,而那个名叫日初静安得少女......
似乎跟他有仇。
鬼杀队么?
想办法联系下?
总结以上,接下来,我要做的。
一、跟在童磨这个任务对象身边,继续完成所谓的任务。
注意事项。
①脑子不要乱想,模拟器可读取意识想法,很危险。
②搞清楚什么是量化值,以及不做任务的后果。
③独立思考时,记得领域展开,脱离躯壳。
二、想办法杀了童磨,直接将任务从根源解决。
这一点的注意事项。
①不能让模拟器和童磨察觉我的想法。
②想办法尽快将意识彻底独立,并能自由行动。
③联系鬼杀队,学会呼吸法。
他.妈的,什么狗屎模拟器,强按着人跟一个不熟悉的人恋爱,跟强迫相亲有什么区别。
说难听点就是拐卖。
我深吸一口气,随后又缓缓吐出。
别气别气,不要操之过急。
一切都可徐徐图之。
我可是,准一级咒术师。
“莲~”一声呼唤蓦地响起。
我抬眼看去,此刻,童磨正抚摸着「我」的头发,查看「我」情况。
“你的呼吸越来越淡了,你是要死了么?”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奇异的关切,“跟我一起去极乐世界吧。”
靠!这家伙怎么总不指望我点好的。
意识到不对劲,我迅速解除领域,意识回到躯体。
就在我和日初雪莲躯体合二为一的瞬间,耳侧“铮——”的一声脆响。
我猛地睁眼,视野一片昏暗。
前方烛火摇曳,跳动不安,头枕的地方软软的,凉凉的,是童磨略带湿意的肩头。
这似乎是个房间,很普通的那种小房间,窗外明月昭昭,风吹拂着树叶,沙沙作响。
“??”
这里是哪里。
是出了那座诡异的城?
那现在,我又在哪里?
为什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唔——
恐怕跟那个叫鸣女的女人有关。
我缓缓抬起头,不出意外,对上了一张眸孔无喜无悲,神色却满是担忧的脸。
担忧什么?
担忧我没死成?
吃不掉?
嗤——
“童磨大人~”
我缓缓坐起身,翻身握着他的手放置在脸颊侧,嘴角微微勾起,笑眼眯眯。
“最喜欢你了,请让我好好活着陪你好么?”
妈了个巴子!
迟早有一天,我要拿小皮鞭,抽死你。
“教主大人,是您醒了么?”
一声轻唤,门被徐徐拉开。
一身青衣的少年显出身形,恭敬禀报:
“已有信徒在外等候。其中日初夫人,已守候了一整日了。”
“她说……她的两个女儿和丈夫,都不见了。”
10. 第十章 不悦
“啊~那真是太可怜了,两个女儿和丈夫都不见了呢。莲~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童磨低头看向我,眼中噙满泪水,他一手拢着袖子轻拭眼角,另一只手却紧紧攥住我,覆在他脸颊上的手。
“呃......”
望着这张,好像随时要哭出来的小脸,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说呢,真正心疼人的人,是不会流露出这种,混杂着几分兴奋、几分好奇的神情的。
不是!
他到底在兴奋个什么劲儿?
好奇个什么劲儿?
额咦,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事。
能躲则躲吧。
“啊~大人......我......我好像还是,有点喘不上气,咳......好难受......得再休息会儿......”
我以手扶额头,虚弱地倚靠在他怀中,一边说话,一边煞有其事地按着胸口咳嗽,按压的同时,正好用指尖遮掩胸前的伤处。
吸收了那些负面情绪后,身体的复原速度快得诡异,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胸口的伤,竟已凝出淡粉色的新肉,连疤痕都快看不见了。
这一点,绝对不能让他察觉。
想到这里,我十指交握成拳,叠在下颌,仰起头看向童磨,尽量显得无辜又柔弱,“要不......你先去?我在这儿躺会儿缓一缓?”
“有道理~小莲花,不过.....”童磨手臂骤然收紧,将我箍进怀中,“你好可怜啊,活得如此痛苦,不如......”
话语的尾音拖得老长,异色的眼眸深处满带深意,语气甜腻得令人发腻。
“我突然觉得好多了!”
我猛地将他推开,脸上所有的虚弱瞬间褪去,故作凝重,“我们快过去吧,不能让信徒久等了。”
童磨还未开口,一旁的少年却呵斥出声:“放肆!在教祖面前岂容妄......”
他抬头看向我,话音却猛地刹住了车,瞳孔剧烈震颤,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幻影。
他 “妄、妄、妄”的,“妄”了个半天,硬是没下文,绯红如同潮水般从他脖颈处汹涌蔓延,迅速染红了下颌、脸颊、耳根,乃至额头,肉眼可见,整张脸都红了。
“呃——”
什么情况,看我脸红个什么劲儿?
童磨手中摇曳的金扇骤然停在半空,他瞪大了那双七彩琉璃般的眸子,看看我,又看看少年,再看看我,再看看少年,忽然笑开了。
“阿松,这是圣女大人。”
少年脸更红了,高呼一声,“圣......圣......圣女大人万岁!”随后,“砰”的,额头重重磕在了地上。
我:“......”
不是,我怎么就成了圣女了?
圣女什么东西?
“莲~走吧,正好跟你讲讲~我的教会。”
童磨似乎心情很好,他牵起我的手,将我从地上拉起,一边说着关于教会的事,一边为我抚平衣裙的褶皱,连带着我头上的薄纱,都细心捋顺。
名叫阿松的少年手脚并用地向后爬,低下的头,恨不得嵌进地板里。
童磨说,万世极乐教是他的教会,约有信徒两百五十人。教义是怀抱沉稳之心,快乐地生活,不必强承痛苦。日常,他的信徒们会前来向他倾诉烦恼,寻求指引。
说这些话时,童磨始终保持着优雅得体的微笑,尖尖的小虎牙若隐若现,笑眼弯弯。
然而,不知为何,凝视着那双流光溢彩,我无论如何,都露不出一丝笑意。
因为那双眸光里,无半分情感。
出了房间,长廊左拐两次便是布道厅,薄纱珠串卷帘后,十几名信徒跪伏在地,男女老少皆有,气氛肃穆得压抑。
我随着童磨在卷帘后落座。
屁股刚坐稳,便听众人齐声高呼:“神佑极乐!我等终将脱离凡尘苦扰,脱壳后往生极乐!”
我:“......”
我想打人,什么乱七八糟的词?
听着不嫌晦气?
想来他们也是不知道,此刻叩拜的,竟是一只食人的恶鬼。
呵,可笑,若早知道真相,怕是跑得比谁都快,逃得比谁都远。
正乱想着,忽觉身侧安静得有些瘆人。
扭头一看。
好家伙!
这家伙居然......
哭了?
搞什么名堂?
“好可怜......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多深陷苦痛之人。愿极乐之神垂怜,取走他们的痛苦,助他们极乐常在......”
童磨轻捻衣袖拭泪,嗓音带着刻意的沙哑,随后“歘”一下看向我。
“你为什么不哭?”
我一个激灵,急忙垂下眼睫,模仿着他悲悯的语气:“他们的痛苦,我已铭记于心。”
妈耶!!!好吓人!
“教主!求您展现神迹,救救我的女儿和我的丈夫。”
布道厅内,隔着珠帘,一名身穿紫色和服的夫人跪倒在地,捻着手帕泪水涟涟。她的身侧,一名藏青色的中年男子同跪在地,细心搀扶。
阿雅夫人一边哭一边说,“一周前,我的丈夫前去游郭,神秘失踪,两个女儿三天前去寻丈夫,也神秘失踪。”
“这两天,我曾派多人搜寻,皆无果,仿佛人间蒸发。”
“如今只能祈求万能的教祖大人,帮我找回丈夫。或是给我一个准信,让我知道,我的丈夫是否已蒙主恩召,进入极乐。”
童磨端坐于莲花冰座之上,七彩眼眸低垂,脸上是标准的悲悯表情,语调柔和。
“阿雅夫人,失去至亲的哀痛是通往极乐的阶梯。你的丈夫若已回归神的怀抱,你当为他喜悦才对。”
我在旁边听着,胃里一阵翻搅。
这话说的,何其残忍......且没用。
重点是,这一群人神色平淡,居然没一个觉得这话不对。
果不其然,一旁跪拜的信徒如同受到了启发,一个劲得重复着童磨的话,“如已回归神的怀抱,我当为其喜悦。是的,喜悦。”
其他人纷纷附和。
“是的。”
“是的!”
“喜悦!”
“喜悦!”
连带着阿雅夫人都收起了泪水,轻声叩拜。
“愿我那可怜的丈夫日初浩二,女儿日初雪莲,日初静安,能回归极乐神的怀抱。”
听着这名字,我愣住了。
嘶~什么东西。
日初雪莲?日初静安?
这身体原主的名字,似乎就叫日初雪莲。
而那个被童磨一刀斩断胳膊的少女,名字好像是日初静安。
等下,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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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安不是已经离开无限城了吗?怎么会失踪?莫非没出来?
嘶!还有这夫人,日初夫人!?不会是我身体的妈吧?!
喔咦!本来关系就够混乱了,这下还凭空冒出个妈来?
等下!我妈?
嘶~既然这样,我是不是可以借此机会离开这里?
唔——
我肯定不能就这么直接离开,得想个法子。
这样想着,我抬头看向遮面的珠帘......
有了!
我数着雅子夫人的呜咽节拍,咒力凝聚,随后——
“掉落。”
“砰——”
大片珠帘坠落,碎珠滚了一地,我与童磨同坐的姿态瞬间暴露在众人面前。
教徒因为这珠帘突然的掉落,吓了一跳,纷纷抬头望来,众人对上我和童磨的容颜,表情各异,但无一例外都是一闪而过的惊艳和尊敬。
然而,却唯独雅子夫人是眼角微微抽搐,双手死死攥紧手帕,像是无法抑制内心躁动的情绪。
我正好奇她怎么这个表情,童磨就“哦呀哦呀”的叫出声来。
站在一侧阿松蓦然高声:“放肆!还不快叩拜教祖和圣女。”
众人恍然回神,紧忙低头叩拜:“叩见教祖大人,圣女大人。神佑极乐!愿教祖大人与圣女大人永沐神恩!”
听着这话,我真个人都不好了。
天呐,好可怕。
“雪、雪莲??”
一声声的朝拜中,雅子夫人呆呆地望着我,颤巍巍伸出手,眼中满是希冀,“你是我的雪莲么?”
我歪头看向她,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陌生,柔声细语,“夫人莫非见过与我有相似容貌之人?”
哎哟,这B给我装的。
雅子夫人一愣,又是“呜呜呜”的一阵哭,却肉眼可见地,松了绷紧的脊背。
身后的藏衣中年上前,“圣女大人的模样,实在是像极了二小姐,日初雪莲,请恕罪。”
听他这么说,我学着童磨,露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神情。
“原来是这样啊,情有可原,情有可原,但夫人认错了,这相貌不过是我神降时,随手造的一抹形象而已。”
“我与你家二小姐相似,说明这......我与这二小姐,有缘啊。”
说到这儿,我偷偷瞥了一眼童磨,却见他一脸笑眯眯地看着我,那表情像极了电视剧里温柔宠溺的男主角,有一种——
我静静看着你闹的姿态。
然后,我就闹了。
“既有缘,不如我随雅子夫人走一趟,趁机调查先生和两位小姐的下落?教祖,您以为呢?”
童磨表情微愣,眼睛“欻”一下睁大了,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我以手指轻抵下颌,歪头看向他,语气带着邀功的乖巧,“身为圣女,为教祖您分忧,是我应该做的,大人,您觉得呢?”
不要以为你不说话就没事。
圣女这职位是你给的。
这算不算搬起凳子,砸自己脚呢?
就在我得意的关头,童磨终于有了表情。
他露出了自我落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个名为情绪的词。
不悦。
【叮咚:当前心动值:100%】
【当前情感值过高】
【危险!危险!危险!】
11. 第十一章 好难
耳侧机械少女音尖锐爆出,听得我脑袋直突突。
我下意识准备再说点什么,挣扎挣扎。可嘴一张,吐出的气,竟在空中凝结成了细碎的白雾。
刺骨的寒意顺着毛孔往身体里钻,不过片刻,后背就不觉浮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是我身体出了问题?
不!
是周遭温度在快速下降。
“欻——”
铁扇打开的声音很是清脆,铁扇的主人微屈左膝,他单手支着下巴,半眯着眼眸,就这么静静看着我。
周遭信徒们的声音不知何时低了下去,烛火在他身后明明灭灭,将他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像一张无形的网,悄无声息地罩了过来。
“......”
靠!富贵险中求,咒力凝聚,我咬着后槽牙。
“睡!”
“咚咚咚——”
一连串重物倒地的闷响,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信徒们像被抽走了骨头,瘫在地上,可见我的咒力确实有长进。
咒力见长,这本是个值得高兴的事,可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因为在一片呼噜声中,我面前的男人,丝毫没有要闭眼的意思,甚至手中左右摇摆的铁扇,幅度都未变。
“嗯?你说什么?”他微微低头,缓缓凑近,琉璃般的眼珠里,映着我的身影。
心头“咚咚咚”狂跳不止,喉头的腥甜都不敢吐出,只能强压着,让它顺着舌尖往下淌,流进肚子里。
不敢睁开眼啊,真希望这是幻觉。
可惜不是。
我说了什么?
我说我想睡你行么?
啊不是,是我想你睡行么?
自然不行。该死!
“大人~”
身体永远比思想诚实,脑子里骂骂咧咧,手却已经很是自觉攀住了他胳膊。喉咙里的腥甜强制压下,我挤出了最软的调子。
“是不是我哪里惹你不快了?你说,我改?”
童磨愣了一下,随后“歘——”地收起了扇子,扇柄被他攥在手里,轻抵在我胸口,将我推开。
“笑得像个小骗子~你说过,会永远陪在我身边。现在是想反悔了?”
“怎么会?”
我想都不想就否定了他的话,强逼着自己露出一抹笑意。
“留在大人的身边,是我求之不得的事,自然不会后悔。帮助雅子夫人也是因为你是教祖,我是圣女,我两是一道儿的。”
“哦~是么?”
童磨反问了一声。他的声音很轻,尾调却带着莫名其的深意。
我收紧攀着他肩膀的力道,进一步让声音软得发黏。
“雅子夫人哭成这样,很让人心疼的。我去看看情况,替你分忧,也算是做了圣女该做的事。你若不想我去,那我便不去了,我这就回绝了她?”
“分忧?”
童磨眉梢微挑,歪头死死盯着我,琉璃色的眸孔里没有半分笑意,只有冰冷的审视,像是在看一只试图挣脱笼子的雀鸟。
“你确定是分忧,而不是......”
他拖长了语调,扇骨贴在我的颈侧,轻轻摩挲,“趁机离开?”
冰冷的触感顺着皮肤钻进骨头缝,吓得我浑身汗毛倒竖。
他知道我的想法,也看见了我用咒力,却又没有细究,只是略微生气。这说明,我赌他吃软不吃硬,是正确的。
继续!!
我强忍着想跑起来的腿,更往他怀里靠了靠,“大人~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是大人的小莲花,生是大人的人,死是大人的魂。”
“呵呵呵~”
童磨笑了,周遭骤降的温度忽停,弥漫在空气里的冰冷雾气随之驱散,连带着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消了大半。
“小莲花这张嘴,倒是挺甜的,嗯~~既然你这么想为我分忧......”
呼吸贴着耳廓擦过,带着潮湿的凉意,扇骨在我下颌轻轻碾了碾,力道不重,却像有蚂蚁顺着脊椎往上爬,让人心头发紧。
“那我给你......”
他拖长着尾音,收回金色铁扇在掌心敲出“哐哐哐”的声音,随后他伸出了——
一根手指。
“一年?”
我抢着开口,声音里满是惊喜。
童磨眼尾弯了弯,笑意却不达眼底。
心沉了沉,我收敛起贪心,试探出声,“一个月?”
童磨依旧没有说话,指尖晃得更慢了。
“不是吧,”我顿觉一阵心凉。
“一天?”嘴角的笑容无法延续,我揪着他的衣角,轻轻晃动,尾音拉得老长,“大人~一天不够的~”
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不,上辈子加这辈子,唯一一次这么矫揉造作。
绝!对!没!有!下!一!次!
“笨!”
一声轻斥,额头被扇骨轻敲了一下。
我下意识缩起了脖子,再抬眼时却撞进一片绚烂的眸色里,那里除了「上弦」和「贰」的字样,竟满满当当都映着我的身影。
温热的呼吸在鼻尖飘荡,我听见了自己“咚”一声,撞在胸腔上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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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要死!难怪都说魔鬼最擅长蛊惑人心。就这眼神,食人鬼又如何,我哥来了也得栽!
不行不行!狗卷莲,撑住,你可是咒术师。
“是一周。”
童磨开口了,他撑在盘起的膝盖上,半弯着身躯,紧紧盯着我,那姿态像极了捕食的野兽,把猎物困在无法逃脱的角落。
“是七天哦~小莲花~”
“一周?七天?七天哪......”
我下意识就想反驳,可对上那双眼睛,到嘴的话又忍不住咽了回去。
“就一周。如果没有解决......”
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伸手一把勾住我的脖颈,猛地捞过。
“懂?”
后脖命脉被人强势掌控,细细摩挲,我都不敢细想期间他没有说出来的话。
我咽了咽口水,乖巧点了点头。
而这份乖巧,到登上雅子夫人的轿子,穿过密林,领域展开的瞬间。
便不复存在。
轿子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车轮碾过碎石发出 “咯吱” 的闷响。两侧的林木愈发茂密,遮天蔽日,月光都被滤成细碎的光斑,明明灭灭。
“我靠!什么玩样儿!早晚弄死你。”
心口的郁气无处发散,领域展开,灵体出窍,我对着空气嗷嗷的骂,恨不得现在冲回去撕烂他那张虚伪的脸。
朱漆的小轿子,很矮,摇摇晃晃的,坐得并不舒服。失去灵体支撑的【日初雪莲】安静地倚靠在一旁,双目紧闭,呼吸平稳,仿佛只是睡着了。
但情况显然不妙。
不过才半小时,她的面色便开始泛起纸般的苍白,唇瓣也渐渐失去血色。
我伸手轻触她的鼻息,很轻很淡,仿佛下一刻就要断。脉搏也越来越慢,心跳声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这意味着,领域展开,这具身体的极限,大概就是半小时。
半小时,跟我以前10岁时候差不多,比我八岁时1分钟好多了,说明如初雪莲的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
问题不大,以后慢慢练习,迟早能达到以前巅峰时期。
我叹了口气,重新回到了身体里。
刚一入体,还未吸上一口气,眼前就是一片猩红,脑子里瞬间被尖锐的警报声填满。
【警报!警报!无法唤醒宿主!】
【警报!警报!宿主醒醒!】
【准备开启电击3...2...】
我去!电击???
stop!stop!
12. 第十二章 失策
我揉了揉有点胀痛的脑子,在心里厉声喝止:「stop!」
「我睡个觉不行么?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我身体多虚弱。电击?你是想逼死我,才甘心么?」
耳侧声音“哔——”的一声截断,过了片刻才弱弱响起。
【我只是想提醒你,任...】
「闭嘴!」我在脑子里再次呵斥,「再啰嗦,我就自杀,死了算了!」
【别......】
模拟器终于没了声音,耳畔总算清净下来。
一旁的雅子夫人面色憔悴,见我睁眼,指尖不安地绞着衣角,嘴唇嗫嚅着,却始终没说一个字。
“夫人有话不妨直说。”
我又叹了口气,侧头看雅子夫人,她的视线着实灼人,想忽视都难。
日初雅子虽称夫人,但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五官精致,气质优雅,最好看的当属那双眼睛,是跟她身上衣服一样的淡紫色,清澈透亮,带着未染尘埃的纯粹。
“抱歉,”她仿佛受到了惊吓,紧忙用手绢捂住了小嘴,垂下了眼眸,“圣女跟雪莲确实有几分相似,我一时恍惚,便多看了几眼。”
“哦?夫人现在确定了么?”我有点好奇地追问。
“现在知道了,圣女不是雪莲,”她苦笑,“雪莲......绝不会这样安静地与我同处一室。”
原来,日初雅子原名藤井雅子,是日初二郎的第二任妻子。
日初雪莲和日初静安,是第一任妻子生的女儿。
也就是所谓的,后妈和继女。
“夫人跟两位小姐的关系,很不好么?”
我上下打量着这位年轻的夫人,从气质到谈吐,她都不像会苛待他人的人。
而日初静安,虽只见过一面,也绝非蛮横骄纵的人。
“谈不上不愉快......”她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我:“......”没了?
我心里啧了一声,哎~这话要说不说的,真让人难受。
不过,我也大概能猜出,什么个事,毕竟,后妈与继女的故事,从童话时代起就那老一套。
“无论如何,她们终究是我丈夫的孩子。”
雅子夫人抬眸,眸中闪过一丝恳求,“所以,拜托圣女大人......务必找到她们。”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下我是真的好奇了。
“说来话长,”雅子夫人面色沉重。
“一周前,我的丈夫突然说,他在游郭寻到了长生之法,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当时雪莲和静安还在参加一个什么选拔,说是选上了就可以为她们的亲生母亲报仇,还有一笔不菲的收入。”
“后来雪莲和静安回来了,他们去了游郭寻他......结果,两人也......”
说到这此处,她低声哭了出来,泪水涟涟,好不可怜。
虽然她事件称述得断断续续,期间还夹杂着我听不懂的专词,但我还是勉强总结出大概的情况。
一句话总结就是。
她丈夫去了一个名叫游郭的地方寻求长生,两个女儿去找父亲,三人通通不见了。
“后来呢?报官了么?”
这种事,第一反应应该是报官才对,怎么会想到去找什么万世极乐教,还给一个疯子磕头。
“没有,我不敢报官。”雅子夫人肩膀微微颤抖,“日初氏当下只剩我跟我儿子,
游郭啊。
我有点想挠头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再说长生之法?
这世上哪有这种东西。
“吁——!!”
突然,轿外一阵喧哗,伴随着马受惊叫嚣的声音,轿子开始疯狂颠簸。
“哐——!”
轿子跌落在地,一阵疾风卷开轿帘,狠狠灌入轿中。与之伴随而入的,还有一股子黏腻的腐臭气息,呛得人几乎窒息。
“夫人小心!”
轿外中年男子的声音很是惊慌,虽然我不知道遇见了什么,但这阵仗绝对不是好事。
逼仄的轿子不是什么好躲藏的地方,来不及多想,我伸手揽住雅子夫人的腰,一声“得罪了!”,带着她直接窜出了轿子。
下一秒,眼前的景象让我浑身一僵。
茂密的丛林阴影里,数不清的黑影正从林间奔袭而来。
那是一只只扭曲的人形怪物。
它们佝偻着脊背,皮肤呈现出死灰般的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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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眼膜翻着诡异的猩红,嘴角淌着黑红色的涎水,利齿间还挂着模糊的血肉。
“鬼!是鬼!快跑!”
人群里,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护轿的仆人瞬间面露惊恐,转身就跑。
身穿藏青色衣服的中年男子,几步迈到我的面前,“不妙,是鬼,不是我们能对付的,赶紧跑。”
雅子夫人早已面无血色,呆呆地望着我,整个人止不住地发抖,连站立都有些不稳。
这里也有鬼?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随之而来的第二反应,是我迅速将雅子夫人推到面前男子怀里,并询问道:“谁手上有日轮刀。”
我记得日初静安曾说过,只有日轮刀和太阳才能杀死它们。
这眼看着日初无望,只能靠日轮刀了。
男子眉头微蹙,手腕翻转,从腰间拔出一把青灰色的刀,“这是我一位朋友曾经赠与给我的刀......”
哦!居然有日轮刀,挺好的。
我下意识就想去接,甚至脑子里都想好了招式。
结果,男子话锋一转,“此刀名为炎阳。不知道能不能比得上圣女口中的日轮刀,此刀锋利......”
“我跟你要的是日轮刀!锋利有什么用!”
我忍不住咆哮出声,“没有日轮刀,根本杀不死它们!”
我真是服了这群人,跟他们要救命的武器,居然扯这些有的没的!
我扭头转向扑来的恶鬼,咒力凝聚。
“站住!”
“歘——”
所有獠牙裂齿的恶鬼都定在了原地。
我伸手推了把还在发愣的男人和雅子,“还愣着做什么,快跑啊。”
第二个任务说给永久增幅 2%,可这 2% 到底在哪?
我怎么半点没感觉出来,顶多是吐血没那么勤快了点。
有个屁用!
第三个任务完成才给 1%......
等下!
第三个任务?
“我靠!”
高跟鞋踩在地面,碾碎腐化的树叶,发出细碎的脆响,我终于是无法控制地仰头咆哮出声。
“我的任务!还!没!做!啊!”
13. 第十三章 俊男靓女
「狗模拟器,你为什么不提醒我!我不会还要回去一趟吧。」
【我想提醒,是你叫我闭嘴的,你忘了么】
模拟器的声音,破天荒带上了几分理直气壮。
我很想反驳,后脖颈却窜起一阵寒意。
咒力的束缚在减弱,远处的恶鬼又开始活动了,青黑色的躯体开始蠕动,猩红的眼眸里满是杀意。
完了完了!
没时间扯皮了。
我一手提着碍事的裙摆,一手做喇叭状,咒力凝聚,“声音最大!”
随后——
“救命啊!有鬼啊!”
“童磨!!鬼杀队!!你们!!在!哪!里!”
咒力裹着尖锐的呼救,如同惊雷,轰鸣而起。
巨大的音浪一波一波又一波的撩过,在丛林间回荡,无数鸟雀“扑簌簌“的腾空,在头顶黑压压的飞过,撞得树叶哗哗作响。
一时间,我既震惊自己的嗓音居然可以这么嘹亮,又震惊我这吐啊吐的身体,可以这么中气十足。
后知后觉抬眼一看,哦豁,好家伙,这群人头顶的粉色负面能量都快遮盖头顶了。
跟个挂着粉色气球一样的一群人,隐约有想回头得趋势,吓得我赶紧吸了一口气,凝聚咒力。
“不准回头!跑!”
咒力倾泻,所有人脖颈一僵,脚步蹬得飞快,青衣男子将雅子夫人扛上肩头,身影在树影里缩成小点。
可这么跑不是办法。人类的体力总有尽头,而那些恶鬼却不会。
我吐出一口浊气,暗暗骂了一声:“shift!”
保护人类,是咒术师的职责。这是老师教我的第一课,我一直牢记于心。
所以——
“借刀一用!”
脚步猛地刹停,高跟鞋扫过腐叶发出沙沙轻响。
站在粉色负面能量最浓郁的中心,我一把抽出藏青色男子腰间的“炎阳”。
刀刃出鞘,临空挽出花,我转身直面汹涌而来的恶鬼,侧头偏向青衣男子,“跑!不准回......我靠!”
我的身后哪里还有人影,青衣男子扛着雅子夫人,早跑得没了踪影,远处林子里飘来他模糊的喊声。
“多谢圣女出手相助,刀就送你了!如有机会,我一定登门拜谢......多献些供奉......”
我:“......”
还真是谢谢你了。
来不及吐槽,最前排的恶鬼已经扑到眼前,腥臭的涎水几乎滴到脸上。
我深呼吸一口气,屈膝成弓步,立刀于身前下颌。
这是一个标准的攻击姿态。
“风之呼吸壹之型尘旅风——削斩!”
突然,伴随着一声怒吼,一道黑色身影如闪电般掠过。
刀光明灭,“欻——”的一下,前排的恶鬼头颅瞬间被斩断。
头颅飞起的刹那,青黑的躯体便化为灰烬,飘散成星点尘埃。
我眨了眨眼,莫名对这人手中的刀,有了几分兴趣。
来人是个少年,身形挺拔,看着与我年纪相仿。
身穿一席黑色立领军装,背后有个大大的「殺」字。
张牙舞爪的白发迎风而舞,侧首回望间,眉骨锋利,几道伤疤横贯鼻梁,更添凌厉。眼眸亮得惊人,像淬了冰的寒星。紧握刀柄的手上青筋微跳,刀刃泛着慑人的寒光。
一身正气凛然,倒把我衬得像个看戏的。
“阿啦~是个人啊。”
温润的女声毫无预兆地贴在耳畔响起,带着夜风的微凉,惊得我汗毛倒竖,本能挥刀后撤。
“叮——”
两柄刀刃对碰,发出清脆一声响,这时我才看清,对面来人是一个漂亮的美人。
身披彩色蝴蝶纹羽织,及腰的黑发随风浮动,两侧边缘为紫红色的蝴蝶发夹,随着动作颤巍巍,像真蝶振翅。
她手中桃色日轮刀正与我的“炎阳”相抵,刀身“恶鬼滅殺”四字在月光下泛着柔光。
“你还好么?”
她的嗓音很是轻柔,与童磨那种虚伪的温柔不同,她的言语里,是真真切切的关怀。
“没......就,你突然站我背后,吓了我一跳。”
突如其来的温柔让我有点无所适从,我咽了咽口水,握着刀的手指都有些发紧。
少女带着安抚的意味,轻柔一笑,收刀入鞘。
“抱歉,”她微微颔首,眼底带着歉意,“你身上有很浓郁的鬼的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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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一时没分清,认错了。”
鬼的味道?
十有八九是童磨那家伙沾染上的。
对着人家搂搂抱抱亲亲的,可恶!
唔——
我要不要暴露一下,童磨的位置?
【警报:不可以!】
嗤——
我就知道。
“香奈惠!这里处理完了,我去前面看看。”
杀气腾腾的少年扭头看了过来,嗓音低沉得像闷炮,目光扫过我时带着几分警惕。
“一起,等我。”
少女回头应道,声音依旧轻柔。
“快点离开吧,”她的目光落在我攥着刀的手上,眼底盛着真切的担忧,“夜里的山林藏着太多凶险,尤其像你这么漂亮的少女。”
美女夸我漂亮?
脸热热的,我下意识点了点头,刚准备说一声谢谢,她足尖已轻点地面,消失了。
白发少年紧随其后,身影在林间几个起落,两人很快便消失在浓密的树影里,只余下夜风卷过树叶的轻响。
哇呜,好快的身手,好温柔的少女,好霸气的少年,真是......
好般配啊~~~
我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由衷地感叹着,随后松了一口气。
林间恢复一片死寂,月光细碎,空气里的腥气,却似乎多了许多,深吸一口,满满都是带着铁锈般的涩味。
风停了,树叶不再作响,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兽类的低嚎,衬得这片林子愈发幽深可怖。
我回身看了眼雅子夫人离去的方向,又转身看了眼来时的路,咽了咽唾沫,只觉人生太无偿,大肠包小肠。
跟着雅子夫人离开肯定是最好的,可模拟器任务三该怎么办?
只有一天时限,等于就是说,我迟早要回去找童磨一趟。
“好烦啊......”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刀尖戳着地面的腐叶,“到底是追雅子夫人,还是回去找童磨呢?”
等下!那两个人去的方向,好像正好就是我来时的方向啊。
嘶......话说......
他们两个就是鬼杀队的吧。
我舔了舔嘴唇。
哎嘿?
14. 第十四章 花之呼吸
“我决定了,我要回去找童磨,任务才是第一重要的事情,对吧~”
一边说着,我一边脱下碍事的高跟鞋,压压腿,弯弯腰,活动活动胳膊。
我也不知道模拟器有没有在听,也不知道它到底相信了几分,但既然装都装了,可不得把戏唱到位。
“任务倒计时就剩24小时,来回耽误的时间都没数,先把任务结了才靠谱。”
活络开手脚,我脚尖点地,一手提溜着高跟鞋,一手拎着裙摆,俯身做冲刺状态。
“嘭——”
我冲了出去,踩着腐湿的树叶,竟觉得有一股强大的蹬送力顺着脚尖传递至全身。
瞬间,周遭树木在我视线里被拉出模糊的残影,风在耳边咆哮,发出尖锐的“呜呜”声。
有一说一,这具身体的素质很好。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吸收了周遭负面咒力。
我沿着来时的路狂奔,恶鬼死亡后留下的灰烬在脚边簌簌飘落,可那两个鬼杀队队员,连个衣角都没瞧见。
半小时后,山脚下的轮廓终于撞进眼里。
万世极乐教就窝在半山腰,远远望去,我看见一道身影在石阶上格外显眼,那是正在送信徒下山的阿松。
我盯着自己的裙摆琢磨两秒,“歘——”地一把撕开。
确定露出的一截小腿沾满尘土后,我又摸了两把头发,将其搓乱,再抓起地上的灰抹在鼻尖和脸颊上。
总之,要在保证他能认出我的前提下,怎么狼狈就怎么来。
沿着阶梯喘着粗气走了几步,我伸出颤颤巍巍的手,唤了一声:“阿松!”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阿松满脸惊恐地从石阶上一跃而下,急切地问:“圣女,你这是怎么了?”
我虚弱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咳咳咳”地咳嗽了两声,道:“快,去禀报教祖,就说雅子夫人受到了鬼的追击……快去救……”
确认他听清了,我立刻发动【领域展开】。
灵体从躯体中升起,躯体瞬间软塌塌地昏了过去。
我伸手探了探鼻息和脉搏,比我刚刚在轿子里使用【领域展开】时的状态差了很多。
这意味着,我的灵体时间恐怕连半小时都撑不到。
眼睁睁看着阿松抱着躯体一边喊“教祖”一边往山上冲,我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去找那两个鬼杀队队员。
我不清楚他们的具体位置,但灵体状态下寻找线索并不难。
顺着沿途的打斗痕迹一路追踪,很快,一股浓郁的粉色咒力就撞进感知里,像团化不开的黏腻糖浆。
落在大树的枝丫上,不远处一男一女一恶鬼正打得难解难分。
刀刃挥舞间,恶鬼的肢体应声断裂,却又在瞬间再生;而两名人类的身上也添了不少新伤,血迹浸透了制服,却依旧咬牙坚持着。
给他们造成伤害的,似乎是一只实力不可小觑的恶鬼,眼眸中同样刻有字。
我将双手拢成圈,细细辨认。
唔——
左眼“下弦”,右眼“贰”。
下弦贰!
我摩挲着下颚思考一瞬,日初静安说过恶鬼里最能打的是十二鬼月。
童磨眼睛刻着“上弦贰”,这只鬼是“下弦贰”,那是不是意味着童磨实力比这家伙高很多?
那这样,我还要把他们引过去么?
这不跟送死差不多?
嘶——
正想着,身体本能地让我猛地一个下蹲。
只听“叮——”的一声脆响,一把染着绿色光辉的刀正直直钉在了我头顶的树枝上,刀刃因为余力还在微微震颤。
好家伙!
我在心里暗骂一声。
差点就被误伤了。
思索一瞬,我决定直接保持蹲坐的姿势围观。
失去刀的是那名少年,此刻他正被恶鬼的攻击逼得连连后退。
突然,他脚下一个踉跄!
名叫香奈惠的少女面色骤变,手中日轮刀划出一道绚烂的弧线,又急又快地喊道:“实弥!小心!”
“歘——”
刀光如花瓣般护住了少年,也格挡了恶鬼的偷袭。
称作实弥的少年踉跄两步稳住身形,左臂被撕开的伤口深可见骨,血“汩汩”往外冒,可他愣是没皱一下眉,眼神凶得像要吃人。
他的视线直直扫过来——
看我?
不对,是看我头顶那把刀。
“我来拖住它,你去拿刀!”
香奈惠的声音温柔却沉稳,手里的刀已经再次缠上恶鬼,实弥立刻朝我这边冲来。
恶鬼很聪明,对着香奈惠虚晃一招,却扭头直奔手无寸铁的实弥。
恶鬼速度极快,利爪带起的腥风,连我站在树上都闻到了。
一时间,形式严峻。
得!确认过眼神,这两人很强!
但打不过童磨。
至少现在还打不过。
死了有点可惜,再养两年差不多了。
我用食指和中指抵住唇齿,灵体状态下,舌尖和唇侧的咒纹还清晰可触。
而这,是狗卷家族特有的咒纹。
“停下来!”
—*—
香奈惠挥刀向前,下弦贰青黑光泽的利爪已近在咫尺,尖锐的指甲甚至划破了香奈惠鬓边的发丝。
可就在刀刃即将与利爪相撞的刹那,那恶鬼却像被无形的风卷走般,“唰”地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原地。
香奈惠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侧眼,实弥脚边的阴影在剧烈扭曲,佝偻的黑影猛地窜出,那双比刚才更显狰狞的利爪带着破空的尖啸,直刺实弥的脖颈。
实弥瞳孔骤然收缩,浑身肌肉瞬间绷紧,下意识想拧身侧翻,可恶鬼的速度实在太快,利爪眼看着就到了他的胸膛。
“小心!”
香奈惠只觉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她足尖点地,木屐的齿痕在地面砸出浅坑,本已迈出的右腿硬生生扭转方向。
日轮刀回撩,刀身嗡鸣着要冲向实弥。
但,来不及了。
突然——
“停下来!”
风中飘来一道极轻极柔的嗓音,像樱花落在溪流上的轻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恶鬼利爪已抓破实弥后背的羽织,指甲划破皮肉,温热的血珠顺着指缝渗出来。
只要再往前半分,便能撕碎那层薄薄的皮肤,直捣心脏。
然而,就在这个危险的位置,它就这么停下来了。
利爪还保持着前刺的姿态,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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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用力而泛白,可整条手臂却像被冻住般纹丝不动。
它自己都懵了,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满脸“我是谁我在哪”的迷茫。
“花之呼吸·陆之型——涡桃!”
香奈惠抓住间隙,刀光像旋起的花瓣风暴。
天旋地转间,恶鬼头颅“咕噜”一声滚落在地。
实弥借着这空隙,连续几个脚尖点动,远离危险。
后背的伤口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他却顾不上按住,只是下意识地转头望去。
视线里,香奈惠正站在他刚才的位置,日轮刀斜指地面,刀身上的血迹正顺着刀刃缓缓滴落。
她抬起头,绷紧的小脸松懈下来,带着熟悉的眯眯笑看向他,眼底的温柔像春日暖阳般:“阿啦阿啦~好危险啊。”
实弥脸“腾”一下就烧了起来,连耳尖都泛起了热意。
他有些狼狈地挠了挠头,粗硬的短发被揉得更乱,嘴唇动了动,半天憋出一句:“谢谢!”
可当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再说点什么来掩饰这份不自在时,却见香奈惠的目光越过他,正抬头看向一侧的树梢,眼神里带着一丝若有所思的探究。
实弥后知后觉,刚才那声让恶鬼停顿的嗓音,根本不是香奈惠的!
有人在关键时刻帮了他。
他立刻顺着香奈惠的视线方向望去。
目光扫过摇曳的枝叶、斑驳的光影……
“啊!”
一声暴怒的咆哮骤然炸响,实弥眼睛瞪得像铜铃:“我的刀呢?”
—*—
从离体到现在花了我大概20分钟,一声“停下来”,差点把我废了。
再不回去,估计灵体和身体都要承受不住了。
我攥着刚从树上拔下的日轮刀一路疾奔,路过布道厅前的水池时,手腕一扬就把刀丢了进去。
刀身“噗通”砸进水里,刚显形就被溅起的水花吞没,混在池底的硬币堆里,连个反光都没留下。
到达距离躯体50米范围内,我直接解除【领域展开】。
灵体像被无形的线猛地拽向地面。
回归肉身的瞬间,剧痛和沉重感同时炸开。
浑身骨头像被拆了重拼,每一寸肌肉都像是在抗议,别说抬手,连眼皮都重得像焊死了一样,胸口更是闷得像被巨石碾过,连呼吸都困难。
费力掀开眼皮的刹那,我直接被吓了一跳。
黑布隆冬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只有鼻尖萦绕着一股熟悉的、冷得像冰碴子的香气。
但很快,我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我不是被什么千斤石头压着,而是正被一个活生生的人压着。
带着体温的胳膊正死死勒着我的肋骨,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嵌进骨头里;压在我腿上的腿,将我锁得死死的。
靠!我这是被人当抱枕了?
很显然,是的。
我动了动胳膊,瞬间又不敢动了。
因为拿我当抱枕的主人,正在收紧胳膊和腿,勒得我有点喘不上气了。
头顶传来温热的气流,顺着发丝爬下,扫过鼻尖时带着刺骨的凉意。
然后——
“小莲花~你,终于回来了?”
一道黏腻的笑意在头顶响起,尾音拖得长长。
15. 第十五章 吻我
“呃——塔哒咿麻~?”
喔咦喔咦!整得我跟个夜不归宿的媳妇儿似的,是闹哪样。离谱啊喂!
“你怎么离开这么久?”
头顶传来的声音,带着潮湿的热意,下颌在我发顶蹭出沙沙的声响,像猫在摆弄逗弄的毛线球。
“我错了。”
不管怎样,先认错总没错。
说起来,童磨是不是太黏人了?
这正常吗?
“对不起!”
我伸手覆上他环在我腰间的手,指尖轻覆住他微凉的皮肤。
“我不该走那么久、那么远。把你一个人孤单的丢在这里。”
“离开大人的一小时里,我每分每秒都在后悔,尽管我很快意识到,并回来赎罪,但还是晚了。”
这话谄媚得能滴出蜜来,想来,应该他爱听的。
嗯~幻视留守儿童~
头顶飘来一声嗤笑,黏腻得像化开的糖,“骗子!你走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模样。”
我去,越发像个小孩子了。
我挠了挠头,“唔——我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童磨歪头,“蹦蹦跳跳的,恨不能把那雅子夫人扛在肩上飞奔。”
“喔咦!哪有这么夸张啦!”
我轻轻拍着他的手背,继续加码糖衣炮弹,“人家是想着快去快回,好多陪陪大人一会儿嘛~”
“真的么~?”他学着我的腔调说话,尾音拖得老长,戏谑感几乎要漫出来,“我还以为你心里在喊,赶紧跑路,赶紧跑路呢。”
嘶.......好家伙,这家伙这么敏感?
等下!
所以这家伙从始至终都知道我的心思,但他还是故意放我走的。
他什么意思?
试探?
试探什么?
能力?心思?我是不是在说谎?
唔,话说我从穿越到现在,就没掩饰过我的能力,这家伙似乎也没问过的说。所以,他不是不问,不是不在乎,而是,在等我自己交代?
靠!那群恶鬼袭击,不会就是童磨指挥的吧。
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我往他怀里缩了缩,用他宽大的衣袖遮住了略带抽搐的嘴角。
救命!无法控制!
我实在在无法控制脸上的表情了。
“大人真过分!怎么能这样误解我!”
我瓮声瓮气地抗议,声音透过布料传来,带着刻意的委屈,“我可是忠心耿耿,是为你而生的小~莲~花~呀~”
“哈哈哈~说得真好,我喜欢。”
抱着我的人动了,似乎是撑起了上半身,看不清,我却能感受到有一股名为注视的感觉,落过来。
我把脸埋进他宽大的衣袖里,不让他看清自己的表情,因为我也不确定自己现在的表情,是对的。
虽然看不清,但能凭呼吸的节奏判断,他此刻定是半撑着头,用那双七彩眼眸饶有兴致地打量我。
额......说点什么转移下注意力吧。
有点吓人了。
“大人。”
我故意往他颈窝凑了凑,狠狠吸了两口,鼻尖萦绕着他身上冷冽的香气,末了扬起嘴角,“大人,你好香呀,嘿嘿。”
男人身躯一怔,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我还是感觉到了。
死寂在黑暗的环境里蔓延,恐惧也随之在蔓延,毕竟,人总是会对未知的事物产生惧意。
我下意识揪紧了他的衣衫。
我,讨厌黑暗,更讨厌这种黑暗中的未知感。
“铮——”
清脆的琴弦音在耳边炸开。
下一秒,刺眼的光线猛地袭来,我下意识抬手遮挡,好半天才适应。
睁眼抬头,正好对上一双七彩的眸孔。
是童磨正侧躺着看我,视线微动,我看到他的身后,不再是空旷的万世极乐教教主,而是不断扭曲翻涌的各色涟漪。
波光粼粼的涟漪映在他眸子里,和他眼底的流光重叠,诡异又好看。
涟漪?
我猛地坐起身,这才惊觉身下并非榻榻米,而是一片泛着幽冷光泽的池水!
满池莲花无声绽放,花瓣在冷光下呈现出一种不真实的、妖异的美感。
这!
我竟然又回到了无限城?!
我竟又回到了无限城?
“我们怎么又回这儿了?”我翻身坐起,裙摆扫过水面,荡开一圈圈细浪,“不是该在万世极乐教吗?”
童磨轻笑一声,指尖在水面轻点,激起细碎的冰花:“我觉得,这里更适合你。”
“哪里适……”
反驳的话卡在喉咙里。
他慢悠悠地从身后摸出一样东西,光芒骤然划过。
那把我随手丢进布道厅水池的日轮刀,此刻正被他用两根手指捏着,刀刃上还沾着未干的水渍。
“这是什么?”
童磨的声音很轻,指尖却转着刀身把玩,绿色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映得他瞳孔里的色彩愈发诡异。
咚!
心脏像被重锤狠狠砸中,猛地撞在胸腔上。冷汗瞬间浸透后背,顺着脊椎一路冰凉地滑下。
这把刀……怎么会在他手里?!
我从藏刀到灵体归位,前后不过几息!他是怎么做到的?!
死脑子!快转!
“大人!小心啊!”
我面露惊恐,伸手从他手中猛地夺过刀,一把甩出。
“噗通!”
绿光沉入冰冷的池底,瞬间搅碎了水面上两人扭曲的倒影。
童磨还保持着握刀的姿势,一脸呆愣。
“大人!那可是,日轮刀!该死的,有人敢当着我的面害大人!是谁?我绝不轻饶。”
我翻身而起,四处张望,面露怒色。
童磨呆愣愣的看着我,随后又低头看向被刀刃灼烧到的指尖:“......”
“喔不!”我双手捧着脸尖叫一声,赶紧上前一把握住,眼泪说来就来,“大人,你的手,呜呜——你的手!”
泪水刚挤出眼眶,他的手瞬间愈合,别说伤口,就连痕迹都没有。
“嗝!?”
我打了个嗝,眼泪卡在眼眶下边,一时间不知道是落下来好,还是不落下来好。
这恢复速度......也太离谱了!
简直是作弊!
就在我愣神的刹那,眼前光线一暗。
轻覆在我脸颊上的指尖,带着几分的微凉。
下一秒——
温润的触感贴上了眼睑。
我浑身一麻,瞪大了眼。
湿软温热的触感,顺着我的睫毛缓缓下滑,带着一种令人战栗的亲昵。
他温热的呼吸混合着冷香,密密地喷洒在我的鼻尖。带着笑意的低语,裹挟着黏腻的热气,钻进我的耳膜。
“小莲花~留在我身边。”
他含住我的鼻尖,惩罚性地用齿尖不轻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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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磨蹭了一下,声音低得像浸在池水里吐泡泡,“乖乖的,我的所有......都可以给你。”
“啪——”
完全是出于本能防御,手掌快过大脑,我一巴掌结实摁在了他那张脸上,用力推开,
动作做完,理智回笼。
完了!
掌心下传来他被我挤压得变形的五官触感,求生欲瞬间飙到顶峰,一句不过脑子的胡话脱口而出。
“你、你没刷牙!”
“呵......”童磨笑容未变,他轻握住我那的手腕,将其从脸上拉下,放在自己同样微凉的掌心中,慢条斯理地揉捻把玩。
“小莲花的手,软软的呢。”
确认他没有翻脸,我压住狂跳的心跳,赶紧抓住机会。
“大人,我们回去吧,”我将身体前倾,带着撒娇的鼻音,放软声音,“一起去调查雅子夫人的丈夫和女儿下落,嗯~”
重点是,离开这里。
在无限城,我就是砧板上的鱼,连扑腾的资格都没有。
面对我的撒娇,童磨依旧笑眼弯弯,像只餍足的狐狸,“不需要调查喔。”
他伸出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朝我懒洋洋地勾了勾,带着诱哄的意味,“想知道答案么?过来~”
那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几分情侣间的暧昧,可话里的内容,让人不安极了。
“什么呀~”
我抻着他的膝盖匍匐着缓缓凑近,嘴上委委屈屈地嘟囔着。
“你都知道,那为什么不跟雅子夫人说?还说给我七天时间调查?”
“呵呵~”
童磨伸手揪住我的耳朵,耳廓热意弥漫,细细的声音入耳。
“就~在~这~里~喔~”
“这里?”
我猛地侧头看向他,冰凉而柔软的嘴唇划过嘴角,悬停在齿缝处。
童磨眼眸猛地睁大,瞳孔深处流转的虹光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猛地激荡、扩散开来,几乎要溢出眼眶。
瞧他这副见鬼的模样,我实在有点忍不住问出声,“你这是什么表情?”
童磨没应声,只是稍稍退开些,指尖轻轻蹭过唇角,那动作慢得像在回味什么。
好一会儿他开口了,声音带着点茫然的拖腔。
“之前......没有过这种感觉呢。”
我眨了眨眼,心里疯狂吐槽。
先前亲都亲过了,这会儿不过碰了下,哪来那么多感觉。
心动进行时?
哇喔~我变得有魅力了?
“就.....”童磨像是听到我的心声,他歪过头,七彩眼眸里满含困惑,抚过嘴唇的指尖慢悠悠抬起,随后朝我伸过来,嘴唇微张,像是在寻找合适的词。
看着那沾染着唾液的指尖,我无法控制地微蹙起了眉头,身子也下意识往后缩了半寸。
童磨手指僵在了半空,他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我,却没有了任何动作。
“!!!”
意识到不对,我赶紧一把握住他的手,转移话题,嗓音里带上了几分焦急。
“在这儿?你说在这儿?”我四处打量着,“是那个雅子夫人的丈夫,和两个女儿都在这儿么?在哪儿?我怎么没看到。”
童磨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两相握住的手,舌尖轻露,缓缓舐过嘴角。
良久——
“小莲花~吻我~”
“吻我......”
“我就告诉你~”
16. 第十六章 父亲
什么鬼?
我愣了半晌,脑袋里瞬间只剩下。
吻?
吻什么?
吻......他?
声音环绕,然后蹦出一个绝佳清晰的字眼——
任务!
机不可失!
生怕他反悔,我心头一热,猛地拽过童磨的手腕,借着拉扯的力道仰头前倾,不由分说就往他唇上撞去。
“嗷呜~”
齿间撞上的触感,柔软、冰凉,有点像果冻,跟自己那种上唇碰下唇完全不一样。
可你要说有多暧昧,像电视剧里有多噼里啪啦带电,身体像触电一样怎么滴怎么滴,那倒是......
没有。
童磨似乎没有预料到我如此莽撞,那双七彩眼眸微微瞪大,正满溢着惊讶。
而这时,我才后知后觉太过莽撞。
我慢慢松开些力道,稍稍后挪,将张开的嘴缓缓嘟起,在他唇上又轻轻碰了一下。
那声“啵~”并不算大,可在这空旷的房间里,却清晰得不像话。
童磨从惊讶中抽了出来,他垂着眸子紧紧盯着我,抿了抿唇,像是在回味什么,又像是在确认自己的感受。
我读不出他这表情到底有什么深刻的含义,但耳边一直没有模拟器的声音,让我无暇顾及其他。
难道是因为没有说台词?
我紧握住他的手,眼神坚定。
“这是爱的证明!”
几个字刚落地,最先有反应的不是模拟器,而是童磨。
他先是微怔,好几秒后才漫上惊喜,可那点惊喜转瞬间就褪成了沮丧,眼尾耷拉,看上去有几分不一样委屈。
委屈?不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
是亲的姿势不对?
模拟器,任务完成了吗?还是......
【任务三:甜蜜的负担,进行中......】
【任务要求:向任务对象索取一件物品(不限),并声称这是爱的证明。】
【任务时限:09:30:52】
靠!是索取!
我这脑子真是抽了。
“呐~大人,你也给我一个爱的证明好不好?”
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伸手拽了拽他宽大的衣袖,嘟起嘴,学着平时撒娇的模样,声音放得软软的:“你也亲我一口~好不好~”
反正被狗咬一口和咬两口没区别,都认了。
嘴嘟起来好一会儿,预想中的回应迟迟没来,头顶罩下的大片阴影忽然散开,交握的双手被放开。
是童磨径直站起了身。
我撑着地面坐好,无法掩饰心中的疑惑,“怎么了?”
童磨没有说话,冗长的衣摆扫过水面,漾开一圈圈细碎的涟漪,波光映在他脸上,看不清情绪。
但下一瞬,他面上又漾开笑容,俯身朝我伸出手。
“来~”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依言将手搭了上去。
两手掌握,借助他的力,我也站了起来,他伸手揽住我的腰助我站稳,随后就这么牵着我转身往外走。
扣住我的手腕指尖很紧,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指尖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
那点凉意像淬了冰,顺着腕骨往心口钻,分明是牵着,却像无形的锁链,捆得死紧,连挣扎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出门右转走了段路,便是陡峭的楼梯,阶面很窄,边缘结着层灰黑的垢,像蒙了层陈年的血痂。
往下迈,光线像被什么东西吞了似的骤然消失,周遭黑得浓稠,连脚下的台阶都得眯着眼适应好一会儿,才能勉强看清轮廓。
越发深入,空气越发浑浊,铁锈和腐烂混合的腥气,顺着鼻腔往里钻,每呼吸一口都觉得喉咙发紧,胸口沉甸甸的,像压了块湿泥。
我拽了拽他的衣袖,声音有点发虚:“我们去哪里呀?”
童磨没有说话,牵着我的手,力道丝毫未松,面上依旧挂着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半张脸隐在偶尔闪过的幽光里,明明灭灭。
那笑意像画在脸上的假面具,半点温度也无,也看不真切底下藏着什么。
“大人……?”心头发紧,我又试探着轻唤:“我们这是去哪儿?”
童磨没回头,只轻飘飘地吐出几个字:“快到了喔~”
话音刚落,脚底蓦然宽敞,像是触了平地。鼻尖萦绕的腥臭气骤然浓烈起来,浓得像化不开的血糊,直往天灵盖冲。
“哒——哒——哒——”
空旷的通道里,脚步声回荡,头顶光线昏暗,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往童磨身边靠了靠,手臂几乎贴上他的衣袖。
不知怎的,心里竟生出个荒唐的念头:他大约是不会伤我的吧。
毕竟……刚亲过的人,总不至于转脸就下死手吧?
我这样安慰自己,指尖却忍不住蜷了蜷,掌心也沁出了死死汗珠。
正安慰着自己,脚步已跟着他拐过了一个拐角。
拐过拐角的刹那,一道昏黄的光像从破布缝里漏出来似的,斜斜地打在地上。
紧接着,那光越来越亮,像潮水般漫过来,把眼前的一切都照得愈发清晰,清晰得让人头皮发麻。
看清的瞬间,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都像被冻住了,连带着掌心都渗出来汗水。
这里居然是个巨大囚笼!!
数不清的铁笼层层叠叠堆着,锈迹斑斑的栏杆上沾着暗褐色的污渍,像干涸的血。
笼子里不是动物,也不是食物,而是无数缩成一团的人。
童磨牵着我,脚步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咯吱咯吱”的声响。
所有人闻声抬头,他们的眼睛里满满的,只有恐惧,喉咙里发出压抑呜咽,挤在角落,像极了待宰的牲畜。
空气里飘着尿骚、汗臭,还有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这些味道混在一起,直往鼻腔里钻,胃里顿时翻江倒海,整个人都不好了。
童磨拉着我前进几步,将我推至身前,从身后将我紧揽在怀。
“小莲花~”
他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子,贴在脊背的身躯带着独属于他的微凉。
“看那里~”
他一只手环绕着我的肩头,另一只手落在我的下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把我的脸往某处扳。
一瞬间,我的目光便被攫住了。
角落里,一个女孩蜷缩着,面色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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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息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断了,右边袖子空荡荡,由破布草草包裹,卷成一团。
鲜血蜿蜒而落,染红了她半边身躯,在她脚边凝聚成摊。
日初静安!
她!没有逃出去。
我艰难吞咽着唾沫,双手紧握成拳,指尖掐进掌心,泛起微微的刺痛。
“大人!大人!”
突然,一道极其谄媚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脚步“咚咚咚——”的,很是急促。
童磨揽着我的手微松力道,带着我一起回了头。
昏暗的通道里,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冲了过来,他搓着手,表情极其谄媚。
“我已经为您准备了一百人,求您!赐予我更多的血液吧!求......”
他的视线从童磨脸上移到了我的身上,那谄媚的笑瞬间僵住,话音戛然而止。
“雪莲?你怎么在这里?”
余光里,我看到倒在角落里的日初静安浑身一颤,明明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了,却还是拼着最后一丝劲睁开眼。
那双眼睛里,除了痛,还有着难以置信的惊愕。
这男人,是谁?
日初静安怎么这么激动?
莫非......
我皱紧眉,心头莫名一沉,盯着他那张油光满面的脸,只觉得说不出的厌恶。
我收回涣散的目光,面色沉沉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你是谁?”
男人飞快地抬眼瞥了瞥童磨,见他没说话,又转回头看我,双手在胸前比划着。
“我是你父亲啊,雪莲,你是不是也想获得大人的血液?不可以啊,是我先的,我先的......”
「父亲」「血液」「我先」,几个让我意想不到的词砸过来,我浑身“唰——”一下就凉了,连心尖都像被冰锥狠狠刺穿,凉得发疼。
“小莲花喜欢么?他就是我想送给你的礼物~爱的~证明~”
落在耳畔的吐息温热,带着满满的恶意,让人毛骨悚然。
“呐~他,就都交给你了,嗯?”
落在肩头的手缓缓抬起,我能感受到身后人正在慢慢退后,慢慢离开。
随着他的离去,久违的机械音,也同一时刻播报而出。
【任务三:完成】
【评价等级:A】
【成功奖励:咒力永久增幅5%(因超额完成奖励:+4%),解锁片段背景说明:十二鬼月与鬼舞辻无惨】
浑身的凉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心头“腾”地一下燃起的怒火,像泼了油的火堆,高高升起。
火焰顺着心脏烧遍四肢百骸,连带着之前对童磨那点微不可察的期待,也一并烧成了灰烬。
从一开始,童磨,就是故意的。
他知道我这具身体是谁,知道日初静安是谁,更清楚雅子夫人说的那些事。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眼睁睁看着我像个跳梁小丑一样上蹿下跳,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还有眼前这个所谓的“父亲”,他……
想来就是个畜牲!
眼眸一闭一睁,翻涌的情绪被压下。再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时,我的心里只剩下一片平静。
童磨......
你给我等着!
17. 第十七章 测试
我看着身前的男人,看着他一双亮得诡异的眼眸。
那双眼眸里,没有半分父女温情,只有几乎要凝成实质,名为贪婪的情绪。
童磨就站在我的身后,铁扇扇动间,发出细微的摩挲声,细碎的风流动,吹拂着落在后颈脖子上的轻纱。
风凉凉的,却也让人慌慌的,激得人骨头直发颤。
“日初二郎,你的父亲,身患疾病时日无多,看着实在可怜,我便答应他,只要给我准备一百人,我便赐予他永生和......强大的力量。”
从身后传来的声音,依旧是那副温柔得发腻的调子。
明明很温柔,可在我听来,却像是含着满满的恶意。
他的表情什么样,我看不到,但想也知道,十有八九是那种,我静静看你表演、邪气到不行的神情。
“他的血鬼术很好用哟,可以自由往来无限城喔,可以当移动的小鸣女用。”
听着这话,我并未觉得惊喜,只觉浑身发冷。
他这是在钓鱼么?
用日初静安和日初二郎,这两条鱼饵,诱我上钩。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想不明白,也猜不透。
猜测人心这种事,我想来不擅长。
但......我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我知道,我需要救人,而且......
就现在。
周身凝聚的咒力,我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字而出。
“跪下!”
“咚——!”
简短的命令有着出乎意料的效果,男人膝盖重重磕在了地上。
我感受着体内充足的咒力,对自己的力量有了几分估量。
随着名为日初二郎的跪下,一时间,四周寂静无声,连笼中囚徒压抑的呜咽都戛然而止。
身后铁扇轻摇的声音顿了半秒,随即又恢复了先前的节奏,只是那风里,多了丝若有似无的兴味。
日初二郎似乎还在震惊发生了什么,双膝跪在地上,头颅却高高扬起看着我,又向我身后探了探,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瞬间面色煞白。
“雪、雪莲......你......我......”
“我不是你的女儿。”
我呵斥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我乃神界狗卷一族次女,狗卷莲,神界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二级神明。你身为凡人,不敬神明,为求长生亵渎生命,甚至将妻女拖入绝境——”
“你该当何罪?”
狗卷莲,二年级学生,准一级咒术师。
这是我的身份,是刻在我骨血里的印记,是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忘记的「根」。
这里不是学校,没人知道什么是「狗卷家族」代表什么,也没人知道「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是什么。
我说自己是神之子,他们便只能信。
况且,童磨想看的,不就是这一幕么?
这样想着,我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朝男人逼近,裙摆扫过地面发出细碎的轻响,高跟鞋踩在木制的地板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每靠近一步,我周身凝聚的咒力便重一分,声音轻柔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清晰传递,一个字。
有且只有一个字。
“磕!”
“咚——!”
日初二郎头颅磕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清晰,身后扇子的轻响声,终于停了。
没有回头,我垂眸看着男人瘫软在地的样子,再次开口,“再磕!”
“咚——!”
头颅再次重重磕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重响。
我俯视着男人因恐惧而颤抖的身躯,莫名觉得有种怨气难消的心态。
但,我的语气依旧平淡,“这是神对你最轻的惩罚。”
此后,我没有在用咒力,但威严依旧存在,当着众人类的面,童磨的面,我用着最简单的言语,操控男人。
“磕!”
“咚——!”
“磕!”
“咚——!”
“再磕!”
“咚——!”
三步站定到他面前,此刻的日初二郎明显吓坏了,整个人都在哆嗦,仿佛丧失了所有力气。
余光里,角落的日初静安,原本涣散的眼神猛地聚焦,空荡荡的右袖下,残肢正微微颤抖,眼底翻涌着震惊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清明。
让日初二郎磕头,不过是我想实验实验5%的咒力。
实验完毕,接下来才是正事。
“哼~”
我像是发泄完怒火的普通人,冷冷哼了一声。
随后抬脚越过日初二郎,大步朝楼上走,将童磨和他统统抛至脑头。
我有信心,一定能控制童磨,但我不能就这么靠近童磨,这会显得很故意。
但我不能接近......却可以引诱他靠近......
早知道,主动靠近和被动靠近,对方的防范心可是天差地别。
一如所想,没走两步,我的手就被拽住了。
“小莲花不喜欢这个礼物么?”
熟悉的冷香缠了上来,腰也被人毫无防备地轻柔地揽住。
我被拉着一点点转过身。
“雅子夫人的事,你不用操心了喔,你也不用离开我七天了。”
“这时间高兴的事,可为什么你看上去,不是很开心哦~”
童磨口吻间的询问很是紧张,仿佛真是在担忧我的心情一般,但,他眼底的笑意无处藏匿,勾起的嘴角,显得那点担忧,假得令人作呕。
我心里冷笑一声,他哪里是担忧,分明是在看我怎么应对这出“父女相认”的戏码。
他想撕碎我伪装的假面,看我惊慌失措的丑态。
可惜,他算错了。
我本就不是日初雪莲,自然也不会成为任人摆布的棋子。
“哎呀!”
算好距离,我故意脚下一崴,装作踩空台阶的样子,身体顺势歪斜着,朝着童磨的怀里撞去。
歪斜身躯的瞬间,指尖微动,我伸手一把扯过他的耳朵,咒力顺着喉咙疯狂涌出。
“睡吧!”
睡吧!赌上我所有咒力。
哪怕童磨早有防备,哪怕这是他设下的陷阱,我必须要赌,赌他毫无防备的时刻,会因这突如其来的咒言失神,赌我能争取到救人的时间!
计划似乎成功,童磨的瞳孔骤然微缩,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突然。
他的眼皮开始缓缓半阖,身体微微晃了晃,竟真的倾倒在了我身上。
他睡着了,但勒住我的手腕却异常之紧,我甚至能听到自己骨头被勒得“咔咔”作响的声音。
想必,他这是在昏迷前做的最后的挣扎。
来不及挣脱,毕竟时机不等人。
我艰难地越过他的肩头,目光如炬,直视着依旧跪倒在地的男人——日初二郎。
“送所有人,离开这里!”
“不、不可以......没有大人的命令,我......我不能这么做......”
日初二郎浑身哆嗦,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犹豫。
“做不到,就死!”
我指尖直指他的眉心,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咒力在话语中流转,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死——!”
突然,一声凄厉的咆哮猛地炸开。
日初静安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单手握着断刀,朝日初二郎扑来,刀刃上的寒光直刺男人咽喉。
“啊啊啊啊啊——!”
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魂飞魄散,周身骤然爆发出刺眼的猩红血光。
那光芒如同水波般迅速扩散开来,周遭的囚笼、地板、甚至连空气都开始扭曲变形,仿佛整个空间都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发生了错乱。
下一秒,“啪嗒”一声轻响,眼前的景象陡然发生了变化。
破败的寺庙里杂草丛生,枯黄的草叶在风中摇曳,不远处的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棂照进来,刺得人睁不开眼。
空气中终于散去了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阳光的暖意和泥土的气息。
“啊——!”
日初二郎被阳光照到的瞬间,蓦然发出凄厉的惨叫。
他痛苦地捂着脸,在地上翻滚挣扎,那声音如同被捏住喉咙的濒死野兽,在空旷的寺庙里回荡着,令人头皮发麻。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被阳光照到的恶鬼模样,那痛苦挣扎的姿态,竟与我们祓除咒灵时的场景有些相似。
日初静安死死咬着牙,用仅存的左手拽着日初二郎的衣领,拖着他踉踉跄跄朝寺庙门口爬。
“帮忙啊!杀了他们!为我们家人报仇!”
她嘶哑的哭喊混着风声灌入耳朵,每一个字都带着泣血的恨意,半边身子都浸在血里,蠕动间带起的血珠蜿蜒在青石板上,晕开一串触目惊心的红痕。
“怕光!恶鬼怕阳光!只要把他们赶到阳光下,他们就会灰飞烟灭!”
在场所有人都猛地扬起了头。
此刻,寺庙门外阳光正好,金辉透过门楣洒在门槛上,将世界分割成明暗两半。
而那些本该因为虚弱和恐惧而脱力的人,此刻竟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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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们的身影密密麻麻,像铺天盖地的蝗虫,瞬间吞噬了门外的天光。
随后,他们齐刷刷地、缓缓扭过头,所有视线锁定了昏迷的童磨,也牢牢锁定了我。
“怕光!”
“恶鬼怕阳光!”
“只要把他赶到阳光下,就会灰飞烟灭!”
我的脑子无法控制地冒出一个念头:如果童磨死了,我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没有了任务对象,谈何任务?
那我是不是就能摆脱这里,回到我熟悉的学校,回到我正常的生活中去?
可还没等这丝微弱的希望在心底站稳脚跟,脑中模拟器的警报声就蓦然响起:
【任务四:保护任务对象不死】
【失败惩罚:死】
【成功奖励:10%永久咒力加成】
模拟器似乎很焦急,任务发出,连带着成功奖励都水涨船高。
而这一声,也将我心中刚刚燃起的希冀扑灭。
我下意识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杀了童磨,我会死,但想必能救下这个世界很多人。
身为咒术师,死亡本就是家常便饭,我们早已习惯了今天不知道明天的生活,当下不知下一刻的命运。
每一个咒术师,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进行每一次战斗。
可当下,真正的死亡威胁如此清晰地摆在面前时,我却又开始犹豫了。
心里默默想着,再活一会儿吧,哪怕只有一会儿。
万一,万一能有回去的机会呢?
面对扑上来的众人,我将双手抵在唇齿间,咒力再次凝聚。
“睡吧!”
咒言落下的瞬间,所有围过来的人都应声瘫倒在了地上,密密麻麻地堆积成一座小山,连带着日初静安和日初二郎也都陷入了沉睡。
不知是不是因为那5%的咒力加成,连续几个言咒下去,我竟然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
嗓子不痛,胸口也不闷,身体依旧充满了力量。
此刻,名为日初二郎的那个男人半个身躯已经暴露在阳光底下,他痛苦地挣扎着,一瞬间,便化作了袅袅青烟。
随着众人的倒坍,阳光如同潮水般蔓延了进来,眼看着就要到达我所在的位置。
我翻身将童磨紧紧搂在怀里,用尽全身力气扛着他朝寺庙佛像的身后躲去。
终于,在阳光彻底蔓延到整个寺庙的时候,我抱着童磨,成功藏进了佛像庞大的阴影里。
“呼~”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胸腔里翻腾的浊气终于缓缓散去,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一丝久违的放松。
但这丝喘息还未持续半秒,刺骨的寒意顺着尾椎骨猛地窜上后颈,瞬间冻结了我所有的动作。
我浑身一僵,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呆愣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继续。
“小莲花,怎么了?”
轻柔得近乎耳语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甜腻的尾音,环绕在耳廓。
“不敢看我么?”
话音落,冰凉的触感落在了脸颊上。
那指尖冷得像冬日里的寒冰,轻轻划过我的颧骨,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另一只同样冰冷的手已经环上了我的腰肢,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骤然收紧,将我整个人牢牢圈在怀里。
那怀抱明明隔着衣料,却冷得像是直接贴在了冰块上,连血液都仿佛要在血管里凝固。
我下意识抬头,视线撞进一双近在咫尺的眼眸里。
那双如同七彩琉璃般的眼睛,在佛像阴影的微光中流转着诡异的虹彩,美得惊心动魄,却又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气。
瞳孔深处没有丝毫被咒力影响的迷茫,反而清明得可怕,像是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泉,将我的惊慌失措尽收眼底。
他的目光牢牢锁着我的脸,倒映出我此刻僵硬的神情,嘴角却缓缓向上弯起,勾起一抹我无比熟悉的弧度。
那是混杂着戏谑、残忍与兴味的笑意,像是猫捉老鼠时终于等到猎物落入陷阱的愉悦,又像是孩童发现新玩具时的雀跃。
“哦呀~哦呀~”他拖长了语调,尾音在空气中打着转,甜腻的声线里裹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小莲花酱~你刚刚救了我,我好感动呢。”
也就在这一刻,我突然生出了一种心思。
一种,我也许永远也回不了家的心思。
这个男人!!
太可怕了。
而这个模拟器,就是个傻逼。
18. 第十八章 一朵莲
我叫童磨,是万世极乐教的教主,也是无惨大人最得力的部下——
之一。
我受信徒信任,受无惨大人信任,身负带领众人走向极乐的重任,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此时池畔的冰花还凝着未散的寒气,我指尖捻着刚凝成的冰晶,听着身后信徒让人心疼的祈求。
化为鬼的他很丑,咳得佝偻,锦缎长袍下的身躯早已被病痛蛀空,唯有眼底对永生的贪婪亮得刺眼。
“我是答应过,为我献一百人,我便赐你更多的血液,但......”
我轻摇铁扇,点着铁栏后空着的两个位置。
“跑了两个哦。”
教徒谄媚的笑僵在脸上,指节发白地攥着袖摆,“我……我有两个女儿!!她们就在隔壁,说是要伏击您!”
门“歘——”的一下,被推开。
两道纤细的身影冲了进来。
“父亲!你怎么可以出卖我们!”
“父亲,我对您太失望了。”
穿鬼杀队专服的少女脖颈绷得笔直,右眼的刀疤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另一个银发少女则躲在她的身后,战战兢兢,袖中隐约露出日轮刀的弧度。
“哎~~”
我歪头看着她们两,莫名觉得有几分意思。
“是漂亮的小姐姐耶。”
鬼杀队的新成员,想必要比那些缩成一团的普通人会有趣得多吧。
跪在地上的男人似乎被吓到了,头一缩带着铁笼直接消失,徒留下两个少女满眼惊恐地举刀对着我。
两人对视一眼,深呼吸,随后。
“恶鬼!拿命来!”
最前方的少女暴起,日轮刀带着破空的锐响劈来。
我侧身避开,铁扇轻挥便卸了她的力道。
她却像疯了般再次扑来,刀尖直指我心口。
唔~这股不要命的冲劲,倒让我生出几分兴味。
“姐姐!”
一直躲在身后的人儿似乎吓到了,深呼吸了好几口,腿肚子都在哆嗦,可半天,刀都没亮出来。
啊~是个胆小的家伙呢。
然后——
她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求您,放过我们吧,我......我愿意成为鬼,效忠于你!”
“雪莲!你在做什么?”
倒在地上的少女,满眼不敢置信,她惊恐地看着所谓的妹妹,整个人都慌了。
哎~~突然就没意思了呢。
我瞬身而上,捏着名为「雪莲」少女的后颈轻轻一拧。
“咔嚓。”
指骨断裂的脆响混着冰裂声响起。
温热的血顺着指缝淌下,她就这么跌落进了开满莲花的池水里,鲜血瞬间染红了半池碧水。
处理完没意思的人,我看向握刀的少女,对她张开双手。
“呐呐~这下,你就没有任何顾忌了哟~来吧~美丽的少女~”
名为「姐姐」的少女,泪水夺眶而出,发出凄厉的尖叫,挥刀向我扑了过来。
招式稚嫩,每一刀都软趴趴的。
血鬼术都用不着,扇面轻打,我一脚将人踢飞在地上,那刀刃就在离她脚踝寸许处震颤。
唔——
好弱啊,突然就又没意思了呢。
“呐呐~小姐姐,你知道鬼杀队总部在哪儿么?”
我蹲下身,远远的与她对视,毕竟俯视,是不尊重人的角度。
「姐姐」没有说话,她死死咬着唇,血沫从齿缝溢出,眼里只有刻骨的恨意,半个字也不肯吐。
“啊啊啊,你一定太弱了,还不知道。”
我贴心的为她寻找着解释,一瞬间,我竟然觉得自己善良极了。
“那我重新问一个问题,你知道哪里有蓝色彼岸花么?”
「姐姐」依旧没有说话,面色越发阴沉,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恶鬼,你不得好死。”
哎~这话我就真的不爱听了,明明我这么善良,哪里就不得好死了呢。
我摇了摇头,刚准备说点什么。
突然间,池底传来“咕嘟咕嘟”的水声。
未等我反应,一道湿冷的身躯猛地从水中扑出,带着莲花的腥甜撞进我了怀里。
一瞬间,满池的莲花齐齐盛开,绽放满池绚烂的光华。
哇~~
“哦呀哦呀,看我发现了什么?”
我忍不住惊叹出声,“我养的莲花成精了耶。”
“不准动!”
一声轻柔的呼唤,一瞬间,我便全身僵硬在了原地。
??
好奇妙的体验!好厉害!
愣神间,我以为我会死,然而——
我的唇上落下了一道柔软的触感,带着池水的凉意和一丝若有似无的气息。
我低头,正对上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眸。
本该死去的银发少女正仰头看我,脸上没有半分死过一次的惊惧,反而笑得灿烂,湿漉漉的发丝贴在颊边,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莲妖。
“你是是谁?”我有几分好奇的询问着。
“我是莲花成精呀。”她仰头看着我,声音软得发腻,“大人要养我吗?”
我抱着她轻得像羽毛的身躯,能清晰感受到她胸腔微弱的起伏,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
可她偏生笑得鲜活,连看向我沾满血的手时,眼里也只有好奇,没有半分恐惧。
我尝试着让她看到自己的姐姐。
她看到了,却只是待在原地瑟缩了一下,眼底闪过的不是愤怒,竟是……担忧?
担忧自己会落得同样下场吗?
但似乎,又不像是那个样子耶。
随后,我留了她,亲眼看着她扶着断臂的姐姐蹒跚离开。
路过鸣女时,她对鸣女发起了命令,掀起的风卷得整个无限城大乱。
哇!!
原来这朵小莲花,爪子很是锋利耶。
我很喜欢,于是在她被鸣女打入水中就要死亡时,我救下了她。
再见面,她扑进我怀里,手里紧紧拽着我的衣服,没等我开口安慰,脸颊便挨了清脆的一巴掌。
“你怎么才来!”
她眼眶通红,眼泪掉得汹涌,可我分明看见她眼底藏不住的雀跃,像偷吃到糖的孩子。
杀了鬼会笑,打了我也会笑,这朵莲花倒是与众不同。
我学着话本里的人安慰着她,搂着她让她感受着我的存在,但,有那么一刻,我是真的想吃了她。
无惨大人降临,猩红的眼眸扫过她时,我摸着她微凉的耳垂,突然觉得,现在让她死了,未免太可惜了。
我主动开口,并承诺着。
大人很喜欢我,他冷哼着离去,临走前只丢下一句,“活不过明天。”
我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大人是在说,不管她行不行,明天都要杀了她。
啊啊啊,好可怜。
可我真的好喜欢。
但,大人发了话,那就,只玩一天吧。
然而,就是这一天,变了。
雅子夫人的到来,让一切都变了。
她撒着娇,甜甜蹭着我,让我头脑发晕的答应了答应让她调查雅子夫人的事时。
那一刻,她眼里的光亮得惊人,嘴上说着很快回来,转身时脚步快得像要飞起来。
分开的一刻钟里,我只觉头顶喜欢的花纹都失去了颜色。
我第一次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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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后悔的滋味,挥手让人去把她找回来。
去的人一个也没回来,可她,回来了。
阿松抱着她进来时,她双目紧闭,脸色白得像纸,浑身软得没有骨头,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那我指尖探向她鼻息时,总觉得这具躯壳里的灵魂,不在了。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提前品尝这朵快枯萎的莲花时,她的身躯瞬间又变得沉重,仿佛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身体。
阿松慌张地来报,说是布道厅的水池里,沉着一把沾血的刀,随后,他将他的发现告诉了我。
他说,他看到圣女的体内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回来时又看到圣女体内的东西,将刀丢进了池水中。
阿松是个神奇的人,他向来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事情,我很喜欢,于是我将阿松送往了极乐,并得到了他的记忆。
那一刻,我好似悟到了什么。
原来她真的不是日初雪莲复活,而是有东西住在日初雪莲体内。
可她是谁?是哪方的妖,哪处的精?
我突然想起我曾问过她的话,“你是谁?”
“我是你的莲花呀。”当时她窝在我怀里,指尖点着我胸口,声音甜得发黏。
唔——
事实证明,我不得不信。
越来越喜欢,我不想她离开我七天,于是我把雅子夫人的事全盘托出。
那些藏在囚笼里的秘密,他父亲那有趣的血鬼术,都不及她留在我身边重要。
可她......似乎误会了。
在我愣神的瞬间,她带着所有的人离开了无限城。
我很想出言阻止了她,我想告诉她,无惨大人会生气的,而无惨大人生气,后果会非常严重。
可当感受到阳光过来时,我又想知道她会怎么做。
唔——
她做得很好,她将所有人类弄睡,将我带到了没有阳光照射的地方。
这一刻,我感受到了名为「喜悦」的情绪。
我好想告诉她一些事,于是我睁眼看向了她。
“小莲花!你对我真好。”
对上她的视线,我刚说一句话,我就看到一道透明的身影从她体内钻了出来。
那是一道,有着相同面目,却有着不同气质的少女。
她穿着这个时代所没有的长裙,戴着像是草织的帽子,脚上也是一双我从没见过的雪白色的鞋。
金色的光辉漫过她的裙摆,她就这么看着我,看着我怀里的「她」。
日初雪莲的身体倒在我脚边,脖颈诡异地扭转,看向她。
“你不想回家了么?”
那双眼里,又是不一样的陌生。
“你敢离开,就将永远被困在这个世界。”
透明的少女站在阳光底下慢慢凝实身体。
她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我怀中人一眼,手指点着唇边,无情吐词。
“傻逼!谈你的恋爱去吧,老娘就是死在这个世界,也不要跟这种变态谈恋爱。”
她似乎知道我很怕阳光,仰头对着头顶喊了一句:“破!”
屋顶被击落,阳光倾泻而下。
就在我即将触碰到阳光之际,鸣女的琴弦响了。
“铮——”
池中的莲瓣还在缓缓旋转,染血的冰花在掌心重新凝结。
我的怀中,奄奄一息的少女拽着我的衣袖,塞给我一个手镯,话语很是僵硬。
“带上这个,去找她,完成任务,她便无法离开!”
“好的。”
我笑看着怀中慢慢咽气的少女,轻柔地应承着。
“我不会让她离开的。”
毕竟,有趣的玩具,怎么能让她跑掉呢?
19. 第十九章 是阳光啊
从坚定回家到坚定放弃回家,需要多久。
三秒。
第一秒,我伸手给了童磨一巴掌。
脆响声在寺庙里回荡,力道大得让他偏过头,白皙的皮肤上瞬间浮起清晰的红痕。
第二秒,我从【日初雪莲】躯壳里挣脱,凝实身体站立而起。
身前,【日初雪莲】躯壳软软倒下,胸腔的起伏骤然,气息几乎断绝。
第三秒,我顶着童磨晦暗不明的目光,仰头指向头顶,咒力在喉间疯狂翻涌。
“破!”
咒力裹挟着言灵响起,头顶砖瓦应声碎裂,木屑混着灰石骤然坠落,阳光倾泻而下,将昏暗的寺庙彻底照亮,连角落的尘埃都在光柱中无所遁形。
童磨将日初雪莲躯壳护在怀里,缩进佛像仅存的镂空阴影中,七彩眼眸里第一次染上别样的情绪。
是迷茫,是好奇,是不可置信。
“童磨你个变态!”
我一手压着草帽遮挡头顶掉落的碎石,一手叉腰大步上前。
“你真当我是任你摆弄的软柿子?把我耍得团团转很有趣?”
龟缩在阴影里的童磨张了张嘴,往日甜腻的嗓音此刻带着颤音,“你是......小莲花~?”
“我才不是什么小莲花,本小姐是狗卷莲!”
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头翻涌的怒火“嗤”地一声烧得更旺,我一脚踩在他的肩头,怒视汹汹。
“你个阴阳怪气的变态!把人命当玩物,把囚禁当游戏,真以为没人能治你?”
“你是不是误会我了?”
童磨单手握住我的脚踝,在抵抗力道时竟顺势稳住了身形。
“误会?”我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我没有人命当玩物哦。”
童磨语气轻得像叹息,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顶着我的脚倾身向前,任由阳光一点点爬上他的衣角,像是火舌在灼烧着什么,泛起焦黑。
“人的生命是珍贵的,我吞食的所有人,无一例外都被拯救了,既不会痛苦,也不会难过,化为我身体的一部分,她们很幸福哦。”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歪理!”我脚踝用力,将他狠狠踩回去,“你杀人,吃人,还找理由?你这个变态!杀人犯!你这种人活着就是浪费社会资源。”
我一边骂着,一边用力狠踩他的肩膀,肩胛骨撞在铜制的塑像上,发出“砰砰”的声响。
踩人一时爽,但踩久了会累,我稳住重心,试着抽回脚,谁知脚丫子刚离他肩头半寸,就被他一把握住了。
身侧阳光温暖柔和,顺着鞋沿向上滑,握在脚踝的手却冰冷刺骨,让人心尖都发颤。
“放手!”我瞪着他,用力抽了抽。
“不要~~”童磨力道又重了几分,带着薄茧的指腹细揉捻,那触感像羽毛搔过心尖,又痒又麻,他偏头看向我的那双潋滟的大眼睛,皆是无辜,“才不要小莲花误会我。”
跟变态谈论三观,我果然是脑子也有病了。
“误会你个头!放手啊!”我骂了一声,两手顶着佛像的边沿用力蹬了蹬腿,人字拖在蹬送中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吧嗒”一声。
童磨手劲丝毫没有松开的趋势,反而进一步收紧,往他脸颊上贴得更近,“莲的脚,好软啊~”
微凉的脸颊轻轻蹭着脚踝,像猫在撒娇似的厮磨,肉眼可见他苍白的脸上漫开可疑的绯红,连眼神都染上朦胧的水汽,条纹长裤也不知何时绷紧,裤线在大腿处拧出细碎褶皱。
没吃过猪肉但还好歹见过猪跑,血液“嗡”地冲上头顶,我脸颊烫得能煎鸡蛋,一脚踩在了他的侧脸上,小腿暗暗用力,“靠!变态啊你!”
“哐哐哐——”
童磨侧脑勺砸在佛像上的声音很是清脆,握住我脚踝的力道也松了。
我赤脚踩在地上,踉跄着后退几步,脚踝残留着的触感,又凉又烫,搅得人心慌。
“呵呵呵!”
被人踩脸本是一件非常侮辱人的事,可此刻童磨的脸上没有丝毫愤怒,他抬手轻抚摸着脸颊侧,竟捂着脸低笑起来。
低沉嗓音里,没有疼痛,只有病态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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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溢的都是愉悦。
“莲~”
他朝我伸出手,任由掌心反复被阳光灼烧,散出丝丝灰烬,“我好喜欢你啊~”
“闭嘴啊你!”
愤怒混着莫名的恼意冲上头顶,我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用力往外拽。
童磨抵抗着我的拉扯,停留在铜像阴影与阳光的交界处,睫毛轻颤,眼底翻涌不明的情绪,“是阳光啊,很痛的~莲~你是要杀了我么?”
“啊!是啊,我就是要杀了你!”
草帽掉在地上也顾不上捡,我两手死死拽着他的手腕,双腿用力向后蹬,想将他一点点从佛像的阴影里拖出来。
阳光铺在他身上,灼烧的“呲呲”声越发密集,看着他这副模样,我竟觉得心尖在升腾起一股残虐的快意,愉悦混着心悸在胸腔里炸开,连呼吸都乱了半分。
“呐呐,童磨,晒太阳很舒服的,我答应你,绝——对——不会让你痛苦。我保证,绝对是一口气,把你晒个灰飞烟灭!”我咬着牙笑出声,力道大得指节发白。
“呲呲”的灼烧声里,童磨脸上终于褪去了惯常的虚伪笑意,他就那么仰头盯着我,七彩眼眸亮得惊人,“莲花笑起来真好看呢~~”
我愣住了,笑意也随之收敛。
因为我分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是愉悦、是兴奋、是恍若找到人生希望,还是别的什么,我只知道那是他第一次露出如此鲜活的情绪。
鲜活的,让人毛骨悚然。
童磨的抵抗的力道轻了,我能感觉到只要自己再用一点点力道,他便会整个人暴露在阳光里。
“啪——!”
童磨即将露出头,一双冰凉的手突然从下方窜出,死死抱住了我的小腿。
我浑身一僵,低头看去,心脏骤然缩紧。
本应昏迷的日初雪莲居然睁开了眼,琉璃般的眸孔异常空洞,没有半分人类该有的情绪波动。
“你不想回家了么?”
她的嘴唇开合间,吐出的不是属于少女的声线,而是模拟器那毫无温度的机械音。
20. 第二十章毁灭世界
“我靠!诈尸?”
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我后背发寒,但很快,理智回笼,我冷静了下来。
“你是模拟器!!”
日初雪莲没有说话,只是固执地攀附着我的腿,沿着我的大腿,腰肢,一点一点爬上我的肩膀。
“你,不想回家了么?”她再次问了一声,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执拗。
看清对方底细,心里反倒定了些。
“啊,是啊,不回去了!您奈我何!”
我一手扒拉童磨,一手摁着她的头,冷冷俯视着她。
“要是我哥知道,我为了回家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委屈,他一定会不高兴。再说,谁知道你这鬼东西安的什么心?”
童磨显然状况外,他看看脚下骤然“复活”的人,又看看我,七彩眼眸眨了眨,像是在确认两个一模一样的身影,“两个小莲花?”
“都说了我不是什么小莲花!”我朝他吼了一声。
童磨愣了一下,连带着脸上的笑容都收敛了。
脊背凉飕飕,暗示着危险等级在飙升,我当机立断松开童磨的手,咒力在唇齿间急速凝聚。
“啪!”
温热的大掌猝不及防上脸,严严实实扣住了我的唇齿,连呼吸都滞涩了半分。
“唔!”
我惊恐地看着身前的日初雪莲,冷汗都出来了。
该死的日初雪莲,不,该死的模拟器!
我下意识想用手扒拉开她的手。
手腕刚抬起便被童磨猛地反握住,指节勒得生疼。
“莲!你想做什么?”童磨眼底的光芒炸开,像揉碎了漫天星辰,亮得惊人。他死死握着我的手,拖拽着我向前。
意识到不妙,我赶紧松开摁日初雪莲的手,撑住佛像的边沿。稳住童磨拖拽力的同时,头颅高高扬起,试图用这样狼狈的方式,躲开那只捂住嘴的手。
“小莲花,你说过的,你是我的,现在,你是想逃么?”童磨声音甜得发腻,指尖却在我手腕间暗暗加力,将我往更深的阴影里拖拽。
模拟器的一只手死死按住我的嘴,另一只手则攀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嵌进肉里,“狗卷莲,你不想回家了么?你不想你哥哥了么?”
我低垂眉眼,看向身下紧扒着我的两人,童磨眼里是黏腻到化不开的占有欲,而被模拟器附身的日初雪莲眼底,却淬着冰冷的威胁。
此刻,两个截然不同的存在,竟诡异地配合着,都想将我拖入无尽深渊。
该死!真是,见了鬼了。
手指紧掰着铜像,眼看着就要撑不住了,连我自己都几乎要放弃了。
突然——
“我来助你!”
耳侧一声大喝,锋利的刀刃擦着我的鼻尖掠过,瞬间斩断所有束缚。
本应该昏迷的日初静安竟高举日轮刀,来了!
捂在嘴上的手终于松了,我猛地向后仰头,看着头顶透着斑点光芒的头顶,大喝出声。
“破!”
咒言落下的瞬间,金光蔓延而下,洒在我的周遭。
童磨身体在强光中剧烈震颤,七彩眼眸里第一次映出清晰的惊愕。
他笑了,唇齿轻启,声音轻得像风,却裹着化不开的欲望。
他说:“小莲花,你是我的......你逃不掉的......”
日初雪莲高举着鲜血直溢的手,歪着破开了口的头颅看向我,面无表情。
她说:“你会后悔的......我要将你永远留在这个世界......成为异世孤魂......”
“咚——”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风卷起细碎的烟尘,阳光穿过烟尘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我的面前再无一物。
巨大的铜像、童磨、被模拟器附身的日初雪莲,就连落下的拖鞋。
都不见了。
长长松了口气,我脱力般瘫倒在地,后背贴在带着余温的地面上,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他们死了么?”日初静安以刀撑地,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清。
“应该是,逃走了。”我回以同样的喘息,“如果是死了,不可能连雪莲...模拟器...也不见才对。”
这个消息本应该是噩耗,可不知为何,我竟不觉得桑心,甚至有一股庆幸。
庆幸什么?
不知道呢。
谁知道呢。
“怎么会......这样......”
日初静安低喃着,话音未落,刀刃歪斜,她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般,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瘫倒。
“喂!你没事吧!”我心头一紧,慌忙伸手将她揽住,“你别吓我啊。”
落在怀中的人轻飘飘的,直到这时我才惊觉,她身上的黑衣早已被鲜血浸透,黏腻的温热透过布料蹭在我掌心,带着刺目的红。
“你伤这么重,怎么...”
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有力气助我一臂之力。这还是人么?
“你...我...我带你去找医生!”
我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脚步踉跄地绕开地上一群昏睡不醒的人影,飞快朝寺庙外冲去。
寺外早已破败不堪,疯长的杂草没过脚踝,碎石子硌得脚底生疼。
可此刻谁还顾得上这些。
“有人么?救命啊!!”
我一边跑一边大喊,声音在空旷的山野间回荡。
“来人啊!救命啊!”
漫天鸦雀被惊得扑腾而起,在头顶盘旋。我抱着她沿着山路一路向下,几乎是扯着嗓子嘶吼。
“狗卷...莲?咒术师?原来你真是神啊,我还以为...你在撒谎呢。”
日初静安面色苍白的躺在我的怀里,气息奄奄,就像是回光返照似的,絮絮叨叨。
“我还以为这个世界就我一个人,是穿越来的呢,没想到,你也是,你这家伙,还是从咒术回战来的,就离谱!啊~搞了半天我不是主角啊...早知道,就不这么...努力...了...亏我还一直以为自己在顶着主角光...呢...”
她就这么叨叨叨的念着,嘴里说的,是标准的中文,中间还夹杂着我听不懂的词汇,“呢”字的最后下,人彻底晕了,就连耷拉在胸口的手都垮了下去。
这一下,把我直接吓得魂都要飞了。
“喂!你坚持住啊。”
站在十字路口,我一脸不知所措,根本就不知道往哪里走才是正道。
“这里!”
突然,一道紫色身影从天而降,身披绣着彩色蝴蝶纹的羽织,裙摆带起的风拂过脸颊,落在了我的身前。
看清来者,我眼睛瞬间一亮。
是我之前见过的鬼杀队成员!
“怎么回事?”
少女稳稳落在我身前,眉头紧锁,目光扫过怀中血色淋漓的静安,脸色瞬间凝重。
“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你们遭遇恶鬼了!”
“是的!是的!”
此刻任何解释都显得多余,我小心翼翼地抱着静安蹲下身,仰头望着眼前的紫色身影,顺着她的话疯狂点头。
“我们遇到恶鬼,救救她!”
少女眉头微蹙,伸手轻触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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搏,扒开她的眼皮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她断掉的左臂。
“左臂断裂,但她用呼吸法止住了血,没有中毒迹象,伤口包扎但好像有发炎化脓了,情况很差,必须尽快送治!!”
我点着头,“左臂断裂超过十二小时,期间一直被鬼囚禁在牢笼,是否进食我不知道,大概就是这个情况,我现在该怎么办?”
香奈惠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药剂,小心搀扶着日初静安喝下,随后又拿出一堆瓶瓶罐罐,快速摇晃兑制后,将药剂扎进静安的右臂。
肉眼可见地,静安的呼吸渐渐平稳,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如纸。
“她怎么样了?”我焦急地询问着。
“实弥!”香奈惠侧头喊了一声。
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银白发色的少年正倚在树干上,脸色阴沉地别过头:“别想支使我!”
“实弥,你的速度最快了。”
香奈惠看向他,特意加重了 “最快” 二字,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恳切。
“这孩子再不抓紧送治,会没命。”
她顿了顿,又添了句,“再说,你的刀不是不见了么?正好回去补刀。”
实弥“嗤——”了一声,嘴里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翻身蹲下。
香奈惠朝我点点头。
我迅速领会,赶紧将静安搀扶着送上他的背,“就拜托你......”
话音刚起,银白身影带着静安“歘——”一下消失在了视线中。
确认静安无碍,沉重的疲惫感瞬间席卷全身,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让我眼前发黑。
我伸手紧紧扯着香奈惠的衣袖,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
“寺庙.....寺庙......救人!救人!”
—*—
池中莲瓣在水面缓缓旋舞,掌心染血的冰花却在一寸寸重新凝结。
眨眼间,童磨的伤全部恢复。
童磨垂眸看着怀中气息奄奄的少女,脖颈缓缓歪向一侧,七彩眼眸里映着她迅速衰败的模样。
“莲~?”
少女似乎失去了什么支撑,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败下去。青灰色的纹路如尸斑般在肌肤上蔓延,连带着头颅都像被生生拧断似的,无力地耷拉在肩颈处。
她抬手攥住童磨的手腕,“吃了我!吃了我,你就能得到我的记忆,你就能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知道她是谁。”
童磨眨了眨眼,七彩眼眸里浮起孩童般的好奇,“世界的真相?她...是谁?”
少女僵硬的脸颊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弧度冰冷而扭曲,“我的任务失败,但,她也别想回去。”
“可是你看上去,很难吃耶~”童磨突然瘪起嘴,高高扬起头颅,晃悠着身体像个百无聊赖的孩子,“啊啊啊你一点都没有灵魂的香气,极乐世界才不要收你这种人呢,啊啊啊~”
笑容瞬间僵在少女脸上,她说不出此刻翻涌的感受,但她知道,她现在,超想骂人。
体内残存的能量即将耗尽,估计不上太多。她上前死死攥紧童磨的手,将最后一丝力量凝聚在他的食指上。
一枚银白色的素圈戒指悄然浮现,稳稳套在了他指节间。
戒指已成,力量尽数耗尽。
“我好恨啊...”
少女摩挲着童磨指尖的戒指,声音轻得像将散的烟。
“我任务失败,狗卷莲...你...别想好过。”
“呐~”她抬头看向童磨,嘴角咧开一抹诡谲到极致的笑容,眼底却空无一物,“去阳光下找她吧。”
“然后,将这个世界,毁灭......”
21. 第二十一章看上了
黑暗褪去,我猛地睁眼。
头顶天空蔚蓝,耳侧是风拂草木的簌簌,夹杂着乌鸦几声低哑的嚎叫声。
挺热闹的。
对了!日初静安!
我一个翻身坐起,连带着身上盖的东西,也被一把掀飞。
“啊,你醒了。”
轻柔的呼唤自身侧传来,带着安抚人心的暖意。
我下意识转头。
清风拂过,少年金黄色的短发随之扬起,耳垂上的红色挂饰也跟着轻轻晃动。暖黄色的光绕着他的轮廓漫开,将黑色立领军装背后那个硕大的 “滅” 字,都染得柔和了几分。
这衣服好熟悉,跟那个香奈惠、实弥穿的衣服,很像。
是鬼杀队?
指尖触感软软、轻飘飘,我愣了愣,下意识低头。
“是鬼杀队香奈惠小姐的羽织。”
他弯腰捡起羽织,轻拍了拍上面的草屑,动作慢而轻柔地重新披回了我身上。
“你看上去累坏了,睡得很香,香奈惠小姐担心你着凉,就用羽织给你盖着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伸手揉了揉我的头,一触即分,“现在感觉好些了么?那个......莲桑......”
嗓音轻软如棉,阳光将他周身笼在暖橙色光晕里,落在头顶的手掌也暖融融的。
莫名的,脸颊带上了几分滚烫。
“好多了......谢谢你。”
我小声回应,捏了捏发烫的耳垂,后知后觉到他在叫我 “莲”。
一瞬间,混沌的记忆回笼,关于寺庙、关于日初静安的事,涌上心头。
“对了!我睡了很久么?日初静安怎么样了?香奈惠和实弥人呢?寺庙里的人怎么样了?”
“慢点,慢点!”
少年伸出双手,做安抚状的手势,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无奈。
“你一下问这么多,我有点都回答不上了。”
“那个日初静安小姐,刚刚鎹鸦来报,说她没事,但由于睡眠不足,还在沉睡中,然后就是......”
“寺庙,香奈惠小姐去看了,还没回来。”
“对了,莲~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晕倒在这个荒山野岭?”
莲?这称呼。
我扭头看向他,“那个,你叫我什么?”
“啊抱歉抱歉。那个我听香奈惠他们这么叫你的,就跟着一起叫了。”
他眨了眨眼,金色眸孔里映出我有些发怔的模样。
“Hihatsu~Yukiren~”他轻柔地念了一声,随后道:“我觉得那个尾音ren很好听,下意识就这么叫了......你要介意的话,我还是叫你小姐,日初前辈?可以么?”
Hihatsu Yukiren,日初雪莲。
名字从他嘴里滚出,到最后一个“莲”,“桑”,“前辈”的时候,尾音忽然就莫名黏腻了起来,搭配上他专注的目光,小心脏顿时弹动了好几下。
啊啊啊!救命!这人怎么回事!
我忍不住双手捧住小脸,感受着脸颊上滚烫的温度,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什么这种尊称到他嘴里,这么羞耻???上一个这么羞耻的,还是童磨叫我小莲花的时候呢。
啊啊啊啊!怎么又想起了他,别想了,别想那个变态了。
“你这是怎么了?又摇头,又捂脸的,”
身侧的少年歪着头,眼里满是疑惑,“是不舒服,发烧了么?”
一边说着,他伸手就要来摸我的额头。
“没什么!”
我慌忙叫了一声,挪着屁股往后退了半尺,看了眼头顶闪闪发光的太阳,赶紧转移话题。
“我只是……只是这太热了!对,就是这样!对了,你不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么?我说给你听。”
阳光明媚,给了我莫大的鼓励,少年身上的衣服也给了我很大的安全感。
我就这么将之前发生的事,浓缩着说全给他听了。
日初雅子夫人,日初二郎,日初静安,以及所谓的万世极乐教,还有那个可恶的上弦二,那乌嚷嚷的一百人。
期间重点省略了我不是日初雪莲,日初雪莲已经死了这件事。
少年没再追问人数的事,转而前倾了点身子,金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认真。
“那把人送进无限城的,是你说的日初二郎吗?他的血鬼术、还有那个上弦二的鬼…… 你知道他的样子吗?”
我被这一连串问题问得有点发懵,只好先稳住语气,“我一个一个回答,行不?”
“将人送进去的应该是日初二郎,据说,他有能自由进出无限城的血鬼术,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但现在他好像是死了,应该。”
“上弦二的话,他大概二十来岁的样子,个子很高,感觉有一米八几。”
我拉高着手比了一个很高的距离,接着道:“长得很好看,头发是浅白色的,头顶有点红,眼睛里刻着上弦贰的字。他的武器是一把金色的扇子,血鬼术我没看清。”
“无限城是恶鬼的老巢,头头好像叫无惨,管理那座城的是个叫鸣女的女鬼,头发很长,手里总抱着一把三味线。”
言尽于此,我感觉自己说的差不多了。
“我知道的大概就这些了,至于无限城的位置,我也不知道了,啊,但我知道万世极乐教的位置,我可以带你去。”
佐藤当麻点了点头,“记得这么多,已经很棒了,日初前辈真不错。”
怎么又日初前辈了?
我有点受不了地捏了捏耳垂,“你别这么叫我,你还是叫我莲吧,莲前辈,就可以。”
前辈?嘿!
有便宜,白占白不占。
我顿了顿,“对了,我还没问你名字呢,你,怎么称呼。”
少年轻笑,“莲前辈你好,我叫当麻。”
“Douma?我靠,这不童磨么?”
我一跳而起,连忙后退,直到整个人暴露在阳光下才停止,眼神紧盯着坐在树荫下少年,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他。
少年似乎也吓了一跳,赶紧起身站立,满脸疑惑地看着我。
金色短发闪得晃眼,金丝眼镜框的后面,是浓郁的金黄色眼眸,并非记忆里那诡异的七彩。
眉毛细长,鼻梁高挺,下颚线条圆润,像极了一枚听话的高中生宝宝。
视线继续下落,身材高挑,视觉上却远远矮于童磨。
落在身侧得手指骨节分明,却不算修长,指腹似乎还带着薄薄的茧,食指上套着一枚素白的戒指,没有任何花纹。
少年见我盯着他不放,脸颊顿时泛了层浅红,他垂下眼眸,戴着戒指的指尖轻轻蹭抵眼框,耳尖肉眼可见的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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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我不是Douma,是Toma,佐藤当麻,SatoToma~”
“莲前辈,你别这样...看着我,怪......不好意思的...”
看着他耳尖的红色越来越深,我又抬头看了眼头顶盛大的阳光,后知后觉自己反应太夸张了。
“抱歉,我......我刚刚听错了,抱歉。”
果然是我太紧张了么?这么大的太阳,如果是童磨怕是早就灰飞烟灭了吧,而且童磨那个厚脸皮的,可不会闹脸红,搞羞涩。
“没事没事!”
听到我道歉少年的脸更红了,他将头偏了过去,小声道:“你刚经历危险,有点防备是应该的,反倒是我,冒昧了,抱歉了呢。”
听这些话,一股子愧疚莫名压上心头,整得人难受极了,我抿了抿唇,朝他近了几分。
“没,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的问题,之前遇到了一个人,有了点心理阴影,我......抱歉。”
当麻“嗯~”的了一声,摇了摇头,随后正身看向我,“你这么担忧,是因为那个叫童磨,跟我有一字音差的人么?”
“是的。”我重重点了点头,“童磨不是人,他是个恶鬼,还是个......”
“变态!”我咬牙脱口而出。
“他吃人!说话阴阳怪气,心眼贼黑!”
佐藤当麻听完,呆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样评价一个人,“他是恶鬼为什么没吃你呢?”
“因为......”我愣住了。
我该怎么说,说我卖.身求荣了?该死,这个少年问问题怎么怎么这么致命。
“他看上了我!”
我一拍大腿。
“他对着我,又是亲,又是抱,还朝我......撒娇......要我给他生猴子。”
当麻瞪大了眼,半天没有说话,半晌才接了一句,“然后呢?”
“然后我没同意啊,我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叫他有多远滚多远!”
我一手成掌,对着空气狠狠就是一闪,随后握紧拳,怒势汹汹。
“然后我又对着他拳打脚踢,用脚踩他的脸,还bangbangbang揪着他,要他出来晒太阳......啊嘞?佐藤桑,你怎么了?”
我话说半道,就见当麻垂下了头,耳垂上的红挂饰被风拂得轻轻晃,整张脸藏进阴影里,看不清神色。
指尖转着那枚素白戒指的动作,不知何时慢了半拍,带着点说不出的滞涩。
他这副模样顿时让我觉得有点奇怪。
“没怎么。”
他抬头,亮光落在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样子。
“我只是心疼莲前辈,吃了这么多苦,真是......让人心疼呢......”
我:“......”
错觉么?我怎么觉得佐藤当麻怪怪的,他眼底好像藏着点没散开的沉色,连声音都比刚才轻了些。
心底疑惑着,突然——
“日初雪莲桑,佐藤当麻君!”
熟悉的声音像阵暖风裹过来,我瞬间松了肩膀。
顺着声音看过去,远处一抹紫色身影正朝这边疾跑,一抹白色发梢也晃得清晰。
压在心里的那块沉石,总算轻轻落了地,我挥着手应道。
“香奈惠小姐!实弥先生!这里!”
22. 第二十二章
隔着老远,便望见香奈惠小姐在朝我挥手,随后纵身一跃,几个箭步,便稳稳停在我面前。
“你醒了,雪莲小姐。可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她开口时,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切。
“没有的,”我摇了摇头,下意识看向身侧的当麻:“当麻君一直在照顾我。”
“说不上照顾,是雪莲小姐自己吉人有天相。”当麻双手拢在宽大的衣袖中,温和地笑了笑,语气里满是谦和。
“对了!”
他看向香奈惠,“寺庙的人咋样?实弥君和香奈惠小姐是不去寺庙调查么?”
话音落,空气沉了几分。
实弥和香奈惠默契对视一眼,随后齐齐面露沉痛地缓缓摇头。
我一愣。
这表情,怎么这么不对劲?
有变故?
实弥双臂抱在胸前,声音沉重得直压人头顶,“整个寺庙的人......无一幸免。”
尽管隐约有这不好的猜测,可当这句话真切传入耳中时,我还是被吓了一跳,身体控制不住地往下坠。
“莲前辈!”一双手将我稳稳接住,“你还好么?”
落在腰侧的指尖冰凉,我几乎是下意识缩了一下,扭头看去。
是当麻。
此刻他的面上满是担忧,一双手凉得刺骨。
“谢谢,”我轻道了一声谢,借着他的力道稳住身形。
“无一幸免的意思是?都死了么?”我带着几分希冀看向香奈惠和实弥。
两人统一沉默了。
“而且有一件事很奇怪,”香奈惠面露凝重,“寺庙里的人,他们并非被鬼袭击吞噬,而是......全都在睡梦中身亡。”
“睡梦中身亡?”这个结果远超我的预料。
香奈惠点头,“我仔细查看过他们的状况,体表没有明显外伤,唯有身体异常冰冷,甚至有人死前还带着笑意,就像是做了一场美梦般。”
“还有第二个疑点。”实弥补充,“主公派人查过那些人的身份,他们在生前似乎都参加过一个名为「大罗宫」的组织,修炼过所谓的大罗宫法。这件事,雪莲小姐,有了解么?”
大罗宫法?大罗宫?
我仔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个名字。
“完全没听过,”我朝他们摇了摇头,“我只知道,有一个组织叫万世极乐教,这个教的教主就是个恶鬼,还是十二鬼月的上弦二。”
实弥:“万世极乐教?”
香奈惠:“上弦二?”
两人面色瞬间难看。
香奈惠:“既然被称之为教,那里面有信徒么?”
“有的,”我给予了非常肯定的回答。
“据称,信徒多达二百五十人,日初......额,我父亲和我母亲雅子似乎都是信徒,我跟......我姐,两人,就是被父亲当做祭品献祭给了这个教。”
“嘶——!”香奈惠倒吸了一口凉气,“能详细说说么?”
“仔细说说,我知道的事也不多,” 我垂着眼,故意露出几分犹豫斟酌的模样,指腹反复摩挲着当麻的袖口。
“我在上弦之二的战斗里,意外昏迷过一次。醒来后,很多事情都记不太清了。现在能跟你们说的,都是我醒过来之后发生的事,也许这之间还有出入。”
说着,我便将自己的经历,简要复述了一遍。
从无限城的混乱,到与童磨、鸣女的遭遇,再到最后见到无惨的片段,都一一讲述。
只是,我依旧悄悄省略有关模拟器、任务,还有我来自异世的秘密。
“你可真是命大。”
听完我的话,实弥忍不住惊叹出声,“竟能在见过无惨手上活下来......”
“当时我都以为自己要死了。”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是上弦之二说很喜欢我,把我当宠物养着。现在想来,我能活下来,确实是福大命大。”
“别这么说。”
香奈惠的手轻轻落在我的头顶,动作温柔地揉了揉我的发顶,语气里满是安抚。
“你已经很棒了。能从那种境地活下来,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了。”
她顿了顿,眼神里盛着满满的鼓励,声音也软了几分,
“我们本就是在一次次战斗里吸取经验,慢慢成长的。我相信,经过这一次,你以后一定能成为鬼杀队的柱。”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扎在我心上,心虚瞬间漫了满胸腔。
我暗自攥紧手,只盼着从前对童磨做过的那些事,能跟着昨夜的风彻底散了,再也没人提起。
“柱……您说得也太夸张了。”
我挠了挠脸颊,故意装出几分不好意思的模样,声音也放轻了些,“能为鬼杀队出点力,我就很满足了。”
这样说着,我下意识瞄了一眼唯一没有出声的当麻。
眼睛刚抬起,就对上了一双浅露一条细缝的眼睛。
那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带着那种,洞穿一切的了然。
见我在看他,他又莞尔笑开,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再也无法看清他眼底的情绪。
心虚像潮水似的涌上来,我张了张嘴,竟一时想不出该说什么话。
突然,一阵急促的“呱呱”声从头顶落了下来。
“实弥!香奈惠!当麻!雪莲!”
我闻声抬头,居然是一只乌鸦在我们头顶盘旋。
他嘴里清晰吐着人的名字,随后喊道:“任务!任务!名古屋!吉原!名古屋!吉原!”
乌鸦口吐人言,这场景太过离奇,我不由得愣住了。
但我周围的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瞥了一眼身侧三人,除了眼睛笑眯成一条线看不清神色的当麻,另外两人皆像是早已习惯,脸上没有丝毫惊讶。
似乎察觉到我的困惑,当麻微微低头,凑近我轻声问道:“雪莲小姐姐是不记得鎹鸦了?”
鎹鸦?我眨了眨眼,脑子里一片茫然。
“这是鬼杀队专门用来传递消息的通讯工具哦,”当麻耐心解释着,语气里带着几分笑意,“每个队员都有属于自己的鎹鸦呢。”
我指尖轻轻攥了攥衣角,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那......我也有属于自己的鎹鸦吗?”
“有的。”实弥率先接话,只是话说到一半,他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语气不自觉放轻,“但是......它好像在之前的任务里,战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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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真是太让人痛心了。”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垂下的眼帘掩去了眼底真实的情绪。
顶着别人的身份生活,就这点不好,有什么事,都不好问。
着实是不得劲儿。
可现在又是奇怪的大罗宫组织,又是出卖人类的日初二郎,又是全灭的寺庙之人。
我现在说自己不是日初雪莲,恐怕只能带来麻烦。罢了,眼下这情况,走一步看一步啊。
正想着,戴着小巧蝴蝶发饰的乌鸦振翅飞来,稳稳落在香奈惠摊开的手心里。
尖喙一张一合,叽叽喳喳地传递着任务详情。
良久。
“这样啊,我知道了。”
香奈惠抬手轻轻摸了摸乌鸦的羽毛,她抬眼看向我,眼神里带着几分歉意。
“任务来得太紧急,原本该先让雪莲你回蝶屋好好检查身体的,现在看来......”
“没关系的!你看,我现在感觉好得很,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站直身子,故意活动了两下胳膊,又轻轻踢了踢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
香奈惠见我这副模样,忍不住轻柔地笑了,眼底的担忧也淡了几分。
“根据鎹鸦传来的消息,名古屋和吉原这两个地方,都有大罗宫组织的人在活动。我和实弥先去名古屋一趟,雪莲小姐,你跟当麻往吉原方向去,可以吗?”
“你们可以脚程慢点,路上正好会路过分部,你到时候可以顺便去检查下身体,还能顺路看看你姐姐,也让她放心。”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跟实弥处理完名古屋,顺路查查万世极乐教的事,就来找你们汇合。如何?”
吉原?
我靠!不会是,吉原花街吧?
“我没问题。”
我率先出声,心底隐隐甚至有点期待,来都来了,怎么不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看他们的衣着就知道,现在我肯定是在历史当中,历史中的吉原可是个热闹,繁华的地方。
打了那么多年战争,唯有它的文化是一直存在,且流传至今的,怎么也得去看看。
这样想着,我扭头看向身侧的少年,“当麻!你OK么?”
始终笑眼眯眯的少年垂眸看向我,轻笑一声,“莲前辈都说没问题,我自然也没问题。”
实弥点点头,高喊一声,“爽籁!”
一只漆黑的乌鸦盘旋着落了下来。
“它会为你们带路的。”实弥是这么说的。
于是,四人就这么一分两散了。
我脱下身上的羽织,拉着当麻几乎是以跑的形式往山下窜。
吉原!吉原!我来啦。
—*—
香奈惠拉着实弥站在山顶,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面色微冷。
实弥:“这两人都有问题。一个穿着古怪、从鬼巢无伤而出,一个消失数月突然冒出来,连鎹鸦都同一时间陨落,再加上寺庙那些离奇死亡的人......”
香奈惠:“但好歹都是人,是人,就有破绽。”
实弥:“你让他们去分部了,要派人跟着吗?”
香奈惠摇头,语气平静却坚定:“不用,相信人类吧。况且,那里不是还有他在么?”
23. 第二十三章
远远能看见香奈惠与实弥站在不远处交谈,风把他们的身影吹得微微晃动,具体说些什么,我却听不清了。
“嘎嘎——!吉原!赶路!磨磨蹭蹭!”
头顶的鎹鸦“爽籁”扑棱着翅膀,催促着我快点走。
黑亮的爪子差点勾到我的碎发,尖细的叫声像小石子似的砸下来,一点也不客气。
“好的好的,”我应承着,刚要提步跟上,手腕却突然被轻轻攥住。
那力道不重,掌心的温度却像缠了根细丝线,软乎乎地拽着我,硬生生把我定在原地。
“莲前辈~”
当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是惯常的温柔,尾音带着点轻扬的甜。可我仰头看他时,却莫名觉得那笑意有点晃眼。
当麻这个人,全身金灿灿的,说话时眼尾弯成月牙,笑意漫到眉梢,连声音都浸着温柔。
可不知为何,每次对上他这副模样,我脑子里总会莫名闪过上弦二那双泛着冷光的七彩眸光,心脏跟着揪一下,连带呼吸都下意识慢半拍。
此刻他垂着头,眼尾耷拉着,言语淡淡,“你这样,怎么走得了路。”
走不了路?
我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瞥,顿时愣了一下。
灰扑扑的35码脚丫子踩在碎石上,沾了泥土的趾尖微微蜷着,裙摆更是碎得不成样子,从腰侧裂到膝盖,露出的小腿上还蹭了道浅痕,透着点狼狈的可怜。
“呃,这个,路上一时着急,鞋子丢了。”我往后缩了缩脚,语气有点尴尬。
当麻没接我的话,只是轻轻松开我的手腕,转身背对着我蹲了下来。
衣衫垂落在两侧,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后颈。
“你这是做什么?”我脑子有点发懵,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当麻微微侧头,仰头看向我,眼里带着惯常的笑意。
“你光着脚,路上全是碎石子,肯定走不了远路的。我背着你吧,快些。”
“不不不,不用了,”我连连后退,满脸惊恐,“没关系的,我能走的。”
以前做人的时候,光脚跑任务是常事,现在成了咒灵,别说踩碎石,就算踩在玻璃碴上都不觉得疼,哪用得着人背。
可这话不能乱说,我只能急着摆手证明自己。
“你看你看,我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为了让他放心,我特意绕开他往前迈了两大步,甚至踮着脚尖转了个圈,裙摆的碎布跟着晃了晃。
可刚转完身,脚趾突然撞上一块冰凉的东西。
“啊呜——!”
尖棱一下刮过脚底,我没防备,重心瞬间歪了,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侧边倒去,眼看就要摔在满是石子的地上。
“小心!”
耳侧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唤,下一秒,我整个人突然被一股力道揽住,后背撞进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环着我的胳膊很稳,圈在我腰后的手带着点不容挣脱的力度。
可奇怪的是,那掌心没有人类该有的暖,反而像浸过冰水般冷冷的,让我下意识打了个颤。
我仰头看向他,蓦然撞进一片满带笑意的眼眸,那里面的温柔像化不开的蜜,连光都揉碎在里面。
可仔细看,却能发现眼底深处藏着点狡黠的亮,像猫在逗弄爪子下的老鼠。
两人鼻尖凑得很近,近到呼吸间,全是他身上淡淡的香气。
不是香奈惠身上草药的清苦,也不是山林里草木的腥气,倒像某种开在寒冬里的花,清凌凌的,却裹着点甜腻的味道。
和之前在无限城闻到的、童磨衣摆上的味道,竟有几分相似。
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我赶紧抬手撑着他的肩膀,想从他怀里退出来:“我、我没事,就是没注意脚下……”
“都摔了还嘴硬。”
当麻没松开手,反而轻轻扶着我的胳膊,下一秒竟直接将我打横抱起,成了公主抱的姿势。
他垂着眼看我,笑意里多了点无奈,“你看,刚走两步就差点摔倒,真要自己走,到吉原的时候脚都该磨破了。”
头顶的爽籁用翅膀捂着眼睛,发出“啧啧啧”的叫声,那语气里满是嘲讽,像在看什么好笑的戏。
“你别,放我下去,”我的脸顿时一片滚烫,下意识挣扎了两下。
当麻轻轻一颠手臂。
“啊!”
突然的失重吓了我一跳,几乎是本能地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
指尖触到他衣领下的皮肤,凉丝丝的,却莫名烫得我指尖发麻。
“呵呵呵。”
当麻笑了,声音从胸腔传过来,带着点震动,像羽毛轻轻搔着心尖。
“抓好啦,莲前辈。咱们走快点,争取天黑前到分部。”
“快点!别耽误!去分部!”爽籁扑棱着翅膀飞在前面,像是在带路。
不等我拒绝,当麻俯身开始奔跑,脚步稳得惊人,踩在碎石路上竟没有丝毫颠簸。
他的胸膛很宽,托着我腿弯的指尖带着凉意,可那凉意蹭过皮肤时,却莫名烫得我心跳更快。
我手指轻轻攥着他的衣袖,目光落在路边飞快倒退的草木上,风从耳边吹过,裹着他身上那股清凌的甜香,缠得人呼吸都乱了。
“当麻君,你身上……是不是带了香料?”我忍不住开口,声音细弱。
他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稳,笑着回答:“没有呀,可能是之前在山林里沾到的野花吧。很多生活在山野间的人身上都是这个味道哦。怎么了?”
“没有,挺好闻的。”
我摇头,没再追问,心里的疑惑也随之淡了几分。
很多人都是这个味道么??
大白天的,是我太多疑了么?
走了没一会儿,当麻忽然又开口,语气带着点随意的好奇:“莲前辈,你刚刚说,有人要把你当宠物养?”
我心里一紧,这是在探我的真实身份么?
下意识的,我手指攥得更紧了点,“嗯……记不太清了,当时快死了,没仔细听他说什么。”
“这样啊。”他低喃一声,尾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这样说可能太唐突,但我还是想说。”
“嗯?”我侧头看向他,“说什么?”
“我想说,莲前辈抱起来软软的,像个乖顺的娃娃,换做是我,我也想把你养起来。”
“你!你乱说什么?”
这话像道惊雷炸在耳边,我猛地抬头看他,却撞进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那里面的温柔裹着点狡黠的甜,像猎人逗弄即将入网的猎物,笑意里的占有欲几乎要溢出来。
“请你不要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我别开脸,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耳尖烫得能煎鸡蛋,“你......你放我下去!”
一边说着,我一边使劲挣扎。
“啊啊啊,错了,错了,我知道错了。”
当麻像是被吓到了,一阵手忙脚乱,可紧抱的手,没有丝毫要松懈的意思。
此刻夕阳渐渐沉了,把天空染成暖融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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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粉色,余晖落在他发梢,镀上一层浅金。
风也温柔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刮得人耳朵疼,反而裹着他身上的甜香,缠在我鼻尖,让我连胡思乱想的力气都弱了。
“不是胡乱说话。”
踩在一湾池水的中央,当麻突然停住立刻脚步,忽然开口,语气比刚刚更轻了些。
“我想,我大概是对莲前辈,一见钟情了。”
他指尖轻轻收拢,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我的同事告诉我,遇到喜欢的女孩子,就要勇敢表白,不然错过了,就会是一辈子,尤其是成为鬼杀队后,朝不保夕的。”
“莲前辈。”
当麻低头看我,眼里的笑意深了些,“以后你的安危,就交给我吧。”
这话像承诺似的,让我心跳又快了几分,我赶紧别开眼,错开他的目光。
“你真的,好唐突啊。我们才刚见一面,怎么这样。”
说是这样说,可不知为什么,我的内心却是怎么也讨厌不起来呢,甚至觉得......
挺好的。
我不想再接话,干脆把脸往他肩窝埋了埋,假装被风吹得睁不开眼。
鼻尖蹭到他的衣领,那股清凌的甜香更浓了,和记忆里童磨的味道重叠在一起,让我昏昏沉沉的,竟慢慢睡了过去。
“莲前辈!连前辈!到了哦。”
我猛地惊醒,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居然在他怀里睡着了。
头顶的天色已经黑透,脚下的路早已从山野变成了铺着石板的街道,远处分部的灯笼正泛着暖黄的光。
很快,分部的大门就在眼前,门外站着个提灯笼的青年,正探头往这边望。
“等我,我去跟分部的人说一声。”
当麻抱着我走到门口,轻轻放下来,特意扶着我的胳膊,怕我站不稳。
“你去吧,我没事,”我向他轻轻点了点头,双脚稳稳落在地面,随即抬手舒展了几下关节,指节发出细微的轻响。
方才在当麻怀里睡得太沉,这会儿竟觉得有点浑身硬邦邦的,连转动脖颈都带着滞涩的酸胀感,嘴里更是干得黏糊糊的。
不是寻常缺水的干涩,而是像被火燎过似的发肿发哑,舌尖抵到口腔内壁时,甚至能感觉到黏膜黏连的滞涩。
我忍不住抿了抿口腔,想借着吞咽动作催生出些唾液缓解不适,可下一秒竟忍不住“嘶” 地抽了口气。
舌尖刚抵到上颚,一阵细密的刺痛便顺着神经窜开,不是自己咬到的那种钝痛,倒像是像被什么烫过似的,麻麻赖赖的。
啊嘞!睡觉的时候,咬到了舌头?
可是怎么咬的是舌尖尖呢?
我晃了晃脑袋,把这点奇怪的念头压下去,目光很快被分部古朴的木窗吸引。
——*——
走在前方的当麻,眼底的柔色像被墨汁晕染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沉的阴鸷。
他餍足地舔了舔嘴角,下颌线勾起的弧度都比平时绷得更高了几分。
屋檐上的爽籁抖了抖翅膀,黑亮的眼睛死死盯着当麻的背影,尖喙抿得紧紧的,连叫都不敢叫出声。
它察觉到了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只是悄悄用翅膀遮住了眼睛,羞红了脸。
鬼知道刚刚路上它看见了什么。
原来人类接吻是这样的啊。
不过香奈惠小姐特地交代过,任何事都不要轻举妄动,它回去高低得宣扬宣扬。
希望不会长针眼才好。
嗯~
24. 第二十四章
提着灯笼的青年人一见我们,直接“呼~”的一下,松了一口气,几步迎上来。
“终于来了,我等你们好久了。”
这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留着黑色的平头,左眼下方有两道旧伤,伤痕相当的深。
“你好,爽籁。”他提着灯笼,先是朝着树上的鎹鸦打了声招呼,随后再看向我们。
“两位好,我叫粂野匡近,受花柱和实弥所托,特地在这儿等你们的。你们路上肯定累坏了吧?”
“你好,我是佐藤当麻。”
当麻的自我介绍很简洁,说着侧身让开半步,引着匡近的目光落到我身上,“这位是日初雪莲前辈。”
我往前迈了两步,朝他轻轻点头,“你好,粂野匡近君。”
“哈哈哈,君什么的就算了吧,叫我匡近就行。”
粂野匡近一只手还提着灯笼,另一只手挠了挠后脑勺,笑得露出两颗浅浅的虎牙,憨厚又灿烂的模样,瞬间拉近了距离,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
看上去,是个好人呢。
我心里莫名松了口气,也回了他一抹明朗的笑:“既然这样,那你叫我莲就好。”
“雪莲!”
身侧响起的音调有点高,我顿时被吓了一跳,猛地侧头看向身侧人,“???”
粂野匡近也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喊吓了一跳,眼睛睁得圆圆的,直愣愣地盯着当麻,脸上同样写满了“???”像是没搞懂好好的氛围怎么突然变了。
收到两人注视的当事人眉眼依旧弯弯,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浅笑。
他没往匡近那边看,反而是垂眼看向我。
夜风格外凉,卷着他额前的金色刘海轻轻晃动,那双本就眯成细线的眼睛,便彻底隐在了发丝投下的阴影里,瞧不清底下藏着的情绪。
一眼毕,他看向粂野匡近。
“匡近君说的很有道理,我们以名字相称就好。”当麻的嗓音温润柔和,还裹着点清浅的笑意,“你可以叫我当麻,叫她......”
“雪莲。”
名字从当麻口中而出,前一个“雪”字咬得略重,尾音的“莲”却轻得像缕烟,刚在唇齿间绕了一圈,就被夜风卷着散了,没留半分余响。
粂野匡近眨了好几下眼睛,眼神里的困惑更重了。
他悄悄瞥了我一眼,目光里带着点“求解释”的意味。
但很可惜,我自己也是觉得莫名其妙,于是我选择适当的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
“嗯嗯,你叫我雪莲,叫他当麻就行。”
“哦哦哦,好的。”
匡近虽然还是有点懵,但还是乖乖应了声,侧身让开半步,引着我们往分部里走。
手里的灯笼晃了晃,暖黄的光在夜里漾开一圈软乎乎的光晕。
虽说是鬼杀队分部,但从结构上看与平常百姓家并无二致。
粂野一边走一边解释,说宅子原主人早年受过鬼杀队的救命之恩,后来便主动把宅子献了出来,既能借着普通民居掩人耳目,又能悄悄护住周遭的平民,一举两得。
“想得还是满周到的,不愧是鬼杀队,”我是这么说的。
路程走到一半,庭院里,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抬眼望了过来。
他像是刚沐浴完,发梢还挂着细碎的水珠,顺着银白的发丝轻轻滴落,在深色和服的衣摆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左眼周围画着色彩浓烈的繁复纹路,衬得他眉眼间多了几分张扬,人却松松地倚着廊下的木柱,姿态慵懒又随意。
看到我们过来,他率先打了个招呼,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张扬。
“哟!你就是无伤通关恶鬼城的日初雪莲?”
无伤通关恶鬼城?
这什么莫名其妙的前缀?
我愣了愣,脑子里飞快转了圈也没想起这名号的由来,下意识便停住了脚步,眼里满是疑惑。
粂野匡近忙提着灯笼上前半步,朝着男人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宇髄天元大人,晚上好。”
宇髄天元?
谁?
秉承着不懂就不开口的架势,我浅浅朝他点了点头,以示尊敬。
男人随意挥了挥手,轻飘飘说了句,“优秀的后辈,要一直闪闪发光啊”的话,就踩着木屐“哒哒”走远了。
唔——
所以,他来干嘛?
我下意识看了看当麻,却见他目光紧紧锁着男人离开的方向,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唔???
“当麻?你怎么了?”我用胳膊轻轻撞了撞他。
当麻轻笑,“那个男人,很厉害哦~”
“是啊是啊!”
粂野匡近立刻凑过来些,压低了声音偷偷说,“刚刚那位大人,是柱哦!鬼杀队里最顶尖的战力!”
“哦~~~好厉害啊,”我拖长着音调,“那匡近也是柱么?”
面前笑嘻嘻的少年,一下就emo了,他垂着头,“呜呜,还差得远呢,雪莲桑你这话说得也太戳心窝子了!”
“哈哈,抱歉抱歉,”我赶紧捂嘴道歉。
“没事没事,”粂野匡近摆了摆手,显然是没太在意。
“对了,静安小姐那里,你要去看看么?”
“嗯,当然要去。”我点点头,转头问当麻,“你呢?是跟我一起去,还是先去休息?”
“我当然陪你一起去啊,”当麻抬手将双手拢进宽大的衣袖里,嘴角弯起一抹温和的弧度,“莲~”
此刻的当麻眼尾微微下垂,看向我的眼底盛着细碎的暖光,连声音都比平时软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亲昵。
我下意识一个激灵,扭头看向匡近,“走走走,我等不及看我姐了。”
喔咦!!要了老命了。
......
绕过庭院一直向内,后头就是一条狭长的走廊,虫鸣声阵阵,掺着晚风扫过院角竹丛的轻响,让人很是安心。
“我还有巡逻,就不便进去了,之后的事,交给小荷就行。”
到了后院,粂野匡近很快迎上一个扎着蓬松双马尾的少女,将引路的事交托给她。
名叫小荷的女孩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抬眼时睫毛一掀,上下扫了我一圈,“跟我来。”
她带着我们进了走廊,一直走到最深处,“就是这里。隔壁房间还有其他伤员,你们小声点。”
我点了点头,跟她一起走进房间。
屋子不大,陈设简单,一张方桌配着两把木椅,墙角放着个旧衣柜,最显眼的便是窗边那张病床,日初静安正静静躺在上面。
我放轻脚步走过去,声音压得极低,“她怎么样了?伤得严重吗?”
此时的日初静安,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泛着淡淡的青白色。
她的左臂被厚重的绷带层层缠绕,隐约能看见底下渗出来的淡红;额角贴着块方形纱布,鬓边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颊边,呼吸轻得几乎要融进空气里,看着格外虚弱。
小荷声音放得很轻,“伤口已经包扎完毕了,但......昏迷不醒......”
听到这话,我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小荷见我脸色都不太好,连忙上前安慰,“那个你们也别太担心,医护人员说了,问题不大,过段时间应该就能醒了。”
一旁的当麻没说话,只是站在离病床半步远的地方,目光沉沉地落在静安身上。
他的眉头微蹙着,眼神比平时暗了许多,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边缘,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他在想什么我自然是不知道,但我也没心思去问了。
看望完日初静安,小荷给我和当麻分配好了房间,还给我们一套换洗的衣服,顺便告诉我们在哪里有温泉。
“你们也别太拘束,自由一点,就当做是自己地盘。”
小荷是这么说的,我也就这么信了。
滑入温泉的瞬间,我只觉整个人毛孔都舒展了,连骨头缝里藏着的疲惫,都在这暖意里慢慢化开。
有一说一,我感觉自己咒灵状态,好像跟人没什么区别,无非是身体轻得像少了些分量,哪怕走再远的路,疲惫也来得慢去得快,其他倒没什么不同。
但,好像在感知情绪方面,似乎比以前敏锐了不知多少,像是给感官装了层放大镜,旁人藏在语气、动作背后的心思,总能清晰地落在我心里。
我很明显的就能感觉,今天见过的人里,对我的不同情绪。
粂野匡近是最直白的,身上裹着暖融融的和善,连说话时眉梢的笑意都透着柔光,不用细想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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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热心肠。
路上遇到的宇髄天元,表情像是嫌我们打扰了他的清净,却也没多少真真切切的恶意。
唯一让我不太分辨的,是当麻。
他身上的情绪,很复杂。
第一眼望过去,满是温和的善意,是那种打从心底里的关心,连看我的眼神都裹着暖意。
可再往深了探,就像隔着一层薄纱,摸不清底。
有时会捕捉到一丝极淡的、近乎将我圈在他视线里的意味,像是……
把我当成了他格外在意的所有物??
“啊~也许是错觉吧。”
我用指尖戳了戳温热的水面,圈圈涟漪在眼前散开,小声跟自己嘀咕。
“人家一路护着你,还他抱着你走了好远,怎么能平白怀疑人家。”
“不能草木皆兵啊。”
我慢慢把脑袋枕在臂弯里,任由温水漫过肩头,暖意从皮肤渗进心里,可心里的迷茫却没少半分。
这一路走得颠颠撞撞,总算是暂时有了落脚的地方,可接下来该往哪儿去,我还是没个谱。
现在我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路走来,一个咒灵都没看见,会不会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咒灵。
要是这样,我又该怎么活?
我的生命会有尽头,还是会一直永恒地活下去?
听说现在是大正时期,我这算是回到了过去?
那我以咒灵的身份,能不能活到我自己所在的年代呢?
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狗卷一族。
越想越乱,我把脸埋进臂弯里,闷声叹道,“啊啊……生活怎么这么难啊……”
“为什么要叹气!”
冷不丁的询问从身后冒出来,我浑身汗毛瞬间竖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回身。
温泉另一头的石阶上,当麻正支着胳膊撑着头,嘴角噙着笑看我,眼底的光在氤氲水汽里晃得人发。
“我靠!你吓死我了。”
我下意识伸手舀了一捧温水泼过去,水花溅在他手臂上,“你进来怎么连个声都不吭?刚差点把我魂吓飞了!”
分部的温泉小小的,远远没有达到能男女混浴的程度,像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在外面提前洗漱完,裹着专用的浴巾一起泡的。
有一说一,在我那个时代,大部分都是男女分开,想这种混合的,还是有点不太适应的。
尤其当麻此刻只在腰间松松裹了条浴巾的情况下。
我瞄了他一看,说实话,很有料。
肩颈线条利落,肩线宽而匀称,往下是紧实的腹肌,每一块都绷得恰到好处,像被精心雕刻过似的,人鱼线顺着腰线往下,渐渐没入水面下的浴巾里……
唔——
脑中思绪万千,我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
“那个……我泡得差不多了,”我清了清嗓子,“当麻你慢慢泡,我、我先上去了。”
说着,我伸手紧紧攥住胸前的浴巾,小心翼翼地往池边挪。
脚刚踏岸,一阵湿滑感顿现。
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我靠!又来?
念头一过,我下意识“啊!”的尖叫了一声。
水花四溅,温热的池水猛地漫过头顶,带着淡淡的硫磺味钻进鼻腔,呛得我鼻尖发酸。
流水浮动,我慌忙在水里乱抓。
“莲~!你还好么?”
指尖触到一抹温热,身侧人的声音裹在水汽里,软得发黏。
顾不上太多,我一把抓住来人,指尖死死抠着他的臂膀稳住晃荡的身子,狼狈地将头抬出水面。
湿发贴在脸颊上,黏得人难受,我大口大口喘息,无法控制地疯狂咳嗽。
“咳咳咳!”
后背被人轻拍,我好半晌才缓气来。
然而下一刻,我发现……
气氛不对劲了。
此刻周遭静悄悄的,潮湿的水汽潺潺流淌,而我被困在了一道温热臂弯与冰凉石壁之间。
一丝空隙都没留。
我眨了眨眼,下意识将身躯紧贴在温润的石壁上,手指则攥紧了胸前略带松散浴巾。
“当......当麻?”
我有点不敢回头。
“你有点离得太近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