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星际花瓶怎么拿了魔王剧本》
1. 脑子里的东西活了
巨大的轰鸣声震得她耳朵疼,战甲被利刺撕烂,堆成废铁,前方大片扭曲的黑影在尖啸,伐库鲁尔跪坐在滚烫的土地上,身体疼得发抖,撑不起身子。
“宿主!我们到新世界了!这是你的第一百个世界也是最后一个世界哦,完成这个我们就能回家啦!”
伐库鲁尔被这声音惊醒,一下子睁开眼睛。四周安静得很,战火远离,梦里撕心裂肺的疼痛却像附骨之蛆一般贴着她的骨头慢慢蛹动。
男孩儿疲惫的声音回应:“真不行了……权谋我恨你,那个结局绝对是oe吧!摄政王那架势,谁都活不下去!”
那机器叫着:“知足吧!要不是我复活你八回,你根本见不到这个世界!”
门外的智械敲敲门:“福可洛斯殿下,您做噩梦了吗?”
伐库鲁尔按按脑袋,喘匀了气:“没事,下去吧。”
脑子里的两个声音叽叽喳喳吵了一会儿,她也睡不着,索性下床去拿水。
萨尔玛星一直都是光明的,包括晚上,即使不打光,室内也依旧敞亮。她倒了杯凉透的水放着,孤身坐在沙发边上发呆。
小机器很活跃:“不管啦!咱们说说新世界的事,这个小说的背景是星际和魔族的结合体,讲述主角时录怎么一步步从最低级的食尸鬼走上魔王宝座,迎娶顶级魅魔殿下的升级流成长故事。不过我觉得这是个金手指大男主爽文。”
伐库鲁尔指节一跳,她记得时录,而且还和时录约会过一两次,只是印象不深。
脑子里的两个小东西吵了上百年,这次居然吵了些她知道的话。
男孩儿:“剧情哪里出问题了?”
小机器:“不知什么时候起,魅魔殿下变成了疯子,每天自言自语,郁郁寡欢,在时录成为魔王前就撒手魔寰。现在是殿下自杀前三天,我们的任务就是让殿下活着,别寻死,直到跟魔王时录结婚。”
男孩儿似乎有什么想说的,但咽了下去:“算了,我是什么角色?”
小机器神气道:“你是时录呀!男主角!”
男孩儿:“不早说。那你说的殿下呢?她在哪里?现在怎么样?”
小机器:“她在萨尔玛星上,叫福可洛斯。状态十分不好,看起来随时会死。”
伐库鲁尔一惊,手里的杯子落地,在厚重的地毯上敲出闷响。大门被推开,两个智械望向她:“殿下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她摇摇头:“没有,出去。”
两个智械还是上前,把地上洒了的水擦干,杯子洗干净放回去:“您注意安全。”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就能听到这两个东西的声音了,只是他们说的话她都听不懂,胡言乱语一样,而且她还无法同这两个东西对话。
只是,她独自在这辽阔的萨尔玛星上生活了上百年,有东西说说话陪陪她,就算不能和她聊天也足够了。
伐库鲁尔一直以为这两个东西是她有精神病的证明,可现在看来,他们似乎不在她的脑袋里,而是真实存在的。
而且似乎要来找她。
男孩儿发牢骚:“这个殿下不会是配角中的配角吧,我怎么觉得她只是用来陪衬魔王的地位呢……”
小机器:“对啊,小说里甚至没有描述这个殿下的生平!只说她长得多好看,地位有多高,多受魔尊敬,最后结局再说她是怎么温柔服侍丈夫的。小说总共两百七十万字,写这个殿下的字数加起来不超过两万,而且近一万五都在写她有多漂亮多珍贵。”
男孩儿:“就这!我们还要她活着嫁给魔王?”
伐库鲁尔安静坐着,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没有说。
不过伐库鲁尔也并没有想现在就去寻死,她有自己的想法和任务,这些想法应该还能支撑她再活几年,不至于三天后就寻死。
男孩儿长叹一口气:“我以为高文明社会会更好一些,果然,这部小说绝对是男人写的,这样的设定根本不合理。——我们现在去找她吗?”
小机器想了想:“根据计算,萨尔玛星现在是晚上,星球防火墙等级太高了,我暂时黑不进去。殿下应该是睡了,我们明天再去。”
“还有,虽然作者写这个小说怪怪的,但是世界观是有交代过的,魔族社会在提出男女平等前,其实是母系社会。”
男孩儿“呵呵”两声,没了动静。
世界重新沉寂下来,伐库鲁尔坐在沙发上,很久没有动作。
天快亮起时,堕天使福莱昂打了电话过来:“亲爱的,昨晚睡得怎样?”
伐库鲁尔迟缓地动了动眼珠:“挺不错的。”
福莱昂声音都透着无奈和柔软:“你的声音可不是这么说的。亲爱的,你别硬撑,多出来走走,我最近实在太忙了,不然肯定飞去萨尔玛找你。”
伐库鲁尔回应:“嗯,谢谢,还有别的事吗?”
她笑着道:“哎呦差点忘了,魔王最近发了疯一样,那脾气差的……可能会去找你,你意思意思就行,管他死活呢。”
伐库鲁尔:“嗯,知道了。”
对面留下一句“保重身体”,准备挂断时,伐库鲁尔突然说话:“福莱昂,我好像没有精神病。”
福莱昂静了静:“亲爱的,从始至终,只有你和那些嫉妒你的魔族会说你有精神病。你只是抑郁了,不是坏掉了。”
她的声音很活泼:“好了,等我把手头这两个紧急的文件处理了,一会儿就去看你,你有没有想要的?”
伐库鲁尔动动身体站起来,关节摩擦的吱吱声听起来像陈旧的机械:“我想要《福莱昂第四纬度时空理论》和《罗维娜机甲运行原理》。”
对面哈哈大笑:“真的吗?我和罗维娜会把这件事拿去吹一辈子的!”
福莱昂确实在一小时后就过来了,主星距离萨尔玛有将近六十七亿公里的距离,用飞船走时空隧道的话需要大概四十分钟,但堕天使会更快,因为她们可以高强度承受时空隧道的强大扭曲力。
堕天使穿得很性感,锁骨处的魔纹红得发紫,两只尖尖的角立在头顶,轻微弯斜着,角尖交叉在一起,耳朵尖尖立着,后背是天使的羽翼,往下的尾骨上又缀着魔族的纤细尾巴。
她刚落地还没收起翅膀就扑过来抱住了伐库鲁尔:“亲爱的,你怎么瘦得这么厉害!”
伐库鲁尔回抱,在她胸口靠了会儿,福莱昂看看她锁骨上的魔纹:“小可怜,你的魔纹都快变成粉色了!”
魔纹生来就有,其样式是用来区分种族和阶级的,颜色是用来区分血统的,颜色越深,其血统越高贵,但即将死掉的魔族,不管血统多高贵,魔纹都会变淡,最后化成白色,就是生命终结的时候。
伐库鲁尔的魔纹在几百年前是黑色的。
纯血魅魔。
福莱昂担心得不行:“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宝贝?”
伐库鲁尔摇摇头:“都很好,可能是老了吧。”
正常魔族活个两三千岁都是很正常的,伐库鲁尔现在已经是三千三百七十六岁,比当今魔王还大一百多岁,但按理说高级魔族活到五千岁都不是问题,所以她还算年轻,并不老。
但即使如此,她也逐渐像个老婆婆一样了。
魅魔族基本就剩她一个了,或许是家族在呼唤她,她也该老去,回到母星上,去找那些战死的亡魂了。
福莱昂贴贴她的脸颊:“天呐,为什么要让你遭这样的罪呢……”
伐库鲁尔拍拍她的背:“陪我看看书吧。”
萨尔玛星是一片花海,不管白天黑夜,这颗星球的天空总是挂着二十一颗硕大的行星。
伐库鲁尔不太清楚那些行星上是什么,但它们很漂亮,也是因为它们,这个星球才不黑暗。
福莱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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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欢这里,满地的花和极致豪奢的宫殿,大概没有魔族不喜欢,她在地上滚了几圈,两魔躺在花丛里,讲起第四纬度理论,如何改进时空隧道扭曲力大的问题,怎么解决异族挪用时空隧道引发战争的问题。
一直聊到伐库鲁尔要去吃药,福莱昂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临走前,伐库鲁尔吻了她的额头,吃掉了她被工作挤压的烦躁。
原本魔族基本是没有精神类药物的,因为魅魔数量不算少,其精神抚慰能力比任何精神类药物都好。但现在魅魔锐减,唯一的顶级魅魔又患上了抑郁症,魔族不得不把研究精神药物当作重点,所幸效果不错。
但是再厉害的药也没办法阻止这位殿下一天天衰弱下去,她像是在等死,在这个孤独的星球上结束最后的几年,然后死掉。
吃完所有药,她已经饱了,再吃不下食物。胡乱走着,最后还是回到了那片被两魔滚乱的花丛里。
躺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你是说,时录前几天做了体检,正好有点问题,需要精神抚慰,咱们借此机会去萨尔玛星上找她?”
系统:“嗯嗯,殿下可不是一般魔能见的。魔族崇尚战力,而且阶级限制很严格,大致分四个族群,最低级是食尸鬼,他们基本没什么智商,但长得可爱,可以当宠物养着。接下来是魔族的战力顶梁柱——恶魔,恶魔基本都是打仗的,数量最多。然后是魅魔,魅魔有精神抚慰能力,大概就是吃掉你的坏情绪,稳定精神,因为魔族数量不多,但地盘大,所以工作量很大,不少魔族都需要魅魔帮助的。然后是堕天使,一开始堕天使确实都是天使,但后来魔族和天使断绝音讯,堕天使就慢慢没了,现在的堕天使更多代表一种职位,是发号施令的‘大臣’,数量算是比较少的,相当于‘宰相’职位的只有十二个,地位仅次于魔王。最后就是魔王啦,魔王是魔族的统治者,一切权力都由他掌控,没有固定的种族,不过堕天使也有权改变魔王的决定,双方关系不是太好。”
“而我们的殿下——顶级魅魔!现在世上存活的魅魔都少得可怜,更何况是顶级魅魔!所以堕天使和魔王都要尊重她爱护她,她的地位就差不多在魔王之下,略高于堕天使那种!平时能见她的只有魔王和堕天使!”
“不过堕天使和魔王又不打仗,顶多被工作和会议逼疯,所以他们不常去见殿下。后来殿下自己提议,说自己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抚慰那些为族群而战的恶魔们,但她毕竟是病了,所以堕天使们只允许高级恶魔去见殿下,正好,时录就是高级恶魔!哈哈我刚才黑了预约系统,直接把你换到第一个了!臭小子现在快点收拾!见殿下要提前等着!”
伐库鲁尔没有反应,那两个小东西要来找她了。
她曾经有想过某一天能见到他们,一起聊聊天,但现在她越来越没有力气了,她不是特别想活,活着只是因为她还有任务,如果这两个东西是来‘救’她的,那其实大可不必了,见和不见都无所谓,对她之后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
系统道:“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时录:“怎么了?”
系统:“嗯……接下来几天有一场战争会爆发,而殿下又恰巧在这个时间段选择自杀,不会是有什么内幕吧?”
伐库鲁尔睁开眼睛。
时录不解:“战争?不会要我去打吧?”
系统恨铁不成钢:“当然了!原著里面有这段,虽然这个战争规模不大,但时间撞得确实是有点巧了,我就觉得怪怪的……”
伐库鲁尔坐起身子。
智械过来:“殿下,一个小时后高级恶魔时录将抵达萨尔玛星接受抚慰。”
伐库鲁尔:“带我回去修整准备。”
殿下从未提过这样的要求,就算魔王过来她也是爱搭不理的。智械没计算出来她的目的,呆呆道:“好的。”
2. 萨尔玛的花
洗澡、换衣服、化妆,倒不是智械大惊小怪,伐库鲁尔确实高傲,一般魔王过来时会提前通知她,但她就是不动,也不做准备,像是在挑剔魔王。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重视过一个魔族了。
智械调查了时录的资料,得知他是从食尸鬼慢慢升级过来的,金色头发,眼睛大大的,长相和魔纹都是可爱阳光那一款,或许殿下是想养宠物了。
房间里的伐库鲁尔正拿着颜料遮盖锁骨上的魔纹,原本粉红色的魔纹被她遮成了浅粉色,脸也拍了些粉,看起来苍白得不正常,找件宽大的白色衣服穿上,她比之前更像将死之魔了。
时录那边还在调试飞船,系统叽里呱啦一顿骂,然后把飞船启动:“我说你真是个笨蛋!以后战争打响了你就是第一个死的!飞船都不会开,你连逃跑都做不成!”
时录莫名其妙:“正常人类都不可能会开飞船的!我说你是不是有狂躁症!时录的原型就是你吧!”
系统妥协:“得得得,算了,见完殿下还要赶紧教你怎么用机甲,那个战争规模不大,没有准确的时间依据,在浦林西环附近,那是一个小型环状星团,距离这里也不算太远,大概十七八光年吧,咱们要赶紧做准备,不然你小子就等着送死吧!”
伐库鲁尔看了看镜子,她瘦得厉害,锁骨突出,再往下还能看出肋骨的形状,整日在宫殿里让她的皮肤很白,她左侧的恶魔角很早以前断了半截,现在这是补上的,基本没魔能看出来,她的瞳孔是稀有的纯黑色,和堕天使紫色的眼睛不一样,她的眼睛可以看到更多异族,和恶魔的棕黑色眼睛比较像,但更灵敏。
她的耳朵不长不尖,圆圆的,尾巴末端也是圆的,和堕天使箭头一样的锋利不一样。她很早以前的尾巴是爱心形的,尾尖拖出去挺长,也很锋利,后来尾尖断了,就慢慢变成了圆形的,摸起来也软了不少。
外面智械敲门:“殿下,时录来了。”
伐库鲁尔过去开门,穿过几道漂亮的回廊,再打开大门,一个清秀可爱、金发绿眼的军官摘下帽子,躬身行礼:“午安,福可洛斯殿下。”
他表面风度翩翩,可伐库鲁尔能听到他的哀嚎:“系统!!魔族怎么行礼啊!?我不会啊!”
系统:“没事没事,你管那么多呢!萨尔玛星网络严密,防火墙等级太高了,我现在不敢胡乱动,你少跟我说话。”
伐库鲁尔:“抬头。”
时录抬头看她,被眼前虚弱的魔影一惊,没想到殿下已经到这种地步了,系统没说错,她看起来确实像随时都会死掉的样子。
系统:“卧槽!这看起来像今天就会自杀的程度!”
伐库鲁尔低声咳了两下,扶在门框上:“上来。”
时录赶紧迎上来,扶住她的手臂,身后的智械不满:“时录长官,基本礼仪还需要再宣读一遍吗?”
伐库鲁尔挥手让他们退下:“我和时录关系不错,你们别管。”
两个智械点头远离了,时录还在问系统两魔关系真的很好吗,伐库鲁尔又开始咳,扶门框的手收回挡在口鼻上,顺势往时录身上靠。
系统啧啧:“不愧是魅魔啊,小子,喜欢她是人之常情,所有见过殿下的魔族都会爱上她的,所以才用智械当护卫。”
时录惊慌道:“我没有!”
伐库鲁尔垂着头,洁白的后颈露出一截,正好能让时录望见,她微喘着气:“带我去外面走走吧。”
时录扶着她的手下楼梯,伐库鲁尔走不稳路,状似无意地往他怀里靠,时录浑身僵直,瞪着眼睛目视前方,一点不敢碰她。
系统吱哇乱叫:“天呐,我们清纯男大怎么见过这种场面,喜欢病美人虽然很缺德,但实在是人之常情啊……”
娇软可怜的星际花瓶果然恐怖如斯。
伐库鲁尔似乎累了,她停下来,望着天上二十一颗行星,声音很淡:“我在这里待了七百多年,即便魔族的领地再广阔,花,也并不是常见的东西。”
她伸手摸了摸一朵白花的花瓣:“它们太脆弱了,很多星球都无法生存。”
“魔王说,这里和我很配,他希望我在这里安心养病,像这些花一样扎根下来。”
“我在这里生长了七百年,没有任何一株花死掉,但不知怎么回事,最近却总觉得有些花快要枯萎了。”
时录被这一番话堵得难过:“殿下是哪里不舒服吗?”
伐库鲁尔静静摇头:“都很好,书房里又添了两本喜欢的书,新送来的药也不太苦涩了,萨尔玛的花又长出了新的品种,一切都很好。”
系统:“呜呜她好可怜啊,你快问问她想要什么,别让她整天这么想,她会死的!”
时录扶着她坐在软椅上:“殿下有什么想要的吗?”
伐库鲁尔望着天,微眯着眼睛,嘴角是浅淡的笑:“没有了,今天天气很好,活着也很好。”
系统:“啊啊那天气不好是不是就要去死了啊!你小子快点争气啊!别干站着呀!”
时录:“我知道这种感觉,我是患有脑瘤,晚期,大学上课的时候突然晕倒了,才诊断出来。”
伐库鲁尔看向他,时录同她坐在一起,望着无边的花海:“然后我就休学了,去旅游,看山水看诗画,但是很快,那个肿瘤压迫了我的视神经,我失明了,于是我回了家,和我的妈妈一起度过了最后的几个月,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
伐库鲁尔安静坐着,没有说话,时录长呼一口气:“我很清楚等死的感觉,每天早上起来,先深呼吸一次,证明自己没有在梦里死掉,然后在漆黑的世界里装作听不到我妈妈的哭声,后来我的耳朵真的听不到了,嘴巴也张不开,吃东西都要她喂着。”
“她是单亲妈妈,白手起家做了个生意很好的饭店,年纪挺大了,像又生了个小孩儿一样,辞了工作,当了家庭主妇,她知道我看不见听不到,但是她又不会写字,就只能在我的手心里画圈圈,我死前的那个晚上,她抓着我的手,画了二十一个圈,像这天上的星星一样多。”
“可是我现在已经不记得她的脸和声音了,绑定系统后,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八百多年,但是想想我还有一个妈妈,一千年也能熬。”
系统:“傻小子你瓦特了啊?你跟殿下说这些干嘛,她听不懂啊,到时候以为你是什么怪胎把你叉出去怎么办?”
伐库鲁尔垂着眼皮,眼神温柔又落寞:“时录,我也想我的族群了。”
系统:“快快快!快答应她!咱们带她回一趟魅魔族的母星,说不定她会好一点!”
时录:“那……您愿意和我……”
系统大叫:“不对不对!不行啊啊!魅魔族群就生活在浦林西环!万一我们把她带走出意外死了怎么办!”
时录话语一僵没说下去,伐库鲁尔看向他:“你说什么?”
她的眼睛很漂亮,有种摄魔心魄的美,一瞬间就能把魔的注意力移走。
时录看呆了:“您愿意和我一起回浦林西环吗?”
系统叫:“不要啊!你被迷惑了啊宿主!到时候战争爆发你根本保护不了殿下啊啊!”
伐库鲁尔笑得很浅,眼睛弯了一下:“好啊。”
“谢谢你啊。”
“他们都不让我进时空隧道,只有你对我最好。”
时录站起来,牵起她的手:“我的荣幸。”
系统眼看没招了:“卧槽了真是卧槽了,小子,你现在听好,我没有把握能黑掉萨尔玛星的网络,万一尝试失败,不仅我会被防火墙扫地出门再也进不了萨尔玛,你也会因为诱拐殿下而被判刑!那我们就完蛋了你知道吗!”
伐库鲁尔叫来了智械:“我要和时录长官约会,这两天的预约全部往后推,魔王要是来了就打发他走。”
智械不赞同:“您的决定太临时了,请同堕天使和魔王商议后等护卫军抵达萨尔玛星后再做详细路线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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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库鲁尔没有坚持,轻飘飘留下一句:“现在通知他们,二十分钟,谁不同意就过来见我,我亲自说。”
系统:“……啊?说好的病弱美人娇软可怜呢?”
十二个堕天使当然没什么意见,第一时间就同意了,还附带了些“恭喜殿下觅得新欢,望殿下身体康健”等一类留言。
魔王那里倒是慢了些,迟迟没有回声,伐库鲁尔找来智脑环,戴回手腕上,一个电话打过去:“现在给我回应。”
对面魔王被工作烦得不行,语气不耐:“你身体不好干嘛出去,好好养病,等好了之后随便你找什么玩行吗?”
伐库鲁尔:“你过来,我和你谈。”
魔王噎了一下:“我工作很忙的。”
伐库鲁尔:“那你敢让我上主星吗?”
魔王:“……行吧,你去吧。”
系统:“……哈?说好的地位在魔王之下呢?”
几乎没魔知道,伐库鲁尔小时候还揍过当今魔王,两魔儿时关系很“好”,她决定的大多事情魔王都没办法阻止。
智械点头:“正在通知护卫军。”
伐库鲁尔:“不用了,我不需要护卫。”
魔王心累:“听她的。”
系统无奈:“这个作者是不是太偷工减料了……两百多万字水了将近三分之一,两万字的描写都是正面写殿下地位高,一点点侧面事迹都没有,幸好是让我们捡到便宜了,不然你还是要去蹲大牢!”
时录坐在一边,痴呆一样望着伐库鲁尔,根本不回系统的话,系统又叫了几声,只好罢了。
时录扶着她,找到飞船停靠处。时空隧道扭曲力大,所以大多高级恶魔都需要一个飞船保护身体,但堕天使和魔王就不太需要,除非是去几十光年外的地方。伐库鲁尔现在身体不好,时空隧道不太能进,有飞船就好多了。
只是她没有自己的飞船,堕天使和魔王来她这里又不用飞船,所以出门很麻烦。
系统把飞船启动,还在骂骂咧咧:“我真是服了……你个心志不坚的东西,到时候战争爆发,殿下身体这么弱,你还不会用机甲,到时候异族来了直接把你干死!”
时录恍然有些了意识:“……你在说什么?”
系统喜极而泣,夸张概括了刚才的事,时录倒是没什么反应:“也挺好的啊,殿下好不容易有了些想要的东西。”
系统出招:“你先带她去别处转转,拖拖时间,我去实时监测浦林西环的具体情况,争取拖到爆发战争。”
伐库鲁尔:“浦林西环的母星浦林西星,是我诞生的地方。”
“一千二百三十五年前,浦林西环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超大规模异族偷袭。在此之前,魔域东侧的东三环星区也遭遇了偷袭,两地相距二百一十六光年,我当时在东三环附近,得知消息往回赶的时候连飞船都没顾得上用。”
“等我到达浦林西环时,异族已经把母星砸烂了。”
“我的父母,家族,认识的所有玩伴,通通葬身在了那颗星球上。”
时录跟系统狡辩:“也不会怎么样吧,时录好歹是主角,再说这次战争又不危险,我们会没事的。而且我们的任务不是解救殿下嘛,当务之急还是让殿下活下去比较好,我要是真死了,你不是还能把我复活嘛。”
系统恨得牙痒:“我真是没法说你!现在知道任务要紧了!以前那么多世界也没见你多积极!”
时录知道系统同意了:“先通知军队在浦林西环附近集结,就说要他们保护殿下,一定会没事的。”
两魔在飞船上聊了些过去的事情,当然只是伐库鲁尔在聊,时录全靠系统科普才能说上话。
不过系统也算安心了些,殿下愿意说话就证明情况还好。魔族并没有落叶归根的说法,这次她要回浦林西环大概也只是被时录说的话触动了,想回家看看而已。
总之,这次出行应该不会出问题。
3. 伐库鲁尔·福可洛斯
六个小时后,飞船安全抵达浦林西星,这颗星球经过修缮已经重新拼好了,但大气层受损后就无法再用于长期居住,此时星球上没有魔族,天空晦暗,尘土悬浮,空气浓度极低,只能穿着防护服上去。
豪华的宫殿被夷为平地,满目疮痍的星球还能隐隐透出一些曾经的金碧辉煌。
伐库鲁尔在废墟间缓慢走着,苍白的脸蒙在防护玻璃板后,像是随时都可能倒下。
时录安静跟在她身边,不知多久后,他听到伐库鲁尔闷闷的声音:“在浦林西星上,抬头就能看到二十一颗行星。”
系统科普:“现在的萨尔玛星是自然星球,原本在那上面可以看到二十九颗行星,但为了打造出第二个浦林西星安抚殿下,魔王下令把里面的八颗小行星炸了,模仿浦林西建造了萨尔玛。”
伐库鲁尔突然停下脚步,闭着眼睛道:“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次前所未有的大规模异族突袭吗?”
时录点点头:“记得。”
伐库鲁尔继续道:“魅魔族身体羸弱,肋骨和肌肉都比其他族群少,那时的时空隧道还没有现在这样安全,导致大多魅魔都无法承受时空隧道扭曲力,正好又赶上新时空理论推行,时空隧道修整改良最先考虑了魅魔族,可是这样的优先考虑,偏偏害了所有魅魔。”
“整个浦林西环基本被隔绝,我换了数个时空隧道,历经九个小时才回到那里,可还是没有救下他们。”
系统狐疑:“九个小时?两百一十六光年怎么可能九个小时就到啊,而且还是一千多年前的时空隧道,甚至没有飞船,殿下记忆错乱了?还是发病……”
系统忽然大叫起来:“等等……等等!不对不对!!浦林西环东……就在这里!在浦林西星上!有时空隧道异动!异族要来了!快跑啊!!”
时录拉住伐库鲁尔的手臂,将她拉回来,迅速拨打电话:“浦林西星出现时空隧道异动!所有恶魔听令,现在立刻护送殿下离开!准备战斗!”
时录将她揽进怀里,振翅往飞船方向,大地震颤起来,天空迅速黑了一边,异族的尖啸从远及近,空气里的浮尘都被冲乱,一颗颗砸在防护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咔吱咔吱——”
这颗残破的星球似乎不堪重负,发出了恐怖的碎裂声,土地崩出巨大的沟壑,残留在地表的废墟呼啦啦往下掉。
系统急得不行:“快点快点!先送殿下上飞船!宿主快叫你的机甲!我教过你的!!”
“生物机甲通过使用者和机甲建立精神链接来同步动作,你做啥它做啥,没什么难的,快啊!”
时录手忙脚乱,此前的所有世界都没有这样宏大的世界观和频繁的战争,他毕竟是个学生,初来乍到遇上这种事更是惊慌。
机甲和魔主之间存在精神链接,双方距离较近时就可以使用精神控制,让机甲回到魔主身边,时录的机甲正好就在附近,跟着被调集过来的恶魔战士们。
他虽然怕,但还是集中注意力寻找精神链接。
浦林西环南侧边缘,跟随在军队后方的黑色机甲忽然亮起指示灯,自行运作起来,冲着母星浦林西快速飞去。
时录还不太能用好翅膀,飞得很艰难,在急速冲击的混沌尘雾里靠系统提示才找到飞船。
外面异族的声音越来越近,它们已经踏上了浦林西星,巨大的触手和利刺尖爪即使隔着浓重的飞灰也能看到。
时录放下伐库鲁尔,按系统指示操控飞船自动驾驶,又快速返回舱口准备往下跳。
伐库鲁尔突然开口,把她之前没说完的话说出来:“异族只是我们日常的称呼,它们的族群全名,叫做——”
“库鲁尔。”
“而我,我叫伐库鲁尔·福可洛斯。”
脑子里的两个慌张的声音安静了。
时录一下子不会动作了:“……伐,伐库鲁尔?”
系统:“……殿下怎么会是伐库鲁尔!?”
早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系统就已经大致交代了世界背景。战神伐库鲁尔在上任魔王在位期间南征北战,用五百多年的时间成功将魔族领域拓宽到原来的十六倍,也就是说,现在的魔域,有七分之六都是她打下来的。
那不仅仅是一个战神,更是魔族的信仰和奇迹。
原著里没有说伐库鲁尔是哪个族群的,只说她是个女性魔族。系统当时对此大骂特骂,原来是作者写的大多女性都是性感漂亮当后宫的,被很多女读者挂起来大喷特喷,这才好好写了个传奇女角色,但对她的描写也不详细,甚至和小说主要情节严重脱节,除了名字和性别,别的都没有。
时录虽然只在魔族待了一天多,但对伐库鲁尔这个名字不算陌生。不少学校和训练场都会有伐库鲁尔的光辉事迹传颂,但依旧没有很详细,不说她的种族,也不说她的外貌,甚至连性别也没有标注,只描述她的各种光辉事迹和强大到恐怖的战力。
但不得不说,现在他们处于真正的魔族世界,很多大魔物都不需要特意强调性别,都默认女性,除非强调是男性。
只是……谁也想不到,原著人设娇软温柔的殿下,居然会是战神伐库鲁尔……
时录磕磕绊绊:“不是,系统,你怎么不早说她叫伐库鲁尔啊!”
系统更震惊:“不知道啊!原著没写这两个是同一个魔啊,伐库鲁尔的戏份不多,浦林西沦陷后她就慢慢没什么存在感了,偶尔参与通过一些文件和法律,其他都没动静,读者都默认她死了的!我哪里知道啊……”
“而且原著一直都叫她‘福可洛斯殿下’,我也不知道她全名是这个啊!……殿下不会是发病了又在胡言乱语吧!这怎么可能呀!”
伐库鲁尔抬眼,漆黑的瞳孔暗淡好似一潭死水,却又始终燃着一簇幽幽瘆亮的光,在昏暗的背景里,烫得人胆颤心惊。
她说:“我很强,不需要保护,让我去。”
这句话换谁说都会很自大,可唯独在伐库鲁尔这里不一样,因为这是事实。
时录望着她苍□□致的脸,不由得愣了一下,系统的声音传来:“臭小子你死了啊!愣什么呢!你真要殿下去帮你打仗吗!?她现在病了,你能不能有点良心!”
伐库鲁尔脱下防护服,拢起及腰长发,扎了个简单的马尾:“我只是通知你,你拦不住我的。”
系统:“不好!你快断开机甲精神链接!她要抢……”
时录只觉得身体一僵,整个人被定格在原地,源自血脉和实力的强大精神威压猛地罩下来,巨大的耳鸣切断了系统的声音。
她纤长的指尖拂过发丝,高马尾漾起弧度,原著作者赋予她如此纤细孱弱的身体,但那独属于战神的气息,任谁都不可能认错。
远处呼啸而来的黑色机甲忽然停下,库鲁尔张扬的獠牙和尖刺距离它只有几十米。
伐库鲁尔站在飞船舱口,纵身一跃,巨大的翅膀刷啦一下振开,乘着狂风粉尘疾速往前。
时录睁大眼睛,整片天地被淹没在暗色的灰尘里,只有伐库鲁尔腰臀和翅膀上逐渐燃起的火红魔纹格外醒目。
她急转直下,贴地飞行,顺手从废墟里拖出一根钢筋,猛地飞掷出去,钢筋前端爆出火光,被烟尘磨尖了顶头,直直刺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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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鲁尔张开的巨口!
尖利的獠牙被生生砸断一根,钢筋直插进它细长的舌头!库鲁尔扬起脑袋,愤怒嘶吼着。
伐库鲁尔轻啧一声,似一柄箭,转眼就冲进了黑色机甲打开的舱门。
不需要建立精神链接,不需要培养协调度,不需要知道机甲的型号和特点,她强大的精神力生来就是一切武器的支配者。
黑色机甲几乎是瞬间被激活,舱门甚至还没有合上,光磁炮和超音长刀就已经架起对准了库鲁尔。
刺眼的亮白光线猛地射出,伐库鲁尔一边开炮一边沿着烧开的甬道飞速前进。她能看到大批库鲁尔身后洞开的时空隧道,那里,还有不少库鲁尔拥挤着往外流。
时录惊得嘴都合不上,系统喃喃道:“她疯了吧……”
大多恶魔在进攻时都会选择包围战术,打消耗战,一点点消灭掉库鲁尔,逼它们返回时空隧道。但伐库鲁尔显然足够“猖狂”,她选择切入源头,堵截后路,一面阻止后续异族降临,一面又堵死现身异族的退路。
可这种打法会让她直接进入异族内部,关闭时空隧道需要先清理隧道内部的东西,这意味着她要一边抵抗隧道扭曲力,一边腹背受敌,在狭小的隧道里开出一条路。
这种打法虽不会消耗太多兵力,但除非是对自己的实力绝对信任,不然不可能有魔族会去尝试。
因为时空隧道内部,大多时候都会有异兽潮首领——它实力更强,率领部分库鲁尔偷挪时空隧道,袭击魔族,造成异兽潮,魔族叫它“库里南”。
伐库鲁尔一面进攻一面前进,超音长刀一般只有刀柄,没有刀刃,但在超高音速下,在肉眼看来,它就会显示出亮红色的虚影。
黑色机甲手握长刀,刀刃像是有生命一般,缓慢生长着,越来越长。
伐库鲁尔联通机甲内部通讯,淡然发布指令:“现在听令,浦林西坐标159.67萨瓦,25.46瓦伦,已完成纵面竖切,所有兵力集中向东驱赶库鲁尔,错开隧道口。另,时空隧道S968被挪用,立刻封锁周边两隧道。”
工作频道安静一瞬:“收到。”
恶魔们似乎有预感,多问了句:“……长官您要做什么?”
伐库鲁尔瞥了眼屏幕,回复道:“绞杀库里南。”
这惊天动地的一句把整个工作群都炸了,几个副长官直接甩了数条语音过来,伐库鲁尔一条没听,提升速度,撕开隧道口堵着的库鲁尔,直直撞进隧道。
时空隧道内部网络状况不佳,基本没办法和外界及时联系,她在工作群留下一句语音:“现在执行,不然就到囚星报道。”
消息不断的群聊终于安静了。
系统撕心裂肺:“完了完了!你的机甲根本没杀过库里南,到时候散架在里面怎么办!等殿下死了咱俩就收拾收拾挂科重修吧!”
时录已经呆了:“所以原著里说的规模不大,是被她硬生生截断了么?”
系统:“怎么可能!……好像也不是不可能……一个小说世界在诞生后会在小说的基本框架下进行其他延伸,使各种事件衔接更流畅。殿下在原著里是背景板,很少出场的,她的行踪根本没有记录。”
按当前打头阵的库鲁尔体型来看,这次异兽潮显然不是“规模不大”能形容的。
工作群里有恶魔道了一句:“长官你怎么变成女的了?”
有恶魔回:“不对,这个声音,好像伐库鲁尔啊。”
就是那个所有训练场上都会循环播放的,来自伐库鲁尔的语音。
“追随我。”
“然后活下去。”
4. 孤身击杀库里南
时空隧道压力巨大,机甲运作速度变慢,伐库鲁尔加大精神控制力,黑色机甲才勉强跟上她的速度。
她握紧长刀,刀身颤抖起来,爆出嗡鸣,隧道光线很暗,眼前的库里尔挤作一团,紧挨的身体时而融合在一起,时而重新分裂,张大了嘴巴高竖起尖刺和触手,直扑过来。
伐库鲁尔卸下能量过载的激光炮,脚下迸发出蓝色火光,她灵活一闪,长刀反手一转,狠狠剌开皮肉,大堆黑色的液体伴着固体和透明粘液哗啦啦往下砸,尖嚎响彻隧道。
超音长刀以控制高频音调传播距离和方向为基础,将超高音波转化成具有物理杀伤力的武器,武器形状多变,或长刀或重剑或巨锤或长矛,任何武器都可以变化,越尖细的杀伤力就越大。
伐库鲁尔习惯以第一遍重伤第二遍团灭的方式往返清理隧道,一是节省时间,二是能节约体力击杀库里南。
她几步跳跃,长刀在手中化作数十米长的尖刺,她一手持刀柄,一手作掌猛击柄底,尖刺瞬间没入库鲁尔的身体,只留一只手柄。
锋利的黑刃直劈下来,伐库鲁尔没有躲避,手腕用力,拧动长刀,音调频率一变,骤然涨宽数米!库鲁尔痛声嚎叫,满身的利刃尖刺也软了一般,一只只融化着往下掉。
伐库鲁尔根本不顾库鲁尔血液的强腐蚀性,握着长刀直直捅进数十米。
时录担忧道:“你快给殿下加点什么buff啊!”
系统:“你不要哇哇叫!我想想有什么能用的!”
系统绝望:“不行啊!我的所有能力都只能用在你身上啊!唯一能用在世界NPC身上的只有抹杀和回溯两个能力,滚他大爸的啦!”
时录慌忙道:“那你快监测一下机甲内的情况!”
系统赶紧答应:“哦对对!给我吓忘了都!”
片刻后:“完了,机甲快不行了……”
时录:“……殿下要是死了,我们怎么办?”
系统:“收拾收拾重补修啊,幸好我们只在这里待了两天,也不算浪费时间。”
两个小东西已经为她唱起了悼词,伐库鲁尔觉得好笑,她是病了,也确实荒废了一千二百多年,但毕竟还没有老,这么多年,魔族依旧奉她为战神,将她的刀尖所向视作种族的延续纵深。
只不过……
伐库鲁尔甩了甩僵麻的手,她已经太久没有打仗了。
因为她有精神病,战争后遗症也有不少,医生说,她不适合再上战场了。
机甲驾驶舱内疯狂闪烁着红光,自动播报起:“机甲受损严重,所有武器已切换至无机甲战斗状态,二十秒后,机甲将启动自爆,请用户下达自爆位置并快速远离。”
伐库鲁尔望着前方狰狞着的巨口,视线却仿佛穿到几千米后的隧道另一端,库里南并没有进入隧道,它庞大的身躯还在另一头游荡。
她几下跳出机甲,强大的隧道扭曲力压得她全身发烫发疼。
果然还是养尊处优太久了。
黑色机甲一头扎进前方堵起的兽墙上,地上的超音长刀缩小了尺寸,只留一只趁手的柄。
库鲁尔尖锐的獠牙刺入机甲内部,整个黑色机甲骤然爆炸,亮红的光被压成浓烈的棕红色,直直向后炸穿了数百米!
系统尖锐爆鸣:“我们完蛋啦!!”
时录:“呜呜呜我下次一定好好对殿下,再也不来这里了……”
滚烫的热浪扑面而来,巨大的轰鸣几乎要把耳膜刺穿,伐库鲁尔拿起长刀,嗅着库鲁尔烧焦的血肉味,望着四周红透的火星,久违地笑了。
她张开翅膀,全身的魔纹燃成大红,猛地飞冲出去,手里的长刀变化形状,狠狠刺破满眼黑色的肉墙。伐库鲁尔像一柄钢叉,拖着光尾疾速向深处进发,每一滴掉落的粘液血浆都被她的精神力稳稳定格,宽大松散的白色衣服没有染上一点脏污。
就像魔族所期盼的那样,她生来就是斩杀库鲁尔的战神。
另一边,支援已经赶到,正开始按伐库鲁尔的指令向东驱赶并斩杀库鲁尔,时录和系统嚎了半天发现时间照常流逝,他们还没被赶走,不由狐疑机甲都炸了,殿下居然没有死?
三支舰队停在飞船附近,领头魔族看见停在舱门的时录,顿时表情都裂了:“殿下呢!?”
伐库鲁尔一刀劈开拥塞的隧道口,库里南巨大的眼球竖起瞳孔,死死钉在她身上。
它形似四只脚的长虫,满是鼓包的身体蜿蜒出去数百米,两只眼睛长得错综复杂,一个眼眶挤满数十个眼球,丑陋至极。
伐库鲁尔记得它,没想到一千年过去,这条长虫居然长得这样大,还变强了不少。
对普通魔族而言,记得某一只活着的库鲁尔是很稀奇的事,但伐库鲁尔不一样,她常年穿梭在各种异兽潮里,接触的库鲁尔比魔族还多,有溜之大吉的漏网之鱼也是正常现象。
尽管库鲁尔蚕食同胞后会成长为更奇怪的样子,她也能凭肉眼认出它们本来的样貌。
库里南似乎也认出了她,猛然裂开大嘴,直直撞向隧道口。
伐库鲁尔甩甩刀上残留的黑色液体,超音长刀迅速拉长变细,刀身越来越红,亮得刺眼。
她压低身体,巨大的骨翼伸展开来,她足尖点地,轻盈一跃,整个身体却重重射出去,尖利的长刀直直插入库里南的身体。
库里南绷紧身体夹住长刀,一面迅速回身反咬,满身的鼓包轰然炸裂,钻出大片拥挤堆叠的柔软触手。
伐库鲁尔关上了超音长刀,灵活一跳躲开攻击,在半空翻转身体,握着空荡荡的刀柄直刺库里南的头顶。
超音长刀开机候时最短需要十五秒,库里南智力不低,满身的触手猛然伸长,直冲头顶的伐库鲁尔!
长刀乍现,刺眼的亮红色延伸近百米,猛然贯穿库里南的头颅!
周围触手一顿,纷纷疲软下来,库里南的头骨很硬,她现在的力气大不如前,只好再次关机收刀。
刚刚站起,背后猛地一凉,近在咫尺的巨大蛇头正裂开密密麻麻的嘴巴,粉色的大嘴里成千上万个黑乎乎的洞都呲开了利齿,几乎要戳到她的脸上!
伐库鲁尔下意识甩动尾巴,可她的尾尖早已斩断磨圆,只得迅速抛出手里的刀柄,强大的精神压制让库里南的动作僵了一瞬,长刀自行开机,灼眼的红光盘旋着刺出,整个刀柄升起浓浓黑烟,而后轰然炸裂。
伐库鲁尔眼疾手快,迅速跃起徒手抓住红光,倾注精神力!
长刀从死去的那颗头里钻出,将库里南戳了个对穿,而后像抽了丝的线一般从内部炸出上百股,将库里南死死钉起来!
伐库鲁尔手掌一松,库里南的身体软软落地开始融化。她回头看向那些还未进入隧道的库鲁尔,它们没有太高的智商,但完全清楚此时不逃绝对会死,顿时分离了身体,作鸟兽散了。
伐库鲁尔原路返回,把隧道里没死透的全部杀光。
外面的库鲁尔不多,此时已经被绞杀完毕,护卫舰队和时录手下的军队都在满星球寻找伐库鲁尔,时录蹲守在隧道口,满面愁容:“咋办啊系统,殿下是没死,但我是要去囚星吃子弹了……”
系统:“我还想问你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一个子弹都不够你吃的!”
听着隧道里扇动翅膀的声音,时录更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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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复活币呢,我求求你等我死了把我复活吧亲爱的系统!”
系统没好气:“我真是无语啦!复活你会浪费一周的时间啊!一周!等你一周后醒来,南尔付林的战争都该结束了!这可是你一战成名的大场面!”
伐库鲁尔心头一动,南尔付林星主要发展机甲制造和流通,距离主星不远,自然离萨尔玛也比较近,如果南尔付林星发生异族偷袭,机甲产业受损不说,主星的各种顶尖科技研究也绝对会受影响。
她收起翅膀,缓缓走到时录身边:“今天的事都是你做的,福可洛斯殿下没有失踪,你在发现异族偷袭时已经第一时间护送殿下回到飞船并叫了护卫舰队,所有恶魔都不会有多余的记忆,知道吗?”
时录愣住了,系统惊喜:“殿下是要救我们哎!宿主你赶紧磕头认错!咱们不用吃子弹了!”
时录感动得要哭了,邦邦磕了两头:“殿下您还活着……还活着太好了呜呜……”
伐库鲁尔把他拉起来,顺势轻飘飘往他怀里一缩:“带我回去。”
就像伐库鲁尔说的,一切安然无恙,军队照常撤退汇报,护卫舰队在目送飞船进入时空隧道后也正常离开。所有恶魔都不会记得,被当做花瓶的福可洛斯殿下截断了一场大规模异族偷袭并斩杀了库里南。
只有时录记得。
伐库鲁尔的手掌因为徒手握超音长刀而受了伤,时录蹲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为她涂上药膏。
她说:“不需要,很快就好了。”
他说:“需要的,伤口都是需要的。”
伐库鲁尔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坐着,好像又在发呆。
时录脑袋里乱糟糟的,他还在震惊原著里的殿下竟然会和战神是同一个魔。
按系统说的,魔族原本就是母系社会,即使现在提倡男女平等,但所有魔族还是默许女性的地位比男性高,高阶级除了魔王,其余十二个堕天使全部都是女性。这是原著作者多次提及的——当然作者是想借女角色的高贵衬托男主,以及让男主打败人类社会潜意识里更强大的男性魔王,所以极其不合理地把魔王设定成了男性,不然高阶级还真不一定有男性的存在。
更不可能爬到伐库鲁尔的头上。
凭她的实力完全可以当上魔王,但只是因为原著作者对男性群体的私心,以及对强大女性的自发性嫉妒和仇视,导致她最终被软囚禁在萨尔玛星,当作魅魔族的最后一颗遗珠供魔赏玩。
似乎在这样的作者看来,战争背景里的女性就不该领军打仗,为族群抗争捐躯,而是应该像人类社会自古以来的所有战争一样被当作商品随意买卖交换,不然就浪费了他意.淫出来的完美肉.体,让可怜的小美人曝尸荒野了。这可是暴殄天物,所以至少要让她毁容,或者让男的把她睡上几遍,榨干她仅有的两个价值后,作者自然就厌倦了,再以“丑人多作怪”的姿态让她死在战场上,丝毫不提“烈士”二字,甚至要狠狠啐上两口。
即使是在女尊男卑的魔族世界,他迂腐低下又龌龊不堪的思想依旧存在,把这个世界弄得乌烟瘴气,又矛盾割裂。
作者恩赐了这位强大的战神来承受他最后肮脏的征服欲,让她变成金丝雀,变成贤妻良母,变成他幻想出的臣服温顺的娃娃。
然后赐予她爱情,赐予她婚姻,赐予她儿子,赐予她柴米油盐余生。
于是,她就一定很幸福了。
因为能被所有读者意.淫,是她的荣幸啊。
证明她那仅有的两个价值比任何女性的都要值钱。
她应该感到荣幸和幸福啊,因为被所有男人意.淫,就是很光荣很光荣的事呀。
5. 她真是天才
时录几乎要窒息了,他望着伐库鲁尔苍□□致的脸,想到他后来要迎娶这位殿下,要代替作者和广大读者同这位殿下做.爱,让她生下孩子,让她放下一切尊严……他就恶心得想吐。
这就是最后一个世界给他上的难度吗?
那他还不如回到上个世界和摄政王再斗一百年呢。
返航时间一样很长,伐库鲁尔搂着衣服蜷在沙发上休息,时录和系统沟通也稍稍安静一些:“你看到了吗?殿下的魔纹颜色变深了。”
系统沉思道:“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不想这么快就死啊?”
时录坐在沙发下面,扭头看了看伐库鲁尔:“大概吧。”
被囚禁七百多年的战神,大概只有战争才会让她得到一些慰藉。
如果原著里浦林西环的沦陷事件真的是被伐库鲁尔一手截断战争规模的,那么……
时录想,那么他明白为什么殿下会选择自杀了。
她拖着病体一举消灭库里南,保住了自己的家乡,向作者以及所有读者展现她身为战神的尊严和价值,渴望挣脱层层禁锢,回到她应该去的地方。可最后,没有任何魔族在意浦林西星战争的离奇之处。
他们看到了战争的惊险,看到了库鲁尔的凶悍,看到了主角时录的强大,他们看到了魔族世界的一切,看到了所有战争的缩影,却唯独看不到力挽狂澜的她。
仅有的一点点和她有关的话,叫做“那场战争规模不大”,至于为什么不大,没人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作者抹杀了她的一切事迹,否定了她的一切功劳,挥挥手让她回到原点,回到萨尔玛,回到金丝笼里,回到她既定的悲惨路线上,只为了托举一个卑贱的食尸鬼。
她大概懂了,她的一生自那一刻起,就能一眼望到死。所以她用死亡反抗了所有企图折断她骨头的人类。
鱼死网破,至死方休。
时录到底哪里配得上她。
时录长久地望着伐库鲁尔,最后告诉系统:“这场战争不是我的功劳,我要把她应得的还给她。”
伐库鲁尔睁开眼睛。
系统惊奇:“你脑子坏掉了?这事天知地知你知她知,你要是说出去,绝对会死得很惨!”
“真是搞不懂你为什么突然有了正义感!给你便宜你就捡着啊!”
时录:“我知道殿下为什么自杀,放手一搏后发现自己根本改变不了什么,无力会比痛苦更让人无法承受。”
就像慢慢接受自己五感尽失,任病痛的洪流裹挟着自己奔向死亡。
“她的最后一次挣扎没有得到回应,她也知道往后余生都不可能得到回应。”
“我们目前做的一切对她原本的生活没有丝毫影响,如果这次就这样算了,她就会死在一天后的晚上。所以系统,我们要回应她。”
伐库鲁尔想打断他的胡言乱语,但又没有时机开口。
其实这两个小东西已经对她的生活造成很大的影响了。
系统:“可是说出去你就死定了,你能保证用一次死亡换殿下此后都不会自杀吗?”
时录犹豫了,伐库鲁尔也犹豫了。
系统继续道:“四天后,五年一度的零森节到来,魔族为纪念在战争中丧命的医护,将开办持续六天规模盛大的节日庆典。当晚,南尔付林星将爆发食尸鬼集体暴动,普通恶魔应和揭竿而起,率领食尸鬼攻上主星,各区各地食尸鬼和普通恶魔受此鼓励,后续也开始出现各种起义。我们就只说南尔付林,因两地距离过短,节日期间信息流通速度变慢,这次暴动将会持续两天时间,其对主星造成的损失虽不算大,但足够引起魔王的重视。后续魔王颁布新规,时录即使跻身高位,成了高级恶魔,但其本身种族不变,还是食尸鬼,被新规牵连贬到更远的西九环星,展开在那里的各种遭遇。”
系统一字一句道:“你就算今晚就去死,也需要七天的时间才能复活,在这七天时间里,你会彻底消失,直到第七天,你的死会从所有魔族的记忆里消失,他们不会过问你去了哪里,也不会怀疑你之前犯下的错和留下的档案证据。但你会永远错过这七天。”
“你知道更改主要剧情的下场,我已经告诉过你很多遍,到时候主系统责怪下来,我只能把你抹杀,然后这个世界将关闭一年,在此一年中,这个世界会细致抹除你的所有痕迹,更改所有偏离原轨迹的细节,回到刚开始的样子。而你,你会被抓进主系统监狱,期满之后,重新分配你的第一百个世界。这里的一切都将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还愿意为了你虚无缥缈的猜测而选择走出这一步吗?”
“你救的不是她的命,你会害了她,也会害了你自己。”
伐库鲁尔听他们叽叽喳喳几百年,即使听不懂各种奇怪的东西,但她听多了也大致能理清他们的关系和话里的意思。
她斟酌着语气,一时兴起似的:“时录,我很喜欢你,等到了萨尔玛星,你愿意陪我多待一会儿吗?”
时录还没反应过来,嘴先答应了,后知后觉才回头看向伐库鲁尔,魅魔蜷在沙发角落,抱着膝盖,歪着头目光柔和地望着他。
两魔对视一个来回,时录脑袋一炸,呼噜一下站起身:“对对对不起!殿殿下,我没有看……”
伐库鲁尔身上的白衣宽大轻薄,她又瘦得厉害,蜷坐起来时,巨大的领口会把她的脊骨凸起的窄背露出大片,宽又肥的裤脚耷拉在膝头,他坐在下面正好看见她苍白纤细的一截小腿。
时录看也不是,不看又不尊重人,只能弯下腰低着头,尴尬不语。
伐库鲁尔难得碰见笨手笨脚的约会对象,扬着嘴角模仿他:“那殿殿下请你到家里坐坐,你同意吗?”
时录红透了脸,头顶都要冒热气似的:“好的……不不!是万分感谢殿下赐予我呃,我,呃参观宫殿……的权利……”
系统嗤之以鼻:“看你那蠢样!”
这小孩看见她就不行了,那看见福莱昂不得一头撞死,那个自信漂亮的堕天使可是恨不得裸着,向全世界炫耀自己完美的酮体。
魔族的大多女性都穿得不“严实”,像伐库鲁尔这样穿半袖上衣和长裤的已经是少见了。
具体原因,那就要问问原著作者为什么每看见一个女的,不问种族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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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都要写一句“奶白的雪子”和“柔软的两坨肉”了。所以按理说魔族女性都不需要上衣?
显然不可能。但尽管如此,“雪子”也不能算作正常的身体器官,它似乎有种奇怪的异能力,那就是对内寻常无比甚至妨碍生活,对外显眼异常且足够让人评头论足。
当然最重要的能力是可以独立于身体之外,衣服再怎么样,它也活泼如一对小白兔,喜欢蹦跳着“呼之欲出”一下,吓得人酥麻麻硬邦邦。所以说到底那就是两颗硕大的磁悬浮装备,悬浮在所有女性的身前,不管有没有衣服都能让他们看得挤眉弄眼。
身为主角妻子,勉强称为女主的伐库鲁尔理应也生着两个更加强大的磁悬浮装备,不过她病得太久,薄薄一片,柳条一样。虽在原著作者的极力推崇下她还是能看出些“潜力”,但还是要算作收藏夹里“实在没料”的那一类。
哎,想了想还是备注一条吧:兴许再养肥一些就更可口啦!
不过这“养”确实不是他们养,要她自己花钱自己养,毕竟两汉三国四朝五代的女人都是这样讨好男人的。养不好就是对不起时录,不配当女主角,这样才能显示出她身为女主的诚意。
伐库鲁尔当然无知无觉,她也觉得自己太瘦了,但她不需要也没想过两个磁悬浮的脂肪,她只需要肌肉和力量。
同样的六个小时后,飞船顺利抵达萨尔玛星,此时正值萨尔玛的夜晚,朦胧的光落在满地的花上,把这颗星球装点得如同梦境一样。
智械迎上来,询问伐库鲁尔是否要休息,她挥挥手把两个机器支开,眼神柔和地望向时录。
她几乎没有笑过,但给他的感觉是很温柔的,大概就是因为那双时常含笑的眼睛。
伐库鲁尔指向一座宏伟的建筑:“我是想带你看看那里。”
她边走边说:“我从三百岁开始从军打仗,为魔族战斗了一千八百四十一年,收获的荣誉和奖章堆满了一整座宫殿。”
魔族四百岁算作成年,伐库鲁尔显然在儿时就表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天赋才会破格被军队收编,这位战神的资料基本空白,系统不得不认真做笔记,不禁赞叹:“她真是天才……”
宫殿大门打开,眼前的地毯上都是大小不一的金色奖牌,它们层层叠叠摞起很高,看起来杂乱无章,但那颜色实在让正常人类赏心悦目。
时录差点惊掉下巴,原来堆满是真的堆满啊,他以为是在走廊里挂几个,一个房间里摆几只那样的。
眼前这确实无从下脚,物理意义的堆满了。
伐库鲁尔踢了踢脚下的奖牌:“我一生获得的荣誉应该比大多数恶魔见过的同胞都要多,所以我不在乎什么功劳和奖励。”
“如果一只魔只能通过证明自己具有价值的方式来挽留一种目光,那她一定是饿了、冷了、没有办法了,而不是自甘堕落了。”
“为什么自杀一定是因为她绝望了痛苦了。”
“为什么……”伐库鲁尔黑洞洞的眼睛映出天上二十一颗行星的光芒,显得璀璨如炬却莫名让人胆寒,“不能是她用自己的死,换取一些她想要的东西呢?”
6. 魅魔吃的是情绪
时录瞳孔地震,竟是第一次想到自杀还有别的理由,他惊道:“您怎么知道?”
伐库鲁尔眼睛弯了一下,但没有笑:“因为我是魅魔啊,你在想什么,我全都知道。”
系统哆哆嗦嗦:“咋办咋办啊!魅魔应该不会知道那么详细吧……一定是你小子整天想整天想,不然哪里会被猜得这么准!”
时录却只关心伐库鲁尔的话:“她想得到什么?您知道‘她’是谁对吗?”
伐库鲁尔伸手按住他的脑袋,在他的额头留下一个吻。
时录眼神发直,只觉得满身疲惫和忧虑通通散去。伐库鲁尔放开他,留下一个含着笑的眼神,而后转身离开了。
他正要追问,被两个智械拦住:“时录长官,殿下要休息了,您请回吧。”
时录眼睁睁看着伐库鲁尔慢慢走上台阶,在宫殿的大门挡住她的身体之前,她回头望过来,声音也带着笑:“我们会再见的,时录,有些东西只要存在,就足够让一个魔族活下去,不用担心。”
即使他没看清伐库鲁尔的脸,但他清楚地知道,她依旧没有笑。
她似乎没有对任何魔族真心笑过。
系统道:“不管如何,殿下意在劝你不要声张,或许她也有隐瞒的需要,你就安安分分收下吧!”
伐库鲁尔回到了寝宫,卸下颜料,锁骨那处魔纹已经回归了粉红色,似乎它只在战斗的那一瞬间才会发烫发红。
她原以为系统说的南尔付林星战争是指库鲁尔偷袭,实在没想到会是起义暴动,她在这里待的时间太长了,确实很久没有见到过普通恶魔和低等食尸鬼了。
上任魔王虽战力不强,但治理有方,一千六百年前就颁布了《反种族歧视法》,武力反对任何歧视恶魔和食尸鬼的行为,关爱低等级魔族。
伐库鲁尔当时还参与了编纂并郑重发声支持,号召所有魔族遵守法规,后来种族间的各种矛盾确实少了,她不是在忙就是在萨尔玛星上,很久没有再关注这方面,今天听系统一说才记起来。
她拨了个电话:“福莱昂,过两天我想去南尔付林看看。”
福莱昂懵一下:“那里有什么好看的。还有我说啊,亲爱的你今天还好吗?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回。”
伐库鲁尔:“我没事,我在飞船上,没有受伤,只是出去的时候忘记带上智脑环了。”
福莱昂长舒一口气:“那就好——对了,你去南尔付林干什么?”
伐库鲁尔:“听说那里的魔族有被歧视虐待,我去看看。”
福莱昂抽了口冷气:“真的吗?我没听到什么风声,不过南尔付林的工作效率确实高得离谱,近几年拨款也不少,建了很多公用设施和训练场,各种军队都选择在上面训练士兵。”
她叹了口气:“歧视什么时候都止不住,而且那里是坦塞得斯的地盘,她脾气臭死了,跟你也有冲突……还有那些士兵大多都要□□神药物,性格差的很,亲爱的,算了吧?”
伐库鲁尔:“止不住才要出手,我当年力排众议据理力争就是让他们压榨底层魔族的?如果血统是他们眼高手低的理由,我不介意把他们的血都用来拌水泥建地基。”
福莱昂为难道:“要不换个时间?零森节快要到了,你来主星玩几天再说他们的事好吗?”
伐库鲁尔没有答应,只留下一句:“时代果真变了,他们现在已经只认得福可洛斯殿下了。”
伐库鲁尔的名号已经太过久远,早已被拥护成了神的名字,似乎大家都忘了她还没有死。
福莱昂的拒绝也不是没有理由,福可洛斯殿下的种族地位似乎在种族歧视这一事件中没有什么话语权,说不定还会激怒那些普通恶魔和食尸鬼。
原著说过,千百年来,法律虽在不停完善,但血统和阶级的优越感始终是魔族最核心的传统。
种族歧视屡禁不止,当今魔王还是个昏君饭桶,对此毫无表态,所有魔族缄默不语,闭口不谈,也不知道主角时录是怎么从食尸鬼爬上高级恶魔地位还能和殿下约会的,简直无稽之谈。
智械送来了些果子,它们大多都是萨尔玛的花结出来的,伐库鲁尔吃了两个就没胃口了,智械问道:“今早推掉的预约能在明天开始吗?”
伐库鲁尔点点头,吃了药,收到了智械送来的一堆简历。
五个,全部都是高级恶魔,她多心问了句:“普通魔族和食尸鬼,都是靠精神药物么?”
智械:“是的。”
她又问:“把常用药价格整理成资料发给我。”
智械:“好的。”
五位高级恶魔里,有一个是她认识的。
拉瓦辛。堕天使坦塞得斯的女儿,三十多年前因战斗中指令有误导致三百二十名恶魔丧生,被贬为高级恶魔。
伐库鲁尔对此有印象是因为她觉得应该把拉瓦辛关去囚星枪毙,倒不是因为和坦塞得斯有仇,只是她觉得那些无故死掉的恶魔需要赔偿。
坦塞得斯当时还和她大吵一架,两魔吵完就收到了囚星给拉瓦辛的降级处理通知,伐库鲁尔也就不多说了。
事情从发生到结束都是她的母亲坦塞得斯在处理,她本魔连一句道歉都没有,所以,伐库鲁尔对这个孩子的印象并不好。
五个恶魔大概要花两天半的时间,其实也没有太多事情,只需要在他们的额头亲一下就能解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设计治疗过程,但确实比动手术和吃药方便很多。
剩余给每个恶魔分配的半天时间是让他们聊天的,也相当于约会。
依旧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但好在伐库鲁尔并不社恐,和别魔聊聊天也能稍微解解闷。当然如果对方不是一直在说诗词歌赋、家族产业和工作收入的话,那就更好了。
时录和系统还在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大概内容就是写工作报告、颁发证书、上台领奖、发表感言。
他完全不知道时空隧道内部的样子和情况,当然写不出来,只能靠系统叽叽喳喳边骂边说答案。
第三天的早上,最后一个恶魔拉瓦辛过来见伐库鲁尔。
昨晚她难得没有做噩梦,醒来已经快到中午,智械说拉瓦辛已经等了三个小时,快速收拾一下,走出宫殿门时,拉瓦辛还跪在地上。
她留着寸头,穿着军装,胸口的奖章闪闪发光。伐库鲁尔将她扶起,愧疚解释睡过了头。
女孩儿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说了些恭敬的话,看起来心情很差。
伐库鲁尔请她到长廊里坐一坐。
大多恶魔和食尸鬼都是男性,大概是作者出于对“莫欺少年穷”的极度认可,所以伐库鲁尔很少见有女孩上萨尔玛星,不过女孩的话,应该不会再聊那些奇怪的话题了。
她给拉瓦辛倒了些温水:“看简历上,是你的母亲让你过来的吧?”
拉瓦辛抬眼看她:“您怎么知道?”
伐库鲁尔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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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睛:“因为简历上什么也没写。”
拉瓦辛羞愧低头:“殿下,对不起……”
伐库鲁尔:“因为什么生病了?”
拉瓦辛垂着眼皮,蔫蔫的:“我觉得我有点累。”
她抠着手指,指尖白一下又变红,嘴巴嗫嚅着,声音很小:“我……就是不太想,呃不太想……活着……”
伐库鲁尔抿了口热水:“因为你犯的罪?因为整天声讨你的亡者家属?还是因为你的家族?或者,因为讨厌自己?”
她低着头,答非所问一样:“嗯。”
那就是都有。
伐库鲁尔按按脑袋:“那就有点复杂了。”
拉瓦辛抬眼看看她又垂眼,来回几次后:“对不起……”
伐库鲁尔平时说话委婉柔和,但有时也不留情,比如现在:“异兽潮来临时就算没有长眼也知道拿探测器搜寻周边异能量波动吧?为什么不做?”
“全身坚硬,尖刺长角,这种库鲁尔出现时为什么不警惕隧道周边可能出现裂缝?”
“即使前面两条你都因为没有长脑子而错失时机,那为什么只派两支军队去拦截库鲁尔最多的南面?为什么大批军队都留在北面和东面却把库鲁尔往南赶?为什么没有在裂缝出现的第一时间调集军队前去南面支援?”
“三百二十名恶魔死守前线,全部战死,你为什么没有一句道歉,没有一点点表示,没有丝毫愧疚呢?”
她平淡道:“不要说你是第一次领军打仗,你的每一个决定都不像是有正常智力的魔族能做出来的。”
拉瓦辛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伐库鲁尔语言犀利不留余地:“你或许道歉了,忏悔了,撕心裂肺地哭过了,但大家有看到吗?家属有知道吗?表面功夫都不好好做,现在说痛苦说无奈又有什么理由?”
“年轻魔族不屑于卖惨倾诉,反对形式主义。是,新思想新理论,你们都喜欢用实际行动说话,那么你呢?你的实际行动是给你自己看的?感动自己会让你的负罪感少一些是吗?”
“还是因为帕萨莱思家族把这件事压了下来,你怕公开道歉赔偿后扩大影响留下污点,怕家族日后上千年翻你旧账做话题?”
“你痛恨自己,一遍遍复盘失误和回忆细节,三十多年过去,你把自己关起来,和那些门前嚎啕着口诛笔伐的家属一起声讨自己。可偏偏你的母亲控制欲极强,她一边骂你一边让你继续工作,让你弥补过错,让你昼夜不停连轴转,以此向所有家属表达你的愧疚。可你不想这样,你还是很痛苦,而且又累又痛苦,你觉得自己没有带兵打仗和统领军队的天赋和能力,但这就是你的工作,它们压着你,把你压得难以生存,你开始自暴自弃,自残自杀,你的母亲终于发现了,让你吃了很多药看了很多医生,可最后还是没有办法,就让你过来找我。”
拉瓦辛几乎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她含着肩耸着脖子,安静到呼吸都不敢加快,只拘谨坐着,一点不敢动,眼泪哗啦啦往下掉。
伐库鲁尔长出了一口气,叫智械拿来了酒:“会喝吗?”
拉瓦辛摇头,她给拉瓦辛倒上:“那就学。”
拉瓦辛抖着声音:“我母亲不让……”
伐库鲁尔:“我让就够了,有事让她找我。”
她倚靠在扶手上,从托盘上拿来一支电子烟杆,递到嘴边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白烟:“我吃掉的是情绪,不是病。”
7. 天才军医零森
拉瓦辛喝了一口,皱起脸:“那我怎么办?”
伐库鲁尔:“活着啊,不然去死吗?”
拉瓦辛低头无言。
伐库鲁尔:“你不想死的,不然你不会来这里,就算是搪塞你的母亲,你也应该随便找个地方一藏,而不是等了我三个小时。”
她低头又抽了一口,精致的脸掩在白烟后,漂亮得出奇:“我是没有办法救你了,我自己的病都还没好,不如你说说看,你想怎么救自己?”
拉瓦辛抹着眼泪:“我不知道……”
“你知道,”伐库鲁尔打断她,“你的母亲,你的家族,你的工作,那些一刻不停堵在你眼前声讨偿命的家属,你知道怎么逃离他们,就像你丢下三百二十名战士逃离那片战场时一样。”
拉瓦辛抱住脑袋:“我求求你不要说了……”
伐库鲁尔又抽了一口,咄咄逼人:“‘你’?你现在是可以称呼我为‘你’的身份吗?小鬼。”
拉瓦辛呼吸急促,抓着头皮的手指用力弯折,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对不起殿下。”
“我今天不太舒服,就先回去了,非常抱歉占用了您的时间,希望殿下身体健康,万事顺遂……”
“等等,”伐库鲁尔敲敲烟杆,发出清脆的声音,“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治病么?哪里来的不舒服要回家的说法?”
拉瓦辛坐立难安,刚站起来的身子停在桌边,怎么也不敢动。
伐库鲁尔拿过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赔偿是肯定要出的,帕萨莱思家族把你控制得太严了,你从没有自己做过什么事,总要去试试自己出面,自力更生。”
她喝掉了杯里的酒,站起身靠近拉瓦辛,手掌抚着她的脸,为她拭去泪水:“最难割舍的东西就是毒瘾,上瘾了,你就只能是毒的奴隶。”
她抬头,吻上拉瓦辛的额头:“但是毒,从来不会怜悯她的奴隶。”
拉瓦辛表情空白,眼神发直,呆了一样:“啊嗯嗯,谢谢殿下。”
目送拉瓦辛离开,伐库鲁尔才终于休息了一会儿。
福莱昂说明早要过来接她上主星玩,一起到处逛逛,然后庆祝零森节的到来。
她现在没事,把一瓶烈酒喝光才打算出去走走。
时录忙完了颁奖的事,最近应该是在训练如何控制翅膀和使用机甲,每天累得不行还要找系统干嚎两句。
系统:“你说,现在三天过去了,殿下没有自杀,到底是为什么啊?”
时录累得脾气都差了:“之前我研究的时候你可恨不得给我两个耳光,怎么现在你又研究上了?”
系统讪笑:“嗨呀,那不是弄清楚支撑殿下活下去的东西是什么,就能更好保护殿下了嘛!”
时录没好气:“哼!你还不如告诉我后天的战术是什么呢。”
系统大手一挥:“那算什么!那东西到时候再说也不迟,以后每一场战争都有战术的!你慌什么嘛。”
时录大概是训练累了,气喘吁吁,很久才突然问:“这个零森节是干什么的呀?”
系统:“类似512国际护士节,这次听懂了吧?不过魔族是个永远在战斗的族群,医护对他们来说更加重要,地位就跟清明节一样。至于零森……那其实是一个魅魔的名字。”
伐库鲁尔一愣,零森节是她在三百年前提出的,意在缅怀所有在战争中牺牲的医护,当时引起了广泛响应,魔王也同意了,在询问节日命名时,她想了一个晚上,拟定了好多好多草稿,最后在签字时脑袋一抽冒出来两个字——“零森”。
两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字,听起来更像个名字,不过算了,殿下给的那就用着。
伐库鲁尔自己都不知道,那居然真的是一个魔族的名字,甚至还是一个魅魔。
时录:“噢我说呢,这个节日名听起来就像名字,我当时就以为是纪念某魔的。”
系统八卦之心迅速燃起:“虽然这个节日在魔族确实不是为了纪念零森而开创的,但在我们系统眼里,那可是一段传奇佳话……”
时录:“噢,你先教教我这个按钮是干嘛用的。”
系统:“……你小子不好奇零森吗?”
时录:“不认识,而且看你的样子后续剧情应该也没有这个角色,我需要知道吗?”
系统:“她可是唯一一个能让伐库鲁尔放弃生命的魔族。”
时录震惊:“啊!?什么!?”
伐库鲁尔自己也震惊,她根本没听说过零森。
系统嘿嘿:“殿下这辈子可以为了子民去死,为了种族去死,也可以为了她追求的理想去死,但从不会为了一个魔而拼命,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命对整个魔族都很重要。可是,唯独零森不一样,她甚至为了零森,毅然决然死了二十七回!”
时录简直要惊掉下巴了:“零森……是殿下的妻子吗?”
伐库鲁尔差点摔了一跤。
系统哇哇大叫:“哇靠!!你你你你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虽然魔族没有规定结婚的必须是男女,而且我们一群系统也有在磕……但是不行!你思想龌龊!那是殿下最最要好的朋友!”
时录:“哎呀那你快说啊!”
系统神气:“零森啊,她是一个军医。”
一千二百四十年前,军医零森因其高超的技术被调往当时声名鹊起、权势滔天的伐库鲁尔的军队,不过这个军队的士兵不常受伤,受伤最多的就是伐库鲁尔本魔,因为她打仗几乎都是不要命的打法,且基本用不到其他士兵帮忙,典型的孤狼型选手。
伐库鲁尔经常受伤,加之两魔都是来自浦林西星的,幼时还有过一点点交集,所以她们很快就熟识了。零森心地善良,为魔乐观柔和,像小说里的圣母奶妈,而伐库鲁尔当时还年轻气盛,打仗凶,说话做事也凶,锋芒毕露。两魔性格差异巨大,但也差不多互补,所以意外很处得来。
中间各种刻骨铭心生死相依并肩作战海枯石烂那就不讲了,总之,五年后,她们成了知心好友。可是后来的魔族都知道,五年后就是那场发生在浦林西环的超大规模异兽潮,在那场战争里,零森没了双腿,也没了翅膀,甚至几乎丧失了魅魔最最重要的抚慰能力,成了一个残疾魅魔。而伐库鲁尔也在那场战争里受了严重的伤,因为之后要充当女主角,她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的伤口,只是留下了极其严重的战争后遗症。
两魔被迫退下战场,和其他残留的少量魅魔共同生活在一起。直到三百年前,残疾魅魔零森还是没有撑下去,她选择在一个平静的夜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系统:“这就是原著书作里面的剧情了,但是发展剧情时出现了纰漏,原本应该在战争中变成残疾的零森居然死掉了,同时,殿下的后遗症也轻了很多。主系统就把这个错误剧情做成了任务交给我们这些系统了。”
穿书者穿进零森的身体里,任务是让零森在战争里活下去,听起来就很简单。所有系统都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刚开始都选择把这个任务交给经验尚且不足的新人穿书者。
但这个看似简单的任务中最最危险的存在,就是伐库鲁尔。在零森即将走向既定道路的每一次,伐库鲁尔都会用自己的死亡换零森安全健康地活下去。
但这样的话,不仅没有把原著零森的结局修正回来,还顺带把重要人物伐库鲁尔给弄死了!
之前说过,穿书者错失重要剧情后会被关进主系统监狱,在两三个穿书者都进了监狱之后,系统们决定把这个任务交给经验更丰富的老穿书者。
于是在二十七个穿书者都进去蹲大牢之后,系统们终于没辙了。
伐库鲁尔实在太过恐怖,世界刷新了二十七次,一次都没有让伐库鲁尔放弃救援零森,直到第二十八次刷新,刷到了先前刚刚出狱的穿书者。
穿书者:……沃日。
算了,摆烂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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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了,我休眠,剩下的交给零森自己吧。
结果这次,让所有系统震惊的是,零森死了,伐库鲁尔活了下来,一切又回到了刚开始崩坏的剧情。穿书者继续蹲大牢,在世界刷新第二十八次时,主系统重新审核了此剧情,于是便发现原著里的这段简直ooc,两魔在同一场战争里,那就不可能出现零森残疾的事情,因为伐库鲁尔就算死,也不会让零森受伤。
相同,零森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伐库鲁尔死。所以综合评定,零森作为背景板,在千年后的小说剧情里没有任何作用,所以主系统决定不再修复此剧情,直接把零森抹除。
第二十八次世界关闭,关于零森存在的记忆被强制抹除,几乎所有魔族都忘却了零森这个魅魔,包括伐库鲁尔。
但非常奇怪的是,在三百年前,也就是原著零森死亡的那天,伐库鲁尔突然提议开辟一个新的节日,意在缅怀所有在战争中牺牲的医护。这个提议广受好评,很快就通过了,询问节日命名时,伐库鲁尔想了一晚,最后说:“零森。”
这两个字当时把一众系统和主系统吓得半死!可伐库鲁尔对零森依旧没有任何记忆,这才算过去。
时录疑惑点清奇:“提出开辟节日的是福可洛斯殿下,那你一开始怎么会不知道殿下就是伐库鲁尔呢?”
系统一秒破功:“哎呀我真的是……!!我对伐库鲁尔的了解比对福可洛斯了解得多,因为原著小说里对伐库鲁尔的描写虽然不具体但有一条大概的线,让这个角色生活在空间里。但原著写福可洛斯就逊色很多,她是生活在平面里的,原著就是需要她的时候让她毫无理由直接出现,不需要了就找个逛街、赏花、美容之类的活动让她离开,根本没提到她的贡献和提案。最重要的是,作者没说伐库鲁尔最后选择住在萨尔玛星上,所以我才没认出来的。”
系统一秒切回原话题,叹道:“也是一桩难过的be美学了,不然也不会有好多系统喜欢她们这一对,还有不少同人呢!这对儿可是大热,圈内美帝的存在啊!”
伐库鲁尔坐在长椅上,久久没有回神。时录也惊得不行:“天呐,主系统为什么要彻底抹除零森啊,就算是遵照错误剧情走下去不也可以吗?”
系统赞同:“对呀,我们也不知道主系统为什么这样做,不过主系统在做任何决定前都会创设模拟实验,最后的决定都是最好的,很多大热同人都是在猜测背后模拟实验里的场景,虐得我稀里哗啦啊呜呜呜……”
“小子,虽然我以严谨的工作态度不能赞同你说零森是殿下的妻子,但是我们圈内都这么认为,她们的感情似乎已经超过友谊了,这也是我们觉得主系统必须抹除零森的一些猜测,不然殿下要是被掰弯了就不能当时录的妻子了。”
时录哼一声:“时录根本配不上殿下,和零森在一起说不定才是她最好的结局。”
系统大力赞同:“对!!加入我们伐零伐吧!我们的圈子火了几十年!超级大热圈啊,陈年老粮都够你吃一辈子的!”
时录:“那你们系统的生活还挺滋润。”
系统难过道:“唉,全世界都忘记了零森,包括伐库鲁尔。可是伐库鲁尔又让全世界都记住了零森这个名字,并在零森节,让全世界哀悼她和一众医护。”
“就算她忘了,她也还是很爱很爱零森啊,就像一种本能。”
伐库鲁尔静坐了很久,她不认识零森,即使系统绘声绘色补全了她残缺的一部分生活,但这依旧没有实感。
忘记了就是忘记了,再怎么道听途说也都不再是自己的故事了。
她会像往常一样悼念所有牺牲的医护,但在今年,可能会多祈一份福。至于之后,等再淡忘了,也许就算了。
伐库鲁尔更在意的,是系统口中的“系统”和“主系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组织,但看样子无法无天,能随意决定魔族的生死,甚至可以篡改所有魔族的记忆,何其恐怖。
8. 主星的零森节
她之前挺忙,现在才有时间看看之前让智械送来的资料。
关于近一百年常用精神药物在各阶层的出售价格。
任何有智力的生物都能看出来,这个价格表完全不像正常反对歧视的族群能拥有的。
伐库鲁尔翻了几页,气得摔了纸:“联系魔王。”
魔王那头还在焦头烂额,好一会儿才接:“又怎么了?”
伐库鲁尔:“为什么同一种精神药物卖给食尸鬼的价格比卖给堕天使的价格高出十二倍?”
魔王愣了一下,疲惫得脑子都转不过来:“啊?什么药?”
伐库鲁尔翻个白眼,嘴皮子一碰就开始骂:“你要是老了脑子不中用了就趁早滚下位,战力不行还治理无方,当今魔族能让你坐上这个位置真是不如死绝了。”
魔王:“啊……不是?什么药啊?你你你骂我干嘛?”
伐库鲁尔挂断了。
“整理一下我吃的药和普通精神药物有什么差别,魔族对精神类药物的成分管控有什么具体措施,食尸鬼和普通恶魔在精神方面的困难和近些年的自杀率,以及堕天使购买巨量药物后是否转手高价售出。”
智械:“好的殿下。”
伐库鲁尔顺了几口气,又把资料捡起来继续看。
智械很快送来了新的调查资料,伐库鲁尔叫住他们:“把我宫殿里的奖章勋章全部融了卖掉,宫殿内部包括宫殿,所有值钱的也全部卖掉。”
智械:“好的殿下。”
用了一个下午,把所有资料整合,她大概明白了当今低等级魔族的处境。
药物价格刚开始确实没有太多差价,只可能地区不同价格不同。按理说,堕天使居住的主星和主星附近的几颗星球不可能会有低价药物,这样调节价格的方式一直都相安无事。
伐库鲁尔看了自己吃的药物成分,有部分用料含量会更高,但普通药物就普遍较低,药效也更差。
精神类药物毕竟有各种副作用,堕天使追求优质生活,自然无法接受药效不佳的药入口,可是整个魔族地盘,只有福可洛斯殿下吃的药效果最好最健康。
因为用料有限,药物稀缺的成分都是先给殿下吃,剩下的做成普通药物卖给他们。
药物毕竟不是普通商品,里面的成分都来自少数星球的少量材料,自然不能靠市场需求随意加大或紧缩发售量,全靠魔族统一分配发放,不过想得到质量好的药也不是很难。
跑到低价区购买大量药物,然后通过加工把想要的部分提取出来,剩下没用的当成废渣烧掉或者做成假药卖给低等魔族赚钱,自然就能吃到健康高效的药物了。
低价区的药快速减少,市场自然就开始炒价格,这些价格经年累月越来越高,自然就把低价区推到了主星附近,正好还顺了堕天使的愿。
伐库鲁尔简直要笑出来,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残害自己的同胞,如今普通恶魔和食尸鬼的自杀率逐年攀升,大多都是因为无法治愈的精神病,这样的病遗传了一代又一代,如今他们的平均寿命甚至只有一千岁左右。
不仅如此,基本药物高价出售带来了严重的贫困题,形成的连锁反应也让教育、卫生、商品等各种资源严重不均。
就只是因为她吃的药更好更珍贵,让堕天使和高级恶魔眼红吗?
伐库鲁尔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心胸狭隘。
同时,她也万分愧疚,她习以为常还嫌弃量大涩口的药居然是很多低等魔族一生都连见都见不到的救命药。
那一晚,她翻了各种资料,整理了厚厚一本证据,彻夜难眠。
早上,福莱昂带着飞船过来看望她,此时正是吃早点的时候,智械给福莱昂也准备了早点,端着托盘带她去找伐库鲁尔。
打开门,福莱昂惊得张开嘴巴,伐库鲁尔伏在书桌上,满脸憔悴,看样子喝了不少酒,满房间都是摊开的资料和书,以及摔碎的酒瓶。
福莱昂悄声问智械:“怎么了?”
智械回答:“殿下昨晚很生气。”
伐库鲁尔抬头看了眼门口的福莱昂:“来的正好,我们现在去主星。”
智械:“殿下先吃些东西吧,您要去几天?我们好准备药量。”
伐库鲁尔站起身,走到智械面前,从托盘里拿出盛了一小碟的各色药粒:“现在,萨尔玛星上还有多少药?”
智械:“一天两次,足够您吃一个月。”
伐库鲁尔:“好,都拿来。”
智械:“……好的殿下。”
“您宫殿的所有财物都已经全部变卖,共计一百九十七亿七千三百六十五万五千八百。”
福莱昂瞪得眼睛都要掉出来了:“什……啊?你要常驻主星吗宝贝?怎么不早说?这……把主星买下来都够用。”
伐库鲁尔点点头:“走吧,我现在迫不及待要去主星看看了。”
她已经好几百年没来过主星了,上一次来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如今的主星已经和记忆里的完全不同了。
高楼大厦,灯红酒绿,入口处有机器热情叫着:“欢迎进入主星!”
天空上来来往往穿梭着各种飞船舰艇,街道上张灯结彩迎接零森节,地下各种门店商贾放着充满节奏感的音乐,来往魔族众多。
确实是很不一样了。
福莱昂介绍道:“主星最好玩的还是地下城,地表这些建筑虽然好看,但大多都是堕天使的房子,其他魔族不好随便转悠,所以都在地下城,那里超级好玩!走走走!”
地下城的入口出口都挺多,随便找一个就行,里面环境很暗,但灯光十足,虽在地下但空间很大,不显拥挤。
只是来往魔族太多,四周吵吵嚷嚷,显得有些狭窄。
福莱昂钻进一家店,招手让伐库鲁尔进来看看衣服,里面的样式都是她没见过的,很好看,但是有些太性感太阳光了,适合年轻孩子穿。
福莱昂拿着衣服往她身上比划:“哪有什么适合年轻魔族的,你就很年轻啊,试试嘛!”
店员看过来,有些讶异:“您是魅魔?”
店里其他魔族也都回头看过来:“哎?魅魔哎,我只在书里见过这个魔纹,原来真的有魅魔?她是哪个大魔物吧?”
“不是吧,她魔纹颜色很淡,应该等级不高。”
伐库鲁尔:“你好,有没有高领的衣服?”
福莱昂仰天长啸:“哇塞!亲爱的你就试试嘛……”
有魔族笑着:“对啊,您长得很漂亮呢,试试吧,很漂亮哦。”
伐库鲁尔试了一下,引来一大堆魔族围在门外看:“那真的是魅魔吗?”
“是吧,自己改魔纹是违法的,她后腰上的魔纹也是魅魔的。”
“天呐,我第一次见哎,书上说魅魔很漂亮,没想到这么漂亮……”
伐库鲁尔:“我不喜欢这个,我们去看看其他东西。”
主星除了堕天使,剩下的基本都是年轻魔族,很多没见过魅魔也正常,只是伐库鲁尔不喜欢被围观,最后拿了一件高领的衣服挡着锁骨处的魔纹。
福莱昂忸怩:“是我没考虑好,下次一定做足准备再过来玩。”
伐库鲁尔:“不了,以后再说。主星的物价比我想象的高出不少。”
这一件高领薄衬衫就要了她六万多,比她印象里的贵了上百倍,实在高得有些离谱。
福莱昂:“还好吧,可能你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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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没来主星了,已经过去几百年了,物价肯定要高好多呢。”
之后又买了些吃的,看了些首饰和各种奇奇怪怪的工具。
大致了解了主星物价,最后她去了药店。
福莱昂疑惑:“你身体不舒服吗亲爱的?”
伐库鲁尔:“是有点,心情不好。”
药店里没有太多魔族,店员坐在转椅上看书,店里安安静静。
伐库鲁尔看了挺久,把各种药的价格和基本功效看了遍,福莱昂觉得无聊,被打发去对面看装饰小物件。
店员等了好久不见伐库鲁尔说话,终于起身:“你好,有什么需要的吗?”
她穿梭在精神药物区,还穿着高领衣服,一看就是低等级的魔族。伐库鲁尔没抬头:“介绍一下这两种药有什么不同。”
店员身材高大,上下打量着伐库鲁尔:“一样,没什么不同。”
伐库鲁尔终于看向他:“我看不出来上面针对症状都一样吗?”
店员这才接过来,看了看药盒上的话:“红色的这个应该药效更好,它更贵。”
伐库鲁尔:“应该?工作内容都不熟悉就回家去吧。”
店员不满道:“你干嘛这么暴躁,是精神病发作了吧?”
伐库鲁尔把手里的篮子提起来,里面各种精神药物堆了不少,她一个个数:“这个,没有药品局统一发售的印章。这个,印章伪造。这个,三无产品。这个,成分配料不明,印章伪造。这个,针对症状和药物成分简直形同陌路,印章伪造。以上全部没有出厂地址。”
她抬头:“你们就卖这些东西给魔族吃吗?”
店员一把抢过篮子:“你说什么呢!这都是大价格进的药!你见都没见过吧!还让你指点上了?”
伐库鲁尔点点头:“那我还真没见过这么低品质的垃圾,仿造高级药物的手段不错,不过连药盒都不好好做,实在太过自大了吧?生产销售伪劣药物,到时候你也要遭殃,现在赶紧辞职还好。”
店员大概不清楚这些药的来源,但伐库鲁尔说的太过恐怖,他不敢顶嘴,干站着说不出话。
伐库鲁尔把手里的药盒放回去:“既然你抢过去,那就麻烦你帮忙把它们放回原位吧。”
店员追问:“你是恶魔?”
伐库鲁尔拍拍手,像是刚才摸到了脏东西一样:“来贵店买东西限制种族吗?”
店员噎了一下:“没有,对不起。你是药品局的吗?”
伐库鲁尔走到店门边,正好福莱昂挑好了一只造型别致的小夜灯,过来给伐库鲁尔开门:“好了吗?”
伐库鲁尔:“嗯,没什么想要的,还是算了。”
她看向店员:“不是,我就是喜欢多管闲事。”
店员一看福莱昂是个堕天使,自然也明白了这个顾客地位不低。
他低头道:“非常感谢您,我为刚才的恶劣态度感到万分抱歉。”
伐库鲁尔:“嗯。”
福莱昂:“刚才怎么了?”
伐库鲁尔没说:“我想上去了,下面有点闷。”
脑子里的两个小东西又开始叫:“好了,接下来你会被派去主星,主要任务是维持零森节的治安,在主星时间傍晚五点四十三,南尔付林星将爆发起义,等到夜里十一点四十,起义军将到达主星,然后就是你出场的时候啦!”
时录:“为什么不能先去南尔付林星守株待兔呢?这样不就能更大降低损失了嘛”
系统:“呆子!你这次的任务是保护主星!敢偷溜过去那不就都怀疑你发动起义了!你管那么多呢!按原著走!”
伐库鲁尔停了脚步:“福莱昂,我还是要去南尔付林星。”
9. 战神伐库鲁尔
福莱昂皱着脸:“你还要去吗?为什么非要挤到这时候啊?”
伐库鲁尔:“种族歧视不是小事,发现的第一时间就应该做出反应,拖了这么久已经很抱歉了。”
福莱昂长叹:“好吧,我给你安排飞船,你要在那里待多久?需不需要订房间?”
伐库鲁尔摇头:“不用,具体时间不确定,不要等我,你开心就好。”
她已经和主星的时代有些脱节了,有些不自在,坐上飞船才松了口气。
现在是早上七点半,飞船旅程只要二十多分钟,到达南尔付林时也不算晚。
整个星球基本被钢铁覆盖,军队一团一团,在高处望下去像是一堆小蚂蚁。
这颗星球是后来造的,很年轻,伐库鲁尔还没有来过,不过这里似乎比主星更有意思些。
她来得突然,福莱昂也没有说出去,所以没有魔族过来接她。
下了飞船,周围安安静静,远处军队演习的口号隐隐约约,还是跟一千多年前的口号差不多,没怎么变。
她到处走了走,这里一样有高大的建筑,但是并不多,大片土地都用来建了训练场和士兵宿舍、食堂,其余就是些精致的矮房子,看起来环境不错。
她四处走了走,现在过了饭点,是训练时间,恶魔们都聚在一起,没有闲魔。
属于战神伐库鲁尔的语音还在训练场上播放:“我们不是生来就争强好斗的族群,但我们确实要靠战争和杀戮存活。我不相信死亡的佳话,也并不赞美牺牲,每一个生命的陨落都是一次对魔族整体的凌迟,所以我希望你们追随我,然后活下去。”
听起来很中二,那是伐库鲁尔一千多年前说的了,具体时间记不清了,大概是什么发言稿,居然到现在还有,真有够丢脸的。
她过去旁观一下,被训练的长官叫住:“你是干嘛的?”
伐库鲁尔:“过来参观一下。”
对面:“哦,小心点儿,别靠这么近。”
这颗星球似乎很祥和,没什么奇怪的,也没看见食尸鬼的影子。
她已经太久没见过食尸鬼了,除了时录。
转着看了几个军队,她眉尾一挑,看到了眼熟的。
对方似乎也看到了她,此时低着头背对着她,站在队伍最后面一动不动。
伐库鲁尔叫她:“拉瓦辛。”
恶魔们直挺挺站着,纷纷望向伐库鲁尔。刚才长官突然一个激灵躲在他们后面,他们正疑惑着,就听有魔族敢直呼长官的名字。
拉瓦辛低着头悄悄走过来,声音很小:“殿下对不起……”
伐库鲁尔看看她身后的队伍:“没什么好道歉的,很怕我吗?”
拉瓦辛更不敢说话了。
伐库鲁尔:“在练习什么?”
拉瓦辛:“就是简单的军队基础队形规范。”
伐库鲁尔:“那种东西做样子都嫌难看,根本用不着,其他的有练习吗?比如擒拿、实战演习、武器使用。”
拉瓦辛无地自容:“没有,因为我不会,教不了他们……”
伐库鲁尔:“带多久了?”
拉瓦辛:“三个月了……”
“嗯?”伐库鲁尔挑眉,“三个月只练了队形排列?”
拉瓦辛说不出话。
她看了看周围,其他长官似乎不喜欢拉瓦辛,把她晾在一边,周围都是真空带,没长官愿意帮她。
她说:“不会就练啊,你三个月都没有练会一个吗?你不会怎么教他们?”
拉瓦辛:“练……练不会……”
她确实没一点天赋,也不喜欢这个职业,难为她工作了几十年。
伐库鲁尔走到军队前:“你去后面,我教,你跟着练。”
拉瓦辛呆了:“啊?殿下不用帮我,您身体不好……”
伐库鲁尔:“少废话,帮的不是你,是他们。”
“最好录下来,所有科目我只教一遍。”
拉瓦辛赶紧站好:“噢噢,好的。”
她站在最前面指点:“前面的坐下,别挡眼,都随意。”
恶魔们乖乖坐下,伐库鲁尔:“最常见的库鲁尔呈粘液状,表皮很薄,没有具体形状,一旦破开就会涌出腐蚀性的粘液和血液,它们还会相互拥挤在一起,变成更大的库鲁尔。这种库鲁尔行动迟缓,没有智力,最危险的是它可能会变化表面形态,突然伸出一些触手,要注意躲避。”
“击杀这种库鲁尔不需要太多技巧,也不能畏畏缩缩,网上教程都是有缺陷的恶魔才学的,你们只需要听我的。”
“一,精神力强大到可以接住每一滴液体的尽管把它砍烂。二,把超音长刀切换成最尖最长的直线形状,从库鲁尔上面,保持距离整个划过去,划得越长越好。三,没有充足空间拉不开距离,那就把超音长刀切换成最粗最短的棍子,棍子指向库鲁尔的正面,然后变长,将它的皮往体内怼,整个身体绷紧后迅速切换成长又尖的刀,整个捅穿,不会爆开。这种库鲁尔不需要浪费兵力团体作战,能一个恶魔解决的事就不要用一个队伍。”
先前的教程都是说这种库鲁尔很慢且没有太大杀伤力,要军队留到最后,团体包围后击杀,确实没有像伐库鲁尔这样的教学。
“第二种,表面满是尖刺和利刃的软体长圆形状库鲁尔,它们体内的液体腐蚀性不算很强,但会散发有毒气体,虽然作战时我们基本在机甲内,但还是要注意,万一液体溅到主机透风板上,很容易进入机甲内部,虽不至于死,但有可能留下呼吸方面的后遗症。这是大多教程都会忽视的。”
“对付它也不难。一,光磁炮调大口径直接轰。二,精神力强到可以灵活操控超音长刀形态的,直接挑没刺的地方扎进去,然后把刀变长变粗,撑烂它。三,这种库鲁尔性格暴躁,经常吞食同类,在它吞东西的时候,身上会有一根刺迅速变长,找到那根刺,直接斩断就死了。”
“虽然对付它也不需要团队作战,但对于你们这样的……嗯,我就再说一下团队这么做。”
“库鲁尔此时没有进食,甩动头部,表现暴躁,全身尖刺利刃时长时短,发出尖锐‘滋滋’声,证明它生气了。你们需要做的,就是派出两到三个恶魔拦在库鲁尔的头部,并不停使用武器攻击,吸引它的注意力,引导它往上抬头,扬起脑袋,这几个恶魔处境比较危险,需要相互帮扶,配合默契。再派大概五个恶魔拦在库鲁尔身体一侧,用防御型武器推打它的侧面上部身体,注意不要刺伤它,它会应激回头,这五个恶魔只需要用蛮力把它翻过来。库鲁尔的弱点在它腹部靠下的位置,那里是没有刺的,直接砍下去就行。”
一群恶魔惊得不行,伐库鲁尔说的他们都不知道,只能瞪着眼睛瞧着她,周围几个长官好奇,也都探着头过来看,不一会儿就围了一大片。
有长官打量她:“液体溅上透风板会中毒?进食的时候一根刺会变长?它腹部没有刺是弱点?你怎么知道?你看起来不像上过战场的,是来卖课的吗?也就拉瓦辛会相信你。”
伐库鲁尔没理他们,队伍里有恶魔举手:“请问一下,你说精神力强大到精准接住每一滴液体,还有控制超音长刀,这不可能的吧?”
伐库鲁尔:“怎么不可能?”
恶魔想了想:“啊?可是精神力强大……怎么可能会强到那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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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
伐库鲁尔伸手,一边的超音长刀飞进她的手里:“正好教你们怎么用这个武器。”
她把长刀开机:“精神力强的魔族,可以在不下指令的情况下,直接让长刀改变形状,甚至在长刀关机以及运行过载爆炸后也能使用。”
一圈恶魔相互看看,露出看笑话的表情,更多军队围过来,坐在一起看她出丑。
伐库鲁尔拿着超音长刀:“正常使用超音长刀需要转动刀柄,往左,变短变粗,往右,变长变细。”
“但是……”她握着刀,向恶魔们展示自己没有转动,“精神力强的,可以变得长又粗。”
手里的红光变化形状,一下子冲上天,且有五六个恶魔合抱那样粗。
“变得短又细。”
红光迅速缩短变细,像狗尾巴草的茎一样。
“还能弯曲。”
红光变长变大,螺旋着往前冲,又整个弯成半圆弧。
“甚至关机也能用。”
她按了按钮,长刀只剩刀柄,下一刻却又快速“长”了出来。
“爆炸也行。”
她手上用力,那刀柄直接碎裂爆开,只留一道红光在手里握着。
四周安静得出奇。
恶魔们望着她手里的光,嘴都合不上了。
伐库鲁尔松手,红光消失:“精神力强的,还可以……”
周围数百个恶魔瞬间站起来立正抬头挺胸,伐库鲁尔弯了眼睛:“还可以控制你们。”
所有恶魔后知后觉:“……哈?”
有长官僵着脸:“不是……哎?你谁啊?你不是卖课的啊?”
伐库鲁尔:“是卖课的,所以要买吗?”
四周安静,接着:“买!”
伐库鲁尔:“我不要钱,就问问你们,这里有食尸鬼吗?”
众恶魔:“有啊,多的很呢!他们晚上比较多,白天都在地下窝着,不怎么能看见。”
“那能带我找到他们吗?”
“可以啊!”
伐库鲁尔几乎讲了所有她知道的东西,各种不常见的库鲁尔、库里南,以及在隧道内部遇见各种库鲁尔时要怎么应对,库鲁尔冲出隧道后呈什么形状扩散对应什么作战技巧,团队和个体对付各种库鲁尔的应对方案,机甲各部位受损状态下如何进攻,机甲自爆后如何自保等等各种知识。
这几乎是她征战千年的所有经验之谈。
在场所有恶魔听得极其认真,她讲得细致,还有动作讲解和模拟战斗。
最后结束时,恶魔们已经心服口服,他们围着伐库鲁尔:“您叫什么名字啊?就只需要我们带您去找食尸鬼吗?有没有其他需要帮忙的?您这样宝贵的课不就亏本了嘛。”
伐库鲁尔眯起眼睛,像狐狸:“因为你们要活下去啊。”
和背景音里战神的循环语音完全重合。
所有恶魔后知后觉睁大眼睛。
伐库鲁尔交代拉瓦辛把课程发到网上,让更多恶魔学习一下,能教多少教多少,至少能活下去。
拉瓦辛已经呆了:“您,您不是……您……”
当晚,“伐库鲁尔(面部已打码)现身说法!五小时战斗技巧干货”的超长视频传遍整个魔族,所有嘲讽假冒噱头的魔族都在课程几句话后被恐怖弯折的超音长刀折服,并在视频最后激动大叫:“伐库鲁尔我们永远追随您!!”
战神没有职位,她不是堕天使,也不是魔王,而且广大魔族认为这位伟大的魅魔根本不需要职位约束,所以大家都以她的名字“伐库鲁尔”称呼她。
因为这个名字远比“战神”更让他们激动和疯狂。
10. 食尸鬼
恶魔们簇拥着伐库鲁尔,好奇道:“您真的是伐库鲁尔吗?我以为那是神话……”
有恶魔辩驳:“什么神话!伐库鲁尔三百年前还开创了零森节呢,不然你今天下午可放不了假!”
“您为什么近些年没有去打仗了呢?您是不是生病了?看起来好瘦啊。”
“我虽然年龄不大,但听长辈说,您已经一千二百年没有上战场了,真的生病了吗?现在怎么样?”
伐库鲁尔缓慢道:“我们不是生来就争强好斗的族群,战争只是我们自保和发展的方式,没有任何生物会喜欢战争。”
“打仗打多了身体自然就变差了,现在在养病,不用担心。”
原著作者大概是喜欢体型差什么的,所以伐库鲁尔看起来瘦瘦小小,只到时录的胸口,身高一米六三,但即使被一群高大的恶魔围着,她也有超凡脱俗的气势。
一群恶魔把她带到一个通往地下的破洞口,那洞很小,以伐库鲁尔的身形也不太好进去:“他们就在这下面。”
伐库鲁尔奇怪:“食尸鬼不是夜间生物,他们怎么白天不出来?”
有恶魔字斟句酌:“呃……他们晚上出来找吃的。”
伐库鲁尔眸光犀利,一一扫过他们的脸:“白天没有吃的,还会被你们欺负,所以才只敢在晚上出来是吗?”
众恶魔不敢吱声,伐库鲁尔刚才还和颜悦色,虽没有笑,但声音足够柔和,现在却声色俱厉,吓得他们一点不敢动。
伐库鲁尔挽起长发,扎了马尾,挽起袖子就准备往里钻,被一众恶魔叫住:“伐库鲁尔,我们去找,您就等着吧。”
她拍开伸来的手,留了个恐怖的眼神,扒着湿润的泥土往里钻。洞口很狭窄,大概两三米,下面的空间也不开阔,四周只有泥土,走路还要弯着腰,空气难闻腥臭,一只暗黄色的老式灯泡扯着长线放在地上,再往里就是蜷缩着一堆堆的食尸鬼。
他们的身材不算小,反正比伐库鲁尔高大些,衣衫褴褛,翅膀甚至还不会收,软趴趴地耷拉着,任别的食尸鬼压着。
他们现在都在睡觉,洞里鼾声震天,但也有睡不着的,扒着其他食尸鬼的身体打量她,有食尸鬼小声问:“你是恶魔吗?”
伐库鲁尔:“我是魅魔。”
那小孩子跟边上的小孩窃窃私语,丢来一句:“魅魔是什么?你是恶魔吧。”
他们没接受过教育,伐库鲁尔不再多说,蹲下身问:“那恶魔现在来了,你们怎么不跑?”
小孩子指着洞口的方向:“她们在那里呀。”
前言不搭后语,伐库鲁尔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过去,这才发现他指的不是洞口,而是洞口边上,最靠近那盏黄色灯泡的地方,那里躺着几个食尸鬼。
动静吵醒了边上的几只食尸鬼,他们看见伐库鲁尔也不怕,反倒精神起来也指向洞口那几个:“她们,她们,那儿……我们出去吃吃……吗?”
这食尸鬼有严重的精神障碍,语言混乱不连贯,外表疯癫奇怪。
伐库鲁尔还是过去看了看洞口那四只食尸鬼。
她们脸上都是泥巴,身材矮小,应该是不到五十岁的幼崽,此时正睡得安逸,黄灯照着,还有些可爱。
伐库鲁尔把四个女孩都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残疾和异常,就再次往里走。
里面的味道愈发难以忍受,墙和地都不平坦,还要时刻提防有没有踩到睡着的食尸鬼。
隔了很长才有另外一盏黄灯,不少食尸鬼被电线捆住脚绑在一起,他们都没有睡,摇晃着身体抽搐或者重复比划一个动作……这些都是有严重精神疾病的,伐库鲁尔有些好奇他们居然发病时一个也没有叫,刚蹲下身去碰一个食尸鬼低垂的头,他却突然惊起望向她。
伐库鲁尔睁大眼睛,这个食尸鬼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疤,他张大嘴巴似乎想叫,但舌头也断了,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她又看了几个,有的脖子上只剩下疤,有的还有厚重的痂,再往里,就是死掉的食尸鬼,他们的脖子裂开了,里面条条管管的东西被扯出来断了一地,大概是想扯断他们的声带,但是扯错了。
断掉的面不是被利器割的,而是用牙齿咬断的。
和发臭的尸体堆在一起的还有几个暂时活着的食尸鬼。
伤得过于严重让伐库鲁尔分辨不出那是男是女,他们大张着身体,满身都是泥,躺在地上哈哧哈哧大口喘气但似乎依旧在窒息。
越往里面,空气越少越混浊,伐库鲁尔意识到这些,蹲下身把他们胸口厚重的泥巴往下抠,抬起他们的脑袋,俯身为他们渡气。
泥巴越往下抠,蛆虫就越多,沾了她满手都是。
她仔细看了,才发觉这些食尸鬼是女的。
她们的身体似乎已经烂透了,蛆虫噬空了她们的身体,只留一副空荡荡的□□。
伐库鲁尔顿了顿,抬手拧断了她们的脖子。
下面的情况远比她想象的严重太多,但即使如此,她也不相信这群食尸鬼会发动起义。
他们话都说不清,法律更是一窍不通,烙印在血统里的种族观念绝对不会让他们做出起义这样的行为。
起义的前提,是阶级和等级的压迫。
但他们根本不知道有魔族在压迫他们,他们甚至在压迫自己的同胞。
不是任何不公平都能靠起义起义解决的。教育、头脑、观念、实际对比和信息流通,每一个都是起义的前提,可是食尸鬼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智力有缺陷,遗传病众多,素质低下。没有接受过教育,没有正常的思想观念,没见过堕天使和各种优渥生活,没听过上层社会的情况,他们被囚禁在一方天地里,自然不会知道为什么要起义,为什么要反抗。
如果原著作者真的细心研究了他创造的世界,那他一定不会选择让这些食尸鬼发动起义。
人类社会的起义都是低等人为高等人服务中途被恶意压榨所爆发的。但食尸鬼们没有直接服务过高等魔族,他们甚至不知道还有高等魔族在享福,就算有一部分直接服务,但那在他们看来也是平等交易。
就比如,把洞口那四个幼崽交给恶魔们玩弄,然后换取食物。
他们觉得这是平等的,并且这样的“交易”绝对持续了很长时间。
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他们可怜,但做出的事绝对可恶。他们送出幼崽换取食物,把发疯犯病的同胞扯断舌头和声带防止乱叫影响睡眠,把意外死去的同胞尸体当作储备粮,把被玩弄到发臭腐烂的女性裹上泥巴养蛆吃。
他们发了疯。
伐库鲁尔踩着满地腐烂的尸水往外走,带上四个幼崽出了洞口。
她满身满脸都是泥,还有一股浓烈的尸臭味。
一群恶魔围在洞边,赶紧把她拉出来:“您没事吧?”
伐库鲁尔把凌乱的头发往后甩了甩,手上的白蛆还在爬,恶魔们赶紧拿水过来,恨不得把她的手舔干净。
她说:“把他们弄出来,下面缺氧厉害,不少食尸鬼已经昏迷。敢端着架子你们就惨了。”
恶魔们寒毛一竖,站直道:“是的,伐库鲁尔!”
伐库鲁尔找到拉瓦辛:“你妈呢?”
拉瓦辛愣了一下:“啊,不知道……应该在主星。”
伐库鲁尔:“打电话。”
拉瓦辛赶紧拨过去,对面第一通没接,第二通最后才接到:“有事?”
伐库鲁尔拿过智脑环:“我,福可洛斯。”
坦塞得斯一惊:“不是已经看过病了吗?你们怎么又一起了?”
伐库鲁尔:“我在南尔付林星,过来见我。”
坦塞得斯吓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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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女儿出事了?”
伐库鲁尔:“不,我有事问你。”
坦塞得斯松了口气,但十分不满伐库鲁尔的语气,没好气道:“殿下,零森节在即,各种事情忙得很,我没什么时间叙旧。您去找福莱昂吧。”
伐库鲁尔:“福莱昂都挺闲,那你一定更有时间吧。”
坦塞得斯“啧”了一声,话还没说,伐库鲁尔直接打断:“少废话,现在过来,南尔付林星有严重种族歧视犯罪,我看有魔族不把我定下的规矩当规矩,你作为星球负责人,要是不来,等事情闹大了我就送你去囚星。”
坦塞得斯沉默片刻才回答:“好的。”
她抓住一只恶魔:“这个星球上,有普通恶魔吗?”
恶魔点点头:“有的,南尔付林有原住民,这些食尸鬼和普通恶魔就是。他们大部分都住在东南半球,这里虽然也有,但都是少数,很零散。”
普通恶魔就是不打仗的恶魔,在战场上的恶魔等级会高一些,一般叫中级恶魔。虽然没这种说法,但低级恶魔是哪些,大家心知肚明,也就只有官方才会称呼他们普通恶魔。
和大多星球一样,南尔付林星也分四半球,西北、东北、西南、东南半球,目前他们是在东北半球,这里基本都是训练场,是免费开放的公共场所,不少军队都会来这里。西北和西南半球则发展南尔付林的主业,也就是机甲生产,从发掘矿产到机甲出厂,这里有无数条机甲制造全产业链,规模宏大,市面上几乎所有机甲都产自这里。
而东南半球,是留给无法迁走的原住民的。
这颗星球原本地价很低,都是低等级魔族的栖息地,后来被坦塞得斯买下,查出地下有非常丰富的稀土资源,正好用来建造机甲零部件,这才摇身一变成了现在大名鼎鼎的南尔付林。
坦塞得斯虽然脾气很差且小肚鸡肠,但商业头脑极佳,整个帕萨莱思家族都是跟着她才发扬光大的,能把曾经落后的南尔付林建成现在这样也是万分不易。
虽然她和伐库鲁尔大多方面的意见都不合,比如种族歧视和地域歧视的治理。但她做事雷厉风行,各个方面都能管理妥帖,也做了不少大有意义的事。
总体来说,她是个很有能力的堕天使,伐库鲁尔虽然不喜欢她,和她有各种口角,但还是不得不佩服她的。
就算她不赞同《反种族歧视法》,但法律已经出台,她自然也会遵守。
坦塞得斯来得很快,伐库鲁尔趁着间隙去洗澡换了套衣服,外表干净整洁是尊重对方的基础。她之前南征北战,很多时候都脏兮兮的,见一些堕天使时就显得很不礼貌,当然堕天使们也不敢在意这些就是了。
堕天使落地先去看了拉瓦辛,确认女儿没事才来见伐库鲁尔。
坦塞得斯:“在建造南尔付林的时候我和当地原住民就已经划定了界线,他们拿了钱,在东南半球安安分分,其他地区的魔族也禁止去往东南半球,一直管控很严,怎么会出现这种事?”
伐库鲁尔有点奇怪的直觉,总有哪里不对劲,但她愿意相信坦塞得斯的话,她做事一向很严谨:“我相信你,但任何严厉禁止都管不了一些别有用心的魔,他们可以为了钱或者纯粹报复,做出所有可怕的事。”
坦塞得斯当然认同,地位越高,管的东西越多,自然做不到细致,眼下这些事也只能算飞来横祸,趁现在没爆发事端赶快解决,她不仅能逃过一劫,还能收获不少青眼。
坦塞得斯很聪明,她明白这件事处理好了会给她带来不少好处,此时和伐库鲁尔交谈的态度也好了不少:“殿下,我也相信您的判断,接下来我会仔细处理,也会迅速给您办理通行证,南尔付林的所有地区您都可以随意进出。”
伐库鲁尔点头:“护卫军就不需要了,福可洛斯没有那么娇弱,一切后果我会承担。”
11. 南尔付林
系统大叫:“卧槽卧槽!殿下跑去南尔付林星了!”
时录惊得一激灵:“啊?那要是出现暴动,她肯定会第一时间镇压的!我们怎么办?现在过去?”
系统惊魂未定:“不不,网上传出来了一个视频,刚刚发布的,我看了一下,里面的人虽然遮住了脸,但绝对是她,她应该是在教学。”
“哎!??等等!他们对话这里!殿下在打听食尸鬼的下落!完了完了完了……”
时录百思不得其解:“不是?她知道南尔付林会出事吗?”
系统一样懵:“她咋知道的啊?原著这里她在主星和朋友一起逛街呢,还和时录碰上了的,怎么回事……按理说,我们没有影响她的话,NPC是不会做出原著剧情之外的举动的。——你小子是不是哪一句话不小心提到南尔付林了?”
时录想了想:“没有啊。”
系统好像一跟时录说话就烦,叽哇乱叫:“哎呀算了!咱们现在应该想想怎么做!”
时录:“要不我们也去那里吧?”
系统被这意外情况打的措手不及:“可是人家都没去,咱们去了又立了功……谁都会怀疑是你发动起义又镇压邀功的!到时候这样的罪压在你身上,那可不止是贬去西九环了,你这死呆子就要去西一百零八环了!”
时录没招了:“那……去不去都会错失重要剧情,还不如现在送我去蹲监狱呢,我又不是没蹲过,那里伙食还好……”
系统恨不得拍他脑袋:“呔!年轻人怎么能没志气!虽然那里伙食真的不错,我还能找找其他系统聊聊天……”
两个小东西叽叽喳喳半天,最后商讨起监狱哪一间环境好。
伐库鲁尔正坐在去往东南半球的极速列车,听着好笑,最后给主星治安管理找了电话,打了过去。
时录看着来电者在南尔付林,吓得不敢接,和系统又商量一会儿才接通:“您好?”
伐库鲁尔:“殿殿下在南尔付林办事,需要护卫军,思来想去还是和你在一起更好。所以有时间吗?”
对面一整个空白了,时录懵呼呼的声音传来:“殿……殿下?”
伐库鲁尔:“嗯哼。”
时录一下子反应过来,脑子里叽里咕噜滚过去,系统都来不及听清就听自己的宿主说:“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殿下随时都可以使唤我!我现在就过去!”
系统一声长喝:“哈!!?死东西!人家勾勾手指你就过去了!?你最近立了大功才有资格上主星当保安,你一走咱们还是要去囚星吃子弹!”
伐库鲁尔:“听说你现在在主星维持节日秩序,我这边事情不会很久,治安管理处也已经知晓了情况,在零森节到来前会把你带回去的。我在N959列车终点站等你。”
时录内心大叫:“殿下呜呜!!她太好了吧!!系统我们不用蹲大牢了!!”
系统还在迟疑:“为什么我说什么她就回答什么……喂,臭小子你听见我说话没!?”
时录摇着尾巴,圆滚滚的魔纹都闪动起来,显然没听到:“殿下她主动邀请我哎!主角光环这东西实在太感人了呜!”
系统恨得咬牙:“你还是更适合扮演那些杀毁三界只为了谈恋爱的憨子……算了,巧合而已,她只是NPC,不可能听到我的。——不过这次也是多亏了殿下呀,镇压起义和被贬这两个重要剧情就不用愁了。”
伐库鲁尔挂断了,顺手把号码保存下来,备注“予安”。
坦塞得斯多问了一句:“是那个风头正盛的高级恶魔吧,殿下似乎很喜欢他,怎么不结婚?”
伐库鲁尔挑眉:“说不定呢,很快吧。”
坦塞得斯说了些恭喜的话,列车就到了终点站。
东南半球没有做土地硬化,界线分明,站点间隔不大,每个站点也都有管理员。
一条黄线在地上画开,线这边是高楼林立的钢铁世界,线那边就只有低矮的灌木和野草。
按理说,存在植物的星球并不多见,因为有植物就意味着有生物链,各种稀奇动物和植物可以做成药,也可以当食物吃。
不过南尔付林星确实没什么值钱的,动植物都很单一,食物链很简单,也都不是太珍贵的东西,坦塞得斯当年买下这里时被暗地里嘲笑了挺久。
萨尔玛星就不一样,虽然那里的生物链一样简单无聊,但它的每一株花都是很珍贵的植物,整个星球比现在的主星还值钱。
坦塞得斯表现得很焦虑,伐库鲁尔没让她等,叫她去看看里面的情况。
时录很快就到了,为了迎合零森节,他们穿的都是白色的军装。
食尸鬼的角没有伐库鲁尔这样的尖长,大概只有两个指节长,粗粗圆圆的,尾巴也粗很多,尾尖是圆球状,总之,他们不仅长相和魔纹可爱阳光,其他地方也一样。
时录显然还不太会用尾巴,只是高兴了就摇,焦虑了就甩,低落的时候就压低趴着,确实印证了食尸鬼可以当作宠物养着的说辞。
他显得很激动:“殿下,需要我做什么吗?”
伐库鲁尔:“没什么大事,只是不少地方都要求我出行时有护卫军才行,应付一下算了。”
系统唏嘘:“就她的实力在哪里都可以随便走吧,还护卫军……你!就你!你就是给殿下拖后腿的死白花!”
无缘无故被骂了,只是时录心思不在系统身上,看到伐库鲁尔他就很高兴,按系统的话,那就是男大刚出新手村就碰上顶级魅魔了。
系统带他穿梭各种世界前都会先还原他的身体参数,也就是到达一个新世界前,他会先去一趟主系统那里,待上几天时间休息,此时他会保有之前世界的记忆,但身体状况会还原成他死前的样子,等到了新世界,这样的感觉又会消失,让他匹配进入角色的身体。
他失明失聪,所以更觉得殿下长得最漂亮,声音也最好听。
毕竟魅魔的设定就是魔见魔爱,人见了人也爱的。
像时录这样灵魂是人,□□是魔的,那更是双重buff,第一面就爱上加爱,忘乎所以了。
系统也整天舔殿下的颜,但指责起时录也是一点不客气。
两魔一前一后进了东南半球,南尔付林改建时有统计过留下的原住民数量,只是后来双方相安无事,他们也没权利去统计原住民的状况,所以伐库鲁尔拿到的资料是六百年前的。
六百年前,南尔付林聚集了七千六百多万普通恶魔和一亿三千六百多万食尸鬼,后来经过谈判,部分普通恶魔和食尸鬼拿了钱搬了家,最后剩共计一亿六千三百七十六万原住民。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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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拿的钱少一些,但也是经过协商后双方同意的价格。
伐库鲁尔看了具体的数目,南尔付林毕竟不值钱,但那确实也是天价,这样的数字,这样的原住民数量,怎么看,东南半球也不应该是现在这样一片荒芜。
坦塞得斯打了电话,给了她一个具体的地点,两魔展开翅膀一路飞过去,但一路都是杂草和灌木。
过去大半路程,才能看见些一堆堆聚集的低矮房子,房子整体就地取材,用泥土和黄草做成,低空也有一些魔族在飞,看起来终于有了些生气。
坦塞得斯在一处看起来格格不入的高大建筑边上,按她说的,这里是当年和原住民最后一次对接情况的管理中心。
落地后才看出来,这建筑已经被拆得只剩壳子了。
内里全部搬空,墙皮割得零散,墙面的砖都快掏完了,整个建筑摇摇欲坠。
坦塞得斯也没辙了:“这里已经很久没有派人过来了,我们不好干涉他们,但已经仁至义尽。我知道现在种族歧视的事很多,但也有不少低等魔族拿此做文章,什么都要扯到种族问题上,实在不好说。”
哪里是不好说,坦塞得斯根本就不赞同法律,只是面对伐库鲁尔不好说,不然就要开骂了。
只是她说的是事实。伐库鲁尔先前不觉得,如今到南尔付林看了些出乎意料的场景,自然也明白了。
有些低等魔族仇视所有高等魔族。类比地域歧视,住在主星区的所有魔族,不论种族,其他地区的魔族都会像约定好了一样仇视他们。种族歧视也一样,以偏概全似乎是所有歧视的根源性难题。
好像这个世界必须要完全平等才能把各种歧视消解。大家要么一起有钱进入共产主义,要么一起没钱倒退回原始主义。当然更多以偏概全仇视大部分生物的,都是第二种,而且数量极其庞大。
不平衡发展确实是各种社会难以完全处理的弊病,它扎根在社会的骨头里,其缘由也自然在组成社会的人类或是魔族身上,个体生病了,集体生病了,社会也就生病了。个体集体的不平衡和私心,地区自然、历史条件的不平衡和私心,都加剧了这场病。这病发酵、扩散、蔓延,生出了种族、地区、身份、职业、外貌、性别、年龄歧视等等各种各样的病。
治愈实在太难,立法又治标不治本,面对这样恐怖的病,似乎没有任何办法,即使是高科技文明的魔族。
伐库鲁尔当然也无可奈何,她能做到的,只有严守法律底线,但很多言行举止都无法构成犯罪,所以只能加强执法震慑。
所谓杀鸡儆猴。
即使这样会激起民愤,但她实在没有办法了。
所有社会,所有时间,斗争从来都是纵向的,上下层的,但不单单对魔族来说,种族、地区、身份、职业、外貌、性别、年龄歧视,这些都是横向斗争,所谓内斗。纵向斗争让社会进步发展,改换成更好的社会,而横向斗争只会让社会愈发衰败痛苦。
因此,大多生物、大多种族,他们的斗争从根源上就是错的,所以更加没有胜算。
但似乎很多魔族都不明白这样的道理,他们攻击同胞,攻击同行,攻击同事同学,或者聪明一点攻击上级领导,但他们始终不知道,造成他们如此艰难生活的,是和他们不同阶层的、高高在上的高等魔族。
12. 她有精神病
系统指点:“南尔付林的情况复杂,我给你念念小说原文哈,这段靠后,在时录完成任务,成功拦下起义军,没有打扰到零森节的到来。”
【主星的大钟敲响,层层荡开,零森节的烟花冲上夜空,和着数万万魔族的欢呼声猛然炸响。
时录提着两把长刀,白色的军装已经染了深深浅浅的红,他喘着粗气,受了伤的腿终于支撑不住,重重跪了下去。】
时录:“能不能挑重点,我想知道南尔付林的状况,絮絮叨叨什么呢!”
系统:“嗨呀!叫什么叫!这段多帅啊!整天看你那死样子,让我回忆回忆原著时录怎么了!”
系统嘴上说着回忆,但还是听了话,又找来一段,骤然激动起来:“哎哎!这段!殿下出现了!”
【福可洛斯殿下挣开福莱昂的手,此时已是吓得花容失色,苍白着一张小脸,水汪汪的眼睛要淌出泪来:“时录……时录你没事吧?”
福莱昂无奈,看了看时录:“她非要过来,说是你在这里,拦都拦不住。”
时录拦住她的细腰,坚硬的胸膛撞上一对绵软的触感,他用干净的手掌抹掉怀里人的眼泪:“我没事,看你急的。”】
时录:“停停停!!呃呃呃啊啊!听得我抓心挠腮啊!!”
系统也浑身刺挠:“我也不行了!这是什么劣质同人本吗?看着还是那种会被抓进监狱的黄本!ooc了啊卧槽!”
伐库鲁尔都要笑了,两个小东西念念这念念那,叽叽叫唤几声,最后才想起来初心是为了南尔付林。
【时录这才明白,这次食尸鬼大批涌上主星不是为了庆祝节日(系统:“到底谁会以为他们是来庆祝节日的啊!”),而是一场空前的种族暴动。
昨天傍晚五点四十三分,距离主星仅有二十一亿公里的南尔付林星爆发了起义,上面的普通恶魔和食尸鬼因实在无法忍受恶魔和堕天使的压迫,终于决定站起身,为了族群抗战。此时又是零森节的关口,全体魔族都在庆祝节日,根本没有注意到这群愤怒的低级魔族。
他们从南尔付林东南半球某个不知名的村落里集结响应,提出“万籁同和,万象齐居”的口号,(系统:“为什么科幻魔族世界观还能看见古文啊!修仙文写入味了吧!”)一路北上,破坏全球通讯,抢占南尔付林星东北半球港口,挟持星球主要负责魔,迅速冲向主星。】
时录:“……普通恶魔和食尸鬼能做得这样天衣无缝?背后没有什么鼓动势力吗?”
系统往后看了几章,把这次事件全部看完:“没有,作者虽然在构建世界观的时候说食尸鬼没什么智力、除了长相可爱简直一无是处。但,你要知道,时录也是食尸鬼,而且这时的时录已经是高级恶魔,小说已经进行了一半,我觉得作者在后期写食尸鬼的时候都有参照时录的形象,导致后面出场的很多食尸鬼都挺聪明勇敢的……”
伐库鲁尔紧皱眉头,东北半球都是中级恶魔甚至高级恶魔长官,普通恶魔和食尸鬼怎么可能当着他们的面抢占港口甚至挟持星球负责魔……
系统道:“作者主要写的是时录打架的热血场面和引出后期被贬的线,这个原因也就寥寥几句,写的多就不好看了。不过,既然原著作者这样写,那世界就会自动补充背后的各种细节,反正只需要保证最后结果一样就行,那我还真不知道背后有没有别的势力……”
系统的声音忽然停了一下,它似乎看到了什么:“等等……”
它骤然尖叫起来:“出事了出事了!!”
它正说着,大地忽地摇动起来,西北面的天空猛然炸开一团黑色,属于库鲁尔的嘶吼响彻天际!
系统:“食尸鬼!那些食尸鬼把西南半球的机甲实验场炸了!里面用来实验的库鲁尔都被放出来了!”
伐库鲁尔终于知道之前奇怪的直觉是什么了。
南尔付林对原住民的管控很严,怎么可能放出那么多食尸鬼,让他们跑到东北半球刨坑安家?甚至普通士兵都清楚他们的存在,却还是没有管理员把他们送回去。
管理员已经被看似正义的种族口号策反了,那些食尸鬼就是这个世界补充细节的手段。
她果然是病了,居然现在才明白这些东西。
坦塞得斯惊魂未定:“怎么回事?异族袭击?”
伐库鲁尔直接张开翅膀,淡淡一句:“声东击西。你们去东北训练场组织恶魔守住南尔付林星港,等他们自投罗网。”
系统:“不行,极速列车已经被截断了,现在交通不便,两地距离近两万公里,等我们飞到那里就迟了!”
时录望着伐库鲁尔:“但是她可以。”
巨大的骨翼拍地而起,星球重力似乎在她的控制下瞬间消失,伐库鲁尔猛地冲击出去,身体像一只锋利的箭镞,破开空气,直直冲向西边。
坦塞得斯已经愣住了:“她怎么……”
时录:“按殿下的指示,我会保护您回到东北半球。当前南尔付林极速列车停运,我已经通知了东北半球的紧急航空车,也请您及时告知拉瓦辛长官,请她组织好恶魔们,不要贸然前去西南半球。”
坦塞得斯不可置信:“她……殿下她呢?你不去保护她还要你干嘛?”
时录看看空中被伐库鲁尔划开的一道缝隙:“我只遵照殿下的指示,她说过,一切后果她会自己承担。”
坦塞得斯哑口无言。
西南半球的天空已经黑了严实,几只冲天的触手胡乱挥舞着,大片库鲁尔相互融合聚集,体型越来越大,数量也越来越多。
伐库鲁尔二十分钟就赶到了现场,她倒是忘了教,精神力强的,甚至可以改变自身重力和空气阻力。
库鲁尔愤怒的尖啸还在持续,二十分钟,虽不长,但也足够让它们毁掉近百个机甲实验场。
骨翼猛地折起,伐库鲁尔俯冲下去,整片天地几乎被毁得稀碎,找不见一只完整的机甲,她手掌一张,飞来一只钢管,身影快到无法捕捉,猛地扎进团团黑影里。
另一边,拉瓦辛已经控制住了训练场下的那些食尸鬼,恶魔们原本还要带他们吃饭,又坚信伐库鲁尔的话,总不太相信拉瓦辛,只同意把食堂封锁起来等伐库鲁尔给准信。
西南半球和东北半球毕竟相隔甚远,正好时录下了命令,说不许他们前往西南半球营救,恶魔们这才安静下来。
虽然原著里没有明说起义到底在哪个村落,但起义军想要攻上主星必定要经过星港,南尔付林不比主星,星港只有一个,只要守住这里,不怕食尸鬼们攻过来。
时录和坦塞得斯姗姗来迟,到食堂里看了看,确认情况。系统提醒道:“宿主,这些食尸鬼里有不少你认识的,你最好别去见他们,不然到时候又生事端。”
正说着,身后传来一句:“时录?你回来了?”
南尔付林毕竟只是生产机甲,不像东三环那些研究库鲁尔的星球,它们只是用来测试机甲性能,并不复杂,也都是常见的库鲁尔。
伐库鲁尔拎着一只钢管,几下把聚起来的库鲁尔捅成了插管水箱,它们破坏力很强,四周早已夷为平地,连钢管都找不到。伐库鲁尔凝心聚力,手中一握,空中的灰尘迅速汇聚成一柄长刀,她踩着挥舞的触手,几步跳起,手中的长刀瞬间续长变尖,仿若天降巨针,砰的一声砸在库鲁尔柔软轻薄的皮肤上。
她丝毫不畏惧四溅的液体,变换手势将漫天的黑色粘液凝聚成一柄巨锤,冲着满身尖刺的库鲁尔狠狠砸下!
异族的尖嚎,液体四溅的水声,腐蚀的灼烧声,伐库鲁尔挥手拨开漫天灰尘,一场大雨骤降。
库鲁尔的嚎叫还没有停歇,她张开骨翼,顺着爆炸声直冲出去,她要先处理炸毁试验场的魔族。
南尔付林很早就实现了全自动化,即使西南西北半球满地工厂,但真正有生命的也就钢化地板下的蛆虫蝼蚁,要找到几个老鼠,易如反掌。
天地间一切东西,不论有形无形,只要存在,她都可以做成趁手的武器,所以这场骤降的磅礴大雨,并非影响战斗的恶劣天气,而是能为她所用的武器。
速度加快,周边的雨滴都被拉成直线,伐库鲁尔恍然一阵心悸,好像整个灵魂被抽离身体,快速穿梭在库鲁尔间隙中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控制,疾速下坠。
她明白这种感觉,这就是她长久没有参加战争的理由。
她有精神病。
泼洒下来的雨被她凌乱的精神力拧成各种形状,有的甚至狠狠打在她自己身上,激起一阵剧痛。
她才好像终于拿到了身体操控权,骨翼调整姿势,堪堪擦地飞起,没有直接撞在地上。
库鲁尔似乎发现她的异样,尖刺利齿快速袭来,伐库鲁尔还没彻底回魂,辗转在缝隙里,狼狈负伤。
巨大的雨滴砸在腰背部手掌长的伤口上,刺得她浑身都止不住颤,血和着雨水往下淌,伐库鲁尔再次疾速前冲,远远听见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指尖一转,雨水便凝聚起来,她远远一甩手,一道水箭飞速刺出,在空中凝聚得越来越大,直直砸向那处!
乱事者处理完毕。
她绕出一个大弯,高高举起手掌,天上咕隆隆的闪电猛然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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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狠狠甩在库鲁尔身上。
恐怖的嘶吼响彻云霄,伐库鲁尔再次握住一只水箭,猛然甩出去,闪电像是回应她一样,闪着极刺眼的光融进巨大的水箭,直刺库鲁尔!
伐库鲁尔几下踩上库鲁尔的庞大身躯,拿着水刀斩断数根触手,而后高高跃起,手中水刀刃尖朝下,在触上库鲁尔头顶时却忽然散成了一团被拍开的水花……
伐库鲁尔暗骂一声,跳起躲过直冲自己而来的触手,而后再次凝起水刀,再次狠狠砍上库鲁尔的头颅!水刀越来越大,将刀下的库鲁尔死死钉住。
库鲁尔融化开来,慢慢连粘液都消失了。
伐库鲁尔落地,双腿一软,直接跪坐进泥水里。
她抬起双手,两只纤长白皙的手正发着抖。
她的侧肋被自己做的水球狠狠砸了一下,肋骨大概断了,很疼。背上的伤口是被库鲁尔的牙齿划开的,虽然深,但不算很长。还有胯骨处的刺伤,那是库鲁尔的尖刺扎进去了,被她及时折断,现在刺尖还在里面,流血不多。
她突然想笑。
战神伐库鲁尔,最高战绩一魔单杀六只库里南,在三千多只库鲁尔里杀出一道防护线。
现在的她,居然只对付十几只低级库鲁尔都会受伤。
医生说,她这是战争后遗症,具体表现大概就是在战场上突然无法操控身体和精神力,或者在有意识的情况下突然丧失精神力。
两种情况持续时间不长,但在极其危险的异兽潮里,却是足以致命的。
所有魔族都让她安心养病,不要再去打仗,可她养了几百年,居然还是没有痊愈。
她不知道为什么,但直觉告诉她,或许是因为零森。
看看时间,现在已经下午四点半了。
还有一个小时,起义就会爆发。
原著作者没有细说起义地点,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守株待兔。
伐库鲁尔撑着地站起身,西南半球和星港距离太远,她必须快点。再次张开翅膀,抓紧时间飞速前进,她根本不敢停下来处理伤口。
另一边的时录还在焦头烂额,系统一样烦心:“这是你的烂桃花佩鲁斯,你要知道爽文里的女主都是从众多喜欢男主的女孩里挑出来的,她就是那个和你搞过暧昧的女孩。”
时录为难:“抱歉佩鲁斯,我现在有别的事,你等等,我们之后再说好吗?”
佩鲁斯确实和其他食尸鬼不太一样,她看起来很聪明:“时录,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你了,你现在还好吗?”
根本没听他的话。
系统无奈:“没办法,爽文就是这样,除了她,你的烂桃花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呢。可以说你的成长道路,每一个台阶都有一个好女孩爱上你呢。这个佩鲁斯可是你食尸鬼阶段最照顾你的知心大姐姐呢。”
时录只在意一件事:“时录不会和这些女孩发生过关系吧?”
系统:“那倒没有,现在读者都喜欢双洁,作者也想写纯爱,但是本性难移,感情线乱得极其难以评价。哎,不过给这些烂桃花揽个腰,摸个胸,亲个嘴还是有的。”
时录绝望:“呕!”
系统嘿嘿:“纯爱战士哈小鬼,难为你了。”
佩鲁斯长相可爱柔和,衣着干净,在一众瘦骨嶙峋的食尸鬼里,只有她最丰满白净。她蹙着眉,满脸担忧,眼睛水汪汪的,弯着腰:“时录,我知道我现在身份低贱,不配和你说话,但我只是关心你……”
时录吓了一跳,赶紧去扶她:“没有没有,我的地位再怎么高也是食尸鬼,你永远都是我姐姐。”
佩鲁斯泪眼婆娑,笑得欣慰:“你长大了。”
时录不会拒绝,佩鲁斯看起来又着实可怜,他就多说了一些话。
伐库鲁尔把胯部的刺拔了出来,血一下子涌了出来,还没丢掉,正好就撞见了佩鲁斯正抱着时录的手臂。
系统疯狂大叫:“完蛋了完蛋了!!殿下来了!臭小子你快松手啊啊!”
时录回头便看见浑身湿透的伐库鲁尔,她一手还捏着一根手掌长的刺,满腿的血正往下淌。
时录吓了一跳,赶紧过去看伐库鲁尔的伤:“有医生吗!?医生!!”
伐库鲁尔按住伤口:“没事。”
她往前走了走,看着佩鲁斯,擦了擦满是血水的手,冲她伸出:“你好,福可洛斯。”
佩鲁斯看看时录,呆呆握上去道:“啊您好,我叫佩鲁斯。”
系统:“完了完了完了!她们不会要雌竞吧!原著作者最他妈的喜欢这种修罗场戏码!”
13. 都是因为她
伐库鲁尔看向时录:“所有食尸鬼都已经控制住了吗?”
时录惊魂未定:“啊哦,是的。”
医务室的医生提着医药箱过来,时录扶着她坐下,把医生拉过去:“殿下伤的很重,您快看看。”
佩鲁斯被晾在一边,实在尴尬,只得象征性地关心一下:“那个……您是时录的长官吗?”
时录跟她使眼色,让她别说话,可是佩鲁斯一点没看见,小心翼翼望着伐库鲁尔。
大堆恶魔蜂拥而至,看清伤势后吓得魂飞魄散,围着伐库鲁尔嘘寒问暖,硬是把训练场周围的十几个医生都摇了过来。
伐库鲁尔就只是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她的长发湿了,刚买的衣服也破了,那发丝就贴在皮肤上,衬得她皮肤白到有些发青。
她翘着腿,扭着腰身靠在沙发扶手上,让医生更好处理伤口,接过恶魔递来的热茶抿了一口,连眼神都没有给她:“长官?那还不配。”
佩鲁斯不是很懂这些恶魔,但她知道,他们只会对高级恶魔低头,就像听从时录的话一样乖顺,既然眼前这个女的还不配做时录的长官,那大概就是同级了。
她扬起笑容,恭敬地鞠了一躬:“时录他从小就是个冒失鬼,共事这些年实在是麻烦您了。”
时录恨不得火速跪下,但事实上他也确实第一时间跪下了。
系统恨呐:“我受不了了!!这个佩鲁斯在原著里的主要戏份就是雌竞,看起来像时录的姐姐,整天管教时录,但真的很像绿茶!她和不少女角色都雌竞过呢!”
时录火速道歉:“殿下,真的很抱歉,这是我小时候的好朋友,食尸鬼出身不好,一辈子没有走出过这里,她实在不太清楚您,真的万分抱歉!”
佩鲁斯一惊,圆溜溜的眼睛看看时录又看看伐库鲁尔。
伐库鲁尔阖上眼睛忍受剧痛,但表情依旧很淡:“我说,他还不配让我做他的长官。”
时录脑袋红得跟魔纹一样颜色,心里哇哇大哭:“殿下她说话好伤人呜呜,虽然我确实不配……”
系统:“自己都觉着不配你还有脸叫呢?给殿下舔鞋都轮不到你!”
时录:“呜呜别骂了别骂了……”
伐库鲁尔觉得好玩,睁眼看了看跪在脚边的时录,他低着头,金棕色的头发丝都在颤,脖子上的皮肤都红彤彤的。
伐库鲁尔网开一面,没有让他继续难堪:“行了,起来吧。组织工作做的不错,明天跟我回主星。”
时录抬起脸,脸颊还是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满脸都是欣喜:“嗯!”
系统:“死小子吃这么好,原著零森节这段你和殿下还有一段旖旎风光呢。”
时录身体都僵了一下:“什,什么?你是说我和殿下??”
系统:“心脏了不是?我只说旖旎风光,殿下跟你约会,还给了你一个吻哎!然后你就被贬了嘿嘿。”
时录笑不出来,伐库鲁尔倒是差点笑了。
佩鲁斯只是设定不聪明,也还没到坏的地步,老老实实跟着道了谢,伐库鲁尔这才看向她:“好朋友啊,那你在南尔付林待了这么久,应该知道你们是怎么跑来这里的。”
佩鲁斯张着嘴巴,没说出来话。
伐库鲁尔继续道:“当年南尔付林被买下后可是和当地魔族签订了合同,按理说,你们不许跨过东南半球边界,为什么能来这里?”
佩鲁斯可怜兮兮:“我们……我们来这里,只是为了活下去啊。”
伐库鲁尔嗤笑:“你以为我没见过东南半球吗?那里虽落后,但耕地不少,你们又和外界没有联系,能活不下去?”
佩鲁斯四处看看,又盯上时录,去拽他的衣服:“时录,我不知道……”
时录没让她拽上,直接接住她的手:“你要是有什么信息就告诉我们好吗?”
伐库鲁尔翘起的脚敲了两下时录的小腿,时录赶紧松手,语重心长:“佩鲁斯,这件事很重要。”
佩鲁斯蹙着眉,紧张道:“可是……”
伐库鲁尔打断她:“审问不只有你一个对象,也不只有这一种手段,回去吧。”
佩鲁斯吓得不敢吭声,时录示意她回去找其他食尸鬼。女孩儿刚走,伐库鲁尔又开口道:“热衷于攀比和扮可怜的女孩,是因为她一辈子都处于低位,把自己扮成贱卖的珠宝,以为不断压低价格就会有魔去买,甚至把低价当作自己的优势。自己把自己当物件,哪里还能指望买家把她当个独立健全的魔族。”
时录看向伐库鲁尔,又望向佩鲁斯的身影,他听到伐库鲁尔轻叹道:“攻击别的魔来彰显自己的价值以供买家挑选,这样的女孩很可恨,也很可怜。”
“但佩鲁斯只是可怜,她是什么都不懂,但她愿意为了你去接触,只是做的不够熟练而已。”伐库鲁尔看着他,“时录,她很喜欢你。”
系统咂摸着:“嘶——殿下怎么说这话啊,不过感觉很有道理,佩鲁斯虽然很讨人厌,但好像确实只是诚心诚意对你好。刚开始不少读者都喜欢她呢,后来你等级变高,她却浑身都是没见识的村姑样,好多时候说错话办错事,读者们就都不喜欢她了,但仔细想来她也只是个可怜娃。”
时录垂着脑袋,像认错一样:“我会和她说清楚的,谢谢殿下提醒。”
他在心里难过道:“所以只是时录忘了本,他以前过苦日子的时候觉得佩鲁斯多好多伟大,现在当了高级恶魔,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就开始唾弃家乡亲人。”
男频种马文的精髓,那就是女人如同事,一个阶段换一个。特别是升级成长流小说,每一次职位的变迁都意味着一段新的恋爱,似乎换了不同身份背景的女人后,男主角就能比之前更高贵一些,所谓侧面描写。
女孩的局促和不安、恐慌和难堪,都是她活该。谁叫她不是大户人家,谁叫她活了这么久就没学过高等社会礼仪,谁叫她一身穷酸样给自己丢脸,都是她活该被讨厌。
时录走过了大半部小说,坐上高级恶魔的位置,衣食住行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早就忘记了数十年前一个比他高大许多的女孩饿着肚子给他送来一块沾着口水和体温的干粮。
那东西不好吃,所以他讨厌了,就是这么简单。
伐库鲁尔没有再多说什么,看了看时间道:“再去找些食尸鬼过来问话。”
食尸鬼们战战兢兢,被拎过来时慌得不行:“有,有事吗?”
伐库鲁尔包扎完了伤口,挥挥手把围得严实的恶魔和医生打发走:“南尔付林法律规定,原住民禁止进入其他半球,你们是怎么过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食尸鬼相互看看,窃窃私语问:“法律是什么?什么时候不让我们走的?”
他们低声探讨一会儿,然后发现听不懂,只能再次望向伐库鲁尔。
伐库鲁尔挥挥手:“把东南半球的边界驻扎管理带来。”
管理是个中级恶魔,也怕得不行,伐库鲁尔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无形的威压落在身上,他跟着其他食尸鬼跪下:“长官……”
伐库鲁尔:“没长眼睛,还是有私心?”
管理吞了口口水:“实在是我们管理不当,万分抱歉,但我真的没听到什么风声……”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39049|1818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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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库鲁尔站起身,时录赶紧扶住她,顺带把自己纯白的披风裹在伐库鲁尔身上。她的表情依旧很淡,似乎任何时候都是这样。
她垂着眼睛看满地跪着的魔族,声音柔和但没有情感:“再说一遍。”
压力陡然变大,管理垂着脑袋抬不起头,恐怖的威压几乎要将空气剥夺:“我……我们,我认罪,可是长官,食尸鬼没有精神药物,数量日益减少,同类相残、畸形、传染病、遗传病都在逼他们去死,我们没有钱,也没有能帮他们的,所以才放他们过来这边找药……我认罪,您别伤害他们好吗?”
东南半球边界的管理分等级层次,通往西南半球的管理并不算很严,因为那边基本没有魔族,更没有食物和药。所以通往东北半球的管理就会投入更多资源,也会更严。
这群中级恶魔大概是和食尸鬼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竟然会体谅食尸鬼。
系统:“这不对啊,按理说食尸鬼的精神压力不会很大啊,他们不需要打仗,也不用面对库鲁尔,怎么会这样啊?”
时录:“这是原著设定里说的吗?”
系统否认:“嗯……不是,是零森说的,现在市面上的大多精神类药物都是零森研究出的,针对各个种族,她都有针对性的药物研究和剂量规定。关于食尸鬼,她就是这样说的,所以食尸鬼专用的精神药物比较少。”
时录费解:“那是怎么回事?零森错了?”
系统强烈反对:“当然不可能!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伐库鲁尔之前让智械收集的材料里也是说食尸鬼急需精神类药物,只不过在她调查的一众药物里,没看到食尸鬼专用药的存在,是被停用雪藏了,还是因为零森被抹除,所以根本就没有这类药?
伐库鲁尔拨出一个电话:“我,福可洛斯,转接药品局局长。”
系统震惊:“啊她要干嘛?要兴师问罪了?”
对面匆忙接起:“殿下,感谢您致电药品局,是对最近送去萨尔玛的药有什么疑问吗?”
伐库鲁尔直说:“药品局有没有食尸鬼专用药?”
局长卡顿了一下:“啊……这个已经没有了。”
伐库鲁尔蹙眉:“以前有吗?”
局长斟酌言辞:“那个……以前是有,现在呃……挪给中级恶魔用了。”
伐库鲁尔:“……”
“因为我是吗?”
局长赶紧求饶:“没有没有!是我们迟迟没研制出新的药物,都是我们的过失!殿下,这和您没有任何关系!您好好养病,我们后续会加强这方面的资金输出,研制新的药物!”
伐库鲁尔留下一句“好”就挂断了。
不难理解,原本的药物都是对照特定种族的,零森研制药物时已经没了魅魔族,而且魅魔精神力强大,可以相互治愈精神创伤,不需要药物,所以她只研发了四类药。
堕天使的、高级恶魔的、中级恶魔的、食尸鬼的。
那都是根据他们不同的工作和精神压力类型而做出的药。
可偏偏伐库鲁尔生病了。
天才军医零森已经不在了,而精神类药物又最适合魅魔去研究,新药迟迟无法诞生,于是她占用了药效最好的堕天使的药,以此类推,所有种族往下跌一级,最后让食尸鬼没了药。
堕天使们想尽办法,大量收购药物、自行改良药效、贩卖假药,都是想要那份原本就属于她们的药。
所以到头来,竟都是因为她吗?
因为她,所有魔族都不得安宁。
伐库鲁尔:“时录,你去星港守着,我回一趟主星。”
14. 囚星
主星还在狂欢,现在已经是放假的时候,魔族又多了不少,街道上也有了各种幼崽,节日氛围很浓。
伐库鲁尔落地后直奔主星中央区,此时街道上没有太多魔族,地面都是堕天使的地盘,虽然节日时会允许各族自由走动,但到底没有太多魔族敢上去,都蜗在地下。
有魔族望着伐库鲁尔:“那是堕天使吗?看起来好狼狈。”
有魔附和:“应该吧,普通魔族一般不走上面,看来堕天使的工作也挺辛苦呢。”
伐库鲁尔振翅高飞,落在高楼上辨认一下方向,而后快速冲出去。
观看的魔:“??报警啊!主星禁飞令超严的!”
主星地下、地面、高空都有独立的交通,由于魔族乱飞致伤事件过多,早早就颁布了主星禁飞令,管理极严,要罚款坐牢的那种,魔王都不能随便飞。
伐库鲁尔还不太清楚这规矩,魔王害怕她来主星,她也很久没听过主星的东西了。刚飞不久就被几辆空中游车盯上了,对方响着喇叭,滴滴叫得很急,似乎在让她停下。
伐库鲁尔往后看了看,车里的魔族穿着白色制服,跟时录的很像,应该是过来维护治安的。
她停在一处高楼的顶尖,等后面几辆车追上才问:“怎么了?”
五六只恶魔下车,拿着手铐捉她的手:“飞得挺快,不过以后就去囚星飞吧。”
伐库鲁尔乖乖让他们铐住:“为什么?我犯法了?”
恶魔们差点笑出声:“不然呢?你来主星都不提前看看攻略吗?这里禁止飞行的,幸好没把你撞死!”
伐库鲁尔蹙眉:“我有事找魔王,之后再去囚星领罚好吗?”
恶魔们对视一眼:“那怎么能行?而且就算是堕天使也不好去见魔王的,你还是先跟我们去囚星吧。”
伐库鲁尔看看中央区的方向:“我忘记带智脑环了,没办法联系他,你们可以跟着我,见了魔王我就去囚星好吗?”
她的智脑环在西南半球杀库鲁尔的时候弄丢了,先前忘了这回事,到了飞船上才想起,偏偏她还不记得那么长的ID号。
几个恶魔为难:“不太能行,中央区也不是我们能进去的,而且听说魔王没在主星,他好像去了东三环。”
伐库鲁尔没办法了:“那你们知道福莱昂吗?”
几个恶魔点头,伐库鲁尔松了口气:“请你们转告她,就说福可洛斯在囚星,让她打囚星的电话,把魔王的ID号给我。”
恶魔们瞪着眼睛:“福可洛斯殿下!?”
几个恶魔顿时忸怩起来:“也不是,那啥……去囚星的事可以再缓缓哈。”
伐库鲁尔没拒绝:“那带我去办个新的智脑环吧。”
智脑环外形像古老的机械手表,材质很软,不妨碍打架,所有资料和ID号绑定,因为大批魔族都需要战斗,智脑环时常损坏,里面的资料也会丢失,很麻烦,所以后来就弄了新的ID号,做了新的调整。
办理新的智脑环也不麻烦,看中了就挑一个,报上ID号,让服务员办理新卡,塞进去就好了,全程只需要几分钟。
她拿着新智脑环,恶魔们识相把她的手铐松开,伐库鲁尔:“我们去囚星。”
几个恶魔脸都快皱起来了,支支吾吾,最后还是开了飞船去往囚星。
伐库鲁尔拨了魔王的号,但似乎他在忙,两个都没接到。
她等了半小时又拨,对面才在铃声末尾接了起来:“啊——,伐库鲁尔,看见你的名字我都想把智脑环摔了。”
伐库鲁尔:“噢。”
魔王:“快说!”
伐库鲁尔:“我申请停药并决定加入药品局。”
魔王咯咯磨牙,笑呵呵:“姑奶奶您别玩了,您整天这么闲,替我当魔王好不好呀?”
伐库鲁尔:“也可以。”
魔王抓狂:“去去去!你的病你自己没数吗?伐库鲁尔,你要知道你的命不仅仅是你的命,更是全体魔族的共同财富,你停药了怎么办?”
伐库鲁尔:“噢,但我已经停了。”
魔王:“……”
“随便你好了!烦死了!”
伐库鲁尔:“我的合同和入职报告需要你的亲笔签名和印章,不然也不会找你,等你回来记得到囚星找我。”
魔王停了一下:“囚星?”
伐库鲁尔:“我超速飞行被抓了。”
魔王:“……那护卫很有用了。”
囚星法官笑眯眯地判了她一晚上,让她待在囚星会客大楼睡一晚,明天就回家去。按理说犯了禁飞令要判个十年二十年的,她这种飞得又高又快的更是要判个三五十年什么的。
不过他们怎么判就怎么样吧,伐库鲁尔自然也不想在牢里蹲上三五十年,看来身居高位还是有点用处的。
她找到刚存下的ID号打过去,滴滴滴的声音回荡在阔大的房间里。
电话另一头,时录握着长剑,手腕一转猛然投掷出去,剑尖飞速穿过数名食尸鬼的身体,同时一个侧身后撤,抢过身后的短刀,一脚踹开握刀的食尸鬼。他张开翅膀飞起,指尖一拨,手里的短刀旋转一通,被他反手握住,近乎贴地的快速飞行衬得这短锈刀都锋利起来,几下便砍掉了数个脑袋。
系统懒懒道:“我刚才都睡着了,什么时候打的?”
时录丢掉断裂的短刀,一个飞扑,把插在尸体上的剑拿回手里:“不久,比原著时间提前了将近一小时。”
系统一惊:“啊?不会是因为西南半球的库鲁尔被殿下杀了吧?算了,你现在在这里,跟原著暴乱时间肯定没办法重合了……哎!殿下给你打电话了!快接住啊!”
时录根本腾不出手,在大堆进攻的食尸鬼和普通恶魔里辗转:“我够不到!”
伐库鲁尔索性挂断了,之前没听到系统说话,以为他们还在等。时录看起来很痴呆,但还挺能打。
系统倒是不担心时录的能力:“哎,她挂断了,之后你再问问她。宿主啊,这些食尸鬼也不多,你好歹也在我这里活了几百年了,上阵杀敌也是干过的,听我的,咱这一票干得好点,回去找殿下说不定能申请约会呢。”
时录回它:“咱们马上都要被贬了,你还想着跟殿下约会呢!”
系统嘿嘿:“两码事,约会归约会,你的处决可是零森节结束后才会下来的,没事,六天时间,肯定够约会的。”
虽然不太清楚时录刚穿过来会不会打架,但毕竟他原本就是高级恶魔,应该死不了。伐库鲁尔终于安心放下智脑环。
囚星配备的精神类药物很全面,她拿了一盒堕天使用的,也就是原先制订给高级恶魔的药,药盒上的信息她已经看过很多次,配料成分都很正常。
早在浦林西环沦陷事件爆发前,魅魔族就大多从事医疗行业,所以伐库鲁尔从小就去学过药理和临床医学,只是她年轻时锋芒毕露心高气傲,一心要去打库鲁尔,根本不好好学,现在也忘得差不多了。
但是没办法。
研发药物这种事,魅魔族有天赋,就像灵长类动物天生就会直立一样,天赋是很难用努力去弥补的,这么多年过去,魔族的药物研发基本没有进展,似乎在浦林西环死去的那天,魔族医学事业也跟着死去了。
这么多年,剩余的魅魔一个接一个走向死亡,如今应该也只有她还在了。
可惜魅魔族的各种典籍都没有留下,剩下这些烂摊子,只能她自己去找了。
南尔付林东北半球训练场,一场大雨骤降,坦塞得斯抓住拉瓦辛飞至高处,恨得在女儿头上一敲:“哪个魔族不会打架!你真是废物!”
拉瓦辛抱着脑袋不敢出声,嘴巴撅得老高。
时录手里的长剑已经卷了刃,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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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军装也沾满了深深浅浅的血渍,他一腿扫开周围数名凶神恶煞宛若失去神智的食尸鬼,撑开骨翼飞了起来,有其他长官望过来:“时录,他们好像越来越多了,我们已经申请了支援,最近的护卫队在主星,很快就到,再坚持一会儿。”
系统:“原本时录是在主星遇见这些起义军的,那时候也没多少,怎么南尔付林上面这么多啊,我怀疑跟殿下这个变故有关。”
时录:“你怎么整天找殿下的原因?说不定南尔付林本来就多,这些食尸鬼没出过星球,根本不知道主星在哪里,只是一部分让时录碰上了也是有可能的啊。”
系统无话可说:“……那你干嘛处处维护她?本来意外就发生在殿下身上,她突然要来南尔付林,不然哪里有这些事?话说,你是不是喜欢上殿下了?”
时录噎了一下,冲下去又厮杀片刻才回答:“你不觉得她的决定都很有道理吗?如果她没有来这里,我们就在主星守着,那到时候起义会伤害多少无辜的魔族?”
系统:“那不是我们要管的,原著里安排他们去死,他们自然也不可能活得长久,宿主啊,有时候我觉得你跟其他女穿书者一样,怎么整天在乎这个在乎那个,他们和你完全没有关系,那都是命,你至于想那么多吗?”
时录甩动尾巴狠狠砸上一食尸鬼的脖子,手中卷刃的剑被他使成了棍子,舞得生风:“既然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又有什么理由袖手旁观?”
系统唧唧咛咛重复他的话:“之前那啥,那个重生末世囤货的小说,还有丧尸病毒的、海洋生物变异的,你都是这样,非要上报国家,被人家以造谣罪抓进监狱十来次,还被敌方抓到过,被人家做活体实验也是十来次,最后不还是照原著来才活完整个世界,我真是服了你!”
时录吵不过它,决定再也不说了。
那边的伐库鲁尔倒也是知道系统说的,两个小东西在她脑袋里吵了上百年,她自然知道时录在之前的平行宇宙里活得多么痛苦。
她和时录的想法很相似,如果重生到浦林西环沦陷事件前,她大概也会调集军队拼尽全力救下魅魔族。
时录也是个犟种,之前在某个缉毒小说里,他的角色只是个普通村民,可他非要举报到警局去,结果一众警察和他都被抓了起来,毒贩几乎要把他折磨成肉泥,伐库鲁尔夜夜都能听到他的惨叫。可死后重新来过一次,他还是选择举报,只是还没赶到更权威的警局就又被毒贩抓到了,来来回回一共五十四次,一次都没有成功。似乎印照了系统说的“人各有命”,他大多时候是被虐杀,还有少部分死于意外,最后他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什么话都不说,只有系统的声音。也是听了系统的,协助毒贩卖钱后因分赃不均被杀,这才过完那个世界。
事后,系统抹去了时录的记忆,后来他们就算吵得再厉害,系统也不会在时录面前再提那件事,但伐库鲁尔印象很深很深。
那个世界花了四十七年,那四十七年,她一次都没有睡好,寂静恐怖的夜里,她总能听到时录撕心裂肺的哭嚎和求救。
伐库鲁尔一直觉得,不是系统害怕时录发疯才抹除他的记忆,而是因为系统也知道,如果他有记忆,他会继续尝试,用死亡找出一条正义的路。
系统大概是见得多了,不忍心让穿书者一次次走向死亡,所以每次都会厉声打断时录的决定。
伐库鲁尔看了看网上的新闻,主星护卫队调离了几支,种族矛盾的事情也不知怎么传了出来,搜索栏上都是种族相关的词条。
她打了电话联系萨尔玛星上的智械:“把我的全部资金放在主星中央区,竖个牌子,就说那是福可洛斯殿下的钱,想要的就拿。”
智械那边不解:“可是中央区都是堕天使,她们不缺钱的。”
伐库鲁尔:“不缺钱么?”
智械:“好的,殿下。”
15. 魔王罗莱恩
伐库鲁尔在囚星待了一晚,和昨晚一样,她一点没睡,对着大堆资料和药片研究了一晚上。
时录和前来支援的护卫队也处理到凌晨才终于摆平,现在已经到了主星。
囚星法官过来叫她,说可以回家去了,伐库鲁尔想了想,最后决定回主星。
昨晚零点的时候囚星也在庆祝零森节,放了很多烟花,看起来很漂亮。
主星似乎也经历了一番烟花轰炸,直到现在也还是烟雾弥漫着,伐库鲁尔落地时已经是傍晚,正好碰上正在巡查的时录。
问了些昨天的细节,时录老实回答,说起义的食尸鬼很多,第一次支援不太够,又叫了第二批支援才行,事情不知怎么闹开了,各地都出现了不同规模的低等魔族起义,直到现在还没过去。
他昨天受了伤,被打发回了主星,今天睡到中午才醒,就按原本的巡查任务继续在街上晃了。
伐库鲁尔:“伤在哪里?怎么样?”
时录笑笑:“左手臂上,伤口不大,没什么事的,殿下您呢?”
伐库鲁尔才想起自己昨天也受伤了,回了句“没事,已经好了”。
她的衣服太破,昨晚找了囚星的衣服穿,一身白的,倒不是囚服,但也有囚星的标志,时录总忍不住看,周围的魔族也在打量。
系统:“哦忘说了,昨天殿下和你告别回了主星找魔王,但是她不知道主星有禁飞令,在主星超速飞行,让护卫队给抓住了。”
伐库鲁尔:“……”
系统开始絮絮叨叨描述细节,向时录科普她昨天是怎么跑到囚星的,听得伐库鲁尔很尬。
时录再次摘了披风给她裹上:“先去买身衣服吧?”
地下城的魔族更多了,挤得厉害,伐库鲁尔不想往里走,随便挑了一家店找衣服。
时录目瞪口呆,魔族的开放程度显然已经超凡脱俗,店里的衣服像是刚刚参加过一场维密秀,倒是男装捂得严实。
伐库鲁尔看了挺久,又摸又掐又搓又吹,最后才找了套稍微保守一点的绿色露腰吊带和超短裙。
很漂亮,伐库鲁尔长相清冷,但眼睛却有些浓颜感,合在一起居然有点奇异的温婉。她把长发随意挽起来,拿绳子一绑,松垮垮地停在脑后。锁骨和腰臀处粉红色的魔纹和衣服颜色很配,覆盖着青黑色细鳞的尾巴垂在身后。原本看起来活泼可爱的衣服在她身上却有些优雅。
一万二天价。
时录恍惚道:“魔族货币和人民币汇率怎么样?”
系统:“嗯……按原著里出现过的,应该是一比一,作者完全挪用了人民币的设定。”
时录:“……”
伐库鲁尔的钱现在都在中央区,现在身无分文,只好看向时录。
时录笑着买了。
伐库鲁尔弯了眼睛:“待会儿我还有事,时间不长,天黑前就能忙完,之后你有时间吗?”
系统:“吼吼吼!约会约会约会!!”
时录嘴比脑子快,系统还没笑完他就先答应了:“当然有!”
伐库鲁尔媚眼如丝,扇子一样的睫毛微垂,又慢慢抬起,时录看清她右眼下至那里有两个小痣:“那晚上呢?明天呢?都有时间吗?”
时录脑子里有喷气火车在鸣笛,耳朵都竖起来了:“只要您有时间,我都可以的!”
伐库鲁尔满意道:“那我忙完就过来接你,好好工作。”
时录点头如捣蒜,系统一边大喘气猛夸伐库鲁尔的神颜,一边又恶语相向狠骂时录是条狗。
五分钟后,伐库鲁尔到了,高大坚硬的黑色铁墙围住了整个中央区,只有八道门供身份核验以及出行。
中央区是堕天使和魔王的办公区,面积非常大,但里面的建筑都是用来处理各区域、各星团、各星系等各方面的问题,所以没有休息区,堕天使们也就只能每天进出这里,中央区外都是她们的休息区。
此时身份核验门处已经聚了大片堕天使,伐库鲁尔远远看去,认出五张熟面孔。
当今职位最高的十二只堕天使都和她打过交道,她也只认得这十二个。关键是她的事情都是大事,除了这十二只堕天使和魔王,还真没其他魔族敢插手。
报了ID号,身份核验没通过,伐库鲁尔想了想,以前她来主星时还没有这堵墙,后来主星升级修缮她也没来过,自然没有她的数据。
所幸门里的堕天使看见了她,就算不认识,看她的魔纹也能知道是萨尔玛的那位,赶紧帮忙叫了中央区护卫录入数据。
核验门滴一声:“欢迎,魅魔福可洛斯。”
伐库鲁尔才看到,她们一群是在看门边的告示和一张黑卡。
【卡里共计一百九十七亿七千三百六十五万五千八百,是福可洛斯殿下的财产,如有魔族需要,尽情使用。
账户:HFDXDFV5478665
密码:gfHqGsBK55236】
堕天使们面面相觑:“殿下,这是您的吗?”
伐库鲁尔:“它什么时候出现的?”
堕天使:“昨天夜里就有了,具体时间不太清楚,您要查一下监控吗?”
伐库鲁尔拿起黑卡:“监控你们不是早就看过了么,装什么?”
一片寂静。福可洛斯殿下虽然地位高贵,但此前从未干涉其他高等魔族,说白了就是花瓶,她们保护她关心她尊重她,但从不在意她,这已经是常态。
和她相识的五个堕天使站出来缓和气氛:“是,我们看了监控,本来想着是不是有堕天使在搞恶作剧,毕竟这看起来有些难以置信。”
“对啊,看到是您的智械我们都挺震惊的。”
“哦,我想起来了,是昨晚八点四十左右吧。”
伐库鲁尔点点头:“有魔族用它吗?”
堕天使顶着笑脸:“当然没有!钱都好好的。”
伐库鲁尔看着黑卡,忽然笑了一下:“因为这是我的东西,所以就算是很想要,你们也不会动它是吗?”
堕天使们品出些不妙,但还是点点头。
伐库鲁尔正要说话,面前一群堕天使忽然弯下腰身,低头让开一条路,她回头去看,一时没认出那是谁。
随着“欢迎,魔王罗莱恩”的声音响起,伐库鲁尔才看出来这是谁。
当今魔王,长相硬朗英气,身高两米,满身肌肉,但脸上都是即将过劳死的疲惫和怨气,原本还有些好奇和流氓的表情在伐库鲁尔回头后荡然无存,甚至翻了个白眼。
伐库鲁尔不喜欢仰头,她和魔王站一起才到他腰上,而且实在相看两厌,退了几步才说:“你去哪儿了?”
魔王打量她,不满道:“你穿的什么东西?”
两魔同时发问,但又同时不想回答对方,僵持几秒,魔王嗤笑:“东三环的卢克修斯,你之前不是打电话说药有问题么,我就去看了看。”
“还有,你离开囚星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害我白过去一趟。”
伐库鲁尔把两张纸拍给他:“签。”
魔王瞪着眼瞧她,最后乖乖单膝跪下,把纸放在膝头签字,伐库鲁尔靠过去,魔王悄声道:“关于精神类药物的问题已经很久了,但直到现在也没有解决方案。堕天使结党营私,势力强大,我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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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次抬高主星区药物价格并加大非法运输督察力度了,但她们总有办法钻空子,你做事最好稳妥些,她们虽害怕你,但不一定会放过你。”
伐库鲁尔拍拍他的肩:“交给我。”
魔王把合同递给她,站起身恶狠狠:“以后别穿这种衣服,三千多岁了,活这么久还装什么嫩。”
伐库鲁尔:“嗯,命挺短,舌头倒还挺长。”
魔王做着倍速式深度呼吸,气喘吁吁地离开了。
伐库鲁尔大他一百多岁,两魔小时候就一起打架,魔王被伐库鲁尔虐得整天挂着鼻涕哇哇哭。所以,即使他们不论战场还是官场都配合默契,他也还是害怕伐库鲁尔,当然不止是武力,还有她的毒舌。
伐库鲁尔把两张纸亮出来:“回归话题。说好了我的东西你们再想要也不动,那从今往后,所有药物,你们再敢囤积居奇、倒卖假药——”
她眯起眼睛,强大的威压盖下来:“我就扯断你们的肠子,挖空你们的内脏,锯断你们的筋骨,把你们的皮肤血肉喂给食尸鬼。”
一众堕天使吓得瑟瑟发抖,一声不敢吭。走远的魔王感觉到熟悉的威压,又回头看看,果然自己白说了,指望她做事稳妥还不如指望自己有一天真的能过劳死呢。
伐库鲁尔也就这些话,说完就走,管她们事后怎么传颂她的恐怖嘴脸。
天还没黑,伐库鲁尔回到星港时也还早,不少魔族胆子大了一些,上了地表,一丛一丛笑闹着逛街。
她听到系统的声音:“哇塞,殿下加入药品局了。”
时录:“啊!?为什么?我以为她病好了会去打仗,这意思是她还要治很久吗?”
系统沉吟片刻:“不知道哎,也不清楚她这个决定会不会破坏原来的剧情……”
系统烦躁:“哎呀我真的是……!殿下到底怎么了?一开始她就和原著的人设完全不一样,后来更是多次做出和原著完全不一样的举动,她不会觉醒自我意识了吧?”
时录:“什么意思?之前好像没听你说过这个。”
系统斟酌道:“嗯——就是指NPC发现自己是NPC了,然后做出了很多和原著里不一样的行动,这种NPC很吓人的,发现了就要抹杀,因为他们极有可能杀害穿书者。”
时录惊讶:“啊?怎么发现自己是NPC的?我在原来的世界也一直觉得我是NPC啊。”
系统要被蠢狗烦死了:“不是那种!一般这种角色是因为作者写崩了,一个人物如果不经历重大变故,性格突然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自然就无法维持,不过性格变化也只是最最基础的一点。还有其他各种叠加原因,比如有非常严重的精神疾病、和穿书者原身角色关系极其要好,一瞬间就觉察到穿书者身份变化、或者自身超级超级聪明、以及最重要的是,这个角色是主系统漏洞,可能会有各种奇怪的能力,足以改变原著剧情。”
系统警惕道:“殿下性格大变,有精神疾病,应该也很聪明吧,虽然后两条她不是那种惊世骇俗的,但我总觉得有问题……”
时录慌张道:“怎么可能!我看见殿下了,我们先过去。”
有漏洞就要抹杀吗?那看来这个主系统大概是个计算精密的AI,覆盖范围大得出奇,也或者是高维世界的系统,管理大量小说,大概……
伐库鲁尔看向时录,琢磨着。是人类世界的东西。
看见时录,她招招手。系统也不管了,痴汉样:“算了算了,咱们活在当下好了,那都是主系统的事,嘿嘿殿下好漂亮……”
时录弯腰行礼,伐库鲁尔自然伸手,搭在他小臂上:“约会吧。”
16. 约会吧
伐库鲁尔带着时录在地表找了家高档餐厅,服务员看了眼伐库鲁尔的魔纹,眼睛都睁大了,磕磕巴巴道:“欢迎……”
伐库鲁尔随意找了一处,拿出黑卡:“我的ID号是201001,这几天我在主星的所有开销都从这里扣。”
服务员谨慎接下:“好的,殿下,您离开时可以到星港检票口取卡。”
当今魔王的ID号都没这么纯粹,只有福可洛斯殿下的ID才这么遥遥领先。
时录幸福托腮,伐库鲁尔回头看他,唇角很小弧度地勾了一下,弯了眼睛:“这位先生也可以随便刷。”
服务员看向时录,低头恭敬道:“福可洛斯先生,方便告诉我您的ID号吗?”
时录腾一下红了脸,服务员把他叫成伐库鲁尔的恋人了。
他小心看向伐库鲁尔,对方只是低头拿纸巾擦拭手指,嘴角浅淡的笑还在。时录呼出一口气,笑得不见眼睛:“369577868955477935。”
加长版ID号,服务员有些难以置信,但还是记下离开了。
ID号越长出身越差,这些数字都是不同星区、不同星球的不同区域编号,条件越好编号越小,自然就短。
显然时录并不知道这些东西,他笑得像条傻狗,刚过来时还背了挺久的。
伐库鲁尔原本连魔王六位数的ID都记不住,但之前整天听时录背,现在十八位数都记牢了。
高档餐厅的菜并不好吃,味道很淡,都是看摆盘精致。时录头一次吃,总感觉味道怪怪的,甜的,还有一点咸。
而且他很早就想问了,为什么魔族都喜欢吃甜的?几乎所有吃的都是甜的,他都要吃出蛀牙了。
但是魔族吃饭不太多,他们大多时候喝能量补充液,跟白开水一样,喝了就不会饿,当然也不会饱,吃饭就是纯看心情,有的从来不吃,有的一天要吃四五次。因为大多菜和肉都是从各个星球找来的,所以吃饭都挺贵。
时录刚来的时候不太习惯只喝能量补充液,就一日三餐吃了几天,后来发现吃也吃不饱,还很贵,自然就不吃了。
大多高等魔族都会吃饭,各种原因听起来神乎其神,仿佛体质不同,但主要核心就是彰显他们有钱不怕吃穷。
伐库鲁尔不太一样,她的药一天两次,所以智械每天会给她准备两次饭菜,只是她不常吃。早年在战场上没时间,都是喝能量补充液,所以后来不习惯吃饭。
菜不太好吃,时录就想找话题,但发现能聊的都和工作有关,实在没趣,正想着,伐库鲁尔开口道:“你的手还好吗?”
时录眨眨眼:“啊……哦,没事的,不是严重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伐库鲁尔挑挑眉:“这么快啊……”
她放下叉子,往后靠在沙发上,垂着眼睛,蹙着眉头:“可是我的伤还没好,还疼着。”
时录紧张站起:“您没事吧?”
伐库鲁尔发愁:“好疼啊,手都抬不起了,怎么吃饭呢?”
系统哇哇叫:“啊啊!殿下在叫你喂她啊!她的伤早好了,魅魔愈合能力很强的!”
时录张着嘴,眨眨眼:“啊……”
伐库鲁尔抬眼望他,微叹一声:“其他约会的魔族费尽心机要碰我,怎么你还要我说?是不是稍微有点太笨了?”
稍微、有点、太。委婉但不多。
时录面红耳赤,小心翼翼蹲在她脚边,帮着把菜喂给伐库鲁尔。
看来殿下也和那些堕天使一样,有一些恶趣味。
比如扮柔弱和卖可怜,不过她倒不是真的扮和真的卖,只是一些她喜欢玩的小游戏。
伐库鲁尔垂眼看他,提他的后衣领:“你是我的约会对象,不是我的智械。”
系统哈哈大笑:“宿主你是不是有毛病!人家让你喂,不是让你当奴才伺候吃饭啊!”
时录尴尬起身,他只是觉得任何魔族对上殿下这样的,都更适合当奴才。
伐库鲁尔也是头一次和这么木讷的魔族聊天,多少让她觉得人类似乎有些缺陷,只好用以前那些魔族的话术跟时录说:“有没有喜欢的东西?”
时录坐回去,探身子喂她,想了想:“我喜欢绿色。”
伐库鲁尔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那就是我?”
时录恍惚:“啊……是。”
系统哈哈大笑,伐库鲁尔觉得有些不妥,之前那些魔族总给她奇怪的感觉,但好歹也是话,能聊就聊。
可怜的殿下还不知道这种感觉叫油腻感。
系统笑够了,实在看不下去他们奇奇怪怪的对话,给时录支招:“宿主,我看的言情小说比你吃的饭都多,我教你怎么约会。你问她以前都不来主星,怎么这次过来了?”
时录:“你夹带私货,是你自己想知道吧?”
系统嘿嘿:“那你问她之前的约会对象怎么样,体现浓浓醋味和占有欲!压迫力不亚于‘嫂子,我哥到过这里吗?’桀桀桀桀!”
时录羞愤异常:“你看的都是什么!?我会ooc的!”
伐库鲁尔:“我决定加入药品局。”
时录抬起头,想了想还是问:“为什么?”
伐库鲁尔看看窗外,没有直接回答:“我小时候不叫伐库鲁尔,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也忘了,只记得我的父母希望我成为一名很厉害的医生,所以我的名字也是这样的意思。”
“医生这个职业在魅魔族是很伟大的,并不仅仅是做手术和配药,选择这个职业就意味着要从制药开始,学到解剖尸体。可是我不喜欢整天泡在实验室观察现象和记录数据,那是很需要耐心和毅力的一份工作。但年轻时的我根本没有耐心,总想着要去打仗。旁观了几场已有药物的制药现场,学习了几年药物原料名称和功效,就没有然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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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市面上的精神类药物都出自一千二百年前,也就是浦林西环沦陷事件的三十多年后,我在那场战争里受伤严重,之后每年都在接受治疗,对这方面没有太在意。不过只花了三十五年,研制了一百七十九种精神类药物,能做到这些的,只有天才魅魔。她在第一时间想到魅魔族覆灭后需要研制精神药物顾全全体魔族。”
伐库鲁尔淡然道:“后来我查了一下,但没有这个天才魅魔的任何痕迹。那一百七十九种药像是凭空诞生的,在一千两百年间,救了全体魔族。”
系统惴惴不安:“她……她干嘛提这些?她不会又想去调查零森吧?”
时录:“过去这么久,可能只是找不到那个魅魔的资料了吧?”
伐库鲁尔点点头:“可能吧。”
“浦林西环出事后,残留的魅魔都受了很严重的伤,残疾、精神病,她是怎么在病痛的折磨下撑过艰难的三十五年,然后突然蒸发掉了呢?”
伐库鲁尔抬眼:“我的族群都死光了,再也没有魅魔能像她一样拯救现在的局面了。”
时录欲言又止,最后艰难说出:“您要成为像她那样的魅魔吗?”
伐库鲁尔没有回答,但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系统感动:“没想到我还能从正主这里吃到家产的饭呜呜……原本我告诉你,主系统发现原著殿下受伤,零森残疾这段完全ooc嘛,但其实判断标准很严格的,主系统需要斟酌零森后半生的状况,结果就发现原著最后零森决定自杀这件事其实也是ooc的。零森其实和殿下很像,她知道自己的命并不仅仅属于自己,更属于广大魔族,她一直都想活下去,就算最后为了救殿下选择去死,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也是请求殿下救救她,她一直都很惜命……连原作者都不了解她,ooc贯穿了她后半生的所有决策,不然主系统不会直接抹除她。”
伐库鲁尔垂下头:“我不可能成为她那样的魅魔,她是天才。”
时录说不出话。
伐库鲁尔继续道:“我打算把那些药改良一下,再研制一些新药。——我想,那个天才应该被所有魔族铭记。”
时录试探道:“您要怎么做?”
系统:“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伐库鲁尔看他一眼:“我觉得,‘零森’这个名字就很不错。”
系统:“!!!”
时录:“啊???”
伐库鲁尔点点头:“那个天才应该是死在战争里了吧,叫她零森,不是理所当然吗?”
时录:“……噢,是啊,还可以激励现在的医护,很不错。”
系统:“!!!我磕……不是啊!!主系统会发现的!”
时录:“没事没事,只是个名字,殿下又不是想起来了。”
伐库鲁尔:“天才军医零森,会成为魔族新的神。”
系统:“啊???”
17. 伟大的胆小鬼
饭后,两魔一起在街道上散步,昨晚燃放烟花留下的烟已经散去,但看样子今晚还有。
系统和时录忧心忡忡,但伐库鲁尔倒是没什么反应,看起来就像是随口编的。
天色暗了下来,有魔族放起了烟花,接着就是第二朵、第三朵……
伐库鲁尔抬头看着,目光很柔和。时录问系统:“你不是说这个节日相当于清明节吗?他们这架势怎么看起来像在过年啊。”
系统:“漫长的生命总是需要好多节日和纪念日啊,每一个节日都值得这样庆祝,不然怎么坚持走下去呢。”
伐库鲁尔回头看他:“时录,你相信天命吗?”
时录咯噔一下,找系统吐槽:“不是?为什么魔族会有‘天命’这样的词啊!还有‘神’,这是魔族世界应该出现的吗?”
系统:“作者毕竟是人啊,你就不要在意了。”
他斟酌一下措辞:“相信吧。”
伐库鲁尔有些意外,身体也转过来,背着漫天稀碎的烟花彩光:“为什么?”
时录:“我之前不信的,后来发现,如果不信的话,我就很难接受那些用努力换来的失败。”
伐库鲁尔清楚他说的是那些企图改造世界剧情却次次惨死的经历。她回头继续看烟花,声音不算大,但刚好能让时录听到:“是因为你说的脑瘤?”
时录以为她当时没听懂,早就忘了,没想到伐库鲁尔竟然记着他那天的胡言乱语。有些奇怪的感情满上心头,大概是委屈:“您记得啊……”
伐库鲁尔的眼睛很亮,映着彩色的烟花,看过来的时候他仿佛心脏都停了一拍:“我都记得。”
心中的委屈像被吹大的气球,鼓鼓胀胀地塞在胸腔里,噎得难受:“嗯,对啊,元旦放假前确诊的,医生说我只能活不到四个月。”
他说着,声音却颤抖得厉害,眼眶也湿润了:“然后我只活了三个月,在四月的前一天死掉了。”
“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那就是天命。”
过去八百多年,他已经很久没有去想之前的事情了,以为自己放下了,但忽然讲起过去,他才知道自己断断续续地痛苦了很多年。
很多事情说出来不一定是要得到对方的安慰和帮助,而是期望着这份痛苦能被肯定、被看见,因为人类总要靠一些虚无缥缈同情和理解走过各种困难的。
“好,我知道了。”
时录忽然掉下泪来,伐库鲁尔拍拍他的肩,烟花明明灭灭,四周吵闹异常,没有任何魔族发现他们。
伐库鲁尔什么也没有问,也没有怀疑这离奇的话,只是望着他,眼神很柔和。
她突然想到系统的话,它说零森是个很惜命的角色,走向死亡前还在向她求救。
时录也一样,他也害怕死亡,每一次反抗天命被虐待致死前他都在一遍遍求救。
那到底是为什么,这两个魔族还是要选择去死呢?
伐库鲁尔并不惜命,所以她不知道。不知道胆小鬼为什么要因为一次勇敢而丧命。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们克服莫大的恐惧做出选择。
但毫无疑问,他们都是很伟大的。
彩光叠加在一起,哗啦啦炸开,伐库鲁尔用额头蹭蹭他的脸颊,动作温柔轻缓,像妈妈在掌心画圆的力度。
系统长叹:“过去这么久了,也该释然了,等我们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你就可以回家啦!健健康康的,和妈妈团聚。”
和伐库鲁尔约会还是很不一样的,时录此前经历过很多世界,有妇之夫和男朋友也没少扮演,和爱人约会的情节自然也不少,但和伐库鲁尔在一起就很不一样。
因为这不是必须要完成的任务,是真的约会。至少在他看来,是真的约会。
伐库鲁尔拽了他的披风:“有点冷。”
伐库鲁尔拉拉他的手腕:“我想吃那个。”
伐库鲁尔戴着绿色的宝石项链:“好看吗?”
伐库鲁尔望着他的眼睛,歪着脑袋,眼里星星点点,灿若星河:“时录,你喜欢我吗?”
时录收紧呼吸,定定望着她的眼睛,耳朵红了,但声音很坚定:“喜欢你。”
伐库鲁尔笑了,嘴角弯起来,并不灿烂,但比任何时候的笑容都深。
伐库鲁尔对他笑了,很明显的笑,第一次,对他笑了。
她从未对谁笑过,伐库鲁尔对时录笑了。
……
零森节在欢声笑语中度过,伐库鲁尔难得在主星待这么久,不少堕天使过来看望她,但都没见到她的好脸色。
直到最后一天,坦塞得斯带着拉瓦辛来了,这位傲慢狠辣的年轻母亲低头:“这次真的非常感谢殿下,幸好暴乱没有闹大,我这些天都在南尔付林处理工作,抱歉这么晚才来感谢殿下。”
拉瓦辛也弯着腰:“谢谢殿下。”
伐库鲁尔请她们坐下,看了看拉瓦辛:“用不着,事情解决妥当就好,你做事很严谨。——坦塞得斯,我毕竟不是帕萨莱思家族的,有些话不好多说,但拉瓦辛现在已经长大了,或许你应该让她自己选择一些东西了。”
拉瓦辛一听话题到自己身上了,立马缩起身体,垂着头不吭声。
坦塞得斯也看看拉瓦辛,烦躁道:“可是哪有女的不会打架,她这样迟钝又笨得要死,以后成家立业怎么办?总不能一辈子待在我身边,跟她父亲一个死样子吧,那可遭笑话了。”
拉瓦辛安静缩在一边。伐库鲁尔问:“可是,三百二十名恶魔死亡的惨剧,你还想再来一次吗?”
拉瓦辛的头更低了,眼前两个长辈似乎根本不在意她,把她最最害怕又极度愧疚痛苦的一些东西翻出来当作谈资。
坦塞得斯警惕望着她,伐库鲁尔丝毫不在意:“我小时候,父母希望我去学医,我虽不算没天赋,但很讨厌,有意无意地弄出过一些不算大的医疗事故,倒霉让我看上的魅魔病患上门堵我,说我心狠手辣没有医德,让我别当医生。后来我不顾父母阻拦,跑出去很久,到了主星区这里的训练场,遇到了当时还是长官的魔王,在他手下生活了几十年,把魔王打得很惨,也把我父母气得半死,最后他们才同意让我去学习打仗。”
讲起以前,她的表情都柔和很多:“但拉瓦辛和我不一样,她不会跑出去,也正因如此,她会很痛苦。”
拉瓦辛的眼睛已经湿润了,伐库鲁尔问她:“不喜欢打仗,那你喜欢什么?”
拉瓦辛谁也不敢看,也不敢说话。
伐库鲁尔:“那我们继续谈谈那三百二十名恶魔。”
拉瓦辛尖声叫道:“别!”
坦塞得斯“啧”一声,拉瓦辛立刻道歉:“对不起……”
伐库鲁尔:“这样都不生气,那你还真能忍。”
拉瓦辛抬眼看看她:“我不知道我喜欢什么。”
伐库鲁尔忽视她的话:“如果我是你,现在已经因为刺杀殿下被关进囚星监狱了。”
拉瓦辛不敢不说话,怕伐库鲁尔旧事重提,但又实在接不上什么话,脑袋都憋红了。
伐库鲁尔盯着她,看得拉瓦辛脊背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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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缓开口:“你很喜欢艺术吧。”
拉瓦辛慌张起来,坦塞得斯望过来,质问:“真的吗?拉瓦辛,你是堕天使,你以后是要进中央区处理政务的,如果你连领军打仗都做不好,以后那些堕天使欺负你怎么办?”
拉瓦辛还没否定,伐库鲁尔直接道:“堕天使不是很有种族优越感么,原来未来的路这么窄啊?”
坦塞得斯反驳:“她是家族的下一代脊梁!我忙前忙后累死累活给她安排机会,她给我惹出这么大的祸!好,她不喜欢领军打仗,我让她去南尔付林训练士兵,三个月过去她都做了什么?”
“殿下,堕天使已经没有纯血的了,我们活不久的,我已经两千九百多岁了,纵然看起来再年轻,我也已经老了。如今帕萨莱思风头正盛,多少堕天使盼着我老死好瓜分家族财产,以后我走了,她要还是这样胆小怕事,那些堕天使会用什么手段害死她,这些您不会不知道!”
“她是我的女儿啊,我走了就没有魔族能保护她了,我只是想让她好好活着!”
拉瓦辛泪流满面,低声啜泣着:“母亲……母亲我会好好学习,我会保护好自己,我会努力……”
伐库鲁尔神色淡淡:“噢,那等你死了,把家族的财产全部烧了或者捐掉不就好了?”
坦塞得斯匪夷所思:“啊?……那,帕萨莱思……”
伐库鲁尔:“据我所知,你已经没有了父母,帕萨莱思家族大多和你的丈夫与其他关系不算密切的亲戚有关,他们曾经没有任何作为,都是靠你才走到现在。要是你怕他们找拉瓦辛报复,那就杀了他们吧。”
对面两魔都愣住了,伐库鲁尔挑挑眉:“做不到?那看起来你还没有疯掉啊坦塞得斯,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把自己努力一生的伟大成果转让给家族和孩子,他们什么都没做不是吗?还是说你努力这么久只是想让其他魔族过上好生活?富贾巨商,不该最懂如何利己么?”
“别说是因为‘爱’,爱就是让你的孩子踩着你的尸体走上高处吗?你有没有想过她会很害怕?”
“也别说是因为‘传承’,让她带着你尸体的一部分走上高处,这更恐怖。”
“坦塞得斯,”伐库鲁尔抿了口茶水,腾起的白雾萦在她垂下的眼睫上,声音很轻很慢,“成长不是学习的产物,相反,学习是成长的表现。”
“野草总比花朵好养不是吗?你如果真的只想让她活下去,就不该教她怎么在危机重重的环境里爬得更高。”
“毕竟,单纯活下去不是很简单吗?再富裕一些,过得滋润点,那样也不算难。所以为什么还要把最难的路留给她呢?”
坦塞得斯不是不讲道理的,伐库鲁尔的话她都懂,两魔虽然大多时候都意见不合,但她们都很聪明,吵架基本都和打辩论赛一样,并非一味输出自己的想法。
可能是因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万能公式,坦塞得斯难得说不出话,她自己也没有细想其中的意思,好像当了母亲以后,很多话术就都是学习来的,她并不深究,只照着其他魔族的样子教育孩子。
伐库鲁尔没有再说话,拉瓦辛两边看看,最后望向坦塞得斯:“母亲……”
坦塞得斯闭了闭眼睛:“殿下,我觉得我需要一些时间,接下来能不能拜托您照顾一下拉瓦辛……其他魔族我不太放心。”
伐库鲁尔:“可以,但我要收她的报酬。”
她补充:“我要她自己挣的钱。”
拉瓦辛:“……啊?”
完蛋了,她最害怕伐库鲁尔了。
18. 在?帮忙贬个食尸鬼?
于是回萨尔玛星的飞船上多了一个魔族。
拉瓦辛大气都不敢出,她想对伐库鲁尔说谢谢,但是因为实在害怕,根本开不了口。
看伐库鲁尔的态度,她应该很不喜欢自己,就这,她居然同意照顾自己,这不是双方都煎熬吗……
伐库鲁尔倒是没管她,离开前找了时录和福莱昂告别,之后就再没说过话。
拉瓦辛尴尬得不行,坐得笔直,眼睛都不敢乱看。
伐库鲁尔打量她,还是没说话……
拉瓦辛如坐针毡,过了很久,伐库鲁尔才突然发问:“你为什么要把头发剃光?”
拉瓦辛没想到她居然问这样的问题,愣了一下才回答:“我以为要去囚星,就早早剃掉了。”
伐库鲁尔点点头,又不说话了。
拉瓦辛捉摸不透她,忐忑一路,直到飞船停下,伐库鲁尔叫她一起走:“这里基本没有魔族会过来,有的话也是我的病人,你不用理睬。这些智械不是很好用,但是整理资料和打杂还是可以的。宫殿很大,你自己走走,随便找个客房住,我一般都在一楼的书房和客厅,晚上会在二楼主卧,有事找我。”
拉瓦辛点点头,眼前这座宫殿比她见过的所有建筑都高大漂亮,有十三层,很宽,建筑整体是黑色的,尖顶,恢宏漂亮。
伐库鲁尔回来就进了书房,两个智械跟进去,过一会儿又出来上了楼。拉瓦辛不知道做什么,就跟着智械一起上楼,尽量躲着伐库鲁尔,两个智械同她问好,最后停在五楼,这里全都是书,高大的书架接通天花板,两个智械忙碌一通,整个建筑五楼、六楼、七楼全部都是书,没多久又上来几个智械,跟着一起找资料。
拉瓦辛安静待在一边,看了看它们拿下去的书。《新药材总集纲要》《自然生物星球大全》《魅魔族残卷医学典章合集》……
几个智械目标准确,熟知所有书籍的位置,难怪伐库鲁尔说它们好用。
拉瓦辛看了看书架上的大堆资料,实话说,她没见过这么多纸质书,这东西都是老物件了,并不常见,没想到单单这个宫殿里的就这么多。
她不敢随便摸,就只能看看书脊上的名字,这里的书类型很多,药理、解剖、绘画、音乐、语言、舞蹈、经济、兵法……
智械们再上来时见她弯着腰探头看,就多提醒了一句:“拉瓦辛长官,殿下说您可以随意。”
拉瓦辛想了想:“殿下在看什么?”
智械边忙碌边回答:“药理、手术、解剖、种族生理差异、药材育种、星球气候、天文观测,目前大概这些,后续药品局还会送来其他资料。”
医学的话她还能理解,但为什么还要天文和星球资料……拉瓦辛突然想到,福可洛斯殿下名叫伐库鲁尔。
她要继续拓展魔族领域了吗?
另一头的系统还悠然自得:“行了,现在零森节结束了,我们也该被贬啦。”
时录疲惫:“你能不能别这么高兴啊。”
系统:“嘿嘿,接下来魔王会颁布新规,把整个主星区的食尸鬼和普通恶魔都贬去西九环,你嘛,你在西九环的主星卢瑟那星,那里基本没有什么魔族,在魔域边境,很危险的。这里占了全书很大一部分,大大小小的战役,还有各种破损的时空隧道,你会在这里看到没记载过的库鲁尔和库里南,同时在这里还引出了一个新的组织,就是原著前文提到过很多次的‘巡游队’,反正各种各种吧,你最后要加入巡游队,立了大功,在某次盛大节日里回了主星,获得魔王的认可之类,哎呀就那样就那样啦!”
系统叽里呱啦一通,最后自己倒是烦了:“后续的东西后续再说!”
伐库鲁尔埋在大堆书里,忽然迟疑了一下。
按系统之前说的,当今魔王罗莱恩是个“昏君”,荒淫无度、暴虐无常,而下一任魔王时录,就是要亲手杀掉罗莱恩,为民除害。
但真正的罗莱恩并非系统所说的那样无能,他很懂周旋社交,做事圆滑有度,只有在打仗这方面是个仅次于伐库鲁尔的笨蛋。毕竟魔域如此辽阔,一些事情兼顾不到,或者治理有误也是无法避免的。
但他要是真的昏君,伐库鲁尔不会让他当上魔王的。
所以颁布新规贬斥所有低等魔族这样的事……反正她不会相信。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拨了电话。
魔王秒接:“我真是受不了你了死老太婆!你最近是不是跟我联系太频繁了!?我每时每刻都在忙,你没事就算了,能不能别整天烦我!?我有红眼病!!”
伐库鲁尔平淡道:“噢。对于南尔付林的起义,你有什么看法吗?”
魔王抓狂:“能有什么看法!?网上看看得了!”
伐库鲁尔:“所以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
魔王破音:“不然呢!?伐库鲁尔我告诉你我很忙!很忙!!那样一件小事至于我做什么吗?”
“而且,南尔付林出事前你还去过那里!要不是你的视频流传出去,被那些整天闲得和你一样蛋疼的魔族扒出来在南尔付林,这件事怎么可能会传播出去!?你要是担心,你就承担主要过错让我给你贬到随便哪个打不了电话的土坷垃去!”
伐库鲁尔撇撇嘴:“魔王陛下是不是有点太凶了?难怪她们都说你跟疯了一样。”
魔王又开始加速版深度呼吸:“谁!!?谁说的!!?”
伐库鲁尔把智脑环拿远一些:“贬我就算了,帮我贬个食尸鬼。”
魔王哼哼呵呵笑得如同痴汉:“伐库鲁尔,你让我帮忙?原因、申请书、亲笔签名,一样不许少,我看情况批复。”
伐库鲁尔:“不批的话我亲自贬,本来也用不上你,以为自己很有用吗?”
魔王大叫:“至少给我一个原因吧!”
伐库鲁尔:“嗯……高级恶魔时录,就说他突然出现在南尔付林,疑似怂恿起义好了,贬到西九环的卢瑟那就行。另外,你要是没时间,我可以再去一趟主星,你看起来像有精神病。”
魔王没招了:“我大概真的病了……老太婆,我们叙叙旧吧。”
伐库鲁尔:“嗯,老头子。”
魔王:“啧。”
时录那边很快就收到了处罚,不过和原著不一样的是,魔王没有颁布新规,也没有当众处罚,只是突然收到了囚星的消息,说魔王怀疑他怂恿起义,让他滚去卢瑟那星服役捡石头去。
时录:……
伐库鲁尔的天价黑卡分成了两张,一张送给了低等魔族援助基金会,派了几个智械监督。另一张被送去了药品局,局长长跪致谢,丝毫不敢打别的主意,加大了各方面的投资,改新设备,加大产出量。
又过去两天,伐库鲁尔从回来后就没见过拉瓦辛,不过也没什么,孩子只要死不了就行,她今天主要任务是到主星去看看精神病魔王。
听说魔王还在忙,她就去看了看堕天使们,也没什么目的,就是看看她们有没有想死的。
当然,这些天堕天使都挺安分,听说伐库鲁尔又一次过来可把她们吓了一跳,战战兢兢打招呼都不敢。
福可洛斯殿下长久以唯一的顶级魅魔身份自居,但堕天使们明白其中一些奇妙的内幕,自然害怕她。
不过,完全认识她的也不算多,除了十二名堕天使,剩下的都不算很了解,只被前辈警告过这位殿下极其不好惹,惹魔王都不能惹她。
伐库鲁尔知道她们只是谨遵教诲不敢轻举妄动,但背地里会不会继续做什么小动作,那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她今天也来杀鸡儆猴一下。
魔王不敢出面是为了顾全大局,但她伐库鲁尔不一样,她就算和所有堕天使结仇,也能用武力杀出一条让她们臣服的路。大不了全杀了,魔族又不是只有她们可用。
所以制作假药和非法运输这些事,只要她出马就够了。
调查全程伐库鲁尔都会待在主星,所有调查工作都由她和她的智械全权负责,贿赂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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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难得松了口气,跟伐库鲁尔刚说几句话就跟昏迷一样睡着了。
她病情稳定后在萨尔玛度过了七百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七百年里一事无成,连魔王的工作都没在意过。
或许是小说里写的“转眼七百年过去”这样吧,她的创作者没有让她在这七百年里做些事,所以她什么也没做。
真是不像话。
浦林西环出事前,魔王罗莱恩刚刚坐上王座时,他们两魔就时常用这种方式处理各种事端。
伐库鲁尔宛如恶鬼,凶神恶煞,往那儿一杵就足够震慑大多有意犯罪的魔族。魔王则更温和,他态度坚定,做事果断,但说话很好听,看起来性子软些。最关键的是,两魔观念差不多,没什么分歧,就这样配合着处理大小事务。
每次上完一天班,魔王还有时间找伐库鲁尔打电话吐槽,骂得面红耳赤,完全看不到工作时八面玲珑的样子。
不过魔王一直都挺怕她,打电话的时候看不出来,不过一旦面对面,魔王就不太敢了,大概是小时候被打出阴影了,毕竟伐库鲁尔把他打骨折过三百多次。
但这位魔王还是很在乎她的,温柔和善的魔王头一次发怒,力排众议把萨尔玛送给当时正在昏迷的伐库鲁尔,只是因为萨尔玛和浦林西星很像。
伐库鲁尔吻了他的额头,吃掉了他长久以来的负面情绪。
这些年,也是辛苦他独自抗下这么多了。
魔王惊醒,大块头迷茫道:“过去多久了?”
伐库鲁尔:“六分钟。”
魔王挠挠头:“吓我一跳,还好还好。”
他动动身体:“不愧是你啊,我都好几年没睡过了,感觉轻松不少。”
伐库鲁尔给他倒了些茶:“以后有我,不用那么辛苦。”
魔王笑了:“觊觎我的王座?”
伐库鲁尔:“觊觎你的负面情绪,我从没吃过这么单纯的烦躁。”
魔王:“啧。”
伐库鲁尔:“话说,你为什么要把萨尔玛送给我?听说那时你吃了不少苦头,而且你知道我没有很喜欢花。”
魔王自信摸摸鼻头:“我喜欢就够了,谁管你喜不喜欢?你那么吓人,存你那里不就没魔族敢打歪主意了么?”
伐库鲁尔:“啧。”
只有魔王知道,浦林西环出事后,伐库鲁尔身负重伤,断断续续昏迷了很久,他那时经常去看望她,也不知道是哪一次,伐库鲁尔醒着。
她问:“浦林西环怎么样?”
魔王回答:“没了。”
她望着天花板,很久之后,默默淌了泪出来,她还是那么平淡,静静地说:“罗莱恩,我没有家了。”
两年后,魔王找遍整个魔域,找到了和浦林西星极其相似的萨尔玛。
他的利刃、他的宿敌、他的好友——伐库鲁尔。
那是她第一次哭,所以他做不到无视。
伐库鲁尔看看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五十三分钟,你可以再睡一会儿,我去处理些事情。”
魔王疲惫地揉揉眼睛:“不行,我失眠很严重,还是去工作吧。”
伐库鲁尔按住他:“睡吧,我陪着你。”
魔王是一个纯血恶魔,出身不错,但家族和伐库鲁尔的差不多,都死于战争。要说伐库鲁尔有战争后遗症,那么魔王也有。
不安全、恐惧、焦虑,午夜梦回,总会被战火焚身,身体融化,哔哔剥剥往下掉。
但是伐库鲁尔身边很安全。即使她才更危险,和她在一起也有种奇异的安全感。
就像最早的时候,伐库鲁尔还是只身逃到主星区的黑户,只能躲在他的身边,晚上训练完,就会把他赶到沙发上,霸占他一半的房间。
那个小小的沙发,是他睡过最舒服的地方。
现在也是,伐库鲁尔的身边,宽大柔软的沙发,很舒服,很安全。
伐库鲁尔拿了书,一页一页翻着,魔王沉沉睡去。
19. 处罚
有智械送来各种证据和细节,伐库鲁尔一一看过,下令把疑似犯罪的堕天使关在中央区等待。剩余时间用来处理魔王的公务。
哪里出现了库鲁尔,哪里申请拨款,哪个家族损失惨重讨要说法,哪些星球又要重建……
魔域如此辽阔,事情多到难以想象,伐库鲁尔让智械调来各地真实状况,一一批复,顺带都留下自己的签名——伐库鲁尔。
魔王虽然尽职尽责,但大多魔族对他的评价都是“大块头软柿子”,很多事情反反复复处理也不是办法,就像他最近跟疯了一样,大家也不觉得他有什么威严,因为他再疯也不会在工作上发泄。
既然如此,还是让“伐库鲁尔”这个名号压一压那些家伙的神气,看看谁还敢在同一件事上讨价还价。
各家族的尿性她都清楚,那些在说谎在卖惨的,她根本不看,根据实时状况一个个批复,不多给也不少给,总之一分钱都不让他们多贪,有的狮子大开口,她就少批一些,直接写让他们自己拿钱补漏洞。
魔王总要考虑很多东西,脸面、价值、恩情各种各种,不过伐库鲁尔可不惯着他们,批得很快。全部批复完已经过去了七个小时,中途顺带替魔王去开了两场会议,把堕天使们吓得不敢吭声。
魔王醒来时仿佛睡得痴傻,伐库鲁尔还在身边翻书,但外面天空已经黑透了。
他宕机:“几点了?”
伐库鲁尔:“你还有四个小时休息时间。”
魔王:“你骗我!?”
伐库鲁尔摊摊手:“四个小时后是早上八点,你有一场早会要去。没骗你。”
魔王又宕机了,伐库鲁尔翘起嘴角,小幅度笑了一下:“昨天剩余的所有文件和会议我已经全部代劳了,安心。”
魔王眨眨眼,扑过来一把抱住她,差点哭出来:“你终于回来啦!”
“这一千多年都是我一个在干活儿!老妖婆,接下来你要加倍工作!”
伐库鲁尔:“那你呢?”
魔王神气:“我负责打电话烦你!”
伐库鲁尔处理政务、再度出世的消息很快传开,大多魔族关心她身体好了是不是要重回战场,还有大部分头一次知道伐库鲁尔以前还管政务。
当然,高等魔族一片哀嚎,有震惊福可洛斯和伐库鲁尔是同一魔的,有担心自己被抄家的。
魔王状态好了不少,精神病也算是痊愈了,干劲十足。
伐库鲁尔则是去实地确认了一下智械们传来的证据。隐蔽的地下工厂,从垃圾里翻出来的空药盒拿来再次包装假药,简陋的药物废渣压缩定型装置,即使早早就搬空或者炸毁,也依旧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主星贩卖的假药都是对标伐库鲁尔的药做成的,专门卖给堕天使,其他废渣做成的药则运往外地,卖给低等魔族。
伐库鲁尔带着智械找遍整个主星区,收集了十三处工厂证据,和市面上所有假药对标,带着证据回了中央区。
魔王幸灾乐祸,通知堕天使们开会,伐库鲁尔有话说,自己就坐在她身边旁听。
堕天使们两股战战,有几个早早认罪跑去囚星,还有几个推辞不来,剩下的都坐在桌前。
伐库鲁尔没有多说,甩了证据出来,下令把逃走的都抓回来,并通知各星港督察组织、囚星法官、各大家族、各星球新闻播报,全部视频旁听。
“向高等魔族售卖自制假药、向低等魔族高价售卖药渣销毁证据、非法藏匿运输大量药物、私自改造飞船用于藏匿、贿赂星港督察员、贿赂药品局成员、哄抬药价坐收渔利、假药导致低等魔族出现大量新型遗传病和严重精神疾病。”伐库鲁尔把手里一沓证据轻轻一摔,放在桌上,全场堕天使激灵一下。
伐库鲁尔不见喜怒:“做了几百年吧,这么完整的产业链都搞出来了。”
“各部门各家族收了不少钱吧,现在还在细致调查,不过没关系,调查十年总能揪出来。至于主要涉事的堕天使,数罪并罚,在事情全部查明后连同家族直接杀了,其家族财产和私有财产全部收回,后续分配援助遭遇其害的低等魔族。所有参与假药事件的魔族,不论是助力搭情面,还是被贿赂接受开通后门,全部照价十倍上交,视情节严重坐牢并贬低职位。”
“这么算来,我们魔族的财政赤字也该消掉了。”
魔王点点头。
伐库鲁尔:“有任何不服的来找我,还不起的可以放宽时间,但名下所有财产都必须联通魔族财政,赚的每一分都要先还债。罪大恶极者全部压至囚星高级监狱,囚星法官胆敢接受贿赂或左右我的意志,直接处死。”
“在所有事情查明前,主星区封锁所有魔族出入,各大星港督察组织加强执法,敢有纰漏,等我去找你们,有出入需求的写报告,让星港督察转交给我,给魔王不批。”
“与这件事相关的所有报告和公文全部交给我,交给魔王不批。”
“还有疑问吗?”
下面的堕天使面面相觑,有话但不敢说的样子。
福莱昂举手:“伐库鲁尔,部分堕天使无意购买自制药物,这样需要交罚款吗?”
大部分堕天使纷纷抬头,伐库鲁尔直接抽出一把几乎和她一样高的长刀:“你们敢说‘无意’?药物价格事关所有魔族生计,你们生活在主星区上千年,十三处违章工厂,运输、安全检查、制药、售卖,哪一个过程没有你们这些上位者的痕迹?现在说没有一丝察觉?包庇同样是罪,所有表面未参与事件的堕天使和高级恶魔全部罚款十万。申冤的找我确认情况。”
下面彻底沉默了,望着她手里寒光凛凛的长刀,谁都不敢再吭声了。
十万对堕天使和高级恶魔来说不算什么,但只要罚了,那就是很丢脸的,因为囚星会记录在册,只要有犯罪记录,此后每年发福利和奖金都会少一点,少的部分叫作“犯罪税”,不多,就一百,但成年累加还是挺大一笔钱的,全部都充财政去了。
大堂寂静下来,其他看新闻的魔族倒是沸腾了,大力鼓掌,称赞不愧是伐库鲁尔,一回来就做了大事,果然铁血战神。
堕天使们是真想不到,福莱昂毕竟是和伐库鲁尔关系最好的朋友,没想到她下手这么狠。
伐库鲁尔平静道:“我拼杀上千年,拓宽魔域,发掘新星球,供你们吃穿用度,给你们扩大管辖地,你们倒好,在我眼皮子底下做这些恶心勾当。我把主星当成魔域中央,给你们最最安全的生活环境,就是让你们种族歧视、同类相残的?真当我不会杀了你们吗?”
大堂静悄悄的,伐库鲁尔的声音格外恐怖:“冤屈、疑惑,都可以找我,但要是有魔族敢不同意我的决断,妄图扯皮讨价。尽管来,我不只杀库鲁尔。”
魔王满意,悄悄给她竖拇指:“有事就说,没事就散了吧,后续有问题可以继续找伐库鲁尔,她最近都在主星。”
没魔族敢说什么,鞠了躬就赶紧散了,有罪的被护卫队缉拿去了囚星。
魔王长叹一声:“是挺正义的,但后续那些被牵涉的魔族会怎么报复你还说不定呢……”
伐库鲁尔:“尽管来,来一个我杀一个,在背后做小动作的又不是拽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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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也交十万罚款。”
魔王呼噜一下站起来:“凭什么!?”
伐库鲁尔:“凭你也吃了药,即使加大督察力度,但没处理好这件事。”
魔王指着她的鼻子,半天挤出一句:“我会想尽办法偷税漏税的!”
一年一百块钱的巨额税务,对于勤勤恳恳成年累月按007工作制的魔王来说,还是一大笔血汗钱的。
系统那边热血沸腾:“啊啊啊啊我为殿下举大旗!!怎么这么帅啊啊啊!!”
时录这几天正在努力运用自己贫瘠的荒野求生知识盖房子。卢瑟那草木茂盛,气候又湿又热,虽然暂时没看到什么野兽,但还是挺恐怖的,冷不丁听系统猛嚎,差点把他吓死:“你干嘛!”
系统冒粉红泡泡:“她真的好帅……呜呜好喜欢殿下!”
在主星处理了几天政务,顺带杀了几个勇敢的投毒者,把他们的尸首挂在中央区入口处,伐库鲁尔才想起萨尔玛星上还有一个拉瓦辛。
智械回复消息:“拉瓦辛长官最近都在宫殿内,她似乎很喜欢您的书,最近几天都在研究药理学。”
伐库鲁尔:“让她劳逸结合,有时间照看一下我种的药材。”
智械:“好的,殿下。”
断药后不太好适应,但伐库鲁尔决心没有新药就不吃,处理政务的间隙还在研究。
药品局改了原本的药盒颜色和标志,重新分配了四种精神类药物,将它们“物归原主”,同时重新定制了药品局印章的防伪水印,伐库鲁尔将水印设计成了一个头顶圆环的女性logo,配字“零森”。
药品局位于东三环的卢克修斯,幸好它距离主星不算很远,飞船路程六小时。那里设施齐全,新药研究和药物改良也有一些进展。
只是,研发新药还是受限,伐库鲁尔想了很久,分析了自己的症状和生理差异,以及罹患重度精神疾病的食尸鬼的状况,经过不断调整后,还是觉得少一味药材。
魅魔残卷里有记载,一味叫作“克瑞斯”的药材,它的种子里含有中枢兴奋药“□□”,多用于治疗精神萎靡、淡漠等症状,其药材本身有剧毒。生长在高温湿润、排水便利、光照充足、海拔100-1000米的沟谷、山坡、灌木丛里,总之生活环境很严苛。
这个东西她应该见过,只是数量不多不好找,这也算是她自己的药了,并不想麻烦其他魔族,药物改良已经让药品局很累了,这味药就靠她自己做好了。
她又连续看了几天的资料,最后锁定几个气候比较符合要求的十七个星球,其中,就有卢瑟那。
同一时间,卢瑟那的时录快要热死了。
系统拖着长腔:“不行了……为什么这么热,宿主你挺住啊,我快要被热死了……”
时录躺在小溪里当浮尸:“我要热死了……系统,我要是死了,你这次可要把我复活……”
系统根本没听,突然想起什么:“欸?宿主,我突然想起,殿下的发情期好像快到了。”
时录:“哈?发情期不是阿尔法和欧米伽的设定吗?”
系统:“殿下是魅魔啊,当然也有,而且你也有的。
时录:“……我服了。这个设定就这么无法割舍吗?”
系统:“没事,一年一次,一次三十天,而且只有魅魔的发情期是很规律的,其他魔族的发情期都没固定时间的,有的一辈子也没有。”
“殿下的发情期嘛,”系统卖了个关子,但时录已经快要热昏过去了,它自觉无趣,“在萨尔玛的冬季,最冷的时候。”
20. 发情期
“伐库鲁尔,看来最近有不少魔族爱你爱得死去活来啊。”魔王抱着大堆信件,“居然还有这么多魔族选择写信,挺古老了。”
伐库鲁尔敲敲额头:“放那儿吧,我之后看。”
魔王狐疑看看她,嗅了嗅:“你发情期要到了啊。”
伐库鲁尔点点头:“主星天气还热,我都忘了。”
魔王拍拍她,递来一杯热茶:“那就休息一下好了,发情期不好捱的,浑身疼,脑子也不好用。”
伐库鲁尔一手托着额头,一手接过杯子:“主星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要去找一味药,时间说不准,不用担心。”
回了一趟萨尔玛,连续几天没回来,这里已经下了一场不大的雪,飞船上都有换季的衣服,很方便。
大厅里,拉瓦辛正给移植到室内的药材松土:“殿下,您回来了。”
伐库鲁尔浑身不舒服,裹着厚厚的衣服,蔫蔫道:“嗯,我接下来要去几个地方找药,返回时间不定。”
拉瓦辛:“是克瑞斯吗?”
伐库鲁尔懒懒掀起眼皮:“懂得挺多,原来你喜欢医学吗?”
拉瓦辛低下头:“就是……希望能帮到殿下……”
伐库鲁尔步伐一顿:“要和我一起去吗?”
拉瓦辛惊道:“我吗?”
伐库鲁尔:“随便吧,两小时后我就要出发,想去就收拾东西。”
拉瓦辛站在原地,咬了咬嘴唇。
她还是很害怕伐库鲁尔,但也是真心想帮忙,因为殿下看起来很累,在主星的这些天她做了太多太多。
最后还是收拾东西一起去了。
第一个目的地,四小时路程的夏利弗。那里大多生活着中低级恶魔和食尸鬼,星球中间带全年湿热,地形多样,可搜索面相对其他备选项会少一些。
伐库鲁尔蜷缩在沙发里,拉瓦辛犹豫再三,还是问:“殿下,您不舒服吗?”
伐库鲁尔闭着眼睛:“嗯,我的发情期到了。”
拉瓦辛脑袋一嗡,迟缓道:“发……发情期?”
伐库鲁尔:“嗯。”
这个词似乎有点过于生僻了,拉瓦辛有所耳闻,但在她看来,那个词都是成年魔族的事,和她没什么关系。
即使她成年了。
她说着都觉得脸上发烧,只好硬着头皮问:“那……有没有什么药?”
伐库鲁尔依旧闭着眼:“正常现象,不用吃药。”
拉瓦辛束手无措,蹲在沙发边上想问又说不出口,伐库鲁尔:“魔族都会有发情期,只是魅魔比较频繁规律,其他魔族的发情期有触发条件,比较复杂。”
拉瓦辛支支吾吾:“那……是什么感觉?”
伐库鲁尔睁眼看看她,直白道:“想找个男的交..配的感觉。”
拉瓦辛腾一下站起来,全身都僵了,脸红得厉害:“不是!……我说您身体怎么样?”
伐库鲁尔懒懒道:“全身酸痛,烦躁,还有想找男的……”
拉瓦辛:“噢!”
伐库鲁尔挑挑眉,觉得这孩子终于有了些害怕似的,非要说完:“想找找一堆干净漂亮的男的,让他们……”
拉瓦辛捂住耳朵:“噢!”
伐库鲁尔轻笑,伸手点点她毛茸茸的脑袋:“虽然魔族发情期触发条件很复杂,但最统一的一条是什么你知道吗?”
拉瓦辛摇头,伐库鲁尔:“是闻到魅魔发情。”
“所以你也快发情了。”
拉瓦辛:“?”
“……哎???”
伐库鲁尔把毛毯盖得更严实:“谁叫你蹲我边上的,我已经贴了三角巾的,怪你离太近。”
拉瓦辛满脸涨红:“我,我……真的吗?”
伐库鲁尔:“发情期开始后,不论男女,腰臀处的魔纹会变烫变红。如果你不想影响其他魔族,就用这个。”
她拿出一个粉色包装的小方片,拆开后是三角形的:“三角巾,相当于内衣。两个长角系在腰上,短角盖在魔纹上。这东西很厚,跟膏药一个性质,是粘在皮肤上的,动作大了很容易移位,所以要系在腰上。我往年在萨尔玛的时候都不用。”
拉瓦辛要哭出来了:“不是……我真的,发……”
伐库鲁尔:“我是什么味道的?”
拉瓦辛:“……苦苦的,但是很香。”
伐库鲁尔拍拍她后腰的魔纹,把三角巾给她:“恭喜中奖。”
拉瓦辛绝望。
外面很热,天上有两个恒星,光线发红,空气蒸得发虚,滋啦啦往上飘。
夏利弗中间带被当地魔族叫作赫鲁莫,意思是最最炎热的夏天,所以这里基本没有魔族居住,这个驻地也荒芜了很久。
两魔裹得严实,刚下飞船还没一会儿就热得不行了。
赫鲁莫气温太高,魔族也并不多,此处草木茂盛,毒虫野兽肆虐,是药品局时常打交道的地方,有不少驻地。
但药品局毕竟没什么精力在各个星球上派那么多看守,所以这些驻地基本都会交给当地魔族管理。
拉瓦辛满头大汗,浑身还在疼,走走停停受不住,幸好星港和其中一个驻地很近。
但里面的温度和外面一样,没有调温系统,拉瓦辛差点瘫倒:“殿下,您不热吗?”
伐库鲁尔把衣服一脱,找了之前时录买的衣服穿上,拉瓦辛只敢脱外衣,满脸复杂道:“殿下,那个……”
伐库鲁尔束起头发:“怎么?”
拉瓦辛低着头:“您这样穿,三角巾……”
伐库鲁尔低头看看,三角巾是白色的,而且材质厚。普通魔族女性的衣服都不会遮住锁骨和后腰的魔纹,所以三角巾在这个地方就很容易被看到。
伐库鲁尔把三角巾撕下来,周围皮肤已经红了起来,很痒:“嗯,看见了,证明我发情了,让其他魔族躲着点,省得我先煎后杀?”
拉瓦辛哑口无言,毕竟在她看来,伐库鲁尔如此凶悍,可能真的会这样做。
跟这孩子开玩笑好像并不好玩,伐库鲁尔伸手解她的扣子:“三角巾不做成透明的不就是让露出来的吗?衣服不设计成遮魔纹的不就是为了露三角巾吗?设计者都不考虑去遮,那我们考虑有用吗?”
“别说发情了不能穿露腰款,夏天的衣服就是夏天穿的,除了分场合,其他什么情况都能穿,设计者不考虑正常生理需求,要我们承担结果?贴三角巾是为了不妨碍其他魔族,但要是有魔族眼睛长在下面,敢对此骚扰调戏,那就剜了他的眼睛。”(相当于挖眼并阉割)
拉瓦辛锁骨处的魔纹散着紫红亮光,汗涔涔的皮肤红红的,她拢拢领口:“殿下……算了,我还是喜欢保守一点的衣服。”
伐库鲁尔松手:“两千多年前,女性强迫男性后,只要和男性结婚,就不需要去囚星。那时候,大家都觉得不清白的男性魔族都是很劣等的东西,把他交给施暴者算是一种惩罚。”
拉瓦辛惊讶:“哎?真的吗?”
伐库鲁尔:“不然我小时候逃到主星,和魔王共处一室时他怎么不敢声张?因为他说出去之后就只能和我结婚了,他害怕我把他关起来打一辈子,就不敢说。”
拉瓦辛有点想笑。
伐库鲁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好像大不一样了。”
拉瓦辛等她说下文,但伐库鲁尔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提醒道:“这里魔族很少,你不用穿那么厚,到时候晕倒了还要麻烦我。”
拉瓦辛不想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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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库鲁尔,还是脱了,但留了长袖长裤——她可能是觉得寸头穿女装有点奇怪,目前衣服都是男装,而男装没有短的。
两魔决定先找当地魔族问问话,要是有消息的话,找起来会更方便。
伐库鲁尔张开翅膀,拉瓦辛跟在她身侧,盯着她左侧的翅膀:“殿下,您的翅膀不疼吗?”
伐库鲁尔也没看,直接飞上高空,才回答道:“看着严重而已,早就好了。”
魔族的翅膀都是由骨头和一层皮肉构成的,所以也叫“骨翼”,上面血管和神经很多,一旦受伤很难愈合。伐库鲁尔左侧的翅膀上有一道几乎纵贯过去的疤,像是被硬生生撕断的,疤痕下的骨头上都还钉着钢板,边缘还有没合上的口子,只能用稀稀落落的缝合线强行扯在一起不漏风。
任何魔族在学会打仗前,就知道翅膀受伤是什么概念。
那是没办法治愈的伤,断手断脚还能再接上,经过好的治疗和漫长的时间,都能回到最初的样子。
但翅膀不一样,翅膀断了,首先大量的失血和极度的疼痛就已经足够毁掉一个战士。后续再高超的手术也不可能恢复如初,断掉的那部分会永远失去知觉,无法操控,很难控制飞行,基本就是废了。
看来伐库鲁尔养病养了一千年,大概就是在适应这只没有知觉的翅膀。
能把断成这样的翅膀用得如此精湛,她绝对受了很多苦。
拉瓦辛看着她翅膀上触目惊心的破口和瘢痕,那些口子绝对要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拆线重缝,看上面的痕迹,似乎还试过把破口一圈的肉都切下来再缝合,但那根本没用。
伐库鲁尔:“有那么稀奇吗?”
拉瓦辛回神,才发现伐库鲁尔一直在看她。
高空烈日灼灼,两颗恒星热得像在尖叫,整个视野都是橘红色的,伐库鲁尔的头发随着疾风乱飞,只那双眼睛很清晰地落在拉瓦辛眼里。
她移开目光:“对不起,殿下。”
伐库鲁尔指着下面一处地方:“那里。”
两魔很快落地,这看起来像个小镇,现在正值午后,热得不行,周围也看不到魔族。
伐库鲁尔拿出三角巾重新贴上,冷不丁开口:“很早的伤了,已经没有感觉了。”
她是在回应拉瓦辛最开始问“疼不疼”的话,但拉瓦辛总觉得,那是真的没有感觉了。
镇子上热得出奇,阳光射下来几乎要把皮肤烧个洞,浑身刺挠着疼。
伐库鲁尔敲响了一扇门,一个女恶魔过来:“哎?你们是谁呀?”
夏利弗虽然以出口大量昂贵动植物为生,但经济不算发达,普通家庭没见过堕天使也很正常。
伐库鲁尔只说是药品局的,并出示了证件,问了些关于克瑞斯的问题。
恶魔摇摇头:“不太清楚呢,要不我问问医生?”
伐库鲁尔鞠躬:“好的,非常感谢。”
恶魔邀请她们进门坐一下,倒了些凉水:“近些年打仗打得怎么样呀?我丈夫和儿子都去打仗了,十三年没回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我还想着再找个男的呢。”
拉瓦辛:“情况还好的,近些年没有大状况,您可以和他们联系的,每个士兵都有智脑环。”
恶魔笑笑:“算了。——福可洛斯医生吗?我是卡维腊,药品局的来找药,您跟她们说行吗?——哎,好。”
拉瓦辛惊了一下,伐库鲁尔接过智脑环,对面声音很模糊:“您好?”
伐库鲁尔顿住了,对面奇怪:“您好?我是医生,有什么需要的吗?”
她突然开口:“你在哪儿?”
对面停住了,伐库鲁尔又问:“你在哪里?斯诺特。”
对面缓慢道:“……尤妮斯殿下吗?”
21. 尤妮斯殿下
伐库鲁尔愣了很久,这个被她忘记了很多年的名字才逐渐清晰起来,她垂下头:“啊……尤妮斯·福可洛斯。”
对面惊道:“真的是您吗?我以为……”
拉瓦辛震惊:“是魅魔?”
伐库鲁尔点点头:“斯诺特,好久不见。”
斯诺特·福可洛斯,伐库鲁尔的保姆。
几千年前,各家族对管家、奴仆的要求都很高,必须改姓才能在家族内工作,意味着此生都要为家族效命。
魔族五百岁以后就必须要走出家门独立生活了。伐库鲁尔走得更早,因为父母不同意她打仗,父亲还时常揍她,叛逆的伐库鲁尔就早早离家出走,改了名字。后来隐藏了种族,成了不露脸的中二战神,民间虽有传言但也没确认过,不少魅魔因生理差异很少走出浦林西,基本都不知道她在外面杀得风生水起,包括她的家族。
所以斯诺特还不完全认识这个在自己身边生活过三四百年的殿下。
她缓缓道:“谢谢……谢谢您还活着!我现在就去,您再等等我。”
女恶魔奇怪:“您认识福可洛斯医生啊?她一年前才到这里,医术很好的!”
拉瓦辛面色凝重,问道:“要上报吗?”
伐库鲁尔把智脑环还给恶魔:“等我确认。”
女恶魔看情况不对:“那个……福可洛斯医生和药品局有关吗?”
她握紧智脑环:“她性格很好的,不管以前做了什么,这一年她救了不少恶魔哎,她还接济了很多食尸鬼……”
她看着伐库鲁尔胸前的魔纹,紧张道:“你们是堕天使吗?来抓她的?”
伐库鲁尔摇头:“她的魔纹和我的一样吗?”
恶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支支吾吾:“……没见过,她……没有魔纹。”
伐库鲁尔和拉瓦辛对视一眼,都皱起了眉头。
等待了很久,门终于被敲响,恶魔过去开门,扶住一只直接弯折的手。
斯诺特含着混浊的泪,迈着苍老的步子,一点点挪过来,探头往里看。
伐库鲁尔定定看着,她已经认不出眼前这个魅魔了。
她没有腿,下面绑着两根木头棒子,靠一对拐杖行动。她的手指也都已经弯曲扭折,大半边身子是严重的烧伤,包括整张脸。
一只眼睛用布盖着,看弧度应该是没了眼球,鼻子像融化了一样,只在脸中央发白的皮上留了两个洞,嘴唇左边半个已经烧没了,牙齿都露在外面。
也正如恶魔所说,她的胸口,没有魔纹,只是一片融化又凝固的起起伏伏的皮肤。
魔族即使老年也是几百岁的样貌,可她看起来却已经老得要散架了。
斯诺特拄着拐杖,两根木头在地上哒哒挪着,她眼里的泪砸下来,望着伐库鲁尔:“殿下,好久不见……”
拉瓦辛赶紧扶住她,惊得嘴巴都没合上,伐库鲁尔闭闭眼睛:“还有其他魅魔活着吗?”
斯诺特摇头:“我以为只有我了。”
伐库鲁尔抚顺她乌黑的长发:“我也非常感谢你能活着。”
这边还在认亲,系统那边一下就收到了消息:“哇塞,这个斯诺特不是后面剧情才出现的吗?怎么现在就来了?而且她居然是魅魔吗?”
时录终于建好了自己的小屋,这几天他泡在水里久了,全身都变得又白又皴了,闻言好奇道:“是殿下那边出事了?”
系统:“嗯嗯,斯诺特是在你加入巡游队之后才会出现的角色,有次你身受重伤,被她救了,那段描写她外貌的真把我吓住了!但是她很温柔,治好了你的伤,最后你报答她,让她去药品局了。”
“噢,那提起她也就不得不说,原著作者真的什么都要吃啊,前两章写斯诺特长相恐怖,你都架不住害怕,后面又写‘她的指尖又轻又细,稳稳落在时录的胸口,像羽毛一样扫过’,哎呦我真的无语了……”
时录见怪不怪了:“那她现在是跟殿下遇上了?”
系统:“对啊……殿下现在在药品局工作,出来找药碰上的。我有点担心哦,殿下知道她是魅魔,肯定不会让她继续流浪的,到时候你受伤要死了,还真不知道有没有魔族来救你呢!”
时录沉吟片刻:“没事的,我可是主角,死不了的,而且斯诺特是个很好的魅魔,早一点遇到殿下也是应该的,反正以后要是真的死了,还有你呀。”
系统难得没骂他缺心眼:“也是。咱们还是说说明天的库鲁尔吧,明天是你抵达卢瑟那后的第一场战斗,规模不大,你可以当练练手,毕竟这段时间你进步很大呢,机甲操控和基本战斗技巧都学的不错,明天应该没什么大事。”
时录感叹:“还是要谢谢殿下啊,她写的战争和兵法那些书都很有用。”
系统:“我们离殿下太远了,视监她不太容易,咱还是专心练肌肉吧,别到明天让库鲁尔捶死。”
拉瓦辛看着询问艾瑞斯下落的伐库鲁尔,一时觉得她似乎有些过于冷血了。
她以为亲人见面要聊些几千年前的事情,但除了一开始几句问好,伐库鲁尔就没有再说过寒暄的话,只是询问斯诺特有没有见过艾瑞斯和其他比较稀缺的药物。
斯诺特看起来似乎也不想提起过去:“我认得这种药,但是在夏利弗还没见过,我到这里才一年。”
拉瓦辛:“那……您能详细描述一下它长什么样子吗?还有什么生长习性之类的?”
斯诺特想了想:“浦林西环有个星球长有这个,我记得……克瑞斯不是草药,是乔木,树干直立呈灰色,新枝有绒毛。花朵很小,黑白色的,绿色花萼会比较显眼。成对革质叶片,果实圆球状,成熟后是橙黄色的。”
“生长环境的话,高温,水多但不能积水,幼时需要荫蔽度相对较高的地方,长大后又需要充足阳光。土质要求不高,这里的土质应该可以。”
拉瓦辛一一记下:“谢谢您!”
克瑞斯不是常见的药,药品局还没有记录,那是只出现在魅魔族医学残卷里的东西,没有图片,只有大致的外观描述。
斯诺特行动不便,两魔就自己去找,伐库鲁尔打算先探探路,挎着包,捡了根棍子击打高大的草丛,一堆虫子嗤啦飞出。
拉瓦辛接过棍子,挡在前面开路,两魔找了条小溪沿着走。
长草连天,毒虫肆虐,两魔艰难前行,把看起来相似的都摘下来并做好记录和标记,可发情期毕竟难捱,没多久就浑身疼得厉害,坚持到傍晚,实在没了力气,她们才带着一大包分装标记的果实回到小镇。
斯诺特很乐意接待她们,她有一个独立的医馆,在小镇中央,那里比较繁华,虽然不少店面不太整洁干净,但也足够热闹了。
白天太热,这里的魔族大多都在晚上活动。傍晚来临,街上的灯就先挂好了。
斯诺特把收集来的果实倒在桌上,对着包装上的图片和文字记录一个个看。
伐库鲁尔洗了澡,被虫子咬得满身是包,一脸烦躁。斯诺特嗅了嗅:“殿下的发情期到了啊?”
伐库鲁尔点点头,正要去拿三角巾,斯诺特:“不用了,你们两个都发情了吧,我已经老了,没什么影响。”
伐库鲁尔在桌边坐下:“魅魔族基本覆灭,存活魅魔屈指可数,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回主星。”
斯诺特低头,灯光照在她乌黑的发丝上,泛着清亮的光,嘴唇没有后,她总要不时舔舔裸露的牙龈来保持湿润,说话也含糊不清,很慢很慢:“主星么……我不太适合吧。”
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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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鲁尔:“拜托了。”
斯诺特神情柔和下来,看向她:“尤妮斯殿下,您还是这么善良。”
一个残疾魅魔在各个星球流浪,她身上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一千年前的飞船还没有现在这样安全且普及,大多魔族都靠身体硬抗时空隧道的扭曲力,魅魔族因为生理差异,基本只能在浦林西环内徘徊,否则也不会被灭族。因为封闭,很多魅魔都不太清楚其他星区的东西。
但伐库鲁尔很清楚。
她小时候见过很多丑恶的嘴脸,他们在看到魅魔纹后就会发疯,用尽手段和她结婚生子。因为魅魔的孩子会有更大概率得到纯血基因。
魔族男女、女女都可以繁衍后代,一千多年前男性魔族地位不高,每天都有大堆家族拿着贵族女儿的资料找她联姻,当然也有不少手段卑鄙的企图把她掳走。
倒真是极其辛酸地印证了“某某的子//宫是她的暗器”这一猎奇笑话。
不过伐库鲁尔手段也多,把他们打得咯咯哒哒响,慢慢就没有魔族敢来嫁给她了。
只是像斯诺特这样的残疾魅魔,是没办法拒绝的。
伐库鲁尔想,幸好她的魅魔纹已经烧没了。
拉瓦辛精神萎靡,洗完澡就想睡,但看她们坐在桌边,自己也不好回去睡觉,也跟着坐过来。斯诺特敏锐道:“小朋友,你发烧了。”
拉瓦辛把掌心按在额头上,呆愣愣的:“啊?”
她的脸红扑扑的,伐库鲁尔探手摸了摸,微凉的指尖吓得拉瓦辛咯噔一下,伐库鲁尔:“高烧,要打针,我去拿药,你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吗?”
拉瓦辛摇摇头,伐库鲁尔起身去了楼下,斯诺特微笑着,即使那张脸恐怖异常,也很温柔:“第一次发情呢,明天休息一下吧。你和尤妮斯殿下是什么关系?”
拉瓦辛托着脑袋:“我是……她的患者。”
斯诺特翻看着手里的果实,笑了:“啊,那殿下做事还是有些莽撞,怎么带你出来做这些体力活?”
拉瓦辛发了一会儿呆,看着伐库鲁尔拿着托盘上来,嗫嚅着:“是我想报答她。”
伐库鲁尔把托盘放下,拿针管配药,拉瓦辛后知后觉张着嘴,白痴一样:“打屁股上吗?能不能吃药……”
斯诺特笑了,仅剩一只的眼睛弯着:“打针起效快。”
伐库鲁尔:“别处我不会打。”
拉瓦辛看向斯诺特,斯诺特晃晃手:“还是殿下来吧,而且患者应该相信医生呀。”
拉瓦辛通红的脸更烫了,盯着明晃晃的针头,偏偏她不敢拒绝,只能默默站起来,不知所措地望望两魔。
斯诺特弯了眼睛:“很害怕吗?”
拉瓦辛的情商忽地变高,瞟了一眼伐库鲁尔,赶紧道:“没有。”
伐库鲁尔按按她的背,语气干巴巴的:“趴下。”
拉瓦辛要尸僵了,表针一样咯吱吱撑住桌子。
斯诺特笑起来:“看来也没那么善良。”
伐库鲁尔拽着她的裤子,捏着棉球消毒,一针下去,拉瓦辛已经完全烧迷糊了,脸红得发紫,把斯诺特吓了一跳:“小朋友,你没事吧?”
拉瓦辛拍拍脸,恍惚道:“没事……”
伐库鲁尔掰下来几粒药,递过来温水:“喝了,明天应该就退了。”
拉瓦辛悻悻接过,斯诺特突然问起:“殿下结婚了吗?”
伐库鲁尔摇头,斯诺特奇怪:“您小时候就有好多魔族要嫁给您。”
拉瓦辛敏感多疑,总觉得话头转得不对,但只能跟着问:“嫁?”
斯诺特:“嗯,现在好像两个女性结婚的不太多了,殿下一直都很优秀,求婚的很多呢。”
伐库鲁尔板着脸:“对。”
22. 这就是亲情吗?
拉瓦辛昏昏沉沉,被打发回去睡觉,斯诺特把所有果实看过,最后得出结论:“这里面没有克瑞斯。”
她斟酌道:“夏利弗毕竟是个星球,赫鲁莫面积太大了,不容易找的。”
伐库鲁尔微蹙着眉,斯诺特劝道:“休息一下吧,我问问其他医生。”
第二天一早,伐库鲁尔去看望拉瓦辛,敲敲门也没声音。
时间还早,外面气温正好,来来往往很多恶魔,斯诺特拨出去好几个电话,但通通没有确定的答案。
没办法,伐库鲁尔只能收集些稍微有点用的药,做成报告发给药品局。
恒星很快升起,再过三个小时,第二颗恒星也将升起,之后就是极热。
斯诺特问拉瓦辛有没有退烧,伐库鲁尔又去敲了敲她的房门,但依旧没有回应。
她品出些不对劲,直接开了门,拉瓦辛还在睡,身体蜷成一团,面色苍白,满头大汗。伐库鲁尔摸了摸体温,已经降下了。
斯诺特过来看了看:“第一次发情期,痛晕了,正常。上面要热起来了,先带她下去。”
伐库鲁尔不觉得正常,弯腰抱起拉瓦辛:“我去找找看有什么药。”
药馆有两层楼,二楼都是病床和基础仪器,一楼则是来看病的患者和各种基础药物。
二楼平时没魔族上来,在这样一个小镇上,除非病入膏肓身边没有亲友照看,否则没有魔族来住医馆。
一楼有三个魔族,一个孕妇正在输液,一个未成年幼崽被老年恶魔牵着手,见伐库鲁尔下来就迎上去:“您是医生吗?”
伐库鲁尔把拉瓦辛放在长椅上:“哪里不舒服?”
老年恶魔:“家里的娃娃长蛀牙了,看看能不能拔掉,她疼得不行呢!”
斯诺特下来:“我看看吧,殿下先找找止痛药。”
伐库鲁尔拿了止疼针给拉瓦辛打,边上孕妇兴许是无聊,盯着看了很久,一声不吭。
伐库鲁尔注意到她:“有问题吗?”
孕妇正过脸,没理她的话,微阖着眼睛发呆。她是只恶魔,魔纹颜色挺重,血统比较纯,这样的大多是高级恶魔。肚皮很大,身体骨架又很小,也很瘦,衬得她肚子大得吓人,像个圆肚皮的细脚蜘蛛一样。
她下半身水肿厉害,薄薄的皮肤紧致发光,下面似乎还泛着盈盈的水。
伐库鲁尔没见过这样瘦的魔族,就算是之前在南尔付林上看到的食尸鬼也没有这样。她又盯着孕妇看了一会儿,把孕妇看得不爽,睨了她一眼:“我没问题。”
斯诺特过来拿药,悄悄交代伐库鲁尔:“她得了精神病,怪怪的,您不用理。”
另一边的卢瑟那。
天空瞬息间黑了大半,时录擦擦汗,松了口气,巨大的三颗恒星终于被挡住了。
系统异常兴奋:“来了来了来了!!上啊宿主!”
巨大的骨翼刷啦展开,猛一拍地,倏地冲出蔽天黑林,箭一样飞冲过去。
黑色机甲同频启动,从时录挖来降温的深坑里猛地窜出,带起大堆草木。它手持超音长刀,激光炮架上一肩,大开着舱门,待时录冲进驾驶室,整个机甲猛地激活,亮起指示灯,飞速向着半天高的库鲁尔冲去。
时录好歹活了八百年,各种小说角色都试过,打架自然不在话下。
库鲁尔甩动着粗长的触手,大地都被撼动,林子里扑簌簌飞出大片鸟兽,时录迎着漆黑的天空,灵活躲过几次进攻,激光炮口聚起强光,一举破开黑暗,直直轰向库鲁尔庞大的身体!
手腕一转,超音长刀变化形状,尖刺一样细长直挺,冲着库鲁尔滑润粘腻的薄皮猛猛刺下!
呜呜哝哝的尖叫刺破长空。
“啊!”拉瓦辛瞬间坐起,拉住自己的领口,目瞪口呆,“你你你!……你好?”
孕妇深褐色的眼睛异常亮,泛着幽幽的光,死死盯着她。拉瓦辛后背发凉,四周看看却没找到其他魔族,整个一楼只有她们两个。
她刚才好像是睡在这孕妇的大腿上了?拉瓦辛看看胸口,她的衣领被解开了两三个扣子,刚才下意识以为是孕妇在摸她。
拉瓦辛默默把扣子系上,又四周看看,最后尴尬道:“抱歉,我刚才太大声了,没吓到你吧?”
孕妇盯着她一言不发,消瘦的脸能清楚看到骨骼的形状,触目惊心。
拉瓦辛更尴尬了,坐回去低着头。止疼药很有效,她现在浑身都舒服了不少,拿了智脑环想联系一下伐库鲁尔去外面找克瑞斯。
她手刚抬起,边上那孕妇忽然大叫起来,声音尖锐震天,吓得拉瓦辛直接蹦起来!
她正站在原地束手无措,幸好伐库鲁尔很快就回来了,她提着新买的当地特制防晒衣,和一脸惊慌的拉瓦辛对上视线。
拉瓦辛咯噔一下,看看这边看看那边,“对不起”脱口而出,伐库鲁尔放下手里的袋子,把她拉远一些:“干嘛道歉。”
拉瓦辛才松了口气,又看向那孕妇,她大张着嘴巴,高昂着脑袋,表情夸张又诡异,眼睛弯着,瞳孔往下注视着她们,似乎在笑,但发出的却是哭嚎。
伐库鲁尔上前,拉瓦辛还想拦她,却见她已经按住了孕妇输液的那只胳膊,慢慢坐在她身边。
孕妇忽而不叫了,望着伐库鲁尔和拉瓦辛,狡猾地笑了,像是刚才的都是她装的。
拉瓦辛匪夷所思,斯诺特正巧帮熊孩子拔了牙,刚从二楼下来。老年恶魔揽着抽噎的小孩子,探头往下看,唏嘘道:“这个疯子呀,她怎么了?”
斯诺特:“没什么大事,就是发烧了,她体质弱,吃药不太见好,我叫她过来输两天液。”
老年恶魔叹道:“可怜的。”
拉瓦辛问:“她怎么回事?”
斯诺特送了老少两恶魔走,回来看看孕妇的状况:“她流产太多次了,疯了。”
拉瓦辛看看那孕妇浑圆的大肚子,看起来可不像流产的样子。
斯诺特也没有避讳:“镇上的恶魔说,她疯了两百多年,流产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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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次了,第五次之后就疯了,她肚子里现在不是孩子,是个玩具娃娃。她亲自塞进去的,中间失踪好久,回来发现居然没事,但不让医生碰她肚子,没办法取出来。”
那孕妇也不闹,似乎听不到斯诺特的话,伸手去拽伐库鲁尔领口的扣子,拉瓦辛掰开她的手,警告道:“原来真是你在摸我。”
斯诺特拿来一只飞鸟的玩具,放在孕妇身前,伐库鲁尔才站起来:“她不会又偷偷塞进去吧?”
斯诺特:“等她输完液就拿走,她也不是不能沟通。”
“听说她以前是在主星区工作的,好像是研究时空隧道的,就算疯了也很聪明的。”
拉瓦辛觉得她可怜,这孕妇是个恶魔,看魔纹颜色还挺深,不像是普通恶魔,她担忧道:“怎么会怀孕十七次,她丈夫呢?她是不是被强迫的?”
伐库鲁尔严谨补充:“怀孕也可以不用男性魔族。”
斯诺特:“夏利弗征兵力度大,大多男性魔族都参军去了。她没有伴侣,我原来也怀疑过有女的强迫她,不过镇上的魔族说她是自愿的,她就想要孩子。”
伐库鲁尔挑眉:“意思是,镇上的魔族都和她发生了关系,并仗着她神志不清,所以隐瞒了这件事,对吗?”
拉瓦辛也瞪着眼睛。斯诺特却是温和一笑:“没有那么黑暗,镇上的各位都很关照她,可以理解为……嗯,互利互惠吧。”
拉瓦辛还是不舒服:“那不就是,镇上的魔族背叛了她们的丈夫和妻子吗?”
斯诺特:“别的星球可能吧,但在夏利弗不认为这是背叛,这里还是很落后的,女性魔族背叛伴侣就不算背叛,那是天经地义,家里的男性是不允许提出意见的。”
拉瓦辛哑口无言,孕妇抱着小鸟玩具,低着头咿咿呀呀逗弄着,斯诺特提醒:“离她远点,她可能会骚扰你们。”
“唉,哪有母亲不爱孩子的呢?也是个可怜的。”
伐库鲁尔打发拉瓦辛离远一点:“夏利弗现在已经发布了药物悬赏,我们等消息就好。暂时不用出去,你安静待着,不舒服就再休息一下。”
夏利弗气温很高,雨水也多,没一会儿就下起了太阳雨,气温降低了不少。伐库鲁尔毕竟答应要照顾拉瓦辛,第一次发情期不好控制,这孕妇又一直摸来摸去,她怕拉瓦辛出什么事,还是让堕天使去了二楼待着。
拉瓦辛坐在窗边,泥土和着雨水的腥味透进屋子,三角巾捂得很闷,全身都粘腻腻的,很不舒服。
果实和枯叶的酸腐味慢慢腾起,天空响起滚滚雷声,雨水打在床沿,溅在手臂上,凉凉的。远处黑压压的林子里窜出几只飞鸟,低低掠过街道。
她的母亲怎么样了呢?她在生下自己之前,也曾流产过两次,因为高强度工作和带军打仗流产的。
坦塞得斯……
母亲曾告诉她,亲情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斩断的关系。
爱、怜悯、痛恨、心疼、埋怨、厌恶、感谢、思念、嫌弃。这就是亲情吗?
23. 拉瓦辛
拉瓦辛今年已经两百四十六岁了,虽然连伐库鲁尔的零头都没有,但也算新一代堕天使里年龄比较大的了。
她的家族——帕萨莱思家族,是一个高级恶魔家族。她的母亲坦塞得斯早早就因为战争成了孤儿,是“嫁给”帕萨莱思家族的,这在一千多年前是很丢脸的事。坦塞得斯身为堕天使,下嫁给高级恶魔,虽然没有换姓帕萨莱思,但也已经是主星的笑柄了。
帕萨莱思在一千多年前从事飞船组装销售,确实赫赫有名,但后来飞船市场饱和,这个家族又不够庞大,成员稀少,意味着关系不够硬,虽然尝试了转型,但始终处处受限碰壁,慢慢就没落了很多。
坦塞得斯一直都很努力,许是因为父母早逝,她深知实力和暴力才是最基础的能够撑起她稚嫩腰杆的东西,所以她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加入军队。
天生的种族地位决定她一开始就可以带兵打仗,丈夫虽然是商贾,但对这方面也有涉猎,提了不少建议和支持。
前两次流产的事情拉瓦辛不是很清楚,因为周围的魔族似乎都很避讳提起这件事。她想,那大概是会让母亲很难过的事。
至于她是怎么知道的……是坦塞得斯骂她时说漏嘴的那次。
那天,她害死了三百二十名恶魔。
在她决定是自杀还是回家之前,母亲坦塞得斯就已经收到了消息。她扇着巨大的翅膀,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她说:“乖女儿,不怕。”
于是她决定回家。
可这显然不是最好的办法。
恍惚着回到家,父亲和亲族都被母亲关在门外。也是这样的一场大雨,外面雨声稀稀拉拉,窗外的鸟展不开翅膀。坦塞得斯含着泪,厉声痛骂:“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生你!!”
“要不是前两个流产,我怎么会生下你这么个废物!!”
“带兵打仗是有多难!?你也要像我的父母一样死在里面吗!!”
“拉瓦辛·帕萨莱思……看来让你跟着你父亲姓真是正确的选择。”
她是母亲,她最懂怎么说话才伤女儿的心。
任何流言蜚语,任何言语利刃,拉瓦辛都可以忍痛接受,因为那些话否定的是她的能力、她的性格、她的外表。
唯独坦塞得斯,她的造物主、她的主神、她的母亲,居然否定了她的诞生。
世间再没有比这些话更恶毒的刑罚。
她深知家族面临的困境,她也知道母亲的忧虑和不安,她清楚一切促使坦塞得斯说出这些话的缘故。并在第一时间找到了辩护母亲的理由,可明明这么多理由,她却一个都没有用。
所有根源性的错误都在于当初生下她。
之后的事情,坦塞得斯独当一面,把她严密地封闭在自己的身后,为她处理残局,花大价钱赔礼道歉、手写道歉信、公开忏悔、家族财产捐献……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
拉瓦辛又开始忏悔,忏悔那个当初恨极了母亲的自己。
不堪又畸形的爱重新浮现心头,母亲坦塞得斯的所有努力都变成了刺向她的长刀利斧,于是她一天天自卑下去,一年年封闭起来。
“你能做成点什么?要不是你能有这些事?不给我惹祸就谢天谢地了!”
这句话压垮了她所有企图承担责任的决心。
拉瓦辛·帕萨莱思,和母亲说的一样,她更像她的父亲,胆小、懦弱、没有主见、自卑社恐。会因为同事的一个眼神胡思乱想到深夜,会因为一句不太恰当的话反思一天,会因为不敢碰见熟人就选择跑步绕远路,会因为怕麻烦任何魔族而选择自己吃亏。
她太害怕被否定了,可她偏偏生活在一个满是否定的环境里,于是她只好东躲西藏,不安又惊惶着生活。
就像殿下说的,母亲、家族、死去恶魔的家属,那都是她的梦魇。
她时常在黑夜里梦见那些声讨她的家属们,他们拿着尖刺,挥舞着向她投掷过来,母亲及时把她抱在怀里,尖锐的长刺扎穿她的身体,鲜血像干爽的发丝般一寸寸漾过皮肤,痒得难受,痒得她要把浑身的皮剥下来。
她会在梦里庆幸母亲终于死掉了,又会在醒来后一遍遍自残忏悔自己的恐怖想法。
每次看到疲惫的坦塞得斯,每一次,每一眼,都是对她的审判。
可她的心不诚,每一次审判都是要被推进深渊贬下地狱的,所以她应该去死。
她应该结束生命。
直到坦塞得斯发现了她的异常,看到了她自残的痕迹。那个宛如恶鬼的母亲突然掉下眼泪,亲吻着她的伤口,告诉她:“对不起,你受苦了。”
她又一次慌乱拼好破碎的心,双手奉给她的母亲,拉瓦辛痛哭流涕,说:“母亲,您辛苦了,我对不起您……”
可显然这也不是最好的办法。
在奔波两年治疗精神病后,坦塞得斯终于烦躁了,她一开始会说:“小孩子家家的,怎么会得这种病?”
后来变成:“我替你道歉替你遭受受害者家属的冷眼怒斥,我怎么就没得这种病?还是你太娇气。”
最后就是:“那些事还没处理妥当,怎么你又有毛病了!?现在变成这样不都是你造成的?”
一次次像宠物一样扑过来,再像垃圾一样被抛弃。
殿下说得很对,她还不想死,她一次次挣扎着抓住母亲的手,就是因为她不想死。
可母亲一边抱着她,一边拿锉刀磨她的手指,让她放手。
终于,母亲告诉她:“你去找福可洛斯殿下吧,她会治好你的。”
拉瓦辛很害怕,她说:“可是……福可洛斯殿下不是,不是您的……”
坦塞得斯最看不得她这个唯唯诺诺的样子:“那你说怎么办!?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会去找她打交道!?你知道我和她关系很差!”
好吧。
她原本是想说,福可洛斯始终认为应该把她押送囚星处死,她很怕死,她不敢去见福可洛斯殿下。
她想让坦塞得斯陪陪她,她很害怕。
独自在殿下的宫殿外跪上三个小时,她并没有其他想法,一心只是害怕和犹豫。
时间越长,她就越害怕,越想离开,但福可洛斯是出了名的凶神恶煞,她不敢走,也不敢起身,就乖乖跪着,跪到腿脚发麻,大门才终于开了。
和想象中的福可洛斯不一样,对方瘦小又漂亮,薄薄的身子靠在门边,满怀歉意说睡过头了。
她站起身,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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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居然比她还要矮上一截,看起来病恹恹的,皮肤白得不正常,瘦条条的,完全不像是其他堕天使口中的恶鬼和能与母亲争斗多年的样子。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为什么这个殿下风评如此差劲了。
唇枪舌剑、不留情面、冷血无情,外表优雅得体、满腹经纶,可说出的话极其恶毒恐怖。
她和母亲一样。
拉瓦辛想着。一面揭露她的伤疤,一面又提示她拯救之道。
她害怕福可洛斯,就像害怕她的母亲一样,也像怨恨她的母亲一样怨恨着福可洛斯。
她在怨恨身边的所有魔族,害怕身边的所有风吹草动,她卑鄙下贱,她罪大恶极。
或许她真的该去死了。
她要是继续活着,会麻烦很多魔族的。
这样的念头又一次被母亲打破,坦塞得斯擦了擦她的脸,心疼道:“怎么哭了?”
拉瓦辛再一次像狗一样捧起那碎到不能再碎的心,她第一次拥着母亲,哭喊着:“我再也不会让您失望了,我会再努力……再努力,成为您的骄傲。”
母亲说:“乖女儿,我只要你健康就好。”
返回南尔付林工作的第一天,居然和深居简出的殿下再次碰面,拉瓦辛觉得是自己的运气太差了。
不过幸好,殿下没有纠缠她,南尔付林也很快乱成一锅粥,她全程不需要做事,也没有任何魔族会在意她,这勉强算是一次休息。
对,她阴暗地想,灾难才是让她逃避和喘息的机会。
却没想到,事情刚刚结束,母亲居然让她跟着福可洛斯。
拉瓦辛觉得自己完蛋了,但转念一想,其实被殿下弄死也不错,她是正义的战神伐库鲁尔,死在她手下也不失为一种解脱。
再次到达萨尔玛星,这一次的殿下却和初见时不太一样了。
她儒雅娴静,做事严谨认真,各方面利弊权衡出色,和堕天使嘴里“常年蜗居在萨尔玛的花瓶殿下”截然不同。
萨尔玛的花很漂亮,殿下也从未搭理过她,让她难得放松了一阵。
她无数次抬起手腕,按亮智脑环,看着上面属于母亲的电话号码,犹豫着要不要点。
不太敢。
之前她被安排去打仗时,也是这样,一旦离开母亲,离开家族,她就没有了联系任何魔族的欲望,母亲常说她不想家、出了门就把家忘了,但其实不是。她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和谁的关系都不深,她从未浸透到谁的生命里,也没有谁能融合进她的生命里。
她就这样淡淡地活着,或者有机会,淡淡地死去。
拉瓦辛再一次打开智脑环,手指停在拨号上,迟迟没办法按下。
她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对面会说什么,一切不确定都让她恐惧。
雨还在下,乌云黑压压摁下来,街上扑腾的鸟已经找到了避雨的屋檐,楼下的孕妇念念有词,说着:“乖女儿,乖女儿,不怕不怕,下雨不怕,妈妈在,不怕……”
母亲啊。
为什么我这么痛苦,却还是要爱您呢?
您真如殿下所说的,是一味毒药吗?
那病入膏肓的我,还有必要去找解药吗?
24. 利苦露娃
时录那边打得火热,伐库鲁尔就坐着发呆。这么多年,她已经能从两个东西的对话里想象出画面了。
系统指挥:“左边!左边啊啊!!”
“呆瓜!我不是说了它有触手嘛!”
时录:“你说个屁!卧槽!”
系统:“呔!还敢顶嘴!前面!你踏马的撞死得了!”
伐库鲁尔托着脑袋,看看檐下躲雨的鸟梳理羽毛,望了望二楼的方向。
斯诺特问:“怎么了?”
伐库鲁尔沉默一会儿,才说:“你有没有孩子?”
斯诺没想到她这么问,愣了一下才说:“……有。”
意料之中。
伐库鲁尔没有多问那些痛苦的往事,这些东西她们心知肚明:“那小鬼和她母亲合不来,我答应照顾她一段时间。”
“有孩子的话……你会怎么教育他呢?”
斯诺特望着孕妇怀里的小鸟玩具,想了想:“如果他们还活着,我想……健康就好吧。”
这答案显然没什么帮助,斯诺特坐到她身边:“我那段日子没有能力抚养他们,自己也打过胎,但还是有活下来的小孩。”
“他们如果活着,现在应该已经离开孤儿院,在战场上为魔族而战了。我对不起他们,他们都是很厉害很厉害的战士。”
伐库鲁尔沉默下来,迟钝问道:“即使他们做得很差劲,即使他们身负重罪?”
斯诺特也沉默了:“我不知道。”
她又补充道:“但如果他们本意向善,悔过自新,那也是很珍贵的。”
伐库鲁尔不再说了。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母亲的样貌了,只记得那是个心思细腻柔软的魅魔,乐善好施、悬壶济世更符合她的形象,父亲则是个脾气暴躁些的军官。
小时候她不学习到处打架,回到家先是被父亲拎起来暴揍一顿,然后丢给母亲医治,所以她小时候特别讨厌父亲,最亲热母亲。
但时间太长了,她记忆里的父母都顶着照片上那张弯着眼睛的笑脸,其他的表情就都想不起了。
记得她母亲说:“尤妮斯,你以后要是想结婚了,就找个军官。”
她好奇:“为什么?”
母亲嘿嘿笑:“因为身材好,而且干净又持久啊。”
啧,怎么想起这些。
伐库鲁尔挎着脸:“算了,没什么。”
斯诺特问:“殿下呢?有没有结婚?”
伐库鲁尔摇头,而后补充道:“快了。”
斯诺特笑:“是您心爱的魔族吗?”
她站起身,朝二楼走,慢慢回答:“不是。”
“……”
拉瓦辛趴在桌边听着雨声发呆,没发现伐库鲁尔上了楼,停在她边上。
伐库鲁尔冷不丁一句“还疼吗”把拉瓦辛吓得一咯噔。她赶紧回头,站起身行礼:“对不起,殿下。”
伐库鲁尔自动忽视,这小鬼的“对不起”就跟口头禅一样:“不用。药效快没了,你还好吗?”
拉瓦辛摇摇头:“暂时没事。”
伐库鲁尔:“很抱歉让你发情了。”
拉瓦辛手忙脚乱,差点跪下:“没,没有!是我什么都不懂……不怪您。”
“再休息一下,斯诺特说你发情期的症状表现太激烈,最好不要乱动。”伐库鲁尔交代,“我去别的地方看看,搜集一下赫鲁莫的大致信息。”
临走时,她留了一句:“斯诺特要出门看望病人,我们都不在,就拜托你照看医馆了。”
拉瓦辛第一次听到“拜托”这两个字眼,赶紧回答:“是的!殿下!”
卢瑟那。时录一脚踢开甩来的湿软触手,手里的长刀舞出残影,在库鲁尔身上狠狠剌开一道口子,黑色粘液兜头浇下来,时录跳开避让。
他第一次面对库鲁尔,做得还很生疏,机甲上溅了些粘液,滋滋冒着烟。
系统指挥:“还有最后一只,虽然慢得出奇,但宿主你还是挺厉害的嘛。”
时录累成狗了,哈哧哈哧要把肺吐出来,哀嚎道:“不中了,你还说这次战斗规模小?四只库鲁尔,我一个人打!?”
系统:“驴大少爷,殿下一次能打三千个库鲁尔外加六个库里南,你还是拉磨去吧!”
时录再次抡起长刀:“那能一样吗!?”
系统:“你以后要成为魔王的,魔王哎!她是你妻子,你现在弱鸡成这样,杀的库鲁尔连殿下的个位数零头都赶不上,这怎么行?”
“无能的丈夫怎么做大男主,上啊宿主!”
黑色机甲卸下肩头的过载光磁炮,脚底喷出火焰,加速前冲,超音长刀显出红色,震出残影,高高扬起,狠劲往下劈砍!
库鲁尔粗壮的触手猛然伸出,时录快速调转方向,手中长刀一挽,砍下整根触手。
系统欣慰:“好小子,不愧当过暗卫和杀手,反应力挺好。”
时录反驳:“我还当过警察、游侠和高武大能!”
系统:“行行行,正义的小鬼。”
时录是按照伐库鲁尔的教学打的,确实很有用,但实战毕竟有很多干扰,库鲁尔的触手可长可短,很难纠缠。他脚底火焰红得发紫,飞速冲上高处,但身后的触手怎么也甩不掉,时录突然收起火焰,机甲飞速下坠,触手蓄势,加速往下扎!
黑色机甲在接近地面的一瞬突然启动,手中超音长刀瞬间变长,拖着红色的尾光狠狠一甩,整条触手从根部整个切下,库鲁尔的身体都小了快一半。
时录再次飞冲上天,手里长刀一挑,地面都被横着划开一道口子,库鲁尔爆开浆水,滋滋融化。
系统叫好:“宿主好帅!!”
时录已经要累昏厥了:“如果一定要和殿下结婚,其实我当家庭主妇也很不错的……”
做饭、洗衣、带孩子,他穿书穿过女体,生孩子都体验过,每天乖乖在家等妻子下班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了。有如此强大的妻子罩着,他就乖乖当娇夫被包养好了……
系统大骂他没有理想和奋斗精神:“这才哪到哪!西九环已经是四个方位里比较安全的一个了,以后你去极北之北怎么办?”
时录望着天上重新出现的恒星,已经生无可恋了:“那是什么,为什么星际科幻小说会有‘极北之北’这样的称呼……”
系统:“那你不用管。整个魔域是以主星为圆心的纯圆形,但北边缺了一块,那块就叫极北之北。极北之北不算魔域,也不算域外地区,算是异族和魔族的灰色地区,两不管的那种,那里只有七个星球,是通往域外异族的地方,很乱,很乱很乱,比塔维拉还乱。”
时录找个树荫靠着,奇怪道:“库鲁尔不都是怪物吗?它们有纪律啊?”
系统:“当然,一个族群要是没有智慧,怎么繁衍扩大?库鲁尔也是有内部划分和职务的。”
时录迟钝:“塔维拉是什么?”
系统不想解释了:“你之前是中级恶魔的时候就去过那里开展救援行动,之后很大一段剧情后才会再去一次那里,我就不多说了,那是魔族的经济中心区,政治中心区是主星区,塔维拉星团就是发展经济的,那里很恐怖,超级混乱。”
魔族世界观比较大,很多东西一次□□代不好,系统说得多了也没什么用,要以后慢慢展开。
伐库鲁尔戴着防水头箍,那是一种超音设备,外形和普通打理头发的头箍差不多,和超音长刀一样原理,用超高频音调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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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扰,可以有如实体,锋利如刀、削铁如泥,也可以无形无色,单单干扰一种频率。打开后,透明屏障可以调整覆盖范围,最大可以遮挡方圆十二米的雨雪,而且不会像伞一样磕碰任何东西。
她正往赫鲁莫的几个驻地赶,骨翼展开,急转而下,几个恶魔迎上来,毕恭毕敬:“殿下,我们实在是没见过克瑞斯,所以找了些最最符合描述的,真是麻烦您过来一趟。”
伐库鲁尔收起翅膀:“没事,感谢你们帮忙找药,记得把ID号给我,后续报答。药先拿来我看看吧。”
几个恶魔道谢,把一袋果实拖过来:“每个果子上面都有条形码,里面有详细信息和照片,麻烦您了。”
之前和斯诺特一起的时候有学过各种细微的辨别方法,伐库鲁尔把果子摊开,一个个仔细检查过去。
果实味道、种子形状、叶片主脉络条数都是辨别这些果子的办法。
医馆内,拉瓦辛实在受不住浑身的疼痛,蜷缩在床上慢慢睡着了。
楼下的孕妇还没有输完液,自行拔了针,把小鸟玩具一扔,往楼上走。
拉瓦辛无知无觉,浑身的肌肉和骨头都在疼,她满头大汗,疼得脸色发白、脑袋发昏。
孕妇推开她门,坐在拉瓦辛的床边,眼睛一刻不移地盯着她,伸手抚摸她的脸颊,擦去她的汗:“……不怕不怕,不疼。”
她轻手轻脚地爬上床,骑//坐在拉瓦辛身上,弯腰低头用鼻尖轻轻蹭她的脸。
拉瓦辛微喘着气,蹙着眉,孕妇拉开薄被,坐在她的胯//骨上,一颗颗解着扣子。
拉瓦辛被脖颈间的毛茸茸惊醒,低头一看,她的上衣已经被完全解开,孕妇啃/咬着她的锁/骨,凉凉的身体贴着她,缓慢地蹭/着。
拉瓦辛脑子瞬间宕机,热气一下子涌上脑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大脑里炸开,震得她完全搞不清状况。
孕妇抬起身子看她,露出一个漂亮的微笑,而后低头,衔住她的内//衣花边,轻轻拽了拽。
拉瓦辛呼噜一下坐起,孕妇一个不稳仰躺下去,漆黑的发丝洒了一片,弯曲着盘在白色薄被上,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嗔怪。
拉瓦辛感觉天塌了。
赶紧拢住领口,摸摸裤子。
好消息:内//衣//裤还在。坏消息:裤子没了。
母亲会打死她的。
殿下也会打死她的……
拉瓦辛蹦下床,抱着身体磕磕巴巴道:“那个……我,对不起……我们没有……没有那个吧?”
孕妇爬起来,歪着头望着她,看起来格外无辜。
完蛋了,她发情期都做了些什么啊……
孕妇道:“我告诉你时空隧道的改良方案,你和我做,给我一个幼崽好不好?”
拉瓦辛吓得不行,但勉强从这话里筛出来个信息:她和孕妇并没有做。
还好还好。
拉瓦辛长长舒了口气,捡起衣服裹在孕妇身上,手还在抖:“我……我有没有伤害你?”
孕妇低头要埋脸,拉瓦辛赶紧捂着胸口站起来。孕妇笑着,答非所问:“我叫利苦露娃,我告诉你时空隧道的改良方案,你和我做,给我一个幼崽好不好?”
拉瓦辛脑袋突突地疼,找到自己的衣服赶紧穿好:“……我不能给你幼崽,我们根本不认识。”
孕妇指指自己:“我叫利苦露娃,我是高级恶魔,我家在东三环卢克修斯,我姓瓦伦西,现在认识了,我们还可以先结婚再做//爱。”
拉瓦辛表情都裂了,把被子盖她身上:“我……我真是,我不能和你结婚。”
孕妇:“我能和你结婚就行的。”
拉瓦辛:“……我求求你了。”
25. 斯诺特
不知道这恶魔什么毛病,刚才还把她当成女儿,现在又抓着她结婚……是不是太随便了。
拉瓦辛不敢和她纠缠,拖着疼痛的身体往楼下躲,孕妇追下来,一件衣服没穿,吓得拉瓦辛又把她拽上去穿衣服。
真是造了什么孽啊。
下去一看,原本输液的针管吊在空中,上面的药瓶里还有一半液体,拉瓦辛不会扎针,但好歹看过书,把孕妇按在座位上,重新试探着摸血管扎针。
孕妇盯着她:“你长得真帅气,真好看。”
拉瓦辛第一次被夸奖,手下动作一顿,别别扭扭低头,半天找到血管,慢慢扎进去,确定状况,这才小声回:“噢,谢谢。”
孕妇:“你叫什么名字?”
拉瓦辛:“拉瓦辛·帕萨莱思。”
孕妇:“帕萨莱思?你是坦塞得斯的女儿吗?”
拉瓦辛没想到她知道的还挺多:“嗯。”
孕妇笑着:“我和她是好朋友哦,帕萨莱思从做飞船转型做机甲,我们瓦伦西在两个阶段中都帮了你们很多忙,因为飞船和机甲都要安装时空隧道引力分布计算装置,要我们提供算法。她会同意我们结婚的。”
拉瓦辛:……
胡说,她都没听过瓦伦西这个家族,而且差辈了吧!这只恶魔都能当她奶奶了!
孕妇一眼看出她想什么:“你和我结婚,能加好几个辈分呢!”
她没在意孕妇的胡话,这恶魔确实是精神病,说话奇奇怪怪的,不能信。
拉瓦辛确认扎好针了,才默默离她远一点,坐在远处发呆。
她现在还在后怕,要是醒得再慢些,现在的情况还真就说不清了。
正巧,外面的雨小了不少,斯诺特拄着双拐,慢慢挪动木质的两腿回来了。
拉瓦辛过去接她,犹豫着没说刚才的事。
斯诺特却是异常敏锐:“发生什么了?”
拉瓦辛想了想:“没什么,就是……那个孕妇乱动,针掉了,我自己扎回去的,要不你再看看有没有问题?”
她扶着斯诺特过去看看,孕妇直盯着拉瓦辛笑,拉瓦辛怕她口出狂言,只好不停搭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是玩具掉了吧,她突然就开始挣扎,针就掉了。”
“我之前有看过殿下家里的书,浅学过一些知识,但没实际做过,有点担心。”
斯诺特点点头,笑着:“没事,你做的很棒呢,她瘦得厉害,血容量还低,血管不好找,第一次就找准很厉害呀。”
拉瓦辛卡壳,今天被夸了两次,她怀疑世界出bug了。
就这卡住的几秒,孕妇说:“拉瓦辛最厉害,拉瓦辛,我喜欢你,拉瓦辛,拉瓦辛……”
拉瓦辛腾一下烧红了脸,差点扑上去捂她的嘴,斯诺特拦住,惊道:“怎么这么大反应?”
拉瓦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斯诺特两边看看,奇怪道:“你们怎么了?”
拉瓦辛不敢说,她怕斯诺特告诉伐库鲁尔,伐库鲁尔再告诉坦塞得斯,那拉瓦辛岂不是要炸了!
她低着头,看孕妇暗红色的枯燥发梢。
但她不说,自然有孕妇争着说:“我们做//爱,送小孩。”
拉瓦辛差点蹦起来:“她胡说!”
事已至此,拉瓦辛辩解道:“我没有……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和她没有……”
她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已经预料到后面的剧情,连解释都苍白无力。
斯诺特哪里不懂孕妇的心思,安抚道:“没事,什么都没发生不就好了,早知道应该把她绑起来的,是我疏忽了,你没事吧?”
拉瓦辛难得被听懂了解释的话,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斯诺特把她揽进怀里:“对不起啊,真是让你受累了。”
孕妇站起来,歪着头看拉瓦辛的脸:“你不要哭。”
拉瓦辛强吸一口气:“我没哭。”
临近夜晚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伐库鲁尔踏着最后一点血红的阳光回来:“没找到。”
斯诺特点点头:“夏利弗可能没有,你们还要再找吗?”
伐库鲁尔:“再找两天吧,还有一多半的驻地没去。”
拉瓦辛坐在边上一声不吭,伐库鲁尔:“怎么样?今天有来别的患者吗?”
拉瓦辛摇摇头:“没有。”
伐库鲁尔挑挑眉,看向斯诺特,斯诺特摊摊手表示无奈。
拉瓦辛敏锐察觉,也不知道这两个魅魔是什么恐怖的观察力,她什么东西都瞒不住。
拉瓦辛斟酌道:“殿下,您知道瓦伦西家族吗?”
伐库鲁尔坐下:“知道,位于东三环主星卢克修斯,从事研究时空隧道的家族,只是几百年前被屠杀殆尽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拉瓦辛低头:“今天那个孕妇,她说她是瓦伦西家族的,她认识我母亲,她说,她叫利苦露娃。”
伐库鲁尔眉尾扬起,有点惊讶:“利苦露娃吗?和我印象里的差太多了。”
拉瓦辛等她的下文,伐库鲁尔瞥她一眼,才继续说:“利苦露娃是瓦伦西家族最小的女儿,她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原先瓦伦西家族和东三环的众多家族一样,都是研究库鲁尔毒液和身体构造的,意在创造出和库鲁尔一样的庞然大物去对抗库鲁尔。但是后来库鲁尔总是失控,很多家族损失巨大,只好转变方向。”
“瓦伦西家族就是其中之一,他们本就是做生物研究的,直接转向研究药物也很方便,为后来的药品局做了不少贡献,在卢克修斯星上掀起了新的浪潮。”
“但是这个全新的方向还没普及到东三环其他地方,瓦伦西家族就被其他大家族联手诬陷,被迫赶出卢克修斯,为了和东三环其他研究库鲁尔的家族联手合作、东山再起,瓦伦西家族决定从零发展时空隧道研究,做出了很多贡献。”
伐库鲁尔回忆了一下:“利苦露娃年龄不大,跟你母亲差不多吧,她很有天赋,在隧道算法这方面确实是个天才,她的母亲就是率领整个家族两次转型的那个恶魔,很勇敢也很明智。”
她看看拉瓦辛:“十二个堕天使都有管辖范围,东三环就算在坦塞得斯的管辖地,她自然认识利苦露娃,而且机甲和飞船研究也离不开隧道算法。”
拉瓦辛:“那这个家族很强大吧,为什么会被屠杀?”
伐库鲁尔也没斟酌出什么措辞,直接了当道:“你母亲杀的。”
拉瓦辛一瞬间呆住了。
“理由是,瓦伦西家族和库鲁尔有染,多次挪用时空隧道给库鲁尔,导致异兽潮来袭。”
拉瓦辛说不出话,斯诺特:“嗯……我也知道这个,不过谣言里说瓦伦西家族是被魔王杀光的。也不知道利苦露娃怎么流落到夏利弗的,我之前叮嘱过她不能告诉其他魔族自己的名字,她也很听话,从没说过,居然告诉你了。”
拉瓦辛阵阵胆寒:“她是想杀我吗?她知道我母亲。”
斯诺特:“看起来不像,她好像……没有记忆?”
“我之前让她保密名字的时候她就无知无觉,可能是创伤后应激吧,直接忘了那些记忆。”
拉瓦辛:“她,她说,她知道时空隧道的改良方案。”
伐库鲁尔严肃起来:“真的吗?”
拉瓦辛也明白这是很重要的事,坦塞得斯做事很严谨,她一定是确认魔族掌握了大致的隧道算法后,才判处瓦伦西家族有罪的。但如今异兽潮丝毫没有减少,时空隧道的算法或许并不完善,这可能是瓦伦西家族保命的最后手段,但还没讲出条件就被杀害了。
或许利苦露娃真的有办法。
拉瓦辛:“她说,我和她做,给她一个孩子,她就告诉我改良方案。”
伐库鲁尔嘴角抽了两下,这么重要的东西,只是这样就可以换来吗……
不过也能理解,利苦露娃现在只想生孩子,别的都无所谓。
伐库鲁尔:“她去哪里了?”
斯诺特:“输完液就走了,我告诉她明天还要输,她一向很听话的。”
伐库鲁尔点点头:“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一早。
利苦露娃确实又来了,斯诺特给她扎针,让她好好坐着,不要乱动,利苦露娃捧着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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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我还要输几次啊?”
斯诺特看看她鼓胀的肚皮:“等你的宝宝出生了就不用输了。”
利苦露娃痴痴地笑:“可是我还没有宝宝呀。”
拉瓦辛惊奇:“你知道你肚子里的不是孩子吗?”
利苦露娃:“那是假的娃娃呀,你们连这都不知道!”
拉瓦辛一噎。
伐库鲁尔:“那就拿出来吧,不然以后怎么会有孩子。”
利苦露娃盯着拉瓦辛:“你和我结婚,我就拿出来。”
拉瓦辛差点跳脚:“我们是在救你,怎么你还讲条件呢!”
斯诺特劝道:“算了算了,她就是喜欢怀孕,肚子里没有东西就不行,要有新的孩子才愿意把玩具取出来。”
伐库鲁尔:“其他魔族不行吗?为什么非要拉瓦辛?”
利苦露娃:“我喜欢她呀,结婚和爱都要和喜欢的人做。”
拉瓦辛耐心解释:“可是我不喜欢你,我们才认识一天,而且我才两百多岁,你的年龄比我大了将近十五倍!”
利苦露娃不说话了,定定地望着拉瓦辛,伐库鲁尔看看拉瓦辛:“你们两个昨天发生什么了吗?她怎么这么执着?”
拉瓦辛瞬间变成鹌鹑,缩着脖子想,支支吾吾道:“应该是我发情期吧……她才缠着我的。”
伐库鲁尔:“我也发情期,她怎么不缠着我?”
拉瓦辛不敢继续说了,利苦露娃辩解:“我缠着你?那你就该杀了我了,我会挑软柿子。”
斯诺特想笑:“那你还挺自豪。”
但不管怎么,这算是瞒下去了,拉瓦辛松了口气。
伐库鲁尔:“那带上她吧,后续再说。”
她看向斯诺特:“夏利弗的一个小镇,里面藏着濒临灭绝的魅魔和瓦伦西家族的遗珠,正巧还被我们碰上,似乎有点太过巧合了,不是么?”
斯诺特微微一愣:“夏利弗是距离主星区最近的低级星球,隶属西一环边缘型农业星球,这里又是最接近夏利弗星港的小镇。按理说,不管是身受重伤没了飞船无法逃跑,还是有心思被主星区发现……这里确实会有很多红极一时最后又落魄流浪的权贵。”
伐库鲁尔:“那你呢?”
斯诺特笑起来:“我在等您把我带走。”
拉瓦辛:“……哎?”
斯诺特眼神很柔和:“我想,我实在是……有些没办法活下去了。”
“这些年,我一直在痛苦。离开浦林西环后,几乎每一年、每一次发情……我都会被抓住强//暴,魔族孕期需要两年,但发情期不会在此期间消失,所以我的很多孩子死于暴力的性//虐。”
“我没有魔纹,角也断了,翅膀也烂了,连尾巴都没了,流浪的一千多年里,我因为没有魔纹标识,无数次被抓进监狱。各星区的分囚星都一样,它们没有主囚星那样严谨正直,他们知道我是魅魔,把我卖给很多家族用于生产,改良家族的劣质血统。”
“我无数次逃走,又无数次被举报抓进监狱。一千年,我生了多少孩子……我一直一直都想去主星区,具体什么原因也记不起来了,但主星区管理森严,我这样的‘黑户’根本进不去,甚至还会被再次驱逐到分囚星去。”
“后来我老了,生不了了,才被他们随便找个荒星扔掉。”
“千年前的战火日日夜夜灼烧着我的皮肉,分娩的痛苦和无尽的性//虐逼着我一次又一次自杀。但魅魔天生就体型小,且缺少肌肉和两副肋骨,他们轻而易举就能让我没办法自杀。不是所有魅魔都和您一样能够反抗暴力的。我的命不是我的,是用来生孩子的套子罢了。”
斯诺特垂着眼睛,嘴角还是温和的笑:“我太老了,现在大概已经四千岁了吧?我其实没想到可以在死前见到您,我只是想……我担惊受怕了一千年都要进去主星区,我真的不想放弃……利苦露娃原本是在隔壁那个小镇的,我觉得她有用,才把她带来这里。”
她抬头看向伐库鲁尔,很释然地笑了:“一定是这么久的折磨有了补偿,遇到您,真的……真的真的是我最幸运最幸运的事。”
26. 传说中的塔维拉星团
伐库鲁尔是很幸运的。
浦林西环出事后她就一直在魔王身边,接受了最顶尖的治疗和复健。
如果那场战争过后,魔王没有从废墟里找到身负重伤的她,或许她也会像斯诺特一样四处流浪,最后被掰断手脚成为生育工具。
因为除了主星区那些高官,基本没有魔族认识她的脸。
又或者,她不是女主角,那她也一定会被烧得面目全非,断了手脚和翅膀,从战神瞬间变成路旁的流浪狗。
魔域这么大,可能一辈子都遇不上那些相识的高官。如果真是这样,她也会不择手段进行自杀。
所以幸运的那个角色才配成为主角,那是在设定之初就被赋予的偏爱。
但本质上,她们并无不同,每个角色都足以成为主角,她们会在自己存在的地方成为最最闪耀的恒星,而不是等待着和主角相遇,让主角赋予她们未来。
拉瓦辛听得心惊肉跳,下意识握住斯诺特冰凉的手掌,却什么都说不出,只能缓缓抱住眼前这个瘦弱可怜的魅魔。
斯诺特抚摸着她毛刺一样的脑袋,动作轻柔又缓慢。
伐库鲁尔轻声道:“辛苦了。”
此后两天,伐库鲁尔带着拉瓦辛飞过了整个赫鲁莫,可始终没有克瑞斯的痕迹。排除夏利弗,四个魔族登上飞船打算去下一个目标星球。
伐库鲁尔把划定的几个星球的资料拿给斯诺特看,她研究许久,看了不少星球实时监控探测,又排除了三个。
还剩下十三个星球。
斯诺特:“这个卢瑟那……好像有异族。”
伐库鲁尔裹着毯子探头看,实时监控里的卢瑟那几乎已经黑了,大半边的天空都是浓黑的墨色。这几天脑子里的两个小东西一直在吵,那里几乎每天都有库鲁尔,也是辛苦时录了。
拉瓦辛看看线路图:“我们现在在西一环,从这里到西九环的边缘星球卢瑟那,中途只有三个目标星球,现在距离夏利弗最近的是西三环的法库里星。嗯……我们先在西边找吗?”
利苦露娃伏在拉瓦辛背上,眼睛定定地望着路线图,她对地图非常熟悉,指着南一环的塔维拉星团说:“塔维拉!”
拉瓦辛晃着身体,想把她晃下来,但浑身都疼,实在无力:“塔维拉那里确实有一个目标星球,但是现在离我们太远了。”
伐库鲁尔蜗居在沙发角落,疲惫道:“利苦露娃,你想去塔维拉吗?”
利苦露娃抱着拉瓦辛乱晃:“我知道,塔维拉有疾速隧道可以用,能够直达全部二十七个星区!”
拉瓦辛赞叹:“不愧是经济中心区,我还没去过塔维拉,那里的东西一定很贵。”
伐库鲁尔:“疾速隧道?我怎么不知道?”
利苦露娃扬着鼻子:“那可是塔维拉星团,你们怎么可能知道!”
伐库鲁尔点点头:“噢,违章建筑。”
利苦露娃一下子哽住了:“那是塔维拉内部高层才会用的,因为没办法搭载太多魔族,而且对飞船的要求也很高,所以不对外开放。当初修建的时候是我提供的引力算法!”
伐库鲁尔:“那不废话么,我们又没办法过去。”
利苦露娃嘟嘟嘴,嘀嘀咕咕:“说不定我们运气好,能遇见来这里的塔维拉高层呢。”
拉瓦辛好奇伐库鲁尔居然不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殿下,您去过塔维拉吗?”
伐库鲁尔垂着眼:“以前打仗的时候去过,那时候还是个被库鲁尔啃烂的星团,现在已经过去快两千年了,算是没去过。”
斯诺特:“塔维拉和其他星区的联系并不紧密,因为它有自己的一套法律和生活习性,所以主星区的魔族也不一定熟悉塔维拉。”
伐库鲁尔点头:“对,塔维拉的定居率很高,几乎到了那里的魔族不管地租多贵都会选择定居,而且很封闭,除了经济区特有的虹吸效应,基本不和外界交流,地域歧视很严重。”
“整个南一环虽然整体经济能力远超其他二十六个星区,但除了塔维拉,南一环的其他地区都已经被虹吸效应搞成荒星了。现在的南一环名存实亡,已经要被塔维拉星团的名号取代了。”
星区是魔族最大的地域划分单位,东一到东六环,西一到西九环,南一到南七环,北一到北四环,再加上主星区,一共二十七个星区。因为魔域是从中心区向外扩展的圆形,所以二十六个星区都以“环”来命名,各星区大小不一,受十二个堕天使管辖。
星区内部还有各种星团、星系和星环,这三种属于同一单位,其划分标准只有形状,反正和时录脑子里的人类划分标准不一样。
斯诺特出声:“我去过塔维拉,那里很恐怖。”
拉瓦辛想问又说不出口,利苦露娃倒是一点眼力见没有:“为什么?”
拉瓦辛推她,低声:“啧,别说话。”
斯诺特摇摇头:“不,除了经历很恐怖,……那里的魔族也很怪。嗯……塔维拉并不拒绝在逃罪犯和黑户进入,单这一条,就已经很恐怖了。”
“其余的……呃……”
斯诺特脸色有点难看,似乎在想什么形容词,缓缓道:“那里的魔族,是……长在一起的。”
拉瓦辛大惊:“什……长,长在一起?畸形吗?”
斯诺特:“不是,是被缝起来的。”(设定来源韩丽珠《缝身》)
几个魔族通通吸了口凉气。
和正常的经济繁荣区不一样,塔维拉不仅很封闭,甚至在网络上也没有名声,那里的魔族似乎从不上网一样,所有魔族只知道塔维拉是个奢靡之风盛行的销金窟,此外就没什么消息了。
其他魔族总调侃,说塔维拉的魔族都不用星网,星网是他们这些穷酸魔族用的。
大多魔族不是在军营里,就是在低等星球卑微生活,堕天使们又重权势,所以大家对此没什么探索欲,也不常说起塔维拉。
伐库鲁尔:“先去西三环吧,把西边几个先弄完再说。”
拉瓦辛看看地图上的目标,又看看伐库鲁尔:“殿下,我听说那个高级恶魔时录被贬到卢瑟那了?”
伐库鲁尔点点头:“他涉嫌怂恿南尔付林起义。”
拉瓦辛自然不信这些话,时录当时是被伐库鲁尔叫去的,根本没有怂恿一说,但罪名就是这样,伐库鲁尔看着似乎也认同,她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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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的,干巴巴道:“噢。”
伐库鲁尔如此问心无愧,反倒显得拉瓦辛有点做贼心虚。
斯诺特:“那是谁?”
伐库鲁尔:“我对象。”
利苦露娃:“哇哦!”
她推开拉瓦辛,一把扑到伐库鲁尔身上:“你有伴侣啦?男的女的?好看吗?你们谁生孩子?”
拉瓦辛吓得大气不敢出,默默缩起来,希望不要连累自己。
伐库鲁尔倒没有生气,拍拍利苦露娃的背:“男的,长得很可爱,不会生孩子。”
利苦露娃双眼放光:“那他不会,你就该生了,我们一起好吗?”
伐库鲁尔打发她:“行。”
斯诺特看了看伐库鲁尔,最后又低下头看资料。伐库鲁尔阖着眼:“‘爱的本质是筛选,而不是引导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我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不懂,所以我会很幸福的。”
斯诺特点点头:“您还是这么理性。”
或许也叫冷漠无情,但伐库鲁尔并不在意。
拉瓦辛搜索了一下法库里星的信息,目前这个星球正处在远离恒星的冬季,但因为其轨道距离恒星比较近,这里还是很热。不过方便的是,冬季来临,最有可能出现克瑞斯的范围也跟着变小了。
法库里整个星球呈蓝色,因为长期受恒星的强引力影响,所以是椭圆形的,中间带的环形直径也就更小,比较方便。
飞船的速度不算慢,但要跨越一环二环两个星区还是需要将近一天的时间。
伐库鲁尔当年穿越两百一十六光年,从东三环战场到北一环浦林西星,路上经过五个星区,一共用了九个小时。
何其恐怖。
在这个世界,最快的不是光,而是完好无损地通过被叠加数层时空扭曲力的时空隧道。
时空隧道相当于低配版的虫洞,其内部引力场非常混乱且瞬息万变,所以必须要极强大的算法和监测系统支撑才可以选出引力合适的位置行进。其原理就是层层削减空间距离,快速抵达目的地。
所以能创造九小时跨越两百一十六光年的魔族奇迹,不仅仅是因为伐库鲁尔飞得快,还有她极强的体魄、灵活的身体、敏锐的观察力和熟练躲避的感知力。
不过现在的伐库鲁尔就不知道能多快了,她当年叠了八层扭曲力,现在蜗居了一千年,说不定时空扭曲力叠个三四层就不太行了。
当然,叠一层就已经是普通魔族的极限了,当今魔王的极限是叠五层。
斯诺特照顾两个发情的患者睡下,又抓住利苦露娃输液,看了写法库里的资料和注意事项才安心。
以前照顾尤妮斯殿下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无微不至。
斯诺特原本以为,既然尤妮斯殿下还活着,那应该已经嫁给魔王了,毕竟她小时候和魔王同居过很长时间不回家,应该是相互喜欢的,只是没想到她现在居然要和一个高级恶魔结婚,或许尤妮斯殿下在主星区生活得并不算太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拉瓦辛这个堕天使会这么听殿下的话,但毕竟拉瓦辛的性格没什么参考性。
那自己和利苦露娃,算不算拖累了殿下呢?
27. 飙车
预警:本章有很掉san的笑话,即恶俗猎奇又血腥的黑色笑料,慎。
四魔抵达法库里的时候正是星港口的晚上,法库里距离西三环中心区比较近,经济发展不错,星港附近也有不少建筑,比夏利弗繁荣了不少。
晚上气温有些凉,但街道上还有不少私家车在跑,这东西在主星区比较少见,也就中等和低等星球会比较多,不想飞的时候可以开车,用来代步也比较方便。
高等星球交通便利,而且注重星球形象,对私家车外观要求非常高,特别那些上位者总喜欢在边边角角上打造一种勤劳辛苦的假象,也就是在不必要的地方给自己找罪受,宁愿走路回家也不会选择开车,这后来就变成了一种风气。总之,高等星球上开车就是“乡巴佬”的标志,这是传统。
不过广大魔族不知道,早年高等星球没小车,伐库鲁尔就跑去中低等星买。她年轻的时候挺喜欢飙车的,小型摩托机车和跑车都喜欢,还带着魔王飙过,把魔王吓得哇哇吐,从此再也不敢坐摩托后座和副驾驶。
后来她就没开过了,也很久没见过这东西了。
于是手痒又买了一个。
利苦露娃和拉瓦辛都挺兴奋,因为没坐过,叫着要坐快车。斯诺特倒是清楚伐库鲁尔的车技,虽然很稳,也没出现过意外,但速度快得惊人,能把内脏扯出体外的那种快……
斯诺特表示不想坐,但架不住利苦露娃的软磨硬泡,被强硬抬上了后座。
利苦露娃欢呼着坐在副驾驶,抱着肚子异常兴奋,斯诺特提醒:“你会‘流产’的。”
利苦露娃根本没听。
道路很宽敞,也很平坦,夜晚的车不多,但也足够变成飞速转弯的障碍物。
斯诺特抓着安全带,紧靠在座位上,默默闭上眼睛。
伐库鲁尔一脚下去,拉瓦辛猛猛磕上后脑,砰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紧贴座位,内脏似乎都要贴上皮质靠背,猛然一下差点把她刚咽的气反呕出来。
利苦露娃一瞬没了动静,小车飞出去几百米才突然缓过气,猛一声尖叫起来。
斯诺特已经魂飞魄散了,朦朦胧胧听见尖叫,才小心眯开一条缝往前看。
夜空、车辆、建筑、彩灯,全部变成了一条线。
伐库鲁尔一场平淡,一手抓着方向盘来回拨动,板着脸:“叫什么,跟罗莱恩一样。”
利苦露娃终于被虐爽了,大叫着:“天呐!!福可洛斯你太厉害啦!!拉瓦辛!拉瓦辛!斯诺特!你们快看啊啊!!”
斯诺特已经奄奄一息了,安详坐着没动,拉瓦辛张着嘴伸着舌头,最后一口气吊在喉头,呕不出来又咽不下去,舌根和脖子差点拧出肌肉,长长呕出一声回应着。
三魔立刻回头:“喂!”
地上断断续续的线条几乎连成了一长条,破风声呼呼刮过窗户。伐库鲁尔难得笑了,灿烂异常。
手腕转动,瞬息之间绕过数辆小车,速度快到即将飞起,指针迅速来到最右边,车屁股喷出一道火光,小车发出轻微的轰隆声,光一样呲啦穿过街道。
拉瓦辛已经魂飞魄散了,五官七零八落,此时却突然有了意识,回光返照一样回了一口气,声带仿佛颤动的弓弦,鬼一样嘶嘶啦啦叫起来。
斯诺特早早睡下了,四肢已经僵硬,小车怎么拐弯也没动,仿佛飞升坐化,极其平淡。
利苦露娃兴奋得不行,叽叽喳喳欢呼着,极其“顺带”地顺了个产,抓着□□血淋淋的兔子玩具甩了起来。
伐库鲁尔着实被吓到了,猛地踩了刹车,声音艰涩:“你抓着什么!?”
拉瓦辛被一记急刹车狠狠催眠,彻底没了动静。利苦露娃差点勒断气,手里的兔子叭叽一下飞撞到车窗上,又带着血慢慢滑下来。
利苦露娃断断续续叫起来:“哇塞!我勒流产了!好疼啊!”
伐库鲁尔盯着毛绒兔子,嘴角抽了两下。利苦露娃一手按着肚子,一手去够车窗上的兔子:“怎么被挤飞了!它喷出来的吗?”
伐库鲁尔额角跳了几下,一点也看不了,赶紧下车摇斯诺特:“利苦露娃流产了。”
四周一个魔族影子都没,斯诺特和拉瓦辛又已经睡熟了,安安静静。伐库鲁尔又去看利苦露娃,她抓着兔子,脸色很苍白,但看起来很正常:“福可洛斯,我的孩子喷出来了!她生下来就会飞呀!”
伐库鲁尔解开她的安全带,放低座位让她半躺着,利苦露娃却是很兴奋:“她飞那么远!不过好像撞死了。”
伐库鲁尔撩开她的裙子看,但下面没有伤口,血也已经停了,她问:“你不疼吗?”
利苦露娃:“疼啊,哪个妈妈生孩子不疼?你先看看她死没死!”
她爬起来:“老天!这和发情期一样疼!我的子宫要流出来了!”
伐库鲁尔又检查一遍,但看不出异常,只好把两魔关在车里,自己抱起利苦露娃往有灯光的方向飞。
她速度快,利苦露娃又欢呼起来:“你好厉害啊福可洛斯!哇!!”
找个医院飞速钻进去,伐库鲁尔一脚抵住前台刹停:“医生呢!”
利苦露娃被送出来,医生摊摊手:“没什么问题,她的身体已经习惯流产了,疼痛持续几天就好了,但要注意跟上营养,她太瘦了。”
伐库鲁尔点点头,医生提醒:“也别太频繁不是?这么一直流产也不是办法,有能力带她上主星区,应该是能治好的。她这个情况……您克制一点。”
伐库鲁尔板着脸:“噢。”
利苦露娃似乎很害怕医院,抓着伐库鲁尔:“福可洛斯,咱们去找拉瓦辛,找拉瓦辛。”
伐库鲁尔只好再把她抱起来,飞得慢一点,沿路找车子。
拉瓦辛出奇醒得很早,一脸痴呆地坐着,利苦露娃下地就抱了上去,缩在她身上不停叫着拉瓦辛的名字。
伐库鲁尔扶额,早知道不飙车了。
“对不起,利苦露娃。”
利苦露娃回头看:“那又不是真的孩子,是玩具啊。”
伐库鲁尔疲惫:“你知道啊。”
利苦露娃:“福可洛斯,那个医生说主星区能治好我,你要是带我去主星区,我就原谅你。”
伐库鲁尔:“本来就要带你去,有没有其他要求?”
利苦露娃停了一下,依偎在拉瓦辛胸口,还没开口,伐库鲁尔打断:“这个不行,要看拉瓦辛愿不愿意。”
利苦露娃龇牙:“这也不行啊!那我保留愿望,以后再许!”
伐库鲁尔:……
愿望?
返程难得开慢车,找了个豪华的住宿,把拉瓦辛和斯诺特拖到床上。
利苦露娃闹着要和拉瓦辛一间,被伐库鲁尔拒绝,叫服务员找点好吃的给她。
拉瓦辛像是苍老了一千岁,恍惚望着伐库鲁尔:“我没吐吧?”
伐库鲁尔默默移开目光,拉瓦辛脱口而出:“对不起……”
伐库鲁尔难得心虚:“不用。”
私家车不算什么贵东西,相当于玩具,买了就能开。和人类使用的私家车不太一样,这东西很轻,运行时也没有噪音,速度最快能上到四百公里每小时,不过根本没魔族作死开到四百,那直接能飞起来了。大多星球没有私家车交通规定,因为这东西太轻了,就算出事了也撞不死魔族,真有事了双方打一架也能解决,索性就不管了。
所以这东西很便宜,不值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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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瓦辛望着天花板:“太恐怖了,这比直面库鲁尔还要恐怖。”
她胆子小,生物机甲在顺利驾驶前还需要各种平衡和速度考验,她那时就害怕这样的高速,每次训练完都两股战战,腿软的不行,刚开始的时候还呕过好几次。
没想到过去这么久,最后还是再一次体验到了那种恐惧和濒临死亡的心跳加速。
拉瓦辛恍恍惚惚:“我再也不要坐快车了。”
之前有多好奇起哄,现在就有多后悔。
斯诺特的状况就好很多,毕竟是医生,很懂自救,现在也恢复差不多了,就是头晕,感叹道:“魔王确实很厉害。”
她又加了一句:“不过我没想到利苦露娃居然比他还厉害。”
伐库鲁尔的副驾驶,如此凶险的地方她还能好好的,也是很强了。
斯诺特:“流产没事,她经常流产,知道怎么对付疼痛感,而且终于把玩具取出来了,她自从肚子里塞了那个就一直发着烧,很容易感染,这下就好多了。”
拉瓦辛垂死病中惊坐起:“利苦露娃肚子里的东西取出来了?”
伐库鲁尔点点头:“幸好医生检查说没事。”
拉瓦辛心事重重:“那她岂不是要找我再生一个?”
斯诺特笑了:“按之前说的,确实是要找你了。”
伐库鲁尔:“走完西边几个星球,我们回一趟主星区,把她治好。”
走出主星区的这些天,除了睡觉和找克瑞斯,其他时间伐库鲁尔都在批复文件,主星区面积很大,出入要求比较多,她要一一看过,调查真实情况再批复,还有各种有关假药事件的疑问和新进展,都要她看,偶尔还要视频开会。
所以早点弄完西边九环,回主星区一趟还要处理更多事情。
在飞船落地前她就通知了西边三个星球的药品局驻地,发布了药物悬赏,卢瑟那因为太过危险,上面没有魔族,所以要亲自去找。
天亮后,利苦露娃的情况好了很多,斯诺特过去照看她。拉瓦辛缓过来气,不敢进去,躲在门边偷偷看了看,望见利苦露娃正在胡吃海喝也就放心了。
伐库鲁尔和利苦露娃一间房,此时正坐在书桌边查看智脑环里的文件,写写画画做记录。她工作的时候三魔都会安安静静离远一些,拉瓦辛是觉得自己没权限看,斯诺特是不敢打扰,利苦露娃则是被两魔拉住的。
高档住宿就是好,加上法库里自身就有不少动植物,店内有不少吃食,利苦露娃饿死鬼一样狼吞虎咽,也没心思去烦伐库鲁尔。
斯诺特还是觉得不妥,检查完身体就拉着利苦露娃悄悄离开,正巧撞上还没来得及钻回房间的拉瓦辛。
三魔关好门,斯诺特压低声音:“殿下好累啊,药品局都这样吗?”
拉瓦辛摇头:“不知道,不过她大多忙的应该是主星区的事。”
利苦露娃:“主星区怎么了?”
拉瓦辛话在嘴边又想了想,主星区的事确实被直播到各星球的新闻播报了,但夏利弗的偏远小镇连车子都没有,新闻播报内部高层又有堕天使,有意压消息,确实可能不知道。
她简单道:“就是……堕天使贩卖假药牟利。这事很复杂,目前已经有处置方案了,但内部很乱,要调查很久,很费精力,殿下就在忙这些。”
斯诺特蹙眉:“堕天使?”
拉瓦辛点头:“对啊,我也交了罚款呢,虽然是我母亲交的。”
利苦露娃惊奇:“你是堕天使!?”
拉瓦辛沉默了,之前脱她衣服的时候居然没注意吗?
堕天使的地位是高于魅魔的,斯诺特有点担心,尤妮斯殿下已经沦落到现在要跑出来找草药吃了吗?
28. 主系统接口
卢瑟那的时录已经回归原始生活了,最近的库鲁尔多得很,虽然很累,但它们一出来就没太阳了,好歹能凉快一会儿。
卢瑟那体积不大,天上三颗恒星有大有小,发白发红都有。系统让他动身去北边找找,说那边有一群躲在地下的食尸鬼原住民。
不过时录已经要被热熟了,一点也扛不住,挖了坑钻进去,把自己埋起来凉快一下。
系统也热:“妈呀,这地表温度快上70了!宿主,咱们去北边啊!”
时录要死了:“北边在哪儿啊……”
系统:“卢瑟那不大,你这里是最热的那一圈,比较凉快的在最北边和最南边,当然那里的地盘很小,两边合起来还没主星的中央区大。”
时录:“晚上,晚上吧。”
说是晚上,但其实卢瑟那基本没有夜晚,这三颗恒星和夏利弗的不太一样,夏利佛的两颗恒星距离比较近,一个大的在赫鲁莫的正当空,另一个小的在偏北方。每天最先升起的是大恒星,小恒星升起得慢落下得也快。
不过卢瑟娜的三颗恒星就很无缝衔接了,它们几乎可以轮班转,大多时候都有两颗恒星在天上,偶尔三个,一天大概三四个小时是只有一颗恒星的,那时就能勉强被叫做夜晚。不过也会有很少很少的机会,三颗恒星都会落下,林子陷入黑暗和寂静。不过时录还没遇到过,来这里到现在,除了库鲁尔出现,他从没见过卢瑟那有黑夜。
时录:“系统,我有预感,主系统要来了。”
系统停了很久:“宿主,我觉得和殿下有关。”
伐库鲁尔的笔停了一下,又处理了几条申请,她放下笔,看了看窗外。
她听了几百年,也知道主系统的规则。
一般小说剧情出现大的偏差时,它就会出现。
当然,现身的不会是主系统本统,而是主系统接口,位置随机、外形多变,有时是建筑,有时是摆件,有时是人,总之要看当前世界的背景变化形态。
主系统接口出现是为了详细收集整个世界的所有情况,然后分析并推演当前剧情,再下达指令给系统和穿书者,让穿书者按照指令做出一些事情扳正大致情节。
听起来很麻烦,不过,除了直接宣判穿书者任务失败,以及直接抹杀ooc角色,让时间倒流重开,这两种方式,主系统接口出现已经是很好的情况了,证明事情还不算无法挽回。
时录难得没有反驳系统,系统也没有再张口闭口分析殿下的别有用心。
两个东西沉默了很久,系统才道:“不敢怎样,我们还是要听主系统的。——还有,你不会真的爱上殿下了吧?”
时录默了默,没有回答。
系统嗤之以鼻:“哼,我早说了,殿下是魅魔,任何魔族都会喜欢她的,你不过就是喜欢她的脸……”
时录:“不对。”
系统:“嗯?那你说。”
时录:“我退学前一年左右吧,我们学校有个女生死掉了,原因挺让人可惜的,她为了救一个被恐怖分子捅伤的初中生,举着书包冲上去,自己身受二十三刀,成功夺刀杀死歹徒,被送到医院后不治身亡。”
“学校举行了追悼会,我见过她的遗照,长得非常非常漂亮,和殿下的长相一样,都是那种一眼惊人的美。听说她才一米六,很瘦很瘦,那个歹徒一米七八,比她高一头,也不知道她怎么杀了对方的。”
“追悼会上,我的很多同学都在哭,其实他们根本不认识那个女生。比长相更先让人爱上的,是她的勇敢和强大。”
“殿下也是。你知道吗系统,你第一次跟我讲伐库鲁尔的故事时,我就很喜欢很喜欢这个角色。”
时录的声音带着笑:“因为英雄主义就是有一种值得被爱的魔力呀。”
系统:“笨!那是崇拜,不是爱情。”
时录憨兮兮的:“噢,是啊。”
崇拜其实是一种个别方面处于低位或平均位置时,向高位者表达的由衷爱戴,简单说就是潜意识上的不平等造就了“仰望和期待”的情感。可能是伐库鲁尔和他在一起时没什么高位者的架子,所以他总是不常记起那只魅魔的强势和狠辣,相处时间稍微长一点就会像朋友一样舒服。
这样的主观平等,和崇拜确实有一点点不一样,所以在和伐库鲁尔相处时,更多的不是崇拜,而是欣赏和心动。
穿梭过九十九个世界,英雄并不少见,好人也多如牛毛,像伐库鲁尔一样的铁血将军多得数不过来。
可是感觉不会错的,在地位完全不持平的情况下,体会到这样独特的平等,会有一种被偏爱的感觉。
而人类这样的生物,最无法抵抗的就是独属于自己的柔软。
系统整天骂他是笨狗,但时录挺聪明的,他知道伐库鲁尔对他没想法,也知道那些表面的平等和偏爱是在他完全听话、完全服从的时候才会有的。
他从没有觉得女主角一定要爱上男主角,只是抬头望见她,见她站在权势之巅,那就是很幸福的事了。
就像,如果有一天,他回到现实世界,无意看到这部小说,望着终章名叫伐库鲁尔·福可洛斯的女主角成为史上最最英明神武的大魔王,他会很感动的。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了,真正的时录会成为魔王,福可洛斯殿下会成为魔王怀里娇羞温顺的玩具妻子。
伐库鲁尔撑着脑袋,如果主系统接口真的来了,之后时录要完成任务就一定要阻拦她。虽说她大可以把时录杀掉,但穿书者死后世界会重新开始,这还不值得。
之前的主系统接口都是出现在不定位置,现在没办法确定,她也束手无策。
正巧斯诺特过来,见她忙完工作了才道:“殿下,法库里的药品局驻地陆续有消息了,大部分地区都没有,只有四个驻地给出了比较相似的结果,细节方面很符合,要我们亲自去看看。”
伐库鲁尔惊讶:“这么快。”
从下达指令到现在也才一天时间,斯诺特点点头:“确实,不过法库里现在处于冬季,中间带面积小,而且基本都是海洋。冬季雨量又明显减少,符合自然条件的地方都很少,比夏利弗方便很多。”
伐库鲁尔还警惕着主系统的事,智脑环又在嗡嗡作响,主星区文件一大堆要处理,响得她脑袋疼:“接下来可能会有意外情况,我们尽量在一起,带上利苦露娃。”
斯诺特欲言又止:“好的。”
伐库鲁尔点点头:“抱歉,斯诺特,我会尽量更快一些,早点带你们回主星。”
斯诺特笑了:“嗯。”
斯诺特和利苦露娃都不会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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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因为没了翅膀,一个是因为长时间不飞变成了走地鸡。法库里虽然经济比较发达,但交通并没有主星区那样发达,乘坐极速列车并不能直接到达目的地,要伐库鲁尔和拉瓦辛抱着两魔飞一段才行。
拉瓦辛坚决反对抱着利苦露娃:“为什么带着她?她不是刚流产吗?”
利苦露娃不依不饶:“那怎么了!?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伐库鲁尔:“接下来几天随时会有意外情况,我必须第一时间赶到位置,利苦露娃精通隧道算法,能更快一些。”
斯诺特:“这么紧急的话,您就先去吧,这里有我们。”
伐库鲁尔摇头:“我也不知道它在哪里。”
随机时间,随机位置,主系统接口有可能下一秒就出现,也有可能一周后出现。
最后还是伐库鲁尔抱着利苦露娃。中间带温度高,但比夏利弗清凉不少,四魔到达目的地时,驻地成员已经早早恭候着,伐库鲁尔刚一落地:“东西在哪?”
对面鞠躬:“这边。”
比起伐库鲁尔,斯诺特显然更熟悉克瑞斯,手下不停,动作很快,几下就翻完了:“没有。”
伐库鲁尔拉住利苦露娃:“下一处。”
拉瓦辛:“往东三十六公里处,比较近,直接飞过去吧。”
伐库鲁尔点头,注意着时录那边的动静。
几小时过去,时录那边似乎终于凉快了一点,他正头顶着大片叶子往北边去,找系统嘴里住在地下的原住民食尸鬼。
系统忧心忡忡:“也不知道这次主系统会去哪里,它不会让你杀了殿下吧?”
时录立刻反驳:“怎么可能!?殿下是主角啊,怎么可能杀掉她!”
系统:“你知道她不是主角,只是因为时录选择了她,她才成为主角的,要是时录不选她,她就是路人甲。”
时录:“那……那,那也不行!”
系统一股火又上来了:“叫什么叫!主系统让你杀你就得杀!福可洛斯都ooc成什么样了,主系统这次绝对是来处理她的人设问题,说不定会强行改变她的性格和意识。”
时录说不出话了。
系统正要再骂,忽然一顿:“哎?”
“主系统来了。”
与此同时,远在法库里星的伐库鲁尔突然停下动作。
利苦露娃抓着她的衣服:“怎么了?飞呀福可洛斯!我们要掉下去了!”
伐库鲁尔整个身体都僵住了,身体猛然下坠,后面的拉瓦辛吓得大叫:“殿下!!”
伐库鲁尔全身肌肉紧绷,猛地抱紧利苦露娃,骨翼张大,乘着风滑行一段才稳住身形。
拉瓦辛赶紧追上来:“您怎么了?”
伐库鲁尔定定望着东南方:“精神链接……”
“是我的精神链接。”
时录:“在哪儿?”
系统:“塔维拉星团主星耶华都。”
魔族的精神链接不止能用在机甲上,用于操控机甲,更多的,是用在伴侣或挚友身上,将“心意相通”具象化。
可是伐库鲁尔从没有和任何魔族建立精神链接,她连使用机甲都不用精神链接的。
但是在那一刻,伐库鲁尔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名字。
零森。
29. 疾速隧道
伐库鲁尔看向利苦露娃:“疾速隧道在哪里?”
利苦露娃乖乖回答:“每个星区的主星才有,西三环的话,我们要去希尔文星,不远。”
话音刚落,伐库鲁尔嘱咐:“拉瓦辛,你和斯诺特一起,要保护好她。”
利苦露娃惊慌:“我不去!我要跟着拉瓦辛!”
斯诺特担忧:“利苦露娃的身体还没好,让我也去。”
拉瓦辛紧张:“我们一起去不行吗?我想跟着您。”
四魔关系错综复杂,最后还是决定一起去。
希尔文和法库里距离不远,只有四十多亿公里,飞船最高速行驶可以二十分钟到达。
印象里的主系统接口出现一般都在四天往上,世界观越大,停留时间越长,按星际小说的世界观,这次的主系统接口可能会出现七天以上。
利苦露娃遇到专业领域就像变了个样子,她一手撑在驾驶台上,一手拿着伐库鲁尔的智脑环飞速运算,不时调节几只拉杆和按钮,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程,仅用了十二分钟。
伐库鲁尔才想起记忆力那个瓦伦西家族的小女儿是什么样子。她并不活泼,做事沉着冷静,伶牙俐齿、独裁专断、态度恶劣,可以说是很不讨喜,经常冒犯等级更高的堕天使们。
拉瓦辛难得称赞她:“你也太厉害了吧!”
利苦露娃又蹦又跳:“那当然!”
时空隧道听起来像一个圆形的通道,实则不然,它没有固定的形状,如果飞船不进入隧道,那它大多时间都是一只很小的没有重量和实物感的点。可以说整个隧道只靠两个锚点固定位置,一端在起点,一点在终点,每条隧道都格外长,隧道中间就会有零零散散的分支点,用来确定隧道大致走向,防止其走直线,可进可出。
使用时空隧道从不会出现超速和堵“车”的问题,它相当于一个低阶版的虫洞,内部空间扭曲,使得飞船在行进过程中几乎不会碰到其他飞船,除非发生意外。
所以不管隧道内部有没有有多少飞船,只要自己的飞船没进去,自己的视角下,隧道的外形就是一个点。
由于极强引力坍缩导致隧道无法维持形状,和虫洞同理,隧道自身引力太强,吸引所有能量和物质都向其内部填充,包括它自己,所以隧道就被自己吸塌了,只有在飞船进入时才能维持形状。
至于飞船为什么能抵御强大的引力不被拉伸紧缩,安全行驶在危险的时空隧道内部,那就是利苦露娃的专业领域了。
奇异物质,一种七彩色的流体,它拥有能够抵抗超强引力的排斥力,和宇宙万物所呈现的正能量相悖,完全的负能量让它没有引力,没有重量,有的只是和虫洞截然不同的,向外抛射的能量,也叫反引力。
飞船外层就是这种东西,它向外释放能量,隧道向内挤压坍缩,平衡两股力量,让奇异物质撑起隧道,维持它的形状,这就是利苦露娃要做的。
当然,撑起隧道,维持形状只是起点,隧道内部引力瞬息万变,且变化单位极小,这就需要超强算法维持,及时调节奇异物质的位置分布和强度,保证每一次超强引力都有足够的负能量中和,不会把飞船绞成碎片。
这样伟大又极其艰难的算法,就是利苦露娃最最擅长的东西了。
飞船没有任何损伤,抵达希尔文后利苦露娃又提醒:“疾速隧道只能塔维拉高层通过,虽然是挺常用的,大概率能遇到,但是高层可不会接纳一群没权力没财力的家伙。”
拉瓦辛一听就笑了:“那你就放心吧。”
利苦露娃扬着鼻子:“拉瓦辛,我敬你是堕天使,不过不是十二位堕天使之一,那就没办法进去,也就我们瓦伦西家族作为原始投资才够格吧,你们听我的行了,我会带你们去塔维拉的。”
在场两个魅魔一个堕天使,等级都比她一个高级恶魔高。
利苦露娃如是说。
拉瓦辛耸耸肩,在场两个三千岁,一个四千岁,年龄都比她两百岁多得多,还是不说了。
拉瓦辛如是想。
利苦露娃站在原地:“就是星港这里,我们等他们来好了,不会太久。”
瓦伦西家族早被屠杀殆尽,疾速隧道和瓦伦西撇清关系都避之不及,说不定认出利苦露娃就要把她送去囚星了。
斯诺明白这些,但总觉得尤妮斯殿下有办法,她从小到大都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这次应该也可以。
四魔在原地等了十分钟左右,星港终于出现了一艘外形独特的飞船,利苦露娃指着它:“那个就是!”
疾速隧道其实和叠加扭曲力的时空隧道差不多,只是它不需要冒着风险直接叠,而且在建造之初就已经确定了其内部的引力场,会更加稳定一些。
但尽管如此,其内部引力场也比普通时空隧道更加恐怖且不稳定,所需要的飞船和算法都要最好最先进的才行。
飞船上走下几只男性高级恶魔,他们并不像斯诺特说的那样是缝起来的,看起来很正常。
伐库鲁尔直接走过去,星港督察员一惊,赶紧过来拦她:“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伐库鲁尔绕开她他:“没有。”
督察员赶紧再拦住:“女士,那边您不能去。”
伐库鲁尔:“为什么?”
督察员为难:“那边的通道是被塔维拉星团承包的,您不能过去。”
伐库鲁尔再次绕开:“搞什么特立独行。”
星港入口规定任何飞船任何魔族都可以进入,怎么塔维拉就要单占一条路。
督察员不好直接拽她,只好跟着,几个安保提着武器过来:“女士,请往回走。”
斯诺特看形势不太好,抓着拉瓦辛和利苦露娃一起跟上去。
几个高级恶魔应该是在聊生意,满脸堆笑,闻声往这边看,但没见过伐库鲁尔,又回头接着聊。
希尔文气温比较低,伐库鲁尔的穿着很保暖,魔纹没露出来。
她平时在主星区都不需要露魔纹,大多事情都可以靠脸熟和身边的堕天使解决,很少自报家门。
伐库鲁尔回头看向督察员:“201001,我的ID号。”
督察员吓了一跳,心中隐约有猜测,拿星港网络搜索身份信息,看着蹦出来的“伐库鲁尔·福可洛斯”,吓得赶紧挥开安保:“万分抱歉!您请随意!”
不论是“伐库鲁尔”,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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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福可洛斯”,这两个名号都足够响亮,能和“魔王罗莱恩”算作一起的那种。
斯诺特和利苦露娃已经惊呆了,拉瓦辛拉着两魔跟上去。几个高级恶魔刚还在谈笑风生,刚和伐库鲁尔对视一眼,见她气势汹汹径直走过来,吓得慌忙叫安保。
安保站在一边深深鞠躬,向着伐库鲁尔。
高级恶魔不敢再叫了,战战兢兢道:“你好?”
伐库鲁尔站定:“你好。”
居然不用尊称,简直无法无天了。
四位高级恶魔对视一眼:“你是……?”
伐库鲁尔:“伐库鲁尔·福可洛斯。”
“我们一共四个魔族,想乘你们的飞船去一趟塔维拉,可以吗?”
四个高级恶魔张着嘴僵住了,斯诺特和利苦露娃也僵住了,周围安安静静,伐库鲁尔挑眉:“不行吗?”
四个高级恶魔赶紧摆手:“不不不!当然可以!您着急用吗?您可以先走,现在就可以!”
和疾速隧道配套的飞船容量很小,四个魔族及以内才会比较安全。高级恶魔赶紧让位置,点头哈腰:“您先,您先,我们就不用了。”
伐库鲁尔往后看,拉瓦辛赶紧带着两魔跟上,她点点头:“嗯,我会按市场价给钱。”
高级恶魔差点跪下:“不用不用!没什么市场价,这东西免费的!您不用见外,随便哈随便。”
不要就算了,伐库鲁尔道谢,四个高级恶魔头都不敢抬,赶忙回答不用。
实则不然,飞船来回一次简直天价……
斯诺特盯着伐库鲁尔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尤妮斯殿下?”
伐库鲁尔回头:“嗯?”
斯诺特说不出话,利苦露娃抢着:“你……不带这么玩的啊!”
她动作夸张:“福可洛斯!”
她指着斯诺特,拇指食指比着小数:“福可洛斯啊!小小福可洛斯怎么就成了大大的伐库鲁尔呢!?”
斯诺特闭上眼。禁止拉踩……
拉瓦辛笑得很开心:“我就说你们不要担心,整个魔域都没有殿下不能去的。”
她又补充:“魔域外也能去。”
利苦露娃耿耿于怀:“那你怎么会去薅草药吃啊!我以为你要穷死了!”
伐库鲁尔:“……”
其实草药也没薅到。
拉瓦辛解释:“殿下加入药品局了,因为假药的事,现在药品局要研发新药,殿下是来找药的,你别乱说。”
利苦露娃坐着,脑袋要炸了:“那还让我说大话,你们都是大坏蛋!”
拉瓦辛:“你自己要说的!”
利苦露娃:“拉瓦辛,原来你不是没骨气啊,我以为你是舔狗才非要跟着她的……”
拉瓦辛:“……”
禁止拉踩。。
伐库鲁尔:“斯诺特,抱歉。”
斯诺特抬眼,望着她:“不,我很骄傲,您的家族也会为您骄傲的,您是最最勇敢的魅魔。”
利苦露娃:“什么?你们两个都是魅魔!?”
三魔:……
破案了,她不是没看见魔纹,只是单纯不认识。
30.缝身法案
塔维拉主星耶华都。
星港周围极尽繁华,高楼大厦比主星还要密集,远远望着就觉得透不过气。
飞船稳稳停好,有督察员过来迎接,伐库鲁尔一眼看过去,步子生生转了个弯,差点一脚踩空。
拉瓦辛惊得张开嘴巴:“我靠……”
利苦露娃大叫:“我的天呐!这什么东西!”
眼前的督察员并不只是一只魔,他的大腿到腰两侧,再到大臂、肩膀,和另外五个魔族缝在一起,密密麻麻的黑色针线没入皮肉,让六只魔族牢牢贴在一起,看起来格外畸形。
督察员顶着六个身体笑着:“欢迎来到耶华都!”
拉瓦辛默默躲在伐库鲁尔身后,看向斯诺特:“你说的就是这样?”
斯诺特蹙着眉,神色凝重:“以前都是两两一对缝起来的,现在好像不太一样了。”
督察员诡异地僵着笑脸,一头问道:“各位是第一次来塔维拉吗?”
伐库鲁尔点头,继续往下走,督察员十二条腿哒哒跟上:“那太好了!您们一定会喜欢塔维拉的!这里是居民幸福指数最高的地方,所有魔族梦寐以求的温柔乡……”
伐库鲁尔:“闭嘴。”
督察员六个脑袋叫得极其聒噪,配上诡异的僵硬笑脸和密密麻麻的缝合线,很难不感到恐怖。
饶是见过各种恶心库鲁尔的伐库鲁尔也觉得猎奇。
督察员乖乖站住,不再往前也不说了,脸上的笑却分毫未变,似乎见惯了外地魔族的嘴脸,并不在意。
斯诺特问:“殿下,您说的精神链接是谁?是魔王吗?”
伐库鲁尔摇摇头:“不知道,链接太微弱,感知不到具体位置,我们先找。”
耶华都名副其实,星港比谢夏利弗的还要小一半,基本隔绝了外地魔族。走出一段路,眼前的高楼就已经侵占了全部视野,连天空都变得狭窄暗淡。
斯诺特科普:“在九百多年前,塔维拉颁布了一条法案,叫作《塔维拉成年居民缝身法案》,规定魔族在六十岁后就可以结婚,并在婚礼上进行缝身。对他们来说。”
拉瓦辛匪夷所思:“六十岁?五十岁以内就是幼崽,那……那能结婚?”
魔族六十岁相当于人类的十三四岁,都算是刚刚长大的小孩,但六十个岁月已经足够他们学习很多东西,其学识、阅历都和人类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一样,但再怎么说,六十岁也是魔族印象里的幼崽,就这样结婚实在太不合适了。
相当于人类视角下,一群初中生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没上完,结了婚,带着婚戒挺着肚子坐在教室里把书上的汉字词语抄写十遍交给老师检查,再得一个小红花这样。
拉瓦辛想想就觉得恐怖如斯。
斯诺特也没办法理解,但还是说:“这里的孩子大多不上学。塔维拉不用星网,刚才在飞船上我有查看塔维拉独立网络上的新闻,说最近一百年,塔维拉星团最高结婚年龄在一百三十六岁,最低在六十岁,而且六十岁结婚的魔族占比高达百分之七十八。此外,塔维拉居民生孩子也非常积极,短短一百年,塔维拉魔族数量就已经超越原先数量的四次方数了”
拉瓦辛嘴巴又合不上了,伐库鲁尔也紧皱着眉。
主星区,魔族结婚年龄普遍较大,都在一千五百岁朝上,而且生育率也很低,一对夫妻最多也就要七个孩子,最少的在一起上千年一个孩子都不要。
其他星区也大概这样,最低也会在五百岁以后再结婚。一辈子不结婚不生孩子的非常多,另外恋爱期间生出来一堆孩子然后分手不结婚的也稀松平常,平均一家生十四五个孩子。
但是塔维拉居然这么疯?几乎每家每户,每两年都要生个孩子,相当于不间断地生。
伐库鲁尔瞬间想到了很不好的事,她看向斯诺特:“你当年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斯诺特没想到伐库鲁尔会问自己:“啊……我没有ID号,是黑户,塔维拉是唯一允许黑户和逃犯进入的地方。”
“嗯……还有就是,我当时刚从一个家族逃走,肚子里还有个孩子,那个家族不依不饶,我慌不择路就到了这里。”
伐库鲁尔疑惑:“这里不强迫生育吗?”
斯诺特迟疑摇头:“不知道,我当时在这里还没有这种规定,现在就不知道了。”
伐库鲁尔四处看看,这条路很宽,路边是各种移植过来的花草,道路上有来来往往的怪异形状的车子,路边有连体魔族行色匆匆,或跑或快走,不时朝四魔投来打量的目光。
伐库鲁尔:“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没有女的。”
利苦露娃:“诶?真的啊,好像只有我们。”
“对了,你不是说结婚的时候缝身吗?”她看向斯诺特,“怎么这些魔族都是男的和男的缝一起啊?”
拉瓦辛点头:“刚才的督察员也是,六个身体都是男的,这里……不会没有女的吧?”
斯诺特:“我之前来的时候是有的,可能是比较少?”
伐库鲁尔:“不管怎样,我们小心一些,这里……似乎是靠男性掌权。”
魔族没有绝对掌权的性别。几十万年前,最最开始的工业时代主要是靠男性发展,后来的高科技时代,再到星际大航海时代,男女共同促进社会生产力变革发展,科技不断创新,社会治理不断改良,才有了现在的样子。
系统之前说过很多次,原著作者在设定之初就说到了魔族是母系社会,然后据此描写了大多社会惨状,从而批判女性统治下社会敏感多疑、做事繁琐,冗官冗员过多的问题,最终隐晦提示:母系社会不配存在。
但伐库鲁尔不这么觉得,她从不认为魔族是一个母系社会,魔族至今所有成果都是靠魔族子民争取来的,有男有女,是两个性别的共同奋斗才会有这样强大的魔族。
权力划分也是有男有女,魔王是男性,堕天使是女性,双方权力制衡,这并没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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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妥,也没有魔族提出质疑。
至于原著为什么左右脑分开长,一边批判女性掌权的母系社会,一边又让历代掌权魔王都是男性,不知道批判到了什么东西,总之是批判了,让读者热血沸腾、拍案叫绝,这就够了。因为仅仅“批判”两个字就是人类社会的最火卖点。
也或者在作者眼里,女性能走到堕天使这个位置那就一定是母系社会了。或许他可能还不太懂男性在封建社会对女性做出的种种残忍行径,或者懂了也不思考。真正的母系社会,根本不可能出现时录这样的主角,他最好的结局就是不被其他男性嫉妒杀死,而是被富商姐姐玩死,连见到高级恶魔的资格都没有,被圈在院子里等死就好。就算是现在男女平等,他也应该找个女的嫁过去,然后生儿育女找工作,轮不到他当魔王。
所以魔族之前根本不是母系社会。
女性在魔族后现代社会所做出的贡献确实很大,因为魔族当前最需要的不再是无止休地发明高科技,而是随着领域扩张所必须要解决的繁衍问题。女性魔族是生育的必要群体,生孩子并抚养他们,这就不是家事小事,而是为了全族的大事。
男性更是从几十万年前就投身魔族建设和发展,在后现代社会,带上机甲奋战前线,为了保护魔族的领域完整,几乎所有男性魔族都有在从事战斗。两性一面保证扩张稳定性,一面确保领土安全性,只有这样,魔族才得以长存。
女性聪慧伶俐,男性勇猛善武。但女性里也有白痴和贱人,男性里还有蠢蛋和烂货。没有哪一个性别是分好坏的,以偏概全永远是最最阴险恶毒的谣言。
伐库鲁尔闭上眼感知:“精神链接太弱了,而且没有传达任何信息,对方大概已经死掉了。”
利苦露娃:“啊?那还找什么啊?”
伐库鲁尔:“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精神链接,但这次主要是找另一个东西。”
拉瓦辛:“是什么?长什么样子呀?”
伐库鲁尔摇头:“我也不知道,但那东西很重要。”
她突然说:“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生活的世界是假的,该怎么办?”
拉瓦辛眨眨眼:“假的……那会死吗?”
伐库鲁尔:“那倒不会。”
利苦露娃:“假的好啊,那是不是有平行时空啊,那东西到现在都没什么研究进展。”
伐库鲁尔:“……也对。”
斯诺特想得久一些:“您要找的东西,关乎魔族是否真实存在吗?”
伐库鲁尔垂下眼:“不是。”
“如果我们都是一个高维生物笔下的角色,这个世界都靠文字创造,你们会怎么想?”
斯诺特这次却是最先回答的:“可是苦难和快乐不是靠几段文字就能表达的。”
活着不是乞讨,活着要服务自己而不是感动旁观者。
命运本就不可扭转,或许,你以为的反抗天命,本就是天命的安排呢?
31.嫁给我吧
塔维拉星团面积不大,只有三个恒星和二十八个行星,主星耶华都周围只有一个恒星,气温正常,星球自转周期正常,四季分明、动植物系统庞大,是个非常适合居住的地方。
事实居然也出乎意料的合理,耶华都的大多建筑都是居民楼,和印象里繁华经济中心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此时正是冬季,路上还有积雪,很少有魔族在路上走,加之四魔都是女的,走在路上总是备受瞩目,但奇怪的是,他们的眼里并不是猥琐的打量,而是困惑和遗憾。
没走出多远,有三个缝起来的恶魔乱七八糟地走过来,他们的缝合方式和督察员不太一样,脸、眼珠子、前胸、侧胯、一整条腿,三个恶魔呈三角形围在一起,中间那只已经没了整张脸皮,眼皮都被线拉紧抬起,露出里面烂掉的眼珠。
两边的看起来还好,他们尽量分开身子,正视眼前四个魔族,把中间那位的脸皮撕得更开。他们转过脸,这才露出中间那位的尸体。
利苦露娃吓得猛一声哭叫出来,老鹰抓小鸡一样藏在拉瓦辛身后。边上两个恶魔笑着:“你们结婚了吗?”
伐库鲁尔望着中间死去的恶魔:“没有。”
两个恶魔更高兴了:“那我们可以结婚了。”
伐库鲁尔没有回应,抬抬下巴示意中间那只恶魔:“他死了。”
两个恶魔:“嗯,所以你们四个都可以嫁给我们。”
四魔:“……”
什么居高临下的施舍行径。
伐库鲁尔倒是没生气:“不用了。”
两个恶魔心领神会,对视一眼,用鄙夷的眼神:“外地的啊。”
拉瓦辛忍不了:“恶魔有资格说话吗?”
两个恶魔笑得更开了:“哟,你们还搞种族歧视啊?几千年的糟粕玩意儿还有魔族奉为圭臬,老东西们。”
拉瓦辛要炸了。
伐库鲁尔:“谁给你们的资格回话。”
一个恶魔看看伐库鲁尔,多少有点犹豫,只好大手一挥:“算了,我们不计较,看你这么漂亮,你可以缝这里!”
他拍拍自己的下//身。
身后三个魔族瞬间被激怒:“你想死吗!?”
另一个恶魔拍拍他:“算了算了,让她们后悔去。”
他们架着中间死掉的恶魔转身要走,伐库鲁尔开口:“等等。”
两魔挪动着笨重的身体,惊喜道:“改主意了?”
伐库鲁尔面色如常:“这里没有女的吗?”
两魔垮下脸:“你问我们就说啊?”
伐库鲁尔:“对。”
两个恶魔忽地一下站直了:“女的没结婚不能在明面上工作,她们都是只能卖子//宫或者卖内脏、做实验啥的,反正不能正常工作。”
伐库鲁尔点头:“那结婚后的女性呢?”
两个恶魔站开一点,把中间刚死掉的魔族露出来:“这就是。”
“她们哪做得了我们的工作啊,没力气没脑子,还碍手碍脚的,婚后生孩子、卖卖内脏还能赚钱,不然娶她干嘛?”
伐库鲁尔:“你们什么工作?”
两个恶魔:“建筑设计。”
伐库鲁尔:“她做不好吗?”
两个恶魔又想笑了,仅剩的眼睛翻着白眼:“她没上过学啊,女的脑子容量小,浪费教育资源,这东西她怎么可能会啊,只能卖内脏去了,卖了几十年就死了。”
利苦露娃忍不了:“毛病!不教还指责她不会,肚子不大屎挺多,放屁都比你们说话响亮!”
两个恶魔要反驳,但被控制着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气愤地“哼!”一声。
伐库鲁尔:“既然如此,干嘛要和她结婚?”
两个恶魔控制不住,乖乖回答:“女的生孩子容易啊,不用做手术,我们生孩子多麻烦,而且女的本来就是生孩子的,不用遭罪。”
斯诺特和利苦露娃气得眼睛通红,她们自然清楚生孩子到底容不容易、遭不遭罪。
伐库鲁尔一言不发,并不阻拦,利苦露娃一把扑上去,尖利的獠牙狠狠咬在一只恶魔的脖子上,他们全身僵硬,一点不能反抗。另一个眼睁睁看着大股鲜血从利苦露娃的嘴里哗哗流下来,吓得大叫:“啊啊啊啊!!你们完了!你们完了!救命啊啊啊啊啊!!”
利苦露娃猛地一口再咬穿他的脖子,狠狠撕扯出一大段红白色混合的肉管,喉咙里发出野兽一样的嘶吼,像是失了智。她肚子上死灰发皱的肉还没恢复,布满巨大撕裂纹路的赘肉压了两三圈。
生孩子这个话题让利苦露娃瞬间回归原先的疯子,她抓住花坛的砖质围栏,硬生生扳下一只碎砖,一手高高抬起,对着两个还没死掉的恶魔的脊柱重重砸下!
砰——!砰——!砰——!砰——!砰——!
骨头像是被炸开了,两个恶魔已经叫不出声音,“嗬嗬”出着气。魔族身体强健,此时鲜血已经染了大片地面,但两个魔族还没有死。
利苦露娃爬起来,狠狠一脚掀起他们的脑袋,恶魔的身体直接对折,后脑砸上大腿,露出前身。
利苦露娃一口撕咬上去,两手硬生生撕开他们的肚皮,把肠子内脏扯了一地,抓了一捧又一捧的土往敞开的肉腔里填。
她声音沙哑又恐怖:“遭不遭罪!遭不遭罪!!”
四周暗中窥探她们的恶魔纷纷围上来,奈何利苦露娃动作太快,他们又缝着跑不急,慢了一步,就这样看着两个恶魔大张着眼睛生生疼死。
一圈恶魔张着嘴巴,不敢置信:“你疯了!?”
在意识到两个恶魔死去的一瞬间,一圈魔族不知道从哪里忽然掏出激光枪:“真是找死!”
刺眼的白光猛然射出,他们动手一点都不犹豫,几十道激光直直冲着利苦露娃围上来,却在同一时间,那激光在半空弯了个折,瞬间射上天空!
伐库鲁尔看向利苦露娃:“好了,他们已经死了。”
利苦露娃四肢伏在地上,发出“呜呜”的低吼。拉瓦辛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景,吓得一点都不敢动,死死盯着利苦露娃血淋呼啦的脸。
伐库鲁尔伸手抓住她的后领,被灵活的利苦露娃翻过来死劲咬上一口!
斯诺特赶紧迎上来:“殿下!您先让她安静一会儿好吗?或者交给我?”
一圈恶魔惊得甩下枪。
伐库鲁尔把手里的利苦露娃递过去,手臂白净完好,没被咬伤。
她看向一圈奇形怪状的魔族:“一起吧。”
这些恶魔可不敢上去,他们顾忌这四个女的会一不小心被打死:“把她交出来,你们几个从轻发落还能嫁个好家庭,她必须得死!”
伐库鲁尔:“我允许杀的,有问题让囚星法官来见我。”
恶魔们面面相觑,魔王是男的,眼前的魔族又看不见魔纹,难不成是南一环的管理堕天使——鹿尔卡·奇诺思?
不过塔维尔早在九百年前就买断了星团管理权,和奇诺思殿下签订了条约,此后一千五百年都不受她管的。
那就没什么有头有脸的角色了。
几个恶魔相互看看:“这个归我们。”
“不行,这个长得漂亮,你们想得美!”
“那边那个残疾的我们要了吧,谁跟你们抢,庸俗!”
“那个寸头也漂亮,我们想要。”
“你们要杀的那疯子,死了也能要,我们就吃个亏吧。”
几堆恶魔吵着聚起来,像是要打架。可很快,空气陡然一变,身体随之僵了一下。
伐库鲁尔不知何时抬脚走过来,妖冶漂亮的脸埋在红绒围巾里,只留一双微垂的眼睛。肩头黑亮的发丝滑下来,掩在她一侧眼尾。
高跟鞋的硬直细跟一声声敲在地上,而后在他们眼前停下。魅魔抬头,整张脸露出来,恶魔们通通呆住不再言语。
伐库鲁尔:“谁要我?”
恶魔们一瞬间都呆住了,眼睛直勾勾盯着她,而后才后知后觉一样纷纷涌上来:“我!和我结婚!”
“我啊!我!你想缝哪里都行!”
“和我!快和我结婚!!”
他们涨红着脸,攀比条件都说不出,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嫁给我吧。”
伐库鲁尔伸手,地上的激光枪飞进手里,她抬手,把枪口对准眼前一个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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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们丝毫没有惊慌,近乎痴迷地望着她,感叹她绷直的臂弯、趴在肩头的软发、纤长白皙的手指和冷艳的脸。
愤怒,他们不理会。强大,他们不在乎。任何情绪、任何能力都是可以亵玩的美丽。
小鸟在怒吼,“小鸟在唱歌”。
他们伸长手臂,想要拉扯她的衣服。
伐库鲁尔扣下扳机,一道激光瞬间分岔出几十条。
可在击穿他们脑袋的前一瞬,激光一下子消失了。
伐库鲁尔眉心一跳,恶魔们才终于意识到她真的要杀了自己。
他们后退着,脸上的痴迷褪不干净,眼里的恐惧倒是先浮了上来。
更多路过的恶魔看过来,停在远处观望着。
伐库鲁尔捏紧枪,坚硬的枪口冲着眼前恶魔的脑袋狠狠砸下。
恶魔们原本要笑着逗生气的美女玩,可万万没想到,伐库鲁尔一枪砸下去,那恶魔的脑袋直接炸得稀碎,软烂的脑花迸射出去,沾了他们满脸。
恶魔们连滚带爬地往后推挤,脸上只剩惊恐和慌张。
伐库鲁尔提着枪,抹了把脸,随着逃跑的恶魔跟在后面。拉瓦辛想追上来,伐库鲁尔留一句:“等着。”
一群恶魔慌忙之下根本跑不起来,身上的缝合针孔扯得冒血,伐库鲁尔就走在他们身后,高跟鞋的声音一下下敲着,恶魔们听得腿都打颤,飞扑进车流,逼停一大片车辆,赶忙往另一边逃。
他们似乎没有翅膀,又或者缝身后翅膀用不了,只能在地上相互拖拽着跑。伐库鲁尔追进车流,拎起没逃走的恶魔,徒手拧断脖子丢进车轮下。
开车的魔族吓得要死,大片开始拨通智脑环报警。
一堆恶魔分开跑,跌跌撞撞往建筑里藏。
伐库鲁尔张开翅膀,在狭窄的高楼缝隙里滑行。她难得穿高跟鞋,因为飞船里没有平底的换季鞋子,她才穿这个不知道淘汰了多少年的漂亮有害品。
果不其然,落地截停时狠狠崴了。
伐库鲁尔:“啧。”
她弯腰一扳,踮脚转转脚踝。
疼。
伐库鲁尔:“啧。”
不过这不妨碍,恶魔们身上有东西,远程武器攻击无效,只能近身殴打。她另一脚蹬地飞冲出去,鹰隼一样一把抓住恶魔的衣服,狠狠掼在建筑厚重的墙面上,随着飞行在墙上拖行数层再丢开。
魅魔冲至高楼顶,四处看看,而后忽然跳下去。
刚才挑衅的恶魔虽然有三四十个,但因为是缝合起来的,所以只有□□堆。
现在还有两堆,七只。
伐库鲁尔稳稳落地,边上一座低矮的神寺里正聚着一堆堆恶魔,跟着吟唱高歌。
除此之外,周围格外安静。
伐库鲁尔抬腿看了看疼痛感激烈的脚踝,手掐着按了几下。
七只恶魔躲在神寺彩色的玻璃后,大气都不敢出,死死扣着口鼻,生怕雾气喷洒在玻璃上引起注意。
伐库鲁尔甩甩枪上的血,她刚才全程都是单手,似乎是好奇这枪有什么问题,一直不撒手。
七只恶魔吓得死扣手掌,把脸颊抓得发白。伐库鲁尔站定了一会儿,瘸着腿走出几步,恶魔们才微微放松了一口气。
他们蜷在角落,视野不大,伐库鲁尔走出几步就看不到了,过了一会儿也没动静,七个恶魔瘫软倒地,爬都爬不起来。
头顶的玻璃猛地炸开,飞溅的玻璃碎屑迎着雪光迸射出彩线,在那绚烂的光芒后,他们看到了一张噙着浅淡笑意格外精致妖冶的脸:“找到了。”
她蹲在碎裂的窗台上,一手按着狭窄的窗栏支撑疼软的右脚,一手举着枪,只短促一道激光,整面玻璃轰然炸裂倒塌。
魅魔从窗台上跳下来,轻盈地落在地上,嘴角浅淡的笑意不变:“要把我缝在哪儿?”
七颗脑袋破了洞,重重砸在地上,神寺里的恶魔疯狂尖叫,拥挤着逃向大门,但他们一堆堆太多,挤不出去,只能无助哭嚎。
伐库鲁尔淡淡看上一眼就飞了出去。越过高楼找回其他三魔的位置。
可是远远看去,街道边围满了一堆堆的恶魔。
32.囚星包婚配
拉瓦辛捂着利苦露娃的嘴巴,被咬得满手是血:“杀了又怎么?这两个畜牲生生把他们的妻子逼死,不该杀吗!?”
她手脚发颤,显然面对这么多魔族,她已经很害怕了。
恶魔全情激愤,拿着枪:“我们已经报警了,不到三分钟,囚星的警察会告诉你们怎么处理这个贱货!另一个跑哪里去了?说!”
斯诺特按着利苦露娃的脑袋:“如果塔维拉连问都不问就要任由你们处置我们,那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恶魔们气得眼睛发红:“等抓到那个跑的,看我们不打死你们!”
伐库鲁尔:“打死谁?”
她抬起沾满鲜血的枪,一发激光飞射出去,所有恶魔完好无损。
果然是这样。
她丢了枪,瘸着腿走过来:“报警有用吗?塔维拉分囚星最高法官来了也要被我打,有意思吗?”
拉瓦辛瞬间放心:“殿下!”
恶魔打量她:“你是奇诺思殿下!?”
伐库鲁尔:“你们怕鹿尔卡?”
直呼南一环领头堕天使的名字,众恶魔觉得眼前的魔族不简单。是魔王结婚了?还是其他堕天使?
但这不重要,塔维拉早就和外界所谓的高等魔族切除了联系,这里不分种族,没有高低贵贱,既然签了合约,那不管眼前四个魔族有什么权力,都要遵守塔维拉的规矩。
杀魔就要偿命。
伐库鲁尔:“偿命?在刚刚过去的半分钟里,我杀了三十七只恶魔,要我先偿命吗?”
所有恶魔纷纷看向她,用难以置信的目光上下打量她,但最后统统停在她的脸上。
众恶魔看得出神,被一道声音打断:“谁报的警?”
六只错乱缝起的恶魔迈着五条腿慢慢走过来,六双眼睛各看各的,一脑袋问:“谁杀魔了?”
恶魔纷纷指向伐库鲁尔和利苦露娃。
伐库鲁尔不满:“叫你们最高法官过来。”
警察一听就不爽了,两个脑袋恶狠狠地望着她,齐声道:“你算什么东西?”
一脑袋还猥琐打量着伐库鲁尔:“我看是骚//货,这么漂亮还敢出来,被/奸/了也是活该,还杀魔呢哈哈哈哈!”
斯诺特反驳:“先生!请你注意言行!”
一脑袋看过来:“丑八怪叫什么!?看你一眼就要吓死了!”
拉瓦辛气得浑身颤抖:“张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伐库鲁尔·福可洛斯!”
众恶魔看向伐库鲁尔,安静一瞬,突然大笑:“那是谁啊?以为声音大就很威风吗?”
伐库鲁尔:“现在认识了。”
她一手抓住警察的衣服,瘦小的身体不知怎么爆发出极强的力量,随手一丢,警察整个庞大成小山的身子一下就被丢进车流,在宽阔的道路上疾速擦过,被撵上几圈,狠狠撞在对面楼墙上。
众恶魔回头,看着道路上均匀涂抹一道的肉泥,嘴边的笑骤然消失了。
伐库鲁尔一字一顿:“我说叫你们最高法官过来。”
众恶魔尖叫着四散而逃。
斯诺特赶紧扶住伐库鲁尔:“殿下,您伤到脚了吗?”
伐库鲁尔踮着右脚:“鞋子太高了,崴了一下。”
拉瓦辛抱着利苦露娃的脑袋和自己被咬伤的手,难以置信道:“塔维拉居民究竟有没有接受教育?怎么会有魔族不认识您?”
在低等星球流浪的利苦露娃和斯诺特都快把“伐库鲁尔”这个名字听出耳朵茧了,塔维拉居民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就连刚出生三四年的幼崽都知道伐库鲁尔的,拉瓦辛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有魔族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无动于衷。
伐库鲁尔同样没想到,毕竟七分之六的魔域都是她一点点打下来的,塔维拉也一样。这里是靠她带领军队杀掉大堆库鲁尔,在每一个星球做好魔族标注的,如果不是她,塔维拉如今早就被库鲁尔吞噬没了。
所有魔族都明白这个道理,也都心甘情愿拥护伐库鲁尔,这还是头一次没魔族认识她。
伐库鲁尔并不注重名声,但毋庸置疑,“伐库鲁尔”这个名字并不仅仅代表她,更是一种精神象征,拥护感谢“伐库鲁尔”就相当于承认自己是魔族一员。这个名字是魔族的族群之光,任何魔族都被要求感恩伐库鲁尔,以此达成共识,增强魔域统一。
魔域实在庞大,魔族总归需要各种精神手段制造思想观念的统一,所以崇尚武力的魔族才一致选择了最最强大的伐库鲁尔。
找主系统接口是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塔维拉究竟是怎么培育出这群思想观念完全跑偏的败类的。
斯诺特蹲下身,仔细摸摸她的脚踝,找准角度一掰,伐库鲁尔动了两下才没那么疼。斯诺特:“尽量不要再打架了,我们先去买一双鞋子吧。”
伐库鲁尔:“斯诺特。”
斯诺特:“嗯?”
伐库鲁尔斟酌道:“我没权力安慰你外貌不重要……能坚持这么久,你已经很厉害了,这些年难为你了。放心,以后不会再有任何魔族敢说那样的话。”
斯诺特僵了身子,歪头笑了一下:“没事。”
她刚出声,尾调突然哽咽了,泪水盈满眼眶,斯诺特抬头眨眨眼,嘴角几下抽搐,显出一道笑,她补充道:“谢谢您……谢谢殿下。”
激怒伐库鲁尔的不是警察对自己的辱骂,而是他对斯诺特的鄙视。
如果他对残疾和病痛都做不到最起码的尊重,那就没必要活着恶心其他魔族。
魔族严刑峻法很多,各种恐怖的刑罚简直毛骨悚然。像他们这样冒犯堕天使和魅魔的,直接处死都是便宜他们。
但塔维拉始终认为这是一种落后时代的行为,真正的刑法是让犯罪的魔族懂得世界的美好,经受惩罚后悔悟,并继续努力生活。
听起来很美好对吧?
所以塔维拉的囚星包婚姻分配。
不管大罪小罪,只要进了囚星,那就要结婚。
对,结婚是对罪犯的惩罚。或者换句话,缝身是惩罚。
但塔维拉也并不是纵容罪犯的,一般视情节严重决定要把罪犯嫁娶给那些魔族。但只有一种,塔维拉最无法忍受,那就是杀魔。
塔维拉认为这种魔族行为过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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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劣,无法矫正,需要直接处死。不仅法官和警察,其他目睹犯罪现场的恶魔也可以动手杀害这样的罪犯。
这也是为什么塔维拉定居率那么高了。假设你是一个外地魔族,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你一定会被星团原住民调戏,调戏多了你就按正常的反调戏手段殴打对方,但是按塔维拉法律,你犯法了,很快罪名成立,你被抓去囚星,法官说塔维拉会包容所有犯错的孩子,每一只魔族都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塔维拉会宽恕所有罪人。
然后调戏你的变态就顺理成章地把你缝在身上结婚了,于是你就必须定居在塔维拉了。
真是狡猾。
耶华都交通发达,他们和主星不一样,是用私家车出行的,从地面到垂直两千米的高空,一共有一百层用于通行的悬浮道路,每层二十米,有空中充电站,天上时刻被车辆底盘覆盖着,几乎望不见天光。
不过没关系,耶华都处处都有灯光,即使现在是傍晚也依旧亮如白昼。
毕竟居住着大量魔族,耶华都各种生活用品很多,斯诺特找个位置一掐把利苦露娃弄晕,让拉瓦辛背着,四魔一起去买新鞋子。
和主星一样,耶华都的市场店家都在地下。因为不是自己的飞船,里面的冬季女装都比较暴露,比如低胸、开叉、丝袜、高跟鞋……即使冬季。
拉瓦辛习惯穿男装,斯诺特是因为残疾,也穿的男装,只有伐库鲁尔和利苦露娃穿的是女装。早知道来这里要先打架,伐库鲁尔也不会穿这些过于色//情的女装。
于是,在拥挤的地下商场里,昏迷的利苦露娃和漂亮精致的伐库鲁尔几乎是一进来就吸引了大量目光。
拉瓦辛一瞬间就感觉到了,把背上的利苦露娃抱在怀里,挡住那些打量的目光,提醒道:“他们一直在看我们。”
伐库鲁尔四处看看:“还真是,跟紧我。”
还没找到鞋店,商场里悠扬的音乐忽然停止,广播响起:“魔族战神伐库鲁尔于今日傍晚莅临耶华都,各位塔维拉全体居民务必注意言行举止,禁止对伐库鲁尔不敬。”
广播一直响,来来回回说了七八遍也没停下的意思。周围的恶魔疑惑,不禁发问:“伐库鲁尔是谁啊?”
“我们都不认识,怎么辨别啊?”
“男的女的也不说。”
“男的啊,女的能当战神?问的什么话!”
拉瓦辛奇怪:“这消息会不会是飞船主人发回来的?”
伐库鲁尔点头:“大概。”
塔维拉不用星网,在星团内还好,延迟几乎没有,但出了星团就比较慢了,消息再层层往下,现在已经晚了。
伐库鲁尔的信息都是绝密,没有照片,没有视频,即使有也是脸部打码的,塔维拉自然弄不来她的信息,用这样的方式提醒居民也是实在没招了。
伐库鲁尔心情好了一些,顶着众多恶魔的目光找来一家店,重新买一套衣服鞋子。
斯诺特有些担心:“殿下,外面好像来警察了,恶魔们说要过来了。”
伐库鲁尔忽然笑了一下,站在镜子前系着围巾,嘱咐道:“现在,我叫尤妮斯。”
33.囚星检察院
外面响起扩音器的声音:“里面的四只魔族,你们已经触犯了塔维拉法律,现在放下武器,乖乖束手就擒,从轻发落。”
伐库鲁尔整理头发,她左眼眼窝有一颗痣,右眼眼尾也有两颗不太起眼的,眉间是一道红色花钿,那里早些年受了伤,她年轻时候很在意外貌,就纹了一道花钿遮住,后来颜色淡了一些,就和魔纹一样,是粉红的。
这双眼睛,着实迷倒了大片魔族,但这长相在魅魔族群中也只能算中等偏上,魅魔族最最漂亮的一个女孩她之前打仗间隙回家时也见过,那才真的是一眼万年,看一下就能记到现在。
拉瓦辛如临大敌,僵在衣架后面,一点不敢动。斯诺特和她一起,紧张地看向伐库鲁尔。
她们战力不高,在场除了伐库鲁尔,也就怀里昏迷的利苦露娃会打架。
伐库鲁尔抬脚走到门口,望着外面成排累积的大批枪口,淡然道:“你们最高法官呢?”
拿着扩音器的警察抬起一颗脑袋,对着她:“那还用不着让最高法官来!”
伐库鲁尔:“好大的架子,或者你们告诉我囚星在哪里,我亲自找他问罪。”
塔维拉没有星网,她们连地图都没有,目前相当于没有网络的远古老魔。
对面气急:“杀魔还有脸反驳!?动手!”
枪口齐齐爆出火光,伐库鲁尔定定站着,所有枪支自发弯折,枪膛滑开,子弹掉落一地,刚打出的一枪也软软掉在她脚边。
众恶魔惶恐骚乱。
伐库鲁尔板着脸:“本来是想找塔维拉星团现任管理的,但现在我更想见见星团最高法官。”
恶魔们还是有眼力见的,惊问:“你……你叫什么?”
伐库鲁尔没有回答,客观叙述道:“你们打不过我。”
丝毫没有接触,他们的武器就已经报废了,那自然不需要再打。
众恶魔忌讳她可能是伐库鲁尔,不敢再惹她,面面相觑后,为首的一堆恶魔站出来:“你和另外两个跟我们走,里面那个杀魔的留下。”
伐库鲁尔:“我要带着她,你能怎么办?”
不能怎么办。
四魔一起带走了。
围观魔族窃窃私语,望着伐库鲁尔:“怎么可能!?那是……男扮女装?”
“哪个男的这么漂亮!?娱乐主播?”
“不像啊……对了,外面那些魔族似乎还崇尚女尊男卑呢,说不定真是女的。”
“哈?现在都星元3758年了!他们还女尊男卑呢!?忽悠我呢?”
“唉,讲不通,外面那些就根本没开化,算了算了。”
时录那边已经找到了卢瑟那的原著食尸鬼,他们躲在地下,里面确实凉快很多,这些食尸鬼对他很友善,系统却说这些食尸鬼后来会被一窝端了,然后激发他与库鲁尔大战。
时录反驳几句就不想说了,惹得系统大怒,一人一统冷战一天,最后还是系统开口:“殿下去塔维拉了。”
时录第一反应:“啊!她会不会有危险!?”
系统又想冷战了:“我的意思是!她为什么去塔维拉啊啊!她绝对有什么异能力!她是不是知道主系统接口在塔维拉啊!”
时录其实知道的,他知道殿下有问题,一开始他的任务是阻止殿下自杀,但显然,他没有干涉任何剧情,殿下就选择活下去了,之后的很多次,殿下大多时候表现都超出了原著的设定路线,甚至她的人设和性格都变了。
时录居然也反驳不了什么。
系统暴跳如雷,大骂一通后冷静下来:“宿主,咱们可能也要去一趟塔维拉了。”
时录:“主系统的消息吗?”
系统沉吟:“殿下可能会伤害主系统……”
时录:“为什么?她应该没有理由吧,而且她应该找不到主系统。”
系统:“这是主系统的预测,虽然不太清楚为什么,但主系统不会猜错的,我们要去一趟塔维拉。”
时录跳起来:“太好了!我要热死在这里了!”
系统科普:“哼,原本没想跟你说塔维拉的,但是事到如今就告诉你好了。我之前说过,塔维拉你以前去过,其实这个地方是靠世界观自动修复所造成的信息闭塞,它原本是很正常的,是一直和外界保持着紧密联系的经济中心,但是作者写崩了,这个地方出场比较靠前,所以作者写的塔维拉就是传统的重男轻女的塔维拉。后来主角时录离开塔维拉之后作者才突然有了灵感,想起来建设女尊男卑的世界观,但是塔维拉部分又长又多,很多地方发出去呗读者看过了也就改不了了,之后就没再管过这里。”
“但是世界观会自动修复不合理的地方,把它的存在变得合理,因为你的各种经历无法改变,所以就只能改变一些设定里不太显眼的地方,于是塔维拉现在就变成了一个和外界隔绝的孤岛,内部男尊女卑现象比较普遍,和外界不一样。”
时录扶额:“这样的小说……逻辑都对不上啊,怎么会有百万读者呢?”
系统理所当然:“小说名叫《天行记》,它可不止百万读者哦。”
时录:“……不早说,作者叫弯刺刀吧?我在原来的世界有听过这部小说的名字,经常上热搜呢。这名字起的,我以为是什么仙侠小说呢,真不会起名。”
系统:“你看嘛,这小说很火的,虽然确实有漏洞,但是广受好评呢,只不过读者都是男性,很多女读者都在抵制这本,两方吵来吵去,热度就更高了。”
时录:“停停停,我们要是去塔维拉,那不是要乱了剧情吗?”
系统:“那你不用管,那是主系统的事,它会处理的,咱们就按它说的去就行了,而且说不定主系统会把我们直接传送过去呢,放心,咱能攀关系嘿嘿。”
伐库鲁尔那边,四魔已经被带去了囚星,这里和主星区的最高级别囚星外观差不多,星港入口往前两三百米就是囚星检察院,这所建筑群非常大,看不到边际,整体呈圆形,外围都是比较简单的案件,由实习法官和低级法官管理,越往中心,建筑越高,法官等级越高,审理的案件复杂性和危险性也更大。
主星区检察院里有很多审判庭,囚星法官都在这里工作,每天都要把审判全程对外直播,采用民主和法律结合的方式给罪犯判刑。
当然检察院内部也不全是审判庭,里面还有各种休息室、餐厅和娱乐场所,不仅是给法官们准备的,更多是给像伐库鲁尔这样的大魔物的,毕竟很多有头有脸的角色都有各种灰色要求需要囚星参与,大多是为了树立门面,或者形成威慑、推行政策。他们口头上说要去囚星等惩罚,但其实到这里都是逛逛街买买东西,说实在这也不是什么公私问题,不算陋习,慢慢的,囚星检察院内部就多了很多商家和大型超市。
塔维拉的检察院显然也是这样,只不过没有主星区那样夸张。
拉瓦辛有点害怕囚星,她以前在审判庭里可没有什么好的回忆,现在只能紧紧跟着伐库鲁尔,不过非要说害怕的话,那还是斯诺特的回忆更恐怖,她在囚星的遭遇自然比拉瓦辛更难熬,两魔都紧挨着伐库鲁尔,紧张地到处张望。
众恶魔带着她们去了一趟医务室,说是利苦露娃一直昏迷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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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会儿有证据问她,不然伐库鲁尔就别说他们不公平。
斯诺特上前拿了镇定和精神药物,在利苦露娃人中处掐了一下就醒了。
她看起来还在迷糊,安安静静什么也不说,身体也还软,要拉瓦辛抱着走。
众恶魔不敢说些什么,伐库鲁尔紧盯着不让他们碰利苦露娃,那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闷头带路。
恶魔越来越少,到了检察院中心区时,身边就只有两堆恶魔了。
面见最高法官的程序很多,以前伐库鲁尔就不用管,直接走进去,找到门打开就能见到,不过现在流程就多了起来,要她们登记各种信息。
伐库鲁尔就想看看自己不是“伐库鲁尔”的时候他们要什么嘴脸,特意登记了“尤妮斯”的名字,两堆恶魔看见顿时松了口气。
塔维拉接纳黑户,她就和斯诺特一起,说自己没有ID号,倒也方便很多。
利苦露娃则是不记得自己的ID号,导致只有拉瓦辛是正常魔族,只好跟着多走一些流程。
最高审判庭在检察院中心建筑的最底层,这里终年不见阳光,气氛压抑,空气潮湿发霉,但内部陈设很干净庄严,旁听和陪审团座位呈环形围绕着中心一座插着手腕粗的柱子的圆台。
或许是因为照顾塔维拉居民的奇形怪状,这里的椅子也奇形怪状,适应了各种高难度动作下的身体结构,还有很粗的固定绳防止摔倒压迫。也正因如此,旁听座位非常多且前后排落差极大,让阴湿的审判庭更加压抑,也让中心的圆台位置更小。
最高审判庭毕竟和外围的审判庭不一样,其他审判全程需要直播,而这里的则需要保密,周围的座位也都时刻满员,每一位居民都要签保密协议花钱来这里看。
每场审判都有固定时间,按理说,她们四个的事并不复杂,正常排序要排到明年去,但毕竟伐库鲁尔危险性太高且身份不明,恶魔们不想她留在这里,把事情捏造得更严重恐怖一些,上面得知后大概也有猜测,不敢往后拖,于是她们就顺利拿到了明天的审判序号。
是明天下午五点多的。
平时要等的话伐库鲁尔也会和其他堕天使一样在检察院里逛逛街,或者旁听一些案件审理打发时间,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她们要被塞到牢房里等到明天。
塔维拉毕竟经济条件好,牢房环境当然也不会太差,伐库鲁尔欣然接受。
拉瓦辛就不一样了,她毕竟是唯一有ID的,这次事情会在她档案上留下痕迹,之后回主星就要每年交一百块钱的犯罪税了,加上之前假药的税,就是两百块。
这都是小事,重要的是,她怕坦塞得斯知道。
伐库鲁尔拍拍萎靡不振的利苦露娃:“没事,以后你和她结婚也是要交犯罪税的。”
拉瓦辛要飞升了。
自认倒霉吧,虽然她什么都没做,就当替利苦露娃这个疯子交了算了。
伐库鲁尔最后还是安慰:“这次事情和你没关系,之后坦塞得斯那里我会交代明白。”
那就好……
看守自然不会把她们关在一起,但伐库鲁尔担心利苦露娃的安全,最后各退一步,让四魔的牢房挨在一起。
牢房内部设施很简单,但也挺周全,东西换了新的,可能是要提供给缝身魔族,各种桌椅床具都很宽敞,居然比她当年的学校宿舍还要豪华许多。
今天时录和系统的对话她都听到了,塔维拉二十八个行星里有九个是有生物生存的,要找一个不知道外表的东西确实太难,不如让时录过来找。
只是,后续似乎没什么可以开脱的理由了。
34.魔族幼崽
牢房虽豪华,但毕竟小,而且前面是铁栏,没什么隐私,周围不少关起来的罪犯都在聊天,因为是缝起来的,聊天很方便。
伐库鲁尔知道斯诺特害怕,也跟着此起彼伏的声音聊起来:“利苦露娃,你现在还好吗?”
利苦露娃那边慢吞吞的:“我……的天,我怎么感觉,我好像,似乎是有点。”
拉瓦辛:“你说什么?”
利苦露娃又磨蹭着回话:“我感觉我好像坐上福可洛斯的副驾驶了。”
四魔沉默。
斯诺特:“有怎么恐怖吗?只是正常的处理手段,毕竟我当时身上没麻醉。”
利苦露娃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哞哞声,沉吟道:“我怎么感觉起飞了一样,福可洛斯你是不是抱着我飞了?”
伐库鲁尔:“是拉瓦辛一直抱着……”
拉瓦辛急切打断:“哎呀殿下!”
利苦露娃一下子有精神了,抓着铁栏:“拉瓦辛拉瓦辛!我就知道是你在抱我!福可洛斯之前都是拎着我的,我就知道只有你疼我!”
拉瓦辛难受得抓耳挠腮:“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利苦露娃后知后觉:“咱们为什么在监狱里呀?”
她揉揉脑袋:“福可洛斯,你不是伐库鲁尔吗?你快叫他们放我们走啊,我们是来抓魔的,怎么被他们抓了?”
伐库鲁尔:“不急,我暂时不知道要抓的东西是什么,很快会有帮手过来。——先熟悉一下塔维拉的风俗也不错。”
利苦露娃:“福可洛斯,要是你没有这个身份,你绝对会被我骂没用还装逼的。”
拉瓦辛突然急了:“不是?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知道殿下身份后还这么讨打的。”
想当初她只是没叫尊称就差点被伐库鲁尔吓死,怎么利苦露娃就这么幸运。
利苦露娃装疯卖傻:“福可洛斯你不要打我。”
伐库鲁尔:“……”
“不打你。”
拉瓦辛愤愤坐下。好吧,在场也只有她做的事最惹殿下生气,何况殿下还欠利苦露娃一个情面。
斯诺特笑了一阵,想起什么:“拉瓦辛,你的手还好吗?”
拉瓦辛看看被利苦露娃咬得破口的手:“还好,我恢复能力还行,明天就会好很多了。”
利苦露娃:“你的手怎么了?”
拉瓦辛没好气:“你咬的。”
利苦露娃:“……对不起,你别打我。”
打的就是你,出去就打你。
拉瓦辛没回。
斯诺特:“殿下,您说的帮手是谁呢?”
伐库鲁尔:“我的未婚夫。”
三魔安静一瞬,拉瓦辛:“是……时录长官?”
伐库鲁尔:“嗯。”
拉瓦辛认识时录,她毕竟也是高级恶魔长官,接触少不了,虽然早早就知道殿下和时录有可能,但还是挺不可置信的。
她斟酌:“殿下,您想好了吗?”
伐库鲁尔:“有什么就说。”
拉瓦辛被戳破,乖乖道:“我对他印象不太好……他以前,身边总是很多女恶魔。”
伐库鲁尔嗤笑了一下,三魔都安静了。
伐库鲁尔:“那是以前,现在不会了。”
也是。拉瓦辛想,要是以后还敢,殿下会打断他的腿的。
伐库鲁尔突然道:“你们觉得,一个魔族一夜之间脱胎换骨的可能性大吗?”
拉瓦辛一咯噔,殿下是想让时录“脱胎换骨”吗?
那很血腥了。
斯诺特:“有可能吧,受打击之后大脑会应激,突然性情大变也是可以的,只不过这个过程很痛苦。”
伐库鲁尔:“我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解释,但现在的时录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了。”
她又补充:“我好像也是。”
这样云里雾里的话着实不好理解,拉瓦辛想了想:“您之前说我们的世界是假的……和时录长官发生变化也有关系吗?”
伐库鲁尔没想到她这么敏锐,索性就说了,反正没什么危害:“我八百年前患上了精神病,一直幻听,能听到两个声音,最近突然发现我幻听的内容是时录的心声。”
她大概解释了一下各种系统、小说、穿书者这样的东西,听起来像梦里的呓语一样,最后点破:“这次我来塔维拉也是想找主系统接口,系统说,它可能会威胁到我,也可能会让魔族世界发生一些变化。”
三魔呆了挺久,最后边上一个牢房突然出声:“小说吗?这不就是常规的系统快穿文嘛。”
伐库鲁尔没想到有魔族在偷听,问道:“你知道?”
对方声音慵懒:“我就是写小说的,也看过不少,你说的这些,听起来很熟悉呢。”
斯诺特提防:“你是?”
对面:“克瑞斯,女扮男装犯罪入狱,你们呢?”
拉瓦辛立马精神了:“你叫克瑞斯?为什么?”
对面笑起来:“那有什么为什么?就叫这个名字呗。”
拉瓦辛:“不,我是想说,有一种药也叫克瑞斯,你叫这个名字是不是和那种药有关系?”
对面想了想:“你们可真奇怪,那应该是有关系吧?我家里有医生。”
在列出的十七个星球里,塔维拉就有一个目标星球,叫古丽兰。
斯诺特:“那你是住在哪个星球的?”
克瑞斯:“古丽兰。”
四魔没再问,克瑞斯察觉:“你们干什么?好奇怪。”
斯诺特:“没事,我们需要一种叫克瑞斯的精神药物。”
克瑞斯:“噢,看出来隔壁有精神病了。你们为什么来囚星?”
隔壁的伐库鲁尔:“……”
利苦露娃:“我们杀魔了,杀了太多被抓了。”
克瑞斯:“……那挺少见的,毕竟杀魔的会就地正法,你们很有能耐嘛。”
拉瓦辛:“那你呢?”
克瑞斯:“我?我从妓/院跑出来了,我不想结婚,又没钱给我爸妈交贷款,女扮男装跑出来工作,被发现后逃到耶华都,藏起来写小说,结果写的内容太敏感,被抓起来了。”
伐库鲁尔敏锐道:“这里是最高审判庭的监狱,你只是做了这些?”
克瑞斯笑起来:“好吧好吧,我写的小说刺激了很多和我一样的魔族,然后我们聚在耶华都谋划刺杀星团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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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就被抓了。”
拉瓦辛不以为然:“这也不至于到最高审判庭吧,主星这种事多了,反正没真杀了他。”
克瑞斯:“主星?耶华都没有这样的事吧,一定是你们记错了。”
好吧,不好解释这些。
伐库鲁尔:“你几岁?”
克瑞斯:“……嗯,好像,是四十七?”
四魔僵了片刻,拉瓦辛艰难开口:“你……你四十七岁?你在……妓/院?”
克瑞斯理所当然:“对啊,我二十六就去那里工作了,每个女孩结婚前都要去的,我们那里最年轻的只有十七岁。”
三观碎了。
饶是伐库鲁尔这样见过大风大浪的也不由僵住了。
克瑞斯:“你们是哪个星球的啊?”
伐库鲁尔:“我们都是主星区萨尔玛的。”
克瑞斯:“听不懂,编的吧。”
塔维拉从命名到现在也就不到两千年,怎么这里的魔族似乎对外界一点都不清楚?他们没有寿命超过两千岁的吗?
伐库鲁尔不纠结地区问题,直接问:“你见过的最老的恶魔是多少岁?”
克瑞斯:“问这个干什么?你们好奇怪啊。”
伐库鲁尔:“我们是外地的,不太懂塔维拉的事情。”
克瑞斯愣一会儿才说:“外地?”
好吧,塔维拉居民并不把外地魔族当同胞。
四魔回答不了,这实在说来话长,克瑞斯呼出一口气:“算了,反正我明天早上就要死了,你们既然是外地的,那要是能帮我多杀些恶魔也挺不错。”
“我见过的年龄最大的是两百零七岁,我的太奶奶。”
“魔族最长能活到两百三十六岁,我太奶奶厉害吧?”
四千零二十八岁的斯诺特:“……”
三千三百七十六岁的伐库鲁尔:“……”
三千一百零七岁的利苦露娃:“……”
两百四十六岁的拉瓦辛:“……”
克瑞斯:“你们怎么不说话了?你们外地的是不是只能活几十岁啊?”
伐库鲁尔面色沉重:“斯诺特,寿命缩短将近二十倍,是不是用了什么药?”
斯诺特想了想:“我记忆里没有这样的药啊,这还真不清楚。”
魔族五十岁以下就是幼崽,身形矮小,普遍身高不超过一米,五十岁到三百岁是少年,也是完成学校功课的主要时期。三百岁之后就可以成年离家了,但普遍结婚都是一千岁往上。
塔维拉居然允许幼崽贩卖身体?恋童对应的刑罚是水刑,在允许呼吸和进食的情况下,全程在水里浸泡上几年,活生生泡死泡烂就算完。这刑罚相比之下不算恐怖,但也是必死的,所以基本没有魔族敢犯。
之前在南尔付林,食尸鬼们向恶魔献上四只幼崽用来换吃的,后续这件事也调查了挺久,把涉事恶魔都抓去泡了,现在还在水里呢。
这样看来,塔维拉适合直接淹没。
之前恶魔说没结婚的女性都要卖器官生存,没想到这么普遍。
每一个女孩在幼崽时期都要去/妓/院/卖/淫/才能生存。
这实在难以置信。
35.我后悔了
克瑞斯也不管她们了,长出一口气:“我已经挺大了,妓/院里那些小女孩儿生活挺不容易的,卖器官和做活体实验的死了不少,我挺害怕的。”
“我有个姐姐,她就是因为女扮男装出去工作被抓住的,被缝在一个流浪汉身上,现在不知所踪。我一直都挺害怕的,在这监狱里住了一年多,这一年多其实我过得很不错了,明天早上,就轮到我了,最高审判庭很难有魔族活着走出去,我已经想开了,你们也是,在这里生活一两年也就通了。”
伐库鲁尔:“你后悔了?”
克瑞斯:“……”
“对,我后悔了。”
“我对不起那些孩子,她们都已经被判处死刑了,只有我还活着。我不应该跑出来,也不应该写那些小说的。”
伐库鲁尔:“你们一共多少魔族?”
克瑞斯:“你们问题真多。——一共三千七百五十四个。”
拉瓦辛目瞪口呆:“这么多?”
克瑞斯苦笑:“不然?我至于来最高审判庭吗?”
伐库鲁尔:“你的小说影响力很大,很厉害。”
克瑞斯笑起来:“哈哈哈哈我头一次听到这种话,你觉得我们都生活在小说里是吗?”
伐库鲁尔:“嗯。”
克瑞斯:“那太好了。”
她似乎躺下了,声音沉寂下来:“要是这些都是小说,那就好了。”
“没有魔族因为我死掉,我也没有在妓/院里摇尾乞怜几个硬币。”
伐库鲁尔:“你这么小就来工作,是家里缺钱吗?”
克瑞斯声音不大:“嗯,缺,很缺很缺,房贷车贷要三百八十万,我妈、我奶奶、还有我们姐妹七个卖一辈子也还不起。”
拉瓦辛眨眨眼,三百多万,也还不到普通堕天使的年薪。
伐库鲁尔:“我可以帮你还,你带我们找找那种药好吗?”
克瑞斯当她是精神病:“好啊,你帮我还,我把我卖给你,或者我全家都能卖给你,我给你生孩子,生多少都行。你要是看不上就把我送去做实验,我恢复能力不错,死不了。我哪里都可以缝,我长得不丑,你怎么样都行……”
那边没了动静,利苦露娃缓缓发出疑问:“三百多万也不多啊,这怎么会还不起呢?”
拉瓦辛呛她:“那你以后每年给我一百块。”
利苦露娃哼哼唧唧:“我现在没钱。”
斯诺特:“所以我们真的是在小说里?”
伐库鲁尔:“大概吧,不过没什么影响,信不信也无所谓。”
斯诺特:“我不信。”
拉瓦辛:“为什么?”
斯诺特沉吟片刻:“我们不是NPC。”
流浪不是为了给主角安排一个见多识广的助手,流浪就是流浪,是无家可归的可怜虫。
天才也就是天才,是所有角色都望尘莫及的明珠,而不是帮助主角解决问题的工具。
如果这个世界是一部小说,那她们经受的半生颠沛又算什么?是见到主角的门槛吗?
伐库鲁尔:“或许我不应该告诉你们。”
拉瓦辛:“不,殿下,我们很感激您说这些。”
利苦露娃:“克瑞斯不是写小说的吗?你们为什么不问问她剧情走向?说不定她猜得不差呢?”
伐库鲁尔:“……”
“明天问也不迟。”
“斯诺特,塔维拉仿生假肢技术看起来不错,只是我不太放心,等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之后我们回主星,主星医疗技术拔尖,到时候再安排好吗?”
斯诺特愣了一下,刚才带利苦露娃去医务室,里面有仿生假肢的海报,她只是看了两眼,没想到伐库鲁尔记下了。
她笑:“您这么细心,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呢。”
“我很感谢您,殿下,谢谢您。”
四魔身体强健寿命长,基本不需要睡眠,周围的短命恶魔就不一样了,很快就没了声音,都睡下了,四魔也都躺下来。监狱不透天光,只有外面隔几间牢房亮着的灯。
第二天一早,看守进来,对着智脑环一一确认牢房信息,走过一遍后停在了克瑞斯的牢房前,不少罪犯已经清醒,有魔族站在铁栏前看:“又少一个,昨晚过来四个,嗯……还有一百七十个。”
罪犯们扒着铁栏往外看,有的还没睡醒,被身上几只魔族拖着。
伐库鲁尔问看守:“她什么时候的审判?”
看守看她一眼,后退一点看她牢房上的信息,犹豫回答:“早上八点整的。”
伐库鲁尔看看时间,现在是六点零八。
最高审判庭一经审判,罪犯直接在法庭上处死。和主星不一样的是,塔维拉在审判前会让罪犯好好洗漱打扮一下,吃一些牢房没有的好东西,选一件漂亮的衣服,最后和家人亲属打个电话,好好告别。
魔族结婚后缔结精神链接,此后生命共享,所以杀死一个魔族就要牵连他的伴侣,如果一方突然死亡,则另一方精神受损,成半折寿。如果伴侣不打算殉情,则可以断开精神链接离婚。
但塔维拉不太一样,这里的魔族似乎因为长时间不上战场导致没了精神链接,离婚就是把对方从身上剪下来,
这是为了预防有魔族犯罪后结婚连累伴侣,所以牢房里有部分恶魔是孤身一只,也就衬得伐库鲁尔四魔不算突兀。
克瑞斯被牵着手铐往外走,她确实长得不差,后脑黑棕色的头发似乎是被刀割断的,慢慢长长后看起来长长短短,并不好看。她看起来很矮,但又比普通幼崽高出一截,身体瘦瘦小小,恶魔角和尾巴都细细短短的,眼睛很大,皮肤黑黄干燥,浑身死气。
她看了眼伐库鲁尔,有点惊讶,笑得很无力:“我以为你们四个是结了婚的。”
伐库鲁尔:“你不会死的。”
克瑞斯:“噢,你真漂亮。”
伐库鲁尔:“谢谢。”
看守望望伐库鲁尔,没说什么,牵着克瑞斯往外走。
这铁栏能圈住这些莫名短命瘦弱的恶魔,但困不住正常魔族。铁链叮叮铃铃的声音远去,拉瓦辛探头:“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啊?”
早上的牢房还安静,有魔族听着动静,嘲讽道:“等你死的那天咯,跟刚才那个一样。”
利苦露娃:“福可洛斯,我饿了。”
有魔族温馨提示:“早上七点才提供吃的,再忍忍吧。”
利苦露娃咬着手指,上回吃饭还是在法库里,她记忆里头一次吃,现在还馋着。
伐库鲁尔一手掰开铁栏,伸手:“我带你去。”
利苦露娃握上去:“嗯!”
拉瓦辛:“现在走吗?”
伐库鲁尔:“嗯。”
看着站在走廊里的伐库鲁尔,牢房里的各位纷纷安静了。
开玩笑!最高审判庭的监狱!这铁栏是用合金做的,再强壮的恶魔都逃不开!
最瘦弱的斯诺特也掰弯铁栏出来了。
众恶魔:……
“姐姐,也帮帮我呗?我也饿了。”
“一伸手的事,我这铁栏好像比他们的细一点,先掰我的,好掰呢!”
“姐姐累不累呀?我给姐姐吹吹手好不好?”
利苦露娃狐假虎威,踢踢铁栏:“我们今天的审判,今天出来,怎么着吧?”
众恶魔服软大吹:“那肯定没事!姐姐们这么厉害,逃出去不是易如反掌嘛!”
七八个看守提着短棍和长枪匆匆赶到,枪口瞄准四魔:“举起手!回到你们的牢房去!”
众恶魔瞬间变了嘴脸:“快抓住她们!她们趁隔壁审判偷偷溜出来的!快啊!”
利苦露娃目瞪口呆:“什么!?”
伐库鲁尔站在原地没动,所有枪口快速弯曲打结,短棍也都拦腰折断。
伐库鲁尔板着脸:“还要拦吗?”
看守大惊失色,丢了武器纷纷挤着往外面跑,牢房里的恶魔瞠目结舌,再不敢吭声,默默装死。
利苦露娃笑得开心:“抓谁呀?我们还至于偷偷溜出来吗?我们正大光明!”
塔维拉视命若珍宝,几年前,也就是系统嘴里时录作为中级恶魔,第一次来到塔维拉开展救援行动时,库鲁尔入侵,塔维拉却没有丝毫作为,民众逃的逃死的死,全靠救援斩杀库鲁尔。
原本伐库鲁尔不屑,以为塔维拉的没有自己的武装力量,普通民众纸醉金迷早就忘了怎么打仗,现在看来,他们这样瘦弱短命,即使有武装力量,面对库鲁尔确实活不了。
作为武装力量的看守和警察知道打不过伐库鲁尔,也不敢成群拼命,只好偷偷跟着,见她们跑去餐厅吃饭才松了口气。
利苦露娃饿死鬼一样,抓着食物就往嘴里塞,眼睛幸福弯起,咕咕哝哝:“好吃呜……有钱真好!福可洛斯你太好了唔!”
监狱说是监狱,但自由度比主星区高得多多了 ,罪犯到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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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时间可以放出来到餐厅吃饭,然后看看新闻,做做健身运动,下午睡觉,然后接着看新闻做运动,比学校还欢乐。
现在还没到吃饭时间,整个餐厅只有四魔,做饭的魔族搭了几句话寒暄,望见远处躲着提示危险的看守,这才悻悻收了话。
早餐到一半,克瑞斯被两堆五只恶魔押着送来。
她穿着一件粉嫩的裙子,乱糟糟的头发剪短了,是整整齐齐的妹妹头。
她惊恐地睁大眼睛:“你们……”
利苦露娃呜呜两声打招呼,挥挥沾了油渍的手掌。
五只看守恶魔张着嘴巴:“谁让你们早出来的?特殊情况?”
伐库鲁尔点点头。
恶魔们狐疑,按着克瑞斯绕着她们走。
餐口仪器扫脸,显示罪犯积分,每个罪犯初始积分为二十,表现好可以加,反之就减,用来换取检察院内的东西。
伐库鲁尔四魔的八十积分都用来买豪华大餐了,现在穷得叮当响,克瑞斯上面则剩余了三百多。
她抬起被铁链扣得牢牢的手,在屏幕上点点,把甜点和水果、肉类挑出来,点了数十份,把积分买光。
利苦露娃手里拿着骨头啃,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一堆恶魔边上:“好多啊,你能吃完吗?吃不完能不能给我们?”
恶魔们吓了一跳,直接抄了短棍,恐吓道:“一边去!”
克瑞斯笑着:“可以啊,我没什么胃口,一起吃吗?”
看守恶魔警告:“不可以!”
伐库鲁尔:“嗯?”
望着折断的短棍和被斩断的锁链,几个恶魔抬头看见躲在远处做手势提醒的看守,回答道:“可以。”
克瑞斯坐在桌边,手上没了束缚,她拿着叉子,望着桌上巨大的蛋糕,有点不知所措。
她似乎格外拘谨,不敢看四魔的脸,和昨晚的样子截然不同,她像个正常的幼崽一样,睁着大大的眼睛,站起来转转裙子:“好看吗?我还化了妆。”
这裙子当然不算好看,布料看起来挺粗糙,还皱皱的,裙子版型不好看,也不够合身,应该在膝盖下面的裙边到了大腿中段,她比普通幼崽高多了,皮肤黑又皴,妆又不重,脸蛋像下了霜的沥青路,不如不化。
拉瓦辛捧场:“很可爱。”
伐库鲁尔实话实说:“不好看。”
拉瓦辛缩缩脖子,埋头没有再说。
克瑞斯挎着脸掬着嘴:“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伐库鲁尔看看四周:“这里没有魔族不会说话。”
克瑞斯瞪她,伐库鲁尔短促一笑:“裙子是买的吗?”
克瑞斯:“对啊,这个裙子花了我四百积分。”
伐库鲁尔给她切下一块蛋糕,克瑞斯挖来一口奶油吃,表情有点怪:“不太好吃。”
“你们四个都有精神病吗?”
伐库鲁尔:“差不多吧。”
克瑞斯不说话了,闷头吃东西,手上动作越来越快,和利苦露娃抢着吃。
利苦露娃急眼,大叫:“我嘴里的你也要抠出来啊!?”
克瑞斯低着头,眼泪止不住地流,她两手按着嘴巴,把嘴里咸咸甜甜的食物死命按着往下咽。
她囫囵咽下去,哭嚎着:“为什么我都要死了,还只能和你们四个精神病待在一起啊!”
拉瓦辛悻悻道:“那……那我们走?”
克瑞斯吼着:“怎么精神病都不愿意陪着我啊!”
拉瓦辛不说话了。
克瑞斯边哭边吃,嘴里哼哼呜呜,眼泪鼻涕都往下掉:“我……我这辈子,我就只在妓/院里穿,穿过裙子……”
“我好喜欢穿……好喜欢裙子,我……我不想剪头发……为什么要我们赚钱养家,为什么我卖/身的钱……我卖/身的,可以给弟弟买甜点……”
“为什么这么难吃……好难吃,我的钱都拿来买这么难吃的东西……”
“我不想扮成男的……我只是……只是想多打一份工,我从众,跟着潮流写自传小说赚钱,怎么就成了讽刺怂恿呢……讽刺怂恿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她颤抖着身体,手上的奶油沾了满脸:“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为什么不早点死……我为什么要来耶华都,我为什么要害死那三千七百五十三个女孩儿……”
“我真的真的后悔了……”
她连嘶吼都没有力气,啜泣着,用破音的喉咙一遍遍低声痛呼着。
36.克瑞斯
拉瓦辛听着,眼眶已经湿润,她最能理解,因为她害死了三百二十名恶魔。
而克瑞斯,她年仅四十七,却背负了三千七百多名同伴的生命。
她或许还小,不是很懂生命终结的意义,但死亡的阴影已经教会了她如何痛苦地生活。
伐库鲁尔:“那你很想死吗?”
克瑞斯摇头:“比起我……我觉得他们更应该死。”
拉瓦辛垂下头,克瑞斯和她的选择完全不一样,更应该死的是害死恶魔们的库鲁尔吗?
可她也有错。
她和克瑞斯之间的差别,是愧疚和仇恨多少的差别。
死亡让人前进,也让人止步不前。
看守恶魔催促:“7:34,时间要到了,上庭吧。”
克瑞斯抹抹眼泪,斯诺特拿纸擦掉她脸上的奶油,女孩儿站起身,深深呼出一口气:“我家在古丽兰西南半球,微瑟尔区5483号,我奶奶是医生,她叫芙兰露,你们找她,她会告诉你们克瑞斯是什么。”
伐库鲁尔:“现在告诉我们,我们会直接离开的。”
克瑞斯:“别放大话了,装逼姐!”
伐库鲁尔:“……”
审判八点开始,罪犯要提前到场,跪在圆台上等待围观魔族的审判。
克瑞斯的手铐被重新扣上,双手向后,把圆台上的柱子锁进两手腕之间,固定位置后她就只能弯腰跪着。
最先到审判庭的,是四个精神病。
克瑞斯不屑:“切。”
周围也没有魔族,利苦露娃不解:“你好像很讨厌我们?”
克瑞斯:“关系户看不上外层监狱,想住最高审判庭的牢房,这也不是不常见。”
四个关系户精神病:“……”
行吧。
护卫拦着她们说审判庭禁止进入,被打一顿就乖乖放她们来了。塔维拉的武装力量格外脆弱,万事只要自己能活,最高法官死不死好像和他们没关系,所以四魔在检察院简直畅通无阻。
要是在主星,有魔族执意要闯最高审判庭,现在早就各种大炮长枪戳上来了。
克瑞斯安静跪着,但发颤的身体已经按捺不住恐惧。
她害怕死亡,死亡让她恐惧,她也不敢面对自己的死亡。
囫囵咽下的食物顺着痉挛的食管呼啸着想往上冲,她深呼吸,压下排斥感,一次次用力闭上眼再快速睁开,可是眼前发昏发青,恐怖高叠的桌椅像是海啸,要狠狠把她压死在台上一般。
圆台上暗褐色飞溅的血迹已经渗进地板,看得胆战心惊,几近作呕。
没有小说里及时降临的天神,周围的一切都让她难堪又害怕。
审判庭数个冷白的大灯照在身上,影子重重叠叠深深浅浅,身后的柱子就像是洞穿她身体的木桩,每一只影子都将她死死钉在这里。
克瑞斯压抑呼吸,努力克制着身体的痉挛,眼前发昏耳鸣尖锐,后颈和下颌绷紧,震颤着宣泄她的恐惧。
拉瓦辛正和利苦露娃解释:“她让我们去找她奶奶,问克瑞斯是什么?”
克瑞斯神经紧绷,以为法官在叫她,下意识用尽全身力气,什么使劲高喊:“到!!”
下一瞬,她泪流满面,偏过头看向边上的四只魔族。
伐库鲁尔轻描淡写,似乎在和身边的斯诺特闲聊:“是精神药物。”
“对,”斯诺特看过来,“是治愈精神麻木的药。”
克瑞斯失声痛哭。
塔维拉不允许女性买车买房,她们没办法独立,所以等到六十岁嫁给一个男性魔族就是女孩子们逃离家庭的最好方法。
塔维拉鼓励魔族积极生育,本来这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但如果生孩子能和赚钱画上等号,那生育率自然就上去了。
那塔维拉是怎么画等号的呢?让孩子和父母一起偿还车贷房贷等所有债务,孩子越多越省事,所谓“独木难成林”,一大家子肯定能还上债。毕竟养孩子的钱可以靠补助,而且就算自己吞了补助,孩子怎么养不能养?照样能活就行。
克瑞斯家里有七个女孩,一个弟弟,她在家里排老四,老大早早缝给了隔壁村子的采药户,老二女扮男装被发现,缝给了流浪汉不知所踪,老三身体发育差,在妓/院难产死了。老五、老六和老七都跟着她一起在妓/院和研究所两点一线。
生孩子好啊,女孩可以卖内脏卖子/宫,小小年纪去妓/院里卖身然后生孩子,生完就把孩子卖了。男孩可以直接卖掉换钱,不过大多家庭都选择当宝贝供起来,宠溺放纵。
所以女孩们都渴望快些离开家庭,一到六十岁就立刻结婚。
摆脱吸血家庭后,她们自然幸福指数飙升。男方不花一分一毫就缝上一个女的,再不用去妓/院买孩子,可以痛痛快快轻轻松松得到一大堆孩子用来给自己偿还债务,幸福指数自然也飙升。
犯罪的外地人被缝身宽恕,幸福指数飙升。没伴侣愁挣不到钱的轻松缝上一个伴侣,幸福指数同样飙升。
塔维拉规定,幸福指数打分标准是成年已婚男女在婚后三天内参与打分,评价对缝身一事是否满意。
于是,幸福又温暖的塔维拉快速发展。
缝身法案全面推行,各行各业以连体为标准生产换新所有生活用品,经济重新焕发生机。魔族数量疾速上涨,各行业人力成本骤降,行业资本收益飞涨。塔维拉自制货币,高层金融资本掌控物价,放出高额贷款和全面福利渗透社会,引发贷款热潮,牢牢栓住所有企图离开的魔族。
然后,高额物价和极低工资刺激结婚意愿猛窜,魔族数量再次攀升,一遍又一遍循环这个框架。
但这毕竟不可能长久,恶魔们生活难以维持,要抓在他们爆发前更换战略。所以很快,塔维拉再次推出更加自由便捷的“帮助群众牟利”的方式,那就是,结婚最多可以有六个魔族一起结。
一场更大的循环从头开始。
克瑞斯没上过学,她连打字都学习了很久,用自己卖器官的钱买来一个劣质智脑环。她听说不少作家都赚了很多钱,就想尝试一下,许是因为她年龄太小,又没看过多少小说,写出来的东西堪称一股清流,带着孩子独有的天真与可爱,却也挡不住满面袭来的痛苦和艰难。
她赚了钱,有了读者,她们一起建立了一个队伍,约定在耶华都线下见面。克瑞斯知道她们要做什么,她不是无辜的影响者,她是帮凶、是参与者。她从她们口中知道了一切痛苦的根源,她知道了自己要做什么。
可就在小说影响力扩大的前夕,她被警察抓上,他们说她的自传是在讽刺塔维拉的法律法规和社会风俗,并引起了大规模的聚众闹事事故。
她逃走了。
计划提前,她们惊慌失措,不顾一切冲向耶华都中心区,三千多个女孩用生命托举她,让她潜入主管的宫殿,仅差一点,她就能削下主管的脑袋。
但最后还是没能得手。
主管是个强壮的恶魔,据说已经活了两千岁,是神一样的存在,连神寺里都供奉着他,她根本打不过。
这些年,她日日回想着那一天的情形,她要是敏捷一些,再灵活一些,是不是就能杀了他?或者她要是更机灵一些,伪造地址拖延时间,完善计划,她们是不是就不会死掉?
克瑞斯跪在圆台上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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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声,她尽力拉伸着身体,额头碰在地上,肩膀拉得生疼,她浑身都在颤,用沙哑破风的喉咙发出绝望凄惨的低吼:“对不起……对不起……”
审判即将开始,最高法官坐上高处的主席位,恶魔们挤挤挨挨涌入高堂,四魔光明正大站在法官位下面,望着台上的克瑞斯。
最高法官没有缝身,身材高大粗壮,宽敞的主席位也显得拥挤,他站起来宣读克瑞斯的罪行,一条条压下来,几乎把克瑞斯的脊背压弯。
“刺杀塔维拉星团主管弗索斯威先生。教唆三千七百五十三名女性在耶华都中心区发生暴动。在网络上发布不实信息引导其他恶魔加入邪/教组织。在与古丽兰星的撒所伦妓/院留存卖身协议期间逃跑。装扮掩饰性别欺诈多个店家索要高额工资。”
“各目击者到庭,请宣布誓言。”
前两排恶魔站起身,面向最高法官:“我确保证词全部属实。”
他们一个个发声:“我是古丽兰撒所伦妓/院主事,被告克瑞斯和我们的卖身契约已经提交法官过目,内容属实。”
“我是古丽兰西南半球瓦鲁纳店铺老板,被告克瑞斯投递的自身信息档案已经提交法官过目,内容属实。”
“……”
全部恶魔作证,死刑板上钉钉。
法官宣布旁观陪审恶魔讨论结果,整个审判庭才有点热闹声音。
克瑞斯深深埋着头,眼神空洞地望着台面。
几分钟后,法官宣布:“陪审与旁听群众已提交意见书,内容关键词:申请判处死刑。”
“审判开始。”
“依照《塔维拉星团耶华都刑法》第246条、第12条、第4条、第154条、第9条的规定,判决如下:被告克瑞斯·鲁米儿犯杀魔未遂罪,叠加网络犯罪、聚众闹事、教唆暴动、欺骗财产罪,判处死刑。”
克瑞斯闭上眼。
但想象中刺耳的枪声并没有响起,反倒出现了一道平缓的声音:“依照塔维拉法律,审判没有任何不妥,但我想让她活着。”
克瑞斯缓缓抬起发抖的脑袋,望向伐库鲁尔。
臭精神病,就这么直接来救我吗,你们就等死吧。
最高法官看看四周,不解:“谁有疑问?”
四魔从法官座位下方走出来,站在圆台下的空地上。
伐库鲁尔不喜欢抬头看魔,所以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法官:“我们要带她走。”
法官问:“你们是旁听群众?”
利苦露娃表情古怪:“你听不懂我们说话吗?我们说要你收回审判,克瑞斯要活着。你老了啊?说话都挑不到重点?”
法官看向用来执行枪决的护卫,对方晃晃手里弯折的枪,无奈。
法官一眼看中气质不凡的伐库鲁尔,他眉头紧锁:“你叫什么名字?”
伐库鲁尔:“尤妮斯。”
法官:“抱歉,审判已经定型,结果无法更改,请各位回去吧,不然你们将构成犯罪。”
伐库鲁尔:“我们正好是今天下午的审判。残忍虐杀三十九名恶魔,恶意打砸七栋建筑,四十七名恶魔受伤,破坏安保武器三十三支,审吧。”
台上法官蹙眉:“你们还没到审判时间,谁让你们逃出来的?”
伐库鲁尔:“噢,那再加一条,随意进出最高审判庭附属监狱,数罪并罚,要死刑吗?”
法官:“护卫……”
伐库鲁尔:“审。”
“我叫你现在审判。”
四周一片骚乱,旁听恶魔惊恐,指着四魔窃窃私语。
克瑞斯目瞪口呆:“装逼姐,你也太刚了吧……”
37.无罪释放
大批护卫纷纷涌入审判庭,旁观恶魔被紧紧扣在座位上吓得乱叫。
护卫兵也大大小小堆地缝着,行动笨拙,又不会飞,闷头只会开枪。
克瑞斯手上一松,坚硬的手铐硬生生掰折,哐当落地,拉瓦辛眼疾手快,展开翅膀飞上圆台,一把揽住女孩儿。
伐库鲁尔丝毫不怕乱枪,所有冲向她的子弹纷纷绵软落地,她随手夺来一把,翅膀展开,拍地而起,轻盈落在法官身前的护栏上,手里枪口一转,对准他的脑袋。
法官眼睛睁大,子弹猛然射出,却没打中他,在半空里一折,直直擦着伐库鲁尔的脸颊飞过去!
塔维拉允许犯罪者进入,但居民依旧安然生活,那就证明他们有非常高级的护身工具,售卖武器的同时生产对应的防护工具,塔维拉永远知道怎么挣钱。
伐库鲁尔快速偏头,但还是被划断了一缕头发,她伸手去抓法官的衣领,但依旧近身不得,他似乎带着一只看不见的屏障,任何东西都靠近不了。
伐库鲁尔眯起眼睛,脚下一蹬,退落在圆台的柱子顶端。
台下魔族不会飞,仰着头艰难抬手,但手也缝着,实在不方便,被伐库鲁尔一挥手就倒下一片。
塔维拉和堕天使鹿尔卡有签合约,鹿尔卡不蠢,虽然给了塔维拉自由,但始终紧握着塔维拉的独立权,也就是最重要的武装兵力,导致其武装力量全靠买,而且都是在库鲁尔袭击时才会有正常恶魔支援。
简单说,就是鹿尔卡贪图财富,要收他们保护费。
伐库鲁尔蹲在细细的柱子上,骨翼伸展大张,整根柱子摇晃起来,竟被她直直拔起。
台下的恶魔吓得要死,缝着身体爬也爬不利索,纷纷丢了没用的武器躲在旁听群众的椅子后。
之前为了避免拥挤骚乱,所有椅子的固定绳都收紧绷直,恶魔们被困在椅子上,怎么也挣不开,尖叫四起。
伐库鲁尔的骨翼猛然一扑,整根柱子带着极粗的钢筋狠狠拔起!她调整方向,对准法官的面门,最高法官吓得连滚带爬,主席位倒下,他拖着沉重的身体撞开身后的大门。
伐库鲁尔推着柱子,深深没入大门,飞尘四溢,坚硬的柱子像是撞到了什么难以刺破的东西,凝滞一瞬。
伐库鲁尔再次发力,柱子一节节折断碎裂,层层往前顶,爆起的灰尘迅速吞没伐库鲁尔的身影,手里的柱子迅速碎裂变短,伐库鲁尔手里一空,狠狠一脚踢上那坚固的护身。
最高法官身体腾空,被一脚踹飞出去,狠狠砸回审判庭内。
他痛苦不已,口中鲜血涌出,疯狂按动着智脑环,伐库鲁尔从高处下扑,一拳砸上法官防身,那隐形的屏障似乎终于支撑不住,碎开裂纹。
法官高喊:“审!我现在审!别打了!!”
伐库鲁尔一巴掌上去,整个屏障碎个彻底,她直起身:“你有几个我打碎几个。”
她抬手,法官的智脑环就到了手里,法官惊恐但不敢吭声,瞪大眼睛死死看着她。
四魔来了塔维拉就没办法联系外界了,她看着智脑环上显示的正在通话,问道:“塔维拉主管?”
对面:“你是?”
伐库鲁尔笑了一下:“鹿尔卡啊,好久不见……”
对面猛地挂断电话。
伐库鲁尔把智脑环丢回去:“原来你们还有联系。”
鹿尔卡毕竟是十二堕天使之一,她们做事谨慎许多,之前虽没有直接参与制造贩卖假药,但从中捞了很多好处,如今赔了不少钱,差点连命都搭进去。
伐库鲁尔自然也不太相信她这么大意,会把整个大名鼎鼎的塔维拉管理成现在这样。
法官瞪着眼睛小心打量伐库鲁尔,被伐库鲁尔对上视线,赶紧移开:“要……要重新审吗?”
伐库鲁尔拎着他飞上主席高台,歪七扭八的椅子自动摆正,法官被按在位置上,台下护卫被清理出去。
伐库鲁尔拉着克瑞斯站在圆台上:“再审。”
法官哆哆嗦嗦:“被告克瑞斯·鲁米儿,所有行为均属于正当防卫……不,不构成犯罪,最高审判庭宣布:被告无罪,即刻释放……”
台下三魔一起站上来,伐库鲁尔:“接着审。”
法官急忙打开智脑环搜索下午审判的信息,什么罪行都顾不得看:“被告尤妮斯·福可洛斯、斯诺特·福可洛斯、拉瓦辛·帕萨莱思、利苦露娃·瓦伦西,在耶华都的所有行为均属正当防卫,不构成犯罪,最高审判庭宣布:被告无罪,即刻释放……”
话音刚落,他的智脑环突然响起,法官惊恐望向伐库鲁尔,又赶紧低头,望着屏幕不敢动。
伐库鲁尔:“接。”
法官颤抖着手接通,对面试探:“……福可洛斯殿下?”
伐库鲁尔:“鹿尔卡,刚才怎么突然挂了?”
对面紧张:“哦……我没听出来是您……我以为,打错了呢。”
伐库鲁尔:“事情已经结束了,塔维拉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你很会赚钱嘛,鹿尔卡·奇诺思。”
“殿下,”鹿尔卡慌张解释,“没有的,塔维拉主管买下星团主导权,这在魔族法律全集里有相关规定,魔域太大,管理难度很高,小型星际单位自治是被允许的!”
“包括基本法也要塔维拉自行规定?”伐库鲁尔厉声道,“魔族法律全集是我写的,你以为能钻空子?区域自治法第一条,小型星际单位自治要以魔族基本法为依据。”
“我问你,魔族基本法哪一条允许性别歧视?哪一条允许义务教育设限收费?哪一条允许多魔共同结婚?又是哪一条允许他们敢冒犯我?”
鹿尔卡哑口无言,小心道:“殿下,我知道……但魔族管理自上而下,我能够直面接触的只有几个星区主管,各星区再往下分,我实在管不到那么多……”
“奇诺思家族为魔族奋斗上万年,我弟弟在您的帮助下才走上今天这个位置。我承认我确实在管理方面有些疏忽,近些年时空隧道漏洞频出,我实在没什么精力……感谢殿下指出我的不足,之后我会严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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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大力整改塔维拉,您不用担心。”
伐库鲁尔揭穿:“真忙还能接到一个小小法官的电话?你直面接触的星区主管呢?”
“鹿尔卡,看在你是罗莱恩的姐姐,我不会追究这件事的内幕,但从现在开始,塔维拉的自治权由我收回,永久剥夺自治申请权,你最好早点整改解决这里的问题。”
鹿尔卡长舒一口气:“谢谢,谢谢殿下,我会尽快,五年内,塔维拉所有违法条约和行为都将得到妥善处理。”
“鹿尔卡,”伐库鲁尔语气缓和,“罗莱恩很敬爱你,你一直都是他的榜样,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他,但我不希望之后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接下来几天,塔维拉主管和其他涉事恶魔,全部交给我处理。”
鹿尔卡感激:“好的,好的,谢谢殿下,给殿下添麻烦了,等您回主星我一定亲自道谢。”
伐库鲁尔拉住克瑞斯,一行魔族往外走,她留下一句:“你更应该向塔维拉受难的魔族道歉。”
克瑞斯的裙子已经被她自己揉得发皱,她脸色发白,任由伐库鲁尔拽着,一点动静不敢发。
利苦露娃生气叫骂:“福可洛斯,你应该把他们都杀光的!”
拉瓦辛拉住她,低声劝:“别说了,殿下很生气。”
系统:“不好了不好了!!塔维拉支线开始崩塌了!!”
伐库鲁尔脚步一顿。
时录惊慌:“什么!?怎么回事!?”
系统长话短说:“还是因为殿下啊啊啊!!”
“塔维拉后续还有戏份的啊!你后来还要去一趟塔维拉处理事情,现在那里变了,后续剧情直接崩了啊啊!!”
时录:“冷静,主系统有没有说什么?”
系统突然收声:“没有。”
时录:“那就没事,我们现在立刻去塔维拉,说不定还能挽回点什么。”
系统:“等等。”
时录:“嗯?”
系统:“主系统传唤我们了,我们现在就在塔维拉。”
伐库鲁尔拉过克瑞斯:“我破坏了小说原著剧情线,主角现在已经被主系统传送到了塔维拉,后续剧情应该怎么发展?”
克瑞斯吓得浑身发抖,脑子里混乱一片,但直觉告诉她这很重要,她必须想,现在就给出答案:“……主,主系统有没有发布指令?”
伐库鲁尔:“不知道。”
克瑞斯:“你现在去找主角,杀了他。”
四魔齐齐一怔,拉瓦辛:“那……那剧情线不就崩得更厉害了吗?”
克瑞斯:“一不做二不休,全崩之后,时间线大概率会倒退重来,总比被主系统弄死强吧?那样大概率就没办法活着了!”
头又疼又沉,眼泪止不住流,浑身都在抖。克瑞斯揪住头发,一下下砸着脑袋:“……我知道,我知道的……知道什么剧情……还有别的,一定还有——”
她顿了一下,忽然抬头,眼睛布满血丝:“你去找主角,你告诉他,告诉他……你是穿书者!”
38.我不给
伐库鲁尔整个愣住,克瑞斯激动道:“你说你是穿书者!你绑定了同人文系统,你的世界……你的世界是原著《天行记》的一部同人文!因为是同人,世界观是一致的,你们共用一个世界,你和主角一样,是来自那个……那个什么人类的世界,你是这部同人的主角,你的任务是完成同人剧情……”
“然后……然后呢,然后是什么……”
克瑞斯敲着脑袋,语速飞快:“然后,你的同人系统和那个系统完全不一样!你不知道他们,但是……但你觉得那个主角变了,你怀疑他是穿书者,你从来都没有读心的能力……你逼他,逼他露出马脚,然后揭穿他,现在就揭穿他!告诉他你要完成任务,你要改变原著不合理的剧情,你要杀了主系统!你现在去!就算杀不了,你也可能……可,可以和主角敞开心扉,让他告诉你更多东西。”
斯诺特惊叹:“你,你果然是写小说的,简直完美!”
伐库鲁尔一把撞开身侧的玻璃,张开翅膀,箭一样飞驰出去。
克瑞斯一瞬间腿软,瘫坐在地上,抖得不成样子,她剧烈喘息着,死死望着伐库鲁尔离开的方向。
拉瓦辛拉着她,嘴巴都合不拢:“你太聪明了,你太棒了克瑞斯……”
克瑞斯的捂着嘴巴,声音哽咽,含糊不清:“她……她会不会……会不会死?”
她眼泪大颗往下砸,哭得声音都变了调:“对不起……对不起,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妈妈,妈妈……”
利苦露娃抱着她:“会没事的,不要怕,乖乖,不要怕。”
时录:“我们现在在塔维拉?那主系统在哪里?”
系统:“……应该在附近,它变成了一个恶魔,你别轻举妄动,躲好一点,别让别的魔族看见,乖乖等着就行。”
时录:“……卧槽,这里是哪里啊?这,这东西……是恶魔?他们怎么是缝起来的?”
系统:“特色,塔维拉特色,咱们离殿下不远,别让她发现。”
系统大概是学精了,说话也不漏风声。伐库鲁尔思绪一转,直往耶华都去。
耶华都东北半球首乌区是塔维拉的中央核心,星团主管就住在这里。
伐库鲁尔飞速穿越时空隧道,没在耶华都星港登记就直接飞掠过长空。
护卫队后知后觉,巡警车飞上高空,滴滴呜呜响着,车上恶魔冲她大喊:“前面的外来魔族!你已经触犯了塔维拉法律,立刻停下!”
地上的恶魔听到动静高高仰望,透过高空交通的缝隙隐约能望见一对巨大的骨翼:“那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啊,好大的鸟。”
伐库鲁尔调整骨翼角度,飞行速度快到离奇,警车再怎么全速也根本追不上,看方向又害怕,只好通知首乌区沿线各护卫队出动。
恶魔们把持着长枪大炮,纷纷对准高空迎面射来的黑点,伐库鲁尔灵活闪避,高空交通惊慌避让子弹,彻底瘫痪。
她身形纤细,动态视力极佳,在枪林弹雨里也能擦着身体顺利飞过。
伐库鲁尔迅速掠过几处严密防守,并不恋战,抵达首乌区更是毫发无损。
首乌区已经拉响了警报,全区戒备森严,伐库鲁尔腾出一只手,所有子弹枪炮被迫转移方向,统统向着最高大的建筑猛轰。
主管弗索斯威毕竟惜命,整个主管宫殿还建在中央区,面积庞大,通体白色,和伐库鲁尔的宫殿一样奢华,不自保是不可能的。
大批炮口扭转方向,但恐怖的震颤和热浪丝毫没有撼动这座庞大的宫殿。
它同样被安装了防护工具。
系统尖叫:“卧槽!!不是吧!殿下过来了!!是她在炮轰主管宫殿!”
时录:“什么!?她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系统:“不管了!先去找主系统,现在宫殿乱成一片,没魔族在意你的!快!”
炮火连天,宫殿内却没有丝毫影响。
伐库鲁尔俯视着宫殿,仔细看透每一件彩色玻璃,她的眼睛黑得发亮,轻易就望见了宫殿里行色匆匆的各种魔族。
只有一个恶魔,他站在最南边的墙角,一动不动。
伐库鲁尔收起翅膀俯冲而下,一脚踹上坚固的防护屏障。
整个屏障震颤着,但依旧完好无损。
伐库鲁尔站在屏障上,和急匆匆赶出宫殿的众恶魔对上视线。
主管大概已经在准备逃跑了,宫殿内的恶魔无头苍蝇一样到处尖叫跑路,但外面都是炮口,他们吓得只能在原地团团转。
时录一只只恶魔看过去,在内心崩溃大叫:“主系统不能来找我吗?它到底在哪里啊!”
慌乱的恶魔们也顾不得缝身,七手八脚扯着身体匍匐摸索。
时录一个个翻过去,跳过重重叠叠的身体,越过宫殿大门。
他抬眼,和头顶踩着屏障的伐库鲁尔对上目光。
最后一次见她,是主星区的那次约会。
然而此时的伐库鲁尔穿着一套长至脚踝的褐色风衣,戴着鲜红的围巾,热浪的风波鼓起她的衣摆,刺眼的围巾扬起尾巴,和着她乌黑的头发往后肆意飘飞。火光映在她眼底,额间的花钿热得发紫,一张格外漂亮的脸在明明灭灭的火光里分外醒目。
系统发出濒死一般的感慨:“她好漂亮……我们要完蛋了。”
“不,”时录猛一回头,扎进被大堆倒地魔族堵满的宫殿里,“还有时间,系统,把宫殿全景视图同步给我!”
整个宫殿乱成一团,时录张开翅膀在拥挤的走廊内飞过,系统的全景视图是3D立体地图,并详细标注了所有恶魔的位置和移动情况。
他很快就注意到了南边角落里一个始终没有移动的点。
系统道:“就是这个!主系统要统计世界情况,大多时候都是静止不动的!”
时录扇动翅膀,奈何恶魔太多又实在奇形怪状,四仰八叉堆起来,又高又乱,他的翅膀根本伸不开,只能落地,踩着地上恶魔的身体飞速前进。
伐库鲁尔提起拳头,一下下砸在屏障上,但依旧无济于事。
她再次转移炮口,所有武器集中一处轰炸,巨大的爆破声震天响,几乎要把整片土地撼动。宫殿里的恶魔慌乱中扯烂身体缝合处,洋洋洒洒的血迹越来越多,喷溅的、流淌的,慢慢染红了宫殿的墙壁。
一发子弹终于穿透厚重的屏障,直直射上宫殿塔尖,群魔爆出惊叫,随后越来越多炮弹枪药射入宫殿内部,洁白的高墙一击坍塌,焦黑的燎印刮花彩窗,惨叫四起,浓烟滚滚。
伐库鲁尔挥手,所有武器停止轰击,屏障碎出一只不大的洞,洞周温度恐怖,焦黑发红,滋滋冒着烟。
伐库鲁尔高高飞起,而后紧缩翅膀,身体绷直,猛一下穿过破口,振翅直往宫殿南角。
系统崩溃:“殿下进来了!她会杀了主系统的!快啊!!”
时录顾不得通道狭窄,张开翅膀,翅尖强制折起,抵着墙壁。他奋力往前,在磨砂质的精美壁画上磨出两道血迹。
伐库鲁尔伸手,层层墙壁彩窗碎裂,她像直直射出的子弹,猛然穿过大半座宫殿,张开的手掌直冲尽头那只恶魔!
她带着大批彩色碎片飞驰而来,阳光争先恐后洒落,被碎片反照出圆形的七彩光环。
下一刻,手中却是一空。
时录抱住主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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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接口,被惯性带飞出去数米,翻滚几圈才立住。
伐库鲁尔一脚踹上墙壁,刹住身体:“给我。”
系统吓得只会絮叨:“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时录艰难咽下一口唾沫:“不给。”
伐库鲁尔并不废话,提拳就冲他怀里的恶魔砸去,时录下意识抱紧恶魔,翻过身硬生生挨下伐库鲁尔一拳。
他几乎听到了自己脊柱断裂的声音,几乎是从耳边炸开的一声尖锐巨响,他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抱着主系统狠狠撞碎三面墙壁才堪堪止住。
伐库鲁尔站在飞扬的尘埃里,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把它给我。”
时录咳出一口带着内脏碎块的血,全身的骨头似乎都被她一拳打碎,恐怖的痛感直达脑髓似的,几乎要把他碎裂成几份。
主系统一动不动,似乎没事。
系统哭着:“不要啊……不要啊宿主,你会被她打死的……”
时录忍痛能力强悍,生生抗下魔族战神不收力的一拳居然一点动静没有。
他找回自己的声音,倔强道:“不给。”
伐库鲁尔静立片刻,等灰尘散去大片,她才一步步走过来。
鞋跟敲在地上,动作不紧不慢,几步之后,她停在时录跟前。
他金棕色的头发已经沾满了血,顺着略微弯曲的发尾一滴滴往下掉。伐库鲁尔很少看见那样的眼神——
仿佛世间再不可能有征服他的东西,那样执拗、坚定地盯着她。
时录疼到一瞬间感官麻痹,仿佛又回到了脑瘤晚期的最后几天,他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全部感觉远离,世界像蒲公英一样消散。
系统哭得难过:“我宁愿你不是主角……宿主,宿主你别坚持了……你只要比主系统先死,我们还能重生……”
主角光环并没有让时录一击毙命,伐库鲁尔没有留手,这一下就是普通堕天使也要当场死亡,但他还没有失去意识。
他将主系统抱得更紧,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心态闭上眼睛,嘴里被血和肉块咕哝着,模糊不清道:“……您杀了我吧,殿下……我不能给您。”
他努力了八百多年,就只是想回到他的世界,和他可怜的妈妈团聚。
亲情是世界上最漂亮的诅咒,他相信天命,他知道他这辈子都逃不开。
为了再见到那记忆里已经模糊了面容的妈妈,他已经数不清死了多少回。
所有疼痛他都可以忍耐,所有死亡他都可以接受,唯独思念不行。
那是致命的毒药。
他如果不做点什么,一定会被这毒药蚀骨灼心。
他紧紧抱着主系统接口,用濒临死亡的声音呜咽着:“妈……我不给……妈妈……”
伐库鲁尔弯腰,抓住主系统的头发,往后拽,时录已经没有力气了,但还是死死绑在主系统身上,意识不清地胡乱絮叨着。
主系统的脸很普通,就是正常恶魔的样子,并不起眼,它一动不动,半睁着眼睛,身体僵硬。
伐库鲁尔直接把两个魔族都拎起来,时录听到她的声音像是含在水里,模模糊糊透过来。
她说:“再不松手,我连你也杀。”
时录闭上眼睛,他还记得上一次他们在主星约会,漫天细碎的火树银花,伐库鲁尔站在黑暗里,脸颊被被火光染得发红,她笑着,背着手,回过身倒着走,歪着脑袋,眼睛很亮:“时录,你喜欢我吗?”
他把脑袋埋在主系统身上,闷声道:“我不放。”
“这是……是我最后一个世界了,我不放……”
伐库鲁尔垂眼望着他。
“你果然是穿书者。”
39.家暴女
时录睁开眼睛,定定地望着她,伐库鲁尔松手,蹲下身,看着时录:“我也是穿书者。”
系统警铃大作:“卧槽!!怎么可能!?”
伐库鲁尔:“杀死它不是我的本意,只是我的系统交给我的任务。”
“我知道你是《天行记》的男主角,你和我一样,都是人类,我穿越的小说名叫《星魔》,是《天行记》的同人文,我是同人的主角伐库鲁尔。”
“你实在不会伪装,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暴露了破绽,或许你自己也想不到,这个世界里居然还有和你一样的穿书者吧?”
系统已经不会说话了,时录挣扎着开口:“怎么……怎么可能。”
伐库鲁尔替他细数:“福可洛斯殿下性情大变,你猜为什么?南尔付林起义为什么我会在场?你的主系统来到塔维拉,我又为什么能知道?”
“全部都是我的同人系统告诉我的,原著和同人共享世界观,我在按照我的小说执行任务,你的系统妨碍了我,你说怎么办?”
系统磕磕巴巴:“难怪她没有自杀……我们刚来那几天根本没有做任何有用的事,但她就是活下来了……她根本就不是福可洛斯。”
时录还是紧抱着主系统,不管怎样,主系统接口要是死亡,他的任务一定会失败,然后被抹杀关进监狱,世界一切倒回,重新开始。
而他,将和这里再没有任何关系。
他可以死后花七天时间复活,但他不想在监狱里等上几年,他很害怕。
时录求情:“主系统……它不会伤害您,求求您,不要……”
伐库鲁尔直接甩开他,拎起主系统:“它来自人类世界对吗?那零森是不是也在人类世界?”
时录的呼吸都凝滞了,似乎一瞬间再没有任何理由反驳伐库鲁尔在说假话,就连系统也忽然不会说话了。
微弱的精神链接从主系统身上传来,又似乎透过这个身体连接到一处遥远的地方,对面没有任何回应,只有沉静和死寂。
零森已经死了,但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消散,或许是还没有被自然分解掉,但也快了。
那链接微弱到几乎消失,换任何魔族都不会有察觉。
伐库鲁尔表情没变,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手里的主系统突然睁开眼睛,摆正脑袋看向她,嘴唇翕动,似乎要说话。
伐库鲁尔手中用力,咯咯的骨头摩擦声截断了它的动作。
时录伸手扑过来,抓着伐库鲁尔的小腿,用沙哑到有气无声的喉咙哀求:“不要……不要,我求求您。”
主系统消失了。
一瞬间,在伐库鲁尔的手里,消失了。
果然,就像克瑞斯说的那样,主系统并不会那么容易被杀死。
时录重重呼出一口气,而后被伐库鲁尔一把提起,她抓着时录,张开翅膀腾空而起,一下子冲出破碎的彩窗,停在宫殿最高处的塔尖。
昨晚耶华都下了一场大雪,今早转小了不少,但还在下。
屏障能挡住暴力的炮火,但拦不住刺骨的风和雪花。
时录来之前还在热浪滔天的卢瑟那,穿得非常少,如今满身鲜血更是要被冻死了。
他全身的骨头似乎都断了,被伐库鲁尔提着,连头都抬不起。
伐库鲁尔环视四周,主管已经逃走了,整个宫殿只剩下普通恶魔还在惊慌逃窜。
时录隐约听见伐库鲁尔在对他说话:“我本意不在伤害你,时录……有重合部分……一起……”
他模模糊糊听不清楚,视线里只有伐库鲁尔的一截小腿和飘飞的衣摆。
只要她想,抓住一个星团主管当然不算什么难事。
伐库鲁尔低头看了看没有动静的时录。
算了,下手太重了,先回去找斯诺特吧。
抵达耶华都星港的时候,斯诺特四魔也才刚到星港等了几分钟。
伐库鲁尔抱着满身血不知死活的时录,把迎面四个魔族吓了一跳。
拉瓦辛大惊,以为伐库鲁尔真的帮时录完成了纯手动“脱胎换骨”。
利苦露娃探头看时录的脸:“他长得好可爱,是你养的吗?”
食尸鬼长期以来被视作家里的宠物,也难得利苦露娃认识食尸鬼的魔纹,大概是在夏利弗见多了。
伐库鲁尔没回答,看向斯诺特:“不小心打了一拳,脊柱断了好几节,手臂和大腿也有骨折,脑袋裂了,能治吗?”
斯诺特眨眨眼,摸了摸时录的脖子。
居然还活着。
“……能,但是手术要求比较高。”
伐库鲁尔把时录转交给拉瓦辛,拉着斯诺特到一边:“他就是时录,他很重要,现在还不能死,拜托了。”
斯诺特看看时录苍白染血的脸:“放心。”
伐库鲁尔强占了一家医院,把院长和主任的头按在办公桌上强迫他们准备手术。
但塔维拉居民毕竟身体特殊,伤成时录这样的就直接准备张罗吃席了,各种医护都不敢上手,怕不小心一摸就把他摸死,于是手术就全靠斯诺特独当一面。
和其他魅魔一样,斯诺特也非常擅长手术和治疗,加上魅魔强大的精神力,就算只有她,这场手术也十分顺利。
利苦露娃还在缠着伐库鲁尔:“那是不是你养的呀?他长得真好看。”
伐库鲁尔打发她:“嗯,我养的。”
她看向蹲在角落里的克瑞斯,小姑娘一言不发,眼神散乱,盯着身前的地面。
伐库鲁尔:“谢谢,这次帮了大忙。”
克瑞斯迟钝抬头,看了她几秒,而后毫无征兆地迅速跪下了,她低伏着身子,额头触地,用非常卑微的姿态行礼:“我……我罪该万死,我真的很抱歉,对不起对不起……殿下,我不知道您身份尊贵……”
利苦露娃滑跪过来,和克瑞斯排排跪,对着伐库鲁尔连连磕头:“福可洛斯你原来这么厉害,我踩了八辈子狗屎才遇见你……”
拉瓦辛赶紧把地上两魔拽起来,闹心道:“你凑什么热闹!”
克瑞斯脑袋还很懵,她拘谨地抠着手指,不敢抬头。
伐库鲁尔:“……”
“没事,谢谢你告诉我怎么做,你很聪明,克瑞斯。”
女孩低着头,没有说话。
斯诺特很快完成了手术,嗔怨地看看伐库鲁尔:“打得真狠,全身钉的钢板都快比他沉了,真打成残废还要结婚吗?”
伐库鲁尔板着脸:“结。”
利苦露娃撅着嘴:“家暴女。”
魔族结婚就有精神链接,可以共享生命,伐库鲁尔决定和时录结婚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读心能力是主系统的bug,如果有一天,主系统自查漏洞,绝对会废掉她这个能力。
但她要是在此之前和时录有了精神链接。
一是可以保住时录这个菜鸡的命,二是可以在以后没读心术的时候,能利用精神链接和魅魔的精神抚慰能力,大致清楚时录的心声,实现自主读心,而不是被动接受一个不知何时会消失的读心能力。
时录身上插着管子,苍白发青的脸上戴着呼吸面罩,配上他讨喜的长相,看着可怜极了。
利苦露娃心疼得不得了,委婉表达:“他毕竟只是个食尸鬼,福可洛斯你能不能把他送给我呀?”
伐库鲁尔拒绝:“你不是喜欢拉瓦辛吗?”
拉瓦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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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利苦露娃:“不一样!世界上不能没有食尸鬼!我家里以前也有一只,白头发的,长得超级可爱!”
算了,她是单纯喜欢养宠物。
伐库鲁尔依旧拒绝:“那是以前,现在贩卖食尸鬼是犯法的,他不是宠物。”
利苦露娃兴致缺缺:“好吧好吧,细看他也不是那么好看……”
时录的病房靠窗,外面的雪光透过窗户映进来,照得他的发丝都散着光。
厚厚的白绒被盖在身上,只露出他的脸,小娃娃一样,嘴边还有两个婴儿肥。
不过他才两百多岁,确实是娃娃。
利苦露娃又不说话了,这食尸鬼的血统虽不高级,但品相确实好看,身材不错,有肌肉但也不夸张,瘦瘦的,娃娃脸,这样躺着就跟一片纸似的。
果然还是原著作者大意了,时录的外貌在书里没有细致描述,只是一个个女魔族评价的“帅”堆砌起来的,所以小说世界就给他安了一个食尸鬼里最好看的脸,偏偏食尸鬼就是以“可爱漂亮”闻名的。
眉眼弯弯,鼻梁不算高,鼻头圆润小巧,配上一只红润饱满的微笑唇,像个精致的玩偶一样。
时录昏迷后,系统也跟着消失了一样,伐库鲁尔难得清净,细细看着时录的脸。
斯诺特调整输液管:“虽然很严重,但那么多处骨折也没伤到内脏,被您打一拳也没出现内脏破裂,手术比我想的还要快。”
拉瓦辛:“所以他真是男主角啊?这样都没事,运气真好。”
斯诺特:“应该是恢复能力太强了,我看他有把内脏碎块吐出来,但到手术室后就没事了。”
说话间,时录已经慢慢睁开眼睛了。
斯诺特惊奇,在他眼前挥挥手:“似乎愈合得太快了吧?这么快就醒了?”
时录有气无力地眨眨眼,目光落在伐库鲁尔身上。
呼吸面罩浮起白雾,随着呼吸又褪下,再浮起。
祖母绿宝石一样的瞳孔干净脆亮,柔和地望着她的脸。
伐库鲁尔低头,鞠了一躬:“我很抱歉。”
一边的克瑞斯眼睛都瞪大了,眼前的殿下从不吝惜她的感谢和歉意,似乎不管对面是什么地位,她都不会介意。
时录没有反应,他现在还说不了话。
伐库鲁尔胡言乱语:“你的系统来自原著,它完全有能力威胁到我和我的系统,我只能杀了它,很抱歉伤害了你。”
时录看起来还没完全清醒,系统也没动静,他睁眼看看四周,很快又昏迷了。
利苦露娃还在心疼:“他的眼睛这么好看……福可洛斯你究竟怎么下得去手的!?”
斯诺特赞同:“这孩子和拉瓦辛差不多大,还不到三百岁。”
拉瓦辛:“时录长官很优秀。”
伐库鲁尔被围攻讨伐,只好低头认错:“我会补偿的,这次是给主系统做样子。”
拉瓦辛:“接下来呢?去古丽兰找克瑞斯吗?”
克瑞斯恐惧摇头:“不……不行,我们逃跑吧,不能去……”
利苦露娃拍拍她:“有福可洛斯在这儿,有什么好逃的。”
克瑞斯毕竟还是幼崽,激发了利苦露娃的母爱,恨不得整天抱着她。
但在塔维拉,克瑞斯已经独自摸爬滚打二三十年了。
她摇着头:“不可以,古丽兰贫穷又落后,陌生女孩会被卖掉的……”
斯诺特笑了,很温柔:“不会的,放心。”
“不,不……”
斯诺特说不出话,只能不断重复。
陌生女孩到了年龄就直接缝起来,没到年龄就刨了内脏卖去妓院。
在古丽兰,这种手段极多。
40.“我不娶你们。”
安顿好病号时录,五魔就到星港出发了。
克瑞斯很抗拒,但又别扭着不想和她们分开,只好跟着一起去。
伐库鲁尔换了三角巾,拉瓦辛提前续上了止疼药。发情期吃药效果显著,这几天不算难捱,正好塔维拉是冬天,一股火气也能压一压。
利苦露娃把所有饮料翻出来,找个杯子混合装起,喝得五官都快拧在一起,只好哄骗斯诺特把剩下的喝掉。
斯诺特狐疑接过,一口过后狠狠拍一把利苦露娃的背。
两魔闹在一起,又去哄骗拉瓦辛喝。接力暗黑饮料杯最后传给了伐库鲁尔,看着三魔眼睛放光连连称赞,她也接过喝了一口。
三魔欢呼,伐库鲁尔挎着脸吐了:“谁做的。”
于是三魔剑指利苦露娃。
克瑞斯显得手足无措,她还没上过这么高级的飞船,尽管这飞船是伐库鲁尔抢来的一艘普通飞船。
她显得格格不入,局促地坐在沙发一角,看着眼前四个魔族打闹。
最后重伤的利苦露娃倒地求饶,因为笑岔气捂着肚子打滚。
斯诺特重新调了一杯,递过来:“小孩子不能喝酒,给你喝果汁。”
克瑞斯小心接过:“谢谢。”
果汁是很贵的东西,和水不一样,是要掏钱买才能喝到的。
克瑞斯看了看,仔细抿一口,忍不住发问:“各位殿下……你们是外地的,那……是是异族吗?”
斯诺特笑出来:“我们是魔族。”
利苦露娃:“我们平均年龄都两千六百多呢,魅魔和堕天使,你听过没?”
克瑞斯僵硬坐着,老实回答:“没有。”
斯诺特长叹一口气:“你应该去上学。”
克瑞斯没有说话,她没上过学,在塔维拉,有钱的女孩才能上学,上到三四十岁就能毕业。
飞船很快停在了古丽兰星港,这里也是冬季,但气温很高,体感温度相当于萨尔玛的夏季。
下午的天空阴沉沉的,似乎在酝酿一场大雨。
克瑞斯显得很拘束,眼前四个魔族让她有点害怕,那是下层魔族看到高层的正常反应。
古丽兰看起来生机勃勃,冬季的星球依旧充斥着绿色。
星港周围没什么建筑,这里的路都很窄,和夏利弗差不多。
克瑞斯不敢走在四魔前面,这是她家人交给她的礼仪,用来对待她未来的丈夫和公婆,不过用在大魔物身上应该也可以。
走了没多久,利苦露娃开始喊累:“这里没有极速列车吗?还有多远才能到啊?”
拉瓦辛自觉背起斯诺特:“看这里也不像是能有极速列车的样子。”
克瑞斯确实没听说过极速列车,在古丽兰,恶魔们要去某个地方就要不停转车,这颗星球上有不少公共轿车,体型较大,速度也挺快。因为这里的大部分恶魔都不认识字,所以车辆都是按颜色划别区内、区际、跨洋、半球的。
一个星球的星港普遍设立在星球中间带,主星区的部分星球会建很多星港,比如主星,它一共有六个星港。
和广大星港的位置一样,古丽兰的星港也在星球中间带,这里是四个半球的交界点,会方便很多。
目标在西南半球微瑟尔区,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偏远的地方。
伐库鲁尔回头看向克瑞斯,问出一个困扰已久的问题:“你们这里的恶魔是不是没有翅膀?”
克瑞斯眨眨眼:“有翅膀的……”
她伸手摸摸后背,手指抓挠着肩胛处的裂口。魔族的骨翼就和人类常说的隐翅虫的翅膀一样,不用的时候柔软的骨头会折起,回收到肩胛骨边缘的裂口内,用的时候就会从裂口内伸展出来。
按理说,骨翼上面有骨头,想操控它伸展和收回都是很简单的事,就像抬手和踢腿一样,四个魔族还没见过这样用手去抠的。
克瑞斯在裂口里揪出一只软趴趴的小翅膀,那翅膀居然还没她小臂长,看起来完全不受控制,不用手拿着就会软软垂下。
拉瓦辛惊讶:“这能飞吗?”
克瑞斯老实回答:“当然不能。”
拉瓦辛靠过去,让背上的斯诺特看看是不是有问题。
她伸手摸了摸,骨头健全,没被外力抽骨,但这翅膀怎么看都是畸形的,实在太小了。
斯诺特蹙着眉:“就算是幼崽的翅膀也不应该这么小,你能控制它吗?”
克瑞斯摇头。
她补充道:“大家都不会飞,而且魔族禁止练习飞行,就和杀魔一样,任何魔族看到飞行的恶魔都可以就地斩杀。”
她怯怯地瞟了一眼伐库鲁尔,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有魔族的翅膀可以那么大,还能飞起来。
斯诺特看向伐库鲁尔,神色凝重:“翅膀畸形和短命,塔维拉绝对有什么残忍的手段。”
也是,融入塔维拉似乎是一件非常正常且迅速的事,塔维拉最近一千年引入了不少外地魔族。按理说,初来这里的魔族绝对不会不知道伐库鲁尔,也绝对没有畸形的翅膀和离奇的短命病。
但事实却是,任何魔族,在到达塔维拉后似乎都变成了土生土长的塔维拉居民。
没有魔族知道塔维拉的外界是什么,伐库鲁尔是谁,翅膀怎么使用,以及寿命为什么折短二十倍。
似乎在进入塔维拉后,这些魔族就完全忘记了过往的一切。
其根源现在还没有眉目,塔维拉的水很深,金碧辉煌的表面下,还有各种黑色产业。
目前五个魔族里,只有拉瓦辛和伐库鲁尔会飞,利苦露娃的翅膀挺灵活,但似乎过于灵活了,飞得猪突猛进,最后一头扎进草丛,也不指望她。
伐库鲁尔提起克瑞斯,一手揽住利苦露娃的腰:“我带你们。”
克瑞斯大惊失色:“不行!恶魔会冲我们开枪!你们是外地的,我也没钱……我们没有护身工具,很危险的!”
“怕他们不成?”伐库鲁尔张开翅膀,拍地直上,冲着西南方向飞行。
半小时后,五魔落地。
开枪的恶魔太多了,伐库鲁尔全都用精神力挡了下来,但天上追地上放枪,甚至惊动了塔维拉巡逻队。
塔维拉巡逻队由正常恶魔组成,在星团内巡游治安,战力不错。她们运气差,正正好撞上停靠古丽兰的巡逻队。
斯诺特沉吟:“还是坐车吧。恶魔们翅膀畸形且短命,大概是因为什么毒/品,我们正好找找,有样本之后就可以找解决办法了。”
拉瓦辛点头:“先躲躲吧。”
毕竟那车也不可能比伐库鲁尔的车恐怖。
伐库鲁尔想到克瑞斯软趴趴的翅膀,最终点头:“行吧。”
五魔落在一座小镇上,巡逻队找了两条街,四处搜查但没找到,又找了一遍后只好离去。
天色已经暗了,小镇的灯灭了不少,黑漆漆的。
确认巡逻队没了踪影,五魔才在镇子里走着找车站。
克瑞斯:“这里是哪里?”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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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魔族面面相觑:“不知道。”
沉默。
塔维拉星团与世隔绝,星网都用不了,就算能用也不一定有地图。
伐库鲁尔找来一家没关灯的房子,敲敲门,里面没有动静。
克瑞斯:“晚上不能开门的,待在家里才安全。”
伐库鲁尔放弃了:“这是什么风俗?”
克瑞斯想了想:“不知道,我奶奶说晚上外面有怪物,不能开门。”
但其实并没有,克瑞斯在外漂泊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夜晚的门外是没有怪物的,居民们不愿意开门,大概是因为怕被偷东西和被拐卖。
塔维拉对罪犯的处罚太轻了,没钱的亡命徒到处都是,耶华都还好,其他星球就不太安全了,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各位居民不得不晚上锁门装死。
五魔在镇子上转悠,但因为古丽兰教育普及率太低,路边根本没有车站牌子。
伐库鲁尔跳上一处高些的建筑,公共轿车全天运行,应该能抓到。
待全镇灯光熄灭,四周完全陷入黑暗的时候,一辆高大的蓝色公共轿车从东侧驶来。
今晚的天空依旧阴沉,空气闷湿,整个下午酝酿的雨慢慢降下,并不大,但等五魔赶到车站时已经淋湿了。
克瑞斯:“蓝色的是区内轿车,在在区内行驶,我们可以坐到区际和跨洋轿车车站,换乘过去。”
塔维拉实行高福利政策,这样的公共设施全部免费,就算五魔加一起没有一个子儿也能坐。
全车一共二十七个座位,和人类的公交车形似,但它没有轮子和窗户,因为速度太快,外表金属需要全包,说是轿车,但更像低空飞行的铁壳子。
驾驶座上只有一个恶魔,他看起来格外幼小,比克瑞斯还要低矮一些,一看就没到结婚年龄,是在外打工的。
对方望过来:“去哪儿?到地方我叫你们。”
克瑞斯:“我们要去微瑟尔区,请问要坐跨洋轿车吗?”
司机想了想:“那不用,坐区际就行,所以你们去区际车站?”
克瑞斯点点头。
塔维拉的魔族体质较弱,一天要吃三顿饭,到了晚上还必须睡觉,大多晚上乘车的魔族都会选择在车上睡觉,提前告诉司机就可以安心睡下。
可四个魔族并不安心,这司机看起来还没一米,还不知道能不能够到油门和刹车。
司机注意到她们的目光,发动车子:“你们四个是外地的?”
外地魔族很好认,个子高却还是单身,这在塔维拉是基本不可能的。
利苦露娃趾高气昂,鼻子翘得老高:“对。”
司机古怪笑了一声,表情不像幼崽:“行,你们脾气真好。”
这里距离耶华都星港挺远,一路过来居然还没有发生争端被抓去囚星,那脾气确实很好了。
脾气很好的伐库鲁尔站在前排,恶霸一样占着过道,一手握着扶手,冲司机搭话:“你多大?”
车子速度很快提上来,疾风飞过车身的尖锐呜呜声很大,让她的声音有点失真。
司机回头看她一眼:“三十七,怎么?”
伐库鲁尔眯起眼睛,怀疑道:“没事。”
司机扶着方向盘,头也没回,他和伐库鲁尔之间还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墙,他想了想,补充道:“我不娶你们。”
车门咔嚓一声二次锁紧,车内空调声音更大,呼呼吹着柔和的凉风。
风里还带着有些许刺鼻的味道。
41.被俘
司机丝毫不在意一墙之隔的伐库鲁尔,自顾自解释:“我也不想啊,但是外地魔族价格更高,赶上我好几年工资的,古丽兰不常见外地魔族,只怪你们运气不好,没有我,也会有各种各样的恶魔……”
刚刚落座的四个魔族纷纷站起身,没想到落地接触的第一个魔族就开始害她们。
斯诺特捂住口鼻,脸色一变,慌忙指挥:“这个味道……毒气会损害大脑神经,注意屏息。”
伐库鲁尔看向前方的车玻璃。司机像是背后长了眼睛,敏锐道:“外地魔族都是不正常的怪物,我们自然有应对办法,这辆车不可能会让你们逃走的。”
伐库鲁尔后退几步,两手抓着座位的扶手,压低身体。司机嗤笑:“可别把脑袋撞烂了。”
手臂爆起肌肉,腕上用力,脚下猛蹬,伐库鲁尔像一柄钢叉,猛地飞射出去,狠狠一脚踹在车前巨大的玻璃上!
整个厚重的玻璃瞬间布满裂痕,青白色滋啦啦爬满每一寸地方,前方视野瞬间遮挡严实。车身猛地摇晃一下,差点整个翻掉,偏偏车速非常高,整个车子骤然失控,左右摇摆着,像淋了雨的猫狗,疯狂甩动着身体。
后面四个魔族躲避不及,被意外的高速往后拖行几米,拉瓦辛一把揽过三魔的脑袋,下意识调整姿势,后背狠狠撞上座位,翻倒在车辆最后。
车玻璃还没烂,确实质量很好。
司机大惊失色,伐库鲁尔是五个魔族里倒数第二瘦小的,这恐怖的力量完全不像她这个体型能拥有的。
他毕竟也见过实力超强的外地魔族,但从没见过这样厉害的。
车辆启动自保模式,一阵极其尖锐的刹车摩擦声响起,几乎要把耳朵震碎。车子强制降速,点式刹车,一顿一顿地,根本站不稳,司机按住方向盘,稳定方向,几乎不可置信地:“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伐库鲁尔一手抓着栏杆,一手撑在地上,蹲在座位边上,眼看就要站起身再来一脚,司机尖叫道:“别动!!”
车内的毒气一开始释放就很浓,此时越来越多,伐库鲁尔脑袋发昏,往后看去,四个魔族狼狈撑着身体,摇摇晃晃挣扎着,眼看也已经坚持不住。
刚才剧烈的晃动让她们受了惊,吞了不少毒气,必须要马上离开。
伐库鲁尔撑地站起,车子还没完全停下,速度依旧不算慢。司机惊恐大叫:“你疯了!?”
毒气越来越浓,伐库鲁尔伸出翅膀,扑扇几下,而后猛地拍地,飞速往前冲去!司机疯狂转动方向盘,车身大力扭转,尖锐的铁皮摩擦声炸响,伐库鲁尔一脚踹上车壳子,坚固的车身瞬间凹陷进去一大块,整个车子终于不堪重负,刚降下来的速度再次猛地往前飞,车身反转起来,在空中飞出几圈,重重砸在地上!
车身摩擦地面,火星爆出一长串,拖出长长的尾巴,巨大的擦地声伴着牙酸的叽咛,贯穿大脑。
伐库鲁尔脚下方向一转,猛地返回,一手两个,提着四魔的衣服,骨翼大张,再次猛地冲向车头那面碎裂的玻璃。
她用了大力气,速度快得惊人,闪电一样冲破整面车窗!玻璃碎片哗啦啦往下掉,伐库鲁尔灵活收起翅膀,穿过破口后再次张开,刷啦一声飞出数十米。
可很快,伐库鲁尔只觉得浑身发软,眼前一圈圈白光往外扩散,涟漪一样泛开。
对抗精神力强大的魔族,毒气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强力的毒气不仅可以通过呼吸进入体内,还可以渗透皮肤。在证实这些东西对异族没用后,魔族就颁布了禁用毒气的法律,早几万年就销声匿迹了,伐库鲁尔略有耳闻,但始终没有见识过。
她一开始甚至没发现那是毒气,只是觉得空调味道有些怪。那司机的座位整个与车厢隔开,幼崽的表情又藏不住事,不然她可能会更晚才发现问题。
翅膀和四肢都开始发麻,飞出几千米,伐库鲁尔只好落地,把手里四个昏迷的魔族安置在草丛里,她半跪在中间,撑着头缓一下刺痛的大脑。
天上传来车子的轰鸣,伐库鲁尔在夜色中抬头,隐约看到了塔维拉巡逻队的标志。
阴魂不散。
她抓着头发对着脑袋敲了两下,试图清醒一些,而后便没了意识。
不过也还好,遇到巡逻队总比遇见普通的塔维拉居民好多了。
当然并没有。
再有意识时,全身已是剧痛,似乎是被剖开一样,整个胸口腹部都在尖锐发疼,伐库鲁尔想要睁眼,但终究没有力气。
耳鸣几乎要把大脑震成一滩,听不出具体情况,她的精神力被毒气伤到了,脑袋疼得不行,像是埋下了一颗钢珠,砰砰直跳。
她试着动了动手腕,没有束缚感。
一道带着奇怪口音的声音敏锐察觉:“她好像醒了。”
对面回应:“没事。那个满天星品相不好,我们就当送的,花骨朵真的已经贱卖了,两个桃花品相都不错,还有个牡丹呢,价格再抬一下?”
有只手摸上她的脸:“是挺好的,但报价四百七十多万……你说出去谁敢买?”
对面据理力争,一手握住她的犄角,另一手捏捏她的胸口摸摸她的臀,色//情又自豪道:“多好!这都算低价!这品相可比任何恶魔都漂亮!”
伐库鲁尔缓缓睁开眼睛。
摸她的那恶魔来了精神,一下子提高音量,拔尖了嗓子,脸上的肉堆起来,油光挤在皱纹里,亮闪闪的。他拽着买家蹲下看:“你瞧!多漂亮!”
他身上还穿着塔维拉巡逻队的工作制服。
买家恍惚一瞬,发黄结黑的板牙露出来,把手上的烟掐灭,在泛着油腻反光的裤子上擦擦手,轻轻摸了摸她额上的花钿。
“……真漂亮呀。”
他失神感叹:“她这双眼睛都值四百万了……”
两个男性恶魔蹲在她身侧,眼睛粘在她的身上,满脸都是高//潮一样的表情。
一股困意压得她神志不清,伐库鲁尔眨了几下眼睛,找回些理智,尝试调动肌肉。
毒气的威力她毕竟没见识过,这种东西早早就已经禁止使用,目前就算有,也只能在专注科研的星球上,并且严密看守,精确剂量使用。
塔维拉星团建立才不过两千年,居然走私毒气,甚至普通星球上的公共轿车都有保存。
伐库鲁尔呼出一口气,强行压下剧烈的头痛。两个恶魔对她不设防,盯着她慢慢撑起身体坐起来,那警察卖家像赞叹又像呻吟,痴迷地望着她,发出一道叹谓。
伐库鲁尔一手按着太阳穴,四周昏暗无光,地面潮湿,散落一些针帽和空针管。时间过去不长,外面还是黑夜,只有头顶一颗老式黄灯泡,除了眼前两个恶魔,再没有其他魔族。
身体非常不适,刺痛几乎遍布全身,大概是被打了什么药。
她摇摇不够清醒的脑袋:“我的朋友们呢?”
两个恶魔显然没听到,直勾勾望着她,脖子涨红。
伐库鲁尔正要站起,但一阵刺痛眩晕猛地袭来,她手下一软,又摔坐在地上。
不对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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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摸后腰,三角巾不见了。
眼前两个恶魔已经发情了。
买家是个正宗的塔维拉居民,他离过婚,半身的皮肉缀着密密麻麻的针孔,像是破了风的烂布,软趴趴伏在身上。和卖家这样的正常恶魔不一样,他发情的时候似乎极其无法忍受,红色的疹子快速爬满他裸露的皮肤,他眼睛瞪着,像是要飞出来一样伸出眼眶老长,满身都是红彤彤的热气。
塔维拉的魔族身体素质太差了,按照自然情况是没有精力发情的,现在被强制发情,看起来就像一头野兽。
买家急促喘着气,目光在她的胸口和脸上徘徊,他慌张探手,开始解自己的裤子。
伐库鲁尔看东西都不清楚,只望见两个灯下的身影,她再次尝试站起来,被脱光的买家一把扯过头发,头皮一痛,她下意识还手打过去,虽然现在没力气,但依旧结结实实狠狠打在买家的小臂上。
骨头移位开裂的声音炸响,买家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大片鲜红快速盖上手臂的那块皮肤,而后变得青黄肿大。
他虽没有吃痛的反应,但手臂动作已经不流畅,只是手指还死死抓着她的头发。
动作间,伐库鲁尔终于看清了些,在买家裸体的后面,散落着空针管的地方,淌了很多血。
她瞬间就意识到,那是斯诺特的血。
买家拽着她的脑袋,要把她往身下按,伐库鲁尔用绵软无力的两手抓住他的手臂,生生对半折断了他的手臂,而后生猛硬拽,竟将他半截连皮带肉的手臂扯了下来!
边上的卖家被溅了满脸的血,瞬间吓回神,恐惧尖叫:“啊啊啊啊啊!!”
买家在发情后似乎没了意识,这样断了手臂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眼睛还在望着她,嘴上是诡异的痴笑。
伐库鲁尔像是摘掉发卡一样,把脑袋上的一只手捋下来丢掉,发情期的恶魔气血翻涌,他们又离得太近,那血喷得恐怖,她的精神力又暂时不能用,染了满身满脸。
卖家坐躺在地上,瞪大眼睛,惊道:“你!你……”
伐库鲁尔站起身,冲着脑侧轻捶了几下,猛烈的疼痛和困意铺天盖地,她踩住卖家的脚腕,像颗锋利的铁钉将他钉在地上。她再次发问:“我的朋友们呢?”
带着苦涩的醇香蔓延开来,像是咖啡的味道,带着一点点甜。卖家惊惶:“卖……卖了的。”
血珠顺着她的额角,落在眼尾,伐库鲁尔眨一下眼睛,那红珠就拖出一道痕迹,再往下,停在她的下巴。
苍白的脸和漆黑如墨的头发,她背着昏黄的光,像地狱的恶鬼,伸手抓向卖家。
他剧烈挣扎起来,一股恐怖的压迫力瞬间爬上心头,他哆哆嗦嗦交代:“那个……那个小孩儿是微瑟尔区……撒所伦妓/院的,妓/院主事把她带走了,其他,其他三个都被他买了……”
他指着脸色死灰的买家,补充道:“她们被运走了……出去向东,大概四五十公里,分三次运的,最后一个应该还在路上……”
巡逻队毕竟都是正常恶魔,不是塔维拉的居民,拐卖外地魔族在塔维拉没事,但在其他魔域,这都是能处死的罪行。所以交易不能太显眼,要悄悄地卖。
伐库鲁尔扬起下巴,示意他地上的针管:“那是什么?”
卖家表情一僵,眉尾抽动:“那……疫苗,是预防性//病的。”
撒谎。
伐库鲁尔拎起他,一脚踹开铁门。
……?
她朝后看去。
她的……翅膀呢?
42.求求你,不要死
伐库鲁尔背过手摸了摸肩胛处的深缝。
背部肌肉紧绷,但骨翼完全不受控制,将将出露黑紫的一角。
伐库鲁尔想起了克瑞斯的翅膀。
她伸手把两只翅膀揪出来,轻微拍了几下,但没飞起来。
幸好边上还有一辆轿车,大概是用来运她去妓/院的,现在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伐库鲁尔把卖家狠狠掼在副驾驶,安全带勒上几圈把他捆死在座位上。
一脚油门下去,轿车屁股爆出火光,飞一样冲了出去,卖家被巨大的推背感压得差点没上来一口气,他听到伐库鲁尔问:“车长什么样?”
卖家压制着尖叫回答:“和……这个一样,黄色的。”
卖家说完就想笑。这么快的车速,还是大半夜,周边的树木车辆都被拉成彩线的情况下,她问也找不到。
找到了。
伐库鲁尔手下一拨,整个车身猛地漂移转向,在路上擦出十几米才横着停下,拦住一只黄色的车。
那车猛地刹停,司机破口大骂,一把打开车门,气势汹汹地窜下来,对着驾驶座的玻璃拍打两下。
伐库鲁尔降下车窗,司机一愣,叫骂:“女的不能开车你不知道吗!?路上的规矩一点都不懂,妈的把你撞死我都有理由!”
伐库鲁尔望着他:“我的朋友在你车上,把她给我。”
对面一点不臊,似乎是没听见她说话:“女司机上路,你就等着被撞死拖出来草了吧!”
他越说越气:“不是?你开车出来居然没被抓进监狱,女的不能开车知道吗!?遇上我算你幸运!要是别的魔族,早就把你拽出来扒光了!我现在就报警!”
他抬起手腕,点击智脑环。伐库鲁尔表情没变,依旧板着脸:“靠口头营造一种‘全世界男性素质降低,只有我不变’的感觉,这样会给你更大的优越感吗?”
报警电话会自动匹配给距离最近的警察。
于是电话铃声从副驾驶的位置响起了。卖家赶紧缩缩身体。
伐库鲁尔哼笑一声,直接打开车门下车:“拐卖女性、注射毒品、贩卖毒气不犯法,女司机开车犯法?谁定的规矩?”
“谁定的,我去杀了他。”
司机倒退一步,又恼羞成怒一样上前一步,把自己被吓退的原因归咎在伐库鲁尔身上:“现在的女孩儿真是疯了!”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有用的话,”伐库鲁尔一巴掌狠狠打在他脸上,“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司机被打得七荤八素,转了一圈跌坐在地,头骨要打碎了一样,鼻血狂飙舌头差点咬掉。他滚在地上大叫,伐库鲁尔越过他打开车门,把后座被绑得严实的拉瓦辛抱出来。
她看起来很瞌睡,眼睛几欲阖上,望见伐库鲁尔,她才终于有了点精神。拉瓦辛慌张道:“……斯诺特呢?”
伐库鲁尔预感愈发不好。
拉瓦辛挣扎着跳下来,靠着车身四处看看,抖着身体:“不……我们快去找斯诺特,她情况很糟糕。”
伐库鲁尔扶住她:“你的翅膀能飞吗?”
拉瓦辛张开翅膀,点点头:“应该可以,他们只给我打了麻醉。”
伐库鲁尔把司机捆在后座,冲卖家道:“带路。”
拉瓦辛振翅飞起,跟在车后,按照卖家的指示,一车一魔快速穿过大街小巷,找到了一所妓/院。
玫红色的招牌格外招眼,妓院名叫“什尔曼”,意思是“氵?//娃”。
什尔曼地盘挺大,为了卖好价钱并且掩饰巡逻警察协同拐卖的事,整个妓/院大半截都沉了下去,从外面看,除了招牌,其他完全不起眼。
拉瓦辛语速很快,交代之前的事:“我醒来的时候您和利苦露娃已经被注射了疫苗,斯诺特醒来后用精神力帮我砸了针管,他们……他们恼羞成怒,用针管扎她……”
拉瓦辛格外内疚,手指颤动着,眼泪一颗颗往下砸:“我真的吓傻了,对不起……他们按着我打麻药,他们在强/暴……强//暴克瑞斯,斯诺特就扑过去咬了他们,他们很生气,把她绑在车后面拖着,好多血……”
她说的颠三倒四,但已经格外清楚了。
伐库鲁尔一脚踹断门栓,此时已经是深夜,和其他店铺一样,妓/院也会闭门,到白天再开张。但至于是不是真的晚上闭门,那也没有魔族会傻傻相信。
前台三个连体男服务员吓了一跳,看清她们的脸后眼睛忽然亮了一下,笑得灿烂迎上去:“要卖//身吗?我们挺缺妓//女的,现在买断二十年,一口价一万五,包吃住,你们皮相好,说不定能更高呢!”
伐库鲁尔二话不说,对着前台狠狠踹了一脚,整个台面直接塌了一片,她呼出一口气:“刚才绑来的两个魔族在哪儿?”
服务员僵直了身体,颤巍巍道:“我……我也不知道啊……”
前台大厅有不少长沙发,零星坐着几堆等候的恶魔,被她的动静吓一激灵,纷纷探着身子望过来。
伐库鲁尔一把挥开服务员,抓着拉瓦辛往大厅深处走。边上一堆护卫歪扭着四个身体拦过来,看着她们的眼神都格外满意:“这么着急?等一会儿吧,这里也有不少恶魔呢。”
边上等待的恶魔笑着站起身,围在她们边上,笑得氵?邪:“是啊美妞,里面已经满了,再痒也没多余的**能插,不如在外面,现在上岗也能算工资的!”
伐库鲁尔一脚踹飞身前拦路的护卫,巨大的力气差点把缝起来的四个恶魔撕开!
她环视四周的恶魔,眉心发皱,尖利的獠牙龇出一点森白的尖,那是在她脸上格外少见的愤怒。伐库鲁尔一字一顿道:“刚才绑来的两个魔族在哪里。”
头上锋利的犄角像一把泛着寒光的剑,在大厅的灯光下格外亮眼,她身后的尾巴直直绷着,像是即将发动攻击的猛兽。但最恐怖的是她那张极其漂亮的脸。
那样漂亮的脸,在露出如此凶狠的表情时,竟让他们一丝觊觎的念头都不敢生出。
那黑洞洞的眼睛,白到发青的皮肤,散着红光的花钿,和浓密似黑墨的头发。
像索命的鬼。
几堆恶魔赶紧让开了,指着大厅深处的一道走廊:“东,往东,那边都是新来的……”
拉瓦辛从未见过这样的伐库鲁尔,吓得大气不敢出,被拉着默默跟在后面。
走廊很长,两侧是排序的房间,再往下还有两层,一共三层。
伐库鲁尔:“你从地下三层开始搜,动作快点。”
每个房间里都有沉重的喘息,殴打和求饶,满足的叹谓和痛苦的哭声。
一万五,能包下无数女孩的二十年时光。对普通魔族来说,二十年不算什么,但对塔维拉居民来说,二十年就是十分之一的生命。
一万五,在主星就值一件普通的衣服,或者单只廉价的耳饰。
主星的魔族,穿戴得起无数条女孩的命。
伐库鲁尔一把拆掉走廊尽头房间的门,里面两堆八九个赤身裸体的恶魔赶紧回身,七手八脚拿衣服,把中间一只嘶哑哭泣的女恶魔撂在地上。
一股疯狂的怒气直冲上脑,不知是不是因为那来路不明的疫苗,伐库鲁尔比此前任何时候都要气愤,手里的门把手被她捏得变形,刚才还微弱的精神力骤然迸发,带着属于魔族战神的力量,以摧枯拉朽之势直冲过去。
几个恶魔还来不及拉拽连体的衣服,下一瞬便成了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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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库鲁尔的脸阴沉得可怕,伏地的女恶魔蜷缩起来,吓得哭都不敢,喉咙里咕哝着濒死一样的细小哀嚎。
伐库鲁尔转身打开了背后的一扇门,力气之大,整个门板再次被她薅下来,巨大的声响震天,把周围房间里的恶魔都惊动了,纷纷小心开门探头。
不知道该说万幸还是不幸,她的第二扇门就看见了斯诺特。
她垂着脑袋被两只恶魔抱着,滴血的发丝散乱,看不清脸。大片血迹染红了床单,身上不着片缕,但可怖的红色已经笼罩了她身体的每一寸。
恶魔们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吓到,手上一松,斯诺特柔软的身体就砸在了床上。
伐库鲁尔下颌绷紧,怒目圆睁,直直望着斯诺特。
她一步一步走过去,众恶魔察觉到不对劲,悄悄挪动着身体,而后一哄而散,连衣服都没穿,争着往外挤。
可他们缝在一起,根本挤不出去,纷纷堵在门口,惊恐嚎叫。
伐库鲁尔伸手抱住斯诺特,万幸的是,她还活着。
臂弯、大腿、后脑、肩背……全是被轿车拖行的血痕,深可见骨。
她似乎被削去了大半个身体一样,薄薄一片,轻飘飘的,后背侧腰以及后脑上,被跐出的大颗窟窿里,还能看见抽搐跳动的内脏,伤处的骨头几乎都被磨平断裂了,黄白色的骨髓都渗了出来。与冰冷的身体不同,伤口被摩擦得发烫,皮肉焦黑,里面卡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子碎渣,尖刀一样深埋在她的身体里。
她的身体不停发抖抽搐,失血过多已经让她的皮肤变得湿凉且没有弹性,一按一个坑。
斯诺特浑身已经没有好皮了,伐库鲁尔完全凭直觉才确认是她。
她抱着斯诺特的手都在抖,牙齿也在打颤。
四五十公里的路程,一路拖过来,饶是年轻康健、恢复能力很强的魔族都不太能抗住。
他们敢对一个外地魔族这样做,那一定是在本地女孩身上试验了无数次的。
伐库鲁尔转身,凶狠的目光对上门口拥挤成一团的恶魔。
她依旧认为,如果一些魔族对残疾和病痛都做不到最起码的尊重,那就根本没必要活着恶心其他魔族。
魔族长久以来都在战争中生存,残疾和病痛是很常见的事,同时,它们在许多情况下,也是死亡的前兆,如果连这些都做不到尊重,他们又怎么可能尊重死亡和新生,怎么可能尊重那些为了他们奋战一线而死去的魔族。
生命宏大又灿烂,不是能随意调侃和轻视的笑话。
创造生命的女性,更不是能随意亵玩和歧视的玩具。
既然学不会尊重生命,那就应该把命交出来,让死亡教会他生命的意义。
任何经历过疯狂战火的族群,都应该谨记这些。
强大的精神力犹如洪水猛兽,席卷之处,片甲不留。
另一边。
拉瓦辛飞奔在地下三层的走廊,拍开一扇扇门寻找。
极度的恐慌和急迫逼得她不停流泪,眼前模糊一片,这个世界和她所见过的美好截然不同。
她原以为世界这样干净美丽,只有她是罪无可恕的污点。为什么现在一切都烂透了……
她当时明明可以掀翻身上压着的两个恶魔,把斯诺特救回来的……她为什么动不了,为什么没有救她,为什么眼睁睁看着斯诺特被绑在车尾却无动于衷……
还有克瑞斯,她还那么小,被按在潮湿冰冷的地上侵犯时是不是也在向她求救。
好没用。
好害怕。
我求求你,斯诺特,求求你千万千万要活着,求求你……
“拉瓦辛……”
拉瓦辛猛地回头。
43.她烂透了
(本章后半段有非常血腥的描述,千万慎重)
“拉瓦辛……”
又是一道微弱的声音传来,隔着门板,并不清晰,但拉瓦辛一瞬间就认出了。
那是利苦露娃的声音。
对,还有利苦露娃,她还能找到利苦露娃。
拉瓦辛大声喘着气,艰难咽下喉间的噎涩,站在走廊里喊着:“利苦露娃!你在哪儿!?”
巨大的骨翼张开,她一连踹开几个房间门,速度极快。屋内的恶魔没见过这样宽大的翅膀,以为见到了什么怪物,纷纷趴在门口小心张望。
走廊不宽,她要飞起来几乎不可能,但只要能忍痛把翅膀折弯,那就可以飞。
整个地下三层的房间都被她狠狠踹开,但依旧没有利苦露娃的影子。
拉瓦辛飞速冲上二楼,朝刚才听到声音那处的正上方飞去,狠狠撞开房门。
利苦露娃神志不清,眼睛都睁不开,呓语一样一遍遍念叨着拉瓦辛的名字。
情况还好,她的衣服还在,七八个恶魔正在脱衣服,被拉瓦辛打断,看她剪着寸头,一时没认出女的,骂骂咧咧冲她叫:“你谁啊!满了不知道!?排队去!”
拉瓦辛咬紧牙关,猛地飞扑过去,抡起拳头狠狠砸在一恶魔的脸上:“你们这些畜牲!!”
一圈恶魔才听出她是女的,忽然笑起来,伸手去抓她:“那畜牲草的是什么?是母畜牲哈哈哈!!”
拉瓦辛狠狠打飞他的手:“谁给你的胆子以下犯上!”
堕天使毕竟比普通恶魔高级太多,就算拉瓦辛血统并不算纯正,但血脉压制这些恶魔还是够的。
几个恶魔面面相觑,他们毕竟不是没脑子的,一时不太敢动弹。拉瓦辛指着他们:“女票/女昌、聚众卖/氵?、性/虐、拐卖女性、售卖子//宫,强迫代//孕、捐/卵,把你们碎尸万段都不为过!”
“如果塔维拉这个社会连保护女性都做不到,无视生命买卖,甚至使其合法化,那又怎么可能会善待每一个公民?你们都不过是货币的预备役!”
恶魔们可听不懂她叽叽歪歪的大道理,有恶魔上下打量她:“妞说话真洋蛋!啥货币,啥预备役,听不懂!”
拉瓦辛放弃废话,一把抱起利苦露娃,气势汹汹道:“让开!”
恶魔们正要拦,楼上骤然发出一道极其刺耳响亮的声音,似乎震得整个楼都在动。
拉瓦辛抬头,那股熟悉的压迫感即使站在这里也能感觉到。
殿下找到斯诺特了!?
一圈恶魔被恐怖的威压吓得脚下一软,拉瓦辛顾不得找他们麻烦,抱着利苦露娃蹬蹬上楼,看到了站在门边的伐库鲁尔,和她怀里的……
斯诺特。
整层楼的房间门都挨个打开了,恶魔们一脸茫然,带着恐惧,悄悄往外看。
拉瓦辛脚下沉得像是陷进了泥沼,她看不出斯诺特到底活着没有。
伐库鲁尔快步走来:“斯诺特伤得很严重,我去找医院,你想办法找鹿尔卡,问她什么时候能到。”
拉瓦辛呆愣愣点头:“……好。”
伐库鲁尔快速离开了,她独自站在原地,一时居然什么也没想。
“拉瓦辛……”
怀里的利苦露娃皱着眉,不安地抓着她胸口的衣服。
拉瓦辛低头,碰了碰她的额头。对不起。
之前在公共轿车里,拉瓦辛危急时候抱住了三个魔族,背部撞上后座的时候她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猛地咳嗽起来,大口吸了不少毒气,顿时头痛眩晕,差点当场昏迷。
那时候,对,就是那时候。
那时候,拉瓦辛即使神志不清,但她清楚地感觉到了。
利苦露娃一把揽住她的脖子,吻上她的唇,往她嘴里渡气。
这个精神病,她放弃屏息,大口吸气,然后悉数渡给了自己。
所以直到现在,利苦露娃还是没醒。
她闭着眼,为什么都要救她呢?她明明是这些同伴里最不值得拯救的。
她有罪。
周围所有魔族都在阳光下,她们纯洁又自由。只有她,她应该被关进监狱,应该偿命。
她抱着利苦露娃,回到前台找了服务员的智脑环,对方吓得愣愣的,乖乖递给她。
和其他年幼魔族一样,拉瓦辛记性很好,古籍典章看一遍就能有详细的记忆,十二位堕天使的ID号也不难,最多八位数,她知道鹿尔卡的ID。
对面占线,智脑环认证魔主后很难跨种族通话,而且通话前要先留下自拍照片和事情介绍,让接通方判断是否要接。
又等了十几分钟,再打了一遍才接通。鹿尔卡的声音很疲惫:“你好。”
拉瓦辛:“您好,奇诺思殿下,我是拉瓦辛·帕萨莱思。我现在和福可洛斯殿下在一起,我们正在塔维拉星团古丽兰星,这边出了些状况,我们都受伤了,殿下她有些不对劲,让我问问您到哪里了。”
鹿尔卡差点一口气过去:“福可洛斯殿下在你身边?”
拉瓦辛知道她不敢问具体情况:“没有,殿下的朋友受了很严重的伤,她去找医院了。”
鹿尔卡顿了一下:“老天……我现在在塔维拉疾速隧道里,很快就到,告诉我具体位置。殿下她伤势怎么样?”
拉瓦辛:“我们吸入了大量毒气,又被注射了不明疫苗,殿下目前……似乎不会飞。”
“古丽兰西南半球微瑟尔区,区界北部边境,一所名叫‘什尔曼’的妓/院,后续我们会转移到其周边的医院里。”
鹿尔卡半天憋出一句:“妓//院……”
她又挤出一句:“我大概还要四个小时。现在我把我的权限转让给你手里这只智脑环,后续在塔维拉的一切地方,你们都会畅通无阻……千万保重。”
电话挂断,拉瓦辛只觉得同样疲惫:“叫你们老板来。”
验证了权限,老板差点跪下,妓/院被勒令休业重整,等候通知。
(下方剧情可以跳过,大致概括为拉瓦辛对三百二十名恶魔死亡的回忆,非常血腥,容易引起不适,慎重慎重!)
抱着利苦露娃到达医院时,拉瓦辛混乱的大脑忽然变得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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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了,利苦露娃眯着眼睛,用不甚明晰的目光望着她,平静又柔和。
拉瓦辛终于没能忍住,泪珠扑簌簌往下掉,落在利苦露娃脸上。
她没办法忘。
死亡、鲜血,它们就像是一道咒语,一瞬间就能让她放弃一切挣扎。
她记得那三百二十只恶魔的死,她死都不会忘。
锋利的尖刺砍断鼻梁,一路向内,把整个脑袋劈开大半,两只眼珠几乎要爆出来,偏偏后脑还没断开,他挣扎着抓住长刀,半截脑袋随着动作和呼吸一张一合,像是舞台下观众拿的拍手器,轻轻一摇,那两片手掌开开合合,发出……发出脑花流动的咕叽声。
黑色的触手狠狠拍下,瞬间剌开了恶魔的身体,发出“砉”的声音,血液像是倾泄的瀑布,随之而下的,是里面红黄粉白的长条圆球疙疙瘩瘩,一堆堆往下淌,有的被筋肉连着掉不出来,就晃悠悠悬在骨架撑起的空间里,随着恶魔倒地,那些东西也极有弹性地在空腔里砰咚乱响。
血……血的颜色也不一样,有的血发黑,浓得刺眼。离得远看,脑袋被摘下来的时候,黑血会喷涌出来,四处飞溅,伴着恐怖的血腥与疼痛失禁的恶臭,两半身体被黑血刷过一遍就变成了红色,非常非常艳丽的红色。
如果是被锋利的刀刺砍断脑袋,那样还好。但如果脑袋是被武力打掉的,那颗圆球一样的脑袋就会围着上半身到处荡悠,似乎是要他们死前好好看看自己平时看不到的地方一样,各种管子呲出来老长,荡秋千一样吊着脑袋。
她那时还在机甲里,在望见这些场面的一瞬间,她就剧烈呕吐了起来,眼泪鼻涕齐刷刷流下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将她铸在原地,动弹不得。
和旁观宰杀动物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那些足够熟悉的肢体断裂在眼前时,恐惧就注定无法抑制,痛苦的大脑不停提醒她:
那是她的同胞。
和她一样的魔族。
那是她的同胞。
和她一样的魔族。
每次闭上眼睛,她就能看到张合的两半脑袋,看到爆出来的巨大眼珠,看到各种连接在一起的肉球、肉条、肉管……
她很害怕。
非常非常害怕。
在三十年前,这件事刚刚发生之后,她看其他魔族的时候都似乎能透过他的皮囊,望见里面碎裂的森白骨头和破碎的肉块。
她忘不了,永远也忘不了。
看到斯诺特全身是血的时候,她似乎再一次被那道咒语囚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害怕朋友的死亡,也害怕自己的死亡,所以她只能摇摇欲坠,行尸走肉一样推着自己往前走。
没有勇气的她,怎么才能克服恐惧呢?
答案是不可能。
她的懦弱和恐惧绵延至深,贯穿她也许漫长的余生。
三十年前,她就已经随着那些恶魔死去了。如今,她的内里已经腐烂生蛆,那股极致的恶臭从内而外,她再怎么穿得厚重保守,那恶臭也不会停滞分毫。
她烂透了,和这个世界一样,烂透了。